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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世界与世界有何不同

    簇拥而来的人们,衣不蔽体,身形如霜风吹鬓影般干瘪,口嘴里吐出的都是如同箭穿雁嘴,勾搭鱼鳃,作声不得的怨慨。...

    手里拿着弱不禁风的小竹棍,从他们的七嘴八舌里得知,他们是分散在各地的被遗弃的人,目前这些人再也没有固定的居所,流落到世俗各地,成了更蹂躏的对象,有些至亲之人,流离失所,不知在何地,这一切都得归咎于郭沫若的身上。

    拿起竹棍就要揍打幽冥娘娘的他们,忍英运用神术将他们挡了回去,浩烟设起了屏障,将他们阻隔在外。

    幽冥娘娘眼里亦有无奈伤怀。

    以前的遭遇让奴族现在豁出生命也要挣脱的锁链,宁肯粉身碎骨,也不愿再次被这锁链绑缚着沉入深渊,因为郭沫若,如今世间再无奴族,可是更多被遗弃的人还是会出现。

    他们反倒是变得懊恼,连身为奴族的谦恭低顺都失去了,这真义镜的破除,是解脱了他们,还是变相了他们。

    别无选择,杀了他们,倒是应承了这世间之人对他讨伐的认可,顺了奴族,那他们离魔族便不远了,也有一些奴族有些觉悟,虽贫贱,可内心犹如点了一盏明灯,时刻照亮自己,不因被人戏谑于灯红柳绿下,而妄自菲薄,他已知自己独特的禀赋。

    可眼前的这些人,龇牙咧嘴,混不吝的作风,让人作呕,他们无情地把自己当做表尊,藉之反而对他们有了深刻而同情的理解,因为卑微,所以被遗弃,可自始至终,被别人带有偏见的遗弃,和自己自作自受的放。

    是破除奴族真义镜后造成他们截然不同的遭遇,他们当中某些精神和意志会容易被摧垮,完全处于一种自我卑微的境地之中,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卑微,而是彻彻底底地颓废,心如死灰,难再复燃,那都是真正可怕的问题。

    一直在这里做等待,任由他们无礼地肆虐,也不算是一个好的作风,可幽冥娘娘也不忍心就此放任他们不管不顾。

    因为幽冥娘娘已经懂得郭沫若为何要这么做的缘故了。

    幽冥娘娘用木棍撤销了保护屏障,并将木棍往地面一敲,一股轩然大风而起,他们都胆怯后退。

    幽冥娘娘正义凛然对着他们道:“今日尔等都来寻我,心中有怨气,可理解不可接受,毕竟卑微和卑贱依旧有区别,卑微的谦虚和卑贱的自性,终究给你们带来不同的境遇,为何有人奴族中人,没有尔等这般无谓的愤怒,找到自我归宿,安然度日?”

    面对幽冥娘娘的质疑,略有了解他的道:“少扯这些没用的,你不就是一个被人追杀的魔鬼吗?比起我们,你高贵到哪儿去!”

    忍英双眼瞪大,手中袖子一挥道:“放肆!”

    面对口出狂言,毫无道理可讲的人面前,动用些许武力,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制裁。

    幽冥娘娘叹气道:“这样吧,我便为你们找一个单独的地方,并且传授一些存活的技能和术法。”

    听到这话,浩烟对他耳语:“认识你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生存技能和术法可以给他们,别自己自吹自擂。”

    天边暮色已临,呜咽声刚断,浓重的雾气朝屋子里面涌。

    天幕低垂,那远远的山色,显露出几分凌乱与沧桑,还未及深秋,它们已是如此憔悴,仿佛有轻轻的雾霭,模糊了这秋天的森林、村庄和那默然流过的小河。

    幽冥娘娘看着此处道:“就在这里吧,设立愈苑。”

    忍英道:“何谓愈苑?”

    幽冥娘娘道:“病痛缠者,需愈;花草丛林之处,苑也。”

    愈苑的设立,也是幽冥娘娘一直以来所期许,毕竟偌大的九大世间,妖族魔窟,都只有自家从事治病的术法,偶尔也只是常思林那帮人,出来济世救人,那么有很多人便只能过着如蜉蝣一般的日子,一旦遇上个疾病痛苦的,也只能朝生夕死了。

    浩烟看着幽冥娘娘,这一路来,没有多少逸态闲情,没有赏山间空翠,水上涟漪的心思,更无法让那双清澈的眼睛去官网潭中云影,月下花容,风中柳态的静虑,尽是些欺世盗名的荆棘,恬不知耻的欲望。

    可幽冥娘娘还是细细去发现这世间所需要的事物,原来他在每走一步,每破一境的时候,便已经打算建立愈苑。

    她从一个耽玩的倜傥书生,如今看懂花落山空,明悟天地平等,人生贵在行胸臆。

    忍英道:“但是娘娘生,您觉得这些人能学会您的医术吗?”

