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冷面封总宠她上瘾》 第1章 睡了未婚夫小舅 “深呼吸,放轻松,很快就会出来的!” 急诊室的医生着急之下努力试图劝服男人身下的女人放松括肌。 但明显女人早被身上男人惨叫连连的叫喊声吓得愈发紧张,不禁哭出了声。 整个抢救室里充斥着令人遐想的男叫女哭声,引得急诊室外面的人纷纷好奇探头,想看看这男女亲热还会分不开的奇葩事。 云舒画边穿白大褂,边拨开围观的人群进了抢救室。 参与抢救的急诊医生连忙过来讲解:“云医生,这两名伤者送来已经一个小时了,我们刚才给女方打了镇定剂也无效,现在估计男方器官水肿严重,再下去恐怕会……” 云舒画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男女长时间分不开,后果就是必然有一方要进行手术强行取出。 所以,他们才喊她这个心理医生来试图安抚两人,以求顺利分开。 她快步走到抢救台旁,看着眼前疼得满头是汗的男人,以及他身下的女人,整个人彻底僵住。 因为这个正和别的女人搅在一起的男人,正是她过几天就要结婚的未婚夫萧邵齐! 而他出轨的女人,也正是抢走她一切的同父异母妹妹云歆歆! 下午,萧邵齐还回她信息说晚上他要给家里位高权重的舅舅过生日。 现在天刚黑,他却和她的妹妹刺条条的一同被抬到这里,简直可笑至极。 这几年,时不时就传出萧邵齐带嫩模和小明星出入酒店的消息。 她从最开始如泼妇般的次次质问,到后来一次次被抛下的崩溃绝望。 这个她从年少起就开始爱的男人,硬生生将她一个心理医生逼成个医者不自医的精神病。 他明明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妹妹,但他终是将这把最锋利的刀扎向了她的心口。 时至今日,看着抢救台上啼笑皆非的两人,云舒画死死攥住手心,掌心掐出点点血痕都丝毫未觉。 要不是脸上有口罩遮挡,所有人估计都能看到她脸上被泪水浸染花的黑色胎记,以及狼狈的丑样。 但她的心里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如同被触及底线后的反弹跃起。 这个脏男人,已经消耗掉她内心最后的一丝情感。 这段感情,她也决定彻底放手。 在一旁医生护士的催促下,云舒画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就对着床上粘连在一起的两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同参与抢救的外科大夫淡淡说道:“还是推进去切了吧,没用了!” “什么?” 几名医生护士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平日里敬业亲和的云医生怎么会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刚刚还叫喊哭泣的两人闻言此时也吓得没了声音。 下一秒,一名护士惊喜地叫出了声,“出来了,出来了!” 所有人都激动不已,以为云舒画刚才说出的话只是一时激将,迫使两人惊吓之下分开。 云舒画连看都恶心去看,只是淡定地转身离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她刚才说的就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终于想清楚。 她要退婚。 而刚才她拍的照片,正是她能顺利退婚的证据。 她并不想就在这里和他闹掰,闹得医院里的同事人尽皆知。 今晚回家,就和他摊牌彻底划清界限。 …… 京都最奢华的娱乐会所“天上人间”,男男女女在其中各显妖娆、纸醉金迷。 云舒画在家里等不到人,只好来酒吧。 她一身简单的白T短裤,与里面性感热辣打扮的女人格格不入。 来到最顶楼的包厢门口,随着里面传出萧邵齐的声音,她推门的手顿住。 “她云舒画长那么丑,一看到就想吐,哪下得去嘴啊,还是她妹妹带劲。” 一如既往是她曾经最爱听的慵懒磁性声音。 曾经他用这声音将她从黑暗的过往中一次次拉回。 如今他却用这声音肆意侮辱贬低她。 周遭是他好兄弟的一片戏谑声。 有知道消息的打趣道:“萧少,听说你们今晚还被送急诊了,怎么这么猛?” “真的吗?这要是让你那个钟无艳未婚妻知道,她会不会退婚啊?” “云舒画她哪里敢?除了我谁还肯要她?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她妹妹云歆歆,先前是歆歆不同意我才将就和她在一起的,为的就是成为歆歆的家人,现在歆歆也是我的人了,我打算先和她结婚,到时候再随便找个理由甩了她。” 萧邵齐的声音不紧不慢,透着股混不吝的散漫。 那些个好兄弟闻言都纷纷拍手,“还是萧少够绝情,我辈之楷模,把女人训得服服帖帖,随便甩。” “那当然,即便我当着云舒画的面和别的女人一起,她估计还会心疼我身体累着,你们不知道她有多期待和我的第一次,每天都给我煲大补汤呢!” “不是吧,你这么久都没碰过她?要不后天萧少你的新婚夜给哥几个直播下?” “这主意好,到时候给你们看看本少的实力。” 随之而来的是,一众人的哄堂大笑。 云舒画握着门把手的指尖泛白。 如同被人剥光了游街般无地自容,最后更是光着膀子被人兜头一桶冷水浇下,手脚冰凉。 饶是她已经决定和他分开,依旧会被他的话伤得体无完肤,心脏犹如被撕裂开来般疼得令人窒息。 曾经的她确实很期待和他的第一次。 每个他晚归的夜晚,她都会给他煲汤,都会给他暗示。 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 但他却把这些当成玩笑讲给别人听,还想直播给狐朋狗友看! 更甚至,他说和她在一起是将就,他喜欢的是她妹妹云歆歆。 在此之前,她还想着今晚当着他的面体面点拿出照片解除婚约。 但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他践踏她的自尊,那么她就在婚礼那天,将他的自尊碾碎,当成骨灰扬了! 云舒画眼神逐渐冰冷,毫不犹豫松开握门把手的手,毅然决然转身离开。 她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划拉了半天,终是停在一个名字前,给聊了几年的网友发出了一则邀请。 “约吗?饥渴先生,今晚就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既然萧邵齐可以不顾他们六年感情轻视她的第一次,那么她也可以放纵一把背叛他! 半个小时过后。 云舒画就在酒店总统套房里见到了蒙着眼睛的‘饥渴先生’。 一位身患肌肤饥渴症多年的男性患者。 三年前她还在上大学时,为了研究肌肤饥渴症的相关课题时加了相关的病患群聊。 而这位“饥渴先生”就是那时他主动加的她。 他以为云舒画也同样身患这种疾病。 经常会和她探讨发病时的痛苦。 她作为心理医生,只能鼓励他尽早找女朋友。 但他却说实力太强,怕找的女朋友遭不住。 当时吓得她有一整年都没主动联系他,以为他是个变态。 不过在后来的聊天接触中,他就相对表现得礼貌疏离了。 而刚刚她在通讯录里找可以共处一夜的男人时,之所以挑中了他。 也是因为他是云舒画手机通讯录里除了萧邵齐唯一的一个男人。 她提前告知他自己长得很丑,希望他来时能在酒店房间里戴上眼罩。 没想到他真的照做了。 沙发上的男人即使蒙上眼睛也依旧能看清他优越深邃的面部轮廓,修长的双腿懒懒地张开,周身散发出一股冷冽的高高在上气息。 他熨烫整齐的白衬衫扣子扣到最顶端,只露出古铜色的一小截脖颈肌肤,在酒店暖黄的灯光下,衬得他愈发矜贵禁欲。 云舒画心底不禁一阵后怕,这男人身上压根没有肌肤饥渴症人有的半点怯弱和自卑。 她扭头下意识就想逃。 沙发上的男人却好像听到声音,蓦地出了声。 “会接吻吗?” 男人磁性的声音如钩子般将女人要逃离的腿勾住,终是记起找男人的初衷。 就是报复那个嫌弃她又嘲笑她第一次的未婚夫。 她摸了摸自己的粉唇,不自觉舔了舔唇,如实回道:“不会。” “那会做吗?”男人又问。 “做什么?” 云舒画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反问。 当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时,就见他动作娴熟且利落地解开高束的衬衣纽扣,一颗接着一颗。 随着衬衣崩裂,露出了一大片古铜色的撩人肌肤。 目光下移,光亮照在他袒露的胸腹肌肉,腹肌壁垒纵深,呼吸间肌理起伏贲张,扑面而来一股雄性荷尔蒙的野性,攻击力直捣人心。 云舒画看呆了,她也曾看到过萧邵齐的身材。 就傍晚时他被送入急诊时,作为他未婚妻的她拖了妹妹的福,第一次见到了他的身材。 萧邵齐也常年健身,但看起来冷白的胸腹肌展示出来的性张力,压根不及此时男人的万分之一。 “我……我不会。” 云舒画磕磕绊绊回道。 男人却只是低低地轻笑一声,如羽毛拂过肌肤,痒痒的,也并不让人反感。 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声音带着蛊惑,“过来坐这,我教你。” 云舒画深吸了一口气,像即将赴死的勇士般走上前跨坐在男人身上,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男人带有粗茧的手指刮蹭她腿根的娇嫩肌肤,沙砺摩擦的刺痛感阵阵袭来。 这男人掌心、虎口全是厚厚的茧子。 云舒画后悔了,这不得全身掉一层皮。 身子后倾刚要逃,却被男人死死扣住后脑勺,凶猛且炙热的吻堵住了她所有想逃的出口。 第2章 实力非凡 萧邵齐揉着疼痛的太阳穴跟好友来到包厢外的角落处。 好友一脸严肃,“我刚才在走廊看到嫂子来包厢来找你了,你是不是在里面说了些什么,她脸色很不好。” 萧邵齐捻烟的手一抖,烟灰掉落在地,露出一点猩红。 “我就说了她离不开我而已,放心,她很爱我,不会怎样的。” 说话间他漫不经心地吸了口烟,看向好友时眼神里满是笃定。 好友却看着他还在颤抖的指尖讥笑出声:“你有多在乎她我会不知道?你这次太过分了,她要知道你睡了她妹妹,肯定和你闹掰。” 萧邵齐烦躁地踢了下身旁的垃圾桶,骂道:“谁知道她妹妹会给我下药,本来想在新婚夜给她的,现在没的给了。” 好友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他兜里掏出手机递到他面前,“赶紧和她解释一下吧。” “我可不会惯着她,”萧邵齐抢回手机摁灭,语气不耐,“她不知道我为了她已经放弃得够多了!” 好友无奈摆手,只好岔开话题,“你今天不是说要回老宅给你那个刚回国的大人物舅舅过生辰吗?怎么还在这?” “老宅打电话过来说他刚回萧家,就说有要事走了,所以就不回去了。” “那你还是找点回去陪嫂子吧,别在这和这群混不吝浪了。” 萧邵齐摆手不耐好友的劝说转身回了包厢,拉长的背影在好友看来却满是落寞。 没人知道,他当初为了和这个小三的女儿订婚,到底失去了什么。 凌晨回到家时,萧邵齐看着漆黑的屋子,心底顿时涌起一丝慌乱。 平日里,无论他多晚回来,她都会给他留一盏灯的。 “画画……” 他慌忙打开灯,进了卧室,并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厨房里,也没有平日里温热的醒酒汤。 他跌坐在客厅里,颤着手拨打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 …… 酒店总统套房。 云舒画从书桌上下来脚着地时,双腿都在打颤。 就连小腿内侧被磨破的两处脱落的皮都在微微颤抖。 蓦地,背后一根粗砺的指尖戳在她背部。 她脊背僵直,身后传来男人低醇沙哑的声音,“我看不见,帮我捡一下裤子好吗?” 好吗?好吗?好吗? 这该死的“好吗”! 就在刚才两人水深火热的三个小时里。 这如猎豹一样快如闪电、掠夺人心的男人,一遍遍用这令人怀孕的声音,在她耳边蛊惑着。 “专心点好吗?” “大声一点好吗?” “抱紧我好吗?” “我时间不够,就做一次好吗?” 结果,他说的时间不够,就做了整整三个小时。 唯一能安慰她的,他确实只做了一次。 但对她来说却是很多次。 云舒画在地上扫视一圈,终于在不远处的书架旁掉落的书堆里发现了他的小裤子和她的小衣服一角。 羞耻的记忆再次浮现脑中,许是因为他戴着眼罩看不见,他抱着她简直就是摸到哪里就把她往哪里抵。 而书架旁掉落的那些书,就是他节奏过于紧凑而撞落下来的。 她捏着手中红色骚气的裤裤脸色爆红,一个紧张加腿软整个人竟跌在男人身上。 结实的硬块腹肌撞得她头晕眼花,一时站立不起。 “对不起,撞疼你了……” 话说一半,云舒画睁眼的同时目瞪口呆,惊得没了下文。 她这才深刻领悟到了这个男人之前说的怕女朋友遭不住,果然所言非虚。 亚洲人怎么可能这么大? 目光向上,男人的身上都是她刚才留下的抓痕。 每一条抓痕都体现出她遭不住的表现! 男人一把捞起地上的她,笑得戏谑,“还想要?改天好吗?” 说罢,他拿过她手中的小裤裤,摸索着穿了起来。 云舒画僵在原地。 