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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只能朝他伤口上撒盐了

    两人走进一间屋,姜宴关上门低声道:“这些钱我能不能请您帮我找两个人?他们被下放到南省了。”

    “是你的亲人对不对?”

    两行眼泪流下来,姜宴哽咽了,用力点点头:“是。”

    黎叔老辣阴狠的目光早变温和,此刻眼中更有泪光点点:“妹妹,钱你收着,人,我保证给你找着,你说说他们叫什么名字?”

    姜宴擦去眼泪:“姜知衍,杜予宁。”

    但她还是不收钱:“您能不能把陈同志和他儿子放了?也是因为我惹的事。”

    黎叔脸色变了变,大有你这个人也太顺杆子爬了的意思。

    但最终还是点点头:“行吧。”

    陈同志被姜宴拍醒时,还以为他们一起来到阴曹地府,见到儿子才慢慢相信自己还活着,路也不会走了,不是他儿子扶着,他连爬都爬不出黎叔家。

    姜宴独自朝巷子外走,突然站住转过身,道:“你们不用再跟着了。”

    黎叔让人送她,她说不需要,是不是派人暗中跟着她?

    不远处,一个男人慢慢出现在她视线中。

    姜宴呆住,各种表情在她脸上走马灯一样闪过,最后是傲慢无礼,下巴微抬嘲笑:“怎么,又跟踪我?”

    以此掩饰内心的心惊肉跳!

    这个男人无论穿什么在任何地方出现,都是与众不同的。

    她现在回忆,在黎叔那她其实看到过他,只不过因为当时太恐惧,没精力多想。

    还好黎叔那什么奇形怪状的人都有,还好白爷出现一片混乱,要不然黎叔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个异类?

    她知道,异类是来救她的。

    可无论黎叔还是白爷,全是杀人不眨眼的坏人,又人多势众,他就算能救她,也未必可以全身而退。

    她当时还担心自己死了救不了爸妈,没想到身边就有一个人,随时可能为她而死!

    那个人现在缓缓朝她逆光走来,周身镶了一道金边,他的声音响起,胜过世上任何佛语圣言:“以后不许再和这些人打交道,我会......”

    姜宴的声音像冰渣:“我允许你跟史红梅打交道。”

    那晚的事很多细节她想不明白,但她能肯定一件事,霍英突然从破庙消失,只会因为生她的气。

    那么,很可能误会史红梅是她故意送去的。

    现在,只能朝他伤口上撒盐了。

    果然,男人一下站住,声音停了,整个人也僵了:“不会的,你不会那样做,当中肯定有误会。”

    “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吧。”姜宴的眼神极其不屑,“反正我活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死皮白赖,无论怎么骂,都跟着不放的,”

    她突然说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霍英眼中喷出的怒火,而是她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说不出那个字眼:狗!

    可他又怎么体会不出她会说什么?

    男人转身就走。

    姜宴也立即转身,走得一步比一步快,最后跑了起来。

    她怕自己慢下来,会转回去追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求他原谅,然后把他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姜宴来到镇子口,马大叔在牛车旁焦急地走来走去,见到她立即小跑迎上来:“你再不回来我就要进去找你了,批文拿到没有?盐巴买到没有?”

    “批文拿到也没用。”姜宴勉强笑笑,“外面来镇上的路被泥石流冲断了,大半年才能修好,什么药品都拿不到,供销社的盐巴已经断供了。”

    无功而返勐罕坡,大家听说她没买到盐巴越发急:“这盐不吃人没力气干活,马上要秋收这可怎么办?”

    “何止没力气干活,还容易得大脖子病,村长回来了,也不知他能不能想想办法找点盐来?”

    罗标回来了?姜宴忙跑到罗家,果然看到罗标,人更黑更瘦,双颊都凹了下去,眼睛里布满血丝,却朝她笑:“妹妹来了?”

    亲自拿了凳子来,“坐,金花,快拿炒瓜子来。”

    姜宴坐不下去,她看到罗家所有人都在抹眼泪:“村长,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金哥怎么了?”

    “金哥好好的,到省城也找着能做手术的专家了。”罗标接过杨金花端来的小筛子,“妹妹快坐下吃,才炒的,香。”

    蹲在一边墙角的罗会计抹掉眼泪,站起来道:“叔叔,你还是挨妹妹说实话吧,她是金哥的福星,或许会有办法?”

    “不要说了。”罗标一眼瞪过去,警告意味十足。

    罗会计立即蹲回墙角去。

    杨金花却忍不住了:“大侄子说得对,妹妹是我家金哥的福星,只是挨她说说会怎么了?”

    她一把推开丈夫要阻止她的手,“妹妹,能给金哥做手术的专家是找到了,可前前后后的医药费加起来要一千块。”

    “一千块啊,我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罗标在外没日没夜给人盖房子也才挣了二十八块,全家翻箱底只凑得出两百块......”

    杨金花拿起衣角擦眼泪,“可医生说,金哥如果不及时把那个疖子做掉,营养吸收不了,各种病都会来,以后想做都来不及了。”

    这就是罗会计那天哭的原因了。

    姜宴朝外走:“你们等我一下。”

    等她再回来,手里多了个小布包:“做手术需要一千块,还有孩子大人吃住都需要钱,这里有一千一百块,你们明天赶快去镇上汇款。”

    露富,在任何时候都危险。

    更别说在这个时代。

    姜宴揣着这么多钱一路颠簸到勐罕坡,不被人发现已经够难了,没想到住进知青点更难。

    宿舍就那么点大,每个人的行李就那几样,多个水瓶都会引人议论,每个月谁收的汇款多,谁就是被借钱的重点对象。

    又是睡大通铺,一百多张大团结藏在被子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摸到,随时揣在身上干活又怕掉出来,藏在野外更不可取,存到镇储蓄所也得保管存折。

    姜宴初心是找到爸妈,立即将钱用在他们身上。

    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爸妈杳无音讯,这么多钱拿着就像拿着个定时炸弹。

    不如用在金哥身上,一是她真心疼爱这孩子,二是黎叔后续肯定会来找她鉴定东西,有源源不断的钱拿,不用担心找到爸妈后没钱让他们生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