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亲王府。
萧韶光从家丁手里接一张纸条,听到说是一个穿着杂役衣服的女人给的时,他微微蹙眉。
打开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小心赵清叙。’
萧韶光猜到了是周婉。
上次赵清叙找他时,其实并没有准确说出他派周婉接近自己的目的,而是用含糊暗示的话表明自己身上肯定是有赵清叙可图的地方才会被拉拢。
想来也是,周婉都不知道萧韶光到底要做什么,赵清叙怎么可能知道。
周婉这是何意呢?
萧韶光不由自主的将纸条窝成一团,难道是赵清叙出事了?
赵杰带着家丁跟衙役在城外抓到了周婉和张武,赵杰不敢下手,就私下塞给衙役银子,衙役帮他砍下两个人的头颅,让他带回去交差。
赵杰看着血淋淋的两个脑袋放在地上,他吞了吞口水,从怀里又掏出一锭银子:“麻烦大人好人做到底,帮我装起来吧。”
赵杰带着两颗头颅回去复命,春花笙吓得发出尖叫、背过身子。赵清叙朝前走了几步,蹲下,声音低沉:“拿出去喂狗。”
春花笙能感觉到赵清叙冷酷与决绝,让她浑身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与不适,她呆呆的看着赵清叙的背影,心头满是恐惧与压抑。
第二天一早,赵府门口赫然出现一只鲜血淋漓的羊头,被插着一支长矛,钉在大门外。
等赵清叙匆匆赶到前院,赵杰已经让家丁给羊头取下,正在门口拿清水擦。
“老爷,要不要报官?”昨天赵杰失眠了一整晚,一闭上眼睛就是周婉和张武的抱在一起被弓箭射死倒地的画面。好容易挨到了天亮,一大早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赵清叙面色凝重,摇摇头:“先不用。”
因为他担心是达塔人给自己的警告。
“把羊头扔了,门口收拾好。”赵清叙说完,转身走回内院。
他本想换衣服出门,却在回书房的必经之路看见了盛宁致。
盛宁致似乎是在等他。
“夫人?”赵清叙现在变得更加疑神疑鬼,他打量盛宁致,双眼警觉的眯起来。
盛宁致今天一身素色襦裙,头上只戴了一只金步摇。
“老爷,我们和离吧。”
赵清叙一怔:“夫人在说什么?和离?”
盛宁致身后的长青双手呈上一份书信,赵清叙斜睨着,拿起。
是和离书。
“为什么要和离?”赵清叙也不看,直接把和离书扔到了旁边的湖水中。
盛宁致道:“二心不同,难归一意。自从周婉进府后,你之间我横生嫌隙,前有我撞柱明志,后有你对我起了杀伐之意。如此的两个人,怎么能做夫妻。”
赵清叙大笑:“你是因为我不能生育,觉得我耽误你才提和离吧。盛宁致啊盛宁致,想你贵为太傅千金,看来也是个很俗的女人嘛。”
盛宁致抬眸,声音冷若冰霜:“你两年之内一妻一妾一通房,此等风流,确是不凡。赵清叙,多说无益,和离书你已经拿到了,你签不签字,我都会离开赵府。我劝你还是痛快的签字,否则闹大了,外间风言风语四起,原来不能生育的人是你赵大人,对你面子,恐怕是有损。”
赵清叙怒火直冲脑门,抬手还想像上次那样掐住盛宁致的脖子,被长青一掌打了下去。
“你!”长青学过武,又做过很多年的粗活,力气大,不像这辈子只拿过笔的赵清叙,他这一掌下去,赵清叙吃痛的收回手,疼的龇牙咧嘴。
“盛府的马车一会儿就到,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盛宁致道:“撕破脸,对你没好处。”
说完,盛宁致朝外走去。
走了几步,和赵清叙距离一仗远后,她停下步子。
“对了,赵清叙,羊头是达塔人放的吧,你还是抓紧想好怎么跟他们解释,达塔人可不会放过用假消息骗他们的人。”盛宁致嘴角轻勾,勾勒出一抹玩味十足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讥诮,仿佛已预见到即将上演的风云变幻。
赵清叙脸色煞白:“你居然知道这件事,盛宁致,你怎么知道的?说!”
赵清叙的心弦,本就紧绷至极致,此刻仿佛被无形之手猛然一拨,瞬间震颤不已,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即将断裂的边缘。
他转身面向盛宁致,甚至还想动手去拽她。
长青反击,直接给赵清叙推个跟头。
倒在地上的赵清叙顾不上平日的假斯文,像个泼妇一样骂街:“说清楚!盛宁致,你怎么会知道!谁告诉你的!”
盛宁缓缓转过身来,举止间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优雅:“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这个正义的大回子民,大义灭亲,誓要把你通敌卖国的罪恶,放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赵清叙声音颤抖:“莫非军情是你偷换掉的?你买通了沈离?!”
“不止这样。”盛宁致站着身子,眼睛轻蔑地瞥向坐在地上的赵清叙:“皇城司来赵府搜查,也是我的功劳。”
“赵清叙,这次我们之间两清了。”她的声音带着哀凉与释然。
你前世欠我的,这次我讨回来了。
如果还有下辈子,不要让我再遇见你这个畜生了。
盛宁致她的身影在秋日的阳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傲而坚定。
赵府的大门在她眼前缓缓开启,是通往另一种人生的门户,而盛宁致,已准备彻底放下了。
此时,赵府的西侧暗室突然爆发出熊熊烈焰,火光冲天而起,将周围的景致染上了一抹不祥的绯红。
赵府的家丁拿起水桶和木盆赶去救火,赵杰喊的声音都嘶哑了,不停地催促家丁们都快一点。
长恺从赵府的后门溜出,发觉四下无人,迈开腿迅速离开,消失在热闹的街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