他的意思是以后两人可以做情人,经常约出来打扑克? “不用改天……”云舒画慌忙想解释。 恰时她搁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想起萧邵齐。 掏出一看,果然是他。 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连忙接起电话。 听筒那头的萧邵齐好像很是焦急,“画画,你怎么还没回家,没事吧你?” “没事,我今晚在医院加班。” “画画,过几天我们婚礼,你最近就请假休息吧,别累着了。” 云舒画听着对方不似作假的关切话语,不禁鼻头酸涩,拿手机的手都在抖。 自从萧邵齐接手家里的分公司后,他就很少再对她如当年学校里那般的嘘寒问暖。 有的,都是因为他被娱乐记者拍到的花边新闻后,她对他一次次的诘问,和他一次次的不耐烦摔门而去。 他解释和那些女人没有关系。 曾经她也觉得是自己敏感不该不相信他。 直到先前在医院真真切切看到他出轨,在包厢门口听到他酒后真言对她的种种嫌弃。 她对这个男人再也没了信任。 “我知道了,你也要养好精神,我结婚前就不回你那住……” 云舒画嗡声嗡气回答着,骤然抬眸却撞上眼前男人如锋利毒刃般紧抿的薄唇。 男人阴冷如霜的话陡然响起,“你还想要?” 云舒画呼吸一窒,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上。 她慌忙挂断电话。 但为时已晚。 男人凶狠地扣住她的后脖颈,勾人的薄唇吐出致命的诱惑:“那别改天,就今晚!” 下一秒,男人迅猛俯身咬住了她的唇。 不是吻,是凶狠的掠夺,充满了戾气的侵占,仿佛要把她吃进口中。 云舒画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精准的作战力。 戴着眼罩都能如此快准狠? 一整晚,她仰着头看着晃动的天花板,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口干舌燥,直到怀疑人生…… 翌日,曦光晃眼入梦。 云舒画是被憋醒的。 呼吸困难间,掀眸就对上一张近在咫尺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半张俊脸。 而她整个人就像个蚕蛹般被他紧紧拥在怀中。 他确实说过,每晚都必须抱着软物入睡,才能缓解肌肤的饥渴。 而现在,她就是那个软物。 如此极致交缠拥睡的两人,像极了恩爱的新婚小夫妻。 好奇心驱使下,她伸手想去摘掉眼罩窥探底下的神颜。 犹豫片刻,终是收回手。 今夜过后,两人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她蹑手蹑脚钻出男人的怀抱,去卫生间洗掉脸上早已被汗液和泪水晕染花的黑褐色胎记,露出一张白皙光洁、精致绝美的脸。 不施粉黛,就足以倾国倾城。 可是她却用画笔描成拳头大小的胎记,掩盖了她足以魅惑众生的容颜。 众人以为的云舒画是个左脸长着胎记的丑八怪,是云父养在外面小三的私生女。 六岁那年,她这个私生女连同原配云夫人那个长期被寄养在乡下的亲生女儿一同被接回云家。 可想而知,她这个脸上长了胎记的小三女儿,成了所有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垃圾。 母亲辱骂他,哥哥带头欺辱她,竹马嫌弃她,云歆歆更是站在道德制高点无时无刻践踏她。 她过了如地狱般的20年。 可这些人不知道,其实她才是他们的亲女儿、亲妹妹、真青梅。 只因为她从乡下被接回家时,她的恶魔生父为了不让自己死去白月光生的女儿被人歧视。 他以不给长期透析的母亲治疗,送有燥郁症的哥哥进精神病作为要挟,命她忍气吞声画上胎记顶着私生女的身份过了生不如死的20年。 而云歆歆却除去胎记,顶替了她的名字和身份夺走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即便后来她大学实习后拿了亲子鉴定私底下去和他们说,他们全都不相信,更甚至明目张胆告诉父亲打断了她的手,致使她再也无法做最喜欢的外科手术,改修了心理专业。 那时她才知道即使证据摆在他们面前都没用,因为这20年来的习惯,他们的心底就已经认定她是私生女,即便她是亲生女儿,他们也不会要她了。 因为,如果他们一旦承认虐待多年的人是亲生女儿,他们会疯的! 曾经因为要嫁给萧邵齐,她需要云家女儿的身份。 现在,既然他们都不要她了。 那她也不要他们了。 将昨夜被男人撕扯坏的廉价衣服扔进垃圾桶,犹如扔掉她那些不堪回首的前25年。 换上她这些年一直想穿却不敢穿的热辣红裙,昭示着她的未来也会同阳光一样绚烂夺目。 她开门出去时,回头看了眼床上还在熟睡的男人,肉疼的从钱包里抽出三千块钱放至床头柜,转身头也不回地潇洒走了。 打车来到京都最令人神往的富人区,她在毕恭毕敬的管家带领下,驻足在萧家别墅前。 打量着比云家大上数十倍的别墅,阳光下明媚似雪的女人勾唇一笑。 今后,她不再是人人唾弃的云家私生女,也不再是萧邵齐的妻子。 而是萧家独一无二娇宠的千金,是萧邵齐永远也无法伤害的妹妹! 第3章 未婚妻变妹妹 萧家别墅。 穿过精心搭建的人工湖抵达装修奢华的客厅时,云舒画大老远就瞥见了一副谦卑姿态站立的萧邵齐。 他此刻正躬背垂首魂不守舍地聆听着沙发上美妇人的训话,眼底是难掩的疲惫和憔悴。 “对不起,妈,昨晚我心情不大好,把事情搞砸了,以后不会了。” 萧邵齐回答得很小声,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一宿没睡。 沙发上的封云婷无奈叹气摆了摆手,“算了,毕竟这次项目比较大,你能力不够吃不下很正常,改天再叫你舅帮忙,你去忙吧。” 萧邵齐握紧了拳头,失魂转身时能看到他身子晃了晃,脸上一片灰败。 云舒画第一次看到萧邵齐如此狼狈的模样。 她知道萧邵齐不过是萧家的养子。 说白了就是真假少爷里的假少爷。 早年间,萧家的真少爷接回来,他这个假少爷一时间接受不了事实,为了争宠做了很多伤害假少爷的事。 但好在萧家两父母都不是那么拎不清的人,生怕寒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心,将年仅十岁的萧邵齐送去外面生活。 故而圈内所有人都知道萧邵齐顶着萧家养子的名头,并不受萧家父母待见。 就连他要与她结婚的事,他也从来不敢带她来萧家父母前麻烦他们,只是通知他们结婚那天到场就行。 这几年,她很心疼他在萧家的处境。 为了做好萧家的好儿媳,她努力想得到未来公婆的认可,对他的未来事业有所帮助。 所以她先前一直找机会接近萧家人。 因缘际会。 她意外遇到了遭遇车祸的萧家一家三口。 或许是那日她右手骨折,用仅剩的一只左手去救他们有哮喘病儿子时,插入钢笔建立气道的样子过于令他们震惊钦佩。 又或许善良如他们,见到她脸上的胎记过于心疼。 后来萧父萧母屡次三番就表明心意想认她做女儿。 当时的云舒画怎么可能同意,她和萧邵齐是要做夫妻的,怎么能成为兄妹? 但如今,她看着厅内憔悴不安的萧邵齐,很愉悦地笑了。 做什么萧家的儿媳妇,做萧家的千金大小姐不香吗? 很快,坐在沙发上的封云婷眼睛一亮,看到了大门口的云舒画。 “哎呀,画画,你可来了。” 云舒画瞬间被封云婷的喊声拉回思绪,望着客厅里正大踏步向外走来的萧邵齐不免呼吸一窒,心脏狂跳。 “砰砰砰……” 就在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时。 近在咫尺的男人就这么连眼皮都没抬,与她擦身而过。 云舒画长吁一口气。 毕竟现在换了一身红裙,还将平日里高束的马尾放下,长发遮住她半张重新画有胎记的脸,他怎么会认得出? 她回头瞥了眼远去的萧邵齐落寞背影,搭着封云婷热络上前拉住她的手,一起坐至沙发上。 封云婷轻柔地撩起云舒画遮住半张脸的长发,抚摸上她脸颊上拳头大的胎记,心疼道:“你怎么脸上还画着这么大的胎记,人家小姑娘都是化妆变美,你却将自己化丑。” 云舒画怔愣抬眸,对上封云婷那双满是关切的温柔目光,不禁眼眶泛红,落了泪。 第一次体会到被人这么明目张胆的偏爱。 第一次有人毫无理由地就相信她口中说的所有话。 她仍记得被云家人打断右手的那天。 打不通萧邵齐的电话。 没有人相信她的话,相信她才是云家的真千金。 她难过得想死,看着车来车往的大马路,她想到了死。 也是在那时,她撞见了出车祸的萧家三口。 与其说是她救了他们,不如说是他们救了她。 后来在接触中,她尝试着说出自己的身世。 即便平日里对着萧邵齐她也说不出口自己的遭遇。 但对着封云婷,她竟然有种想诉说委屈的冲动。 她说出过去为了守护家人做了被人人唾弃的私生女二十年。 说出后来即便她拿出亲子鉴定说出真相,也没人相信她。 而当时得知她身世的封云婷什么反应呢? 先是震惊,再接着是满脸的心疼,搂着她一个劲地落泪,拍着她的背说辛苦了。 现在想来,云舒画依旧鼻头泛酸,垂着头哽咽问道:“封阿姨,你为什么会毫无理由地就相信我?” 封云婷拍了拍她的手,慈爱一笑,“因为一个即便自己全身是伤都会奋不顾身去救陌生人的人,怎么会扯谎去抹黑自己最爱的家人呢?” “那样的家人,丢了就丢了,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嗯。”云舒画仰着头憋住泪,努力不让泪水模糊了胎记。 封云婷却抽出纸巾嗔怪道:“傻孩子,赶紧把胎记擦了吧,我这又没认识你的人……” 话音未落,门外一辆黑色宾利驶停。 “是封爷。” 管家在一旁说道。 云舒画吸了吸鼻子起身,不想给别人留下坏印象。 封熠寒! 萧邵齐的舅舅。 她早就听萧邵齐说了这位商界巨佬的各种丰功伟绩。 三岁练武,20岁国外当过特种兵,听说还杀过人。 回国后接手封氏集团,手段狠厉,短短两年就让封氏站上了整个商圈的金字塔顶端。 是所有人趋之若鹜的商界巨佬,更是所有对家闻风丧胆的恐怖存在,人送外号“活阎王”! 云舒画回身望去。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姿快步而来,一入眼便是一张令所有女人都会为之痴迷的惊艳神颜。 轮廓深邃,眉眼灿若星辰。 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透着一股矜贵、不可攀的强大气势,令人不敢直视。 云舒画下意识垂下头,目光也随之向下。 男人黑衬衣的纽扣扣至最上方,宽肩窄腰大长腿。 竟有一种莫名熟悉的禁欲气息,让她浑身莫名地颤了又颤。 封云婷牵着云舒画的手也不松手,拉着她就走到封熠寒身前,不满地抱怨道:“昨晚你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我们给你办的生辰宴你也不参加,晚上的视频会议你也缺席,害我们损失了几十亿,你快说,是不是偷偷去见女人了?” “去见个重要的人……” 封熠寒森冷如寒霜的眸光从手机上淡淡抬起时,话语戛然而止。 他目光定定地落在封云婷身侧的女人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最终那双好看的狭长黑眸眯了眯,目光落在女人身下那双笔直的长腿上。 雪白娇嫩的小腿上有两处硬币大小的破皮,此刻正耷拉着掉落的皮露出皮肤下粉嫩的肉团。 云舒画也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垂头怔愣地看着小腿上的破皮不禁脸色爆红。 脑中浮现的是那位让她后悔约见的“饥渴先生”。 昨晚的男人简直是凶兽,是魔鬼。 如若不是,那他就是铁做的。 不论背部,或是肩头,都是厚厚的茧子。 竟硬生生蹭掉自己身上好几处皮。 不止腿上,还有…… 封云婷的话顿时拉回了云舒画的思绪。 她拉着云舒画笑的眉目舒展,“熠寒,那现在我给你见个重要的人,这是我们新认的女儿!” “什么女儿?” 封熠寒陡然拔高音量。 于是,封云婷几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位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活阎王”陡然变了脸色,语气里满是杀意! 第4章 下一次一定让她满意 封熠寒冷眸直视云舒画,话语如凝结的寒霜,“外甥女?” 封云婷也习惯了自家弟弟这副冷面毒舌的模样,反而将身旁的云舒画往封熠寒跟前轻轻推了推,打趣道:“画画,快叫小舅,到时候我们给你举办个盛大认亲宴,让你小舅给你个大红包。” 云舒画强扯出一抹笑对上男人冷冽的目光,开始乖顺扮演一个听话的小辈,“小舅好,以后您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都可以找我……” “大可不必!”封熠寒冷冷打断她,眼底好像蕴藏着风暴。 周身的低气压让在场人无不吓得打了个哆嗦。 封云婷生怕这刚认的女儿受委屈,连忙打圆场,“画画,你小舅他从小到大都不会生病,唯一的毛病就是失眠。” 扭头她又指责起封熠寒,“你也是,都是一大把年纪的长辈,可别把小姑娘吓坏了!” 一大把年纪的长辈? 一句话,封熠寒的脸愈发阴冷,明明他也只比她大六岁。