    医者父母心,便是天地之心,即为天地,便无对立,则无卑贱与高贵,恰如地出谷物食粮,可从未挑剔享用他们的人,天如此硕大宽广,也从未让任何阻止任何生物的翱翔,唯独这偏执的人心。

    故而建立愈苑,从此任何世间,任何族群,不分善恶,皆可来此救助医疗,此处依止的便是:

    “平等皆摄受”

    “慈悲无善恶”

    也不知道为何,当幽冥娘娘的此念头一出,此处便化为清澈透顶的河流,旁边长出一棵杨柳,垂杨恣意,落花漫天纷纷舞,素绿的竹林也拔根而起,一望无际的芳草碧色,暖絮乱红,桃花梨花也结满树梢。

    那些人也都被惊吓了,突然的一片空地,此刻,宛如伊人倚楼远眺绝色风景时的空旷心态。

    别说是他们了,幽冥娘娘也傻了。

    郭沫若一直在远处看着,他知道了幽冥娘娘的一切想法,便轻轻挥动双手,以真义道统的方式给他们创建了这里。

    那时,常思林的林主白茶君和现在还依旧跟晦王纠缠的樊姬感受到幽冥娘娘悲悯之心,合力为他创建这份独有的景色,白茶君以传音之术道:“感谢幽冥娘娘的平等无碍之心,锻造了这片无上真义镜,想必,定会为这世俗带来极大的福音。”

    浩烟、忍英和幽冥娘娘共同对着苍穹对林主白茶君行拱手礼道:“感谢您的馈赠,吾等铭感五内。”

    之后,再对着更高的天空齐声说道:“感谢郭圣,让这天下有了真义!”

    林主白茶君不仅赐予此片空灵绝美之地,还让此处物产丰饶,药物遍地而生,方便了幽冥娘娘采摘药物。

    幽冥娘娘转身对着那些人道:“以后这里便是你们的居住地,而且我会亲身传授你们医术,浩烟则会给你们教导制衣之法。”

    那些人这会儿安下心,毕竟还听到白茶君,以及眼前这番奇异的景象,姑且一试。

    浩烟和忍英还是担忧建立这么一个地方,过于瞩目,到时候祸乱怕会不断,可是幽冥娘娘早已经置身事外,现在自己也有一些本领,手上的青铜木棍,怀魂叶簪,以及魔丝茧,足以让那些人敢想不敢为。

    幽冥娘娘开始传授医术以及药物的辨别方式,细心教导,那些被遗弃的人也在她的帮助下,有了难得收获,此处似乎就是他们生存的家。...

    而对于幽冥娘娘而言,这个世俗之间本来就没有家,只因为各自的渴望相遇,便有了家的概念,今日本若渴望那些受尽凌辱的奴族,至此,独立于天地,而那些被遗弃的人渴望从此不在蹂躏中度过,渴望获得尊重。

    幽冥娘娘找了一个地方,用青铜木棍做了两个茧,浩烟问道这是何意,以后治病能用,魔丝茧乃魔窟所有,曾伤害九大世间,现在本若却言道能治病救人,还吩咐忍英悉心照料。

    忍英道:“这个茧子里面有什么吗?”

    幽冥娘娘道:“水太清,什么都没有,水太浊,藏着太多看不清的,都不好,唯有这茧子最好,什么都能有,也就什么都能长出来。”

    愈苑经过一段时间后,这里的人都几乎有了所长,擅长针灸的、擅长开膛解剖的、擅长制药的,一洗先前颓废的气象。

    但幽冥娘娘知道,他们虽然会些本事,也足以生存,可是天分依旧不足,还差了许多,并且还要培养一些出了身上之病的,还要是真义境的病,对于他们这些毫无修为的人而言,一旦遇到被人下了真义境的病或者毒,他们几乎无从下手。

    不过,也放一旁,难得可以迎来一点清闲日子。

    慢慢的,愈苑迎到了早晨,忍英和浩烟相约,散步在窄小古老的街道由早起锻炼的医者,那是本若给奴族们新的称呼,他牵着一条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狗,拿着一块饼,闲云野鹤般。

