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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素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凑到桶前。

    开水袅袅升起的热气,犹如幽灵伸出的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还没把脸埋下去,对烫伤的恐惧已经让他忘了呼吸,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

    我蹲在他面前,一脸关心地说道:“怎么了高教授?是水太少吗?还是说腰椎有问题,弯不下去?来,我帮帮你。”

    我说着用枪顶住他的后脑勺,缓缓按下去。

    开水只是刚沾到他的鼻子,他就被烫得跳起来,急声大喊:“听我说林先生,是黄金!我们和娜扎耶娃找到了黄金!”

    “黄金?你们找到哪个酋长埋下的宝藏了?”

    “不不不,我们找到了一座金矿。”

    “你把我当傻子吗?整个金沙的经济支柱就两个产业,一个是华太的面粉,另一个就是凯悦赌场,我来金沙这么久,从来就没听说过这地方有矿,还他妈是金矿!如果真有金矿,卡萨还需要火急火燎地催我恢复华太面粉工厂的生产?”

    “林先生,我没骗你…”

    还没等高素开口解释,我冷笑一声,抓着他的头发,直接把他的脸按下去,只留两只耳朵露出水面。

    高素死死抓着我的手腕,拼命挣扎,桶里涌起无数气泡。

    旁边那几个小伙子立马哭丧着脸求饶:“林先生,我们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是金矿!”

    “求求你放过高素教授吧!”

    “我们可以给你看化验报告!我们真的没有骗你!”

    然而我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等桶里的气泡即将消失的时候,我才把高素拎起来扔在地上。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高素的脸烫得像熟透的苹果,窒息和烫伤带来的双重痛苦,让他如同一滩烂泥趴在地上,有气无力地问道:“林先生,您看过哥伦布日记吗?”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高素挣扎着爬到沙发边,拉着沙发扶手坐起来继续说道:“日记记载了他对西班牙女王的请愿,请愿中曾46次提到上帝,但是黄金,他提到了146次。”

    “那时候他正沿非洲海岸向南大西洋挺进,准备开辟去亚洲的新航路,但中途遇到暴风雨,于是在西非一个叫做堪布的地方停留了一段时间,而在这段时间,他接触到了当地原始部落,发现这里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有黄金做的装饰。”

    “作为殖民主义者和征服者的急先锋,他立马开始掠夺当地的黄金,他在请愿里写道,堪布这个地方,黄金多得数不清,连沙子都是黄金做的。”

    我弹了弹烟灰:“所以这就是金沙这个地名的由来?”

    “没错。”高素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又从茶几那抽了几张餐巾纸,在纸上大致画了一幅世界地图。

    “一个在学术界很有声望的地质学家,曾提出一个理论,叫火山带产区理论,说的是几亿年前,板块的消亡边界的火山带,因为地壳运动频繁,在相互碰撞挤压中,产生了约六万亿吨的压力,一万摄氏度的高温,这种环境中,更容易存在金矿。世界上有4个主要火山带,分别是环太平洋火山带,地中海火山带,大西洋火山带,南非火山带。”

    他指了指地图上南非的位置:“全球最大的金矿就在南非,叫兰德金矿,黄金储量约6万吨,最大年产1000吨左右,占全球黄金年产量的50%上下。不仅如此,兰德金矿的矿石含金量也是世所罕见的,有7-20克每吨,平均10克每吨。而两年前,我们拿到了一份来自金沙的钻探样品,化验结果显示,含金量在15克每吨左右。”

    “两年前?”我有些不解地问道,“两年前就找到含金量这么高的矿,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开采?”

    高素深深看了我一眼,低声回答道:“这里面原因有很多,不过主要还是因为资金不足,导致勘探项目断断续续,至今还没确定主脉位置,以及具体的储量。”

    他告诉我,即便是世界顶级的矿业公司,每年的勘探成本,起码占收入的30%。

    像什么探矿权费、地质调查费、物理化学勘探费、钻探设备费等等,杂七杂八加起来,很可能一年就要烧掉几百个亿美刀。

    而且即便勘探到这地方有黄金,也可能因为矿脉连续性太差,而导致开采成本过高,得不偿失。

    简单来说,好的矿脉,就像是一块完整的牛排,有多少金子一目了然,像兰德金矿,开采了130多年,还能在同一个地方往下挖。

    普通的矿脉,就是把牛排切碎,东扔一块,西扔一块。

    而最差的矿脉,则是把切碎的牛排吃下去,然后东拉一点,西拉一块,再在屎里找,有时候能看到肉块,有时候只能找到肉丝。

    这种连续性差的矿脉,有时候烧完几百亿刀都一无所获。

    高素抬起头,看着我小声说道:“不过以我这么多年的行业经验来看,金沙金矿的储量,起码有1000吨以上。这是一个千亿,甚至万亿的生意。”

    我点点头,笑着说道:“给娜扎耶娃打电话,让她现在就到这里来。”

    “什么?”

    高素极为恐惧地看着我:“林先生,我们和阿门签过保密协议,阿门死后,由他的老婆接手,这件事连卡萨都还不知道,因为如果传出去,总统绝对不会把开采权给阿门,现在你让我们打电话给娜扎耶娃,她要是知道我们泄密,我们几个也是死路一条……”

    我没说话,把手机扔给他,拉动枪栓,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你滴,没得选!

    高素看了看枪口,又看了看手机,无可奈何地拿起来按下了一串号码。

    半个小时后,我的办公室大门“嘭”地一声被人踢开。

    一队城防军像是洪水一样,气势汹汹地涌了进来。

    屋子里顿时响起齐刷刷的咔哒声,那是步枪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我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穿着长裙,诱人妩媚的身姿站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