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管家,凉凉问道:“萧邵齐呢?” “少爷去楼上了。” 封熠寒不发一言,兀自也上了楼。 而全然不知几人内心暗潮涌动的封云婷反倒很高兴。 为云舒画能突然想通接受做他们的女儿感到高兴。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确认完认亲宴的时间后,便让她今晚便搬进家里来住。 云舒画算了算日子。 很好。 认亲宴的时间就在她和萧邵齐婚礼的第二天。 不知道萧邵齐会不会满意她送的礼物? 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回医院时,她坐在萧家送她的车上,充电打开了手机。 刚一打开,就突然涌现99+的电话和信息。 云舒画粗略看了下,几乎全是萧邵齐打来或发来的。 大抵是因为昨夜他打电话时听到了她身旁的男声,信息里全是质问她和谁在一起,问她在哪家医院,问她为什么挂电话? 云舒画自嘲地笑了笑,她是有多久没看到信息框里满屏的白色。 以往都是她发信息同它分享,问他的行踪,然后得到的都是他很随意敷衍的一两个字。 现在他会这么主动认错,真是活久见。 云舒画一条条看着萧邵齐从最开始的恼羞成怒,到最后崩溃道歉问她在哪家医院上班? 是啊,她已经工作两年,他连她在哪里上班都不知道。 他甚至连两人的结婚照都没空一起拍。 此时,她脸上早已冰凉一片。 时至今日他这样装深情到底给谁看? 云舒画并没有理会萧邵齐的信息,往下划拉竟看到了另一个人发来的两条信息。 是昨夜和她一夜云雨的“饥渴先生”。 云舒画连看都没点开看,直接将他拉入了黑名单。 和这一夜情对象,以后再无瓜葛。 一想到昨晚男人跟几百年没碰过女人的样子,她身上破皮的那几处地方又开始疼了…… 书房里。 萧邵齐站在封熠寒身边大气都不敢出,钦佩地看着封熠寒同昨夜没谈拢的外国合作商谈判。 最终封熠寒用比他昨夜报价还要高的价格敲定合作意向。 结束视频谈判,萧邵齐刚想恭维几句,封熠寒却眼皮都没抬,率先开口,“你昨晚送去急诊后是怎么出来的?” 萧邵齐尴尬不已,“昨夜多亏了舅舅,要不是你刚好路过帮我叫救护车,恐怕……” 他不敢深想,一想到昨天傍晚在急诊室听到的那句“切了吧”,就觉得下身疼痛。 还好当时他这个名义上的舅舅恰好经过,听到了他的求救,为他们拨打了120,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昨夜那女的不是你未婚妻吧,所以,你还想结婚?” 封熠寒陡然出声打断他的话。 萧邵齐一时怔住,但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一时没把持住,当然会结婚的。” 他以为同样身为男人的封熠寒会理解,但谁知封熠寒突然动怒,大喝一声:“出去!” 吓得萧邵齐和恰巧进门的封云婷身子不约而同都抖了抖。 萧邵齐不明所以慌张逃离,封云婷则硬着头皮凑上前安抚道:“熠寒,你这是怎么了?昨夜到底去见谁了?回来脾气这么暴躁?” 封熠寒揉了揉疼痛的眉心,掏出手机点开某人没有回应的信息栏,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沮丧。 他犹豫着终是向这个如母亲般的姐姐开口问道:“姐,我有一个朋友,他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后,那个女人留下钱一声不吭就走了,连信息也不回,这是什么意思?” 封云婷深吸一口气,显然是被弟弟的话惊到了。 任谁听都知道他说的朋友其实就是他自己。 她这弟弟都已经32岁了,不仅没谈过恋爱,就连身边连个母的活物都没有。 之前她还以为弟弟不喜欢女人,看来只是开窍晚而已。 她以过来人的姿态,拍了拍弟弟坚硬如铁的肩膀,似笑非笑道:“那看来是这个男人的表现并不能让那个女人满意,要不,叫你那个朋友去男科看看?” 封熠寒脸色铁青,似乎真信了姐姐的话。 可他哪里知道他的这个姐姐四十好几,刚好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哪能和那些个初尝人事的小姑娘比。 此时的他只是默默蜷了蜷手心,暗暗定好目标。 下一次,他一定会让她满意的! 第5章 一周几次夫妻生活 出了萧家,封熠寒怀着些许忐忑,终是扯下脸皮对那个想了十几年的女人敲下那两行字,“昨晚第一次没表现好,今晚我一定拿出所有实力!” 信息发出,霎时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在他眼前。 封熠寒握着手机的手僵住。 下一秒,他紧紧捏在手心的手机屏幕一下子挤压碎裂。 前面开车的司机通过后视镜看着自家总裁那张宛如冷冰爆裂的脸,吓得魂都没了,手一抖车子差点失控。 但后车座的人却抢先车子失了控,大喝一声:“去人民医院!” 司机看了眼就在马路旁边的第一医院,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一脚油门超车飞驰。 而他们没看到,第一医院门口,萧邵齐没找到云舒画茫然地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以前即便云舒画和他吵架再生气,她都会秒回他的信息,一顿三餐都不落地问他有没吃饭。 可是现在,她连回都不回他信息。 而且她昨晚凌晨身边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但很快,他否定了心底的猜想。 毕竟他的画画是那么爱他,为了他都愿意为他挡刀。 她怎么可能背叛他呢? 肯定是昨晚她听到自己那些口是心非的话,委屈一阵子就会想通的。 他们俩的感情怎会被这三言两语破坏呢? 想着这些,萧邵齐的心才稍加好受些,匆匆回了公司。 * 人民医院心理科。 云舒画瞥了眼墙上的时间,快到下班时间。 见没病人,她关了门,拿出碘伏用棉签沾了一点涂抹在小腿上掉皮的地方。 背上同样也有几处刺痛。 想来是昨夜男人将她背过身抵在沙发上时蹭掉皮的。 细想起昨日荒唐一夜情的激烈程度,她不禁浑身一阵恶寒。 谁要是这男人的老婆,不得倒八辈子血霉。 正想着,科室的门被人推开。 而彼时她正低着头手拿棉签给裙摆下的大腿处伤皮涂药。 她惊诧抬眸和站在门口的封熠寒四目交接。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了。 云舒画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倒是封熠寒表情依旧,眸光淡淡地移开视线,“医生,我来看病。” 云舒画慌乱地将棉签精准抛进垃圾桶,稳了稳心神展开职业性微笑。 心里还在嘀咕,这封熠寒怎么跑这来了。 还有,他是不是脸盲没认出自己就是他家的新外甥女? 不过也对,早上他连她的礼貌性握手都不肯握,怎么会骂正眼瞧她? 于是,她决定,一起装作不认识。 “请问患者是有哪些心理疾病呢?” 云舒画习惯性用心理师的审视目光打量男人。 男人脊背挺直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不由得令人心生尊敬。 当过兵的人确实这方面体态都挺好的。 “就经常失眠,每天几乎都只能睡两三个小时……” 男人脸上冷冷淡淡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好听。 甚至有点熟悉。 云舒画拿着笔低头刷刷地记录着,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 却丝毫没察觉到身旁的男人眼神愈发灼热起来,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封熠寒直勾勾盯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女人。 脑中思绪纷飞。 潋滟眼眸,说明昨夜她哭过。 红唇红肿,肯定是他昨夜一下下品尝后的饱满弧度,上面估计还残存着他的味道。 还有那令人心碎的破皮,肯定也是该死的他满身茧子刮的。 人在失去视力的同时,听力和触觉会更加敏感。 天知道,他怀里拥着娇娇软软的她时,早已失去了理智。 但她……却还不满足? 看着她整整齐齐一身白大褂,纽扣严实地扣至白皙脖颈的最顶端。 他竟莫名浑身窜起一股热意。 下意识的,他喉结滚了滚,继续问道:“医生,我这失眠是因为肌肤饥渴症引起的吗?”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我建议你晚上睡前可以找伴侣亲热后再睡,这样人在疲惫的情况下就很容易入睡。” 云舒画实话实说,很快就进入状态,忘了身旁大人物的身份。 专注写完病历后又滑动鼠标在电脑上开药,“我给你开一些宁神的药,也有可能是心肾不交,我再给你开些壮阳补肾的药……” 封熠寒盯着女人开开合合的嘴,不禁有些失神。 昨晚抱着她睡,确实比以往多睡了两个小时,而且睡得还很沉。 他抿了抿薄唇,凑近看着电脑上的某个大补药,平静问道:“医生你开这个,我没有伴侣该怎么办?” 云舒画敲击键盘的手一顿,猛然回神偷偷瞄了一眼封熠寒。 论家世、身材、样貌和头脑,这京都没一个人能比得上他。 这样的,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云舒画看了看病历上患者的年龄若有所思,好像一下子找到了病因。 “那你一周有几次夫妻生活?” 封熠寒喉头一紧,摆着张扑克脸艰难吐字,“我……昨晚才第一次!” “吧嗒”一声,云舒画刚拿起的笔又掉落。 然而更震惊的还在后面! 她目瞪口呆地盯着封熠寒平静地诉说着昨晚的种种。 他说昨晚被一个约战的网友拿了2000块钱侮辱,不仅一声不吭提着裤子就走了,更甚至把他拉黑了。 “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把我当作鸭子了,云医生?” “你觉得我只值几千块钱吗?” 封熠寒凑进冷冷直视她,似要将眼前的女人看穿。 “肯定不是啊,她估计只是想付你房费。” 云舒画尴尬讪笑着,如坐针毡地听完封熠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咬牙切齿地说完那一番话。 封熠寒好像并不满意她的回答,继续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说道,“所以,我想揪出她,不然我以后一想到这事,肯定会失眠更严重!” 云舒画人都吓傻了,只觉得如芒在背如鲠在喉,恨不得直接在眼前这男人面前石化。 结合这么多信息,她才惊恐地意识到,原来眼前这个恐怖至极的冷面男人就是昨夜的一夜情对象。 谁能想到眼前的“活阎王”会顶着一张高冷的脸在床上呜咽闷哼。 昨晚男人情动时的一个个“好吗”犹在耳边,羞得她头垂得更低了。 她不知道是怎么送走这尊大佛的。 只记得后来封熠寒还提着那几盒药进来问她用法用量。 她看着满满一袋大补药,人都麻了。 误诊,误诊啊! 就他这样的,哪还需要补? 刚才男人没有对她立马撕破脸,她相信封熠寒还没认出她。 一切都是凑巧。 她赶忙掏出手机,将“饥渴先生”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又发了一段不小心手误拖他进黑名单的信息,企图他消消气不要找到她。 不然她有几条命给他杀的? 她还要做萧家的女儿呢,可不能被毁了计划。 做完这一切,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而医院门口驶离的宾利上,封熠寒看着重新加回来的头像,长期紧抿的唇向上扬起,万年不变的冰山终于有了一点春色。 前面的司机擦了擦额角的汗,也不禁跟着笑了…… 第6章 为了守护家人,她受了20年委屈 下午下班,云舒画回到云家时,大老远就瞧见萧邵齐的车。 倒是稀奇了。 这位自翊高他们一等的萧家少爷,现在居然会纡尊降贵来云家这破落户? 要知道当时他说要见家长娶她,他都不愿意来家里。 但现在,她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一进家门,就见到了这其乐融融的一幕。 她的好爸妈笑着不停给他们的宝贝女儿云歆歆夹菜,而云歆歆则一脸娇羞地不断给萧邵齐夹菜。 而这四人的对面,更是有她曾经的好哥哥和好竹马使劲地做嗑糖的开心观众。 “歆歆可真像个贤妻良母,你们两人真是太般配了。” “是啊,萧少,你干脆和歆歆在一起算了,那个云舒画长那么丑,脾气还臭,哪配得上你。” 哥哥云楚辰和竹马林之燿说的话还是含蓄的。 但云父云母的话比他们的更为难听。 云母语重心长说道:“舒画一个小三的女儿能嫁给你,是几世修来的福……” 说着她都开始如竹筒倒豆子般细数云舒画这些年的错事。 初三那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被市一中录取。 从没给过她生活费的云家,却让她和云歆歆一起去念中专。 她不同意,大半夜被哥哥和竹马拖到马路上暴打,并看着妈妈和许歆歆将她所有的东西扔到马路上。 