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邵齐说话的语气一如以前那般玩世不恭,掰过云舒画的身子,探究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云舒画脸上。
云舒画闻言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她知道他在试探自己是否真的忘记刚才在山崖上的一幕。
“不好吧,毕竟我们还没正式结婚,”云舒画笑着回应,神色也染上一层淡淡的哀伤,似在回忆。
“以前邵齐做我未婚夫那会儿,可是很重视我的隐私的,他当时都说结婚后在一起才是对女方的尊重……”
云舒画观察着他的神色。
果然眼前的男人神色似乎也有所松动,松开了摁在她肩头的手。
云舒画长吁一口气。
她就是故意提及萧邵齐,让眼前的男人对她心有愧疚。
幸好他还记挂以前两人的那段情,有所顾虑。
看着男人不舍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离去,云舒画整个人如脱了力般瘫软在床上。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滚滚而下。
一想到封熠寒也许掉下山崖粉身碎骨,她的心就抽疼得无法呼吸。
她恨不得立马冲去将萧邵齐碎尸万段。
萧邵齐他整整骗了她六年,冒认了封熠寒儿时帮她的经历,让她错爱了他六年。
如今,又将无辜的他害死。
因为她,封熠寒才会如此悲惨,她悔不当初。
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对他。
云舒画抱紧怀中的孩子,眼神逐渐坚定。
如果封熠寒不在了,她也一定要揭露萧邵齐的真面目。
掌心摊开,是她刚才从萧邵齐肩头拿到的头发丝,她要有证据确认他的身份,并拿到他害死封熠寒和封奕泽的证据。
*
翌日,云舒画安顿好孩子后,便趁着封奕泽公司上班独自去了封家庄园。
这次封母对她很是热情,拉着她介绍给一众贵妇朋友,夸奖她是高院出来的高材生。
贵妇们有的参加过当初萧家的认亲宴,也认得云舒画,连连夸封母有个乖巧的外孙女。
这一番吹捧,将封母即将出口炫耀她有儿媳妇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毕竟这些年,她已经听够了自家儿子不喜欢女人的流言。
但哪曾想,她宝贝儿子即便掰直了还喜欢吃窝边草。
这下,连宣扬都不敢宣扬。
一众贵妇离去后,封母拉着云舒画的手唉声叹气,“画画,要不你劝劝奕泽婚礼就别大办了,让人知道背后那些人都不知道怎么说。”
云舒画竟不知道封奕泽竟然想将婚礼搞得人尽皆知。
但她现在并不在意这个,顺着封母的话说道:“我也觉得不用办婚礼,但他不听我的,要不叫小舅舅帮忙劝下。”
云舒画还没说完,就被封母打断,“你以后别和你小舅舅走得近,他有病……”
封母说这话时脸上还露出嫌弃之色,似乎这个儿子对他们来说是个耻辱一般。
云舒画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
她没想到封熠寒在这个家竟和当年她在云家的处境不相上下。
更甚至从小到大的封熠寒比当年的她更让人窒息。
因为他的家人明明知道他是自己的亲骨肉,不止偏心,还把他当瘟疫般避而不及。
肌肤饥渴症不过是只要得到满足便能治愈的心理疾病,可他们作为亲人,却把他当怪物一样对待,是何等的冷漠。
云舒画强压下内心的愤怒,强颜欢笑道:“那大舅舅在家吗?”
“他啊,不知道啊,天天神出鬼没,也不知道有没在家。”
封母没有再继续提起她这个小儿子,转而继续讲起封奕泽小时候的趣事来。
云舒画心不在焉听完,借口上卫生间去了楼上封熠寒的房间。
虽然她知道他肯定没有回来,但心底还是止不住地期待。
推开房门。
大大的房间里没有丝毫的人气。
灰黑一片,死气沉沉。
一眼,她就望见了桌上干枯的合欢花。
顺着合欢花,她看到了底下半打开的抽屉里的一份设计图纸。
那是一份婚礼现场的稿纸。
上面赫然写着“送给画画的婚礼”!
一时间,云舒画捂着唇失声痛哭。
那是儿时她在合欢树下,说的梦想。
她说想生活在星辰大海之中,永远做一只自由的鸟。
而当时的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拉着她的手望树洞许愿。
“那我就做永远跟着你的那只鸟!”
这一切,封熠寒还记得。
如今,他甚至想实现她的梦想,做她永远的伴侣。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
那个许愿的人不见了。
留她一人去实现梦想。
云舒画将画稿捧在怀中,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神坚定。
她一定会将害死他的凶手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