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此时再心乱如麻宋南音都只能暂时压下,她推门而出跟随着太监朝御书房走去。
门口守着的侍卫通报一声过后才让她进去,重重关卡分明,应当没人能在皇宫对皇帝下手。
宋南音进入御书房,她一眼看见的便是裴怀瑾,他脸上表情与两人私下相处之时完全不同,现在显得非常吊儿郎当。
知道这很有可能是他在裴帝面前的伪装,她脸色如常没露出意外。
“儿媳参见父皇。”宋南音行礼道。
看着面前儿媳,裴帝眸底迅速掠过抹惊艳,如此美人养在深闺中实在可惜。
“起来吧。”他道。
宋南音站起贴在裴怀瑾身旁,夫妻二人容貌都姣好,站在一起时更加登对,裴帝暗自点头满意。
他对这个儿子并无太多要求,只希望他能寻个美人将自身优点继承下去,尤其是酷似他娘的那张脸。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与您禀明。”裴怀瑾忽然义正言辞,很是严肃。
宋南音晓得要说正事了,她深深叹口气。
裴帝看着两人这副模样来了兴致,“说。”
“当时成婚之日…”裴怀瑾添油加醋把江从礼拦截马车之事讲出,又说明京中近几日流言蜚语乃李诗晴所为。
宋南音眼眶微红,美眸中泪珠晶莹滚落,她用手帕在眼睑下轻轻擦拭,真是好一个梨花带雨,惹人心疼的美人。
“父皇,儿媳也不知江府为何要这样针对我,从前我是宋家小姐便罢,可如今我已是五皇子王妃,他们连皇家脸面都没留。”她继续火上浇油。
裴帝薄唇紧抿,他周身萦绕着万人之上独属的霸气威严,胸脯轻微颤动,呼吸似乎也没那么稳当。
江家人欺负宋南音无伤大雅,但敢对皇室中人动手便该责罚。
“混账,都是群混账!”裴帝气沉丹田咬牙骂道。
“父皇,儿媳求您帮我讨个公道。”宋南音在此刻柔弱跪下,裴怀瑾露出心疼与无能为力的表情。
今日在裴帝面前上眼药有两个好处,一是顺便坑害江府,二是再次证明手上无人无势力。
“放心,欺负你们的朕不会放过。”裴帝道,神色间对两个孩子很是心疼。
“来人。”他扬声。
在外头候着的大公公立刻走入,裴帝毫不留情道,“传朕旨意,江宸风教子无方,管理后宅更是疏忽,品行不端,为人不正,自今日起将其流放边疆,无召不得回京。”
大公公心中发惊,也不知江宸风到底如何惹了五皇子与皇子妃,两人只是来御书房说不大会儿的功夫竟让他落得这般地步。
“是,奴才这就去办。”他道。
裴帝处理完此事又将目光放在眼前二人身上,他沉声道,“小五,你如今已经娶妻成家,往后便应该毕业才是,别再像现在这般无所事事了。”
“瞧瞧你如今让新婚妻子受辱都得来寻朕,让朕为你们二人讨回公道。”
裴怀瑾作出副难过之色,裴帝从他眉眼中又想起那个女人,声音徒添几分温柔,“行了,别在朕面前唉声叹气,朕看着就觉得麻烦。”
“从明日起你便去京兆尹待着,过会儿朕拟旨废了李成。”
李成便是坐镇京兆尹的李大人,李诗晴生父。
他能教出个这么腌臜的女儿,自己便也不是个好东西,那个位置是不能让他坐了。
“父皇。”裴怀瑾想拒绝。
裴帝龙眸狠狠瞪他,他舔了舔唇将未出口的话又咽回腹中,露出心虚讨好笑容。
“你从今往后盯着点他,他将来是个还不定的。”裴帝对宋南音道。
她行礼应下,“谨遵父皇旨意。”
手头还有奏折需要处理,裴帝冲两人挥了挥手,让他们现在便走。
皇宫实在太大,又折腾顿直至上午才坐上回去的马车。
宋南音浑身上下都无比疲惫,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有些害怕,毕竟面对的是裴帝。
不过他与裴怀瑾相处那般和谐是她没想到的,人家都说伴君如伴虎,从父子二人身上丁点都看不出。
宋南音这会儿功夫什么话都不想说,也怕隔墙有耳,回去之后再好生问问吧。
今日江家估计很热闹,可惜没那个精力去看。
江府内。
李诗晴不去给江念慈请安,后者竟倒反天罡大早上来她院儿里。
她没觉着有什么,甚至还趾高气扬问,“姑姑这是要给我请安?”
江念慈脸色顿时无比难看,她真是要恨死自己了,当初怎么就没看好偏偏娶个母夜叉回府。
她道,“今日我有事与你相商。”
“再者,你应当随宸风一同叫我姨母才对,姑姑长姑姑短是何意?”
“哦,忘了。”李诗晴随口道。
事实上她就是在嘲讽江念慈,身为娘家那便亲戚,江老夫人妹妹而已,如何配在江府里作威作福?
最近几日,李诗晴也已知道江府这些银子从何而来,但那又如何,江念慈只要带过来就别再想带回去。
进了江府,龙在她面前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江念慈今日揣着目的而来,就是为了让李诗晴不痛快,她没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随意找个地方坐下道,“诗晴,你可知道宸风有个亲生儿子名平哥儿?”
“他如今年岁也大了,又是咱们江家头个子嗣,理所应当被记为嫡出才对,总不能顶着个庶出的名声,到外头也被人看不起。”
旁边坐着当鹌鹑的曲楚然听到这话后心中倒吸了口凉气,她从前确实想着让儿子变成嫡出自个儿也能沾光,可现在不行啊。
李诗晴手段这样厉害,人又凶狠,平哥儿被过继到她名下还能活几日?
最近这段日子平哥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是生怕被盯上,可江念慈却没放过他。
“嫡出,一个和从前外室生出的贱种而已,竟还好意思闹到我面前要提出的名声。”李诗晴冷笑着将真话戳破。
曲楚然嘴唇蠕动两下,却什么话都没敢说出。
她哪里来那么大胆子,主母训话听着便是,从前也确实只是外室而已,人家半点没有说错她。
映霜满脸幸灾乐祸,显然在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