“我身体没有出毛病,不过我还是很感谢胡婶子还有娥女你们救了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等我……等我以后能报答了,我一定回报你们!”
胡娟:……这话说的,听着怪重的,但细想总感觉啥也没说啊!
王娥女憨憨道:“婶子,不用的,你没事就行!”
胡娟也没把回报什么的当真,温和安抚道:“举手之劳罢了,你当真没事嘛?”
“要不要去我家吃点东西?”
胡娟担忧的看着她,眼前的女人真的太瘦了,骨瘦嶙峋,眼眶都有些凹陷,比穿来第一天见到的大丫二丫都可怜。
哎,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赵春芳没想到胡婶子人这样好,竟愿意带她去家里吃东西,心里更是感动万分。
同时笃定胡娟一定不知道她过去的那件事。
自卑和恐慌在心底蔓延,她脸颊凹陷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用了,妮儿还在家呢,我家那口子就不是个东西,我得回去照看妮儿了。”
胡娟眼里闪过同情,赵春芳实再是太可怜了。
她都不敢想在古代,赵春芳怎么熬过那些流言蜚语的,她是不是直到现在还一直活在那场灾难的阴影下……
“这样吧,我先等我一下,我去李二婶家说个事,马上就回来。”
赵春芳低下头,没有回答。
去了别人家,一定会听说她的事,到时候胡婶子还会对她这么友好嘛?
恐怕不会吧,以往她又不是没期望过大伙儿还像从前那样对她,可每次都是失望。
也不管她答不答应,胡娟叫上娥女直奔李二婶家。
她本就是在李二婶家附近捡到的赵春芳,如今两三步就到了目的地。
李婶子家不大,但盖的是砖瓦房,一共五间,正中间是堂屋,左右各四间是住人的地方,在村里头已经算豪宅了。
院里还搭着一个大大的茅草棚做厨房,旁边停着平日拉猪用的牛车。
一进门,胡娟就看到了在水缸旁边洗碗的李二婶,院子里还有兄弟两个忙着给菜地浇水松土。
今日她没去镇上,李二婶掏了一文钱坐得牛车,因生意不好,回来的也早些。
王屠户不在,看这个时间点恐怕已经去酒楼做第二份活计了。
娥女高高兴兴的喊道:“娘,胡婶子想接手咱家的铺子!”
众人还没来得及跟胡娟打招呼,听到王娥女的话,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
“接手铺子?胡婶子,你真要接手我们的铺子?”李二婶话都说不利落了。
大儿子王有财立刻道:“真的假的,婶子你真愿意接手我家的铺子?”
二儿子王有志磕磕巴巴道:“可婶子,我家的铺子有腥味儿,你做吃食买卖会不会不好啊……”
李二婶失望的想,对啊,她家铺子确实做不得吃食生意。
胡婶子估计也是帮她心切,她怎么能看人家好心就坑人呢?
罢了,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更何况是老天不作美,村里大伙儿种地也赔了多少,她们家这次就当阴沟里翻船了,这铺子亏就亏了吧!
“哎呦,你们又想什么呢,我不做吃食生意,接手你家铺子,是想做点别的生意!”
胡娟无奈的看着一众人各自复杂的表情,开口道。
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院子里众人都呆住了。
胡婶子竟然是真打算盘他家铺子做生意啊!
而且做的还不是吃食生意,乖乖,胡婶子也太有本事了吧!
胡娟看到几人的表情立马懂了,她颇为无奈摇摇头。
得亏她跟着来解释了。
不然李二婶一家肯定不相信!
李二婶激动得不知怎么办好,拽着胡娟的手,只觉得比大腿都粗!
心里记挂着赵春芳,胡娟迅速敲定明日签契书等事宜,转而打听起她的事。
“哎,她也是个苦命的,胡婶子,这事儿你不知道对她老说是个好事。”正陷入铺子转手欣喜中的李二婶突然变得低沉下来,示意孩子们都进屋去,才对胡娟说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只管说,我定然不会出去乱叨叨。”胡娟皱眉,倒不是她多八卦,是她得明确的知道来龙去脉,才能更好帮助赵春芳。
更何况,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她有觉悟自己定然不会带有色眼镜去对受害人造成二次伤害。
说起赵春芳的事,李二婶平日一个开朗的人都变得忧郁起来。
“事情还得从十年前说起,春芳婶当时是咱们村子里数一数二漂亮的待嫁女儿,家里有两个哥哥,爹娘健在。”
“本来命很好的一个姑娘,却在一次去地里给哥哥们送水的途中……给人拉进草里……”
李二婶嘴唇噏合半天,才从牙缝里硬挤出三个字来:“糟蹋了!”
“当时她爹娘哥哥在村里找了一天一夜,才在村尾的小河边找到准备跳河的春芳婶,她家里人逼问春芳婶是谁,春芳婶说那人蒙着面,她没看见脸。”
“这事儿本来村里人都不知道,可不知谁瞧见了,偷摸传了几句,顿时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大伙儿都不信青天白日的,出现这种事春芳婶能不知道那人是谁,都传谣是春芳婶和情郎私会……才把身子给破了!”
“当时不少准备跟春芳婶定亲的男人看到她都躲着走,只剩下王癞子,还愿意娶她。”
“就这么着,春芳婶的后半辈子,就这样给毁了!”
李二婶说到最后,都红了眼眶。
这几年,赵春芳过得有多差她是看在眼里的,当年那么水灵白净一个姑娘,如今变得面容枯槁,活像个死人一样。
她瞧着都痛心啊!
可唾沫星子多了都能淹死人啊!
当初眼见赵春芳被王癞子娶走了,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村里人才逐渐相信赵春芳是真不知那人是谁。
毕竟,哪有人能忍得了那样苦的日子!
大伙儿对赵春芳才逐渐从唾弃,变成同情。
可即便如此,春芳婶的一辈子,不还是毁了嘛?
同情有啥用?
同情能让春芳婶再好好活一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