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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别从来不是一场盛大的欢宴。

    盛以承一直在处理许施苒引爆的舆论危机。

    社会影响力这么广泛的舆情事件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他一方面向媒体施压,另一方面配合警方调查,还有许多公关的动作。

    多管齐下,终于慢慢地洗清了负面舆情的影响。

    只不过,当他再次回家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了。

    理所当然的,这里早已没有了宁月见生活过的迹象,就连小狗哈尼的木屋,也消失了。

    盛以承平静地接受一切。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或许对两人来说,都是一场解脱。

    他面无表情,瘦削的脸颊让他的骨相更为清晰,也显得气质比从前更为冷郁。

    这个盛夏,对他来说,却是一场寒冬。

    盛以承扶着楼梯扶手,一级一级地慢慢走上楼,他的双脚像是灌满了铅,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还好,对于宁月见的离开,他接受良好。

    反正已经经受了那么多次预演。

    可是当他走进卫生间,看到镜子上那句用口红写出的话时,忽然就泣不成声。

    【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你,那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这是他们一次约会时,盛以承包下一间影厅播放的老电影里主角向观众告别的台词。

    宁月见悄无声息地离开,却给盛以承留下一场盛大的回响。

    鲜红的字,像是血液一般,映照在盛以承幽暗的眼里。

    *

    运州。

    一座位于南北交界,发展迅猛的新一线城市。

    一个高档的别墅小区,一个新搬来的住户很快地就引起了瞩目。

    美女见得不少,但是长相如此不凡,气质如此超群的美女倒不多见。

    虽然打听不到那女人的来头,但从她全款买下整个别墅小区位置最好价格最高的“楼王”就知道她不一般。

    有人猜测是某位富豪的情妇。

    有人说她的气质更像是死了老公继承一大笔遗产的寡妇。

    众说纷纭,但没有人了解实情,实在是因为那个女人太神秘了。

    不过,这样的神秘感并没有维持多久。

    在女人入住的两个月后,一家开在那幢别墅里的芭蕾工作室就开始了招生。

    第一期是芭蕾的启蒙与入门,面向的是四至六岁的孩子。

    或许是出于好奇,十个名额很快就招满了。

    负责此事的是汪妙,连她都觉得顺利得有些异常。

    不过嘛,她看向正在翩翩起舞的宁月见,转念一想,又觉得值得。

    这女人的魅力,就是如此大。

    第一堂课时,宁月见被前来观课的家长数量吓到了。

    几乎每个孩子都像是全家出动,她准备的椅子都少了些,许多人只能站着。

    不过好在,大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只是想看一看她罢了,没人在意有没有位置可以坐。

    宁月见这两个月全身心投入在筹备这个芭蕾工作室,根本不知道她的到来掀起了怎样的风浪。

    只是想着运州的人都好热情啊。

    正式开课之前,宁月见彬彬有礼地作了自我介绍,还感谢了各位家长。

    随后,她表演了一段经典的芭蕾舞剧目《睡美人》中的选段,算是让大家看看自己的水平。

    虽然有好几年没有系统性地练舞,但宁月见经过两个月的密集集训,水平还是恢复了巅峰时期的七七八八。

    教授芭蕾入门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绷直了脚背,舒展着双肩,手臂向上伸展时,身后那一对肩胛骨似一双小翅膀,翩翩扇动。

    优雅,轻盈,美丽。

    观众们看得如痴如醉,纷纷流出敬佩的目光。

    后来,人们再次谈起她,不再是说那个长得漂亮的神秘女人,而是说那个芭蕾舞跳得很好的宁老师。

    此时此刻,没有人注意到,在拥挤的人群中的角落,有一个人看着这一幕,红了眼眶。

    一曲舞毕,掌声雷动。

    宁月见鞠躬致谢时,眼角余光依稀瞟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心里一紧,直呼不可能是他。

    直起身时,宁月见再度望向那个方向,却只看到几张陌生人的脸。

    心底闪过瞬间的失落,随即便是庆幸。

    幸好不是他。

    也不可能是他。

    宁月见来到运州的事情,连杜英都瞒着。

    唯一陪着她来这里的人,也只有汪妙了。

    虽然当初和盛以承的分手彻底又决绝,但宁月见离开时,并不是那么地洒脱。

    她在镜子上留下那句话,想要作出最后的告别,也更像是想要盛以承永远记得她……

    两个小时的课程在一群小朋友的嘻嘻闹闹中很快就度过了。

    宁月见累得不行,在送别学生和家长后,瘫倒在地板上。

    汪妙兴冲冲地向她汇报:“月见姐,这才第一期的第一堂课,就有好几个家长续课了!”

    宁月见嘴角上扬。

    她曾经也是站在舞台上享受掌声的,蹉跎了这么几年,终于可以拾起自己最爱的芭蕾。

    还好,不算晚。

    忽然,门口传来一声奶呼呼的声音。

    “宁老师……”

    宁月见起身看过去,是学生。

    她弯起了眉眼,不自觉地就夹着声音问道:“是诺诺小朋友呀,怎么还不回家呢?”

    诺诺红着脸,满脸害羞地跑进来,往宁月见怀里扔了一样东西,便又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开了。

    宁月见一时愣住,不知道该不该追上去。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怀里的是一朵散发着淡淡馨香开得饱满的白玫瑰。

    心中忽地一热。

    汪妙打趣道:“现在的小朋友真是古灵精怪的,还知道要送花讨女孩子欢心呢!”

    宁月见举起话,凑到鼻子前,深深地嗅了一口,心柔软得像是要化开似的。

    或许是因为宁月见的人格魅力,抑或是她的教学水平真的还可以,这家投入了许多心血的芭蕾工作室办得异常顺利。

    宁月见每天都期待着上课时与孩子们共同度过的两个小时时光。

    而那个叫诺诺的小女孩每次下课都会送她一枝花。

    几乎每天都不重样,有时候是玫瑰,有时候是向日葵……

    汪妙还担心这是不是孩子爸爸想勾搭宁月见耍的花招,可见诺诺每天上课都是妈妈陪同着,也渐渐放下了心。

    她想,如果她小时候上舞蹈课遇到的也是这么漂亮温柔的老师的话,现在也不会肢体这么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