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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咬着下唇,嘴里说不出的苦涩,艰难的说了一句“谢谢。”

    “呵,你终于愿意理我了吗?”他凑上前,好像我仍是他的丝音般,或许他也想好好待我的,可情到深处不由人。

    他对我的恨,对丝音的爱交织,竟然让他也生了些许奢望。

    希望从我身上的那缕丝音气息得到慰藉,可他又会清醒的想起,我始终是那个傻子,不是他的丝音。

    如今这般的送药的温情,他眼里的我,不是林鲤,是丝音。

    那我便假装是他的丝音好了。

    我一手拿住药瓶,依旧没忍住哭泣,朝着他冲了上去,紧紧的将他抱着,他的脸也是我九世的夫君啊……

    我们相爱了九世的夫君,你们能懂吗?你和夫君恩爱有加,却突然发现他心里深藏着另外一个白月光。

    可他对你的心,依旧那么坦诚,诚恳。你大概只会恨吧,恨那样洁白高尚的他,为什么心有所想,想的人却不是自己。

    他此刻竟然不知所措的将我搂在怀中。好似是要用尽全力抱着他最后的一丝的期待一般。

    他知道,他说出真相后,他的丝音再也没有可能复活了,他也要有他该面对的现实了。

    这一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他抱着他的丝音,我抱着的却是我那九世虚幻的夫君。

    那九世爱我到骨子里的夫君。

    好像此刻我们都在用力托举对方,都想成全对方。

    慰藉对方,可毕竟他对我无感。

    而我对他也无情,我爱的是九世相伴的夫君,而非他。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清醒,都沉溺其中,代入了彼此的角色,就像现在的拥抱般,都在成全着对方的幻想罢了。

    半晌,我终究率先打破了这份美好的沉沦。

    “这一世我们不会在像以前一样成为夫妻了吧。望君尊重,安康……”幸福圆满的话,我是一句也说不出。

    拱手相让,我做不到。

    唯一的就是只能,他要奔赴更好的人生。

    哪怕我再痛,我也会打破牙齿往肚子咽下相思之情相送。

    “我们不会成为夫妻了,你的命数坎坷,且行且珍惜。”他忽地松开我的身子,美满的话,他也说不出。

    他深知,我的美满是他,我的幸福就是他,可他的幸福不是我。他的幸福是我灵魂深处仅剩,那一点点丝音的气息。

    可我也给不了他,一个真的丝音。

    难怪那天,他的泪珠是血泪,这是多深的执念啊。他对丝音的执念越深,越就不会放过我了,也不会娶我了。

    我深知……你须知。

    好像只有相互的折磨,爱恨交织不由心。

    我终于找到了我这一世的老公了,可他再也不会娶我了。

    亦或者我再也没有价值值得他费尽心思为我人生的幸福掌灯了。

    可悲可叹。我松开抱紧他的手。

    竟生出一种羞耻的奢盼。

    “我能亲你一下吗?”我小心翼翼抬起头,踮着脚,想凑上前去吻他。

    他忽然一愣,整个人如一缕尘烟消失在我的身边。

    蓦然想起,那夜奶奶给我议亲流浪汉那日。他心有不舍,隔着红盖头的亲吻,是怎样那般纠结的情绪。

    他隔着盖头亲吻的不是我,是透过我的身子亲吻着他爱的人。可悲吗?

    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呢。

    更别提恨,我连恨他的资格都没有。

    一口鲜血从我嘴里溢出,整个人心都碎了。

    闭上眼之前,是室友用力推开门,给我套上一件衣服,打了急救电话送了医院。

    诊断结果只给了一个,浴室太小,洗澡太久,缺氧引起的休克。

    我开学第一天,竟然遇到这般让人无语的事。

    “医生,我可以出院了吗?”我醒来后,看着满屋子的鬼魂教授完全无感,又看了一下查房的主治医生。

    “不可以,你身体虚,需要挂三天水。你的家属呢?”医生看了我一眼,见我没说话,低头调节着我的药水瓶的快慢。

    “这种药水要慢点走,不然会腹痛难忍。再有你估计到现在没吃东西吧,多少吃点。”医生交代后,急忙离开,估计去查别的病房了。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

    房间顿时热闹起来。

    “好可怜的女娃娃啊,”其中某个鬼魂挂着教授的牌子。

    他们留在人间的使命,就是护着那些医生。以防有不乏坏鬼会伤害,会怨怼医生。

    不光有些病人会心生不满,也有被致死的恶鬼也有不满,他们游荡医院间。他们本性极端恶劣。

    我无视鬼教授的话,自顾的不遵医嘱将药水又调快许多,我已经没有家属了。

    偌大的一个世界上,只剩我一个了。

    早就心如死灰了。

    那男鬼估计最近不会再来找我了。

    我看着电视机里映出脸色惨白的自己,竟然有些许的可怜。我也是个美人啊,竟然如此不爱惜。将自己折腾成眼下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唉,丫头,你的药水,不能太快了,不然会腹痛的。”那教授医生怜悯的想捞起我的药水瓶,给我调慢,伸手却无端的扑了个空。

    “丫头,你别想不开啊,不是还有我们陪着你吗?”那教授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却也摸个空。

    我忍不住的落泪,此刻却十分庆幸,他用他的仁心,给我打开了我的阴阳眼。

    让我看到了人间疾苦,他是在救赎我吗?让我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以此在我心如死灰时,能看到的不只有我一个人命运坎坷。

    “谢谢,我知道的。”我苦涩的说不出话,还是沙哑着嗓子礼貌的道了一句谢谢。

    哪怕他们成了鬼,他们也是备受尊重的白衣天使。我不该把自己不幸,冷脸相对的。

    偌大的病房,留我一人,我却看着满房的鬼医围绕,他们身上积了累世救死扶伤的功德,满满的正能量。而我悲苦万分,在这里只是玷污他们空气罢了。

    药水突然的加快,刚开始只是点点腹痛,再后来疼的我整个人一直冒冷汗。

    那个鬼教授,再也看不下去,我这么折腾自己了。

    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鬼使神差的弄来了一个护士路过。

    她看了我一眼,觉得不对劲,走进来询问“我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痛的说不出话来,只得咬着牙死扛,好像只有身体的痛,才能阻止我那蔓延开的心碎之疼。

    好像只有身体痛着,我的心里就会好受些。

    护士看我不说话,又一直冒着冷汗,走过来看了一眼我挂在床尾的病例单和药水配比。

    低着头又将药水调慢,并且再次嘱咐道“你不要把药水调快了,你还要吊水两天。不然你的肚子受不住这样的疼,会有后遗症的。落下病根不好,多为以后想想。”

    “以后,”我从未想过我还有什么以后,就剩我一个人了,连他也放弃我了。

    我还有什么以后,我的人生再无指引的明灯了。

    “嗯,”护士点头,便离开了。

    前脚刚走,我又调快了,老大一瓶的药水,本该两个多小时,被我一阵狂输,半小时干完。

    护士拿着药水来换瓶时,整个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疼成这样,居然熬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