那个雨夜,她捡起湿漉漉的几件衣服离开了云家。 后来,她用能上一中的成绩填报三中,获取了两万元奖金,度过了那一包榨菜都要分两顿吃的两年。 最后一年,也就是最重要的高三那年。 因为没钱交住宿费和吃饭,她偷偷找了个很好的大叔,在公园公共厕所上班的工作。 她在公共厕所吃饭复习。 最终成功考上了A大的医学专业。 但此时在云母口中,却说她三年不回家,就是在和外面的小混混鬼混,更甚至说她去坐台买奢侈品牌。 估计这些谣言都是云歆歆捏造出来的。 云舒画站在门口冷笑。 云母也不用脑袋想想,如果她有钱去买奢侈品,怎么不先拿钱去除胎记? 而云母一旁的云父表情更是耐人寻味,一副欲言又止想劝又不敢劝的样子,好像更加坐实了云母的话。 所有人都以为云父是个慈父。 但最可恨的就是他。 是他为了自己白月光的孩子,将同样是他亲生的另一个女儿贯上私生女的名号,去报复那个他为了向上爬不得不娶的妻子,去填补他害死白月光的愧疚。 看着她被哥哥和竹马一次次以保护许歆歆的名义暴打。 看着许歆歆一次次当众宣扬她是小三的女儿,成为学校以及所有场合里指指点点嘲笑的对象。 最终看着自己妻子恶狠狠地将所有肮脏的词汇施加在亲生骨肉身上,将所有的宠爱给了他白月光的女儿。 那个如恶魔般的生父却躲在暗处笑得合不拢嘴。 一次次委屈和伤痛后,她告诉自己其实他们是爱她的,只是他们不知道真相。 她发了疯般学习,以优异的成绩上了A大,更是用一次次努力和医学论文成了学校里最知名导师看重的学员。 即便后来上大专的云歆歆想方设法依旧在校园里传播她是私生女。 但已经没有人会因为她的身世,去看轻她、嘲笑她。 后来母亲和哥哥的病情趋于稳定,云家的公司也逐渐败落,她也有了工作,有了反抗的资本。 她下定决心向母亲和哥哥揭发父亲威胁她顶替许歆歆做私生女的行为。 犹记得那天,一纸鉴定书摆在他们眼前,云母和哥哥三言两语就被颠倒黑白的父亲挑拨,不肯相信她的话。 将那份鉴定书撕了个粉碎。 他们以为她是臆想,以为她就是个无时无刻都想霸占获取他们所有人爱的恶毒小人。 她被接过父亲手中棍棒的哥哥和同样义愤填膺的竹马,一人一边,打断了双手。 那一天她躺在别墅门口一整夜,浸身在大雨中,感受自己的身体和心一寸寸凉了下去。 她20年来对家人的守护就像一场笑话。 那些个午夜梦回做噩梦痛哭的日子,那些个被虐打出的一道道伤痕,还有她脸上并不存在却时时刻刻被人嘲笑的胎记,成了她这些年一厢情愿受虐的笑话。 也就是从那天起,她决定不要他们了。 原本她想等和萧邵齐结婚后,再告知她这些年所有的遭遇,然后与云家断绝关系。 但现在,连同萧邵齐以及在这别墅里的所有人,她全都不要了。 云舒画看着客厅里父慈母爱,看着许歆歆一脸甜蜜享受所有人宠爱的笑脸,心底再也没了当初的半点伤心。 她面无表情地走进去,拉开了萧邵齐身旁的椅子,静静地看着这一群人的反应。 所有人瞥见她都扫兴地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却见萧邵齐沉着脸抽回被云歆歆环住的手臂,声音带指责道:“你这一两天在忙什么?” 云舒画还没回答,一旁的云歆歆却抢先帮她回答了。 “姐姐估计挺忙的,听说她诊室里的男患者都爆满,每天下班的时间都没有,和他们关在诊室里就是彻夜详谈。” 第7章 当着她的面勾引姐夫 云歆歆当众阴阳她和男患者不清不楚,想离间云舒画和萧邵齐的关系。 当初她得知脸上有胎记的丑八怪都能勾搭上萧家的少爷,而漂亮的她居然比不过云舒画,简直气疯了。 这些日子她都不知道使了多少手段,终于在那天得偿所愿睡到了他。 她觉得只要再努力努力,她当上萧家的儿媳指日可待。 云舒画却对她的话不甚在意,反而笑了,“那就真要谢谢你这小三的女儿吉言了,祝我早日诊室患者爆满了!” 现如今,她已经没有顾虑藏着掖着某人私生女的身份,她也没有生怕萧邵齐会顾虑的担忧。 果然,云父云母气疯了,全都对着云舒画怒目而视。 但有着燥郁症的哥哥显然忍不了自己亲爱的妹妹被人诋毁,操起桌上的碗就砸向她。 云舒画偏过头,擦着碗熟练地躲过他的暴击。 先前的岁月里,这种场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她的额头上,还有当初她刚接回家时被他用烟灰缸砸破的一道疤。 第一次被亲爱的哥哥砸时,她委屈地哭了一整宿。 因为印象里,四岁前的妈妈和哥哥很宠她。 后来妈妈和哥哥为了治病,不得不出国治疗,将她寄养在了乡下的奶奶家。 她想着为了妈妈和哥哥的身体健康和幸福,受点委屈都值得。 却不知那只是开始。 从那以后,她跌入了自己亲人为她建造的无边地狱。 如今,她看着面目狰狞对她视如仇人的亲哥哥,反而笑了。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她淡定地拿了双筷子吃起了饭。 那个四岁前就发誓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竹马,用嫌恶且不赞同的眼神看着她,自以为正义感爆棚地指责起来。 “云舒画,你要不要脸,作为小三的女儿还有脸上桌吃饭?” 这些话,这些年她也听了无数遍。 也因着这些话,她拿着半碗米饭蹲在狗窝边吃了一整个童年的饭,从没有如此这般堂堂正正地上桌吃饭过。 她夹了块糖醋排骨放入口中,是她最爱吃的菜。 母亲为云歆歆做了糖醋排骨20年,而她这个真正爱吃的亲生女儿却从未吃过一口。 “云歆歆,你这些年吃排骨吃得要吐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云舒画看向众星捧月般坐在人群中央的云歆歆。 刚刚她还一脸挑衅,得意哥哥、竹马都为她出头,但此刻脸上的笑意逐渐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揭露伤疤的羞耻。 她当然知道自己才是小三的女儿,但如今云舒画揭开血淋淋的真相告知她,云母、哥哥以及竹马都宠着她,不过是因为她顶替了云舒画的身份。 云舒画擦了擦嘴,不想再和他们废话,掏出了包里的亲子断绝关系书,眼神淡淡扫过云父云母,礼貌且疏离,“叔叔阿姨们估计也久等这份断绝书了,今天就成全你们。” 座上所有人对她做出的举动不以为然,唯有萧邵齐冷了脸,“画画,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要断绝关系,还怎么嫁进我们萧家?” 了解如她,萧邵齐会说出这话,云舒画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开口,“萧邵齐,在佛祖面前,你有没发誓过不论我什么身份,不论美丑,你都会爱我,永不背叛我,而你的妻子永远也都只会是我,不然必会不得好死!” “你记得吗?”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一如当年他牵着她的手爬上那座传说登顶就能有情人白头偕老的山。 逆光的少年仿佛身披金光,在满殿神佛面前许下誓言。 她一直以为他曾经也是很爱很爱她。 印象中的他是她在那漫长20年里被人围堵着骂是小三时,唯一一个用衣服包裹住她,让她远离所有恶意的救赎。 他追了她整整四年,一点点敲开她坚硬的外壳。 她原以为他们两人都是彼此的救赎。 但是现在他的所做所为击碎了她曾经所有的以为。 萧邵齐面色惨白,不知哪一句话戳中了他的痛点,猩红着眼不再说一句话。 云舒画淡定转头不再看他,扫了一眼在座的云家人,敲了敲桌面上的断绝关系书,温柔一笑,“谁先签名呢?” …… 待云舒画心满意足拿着三人齐刷刷签下的断绝书出门时,被云家人不断挽留的萧邵齐也终是跟着追了出来。 他一把拽住云舒画的手,呼吸急促,小心翼翼试探,“画画,我们过几天婚礼照就进行吗?” 云舒画目光从男人紧攥自己的手上逐渐移至他那张张扬痞帅的脸上,唇角温柔弯起,安抚他道:“当然,你可是我唯一的光了,我不嫁你还能嫁谁呢?” 曾经的她是对他这么说过。 可也正是这句话,才成了他一次次伤害她的本钱。 就在刚刚云家饭桌上,云歆歆当着她的面,在桌底下疯狂用脚撩拨萧邵齐随意摆放的长腿。 不拒绝也不制止,淡定地看着她被一家人辱骂着签下断绝书。 当然这些都是云歆歆自个在桌底下偷拍发给她的。 云舒画不明白,他既然喜欢云歆歆,为何要一定和她结婚? 是为了儿时的救命之情? 还是为了新婚夜能够守信给他们狐朋狗友直播她的第一次? 云舒画抽离他手上的束缚,不理他在身后着急地喊着要送她,兀自上了路旁的出租车。 她望着后视镜里站在路旁发呆的男人,亲手掐灭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光。 她明白,女人要想站得稳,那就必须温柔中带点狠。 那些所有伤害过她的人,她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既然他萧邵齐想结婚,那就给他一个永世难忘的婚礼。 他会后悔顶着一具背叛她的身体,居然还想跟她结婚。 而她云舒画的好日子,这才刚刚开始…… 第8章 我心跳好快,你帮我听听 云舒画径直打车去了萧家。 封云婷说,她什么都不用带,萧家会给她准备好一切。 她只要拎包入住即可。 刚进门,她就听到了封熠寒和封云婷的对话。 封云婷不赞同地盯着封熠寒话里满是责备,“你不知道画画她在原生家庭里过得有多苦,为什么就坚持不让我认她做女儿呢?” 封熠寒双手插指交叠,一副谈判的姿态,“姐,你找谁做女儿,我都不阻止,但只有她不行……” “为什么啊?” 封熠寒踌躇半晌开口回答,“因为我不喜欢她!” 封云婷一脸难看,“你不喜欢也得喜欢,我都叫她今晚搬过来住了。” 闻言,封熠寒喝茶的手一顿,“晚上就搬过来住了?” “是啊,以后都让她在家里住,我可是想女儿都想了二十年了,你可别耽误我养女儿。” 封云婷说话间,扭头就见到局促不安站在门口的云舒画,连忙上前热络地拉住她,兴奋地将人往楼上卧室带。 路过封熠寒时,云舒画尴尬得想打声招呼,却被封云婷制止拉走,“我们别理他,走去楼上看你的房间。” 封熠寒呆坐原地,口中呛咳的茶水等人走远后才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他刚才天杀的说了些什么? 她不会都听见他说不喜欢她吧? 稳了稳心神,他深吸一口气打电话给自己的助理,“帮我回家收拾几套衣服来萧家,我以后要在萧家常住。” 刚打完电话,起身就见晚上从没回家的萧邵齐一脸憔悴地回了家。 封熠寒冷着脸打量他,“你今晚回家过夜?” 萧邵齐一脸懵,刚想回答,又被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冷脸舅舅甩脸走人了。 他来到二楼,在管家的只言片语中才知道那个萧家新认的女儿今晚就搬进来住了。 莫名的,那个半个月都不会来一次的舅舅竟然吩咐管家收拾起旁边的另一间小房间,意思以后也会在这里长住。 萧邵齐呆呆地站在门口,看到封熠寒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那唇角竟诡异地微微上扬,好似在酝酿一场惊天奸计。 这让他浑身汗毛直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迅速关门。 萧邵齐躺在空偌偌的大床上,眼睛愣神地盯着天花板。 他不想回去两人住的公寓,没有她在,那里冷得像冰窖。 一想起刚才云舒画看他的淡漠神情,他的心脏就开始隐隐抽疼。 他知道那天她在包厢外肯定听到他嫌弃她的话,生气了。 但她为什么不理解自己的苦衷呢? 本来娶她这么个没背景还是私生女的丑女,他在圈里已经受够那些二世祖的嘲笑了。 现在只不过是过过嘴瘾长长脸,她有必要上纲上线给他甩脸色吗? 他想,结婚后肯定得治治她那骄纵的脾气,一定要押着一直说怕疼的她祛除脸上的胎记,让那些狐朋狗友知道他娶个地位比他低的女人,可比他们联姻联出来的千金大小姐听话多了。 因为昨晚一宿没睡,他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好像有人在敲隔壁新搬来的妹妹门。 他蹑手蹑脚从猫眼看出去。 登时瞪大了漆黑的眼眸。 竟然是他那个清冷禁欲的舅舅在敲门。 他看了下时间凌晨十二点半。 这个点,恐怕家里所有人都睡了。 而他半夜三更敲女人门,不用想都知道。 再一看,里头的女人好像还将他迎了进去。 萧邵齐捂住吃惊的嘴人都麻了,脑中开始不自觉涌出一些黄色废料。 我的天,舅舅竟然对刚认的外甥女图谋不轨,这简直是大大的瓜,大大的把柄。 他一定要录下来! 蹑手蹑脚来到隔壁房门口,他举着手机录了半天音却没听到一点声音。 隔着门板,里面的人就像是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干巴巴地杵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云舒画尴尬地垂首站立,目光时不时瞟向封熠寒。 冷面冷眼,僵手僵脚。 没有微表情,也没有微动作。 她实在搞不清楚这男人半夜来敲她门的动机。 害得她大半夜还得起化妆涂胎记。 刚才一开门,他就挤了进来带上门,吓得她在心里疯狂尖叫,面上又强装镇定。 