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晚了,裴霁宣和宁月见没有回裴家庄园,而是就近入住酒店。
刚巧,这家酒店就是裴氏的产业。
酒店经理认得裴霁宣,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宁月见而已。
难得看见裴霁宣身边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他笑得颇有深意。
“裴少,还是给你安排你常住的那间房。”经理殷切道。
裴霁宣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宁月见这时连忙递上身份证,说道:“给我开一间吧。”
想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公开,在外人眼里他们孤男寡女的,难免会有闲话。
这里是裕北,是裴霁宣从小长大的地方,说不定他心上那个人也在裕北。
万一被那个人听到什么闲言碎语,岂不是耽误哥哥的终身大事了?
裴霁宣温温柔柔地笑了,“月见,是套房,有三个房间的。”
想说她不需要这么防备自己。
“还是单独给我开一间吧。”宁月见坚持。
经理惊讶地看向裴霁宣,征得他眼神同意后,才为宁月见办理。
开了相邻两间套房,直接乘电梯上了二十层。
在房间门口时,裴霁宣压低了声音问道:“月见,你真的没事?我可以陪你的……”
宁月见摇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啊,无非就是再次验证盛以承是个大骗子罢了!”
早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所以还好。
她耸肩,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吃一堑又吃一堑,我再蠢钝也该有长进了。”
裴霁宣目露心疼的眼神,“月见,你不蠢钝,你只是……太相信别人。”
善良又心软。
有点心计的人,就很喜欢利用这样的人。
“这不也是‘愚蠢’这两个字好听的说法吗?”宁月见耸肩无奈道。
她从小被灌输的教育就是要善良真诚,相信人性本善……
但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在颠覆她所受到的教育。
裴霁宣被宁月见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你能这么想,就说明真的没事。”他抬手,揉揉宁月见的头发,“早点睡吧,明天回去看爷爷。”
发丝从指缝间划过。
细腻柔顺的触感让他着迷。
“嗯嗯。”宁月见点头,转身开门走进去。
裴霁宣注视着她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压制不住心里的猛兽。
呼吸加急。
或许是酒店暖气开得太足了,他觉得很是燥热。
还没开门,就脱掉了外套。
这一觉,宁月见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记得自己做了梦,可是梦境断断续续的,醒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头疼欲裂。
裴霁宣订了两人份早餐到宁月见的房间,他也过来一起吃。
看着宁月见怔愣的模样,他嘴角含笑。
今天中午还有一场好戏。
宁月见可能会受到刺激,可能会痛……
但只要能一点一点地将盛以承从她心里剔除就好。
就算会痛,也会有他陪伴着。
吃完早饭后,裴霁宣用手机开了一次线上会议,宁月见也坐在旁边听着。
毕竟是裴氏集团的分公司,除了初期那阵被盛以承和孟烁联合暗中搞了一下遇到些挫折外,一直稳步发展。
不知道是不是裴霁宣为自己说了很多好话,“宁副总”这三个字在会议中时常出现,大多伴随着褒扬。
宁月见听着,挺不好意思的。
可是裴霁宣看她的眼神,却又像在说“你值得”。
好吧好吧,宁月见就只有腆着脸接受这样的褒扬了。
快到了和沈文澜约定的时间,两人一起走出去。
谁曾想,刚走出房门,就迎面对上一张阴郁无比的脸。
宁月见心里惊了一下,以为是幻觉,或是什么长得很像的人……
直到那道熟悉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宁月见!”
猛然抬头,宁月见看见那张英挺俊朗的脸上饱含怒火,周身的空气又像是冷得被冻住。
宁月见被吓得一个激灵,哆嗦地应道:“怎么了?”
发生得太突然,宁月见甚至来不及深思为何盛以承会在这里。
盛以承脸色沉得厉害,风雨欲来。
握紧的双手关节泛白。
“这就是你所说的回来看雪看爷爷?裴家那么大的宅子不够你住的,要出来住酒店?”
声音颤抖,极力克制着。
目光像一台机器一般将宁月见上上下下扫描一遍。
还好,没有奇怪的痕迹。
猜到裴霁宣的顾虑,应该不会这么早坦白。
神智回笼,宁月见也意识到了,盛以承是看到自己和裴霁宣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误会了。
恶心。
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
明知道她和裴霁宣是兄妹关系,却还是这样恶意揣度……
从前觉得盛以承是绅士,现在却觉得他和他那个圈子里的那些男人没什么两样。
逆反心理发作,宁月见冷笑一声,“与你无关。”
“哥,我们走吧。”宁月见大步走开。
与盛以承擦身而过的瞬间,她都条件反射地以为手腕又要被攥住,下意识地往另一侧缩紧。
然而没有。
盛以承站得笔直,一动不动,任她走过。
只是那股冷冽的目光似乎一直追随着她。
电梯门关上,电梯下行。
宁月见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如果盛以承又纠缠的话,就赶不上和沈院长约定的时间了……
但是莫名的,她垂下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落寞,被裴霁宣捕捉到。
一路无言。
到了约定好的空中餐厅,裴霁宣预定了靠窗的位置。
落座后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所及,是一片城市繁华。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裴霁宣颇为得意地笑着说道:“你看到的那些高楼,都是裴家的产业。”
虽然知道裴家实力雄厚,但宁月见还是稍稍吃惊了一下。
“这么多?”
华丽的水晶灯投下淡淡的光芒,照在裴霁宣明媚的眼眸里。
“这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裴霁宣淡然笑笑,“月见,你对裴家的实力太低估了。”
“你根本不需要把盛以承放在心上。”
“若不是你遗散在外,以盛以承这种体量的家庭,根本不会纳入你的择偶范围内。”
宁月见茫然地盯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手里的勺子不断搅动着咖啡。
曾经的她以为盛以承就是自己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是,裴霁宣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将盛以承的家境踩在脚底。
不过……他也确实有那资本。
“哟!”一道清亮的声音忽然想起,“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