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司马如雪在放衙之后,便在整个清水县到处寻林醒白的踪影。
眼见着感染疟疾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司马如雪心急如焚。
大晋志中只记载了多次疫病肆虐的记录,但其中却没有任何预防或者治疗的手段。
有的只是残忍粗暴的屠杀断绝。
司马如雪不想这样,她心中还有一丝希望。
而这一丝希望,现在就在林醒白的身上。
大晋之前是没有像林醒白这般厉害的郎中的,对于疫病没有办法情有可原。
但现在大晋有了药王,司马如雪觉得林醒白一定会有办法。
若是连林醒白都没办法……
司马如雪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
林醒白并不在清水县城中,直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司马如雪才在清水县西北的一个小村落中,找到了正在坐诊的林醒白。
等林醒白看完了最后一个病人之后。
司马如雪一边将他往县城里送去,一边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哎……”
林醒白闻言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我知道的,这几日我在清水县周围坐诊行医,接过不少患了疟疾的百姓。”
“那……”
司马如雪闻言扭头看向了林醒白,眼中满是期待。
林醒白摇了摇头。
“暂时……我还没办法治愈。”
司马如雪有些失望,但依旧不死心地问道,“那预防呢?”
林醒白脸色更加苦涩,依旧摇了摇头。
“治疗我都没办法,更何谈预防?”
“……”
司马如雪心中一沉,两人都低下了头没了声音。
漆黑的官道上,只有两人沉重的脚步声。
忽然,林醒白抬起了头,“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个人。”
“嗯?”
司马如雪猛地抬头。
“谁?”
“周谦!”
“周谦?”
司马如雪一怔,不知道这虐病和周谦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
见司马如雪的反应,林醒白倒是有些意外。
解释道,“周谦是会医术的,而且在某些方面,我都自愧弗如。”
“若是控制疟疾还有一线希望的话,我认为在周谦的身上。”
司马如雪傻眼了。
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她之前认为若是控制疟疾还有一线希望的话,这希望应该在林醒白的身上。
可现在林醒白说自己没有办法,却说若控制疫病还有一线希望的话,这希望在周谦身上!
这如此熟悉的一句话,让司马如雪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原来周谦隐藏这么深。
除了诗词书画之外,还擅长医术?
司马如雪不由朝着林醒白确定道,“他真的可以?”
林醒白沉默了片刻,随即十分严谨地说道,“我不能保证他真的可以,但最后的希望就在他的身上。”
“走!”
司马如雪二话不说,拉着林醒白就加快了速度,朝着清水县中赶去。
……
周谦宅子中。
周谦在卧房以及厨房,还有他们经常纳凉的院子里找了许久,还呼喊了许久,都没有看见杨晓芸的身影。
心中不由担心了起来。
杨晓芸在县里没几个朋友,唯一一个就是凌若霜了。
而且杨晓芸即便是去找凌若霜了,也一定会做好饭在和他一起吃过饭之后再去。
可现在……
厨房里锅是凉的,杨晓芸连饭都没做。
周谦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难道是出现了什么变故了?
想起这几日自己似乎在清水县里得罪了不少人,周谦心中慌乱了起来。
脚下步伐更快,在院子里快速搜寻。
若是最后找遍了院子也找不到人……
周谦心头一紧,不敢再想下去。
“呜呜……”
忽然,周谦在路过后院书房的时候,陡然听见了一阵压抑极低的哭泣声。
周谦骤然停下了脚步。
他听得出来,那是杨晓芸的哭声。
周谦心中一凛,赶忙推开了书房冲了进去。
“晓芸?”
周谦定睛一看,杨晓芸此时正坐在书桌边上,手中抓着一封皱巴巴的信正在看着,一边看,眼角的眼泪一边不住地淌了下来。
“你怎么了?”
听见周谦的声音,杨晓芸身子一颤,赶紧先将手中的信纸揉了塞进了衣服里,这才慌乱擦了把眼泪,收敛了哭声。
抬头看向了周谦。
“啊,相公,你……你回来了?”
“这,这都这么晚了。”
“晓芸这就去做饭。”
说着,杨晓芸就要起身去做饭。
周谦却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将之按住,沉着脸问,“做饭的事先不着急,饿一顿都不碍事。”
“你先说说你怎么了?”
“你怎么哭了?”
“是有人欺负你吗?”
周谦神色焦急。
他这两天得罪了许多人,这些人虽然不敢对他做什么,但他怕这些人来他家里欺负杨晓芸。
“不,不是……”
杨晓芸微微低头,眼神有些躲闪。
“是晓芸看了一个话本,话本的故事很感人,所以晓芸才哭了。”
“没什么事的。”
“晓芸沉迷话本一下午了,都忘了给家主做饭。”
“家主让晓芸起来吧,晓芸去做饭。”
“不对。”
周谦却是摇了摇头。
“不是话本,是信。”
“晓芸,谁给你写的信,是你家里人的来信吗?”
“家里人怎么了?”
杨晓芸没什么朋友,若是有人给她写信,只能是家里人。
“……”
听见周谦问到了关键点上,杨晓芸低下了头,贝齿紧咬嘴唇,忍着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周谦见此,将杨晓芸抱到了腿上。
温声道,“晓芸,我是你相公,咱们是一家人。”
“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正如上次我被人诬陷科举舞弊,你得知之后不惜一切去救我一样。”
“上次你还说我有事不告诉你,说我们是夫妻,任何事都要一起面对。”
“难道你忘了?”
“……”
杨晓芸身子一颤,微微抬头看向了周谦,一个没绷住,眼泪大颗大颗地从脸颊滑落。
大声哭了起来。
“家主,晓芸……晓芸家里人来信,说我爹娘和姐姐感染了疟疾卧病在床,只有姐夫一人在照顾,他们……他们求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