但现在他又不发一言是几个意思? 好半晌男人的目光终于稳稳地落在云舒画身上,淡淡开口,“我想要小外甥女帮我治下失眠。” 云舒画保持着脸上温柔的笑意,心里却咯噔一声很是不安。 这早上刚找她看的病,晚上又找另一个她看病。 这男人是不是已经认出她了? “那小舅舅一直是在想些什么呢?” 云舒画心里疑虑,但还是拿出专业素养问起诊来。 封熠寒动作优雅地坐至沙发上,薄唇轻启,“是一直在想一个人,想得夜夜都睡不着。” 男人表情冷淡,说出来的话却暧昧缱绻至极。 有一种勾人的调调。 他眯了眯如黑曜石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眼前装乖巧的女人继续补充,“而且心跳特别快,胸口也特别难受……” “你赶紧帮我听一听。” 云舒画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又不得不一副着急的模样地从包里掏出听诊器。 戴上它坐在男人身侧,仔细聆听。 不由自主地,她的目光落在男人微张的双腿上。 不禁想起了昨晚。 那双紧实且线条流畅的大长腿。 长,且肌肉爆棚,和铁钳一样带劲。 一整晚都差点要将她钳死在其中。 而此时的男人,却冷着一张脸,一副正人君子不可亵玩的禁欲模样,让她看病。 这暧昧的看病姿势,怎么看都怎么让人浮想联翩。 听诊器传来男人“咚咚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心跳每分钟直逼120下。 云舒画蓦地抬眸就撞上男人那双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宛如有一张大网铺下,将她吸进他眼中那深不见底的撩人海洋中。 “小舅……你……你的心跳确实好快,明天还是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吧。” 云舒画口干舌燥,目光从他双腿上移开,起身间觉得腿都软了。 不知是被这大人物吓的,还是被其他的庞然大物吓的。 “外甥女?” 男人猛地一把攥住女人的手腕,低喃出声。 “嗯?” 云舒画下意识回应。 “可以帮我个忙吗?” 下一秒,云舒画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拉扯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一瞬间满是男人独有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带着霸道的龙涎香钻入鼻腔,吓得她下意识就想尖叫出声。 封熠寒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唇,整个人极具压迫性地欺身而上,一整个压在云舒画身上。 第9章 庸医开的药更睡不着了 封熠寒做了个“嘘”的手势,偏头看向门口缝隙下的一道黑影。 彼时蹲守在门口的萧邵齐腿脚发麻,起身踉跄了下发出一点声响,吓得他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直接逃了。 因为,他突然记起小舅可是特种兵出身,听觉异常灵敏,要让他知道自己偷听他墙角,估计十条命都不够他杀的。 黑影掠过,光影轮换间,封熠寒扭头看向身下的女人。 粗糙的掌心覆在女人口鼻上,柔软湿润。 而女人则瞪大了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像一只受伤的小鹿,眼底的惊恐满得都快溢出来。 封熠寒感受着带有香甜的气息喷洒在他手心,如羽毛滑过,痒痒的,直撩心尖。 他表情隐忍又克制。 第一次这么真真切切地和她对视,只感觉胸腔内的小鹿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地跳出来。 “宝宝,乖宝宝……” 男人低醇沙哑的嗓音轻颤,带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廓上。 宛如一只勾人的男狐狸,发出一声声致命蛊惑般的低吟。 云舒画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这样平日里高冷又凶巴巴的封氏掌权人,竟会这么撩人地喊人“宝宝”? “帮我好吗?有个庸医给我开了一堆补药,说能治失眠,但我好像更睡不着了……” 说话间,他的左手缓缓下移,掀起女人米白色睡裙的裙摆,滑了进去。 登时,云舒画惊恐的眼里蓄满了泪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剧烈挣扎起来,双手抵在男人胸口怎么推也推不开。 却被他轻而易举一下抓俩轻轻钳制住,反手一起举过头顶,死死摁在沙发上。 “小舅,你这样违背妇女意愿,是……” 唇上刚得到释放,云舒画就喘着气迫不及待怒斥出声。 虽然她和这男人睡过,但并不意味着他能随时睡自己。 口中的“犯罪”还没说出口,下一秒又被男人霸道且迅猛的吻死死堵住唇,最终消弭成一声声“啧啧”水声。 半个小时过后。 封熠寒打横抱起瘫在沙发上娇软如一滩春水的女人。 平日里波澜无波的眼底是满满的炙热情欲。 他咬住女人小巧的耳廓,低声引诱,“现在我还是违背妇女意愿吗?” 云舒画缩在男人坚硬如铁的怀里,满是潋滟水光的双眸看向刚才两人躺过的地方。 沙发上早已湿漉漉一大片。 这下,她的头羞得更低了。 一直以来,她面对的是病患们内心各种各样的小怪兽。 竟不知自己心里也住着这样一只小怪兽。 一整晚,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 但男人却不管不顾地将动静闹得不小。 这一次,比上一次持续的耐力多了整整一个小时。 时间指向四点半。 窗帘外有一丝曦光落了进来,给满室的旖旎增添了一份亮色。 云舒画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男人却在身后死死圈住她。 是典型的肌肤饥渴症症状。 他俯身时不时如小狗般轻蹭她没有胎记的半边脸颊,时不时又湿润地吻着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然后,又逐渐往下…… 云舒画铺天盖地的困意终是又在他一下下的燎原星火中驱赶殆尽。 再一次臣服于男人一次次强势的进攻下。 这一刻,云舒画后悔无比。 自己真该死。 开什么补肾的药。 现在这些苦果都得她自己承担。 结束过后,封熠寒吻着她脸颊上一滴又一滴被撞碎的眼泪,突然开口哑着声音问她,“昨晚的表现满意吗?” 云舒画别过脸去,眼泪更加汹涌了,娇娇软软的声音染上哭腔,“不满意!” 她可不是不满意吗? 谁有办法不睡觉,承受他一整晚的折腾。 他要治失眠,这下两个人都失眠了。 此时的她不禁开始怀疑他早就知晓自己是他一夜情网友的身份。 不然,她实在想不通他一个大人物怎么会半夜跑进新认回来的外甥女房里酱酱酿酿? 有机会…… 她要好好试探一下。 不能让他毁了自己的计划。 此时的封熠寒哪里知道女人的想法,闻言脸愈发沉了下去。 他望着怀里女人眼角不断洇出的泪水,心里莫名烦躁起来。 难道她还在想着他那个出轨的外甥? “那不满意再来一次?” 男人蛊惑人心的声音如洪钟般传来,将身下的女人惊得浑身颤栗不止。 云舒画呼吸一窒,眼睁睁看着男人强势且霸道地握住她的脚踝,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她吓得两股战战,翻身就逃,边逃边摆手,“不要了不要了,你再不走等下被人看到可不好,而且我上班也要迟到了。” 于是,在封熠寒视角中,这个不着寸缕的小丫头光着玉足蹦蹦跳跳地跳下床,像一只又菜又怂的小野猫乖巧地朝主人认错。 和晚上在他身下紧咬嘴唇、倔强不肯出声的烈女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此时的她活脱脱就是一个撩人的小妖精。 就连脸上的胎记也如绽放的妖花般摄人心魄。 莫名的,他又有了反应。 比先前的反应好像更强烈。 云舒画眼睛敏锐地捕捉到男人冷颜冷眼里那滔天的动情神色,果断抱胸遮挡,捡起地上的衣物飞速跑进浴室。 门关上的刹那,她才感觉活下来了。 看着镜子里全身布满吻痕的女人,云舒画差点都认不出自己。 那男人简直不是人! 她紧张地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还好,除了先前脱皮的那几处,这次没有新的脱皮。 思及此,她不禁摊开手心,回想起昨夜的手感来。 明明第一次的时候,那男人全身都是茧子。 肩膀上,背上,手掌、甚至大腿上都是茧子。 怎么昨夜她覆上男人滚烫的躯体时,没有一丁点茧子。 难不成这两人不是一个人? 此时,她整个都麻了! 倘若不是,那她不是一连两天睡了两个男人。 简直不要太浪! 第10章 病娇男患者 待门外没了声响,云舒画这才跟做贼一样出了门。 她想避开人偷偷溜走去上班。 大老远的,餐厅里的封云婷眼尖地发现了蹑手蹑脚的她,招呼着她过去吃早饭。 云舒画看着桌上淡定喝着牛奶的封熠寒,心跳如擂鼓。 扫了一眼发现萧邵齐没在,不由长吁一口气。 想起昨夜封熠寒发出不大不小的动静,她拿不准隔壁房间的萧邵齐有没听到。 更别提住在楼上的封云婷。 她坐下看着桌上十几种的早餐,感叹有钱人早餐都这么讲究。 刚美滋滋吃上两口,抬头就对上对面男人直勾勾的眼神。 从她头发丝一路向下,最后目光定格在胸部,好像下一秒要用眼神将她撕碎一般。 云舒画如坐针毡,更该死的是,坐在对面的封熠寒突然开口了。 他眼神讥诮,故作关心道:“外甥女,昨晚睡得怎样啊?” “挺好,挺好!” 云舒画尴尬讪笑。 扭头就对上封云婷打量的目光,一副吃惊的模样。 她面上不显,心底却慌得一批。 这是被人察觉出异样了? 谁知,封云婷却是惊叹一声,夸奖道:“哎呀,画画,没想到你在我们这睡了一晚,愈发水灵漂亮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被蜂蜜水浸泡一整夜的饱满水蜜桃,水红水嫩得要掐出水来。” 听封云婷说话的间隙,云舒画抬眸与对面面无表情男人四目相交的同时,昨夜两人抵死纠缠的场景如走马灯一样浮现脑中,心跳都跟着不禁漏跳了一拍。 可不就是泡在蜂蜜水里泡了一整夜。 她赶忙起身借口迟到,匆忙离开了这诡异的氛围。 封熠寒看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轻轻上扬。 溢出的笑意,比蜂蜜还甜…… * 人民医院心理科。 云舒画对面坐的是一名患有偏执型人格障碍的患者。 男子名叫季鸣溪。 是一个十八线男星。 在云舒画手上已经治疗半年了。 据他所说,他很久以前喜欢上一个女孩。 十几年从未变过。 年前他遇到当年那个女孩。 为了和女孩制造偶遇,让女孩多关注他一点。 他一直采用自残的方式让女孩关注他。 这种近乎畸形表达爱意的病态扭曲心理,再加上他不健全的心理疾病,通俗称之为“病娇”。 而季鸣溪就是属于无害型病娇中的自虐型患者。 云舒画接触这样的患者并不多。 看着他手腕上割出来的一条条还在渗血的伤口,不免心疼不已。 她看着这个比她小三岁的大男孩耷拉着脑袋的模样,手不自觉抚上他头顶轻轻摸了摸,鼓励他:“你可以试着和她表白看看,说不定对方喜欢病娇啊,现在男人十个有九个都出轨,找了病娇的男友多有安全感啊!” 季鸣溪闻言陡然来了精神,湿漉漉的大眼睛凝着云舒画,眼底满是雀跃,“真的吗?真有人会喜欢病娇吗?” 云舒画眉头一皱,莫名被他眼里希冀的光给烫到。 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作为心理师,一个人喜欢不喜欢另一个人,她很清楚就能通过微表情察觉。 以前季鸣溪表现出来的状态,她是能察觉到他的喜欢的。 原本她也没往男女喜欢的那层面想。 毕竟实际情况摆在那,她脸上画着胎记,是个正常人都看不上。 但是现在,这个一眼就能被人看穿的大男孩,那眼里明晃晃的爱意怎么藏也藏不住。 可是他不是病娇吗?怎么会同时喜欢两个人? 她刚想怎么委婉地同他说,作为心理师和患者不能谈恋爱,就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声。 紧接着,门“砰”一声被撞开。 一名身宽体胖的中年妇女提溜着一瘦弱男子的衣领直接破门而入。 一进来,中年妇女就指着云舒画破口大骂,“你就是那个小三吧,就这么个鬼样子还勾搭男人,是不是没男人就活不下去了。” “赶紧把骗我们的钱还回来,不然我就让你这小三臭名远扬!” 中年妇女大嗓门叫嚣着,很快就吸引来了其他科室的患者。 顿时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云舒画盯了眼被女人提溜的瘦弱男人,正是她手中的患者。 见这架势,她很快猜到了事情的起因。 这位病患因为长期遭受妻子的家庭暴力患上抑郁症。 此时估摸着是发现自家老公看病花了几千块,上门兴师问罪起来。 云舒画目光直直地盯着那名被家暴的男患者,淡淡问他,“你不解释一下?” 