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萱萱身体狠狠一震,她脸色极其苍白,带着灰败的绝望。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她此刻,内心充满着对纪清硕爱而不得的怨怼。丝毫想不起来,是她一心求个明白。
而纪清硕,给过她机会。
他也懒得再浪费唇舌,“出去。去不去继尧,是你的事。若再纠缠,我会给你递律师函。”
孟萱萱还不死心,还尚存着对纪清硕的幻想,“那你便给我递律师函吧。可你忘了吗?是你把我带来北城的,我变成今天这样,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纪清硕皱起眉,觉得自己实在给了孟萱萱太多脸面,才让她在自己面前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他打了保安亭的内线电话。
没多大会,保安队长便领着人来赶人了。
孟萱萱走得极不体面,真正是被叉出去的。
十分钟前,还被她撞了一下的员工站在门口,狠狠吐了她一口痰。
办公室里彻底安静下来,纪清硕看向一旁抱手看戏的霍之遥。
那双凤眸很冷,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仿佛在他眼眸注视下,所有魑魅魍魉皆无处遁形。
“接下来,该谈谈你的事了。”半晌,纪清硕开了口。
仿若死神即便宣判她的罪孽。
霍之遥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想臣服。
她主动交代了一切罪行。
“我承认,我交代,是我让王兴找上她的,还给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纪清硕哼笑一声,“你还真是实诚得很。”
霍之遥又开始飙演技,“你教过我,遇事不要只看表面,要看对手的最终目的。我看穿了她的真实目的在你,若当初贸然与你争吵,只怕会正中她下怀。所以,我才选择隐忍不发。
“而孟萱萱一计不成,便想联络各大媒体,借他们的手笔来逼你就范,逼我与你反目。我就更不可能如她所愿,只有让她在你公司小群里过过嘴瘾。等事情闹大了,你自然会处理。”
话说完了,她就觉得不对,这不是把纪清硕当枪使了吗?
但话已出口,万万无法再收回。她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事实证明,你确实没让我失望。”
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看向纪清硕,藏着真挚的情意。
然而,纪清硕丝毫没有被说动,他还是那句话,“我不信你。”
霍之遥:“……”
她做了个举刀挖心的假动作,捧着心跳到他面前,“剖心自证。”
纪清硕抬手把她的“心”打掉,“滚。”
……
霍之遥真走了。
打电话给王兴,让他叫上人,吃庆功饭。
饭局结束,她回到凰汀水榭时,一个人忽然钻出来,以悍不畏死的姿态,拦在了纪清硕前不久给她配的车头前。
开车的宋定吓了一跳,猛踩刹车。
霍之遥怕勒到肚子,在后排没系安全带。
好在宋定速度不快,霍之遥只是稍稍往前一倾,扶住了前排座椅,随后稳稳坐定。
宋定忙扭头问她:“你没事吧?”
霍之遥的声音带着安抚,“没事。你不用挂心。”
宋定还来不及松口气,后座车窗玻璃被敲响。
是孟萱萱。
宋定先下了车,反扭了孟萱萱胳膊,将她死死压制在车上。
不管孟萱萱怎么挣扎,宋定都没松半分力道。
霍之遥从另一边下了车,冷嘲道:“怎么,彻底撕破乖巧可爱的伪装,不打算装了?”
孟萱萱恨声骂道:“霍之遥,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论装,你比我还能装。”
霍之遥很认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呢。不过,要怪也只能怪你技不如人。怪我能装作什么?”
孟萱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霍之遥不想与她多做纠缠,见她不说话,便打算进大门。
孟萱萱急吼吼地喊住了她。
她顿住脚步,旋身回望她,以眼神示意她有话说,有屁放。
“你也是可怜,纪总都不爱你,你却还要守着他不放,守着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直到死亡,何不放手,放过自己。”孟萱萱企图攻她心防。
霍之遥冷笑一声,“是吗?那你出现在北城的最初原因是什么?”
孟萱萱一愣。
确实,是她向纪清硕自荐,说她能让霍之遥吃醋,才让纪清硕带她来北城的。
霍之遥看她表情,就知道自己掌握了主动权,继续攻讦她最近已不堪一击的心灵,“你莫非当真以为凭一张脸,就能让纪清硕对你另眼相看?我不妨告诉你,别说是一个替身,就是正主来了,纪清硕,是我的,就永远都会是我的。”
这是她的自信。
即便纪清硕不爱她。
她也要纪清硕永远是她的人。
“这一局,你死得不冤。”
霍之遥上前一步,眼眸忽闪一下,那淡淡天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锋锐。
像把利刃,紧紧锁住了孟萱萱。
孟萱萱心脏没来由地狠狠一抽。她忍不住败下阵来,服软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挑衅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霍之遥拒绝得很干脆,“不能。”
“看在孟奇伟的份上,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我只想在北城待下去。可以不是JAT,北城任何一家公司都可以。我只有这么一个简单的请求。”
霍之遥眯起了眼眸,“你跟孟奇伟是什么关系?”
孟萱萱脸上现出难堪,“他以前追求过我。”
霍之遥“呵”了一声,眯起眼眸,仔细打量了她好大半天,终于想起她是谁。
“是你。”
孟萱萱一脸莫名其妙。
霍之遥继续说:“是啊,他追求过你,把你的脏衣服背回家,让我给你洗。大冬天的,我手都冻僵了,他却还逼着我给你洗衣服。”
孟萱萱一脸错愕,仔细回想一阵,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霎时,脸色彻底苍白如纸。
霍之遥却像是开了记忆的闸门,继续说:“有一年春节,我妈好不容易给我买了条新裙子,我都还没穿呢,就被孟奇伟拿去送个了你。结果呢,你把那条裙子扔进了垃圾桶,说这么土的裙子,你家狗都不会穿。
“你眼里,狗都不会穿的裙子,我连一次都没穿过啊。”
她的语气,明明没有那么重,却仿佛一记又一记重锤,重重砸在孟萱萱心头。
她那时,只有一个念头。
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