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繁乔怀了孕，柯祁时常会在老爷子的要求下，陪她回祖宅住上一段日子。
一来二去，方桐岚这位丈母娘实在介意柯祁对她的称呼，亲自给他封了个大红包，示意可以改口。
丈母娘的改口红包连柯隽都没得到过，柯祁自然开心，左一口妈妈右一口妈妈，把方桐岚哄得心花怒放。
为了让许繁乔平安生出这个孩子，方桐岚更是与帅女婿约定，二人回到檀庄八号之后，每天的日常吃食，必须以照片形式传送过来，让她过目。
这会儿将喝完的汤碗拍照发过去，柯祁没等上一会儿，便收到回复。
【嗯，要是乔乔耍性子不喝，你就把电话打过来，让我收拾她。】
【好的妈妈，乔乔她最近胃口变重了，刚刚还吵着要吃火锅呢。】
【那就给她稍微弄口重些，平时她不爱吃这些，估计是受孩子影响。】
【我明白妈妈，明天要去工作室一趟，回来就给她弄。】
【你这孩子嘴甜，心也比你哥细。把乔乔交给你，妈妈放心。】
见柯祁抱着手机只顾划动手指，嘴角弧度却扬得愈来愈深，许繁乔好奇凑上前想看他屏幕，却被柯祁发现意图，反手就将手机锁屏，塞进裤兜。
“在跟哪个美女聊天？还怕我发现？”
许繁乔说完便想挥拳揍过来，柯祁坏笑后仰，躲过她的攻击。
“怎么？吃醋了？”
“鬼才吃你的醋。”许繁乔冷哼，手放在肚子上，眼角微微弯起，“我现在有他，就算你出轨我也不怕。”
一听这，柯祁一把拉过她的手，眼眸沉下来：“你这什么意思？有他就不管我了？许繁乔，你心够狠啊。”
由着手腕被柯祁禁锢在他掌心，许繁乔笑得很坏：“对呀，我有孩子就行，有你没你都无所谓了。”
都爱说孩子是父母之间的沟通桥梁，只是这座桥梁还没建成，柯祁就觉得该塌了。
“我怎么就那么后悔让你肚子变大呢？早知道这样，我就该去结扎。”
眼前男人一边说一边起身帮刘妈收拾了下碗筷，大概是被气到，脸色变得有些黑，隐约还能闻到些酸意。
尽管如此，他的一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朗目疏眉，无可挑剔。
尤其是穿上松弛休闲的服饰，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利落清爽。
每次看他站在面前，许繁乔总觉这才是她曾几何时，最喜欢的少年感。
“胡说什么呢。”许繁乔将他拉回座位，捏住他耳朵，“连孩子的醋你都要吃？”
“谁规定老子不能吃孩子的醋？”柯祁懒散靠上椅背，歪头看她，黑眸闪过亮光，“是个女儿还好，要是个儿子，我——”
“是个儿子怎么了？”打断他未说完的话，许繁乔加重捏住他耳朵的力道，“难不成你还能不让他靠近我？”
“就不。”柯祁懒洋洋点头，顺势将耳朵上的手指拉到嘴边，霸道落下一吻，“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碰。”
听听这毫不在意的语气，许繁乔无奈，不知道的还以为肚子的种不是他的。当爹的偏跟孩子争宠，传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懒得跟无赖计较，许繁乔慢悠悠撂下一句：“那你就去结扎吧，省得以后在怀，你还得再吃上一波醋。”
/
当晚。
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被柯祁紧紧抱在怀里，许繁乔背对他身体，视线凝在窗外的湖泊上。
今晚的江港，寒风并不汹涌，湖泊还是静谧空悠。
岸边水草早已枯黄，树丛绿叶掉落精光，干燥断裂的枝丫在寒风中乱舞摇曳，与一弯新月倒映在湖面上。
美感萧瑟，尽显荒凉。
“累不累？感觉还好吧？”
身后传来的暗哑，让许繁乔摇了摇头，在他怀里缩了缩身体。
“不累，你控制的很好。”
现在才三个月，往后还得熬。欲望难熬的这段时间，每一次的控制，让柯祁真正明白什么叫做——吃不尽兴。
柯祁叹着气，埋入许繁乔颈窝，掌心覆上她肚子：“掰着指头算算日子，总感觉我还要憋好久，真辛苦。”
从湖泊上移开视线，许繁乔忽然转过身体，面朝盯紧她面孔的男人。
“我突然很想跟你说一句话。”
“什么？”
“就是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
上次？
许繁乔伸手捏住柯祁面色一变之后想要张嘴的唇，说：“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想我早就已经爱上你了。”
话落，她缓缓松开捏住他唇角的手，却被一只温热大手忽地夺过。
他一手枕在耳后，一手挲摩着手掌里的温腻，面朝许繁乔的面孔上并未有任何震惊亦或是惊喜的神色。
平淡之余，仿佛早已将她的回答预料到。但他眸底笑意很深，和他道不明的眼神一样，在昏暗里格外瞩目。
“你这是什么反应？”许繁乔轻声问他，“怎么不说话？”
“我知道啊。”
柯祁轻描淡写地回，但快要跳出胸口的那抹滚烫，只有他自己清楚到底有多汹涌。
“你知道？”许繁乔有些惊讶。
“你可是许繁乔，你若是不爱我，又怎么会为我生孩子？”
尾音倏然暂停，柯祁叹了口气，将许繁乔拥在怀里。
“以为工作室这边的危机解除，你就可以重回画室，做你爱做的事，现在却为了我们的孩子，每日被我困在这里。我也想告诉你，谢谢你愿意为我付出那么多。”
他的拥抱很轻，几乎没有一点力量，却意外能让心口，重重一跳。
在被柯祁抱紧的黑夜里，许繁乔突然明白他当年的暗恋到底有多苦，更明白他当初为何执着把她救出水火。
谁的爱不疯。
已知结局，还是执着，深陷其中。
沉默在这片昏暗中，许繁乔眼尾泛红，收紧抱住他的小臂。
如果死期将要在下一秒来临，她希望能和柯祁一起，在绚烂中烬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