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
夜空中明月高悬,可谢将军与将士们的心情却十分低落。
“将军,军营里已彻底没了吃食,将士们已经饿了一天的肚子。”
谢将军叹了口气:“去将我营帐里的吃食拿去分给将士们。”
“不可啊,将军……”
谢将军摆了摆手:“不必多言,按我说的去做。”
谢晚晚从将军营帐里走出,看着外面一个个坐在地上虚弱不堪的将士们,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怎么会这样?
军营里送出的密函一封接着一封,可它们却像石沉大海一般,从未有过回应。
若是粮草再不送到,只怕这些将士们连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便活活饿死在这荒凉的边关!
“谢副将,我们还有救吗?”
一个瘫坐在地上的将士缓缓站起身来,他眼含希冀地看着谢晚晚。
只是此刻他面色枯槁,嘴唇也已经干裂到发白,模样十分虚弱。
谢晚晚看着悬在空中的圆月,中秋佳节,她甚至都没有办法让将士们吃上一顿饱饭。
一瞬间,谢晚晚泪如雨下,仿佛彻底失去了希望。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阵马蹄飞驰而来的声音传入谢晚晚的耳中。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面色凝重,莫不是敌军趁机突袭?
若真如此,以眼前军中的情况,只怕他们真的要不战而败了。
谢晚晚丝毫没有犹豫,转身欲将此事汇报给父亲。
只是她尚未来得及开口,下一秒身后已经传来一阵欢呼雀跃的声音:“将军,副将,是朝廷送粮草来了,我们有救了!这下我们总算有救了!”
是负责探查的先锋小队回来了。
谢晚晚停下脚步,看着由远及近的一队马车,借着月光,她隐隐能瞧出那马车上拉着的正是如今军中紧缺的粮草。
“副将,是承瑄王派人送来了粮草,将士们有吃的了,我们有救了!”
谢晚晚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车车粮草越行越近,眼中还噙着泪水:“真的是粮食……”
但,军中粮草一向由户部拨发,这些粮草又怎么会是承瑄王遣人送来的?
将士们却没想那么多,见到这么多粮草,纷纷欢呼起来。
一时之间,整个营地都沸腾起来,谢将军听到声响也走了出来。
谢晚晚激动地跑到父亲面前:“父亲,是粮草,将士们有救了!”
谢将军也是激动不已:“可是送去的密函终于被陛下看到了?”
谢晚晚刚要回应,却瞧见一个人影奔着自己走来:“属下见过谢将军,谢副将。谢副将,这封信,是我家主子让属下亲手交到您手上的。”
谢晚晚一把将脸上的泪水抹掉:“你家主子?难道……你家主子是承瑄王?”
谢将军神色一凛,这批粮草竟不是户部运送来的,而是承瑄王?
他与承瑄王素来没打过什么交道,且外界不是一直传言此人性情暴虐,且是个只知吃喝玩乐,毫无建树的庸人吗?
如今看来,传言竟都是假的。
那人摇了摇头,却未言明身份,只道:“谢副将看完信后,自会知晓我家主子的身份。”
谢晚晚点点头,接过信转身进了营帐,谢将军则是安排人手将粮草安置妥当。
如今军粮已到,又是中秋佳节,自是要让将士们好生庆贺一番。
但谢晚晚还须先弄清楚事情始末,以做之后的打算。
回到帐中,她快速看完信中的内容,待看清落款处的那三个字,她的脸上已是写满了不敢置信。
写信给她之人,竟是柳沐倾!
竟是柳沐倾花重金买下粮草,又主动同承瑄王提出合作,将这些粮草跋山涉水地送了过来。
而其中原因,不过是因为自己曾帮过她。
谢晚晚心中无比震动,那一点点恩惠,竟值得她如此付出。
一时之间,谢晚晚只觉又是惊喜,又是感动,心头激动得无以复加。
从她与柳沐倾第一次见面开始,她便觉着柳沐倾不似寻常人。
如今瞧着,她一个深宅妇人,竟有如此心胸,又能有如此财力,甚至还能说服承瑄王与之合作,当真是令人钦佩!
正此时,谢将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晚晚,这批粮草究竟是圣上的安排,还是承瑄王一人所为?”
见谢晚晚眼中含泪,谢将军神色间都柔和了几分。
“父亲,不是圣上,也不是承瑄王一人,是柳沐倾。是她帮我们筹备了粮草,又请承瑄王相助,将粮草安稳送至军营。”
谢晚晚直接说出柳沐倾的名字,是因为她将这份恩情记在了柳沐倾一人身上,而非武安侯府身上。
谢将军曾听女儿提起过此人,闻言不禁面露诧异:“世子夫人?她为何要帮我们,她又是如何知晓边关之事?她又是如何能做到此事?”
谢晚晚深吸一口气,神色动容地道:“不过是因为女儿曾帮过她几次,她在得知边关战事后,便立刻筹银子买下大批粮草,请承瑄王代为送至军中。
不,不仅如此,她在信中说,今日送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为的是能够让将士们在中秋节吃上一顿饱饭。
而后还会有大批量的粮草送到,她说她虽不懂战事,但也愿意为国为民,贡献一份力。”
谢将军眼中闪过浓浓的钦佩,同时心情却又难免复杂。
他们身为朝廷的将士,朝廷却不管他们的死活。
他们这些人同世子夫人非亲非故,最终却是世子夫人凭借一己之力,救下了他们的性命。
此事何其讽刺?
思及此处,谢将军颇为感慨地道:“世子夫人当真是位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只是据为父所知,武安侯府乃是晋幽王一派,世子夫人此举,不知可会有叫她有何为难之处?”
如今柳沐倾帮自己解了燃眉之急,谢将军自是感激不尽,也正因此,他才更要多思多虑,以免做出什么恩将仇报之举。
谢晚晚倒了杯茶水递给父亲:“父亲尽管放心,沐倾姐姐与父亲一样特立独行,此事皆是她一人所为,与侯爷、与晋幽王都没瓜葛。”
谢将军接过杯盏喝了一口,神色依旧凝重:“可此番粮草却是以承瑄王的名义运送来的,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