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遥听了,倒是没多生气。
纪清阳犹自咬牙切齿,指关节捏得咔咔响,一副想拿人练拳击的样。
“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我今晚非打得她满地找牙。啊,疼疼疼……”
霍之遥轻轻摸了摸他淤青的脸,“疼就低调点。你也说了她吐不出象牙来,让她说两句又不会掉块肉。你何必与她发生冲突。”
说是这样说,空落落的心却像是被什么塞满了。
路过一条小吃街时,霍之遥看见有人在卖水煮蛋。
她让司机停一会儿。
再次上车时,手上拿了十多个水煮蛋。
她趁热剥了皮,放在纪清阳淤青的脸上滚来滚去。
“有点疼,你忍着点。”
“电视上演过诶。”纪清阳显得很兴奋,“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也能被这样对待……啊,疼疼疼。”
霍之遥故意加重力道,脸是板着的,可她眼里带笑,“少说话。”
他识趣地闭嘴。
只是看向霍之遥的眼神,温柔似水,带着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认真。
霍之遥虽然没与他对视,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耳根不争气的红了。
将手上的鸡蛋滚完,她把剩下的一股脑塞给他,“你自己来吧。手酸了。”
为显可信度,她故意甩了甩手。
纪清阳颇失望,“好吧。”
……
傅悦城与傅悦灵很快就回到傅家。
在傅悦灵要开门下车时,忽然一脸认真地问她,“你到底是如何向纪清阳问起遥……纪太太的?”
傅悦灵咬定自己很有礼貌,用词完全没问题。
傅悦城就点点头,“那进去吧。”
傅悦灵还在莫名其妙,就听她三哥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爸,四妹和人醉酒打架,还惊动了警察……”
傅悦灵想去拦,傅悦城伸出一只手抵在傅悦灵脑门上。
傅悦灵苦苦挣扎许久,竟是半步也未前进。
她眼睁睁看着她三哥告完状后,看向她的眼神,让她害怕。
“你怕是忘了,我能为了她受罚,就能为了她六亲不认。你没事少去招惹她,否则别怪我这当哥哥的心狠。”
傅悦灵望着他,忘了挣扎。
她委屈地红了眼,反复深呼吸几次,半晌,咬牙道:“好,要死,大家一起死……爸,三哥还没对纪家的大少奶奶死心……”
那晚,傅家再次鸡飞狗跳。
傅家兄妹虽免了皮肉之苦,却双双跪了祠堂。
傅悦城跪得挺拔,像是为了霍之遥,他再怎么受苦,都甘之如饴。
给傅悦灵看得冒火,直呼他简直是疯了。为了一个跟他再无可能的女人,竟然要与自己亲妹妹反目成仇。
可是,跪得久了,膝盖便开始顶不住了。怒火被满腔的悲伤取而代之,她开始哭。
哭三哥心狠,竟不要她了。
哭爹爹心狠,不就是喝酒打架,还进局子了吗?又没造成实质性的损失,至于这么大张旗鼓吗?
哭妈妈懦弱,但凡能在她爹面前说上一句话,也不至于让她跪一夜。
这要是跪一夜,膝盖不得废了?
傅悦诚本来眼观鼻鼻观心,被她嚎得实在没法了。打电话给管家,让他把自己药箱拿来,说是要给她来一针。
傅悦灵一向觉得她三哥的心是黑的,也没觉出这只是在吓唬她,瞬间噤了声,改为默默流泪。
哭着哭着,许是累了,最终昏睡了过去。
霍之遥和纪清阳从医院出来后,她想着他那副样子若是回纪家,非得将爷爷气得满堂追杀他。
去万森湖又太远,去凰汀水榭……
明面上的四位保镖一定会第一时间给纪清硕反馈
暗处的保镖还不知道在哪,想来想去,唯一合适的地,只有锦时晟苑。
她把密码给了他。
自己回了凰汀水榭。
宋定见她安全回来,松了口气。
“太太再不回来,我就要疯了。”宋定语气几近崩溃。
霍之遥接到电话后不久,就说自己要休息了。
最近她睡得也确实早,所以宋定也没怀疑。
她知道霍之遥出去,还是不经意间看见一道身影从二楼顺着一条绳子下去的。
她追过去时,人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外间黑麻麻一片,是霍之遥提前说灯光太亮,她睡不着,让熄掉的。
没想到,竟成了霍之遥逃跑的最佳掩护色。
但她很快起了侥幸心理,觉得霍之遥很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断然不会做出从二楼顺着绳子下去那么危险的事。
于是,她快速去了霍之遥房间。
空的!
宋定只觉眼前一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打了今晚值班,那个在暗处保护霍之遥的保镖电话,他说他没注意到。
她这才后知后觉,霍之遥若是认真起来,他们一个都拿她没法。
最后他们商议,决定将这事先瞒住,或许没什么事,如果上报了,纪清硕知道这事,非得扒掉他们一层皮。
霍之遥认错态度很快,“对不起,我有点私事需要紧急处理一下,若是给你添了麻烦,我向你道歉。”
宋定鼓起腮帮子,别说她不敢对霍之遥撒火,听了她这些话后,那点点郁闷也彻底消散了。
她说:“这也没什么。只是太太今后若要出去,即便不想声张,也请让我陪同。要是太太出了什么事,纪总那边我不太好交代。放心,太太若当真不想说,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霍之遥顺势问道:“除了你们四个,还有哪些人?”
宋定没什么心机,直言道:“还有三个。都是一等一的练家子。负责轮班在暗处保护太太。”
霍之遥顺势道:“受他们暗中保护那么久,却连面都没见过,实在让我觉得过意不去。你帮我约约他们,看他们什么时候有空聚一块,我请客,地点你们选,想吃什么也随便点。”
宋定也是吃货一枚,说起吃的,之前那浓浓的焦虑瞬间烟消云散。
她笑得眼眸弯成月牙,“行。”
次日,霍之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到手机,声音还带着初起的沙哑,“喂?”
“还没醒?”
听了这个问题,她醒了。
“嗯。”她调整了下姿势,侧趴在松软的被子里,小腿翘起,一晃一晃的,像猫尾巴,“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以前,纪清硕每次给她打电话,都只为了男女那点原始快乐。像这样不带半点欲望的,似乎只是想单纯地给她打来早安电话,还是第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