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发现这里天台的护栏早就被拆了个干净,而在边缘位置还有一大堆烟头。
我捡起几个烟头仔细查看后还发现,有些烟头粘了血。
段忠立马又趴在地上闻了闻,随即皱着眉头说道:“有同行来过了,不过被长老的安保发现,在这里被处决了。”
“你怎么知道人是在这被处决的?”匹诺曹有些不解地问道。
段忠指了指烟头附近的水泥裂痕说道:“那是子弹留下的凹坑,这种枪线,只能是手枪弹近距离射杀,而子弹穿过头颅,能在地上留下这么大的裂纹,只能是从后脑勺射入…”
可话说到一半,段忠忽然顿住,似乎是在思索什么。
突然,他一脸紧张地忽然那双眼睛就跟鹰眼一样,飞快地扫视周围的情况急声说道:“我们已经暴露了,得赶紧离开这,这里的安保很专业…”
他说完就拉着我们飞速下楼。
十几层的楼梯,我们花了不到半分钟就下来。
直到钻回车里,段忠才松了一口气。
匹诺曹看到他这一副满头大汗如临大敌的样子,浑然不在意地笑着说道:“不肉,你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可能只是这个杀手运气不好被发现了呢?毕竟这座大楼是唯一的制高点,而且只是杀个杀手而已,这些安保怎么就专业了?”
段忠冷声说道:“知不知道为什么要从后脑靠近脊椎的部位射入?”
“因为…因为…”匹诺曹想了想却憋不出半个原因来。
段忠冷声说道:“因为这块地方是人体大脑最薄弱的位置,从那个地方射入,只要掌握好角度,就可以让子弹可以从眼睛射出,这就不会把脑袋打炸,避免了爆炸性的骨屑对行刑人造成伤害,而且这样击杀的死者,枪眼很小,血液会慢慢顺着枪眼流出来,而不是炸成一团血雾,溅人一身,动手的人身上会更干净一些。”
匹诺曹听得目瞪口呆,对于他这种士兵而言,杀人只是扣动扳机的事,哪里需要思考这么多花花肠子。
沉默片刻后,匹诺曹有些不解地问道:“不肉,你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以前我在督战队,每天要枪毙一群逃犯,你知道人的脑浆是什么味道吗?我知道。”
段忠自问自答,毫不避讳地说道:“每次枪毙犯人,都不可不免的会有一些脑浆溅到鼻子里嘴唇上,那种气味会和尸臭一样,好几天都散不掉,于是我们督战队就问前辈,有没有办法避免血和脑浆溅到身上,前辈告诉我们,要么开枪的同时朝着罪犯身上喷酒,但是我们那连饭都吃不饱,哪里会有酒,于是就用了第二种办法。”
段忠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个办法用我们行话叫黑八射击法,也是杀手们比较喜欢的杀人方法,但是有个难点,就是射击的时候你不可能去看犯人正脸,所以需要盲射眼球位置,这就需要长时间的练习才能成功,这也是为什么我说他们专业的原因,而且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把烟头留在这吗?”
“为什么?”我几乎和匹诺曹异口同声的问道。
段忠冷声说道:“他们是故意把烟头留在那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同行看见,让我们知道暗杀的下场,能有这种手段的团队,绝对不简单,酒店周围肯定已经被布控监视了,皇冠酒店现在对我们来说就是屠宰场,我们不可能有任何的机会。”
听到段忠说出这话,匹诺曹隔着车窗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酒店,仿佛看到自己冲上楼,还没开枪就被藏在暗处的黑枪放倒的情景,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像是吃了两斤黄连一样,苦成了一个哑巴。
我想了想,低声问道:“那有没有可能化妆进去?我的意思是化妆成清洁工、快递员、管道修理工…”
段忠笑了笑幽幽说道:“你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这些安保都是傻子吗?你说的这些工作,都会由安保内部指定的人去做,根本轮不到像我们这些面生的人,而且就算是指定的人,他们也会核查身份,监听电话,以确保这个人不会被收买。”
匹诺曹搭话道:“那怎么办?我们直接回去,和老板说任务失败?”
“我们只能想办法把她引到我们的屠宰场,不过一般来说,警惕性这么高的人根本不会乱跑。”段忠说着看向我:“你点子多,想想有什么可以引蛇出洞的办法?”
“办法倒是有,就是…”我抓了抓脑袋,刚想开口,三辆黑色的奔驰GLE缓缓开进这条街,停在了酒店的门口。
毫无疑问,我们等待的目标来了。
先下车的是几个带着墨镜,有着浓密胡须的白人保镖,他们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后跑到后座拉开车门。
我看到那个叫做“长老”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硕大的古驰墨镜把她半张脸都给挡住了,一件红色的巴宝莉衬衫搭配古驰背包,她比想象中要时髦许多。
一个呆着眼镜的短发男背着双肩包,抱着一大包文件袋跟在长老后面。
看样子应该是她的秘书。
可就在这时候,光头保镖的对讲机响了起来,他们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后,立马把目光看向了我们。
“走走走!我们被发现了!”段忠急声喊道。
我赶紧拧动车钥匙,可这破车在这种关键时刻却打不着火。
我心里暗暗叫骂,这他妈什么破车,因为方向盘上没有车标,我随即瞄了一眼仪表盘和中控台,这才发现是菲亚特。
可这时候这几个光头保镖已经走到我们车前。
其中一个光头保镖对着我们露出腰间的MP7冲锋枪,打开枪身的保险后,他然后面无表情地敲了敲玻璃,示意我摇下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