男患者连头都不敢抬,只是跟个受虐的小媳妇般躲在老婆身后一言不发。 云舒画见他没指望,只好软下声音耐着性子同患者妻子解释起来。 “患者家属,我们是正规医院,咨询收费都是按规定收取的,不存在什么骗不骗。” “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小三,请注意你的措辞。” 许是云舒画声音过于温柔,给中年妇女一种这女人很好欺负的错觉。 她趾高气扬地用手指一下下戳在云舒画肩头上,声音也比刚才大声,“人家看病都有药拿该多少钱就多少钱,你这看病一粒药都没有,看几次就几千块你别说就是纯陪聊,我看就是陪睡……” “你踏马说什么呢?” 中年妇女话还没说完,那只戳人的手指就被人重重地一把挥开。 季鸣溪气得满脸通红,嘴里还在叫嚣,“你再敢胡说八道,我立马将你舌头拔了!” 中年妇女见云舒画有男人维护,顿觉更有理了,朝着门口的围观人群大声宣扬,“你们看这不是陪睡还是干嘛,勾搭完我老公又勾搭小鲜肉,现在小情人还维护上了。” 云舒画见女人誓不罢休的样子,也不想浪费口舌,摁下电话内线叫保安上来。 打电话间,门口蓦地一阵骚动,中年妇女拿着一摞宣传纸分发给围观人群相互传阅,一时间议论声四起。 “这女的不就是这大字报上说的小三女儿吗?真不害臊,妈妈是小三,女儿也是小三。” “哎,世风日下,那么丑也出来做小三。” “赶紧让医院开除她,治病治到床上去了,真是不害臊……” 云舒画听着议论声脑中轰鸣一片,放下电话时,手都是抖的。 第11章 他又晚了一步 一声声辱骂,一下下如影随形的指指点点。 一如小学、中学和大学里一次次崩溃的场景。 恶意、嘲笑再次铺天盖地卷土重来。 她知道,云歆歆又无孔不入地闯进了她的生活。 只要她所在的地方,云歆歆歆就要给她安上小三女儿的标签。 生怕有一天,小三女儿这标签会回到她身上。 所以她要将这耻辱摁死在云舒画身上。 云舒画扫视了一圈周遭自以为正义感爆棚的人群。 明明她没做过任何伤害人的事,他们却一次次推她进黑暗的深渊里苦苦挣扎。 她抬眸看向闹事的中年妇女时目光陡然变得凶狠,掏出手机摁下了报警电话。 “喂,我要报警,这里有人恶意造谣,还鼓动他人散播谣言涉嫌寻衅滋事……” 她的声音很大,周围所有人都能听到到。 平日里她说话声音都是温柔小声的,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是容易受欺负的软包子。 现在,她强势维权的样子,让刚才还起哄诋毁的人瞬间噤了声。 中年妇女的老公陡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拉着自家老婆劝阻,“算了吧,我们回去吧。” “算个屁,你还维护这臭小三!” 中年妇女瞬间被点燃,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薅住云舒画头发就要开打。 女人扬起的巴掌还未落下,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 云舒画刚反应过来,就见季鸣溪发了狠般一脚又一脚踢在中年妇女的小腹上。 整个心理科室乱成一片,尖叫哭喊声四起…… * 警局里,中年妇女被告知散播谣言及寻衅滋事要拘留十五天,这下慌了,把云歆歆捅了出来。 没一会儿,被传唤的云歆歆只身前来。 云舒画了然一笑,她当然不想她四处造谣的事情被家里人知道,影响她天真烂漫的乖女形象。 所以只能偷偷一个人过来。 但云歆歆面对中年妇女的指认,理直气壮地同警察讲道理,“我造谣?我大字报上哪一句说的不是事实,你们去问她学校的同学,认识她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她是小三的女儿?” 直到……警察拿出了那份云舒画提供的亲子鉴定书。 “可是你姐姐云舒画有证据证明其实你才是小三的女儿,这该怎么解释?” 云歆歆闻言激动地弹跳起身,“假的,那是假的!” “那你敢叫他们过来再做一次亲子鉴定吗,”云舒画同样起身反驳,冷眸直视她一字一句激她,“小、三、的、女、儿!” 果然,云歆歆忍无可忍,忘了身处警局扬起巴掌叫嚣着就要扇向云舒画,被一旁的警察及时拦下。 最后,云歆歆和中年妇女同样被拘留十五日并处以现金罚款。 云舒画看着冲她无能狂怒大喊大叫的云歆歆,温柔地勾唇一笑。 很好,这么轻易就被激怒了,倒不用她再想办法了。 婚礼那天,就等着所有人围观他们云家狗血的丑事吧! 走出警局,云舒画同季鸣溪道了谢,并强硬归还了他因打人交的赔偿费。 季鸣溪满脸受伤,眼睁睁看着她倔强挺直脊背离去的声音,终是喊出了声,“云医生,我喜欢你,其实我一次次割腕时想见的也都是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无论什么事!” 云舒画听着身后少年大胆且炙热的告白怔在原地,一如当年萧邵齐在他身后叫住她。 真挚的告白比盛夏的骄阳还要热烈。 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再相信任何男人口中的话了…… * 人民医院停车场上,一辆黑色宾利引来许多来往的路人驻足拍照。 封熠寒取了心理科室2的号来到科室门口,看着里面一地的狼藉,眉心狠狠跳了跳。 不远处走廊尽头一大堆围观人群,他下意识抬腿就往前走。 他挤开人群,就见到了这令他心碎的一幕。 人群正中央,云舒画头发凌乱整个人宛如失了魂撕下墙上的一张又一张写着“云舒画是小三女儿”的大字报。 满满一大面墙的大字报,不知被谁死死粘在墙面上,早已干透的胶水将纸张和墙面紧紧贴合在一起。 云舒画就那么目光呆滞地用力抠着,抠得满手是血,鲜血沾染在白纸上“小三”的字样上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周围的嘲讽声和明目张胆的辱骂声不绝于耳。 而她全程没有流一滴眼泪。 仿佛这种事她已经经历无数遍一般。 封熠寒的心被这一幕狠狠刺痛。 他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她,恨自己让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望着她近乎自虐般地折磨自己,他拨开人群就要朝他走去。 刚迈出一步,萧邵齐从人群那头窜出,一把将女人盖在他衣服底下,带着早已失魂落魄的女人挤出人群匆匆离去。 封熠寒愣在原地,唇角无奈地扯了扯。 他竟然又晚了一步! 第12章 别吃鸭,吃我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公寓里响起。 云舒画气得不可抑制地全身发抖,望着萧邵齐眼里不断有泪溢出来,“她造谣我,害我在我的患者面前抬不起头,害我被医院停了职,你还将她保释出来?” “萧邵齐,到底谁才你女朋友,未婚妻?” 她声嘶力竭冲着眼前的男人怒吼。 刚刚在医院,他破开人群搂着她离去时,她还有一丝放弃报复他的松动。 但如今,剩下的只有满腔的怒火。 他竟然去警局保释了伤害她至深的云歆歆。 难怪他会找到医院来,难怪他刚刚一回家就质问她为什么把自己亲妹妹送警局? 他就和她那些眼盲心瞎的家人一样,不肯相信她的话。 再次手持利刃一下下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口处。 但萧邵齐却丝毫没觉得自己说错,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盯着云舒画。 眼前的女人曾经那么爱他。 从来没和他说过一句大声的话。 连个小感冒都会心疼好半天的女人,居然会打他? 他不过是让她不要去臆想贪图不是自己的身份。 曾经他也想尽办法要去抢走父母的爱,最终反而让他们厌恶。 他也不过是告诉她,云歆歆毕竟是她的妹妹,她不要做得太绝。 可她居然打他? “云舒画,你别太作了,我知道那天你听到我在包厢里说的话生气了。” “但你作为心理师不知道那些都是我为了面子说的玩笑话吗?我和你妹妹压根没有什么,不过是和你一样把她当成妹妹,你怎么那么喜欢吃醋呢?” “妹妹?”云舒画被他的无耻震惊住了。 当成妹妹,却和妹妹搅在一起一同搞进了医院急诊? 但这还不是最让她寒心的。 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如坠冰窟。 “那不是妹妹还是什么,云舒画,我身边那么多美女追我,我要真喜欢她们,怎么会和你这丑八怪在一起这么久?” 一瞬间,她僵在原地面色惨白,心尖被“丑八怪”这三个字反复凌迟,痛得她捂着胸口再也直不起腰,状若疯癫地笑了,笑出了眼泪。 她以为自己作为一个理智的心理师,早就对他剥离了所有的爱意。 但时至今日,她才知道,这个爱了六年的男人,内心里从未把她当作值得被爱的另一半。 他也许不过是为了她当年儿时救过他的恩情,才选择和她在一起。 不过是因为她爱他更多,打着心理师懂事的幌子,一遍遍伤害她。 如今这结痂的伤口再次被他无情掀开,露出那血淋淋的残忍一幕,依旧痛得她钻心刺骨,周身发寒。 “画画……” 萧邵齐第一次见她如此癫狂的模样,手脚无措地慌了。 他从背后一把拥住了又哭又笑的女人,连声道歉起来,“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没有嫌你丑,你想要,我给你好不好?” 说话间,云舒画感受到他滚烫的身体紧贴上来。 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后脖颈时,她脑海中闪现的都是他和云歆歆搅合在一起的画面。 胃里阵阵翻江倒海,他每一下的触碰都恶心得她直想吐。 她奋力推开他,如受惊的鸟般夺门而出。 独留下萧邵齐怔愣原地,感受着手上的触感半天回不过神来…… * 深夜。 云舒画看着萧邵齐发来的一通通信息,终是忍无可忍回他,“放心,婚礼照常举行!” 随后将电话打给了季鸣溪,踌躇半天她终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没想到,他问也不问缘由很快便答应了。 挂断手机,她翻开了当时婚礼策划发给她的主题布景图,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场婚礼终成了一场笑话。 而那天过后,世间再无云舒画! 她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关灯闭眼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殊不知一门之隔外,封熠寒站在门口,静静地凝着门缝里暗淡下去的光,久久不肯离去。 直到半夜,睡不着的云舒画蓦然饿得受不了,起身一出门就撞进如门神一般站立的封熠寒怀里。 她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却被他稳稳扶住,顺势揽进他怀里。 “小舅,你在我门口鬼鬼祟祟干嘛?” 云舒画紧盯着男人冷凝的冰块脸,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一个养女竟然说人家鬼鬼祟祟。 一想到他昨夜闯进她房里勾引她放纵的画面,双腿又一阵发软,整个人就这么失重般地挂在他身上。 这男人不会是又来找她治失眠吧? 云舒画狼狈地站起身,揉着撞得发疼的额头,下意识警惕地后退几步。 封熠寒见她如老鼠见了猫般的怂样好气又好笑,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轻笑道:“那你这么晚穿衣服是要去哪里?” “饿了,去吃鸭。” 云舒画也没打算瞒着。 自从昨晚和他发生关系后,她便没有那么害怕他了。 成年人各取所需,他要治失眠,她疗情伤,偶尔放纵一两次,以后不再犯就好了。 于是,她绕过他转身就准备下楼出去。 谁知,却被封熠寒一把拽住。 “你要去吃鸭?” 男人那张冷脸瞬间精彩纷呈,写满了震惊。 “不然点鸭回来吃吗?” 云舒画不明所以,拉扯着被拽疼的手有了一丝害怕,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试探问道,“难道家里肚子饿了都不能吃吗?” 这一问直接把封熠寒给问炸了。 他一米九的大高个直接将一米六三的她拎起,就跟拎小鸡崽般拎回屋子,扔到床上。 云舒画被摔得七荤八素,撑着手刚想从床上起来,却被一只滚烫的手扼住手腕失去重心再次跌入一个坚实的胸膛。 封熠寒拉着她的手覆在他块块爆棚的紧实腹肌上,脸上满是冷凝的怨念,“吃吧!” “吃什么?” 云舒画闻着鼻尖满是龙涎香的诱人香气,感受着手上滚烫的温度,羞得满脸通红。 他不会是要她吃腹肌吧? 下一秒,不等她细想,这是怎么个吃法时,这男人却率先将她里里外外吃了个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她就像只放在火上炙烤的羔羊般,被翻来覆去炙烤,和前几次般难耐至极。 他总是在她欲念登顶时停下来细细观看她的反应,好像是惩罚她般。 如此反复几次,她再也受不了,如同所有的委屈积攒满溢,嚎啕大哭起来。 