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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后悔了,不该告诉李一夫真名,他或许也记不住吧!

    我不想得罪他,嗯啊地跟他搭着话。

    话不投机,李一夫讲了一通,也觉得无聊,他出去抽了一支烟回来,又厚着脸皮对上铺的付晓雅和常思思道:“两位姑娘,一起打扑克吧?”

    火车上没什么娱乐,打扑克的旅客不在少数。

    “斗地主,十块钱打底。”

    常思思眼睛亮了,立刻来了兴趣。

    此刻,我甚至怀疑,常思思就是喜欢赌博,原形毕露了。

    “好啊,敢不敢玩?”付晓雅也斜着眼挑衅。

    “当然可以,这样吧,我赢了不拿,你们赢了尽管拿走,就是个玩嘛!”

    李一夫很大度的样子。

    “别来这一套,愿赌服输。”常思思坚持道。

    于是,我又被撵到了上铺,三人坐在下面斗地主。

    开始的时候,各有输赢。

    很快,常思思就成了大赢家,笑声不断,得意洋洋。

    付晓雅输得骂咧咧,李一夫也输得脑门冒汗,双手不停地搓着裤子。

    这次我没管。

    我讨厌李一夫的那对贼眼,总是盯着付晓雅和常思思,像是开启了扫描,这么不集中精神,怎么可能赢牌?

    而付晓雅和常思思的作弊手段,也越发熟练,几乎看不出来。

    三人激战扑克,忘记了吃饭,吵嚷的声音传出了包厢。

    我翻出一盒方便面,接热水泡了,独自坐在软卧的走廊里,抱着腿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渐浓稠到化不开。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裙子,从我身边笑着跑过去。

    我忍不住转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又看,心头又泛起了一阵酸楚。

    真像我的小妹周芽!

    她离家的时候,就是这么大年纪,也同样的机灵可爱。

    家散了!

    我妈和小妹流落异乡,而一切的始作俑者,小妹的幼儿园园长徐丽,正在家里打骂瘫痪的我爸!

    徐丽,注定不得好死。

    我暗自咒骂徐丽,也暗自发誓,一定要赚到大钱,让我妈和小妹过上好日子。

    晚上十点。

    牌局散了,李一夫输了三千多,恼火的头发都抓乱了。

    常思思尤其气人,盘腿坐在上铺,一遍一遍地数着钱。

    我看不下去,还是关闭了灯光,让包厢陷入了安静。

    后半夜三点,李一夫下车了。

    没人上来,包厢里就剩下了我们三人,直到早上九点,列车停在了东安县。

    我们带着些许疲惫,走出了站台。

    刘芳菲来接站了,笑容格外地灿烂,不停朝我挥着手。

    我跟她介绍了同行付晓雅和常思思,一个是我姐,一个是朋友。

    刘芳菲很礼貌地跟她们打招呼,自信却矮了一截,无论是颜值和个头,跟她们都差了不少。

    交谈几句,常思思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便拖着行李箱,打车走了。

    付晓雅对刘芳菲很友好,取出一条新买的丝巾送给她。

    付晓雅很清楚,周顺公司能够赚到钱,都是刘芳菲的辛苦付出。

    刘芳菲不止来接站,她考虑很周全,还雇了一辆货车,要把货物都运回到公司去,继续销售赚钱。

    我们在车站货运处,取到了货物,在司机大哥的帮助下,都装在了车上。

    我看到付晓雅的疲惫,眼圈有点黑,轻声道:“姐,你回去歇着吧!我跟芳菲能行的。”

    “这几天非常开心,晚上再见!”

    付晓雅笑着答应一声,也去街边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车站。

    货车启动,我和刘芳菲坐在后面货物上吹着风,朝着星海大厦返回。

    刚从繁华的临州市回来,此刻我眼中的东安县,处处都带着落后的气息,也显得格外冷清。

    然而,就是这样的小县城,却充满了尔虞我诈,争斗不休。

    “周岩,辛苦你了!”刘芳菲道。

    “你更辛苦!”

    我由衷道,刘芳菲好像瘦了,面色憔悴,只有大眼睛里充满了神采。

    “跟两个美女同行,一定很快乐吧!”刘芳菲又调侃道。

    “还好吧!”

    我点点头,又说:“其实呢,归心似箭。”

    “哈哈,这么多货物,我们一准儿发大财。”

    刘芳菲拍了拍屁股下的袋子,感觉更像是坐在金山银山上。

    我又被她的乐观感染,郑重道:“芳菲,只要赚到钱,别管花多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

    “有你这句话,我累死也值了!”

    刘芳菲笑着摆摆手,继而轻叹道:“有些病,不是有钱就能治好的,我能一直活着,就是上天的眷顾了。”

    “不要这么悲观,医学在进步。”我鼓励道。

    “但愿吧!”

    刘芳菲岔开话题,又说:“周岩,没经过你的同意,我办了两件事,不许生气啊!”

    “怎么会呢,你做事比我有分寸。”我真诚道。

    “我又取了三万块钱,续交了公司房租,还把旁边的房间也租了下来。”刘芳菲道。

    “可以啊,这么多货物,该有个存放地点。”

    我没有意见,反而觉得自己考虑不够周全。

    原本以为,周顺公司房租用完,就可以扫地关门了。

    却没想到,反而扩大了规模。

    “我还雇了两名员工,下午就来上班,工资都是一千八,实在忙不过来。”刘芳菲解释道。

    “太好了!”

    我很高兴,如此一来,刘芳菲就不用那么累了。

    她还是一个病人,不该太操劳的。

    我们正说着话,前方传来咔嚓的声响,货车骤然停了下来。

    “槽,怎么开车的,把老子的自行车都给压烂了。”

    路边一名小混混,掐着腰骂。

    “当我没看见啊,是你自己扔的自行车,差点酿成交通事故。”

    司机大哥隔着车窗,恼火地嚷嚷。

    我刚才光顾着聊天没注意,现在我听懂了。

    小混混拄着自行车站在路边,等货车经过之时,突然将自行车扔了过来,恰好就压在了车轮下方。

    绝对是故意找茬,手段还相当卑鄙和低劣。

    “压坏老子的自行车,必须赔钱!”小混混嚷嚷道。

    “赔个屁!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司机大哥也火大了,作势就要启动离开,小混混却冲到前方,直接拦在了路上。

    与此同时,旁边的咖啡屋里,十几名小混混跑了出来。

    他们很快将货车给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