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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七章 谁诓了谁

    尉文灵话问出口,不等姜绾和孟迟回答,紧接着道:“若是有涉及皇家的事,你们这两日抓紧些把手头的事干完,我亲自送你们出城离开凉京,天下之大,哪里都比凉京好待。”

    尉文灵虽然和安临贺有私交且约定过山居酒楼不会探查皇家事,但近来凉京稍稍有些门路的无人不知安王遭了皇帝斥责,在王府中闭门不能出,她的担心不是多余,若是姜绾他们与此事有牵扯,留在凉京岂非太过危险。

    “安临贺这个人,向来把皇命看得很重,黏上了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摆不脱。”

    尉文灵拧眉不客气地评价安临贺,孟迟听了肯定道:“是挺像狗皮膏药的。”

    “杏仁甜酪这种东西,哪家的男儿还爱吃这个。”

    在醉翁小筑的时候,分明安临贺看得出来尉文灵与二叔之间有旧,也丝毫不避讳他对尉文灵的心思,孟迟自小听说尉文灵和二叔的故事,对安临贺着实不看好也没甚好感。

    尉文灵瞧着孟迟对此不甚在意,还有心情开玩笑,忍不住叱道:“没大没小,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多半觉着这是个不靠谱的,她干脆转而问姜绾,“你们要查的事,岑复都查出来了么?需不需要再给你添几个人?”

    人多好办事,尉文灵是真急了。

    姜绾点头又摇头,人她都已经办了两个了,快则明日,晚不过后日就能凑齐凉京这五大富家翁,附带一个宋家的后生。

    尉文灵说的她心中有数,也知她乃是真情实意流露,没有如孟迟一般插科打诨,恭敬谢过人家,道:“尉阁主所说,我都记下了,会当心的。”

    只是这事却也没法用离开凉京来躲避,即便她这厢事了,成骏雄他们也会抵达凉京,到时候还是要一起进宫去,该面对的人还是要面对。

    至于安临贺想查些什么,只要安王不多嘴,她又提前留了心,绝不会叫他轻易查得出来。

    孟迟被尉文灵呛了一句,见她真急了,才收了玩笑的神情,也随姜绾一道给尉文灵拱了拱手,“尉姐,放心吧,我和绾绾心里有数。你这山居酒楼若是担心安临贺查上来,我们另找他处落脚便可。”

    其实如此这般他反而觉得心下稍安,如果安临贺还在试探,也就说明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这对姜绾来说反而是安全的。

    “你这小子顶顶不靠谱,我岂是怕他安临贺?安临贺想查我山居酒楼,他还不够格!你们如不出城,哪里也用不着去,就在我这儿待着,他还敢上门来当着我的面查不成?”

    见着尉文灵担心不已,孟迟又劝她道:“放心,安临贺在查,就说明宫里那位什么也不知道。何况安王也不傻,若是他当真把不住嘴瞎说,可不单单是禁足王府罚俸这么简单,那是小命也要保不住的危险之事,他不会的。”

    安王发现姜绾手中有胜过吴林进献的炸药,却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禀报,自此也就失去了禀报的机会。

    除非他不想要自己的小命了,皇帝在知道此事盯上姜绾的同时,也会怀疑他当初隐瞒不报的居心。

    尉文灵万没想到姜绾和孟迟还真的和安王有牵扯,愣了一瞬,急起来,“那还待着做什么,收拾东西,我亲自送你们出城,山居酒楼在其他地方也有堂口,想去哪儿都成,除了凉京!”

    “这儿还有什么事没做完的,我也都替你们做全,有消息保准第一时间送到,什么都不要想了,今夜就出城!”

    不怪尉文灵担心,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姜绾坦言道:“不必出城,孟迟说的没毛病,只要安王不多话,不会有任何问题。”

    “如今郴西营的成将军是明着站永王的,我和孟迟也在营中,有些事出城也避不开。”

    姜绾瞧得出尉文灵情真意切,是真的想护着他们,是以又解释了好些给她听,但也只说了永王和安王一记郴西营之间的,她和安王之前的过节却未提及。

    尉文灵听了这些才渐舒了口气,又问了些永王和安王此前如何斗到了明面上的事,末了点头道:“如此说来,倒真是没那么险,你放心做你的事去,安临贺那边交给我,我替你摆平。”

    孟迟则连啧数声,提醒尉文灵,“还说摆平安临贺,你别叫人摆平了才是。”

    “就说这什么不查皇家事的破规矩是不是他起的头?这破约定趁早该作废就作废,山居酒楼查天下事,凭什么到了他这儿就要改了规矩?你不探皇家秘辛,他能不问山居酒楼和江湖中事么?”

    “堂堂山居酒楼阁主,连永王和安王之争已摆上明面也不甚清楚,不觉你叫那安临贺诓了么。”

    孟迟突然提这个,尉文灵忍不住呼吸一滞,本想说这其中不是这么简单,但又觉得孟迟说的也有道理,末了干脆让他们二人早些休息,自去捋顺思绪去了。

    ——

    翌日,凉京的大商行藿阳商行最先发觉事情不太对,他们的大掌事赵云司一夜未归且没给家里留任何信。

    更令人惶惶不安的是,他的马车夫也不见了,马车被发现丢弃在城外。

    若不是马车夫失踪,马车被扔在城外,赵家原本还不急,说不定是夜里谈妥买卖去了什么眠花宿柳的去处去了,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换到哪个身上都是一家子男人心照不宣,女人们心中不悦,却也没甚法子。

    可马车出现在城外、马车夫也不见了,这就有了追问的由头。

    赵云司的正室大夫人请了家里的老夫人出来,以关心老爷安危为由,拷问了昨日陪着老爷出去的下人,又遣人去了刘家,一问之下,发现刘家的也整夜没消息了。

    除此之外,赵家还少了个二世祖赵钦山,竟是比赵云司失踪的日子还早些,在去给宋家人接风后就没回来过了。

    赵云司的夫人原本只是想着趁这个机会,把自家老爷从哪个没脸没皮的狐媚子床上捉回来,让他面上无光好消停几日别在外头胡来,哪知突然事情就变成了老爷不见了!

    比这个更糟糕的事,则是陈家商行偏偏在这个时候发难,大批的药材涌入凉京,把凉京好不容易抬起来的药价瞬间冲了下去,与此同时,大米、酒,布匹、胭脂香粉和文墨也在这个时候铺天盖地地送进了凉京,赶巧藿阳商行主事的不在,底下伙计支撑不住陈家一波又一波的攻势。

    藿阳商行无能人主事,一夕之间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