吓得封熠寒赶忙堵住了她的唇,大方痛快地将所有能给的悉数给了她。 最后才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给哄笑了。 哪曾想,这刚吃饱喝足的女人还不消停,揉了揉腰跳起身,用他最喜欢的温柔调调再次同他说道:“我们一起去吃鸭吧!” 下一秒,他就和这小女人出现在夜市里。 颤抖的鸭头从他手中滑落,直接掉到盘子里蹦跶两下,扭头就跳出盘出,还未落地就被时刻准备着的流浪大黄狗一个箭步飞冲精准接住,迅速逃离吃鸭现场。 封熠寒油腻腻的手僵在半空中,刚从这混乱的一幕中回神,就对上对面女人笑如弯月的明媚眼眸。 他盯着女人贪恋吮吸在鸭嘴上的那张红肿流油的红嘴,在他眼中被格外放大。 “所以,你说吃鸭就真的是吃鸭?” 云舒画舔了舔唇,忍俊不禁,“不然呢,我一个乖乖女会去吃什么鸭?” 封熠寒不禁喉结滚了滚,强压下唇角的笑意。 她还乖? 他身上,可是留下不少她的抓痕。 就刚刚,他不满足她,她就赏了他近百条抓痕。 最不乖的就是她了。 再次抬眸看向她时,他的眼角不禁开始湿润。 第13章 这味道够辣 封熠寒很欣慰,经过这么多事,她还能乐观开朗地去面对世间对她的满满伤害。 正伤感间。 就见自称乖乖女的云舒画从椅子上弹跳起身用手疯狂扇着自己辣得红肿的樱桃小嘴,冲着封熠寒就疯狂求救:“好辣,快给我水……” 封熠寒看着她急得直跳脚的模样,眼睛都急红了。 他赶忙去找烧烤摊老板倒水,再回来时就见云舒画已经将一整罐的啤酒一饮而尽。 封熠寒大惊失色,“你不能喝酒!” 下一秒,云舒画看着眼前幻化成两个的人影,不约而同地齐齐向上划拉,眼前立马迷蒙成一片雪花,脑瓜子彻底断网。 封熠寒背着烂醉如泥的云舒画回到车上上。 刚坐到驾驶室,一旁的云舒画又开始不安分了。 她直接长腿一迈,跨坐在驾驶室的男人身上,捧着封熠寒的脸就开始当鸭头啃。 “嘶……”封熠寒脸颊上一阵刺痛,吃痛出声。 还没来得及制止女人的啃咬,她又舔了舔唇,眯了眯迷离的醉眼,一脸嫌弃,“不辣,不够味,也不好吃。” 随后,在封熠寒震惊的眼神中,云舒画舔着唇就咬上了他那跟鸭嘴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性感薄唇。 女人吃鸭嘴时温柔对待的场景犹在眼前。 他刚刚就想化身那个鸭头,没想到这么快得偿所愿。 感受着唇上的热意,他再也控制不住反客为主,将身上娇软可口的小女人抵在方向盘一寸寸细细品尝。 直到他再次被咬得出了血,他才无奈松口将她揉入怀里,笑得眉眼弯弯。 果然,这味道够辣…… 云舒画翌日醒来时天已大亮。 一掀眸入眼的是一整面米白色梦幻的泡泡墙面。 是在萧家,那间专门根据她喜好布置的采光大床房。 温馨且安心。 没有打骂,也没有无尽的诋毁。 云舒画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感受着被爱意包裹。 也许这就是家的感觉。 她惬意地闭上了眼,还没来得及体会浑身这种温暖舒适的感觉,脸颊上一抹滚烫的湿意传来。 一时间,她脑中警铃大作,惊恐睁眼的瞬间就对上男人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是封熠寒! 她竟然和他一同睡到了天亮。 而且她的整条腿此刻正嚣张地搭在男人腿上,还可耻地如水蛇般地绕一圈。 “终于醒了?” 封熠寒冷着一张臭脸,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好像怨念极深的样子。 云舒画盯着他好看眉眼下黑了一圈的眼睑,狐疑开口:“你又失眠了?” “嗯。” 他回答得很重,云舒画能感觉到他揽在她腰间的手愈发收紧,简直就要把她揉碎一般。 一想到在楼上的封云婷每到早上七点就会过来敲门,云舒画被他的反应吓得慌忙制止。 刚抓住他作乱的手,封云婷准时的敲门声就来了。 “画画,快起来,上班要迟到了!” “嗯,我马上起来。” 云舒画嘴上应着,扯了扯身下的手没扯动,只得咬唇忍耐。 直到外面的人走远,云舒画才忍无可忍撂下狠话,“封先生,以后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前几次的事你情我愿就算了,以后我们就是舅舅和外甥女的关系了。” 封熠寒好半晌才抽出僵在女人身下的手,锐利的眸子如锋利的寒刃般一寸寸逡巡身下女人平静无波的小脸,声音冷得像冰碴。 “所以,我们前几次是什么关系?地下情人?” 云舒画被他冷冽的眼神盯得直发毛。 毕竟作为心理师最会察言观色,也最忌惮这种冷面看不清表情变化的人。 因为猜不透他们的内心,反而更恐惧他们下一步带来的突如其来变化。 她别过头,梗着脖子说道:“我们顶多算一夜情!” 封熠寒整个身子僵住,如遭雷击,“所以,我们做了好几次也只算一夜情?” 他愤然起身,麻利地穿衣扣裤。 一整个行云流水的穿衣动作仅仅用了十秒。 简直叹为观止,又莫名的养眼。 云舒画手捂着被子在胸前,不禁看呆了。 这野生而旺盛的蓬勃躯体,当一个情人也不错。 只可惜他是自己名义上的舅舅。 怪只怪事先她和他发生了关系,事先知道了他的厉害,所以才如上瘾般有了第二次和第三次。 谁让这男人不仅外貌、身材看起来都无可挑剔,活也好到可以打破吉尼斯世界纪录。 这哪个女人能把持住呢? 唯一不好的,就是脸太冷,一点情趣都没。 正想着,穿好衣服的男人脚步顿在门口,声音期期艾艾,“所以,那一晚你在酒店,真是把我当鸭?” 云舒画起身的动作僵住,吃惊地看着男人矜贵挺拔的背影,心脏最隐秘的地方仿佛被人轻轻挠过,如电流穿过般带起一阵酥麻。 所以,这男人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她就是第一夜时那个丑网友,才和她这个新来的外甥女上了一次又一次的床? 而且他还介意被她当作鸭子般付完钱就提裤子走人?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但直到他开门出去,她依旧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她都猜不透这男人的内心。 动机和心思都难以揣测。 云舒画长叹一口气别过脸去不再看他,也不想再细想。 毕竟她要想在萧家呆下去,就必须和他保持友好关系。 而他,一个表象看起来睿智且高傲的人物,在撕破脸后,断然也不会再纠缠自己。 翌日下楼时。 云舒画在餐桌上并未见到封熠寒的身影。 正好,她也清净,和封云婷独处享受着这难得的早餐温情时光。 临出门时,封云婷还在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 “画画,我知道你已经习惯了那么久的假胎记,也不习惯别人看你没胎记的样子,但我相信我们画画原来的样子肯定很美!” 最后更是温柔地拥住她,鼓励道:“我们活着不应该只是习惯去适应苦难,更应该学着习惯享受幸福,我们画画一定会快乐幸福的!” 云舒画轻靠在这不是母亲却更似母亲的怀抱里,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眼泪如断了线般不断往下掉。 有人疼的感觉太好、太好了。 她拒绝了司机的接送,一个人搭乘公交车出行。 当路过那个满是老人小孩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公园时,她终是鼓足了勇气下了车。 第一次,在有人的地方卸掉了脸上的胎记,宛如卸掉她这么多年背负在身上的枷锁。 坐在公园里某个阳光能照得到的角落,她拿起手机为自己拍了人生第一张自拍想。 明艳,向阳。 预示着新生的到来…… 第14章 婚礼前夕:以身做饵,诱她犯罪 在去见云歆歆的路上,云舒画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昨天医院刚通知云舒画停职,今天就突然改变主意通知她过去上班。 云舒画不明所以,说明想休假一段时间再去。 那头的行政人员却一反昨日的傲慢态度,热情地让她休息够了再去上班。 放下电话时,云舒画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咖啡馆里见到云歆歆时,她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甚至还得意地三番两次提及是萧邵齐保释她出来的,迟早连萧邵齐都会是她的。 云舒画唇角抽动,真的很想说她喜欢回收垃圾当垃圾箱,就赶紧锁死。 但她还是面上不显,学着她得意的样子,掏出手机翻开她刚才在公园里的自拍照给她看。 阳光下,女人皮肤白皙、光洁如玉,美得不可方物。 云歆歆看呆了。 “好看吗?是我!” 云舒画笑得眉眼弯弯。 继而又向下划拉,全都是婚纱店P的没有胎记的她和萧邵齐的婚纱照。 “你看,我和邵齐多么般配,他都已经知道我长这么漂亮了,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你学历没我好,身材相貌没我好,还是个小三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和我抢邵齐?” 云舒画知道云歆歆的弱点,用最扎心的话去刺激她。 果然,被踩中雷点的云歆歆跟炸了毛一样,胸口剧烈起伏间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谁让你这擦掉胎记的,你妈和你哥的命你都不想要了吗?” 她几乎是吼出声的。 似乎是云舒画卸掉丑装就背叛了他们每一个人,撕毁了当初他们的约定。 云舒画可笑至极,她守护的妈妈和哥哥早就不是她的家人了。 她又凭什么继续守护他们? 望着这个以家人要挟欺凌她半辈子的女人那面目狰狞的模样,继续引导她说出内心最真实的话语。 “可是,妈妈和哥哥那么疼爱你,你舍得去伤害爱你的家人吗?他们可是真情实意把你当作亲女儿来疼啊!” 云舒画说的哽咽委屈,云歆歆闻言却冷笑连连。 “他们才不是我家人,要不是他们,我亲妈也不会死!” 云歆歆咬牙切齿,神情怨恨间起身逼近云舒画,一如以前那般继续威胁,“他们是你的家人,要是你不继续乖乖扮丑,我就让爸爸把你妈和你哥一起送精神病院去,让他们生不如死!” 说着,她狡黠的眼光一亮,激动道,“对,你反正什么都让给我了,就把邵齐让给我吧,那天你就在急诊不是也看到我们都已经睡了,为什么你还死心眼不肯离开他呢……” 云舒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喋喋不休继续提要求,眼角瞥向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再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唇角轻勾。 正好十点。 见她该说的都说了,便不耐烦打断她,冷冷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紧接着,一张结婚请柬甩在她脸上,面无表情道:“到时候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啊,小三的女儿以后也只能是小三!“ 这句话是云歆歆以前欺凌她时说的口头禅。 现在,她将这些话如数奉还。 她不再理会云歆歆目眦欲裂的怨恨神情,起身提包转身就走。 出了咖啡馆,见身后人追出来,云舒画不由加快了脚步。 她攥紧手提包,迅速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走去。 果然,身后的云歆歆冲出咖啡厅刚想朝云舒画追去,平日里准十点就会出现的交警就敲着咖啡厅门口的车,准备开罚单。 云歆歆无奈之下,只好坐上车追着云舒画驶去。 咖啡厅不远处就是一处高高的阶梯。 下面就是早上云舒画呆过的公园。 先前有新闻报道过这里发生过三次交通意外。 因为阳光刺眼原因,车辆往往没看清路旁的“前方阶梯”警示牌,一时不查将前方的阶梯当成路面往前行驶,便发生了车辆坠落事故。 云舒画歪头看着身侧的阳光,淡定地掏出化妆镜,用卸妆棉卸掉了脸上的胎记。 一张光洁无瑕的脸出现在镜子里。 眼神温柔,却逐渐升腾起一抹杀意。 她听着身后轰鸣的汽车引擎声,回头瞥向车子的一瞬间,唇角轻扬。 犹如出尘的仙女回眸的惊鸿一笑。 坐在车里的云歆歆看着不远处巧笑嫣然、容貌绝美的女人,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都在抖。 她想起萧邵齐在急诊室里和她分开后,随意掏出一张卡要她不要妨碍他结婚的玩世不恭样子,一时间气血翻涌。 云歆歆痛恨,嫉妒! 为什么她明明抢走云舒画的一切,为什么云舒画还能过得比她好? 她云舒画只配做只阴沟里的老鼠! 想着这一切,愤怒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双目猩红地盯着那张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脸,死死踩下脚底的油门,朝她疾驰而去。 