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撇撇嘴，不轻不重地抱怨道：“你这是牢房嘛！我见我家人还需要预约？”
“这是医院的规定，到了这就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胖子主任从桌子上拿出一张a4纸扔了过来：“先填表格吧，拜访对象、拜访人员的身份信息都必须详细真实，还有，把你们的身份证给我。”
茱莉亚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接过表格。
虽然我一万个不愿意，但为了避免生出事端，我也只好配合，把罗琳给我新做的护照他们的身份证一起交了过去。
表格写完之后，胖子主任慢悠悠地翻看了几眼我的护照，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这照片怎么看着不像你？”
“照片嘛，总会和真人有些差距。”我笑了笑解释道。
胖子主任冷冷一笑，打开电脑中的某个查询软件，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将身份证号逐一输入。
屏幕上的数据快速滚动，绿光微闪，伴随轻微的“滴滴”声。
几秒后，维克多几人的身份信息一一跳出。
胖子主任紧盯着屏幕，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行信息：住址、职业、医保记录、就诊记录。
扫了几眼之后，他立马把身份证和护照扔了回来：“很抱歉，你们不能拜访，请回吧。”
“什么？”维克多一愣，随即开口骂道：“狗杂种！凭什么不让我见！”
胖子主任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指了指电脑屏幕说道：“老先生，据我所知你和你女儿，没有社保和医保处于无业状态，而且老先生还有精神科的问诊记录，也就是说你是个精神病病人，您也知道精神病人对社会具有一定风险，如果出现肇事行为，那最少是治安问题了，如果我们随便放人，造成的风险，我们无法承担后果。”
“那他妈是以前！我现在已经痊愈了！”
胖子主任嗤笑一声：“有没有痊愈可不是你自己说了算，要有医生开出的证明，你有医院证明吗？”
“没…没有…”茱莉亚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胖子主任眼神中透着一丝揶揄：“所以嘛，我建议老先生来我们这检查一下，要是痊愈当然皆大欢喜，要是没痊愈你就能天天和你表哥在一起了。”
维克多脸涨得通红，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那他呢？他为什么不能拜访？”茱莉亚指了指我问道。
胖子主任有些不耐烦地耸耸肩：“我刚才不是说了嘛，他和护照上的照片不像，我电脑系统无法查询外国人的信息，万一他是个非法移民，对我的病人造成伤害怎么办？”
茱莉亚脸上满是焦急，额头渗出细汗，双手紧紧抓住办公桌边缘，声音带着颤抖：“主任，我们虽然失业，但是这几年没有一点犯罪记录，而且他的签证肯定没问题，这是刚从大使馆办好的。您看，这里盖得清清楚楚，日期也完全符合要求。我们真的是有急事啊！”
她的声音因无助而变得沙哑，眼神里满是乞求，但对方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依然冷漠：“我说了，你们的身份很复杂，得按规章制度办。”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不过嘛，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目光从我们身上扫过，最终停留在茱莉亚的挎包上，意味深长地补充道：“看你的态度了。”
茱莉亚立马心领神会，背身从口袋拿出皱皱巴巴的欧元，差不多几百块钱，放进一个信封里后，战战兢兢地递上去。
主任微微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慢悠悠地接过，用手指捏了捏厚度，露出一丝鄙夷的神情：“就这么点？你知道人家属一出手都是几千几万，你这么点钱，够干什么？”
茱莉亚随即把目光看向我，见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刚想解释，胖子主任摆摆手说道：“算了算了，今天我就做个好人，帮你们一次吧。”
听到这话，茱莉亚顿时如释重负，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
她双手紧握身份证，激动得几乎发抖，连连点头感谢。
这主任装模作样地翻动文件，在最底下找到一个文件夹扔了过来。
“虽然不能让你们直接和病人见面，但是呢，我们医院，那可是出了名的人性化服务，我们可以提供VIP专属的家属会面室，安排两个护工，两个安保时时陪护的服务，确保病人安全，以及你们的安全，在这种看护下，你们就能和文森特见面了，服务价格呢也不贵，只要这个数。”
他抬起手，伸出两根手指。
茱莉亚心中一喜，以为价格还能接受，连忙确认：“是两百块一次吗？”
“两百？”胖子主任嗤笑一声，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两百块，还不够我喝一杯咖啡呢，是两千欧，十五分钟”
主任随即看了一眼表，不紧不慢地补充：“你们是刷卡还是现金？你们探望的病人叫文森特是吧，他是D区的病人，那边比较复杂，我让人早点准备，我告诉你们，既然到这里来了，就不要不舍得花钱，我这每天拜访名额可是有限的，一会其他家属来了，名额没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下，茱莉亚霎时间愣在原地。
半天后她才有些为难地看着我：“林先生，我只剩几十块钱了，要不…要不我们把我父亲地轮椅退回去，把钱拿回来，只用了一天，应该还能退…”
“你当医院是亚马逊、桃宝吗，七天无理由退货？”
“那…那您那还有钱吗？我去把结婚戒指卖掉，咱们再凑凑…”茱莉亚说着从脖子上摘下一枚银质戒指，泪光在眼中闪烁。
仿佛要割舍的不仅是戒指，而是过去的所有美好回忆。
我一把夺过戒指，笑着说道：“既然花钱，那就把钱花到刀刃上。”
我说着，大摇大摆地走到主任对面，一屁股坐下，双腿随意地翘起，目光逼人，语气张扬地问道：“主任，我想你搞错了。”
“什么搞错了？”
“我们不是来拜访文森特的，我们是要接他出院的。”
“让文森特出院跟你们走？你在搞笑吗难民先生？你知道D区是什么意思嘛，就是单词Dangerous的缩写，想让文森特出院，得由主治医生、科室主任两个人进行出院测试，病情评估，通过之后，再由监护人签字才能出去，你们三个人，一个疯子，一个无业游民，一个偷渡难民，谁也不是文森特的监护人吧，让他出院跟你们走，除非我疯了！”
胖子大笑起来，身体止不住地前倾后仰。
他笑得眼泪直流，双手捂着肚子，似乎要笑断气一般。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主任，既然你这么想变成疯子，那我就成全你。”
“怎么，一个偷渡难民还想给我开诊断书？”
“我不仅要给你开症断书，我还要做你的监护人呢！”
我笑盈盈说着，拿出手机，飞快的给罗琳发了一条短信：“十分钟内帮我买下圣玛丽精神卫生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