    江水苍茫,风吹衣裳,江流不尽,那一刻只觉得人也悲凉起来,走了一个来回,看到一个茶舍,非常雅致风情,古意十足,里面也空无一人。

    天蒙蒙量的之前,远处的山是幽蓝色,高原月色尚未褪去,隐约在天边,清晨的山风有野花清甜悠闲的气息,忍英忍不住使劲地呼吸。

    他们两个在空旷的山边木楼间穿梭。

    开阔的田边,田埂风车还有一匹匹马,整个一闲笔素描画。

    另一边是清澈见底的缓缓溪流,这时,浩烟像是一个安静的过客,和本若享受着如此奢侈的清晨。

    浩烟现在的气息还很好,可是忍英早已经气喘吁吁。

    一两只流浪猫和流浪狗还有静谧池塘边的落花,顺着眼前的路慢慢绕过几个小街。

    安静地看一个个沉睡中的漂亮小铺子,两旁的梧桐树和青灰色的老宅子,街道空无一人,此处也算是刚刚成立不久,因此还有需要打点的地方,有些人也在此处建设了一些供往来之人休憩的地方。

    愈苑的气质是慵散而烂漫的,是华丽而略显颓废的,蔚蓝的天空下一切显的那么从容,在此处可以静静地享受温暖。

    对于很多人来说,愈苑感觉似乎是如此的遥远,仿佛是在世俗的尽头,也许对于梦他们来说并不仅仅意味着一次单纯的远足,更多的,或许还是一份怀旧的感触,一次对自我心灵孤独与寂寞的放逐,记得有那么一句话,“是的,在愈苑,你可以舍弃所有,从头开始。”那也许是梦解脱地方,他们两个真的可以在那里舍弃以往所有么?

    忍英和浩烟来到一家小茶馆,品着茶,看着美景,空气中弥漫着热情的氛围,人们跳起一曲曲探戈,用曼妙的舞姿阐释着美好的生活。

    忍英有一次在没有通知浩烟的情况下将她背了起来,走在桥上,夕阳垂下,风儿吹灭了挂在桥上的蜡烛,露水沾湿了灯笼的细纱,缕缕淡云渐飘散,浩烟突然受到感慨道“爱情只能用行为表述,不能用言语叙述。”

    忍英问她为什么,她回答道:“因为言语的爱情是虚幻的,唯有行为的爱情是真实可靠的。”

    夜晚,月光洒向玻璃瓦,流光溢彩多妖娆。

    忍英带着浩烟来到了戏院,观看一场杨贵妃最久,看着西区人员在舞台上挥洒自己的舞姿。

    心中希望自己的生命可以像她们的舞蹈一样,用骄傲的美丽描绘着心灵朦胧的憧憬,但一切都很渺茫,沉沉地哀怨覆满了她的脸。

    忍英转过身,“你就让自己放松一下吧,这里的世界跟我们那里的世界是不同的,为了美好,请不要玷污。”忍英握着浩烟的手。

    第二天亦是如此,他们奔跑在外面一片硕大的草原,这里没有猜忌,嫉恨,只有微风如絮,和与他们共奔与于广袤无垠的大草原,男孩带着女孩一边奔跑,一边跳跃,他们的欢笑声,打破了愈苑的宁静。

    他们跑累了,就依靠在一棵大树上,听着风吹过树梢的声音,看天空翱翔的鸟儿,不时几只蝴蝶停留在女孩的身上,在这一个拥有古老文明的地方,一个以怀旧与放逐的城市,显然已成为男孩和女孩回忆彼此过往的场所。

    他们两个闭着眼睛,浩烟的头依附在忍英的肩上,带着一古琴,随着音乐的旋律回忆往事,用音符的节奏,进入甜蜜的梦乡

    愈苑周围的花草繁茂,湖水清澈,有一处景色更是雍容华丽,忍英带来了一支蜡烛,在此处点燃它,在微弱的闪光中以为可以开始今生的相恋,只不过他们只是为了避难,他持着一支玫瑰,放于彼此的嘴唇之间,浩烟幽怨的脸慢慢靠近玫瑰,用紧张而颤抖的嘴唇。

    与忍英亲吻着这摄人的香气,留下今生甜美的记忆,在两人共同亲吻玫瑰的时候,玫瑰花瓣却伤心的落了下来,在微风的吹拂中,飘向了时间,留给了永恒

    洒在草原上,随风吹过,碎纸和玫瑰花瓣一片飞舞着,续写今生华美而凄凉的爱恋,飘洒着此生唯美的眷恋!

    玫瑰凋谢。

    寒夜,圆月拉下了悲情的帷幕,繁星在夜静时悄悄地落泪了

    走到更远处,看到了愈苑,漫长的海岸线上,沿海有许多天然的港口,浩烟和忍英看到了成群的仙鹤栖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