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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对儿子的偏爱,青山见婉廷站在萧雨一边,语气顿时缓和不少,耐着性子劝说:“婉廷,你还小,有些事你还看不懂,这件事你还处理不好。”

    “爸,我对我姐就是单纯的信任,跟经验无关。”婉廷语气坚定道。

    翠兰也跟着宽慰:“他爸,孩子既然有自己的主意,就让他们去处理就好。你安心养好河滩的牛就行,别整天想那些没用的,你插手反而让孩子为难。他们有自己的处事方式,你有能力就帮一把,实在没能力做好自己就行,咱们尽力就好。”

    “翠兰!”青山见母子三人统一战线,急得拍着地叫嚷:“食品厂都快一年了还没建成,钱却花光了,到时生产还得用钱?她这场子铺的太大!太过冒失。”

    “你要这么说,那我倒要问问你,牛犊买回来也有一年多了吧?”翠兰把脸一沉,质问:“到现在可有一分收入?还有那四百亩地的收成都哪去了?虽然我没去河滩,可这地里的收成,我还是知道的,而你是一分也没拿回来过。”

    “那,那牛犊还小,还不到盈利的时候。”青山被问的没了脾气,一脸无奈继续解释:“地里收成都用在工资发放,和牛场运营上,哪还有钱往家里拿!”

    “我看你就是上头了。”翠兰抬手戳着青山额头,没好气的继续说:“你牛场都还没起色,说什么萧雨?”

    萧雨依偎在翠兰肩膀上看着父亲,点了点小脑袋,撒着娇说:“知女莫若母,还是妈最疼我。”

    “我不跟你吵,我去河滩看牛去。”青山气的满面涨红,丢下这句话便爬上骡车,驱赶着朝门外走去。可是,出了门之后,他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停在墙脚下,竖着耳朵,听院子里娘仨对话。

    萧雨先开口:“妈,咱仨站一条线,我爸心里肯定难受。”

    翠兰则是叹息一声,她知道青山就在门外,故意让他听见扯着嗓子冲门外嚷嚷:“不用心疼他,让他去河滩冷静冷静。他这是吃了几天饱饭,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听他口口声声说自己知足,现在的日子比起十五年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就为了个面子,在家里跳脚,有本事自己挣去!”随即转身,抬手指着萧雨的额头,继续道:“你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你爸说的没错,铺这么大的场子,万一要是没做起来,咱们拿什么还债?”

    青山在门外听到翠兰这番话,脸上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内心更是臊的慌,心里也在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过于心急,翠兰说的没错,现在比起十五年前确实好太多…”

    青山想着心事,挥动着手里的鞭子,驱动骡车朝前行驶。

    有时候这人就是这样,要先表示支持他,认可他,给足他信任。而后再跟他讲道理,这时他才肯听,才能听进去。一上来就否认贬低、数落,本能的就会反感,抵触。

    翠兰这一招先扬后抑,对萧雨来说很受用。

    “妈,您就放心吧。”萧雨继续收拾着碗筷,看向母亲继续解释:“据我了解,目前全国这样的工厂只有二十几家。可是,这个市场的需求大着呢!据我了解,二十几家根本满足不了,也就是说,现在的市场是求大于供,就算不能挣钱,回本肯定是没问题。”

    “行了,你赶紧去工厂忙你的,家里这些我来收拾。”翠兰点头说着,伸手接过碗筷。

    于此同时,青山赶着骡车走到了坝口桥,心里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有些上头,话说的也确实有点过。于是,他又调转方向往回赶。

    此时萧雨正往外走,两人同时走到门楼下。

    “爸。”萧雨抬头看见父亲又折返回来,便开口喊了一声。

    青山点了点头,旋即抬手支支吾吾道:“刚才走的匆忙,忘了一件事。”

    萧雨一听,这话说的有点敷衍,心里明白,父亲是找了个理由而已。她憋着笑,说:“爸,我去工地忙了。”

    “去吧。”青山点头,挥手道别。

    “哟!”翠兰从厨房探着身子,问:“你不是去河滩看牛去了吗?咋又回来了?”

    “那啥。”青山挠了挠头,不敢跟翠兰对视,左右张望闪躲开她的眼神,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脸羞涩,低着头说:“儿子不是刚回来嘛!我得跟儿子说说话。”

    翠兰左手拿着碗,右手拿着丝瓜网(老丝瓜去壳去籽留下丝网,用来刷锅洗碗。)努着嘴道:“儿子在这,想说啥就在这说。”

    青山从骡车上秃噜下来,来到厨房挠着头想了想道:“婉廷,你还没见过咱家的牛犊,走,爸带你去看看。”

    婉廷没有开口回应,而是抬头看向母亲。

    翠兰一听心里便明白,他这是想带上婉廷,晚上就有了回来的理由。

    “跟你爸去看看也好。”想到这些,翠兰觉得应该给青山个台阶下,于是,面带微笑点头。随即,又交代一句:“别看太久,早点回来,妈也想跟你聊聊天。”

    “知道了。”婉廷起身,在身后毛巾上擦了擦手,跨步朝骡车走去。

    青山咧嘴一笑:“谢谢老婆。”

    “赶紧去吧,都是自家人哪来那么多气!”翠兰微笑着摆了摆手。

    青山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旋即双手撑地朝骡车走去。上了骡车,看向婉廷,问:“还记得赶骡车的口令吗?”

    “记得。”婉廷说着,便伸手拉起缰绳驱赶骡车朝河滩走去。

    车轮碾在雪地发出“滋滋”的节奏声响。

    路上青山思忖着,道:“婉廷,爸也没啥学问,但还是要教你一个做人的道理。”

    婉廷驱赶着骡车,说:“爸,您说,我听着。”

    “这人是落难见真情,你帮过的人不一定会帮你,但帮过你的人还会再帮你,这说明你乔爹是你生命中的贵人。”青山望着茫茫雪路,思忖片刻,继续道:“老话说,泥泞而识马,落难而识人。既然你经历了这么一遭,那你就要懂得一事。一个人是真善还是伪君子,关键还得看行为,你乔爹对你的这份恩情,可是实打实的,日后你可要放在心上,找机会一定要报答人家。”

    “嗯,我记住了。”婉廷郑重的点着头说。

    父子俩一路聊着天,朝河滩大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