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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咋管?”时近光,看着不远处混乱的场景,一脸无奈道:“你要是跟他们讲道理,他们是一个比一个懂,可是到了事上,又一个比一个冲的起劲,生怕自己挨不上刀。”

    “唉!”时近光叹息一声,继续说:“现在只是定界桩,等到秋收之后,才是他们真正的战场。”

    战场中,大家是刀刀见血,锄锄挨肉,打的你死我活。

    然而有一队,却没有参加战斗,好像是来看戏似的,集体躺坐在地上,就这么悠闲的看着,这是侯宝财带领的十一队。因为他们南边的邻居,是十二队,自认打不赢。北边是青河大坝,没有对手,所以他选择放弃战斗。

    而这一年的械斗,将是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因为这一年分地之后,将会是三十年内不再动地,所以大家都想在这次分地时,争上毫厘。

    萧雨虽然只是站在远处观望,依然让她感到心悸,更是一阵胆颤。

    此刻,地头上百人,六个战场中仅有七队的方会九,和十二队的洪涛还立在战场中央,其他人皆已负伤,东倒西歪躺了一地。

    这次三队最惨,南边是七队,北边是十一队,他夹在中间谁也打不赢,只能各让五公分,让出这五公分,就意味着,三队的每个家庭,都要少分二厘地。然而这五公分,还不能在面上说,只能是心里默许。

    方会九来到三队与十二队的交界处。乐呵呵的说:“洪队!咱们今年玩个新的规则怎么样?”

    “哦!”洪涛颇有兴致的看向方会九,问:“什么新的规则,说来听听。”

    方会九转着眼珠,一脸坏笑道:“咱俩打一架,你要是赢了,你们多吃十公分,我们吃的那五公分,也让给你。你要是输了,你们同样让出,你们吃了三队的,接受不?”

    “哼!”洪涛冷哼一声,说:“真是小麻雀上了天,真当自己是个鹰?”

    “少废话。”方会九当即怒喝,道:“你就说接不接吧?要是不敢接,就说一声,我还得赶紧下桩呢!”

    “接,就你这细胳膊小腿,我还能怕你不成!”洪涛当即答应。

    方会九看着洪涛这大块头,死死盯着自己,心里也是有些发毛,虽然只是五公分,可是三十年,累加起来也是不少。硬着头皮也得争他一回,脸上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几下,随即,故作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满面堆笑,说:“洪队长,我劝你还是认输吧!直接把地让出来,免得到时负伤还得搭进去医药费,那样就不值当了,你看怎样?”

    “不怎么样!”洪涛知道方会九的实力,他心里确是有些发毛,虽然有些忌惮,可脸上却是一副不屑。

    “好!既然你想多花点医药费,我就成全你。”方会九听到洪涛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肌肉更是再次抽搐几下,手中的砍刀更是往上一提,一副无所畏惧的姿态,咧着嘴道。

    洪涛手中的铁锹,也是瞬间推出。

    方会九弓着身猛然下蹲,抡起砍刀朝着洪涛的大腿砍去。

    洪涛一铁锹拍下去,扑了个空。

    一个回合,洪涛腿上挨了一刀,但是伤口不深,仅仅只是破了层皮。

    洪涛收回铁锹,怒喝一声道:“再来!刚才大意,才让你小子钻了空。今天这五公分的地我是要定了。”

    “您要是这么说,今天我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跟你死战到底。”说罢,方会九双臂一展,冲身后的人喊了一声:“兄弟们都给我往后退!”

    顿时,两队人员再次朝后退让,给他俩腾出更大的战场。

    方会九舞动着砍刀,直奔洪涛脑门劈去。

    洪涛则是不动如山,死死盯住方会九的一举一动。就在方会九距离自己,仅有一米时,猛然抬手举起铁锹,朝着方会九的天灵盖砸了过去。

    只听“邦”的一声闷响,铁锹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他的头顶,方会九应声倒地。

    洪涛探着身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方会九,道:“就这?”

    此时,方会九双手撑地,想要再次起身。

    洪涛则是没有给他机会,抬起右脚踩在他的背上问:“还打不打?”

    方会九刚刚离开地面的身体,再次紧贴地面趴在地上,此刻,他的面色更是惨白。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一张嘴“噗”的一口鲜血喷出。

    见状,洪涛赶忙收回踩在方会九身上的脚,急忙高喊一声:“七队的人过来,快送他去医院。”

    洪涛也怕闹出人命,虽然说分地械斗历来已久,可每次都没有闹出人命,要是在自己手上出了人命,还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只要不出人命,大家也就不会报案。

    自古以来都是,民不报,官不究。

    吓得洪涛手里的铁锹也给扔了。

    然而,就在这时,方会九猛然抬手挥动着手里的砍刀,一刀切在洪涛的小腹上,肠子瞬间喷发而出。

    洪涛急忙往肚子里塞着肠子,怒吼道:“你小子使诈!”可是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感受到了钻心的疼痛,赶忙躺在地上不敢再动。

    方会九没有理会洪涛,一手拎着砍刀,又从旁边队员手中抽出一根界桩,夹在胳肢窝,摇摇晃晃回到与三队的交界处,一手拉着卷尺,扯着嗓子喊:“三队的来个人,我们是一百三十米宽。”随即,抽出夹在胳肢窝的木桩,在原来的位置,向外移出十公分,抬头扫视一眼众人,见没人赶来,继续扯着嗓子喊:“现在我要下桩了,现在不看清楚,到时候可别再背后说三道四的!”

    说着,抡起砍刀,利用刀背将木桩砸进了土里。

    他这第一个木桩砸下去之后,这定桩的工作才算正式开始。

    即便是负伤的人,此时也都站了起来,拄着铁锹,撑着锄头,一瘸一拐的开始定桩。

    七队砸进去一根,间隔二十米,三队的人,会在同一条线上,也要砸下去一根,就这么将分界线定完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