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对老头的这番评价不带任何情绪，我一点也不介意他骂我坏种。
我当好人的时候，一堆坏种欺负我。
我当坏种的时候，又有一堆好人审判我。
不过在西非摸爬滚打这么久，我早就有了自己的办事原则：如果没得选，那么永远做见法官那个，而不是见法医那个。
我冲着老头淡然一笑：“好久没有人这么夸我了，能不能再来几句，要是把我夸高兴了，我保证给你心脏两枪，颈椎一枪，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听到这话，老头随即大笑起来：“小子，只有女人、小丑和懦夫才用枪，我们西西里男人都是用刀解决战斗的！你杀过多少人？一个？五个？十个？我告诉你，我在西西里可是最快的刀手！没有我杀不了的人！要不是我瘫痪了，就你那两下子，我一分钟之内就能在你脸上刻一幅蒙娜丽莎！”
“怎么？不信？等本事你别跑！还是用刀和我单挑！”
“茱莉亚！快他妈扶我起来！”
老头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那个叫茱莉亚的中年妇女急忙挡在老头身前，双手张开，声音里带着恳求：“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知道我父亲找你是想和你决斗，他…他真的有精神病…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走…”
她说着蹲下身，双手小心翼翼地穿过老头的腋下，托住身体后，费力地将他抬回轮椅。
而这嚣张的老头刚坐回轮椅，整个人就跟喝了两斤脑白金一样，嘴巴微张，哈气连连，眼角挤出几道深深的皱纹。
还没等我开骂，他的眼皮像压了千斤重物般缓缓合上，头微微歪向一侧，手掌无力地搭在膝盖上。
整个身子似乎一下子融入轮椅，还没十秒钟功夫，浅浅的鼾声便传了出来。
轮椅微微晃动，仿佛陪伴着他进入梦乡。
而伴随着打鼾声，他的裤腿处已慢慢蔓延出一片深色的痕迹，轮椅下方，液体顺着的坐垫“滴答滴答”地落在地板上，浓重的屎尿气味随之弥漫开来。
我万万没想到，这老头居然失禁了。
茱莉亚急忙蹲下，拿破旧的手帕和外套掩盖。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她话语中透着哽咽，眼神中满是尴尬与愧疚，似乎已经在崩溃边缘。
而就在女人忙碌地时候，女人的孩子瞪大了眼睛，急忙飞跑过来。
他一边跑一边拽下自己头上白色的纱布，动作急切，连小脸都涨得通红。
我愣神的时候，男孩已经牵起我的手，轻轻吹了吹伤口，然后把纱布细心地缠上，嘴里喃喃：“叔叔，这样不会疼了！”
稚嫩的双手小心翼翼，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
从这小孩的眼神来看，这对母子确实没有什么恶意。
可能是听到打斗的声音，刚才那个护士带了两个壮实的保安急匆匆的跑过来。
看到地上屎尿横飞，那保安眉头一下子皱成一道山。
“你们他妈在这干嘛！这他妈是医院，不是厕所！”
他瘟神一样看着茱莉亚继续啐骂道：“连拉屎拉尿都管不住，老头是瘫痪，他妈你是脑瘫吗？”
“对不起先生，我马上弄干净！”茱莉亚低三下四地道歉。
这保安用手指着地面恶狠狠地说道：“给你十分钟，要是弄不干净，我把你嘴掰开，让你舔干净！”
这护士见有两个壮汉撑腰，立马泛起白眼：“还有他！刚才差点把我勒死，还说是卢卡先生的人！”
她恶狠狠的盯着我，似乎是想老账新账一起算。
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冷笑起来：“你认识卢卡先生？要不这样吧，我打个电话给卢卡先生问问他，认不认识一个瘦地跟快饿死的流浪狗一样的华夏人，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着拿起手机，假惺惺地做出拨号的动作：“不过我可提醒你，如果你要是不认识卢卡先生，拿着他的名号在这作威作福，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枪放回了口袋，随手拿了一千欧元扔了过去：“你们两个五分钟之内给我一把新的轮椅，一件干净的病号服，给这老头换上，这钱就是你们的。”
“操，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们是端屎端尿的护工嘛！”保安怒目圆睁，眉毛紧锁，额头青筋暴起，像一头发怒的猛兽。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想给我脸上来一拳。
就在拳头距离我不到20厘米时，我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一沓钱，一脸平静地说道：“5000欧元，4分钟内。”
保安像是被雷劈中一样，楞在原地挥动的拳头就跟晾衣架一样，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毕竟这相当于他半年的工资。
可纠结了一会，他还是气势汹汹的吼道：“混蛋，你以为用钱就能让我们…”
“8000欧元，3分钟内。”
“8…8千…不是先生，我们…”
“1万欧元，2分钟内，别和我废话了。”我一手拿着钱，一边看了一眼手表：“超过一秒，扣1000块钱，计时开始。”
这两个保安面面相觑木了一下，但随即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跑向器械仓库。
独留那个小护士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她搓了搓手，看着我手上的钱，尴尬一笑：“先生…其实…其实换衣服这种事，可以让我来做，我以前做过护工…”
“你也想赚点外快？”
“额…谁会和钱过不去呢…”
我冷冷一笑：“你趴在地上，在屎尿里滚一遍，把这里的地面打扫干净。”
“什…什么？”小护士一脸惊奇地看着我：“先生，你是在开玩笑吧！你当我是什么人了，为了几个臭钱，出卖自己的人格？”
她脸上顿时露出厌恶和鄙夷的表情。
我淡然一笑：“这钱你不赚，有的是人赚！”
小护士毫不客气的骂道：“他妈爱谁赚谁赚！混蛋！拿着你的臭钱下地狱吧！”
而此刻这两个保安扛着轮椅火急火燎地回来。
“先生，您要的轮椅和衣服…”保安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在这换还是给您找个病房？”
我随即拿出身上所有的欧元，差不多四万多块，笑盈盈地说道：“不用你们换衣服，只要你们让这个护士在屎尿上打个滚，这钱就是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