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这一嗓子直接把这个见过大风大浪的祭司吓得跌坐在地,袍子里那盛有特制液体驱邪水的紫檀木小罐子打翻在地,甚至撒到那个所谓的祭台之上。
韩暮雪瞅准机会,抢过那个小罐子,第一时间夺回主动权。
对着这个还没缓过神来的祭司就是从头顶浇下来,倒了个彻彻底底。
暗红的液体流动到骇人的面具上,血光冲天。
台下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即便隔着面具,韩暮雪也能想象地出来,这些人的嘴能过张得多大。
呵呵,现在这种情况,此时不发疯更待何时呢?
她突然仰天大笑,尖锐地笑声划破宁静的小村的黑夜,手里拿着那个檀木罐子,高高举起,对着祭台之下的人。
台下开始骚乱起来,先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人群涌动,如同受惊的海浪。
”是,是白落梅回来啦!”
人群尾端,唯一一个没戴面具的颤声变音大呼小叫着,正是刚才那个吓得不轻的老头。
“鬼罗刹?鬼罗刹回来了!”
“罗刹,鬼罗刹索命
此话一出,台下的村民就乱了,他们四散奔逃,本就是乌合之众,一哄而散也是分分钟的事。
台上的祭司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艰难又着急起身,不想这亲自调配的上等驱邪水,粘腻湿滑,几次原地起不来身,手脚并用还被盛了液体,明显变重的袍子还绊脚,哪儿还有一点身为村中至高无上大祭司的威严。
“不要乱!大家听我说,她不是,不是鬼罗刹!”
韩暮雪终于听清了这个祭司的嗓音,沙哑低沉,嗓门挺粗砺,如同砂纸,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天伤了声带,更听不出年纪。
看到台下的情景,韩暮雪更加确定了发疯这个方法是奏效可行的,对付这群疯子,只有比他们更疯,让他们害怕才有用。
“是吗?”
她笑得阴测测,村子上空的天空适时劈过几道闪电,轰隆一声,巨大的雷声一响,空中似乎还带了些电火花。
咔嚓!
又是一声惊雷!
等剩下的几个胆大的看向祭台之时,就见一个头发蓬乱,脸上带血,嘴角也全都血的女人,正盯着他们一动不动。
“妈呀,鬼啊!”
子里还算宽敞的地方,跑得一个人都不剩。
谁敢跟女鬼多待呢?
“雪儿,你?”
凌子越在一旁这演技,就连凌子越都唬住了。
韩暮雪没空揭秘,接下来她还要乘胜追击,让这个台上的巫师也好好尝尝苦头。
她伸出利爪第一时间把这巫师的脖子掐了,用力把对方抵在祭台其中一根露天柱上。
神奇的是,她过去引以为傲的大力气突然之间又回来了。
她有些激动,手上的力气一不小心就重了一些,这下可好了,这个明明比她高出不少个头的巫师,开始招架不住了,求生的本能让他双手用力拍打着韩暮雪铁钳似的胳膊。
韩暮雪意识到了自己下重手了,急忙松开,对方才得以脱身,双手护着脆弱的脖子,剧烈咳嗽着,嗓子眼隐约挤出几个字来,像是呢喃,又像是自言自语的抱怨。
“姐,你的实力,还是那么恐怖。”
“韩阳?”
韩暮雪的眼睛一下晶亮了起来,她慌里慌张地扶起虚弱的弟弟,摘。
“臭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姓言的那小子说了,只要你还活着,就一定会回这个村子看看,毕竟这里,曾经是咱们生活过的地方。”
韩阳说的很深情,深邃特别的眼睛,让韩暮雪回忆起在老寨的那条河,她曾经几次被绑住手脚,只剩一口气的时候,才被人当死鱼虾提上来,随意扔在岸上暴晒。
她晃晃脑袋,作为叶凝雨时候的记忆,她一点儿也不愿记起来。
“姓言?你是说,你见到言洛了?”
“他这些年过的好吗?”
听到老朋友的名字,韩暮雪瞪大眼睛,很是关注。
凌子越很是吃醋,可这个节骨眼上发作不得,只好拉着韩暮雪诉苦。
“明明知道我有洁癖,那么恶心的东西往我身上倒?”
“背着我姐,跟别的女人拉拉扯扯,还弄到酒店去,满城风雨的,不要脸!”
“小兔崽子!这么多年,监控我的手机电脑,要不是我容忍你,你这个行为要进去吃牢饭的,懂不懂?”
“你报警啊,最好报警把我送进去,反正我五年前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阳阳!”
听到弟弟爆发的委屈,韩暮雪再也忍不住,把他拥在怀里,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阳阳,你受苦了!”
千言万语,可此时的韩暮雪只说的出这一句话。
“姐,那你呢?这五年去哪儿了,过的怎么样了?我一直在找你,可就是没有你的丁点儿消息。”
“姐姐,不要紧。倒是你,怎么认识言洛的,又怎么到这个村子里来装神弄鬼的?”
言及此处,韩阳的目光有了躲闪。
“姐,你就不要管我了,”他原本因为见到姐姐而灼灼的目光此刻慢慢暗淡下来,正如他的人生一样。
”从我被接到韩家的那天起,我的人生就注定了是臭水沟里的一滩烂泥,再怎么放在清水池塘里,也开不出什么干净的花朵了。”
这句自暴自弃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打地韩暮雪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这五年,弟弟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他们终究是一家人,无论风雨,她愿意陪着弟弟闯过来。
“阳阳,不会的,有姐姐陪着你,不要说这些丧气话。”
韩暮雪拉着弟弟的胳膊,直直盯着弟弟。
韩阳垂着头,半晌才抬起来。
“姐,你就别再管我了。”
他是姐控,为了姐姐,他可以轻易做出任何事,哪怕是杀人。
这些,都是一向正直的姐姐,不能容许的。
可面对姐姐,他不愿意欺骗。
“阳阳你放心,既然已经找到你了。五年前的事情,我们去警察局说清楚,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在里面表现的好,最多三五年,就能够出来。咱们干干净净,堂堂正正地活,再也不要躲躲藏藏的了,好不好?”
相比五年前,对于弟弟,韩暮雪没了强硬。
“姐!”
“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杀过人。”
韩阳直接甩出重磅炸弹。
“不止一个。”
他淡淡吐露,毫无波澜,好像杀鸡一样稀松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