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还算个长辈?来的路上我都听秀才说了,你领上村里出了名的难缠户去闯你二儿媳家的屋子。”
“原因只是靠你二儿媳分家出来自己摆摊挣了吃饭钱眼红!”
“王老太,你也活了一辈子了,快入土的人,给自己积点阴德吧!”
里正闻言忍不住出声道,若不是看在王老太年纪大的份上,他都想上去抽她两巴掌了,什么人呐!
偏心眼闹得一大家子人心不齐,分了家,现如今又明晃晃叫人外人来自己儿媳家打劫,如此里外不分,真叫人恶心!
听到里正说的话,胡娟眼睛都亮了亮。
怪不得人家能当里正呢!
话说得真有理!
大丫听了里正的话,若有所思,终于,她瞥了眼愤怒的阿奶,小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扑通一下给里正跪下,掷地有声的说。
“里正阿爷,请您明查,我阿奶联合我堂伯王虎和我堂哥王山教唆王二狗和王癞子两个地痞流氓,强闯我家,想抢我家粮食,还欲强逼我阿娘交出做生意的吃食方子!”
“若非我阿娘运气好,在外面遇到个货郎买了几根防身的棍子,恐怕如今我家早就被他们洗劫一空了!”
说着,看转头跪向老族长,右手四指并拢举天。
“我王大丫在此起誓,愿与我阿奶断绝血亲关系,从此不再与阿奶,大伯一家有任何关联!”
“我王二丫也和姐姐一样!”
二丫立刻跪在地上,学着姐姐的样子说道。
连被孙猎户抱在怀里的小福妞也跳了下来,扑通跟着姐姐们并排跪在一起。
王老太震惊的看着姐妹三人,胸膛起伏,指着她们的手都在抖,咬牙切齿道。
“反了反了!老三,你就看着他们这么对你娘嘛!”
王老三扛着锄头,沉默低下头,没有说话。
王老太恨得心尖发颤:“我生养你一场,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见他仍旧不说话,王老太转头看向大丫她们:“好好好,王二郎他命都是我给的,你们的命是他给的!”
“如今他早死了,你们不想着替他尽孝,居然还敢闹着要断亲,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们!”
说着王老太四处张望,还想着去抢胡娟手上的棍子,却不料被胡娟一电棒戳住手掌,顿时疼得惊声尖叫:“啊——!”
胡娟暗戳戳又怼了几秒,听着王老太不断拔高的惨叫声,通体舒畅!
刚才只顾着骂她,还没来得及教训她!
这下补上了!
老话说得好,老人无德毁三代啊,瞧瞧王家一大家子,大儿子被宠得担不起责,二儿子为她的抠门偏心付出了性命,三儿子一家人连带媳妇孩子被她吸血吸得子嗣单薄,险些没把孩子一条命赔进去。
只能说王老太如今落到孙女断亲,儿子不理这步境地,纯纯自找的!
王厚德和里正相互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他们也觉得王老太这幅模样太恶心人了,大丫二丫断亲断的合情合理。
王厚德出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断亲!”
王老太震惊的看向族长,像被踩了尾巴的母鸡:“族长,你说啥?你咋也跟着这几个丫头胡闹呢!”
王厚德却不理他,转头看向自己儿子:“去,写一封断亲书出来!”
王老太一听这能得了,若被孙女断了亲,她的名声可就完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喊地,但全部人没有一个搭理她。
连王三郎都不愿意扶她一把。
很快断亲书写了出来,王老太被摁着头印下血手印。
“不错,大丫二丫是个好样的,没了这样的阿奶,对她们来说是好事,你们也记着,日后不要娶王老太这样的婆娘,一毁毁三代啊!”
王屠户忍不住趁机教育两个儿子。
“是啊,回头我也得给我儿子说说!”
孙猎户非常赞同的点点头,忍不住插话道。
听到两人对话,胡娟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将孩子们一个一个拽起来,蹲下去拍了拍她们裤子上的土。
“你们可真实诚,要断亲直说就是了,还跪下,弄脏了大姐刚给你们做的新衣服。”
听到众人的谈话,王老太看向同样替大丫二丫高兴的王三郎,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可又什么都说不出。
此时此刻,她终于既迷茫又后悔。
如果她没有想卖孙女,没有同意分家,现在二房三房挣钱是不是就会带着她的大儿子了,是不是就不用闹到现在这样,成了全村的笑话?
王老太的失魂落魄,没有一个人担心。
刘木匠此刻已经敲定损失,指着篱笆大门冲里正道:“这个门已经不能补了,得要五十文换个新的才行!”
里正闻言,点了点头,转头冲着被绑在一起的四个人,以及还坐在地上没起来的王老太道:“听见了吧,你们五人,各赔十文。”
王老太像只斗败的公鸡,扯着嗓子不甘心的喊:“凭啥!我不给!都已经断亲了!”
里正冷声:“断亲跟赔钱又不一样,你们几个合起伙欺负人家孤女寡母,断亲是惩罚,赔钱是赔偿!”
“那凭啥只有老婆子我受惩罚!”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几个男人按律要被送到县衙里打十板子,这大下午的我不想去给县老爷找事,所以十板子得让你们族里自行处理,我只负责监督。”
里正闻言,白了王老太一眼,解释道。
本以为躲着不说话,就能逃过一劫的王癞子王二狗,听到里正的话,眼神像淬了毒一样瞪向王老太。
死老太婆多什么嘴!
害得他们不光得赔钱,还得受罚!
吩咐自己儿子去各家取钱修大门,王厚德叫上王屠户众人,把四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们送到祠堂。
请出家法,将事情告知族里,王虎,王山,王二狗,王癞子每人都被狠狠打了十杖。
这期间,王木一直在旁边看着。
胡娟问他:“你会因为你爹和你大哥的事跟我生气,想报复吗?”
王木想也不想摇摇头:“我爹和我哥被打纯活该。”
说着像想到什么一样,从腰间摸出二十文,递给她:“二狗哥因为好赌,家里应该没有钱赔你,我替他出这个钱。”
胡娟挑眉,没有收,谁的债找谁要,她可不想扯这些乱七八糟的账。
王木见她不收,急了,将钱硬塞进她手里:“堂婶,二狗哥的媳妇儿很可怜,你就别去他家里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