那张脸不能让母亲和哥哥认出,那张脸更是不能让任何男人爱上! 距离云舒画不到三米,云歆歆终于发现前方路况的不对。 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顿时吸引了阶梯底下公园里游玩的人所有的注意力。 他们抬眸望去。 就见一辆疾驰的车子将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撞至阶梯上滚了下来。 而那辆疾驰的车子也跟着如同失重的笨重滑行物滚落阶梯,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被撞的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下淌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而那辆肇事车辆上下来一名年轻女人,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后,脚步踉跄了好几下,竟掏出伤者包里的画笔在女人脸上一顿涂抹后,便跌跌撞撞地逃离了事故现场。 公园里目睹车祸现场的游客,有人惊呼,有人报警,纷纷上前关切着这个倒地不起的可怜女人。 事先拿着DV机在另一边站台上拍摄的季鸣溪匆匆关上设备,朝着地上的那抹猩红飞奔而去。 云舒画则静静地躺着,目送仓惶逃离的云歆歆,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以身做饵,诱她犯罪,今天只是个开始。 以后,就让她也尝尝这20年她所受过的苦! 第15章 重口味的总裁 商场剪彩仪式上。 舞台上主持人热情洋溢,呼唤商场邀请的站台女顶流登场。 温糖糖一身青瓷色国风旗袍优雅登场,一时间引得台下尖叫连连。 坐在台下一脸肃然、冷傲逼人的封熠寒正襟危坐,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近者必死的强大气场,以至于以他为中心,三米之内无人敢靠近。 有个被邀请来的小明星凹着造型壮着胆子靠近,预估一米之内一个脚崴扑进某人的怀里。 就在脚崴的瞬间,却被封熠寒啐毒的眼刀一击直击心脏后,立马一个飞旋转身宁愿扑倒在大理石石面上,也不想吓死在他怀里。 不远处的李特助不由为这位投怀送抱的女星捏了把汗,还好她回头是岸及时抽身,不然她不知道上一个碰封总身体的女人,听说那只非礼他的手,至今为止都还是断的,医生怎么接也接不上。 剪彩环节,许多公司高管、合作商纷纷上台。 封熠寒压轴和温糖糖占据C位,每人手持剪刀准备剪彩。 温糖糖第一次和传闻中占据京都大半商圈的高冷大佬离这么近。 看着男人近乎鬼斧神刀的完美侧颜,都惊艳得差点失了态回不了神。 这颜值,这身段,简直吊打娱乐圈里任何一个男星。 她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打气,烈焰红唇刚想凑近他,就见跟在他身边的李特助风风火火上台凑在男人耳边不知耳语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肉眼可见地目睹这位冷傲矜贵的总裁脸色陡然大变,惊慌得拿剪刀的手都抖了抖。 主持人刚想喊出剪彩贺词,就见封熠寒早已一剪刀剪了下去。 转身、大踏步,然后飞奔下台,一转眼就消失在大众眼前。 独留台上台下人群一脸懵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温糖糖看着男人远去的挺拔背影,心脏依旧在狂跳不止。 这该死的强大雄性魅力,就该她温糖糖来狠狠征服。 思及此,她心里已经开始做起了长达几百页的攻略PPT。 * 医院走廊。 李特助气喘吁吁终于追赶上了健步如飞的总裁。 封熠寒此时已从护士站打听到了云舒画所在的病房。 站在门口,他却迟迟没有敲门进去。 李特助终于逮到目睹总裁心上人的机会,蹑手蹑脚朝门缝里头张望。 这不看不得了,一看吓一跳。 他家总裁就喜欢这样……重口味的? 只见病床上女人眉眼生得虽是很好,但脸上一大坨胎记的样子不要太吓人好不好? 简直可以用丑来形容。 想到昨日总裁命令他采购近千万的设备和物资捐赠给人民医院,只为那个姓云的女医生能复职。 那时他就想,这云医生肯定是个仙女般的存在。 所以当他收到人民医院的内部消息,得知云医生出车祸后,他就立马告知了总裁。 结果就这? 此时病房里传出其他人高亢的诘问声和辱骂声。 云母率先出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睥睨床上面色惨白的女人,“云舒画,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有多恶毒,你就是故意激怒我们歆歆撞你的是不是?” “我们也不怪你处心积虑陷害她,你去警局跟歆歆道歉,然后跟警察说是你故意站在阶梯口引诱歆歆撞过去的,我们就原谅你。” 云父也在一旁咬牙切齿地附和,“舒画,你这次太过分了,你都不知道歆歆现在都被你搞得有精神创伤了,一直在哭。只要你今天道歉说明事实销案,我们可以既往不咎,让你重新回到云家……” 云舒画眼珠子动了动,实在听不下去了。 “叔叔阿姨,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请问你们是以什么身份来让我这个受害者向肇事者道歉呢?想让我撤销案件,还是请先说好给我多少赔偿金额,我说不定会考虑一下出具谅解书,让她少判几年。” 一句话,有人彻底坐不住了。 云楚辰额头青筋暴起操起一旁的输液架作势就要往云舒画头上砸,怒不可遏骂道,“你踏马的又没死,还有脸报警抓歆歆进去,赶紧去撤销案件,你不撤销的话,信不信我明天让你出不了这家医院。” 彼时,门外的封熠寒心下一凛,抬脚就要往里走,却见萧邵齐从角落窜出,一把拦下云楚辰挥动杆子的手,冷声道:“大舅哥,我还在这,你怎么能打我老婆呢?” 云楚辰这才讪讪放下输液杆,满脸的无奈,拉着萧邵齐就要他主持公道,“萧少,我们歆歆是怎样的好女孩,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可得不能帮亲不帮理啊!” 萧邵齐拍了拍他的手,和几人眼神示意了几下让他们放心,才让这云家一大家子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安心转身出了病房。 病房门口的封熠寒赶忙拉着李特助躲到一边。 在云家人都走后,萧邵齐才关好门坐回病床边,用一脸失望的神情盯着云舒画,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温度。 “画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云舒画用好笑的眼神盯着他。 到底是谁变了呢? 就在刚刚,作为未婚夫的他,竟然和那一群伤害她的人友好得如同他们才是一家人般。 她笑着等待他会说出怎样伤人的话。 果然,这个男人再次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萧邵齐来病房这么久,和云家人一样,只字未问她伤到哪里,劈头盖脸就开始骂她。 “你怎么能让你妹妹坐牢呢?要是你妹妹再坐牢了,你们家就是有劳改犯的家庭,你又有什么资格嫁进我们萧家呢?” “你赶紧去撤销案件,都是一家人,不要搞得太难看。” 云舒画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她不知道他真的只是在乎他萧家的声誉,还是因为在乎那个和他睡过的云歆歆,所以才劝她要大度。 好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云歆歆她要杀我,你也无所谓吗?” 话说出口时,她才察觉到话语里染上的哭腔。 她哑着嗓音一字一句笃定道,“而且,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了,云歆歆是死是活都不关我的事!” 也不知哪句话触到萧邵齐的逆鳞,他气得“腾”一下从床上站起来,愤怒的表情竟和云楚辰如出一辙。 冲她暴怒大吼,“云舒画,求你别作了好吗?你这鬼样子,要是再是个孤儿,就真没人要了!” “你还天天故意不回家想我去哄你,大半夜找个男的在身边故意气我,我都给你台阶下了,打了那么多电话给你,你却还在作……” 云舒画静静地看他暴跳如雷的模样。 原本还会隐隐作痛的心如今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萧邵齐却丝毫没察觉到她脸上的发异样,疯了般在病房内踱来踱去,一遍遍诉说着为了娶她,放弃了很多很多。 他越说越激动,云舒画却越听越冷静。 第一次看清了这男人在这段关系里高高在上的原因。 最后,也许是喊累了。 他不耐烦地看了云舒画最后一眼,摆手道:“算了,你不想销案也行,明天不管你出不出得了院,一定要准时出席婚礼,不要让我丢脸,知道吗?” 话语落下,紧接着是一声巨大的摔门声。 云舒画看着被震得不断抖动的门,心里一片寒凉。 萧邵齐一副为她让步准许她不用销案的神情,不禁让她悲凉地笑出了声。 他和云家人一般如此卑劣地对待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准时出席婚礼呢? 既然他那么害怕丢面子。 那明天的婚礼。 一定会是他和云家人一辈子的噩梦! 不由的,云舒画缓缓闭上眼。 笑声与眼泪齐齐在这空荡荡的病房里一点点肆虐成疾…… 第16章 做我的女儿,别做我儿媳 门内低低啜泣声传出门外。 封熠寒站在门口心如刀绞。 松开紧握的双拳,他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准备进去,灵敏的耳朵就听到不远处护士站处传来封云婷紧张的声音。 封熠寒低低骂了一句,又重新拉着助理躲到一旁。 一向出门都打扮精致的封云婷,此时竟素面朝天穿着一身家居服就赶来了。 她推开病房门看到安然无恙的云舒画那一瞬,整个人就差哭出声来。 云舒画一脸懵圈,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受伤? 而封云婷却红着眼径直上前撩开被子就查看床上人哪里受伤了。 紧张心疼地埋怨道,“你怎么不给家里打电话啊,要不是刚刚警察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你出事了。” “快说哪里受伤了,你不说阿姨去找医生了。” 云舒画这才记起刚才警方做笔录时要求填写家属电话。 当时她没多想就填了封云婷的电话,却没想到她会得知,还风风火火跑过来。 见她担心的模样,像极了她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刚刚云家人肆意辱骂她时,她没哭。 萧邵齐不分青红皂白责怪她时,她没哭。 如今,受到这一点点正常家人都会表现出来的关爱时,她哭了。 抱着封云婷嚎啕大哭起来。 对她这么好的人。 她居然还在骗她。 在封云婷错愕的眼神中,云舒画滑下床跪在了封云婷跟前。 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诉说了自己其实就是明天要和萧邵齐结婚的女孩。 从最开始医院急诊时目睹萧邵齐出轨,到刚刚萧邵齐为了保全颜面要求她撤销案件的事一五一十地和封云婷说的。 出乎意料的,封云婷好像并不意外她的身份。 相反的,将跪在地上哭红眼的云舒画抱起搂进怀里,满脸的欣慰。 原来她早就知道云舒画是自家养子那个从未提及且带回家的未婚妻。 即便作为养母,她也早就对萧邵齐的婚事放在心上,找人去查过,也得知了云舒画的样貌和一切信息。 但那天在马路上,她目睹了这素未谋面的未来儿媳浑身是伤,跪在发烫的路面上不管不顾地抢救他人,最后晕倒在地上时,她整个人都是震惊的。 封云婷抚摸着云舒画过去因营养不良有些发黄的头发,声音哽咽,“画画,从我眼神和你对视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女孩,阿姨看人很准的。” “邵齐这孩子好面子又自私,是他配不上你,所以我后来听说你原生家庭的遭遇后就想认你做干女儿,不想你再陷入不幸福的婚姻里,明白吗?” “还好你想通做我的女儿……” 封云婷声音满是庆幸,搂着云舒画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云舒画窝在如妈妈般温暖的怀抱里泪如雨下,无比庆幸遇到这么好的人。 她没有偏袒自己的子女,反而去爱护这个别人都弃之敝履的可怜虫。 发现被骗,没有责怪她,反而给她选择机会自己抉择。 云舒画坐起身,郑重地看向眼前一脸慈爱的女人,嘶哑着喊出了许久未曾喊出的音调,“妈……” 这一个字,如消弭在20几年前的遗憾缺失逐渐远去,又在漫长的时空中扩音回旋发出最悦耳的钟声,一同将敲响了两人内心最渴求的希冀。 封云婷看着眼前的云舒画就像看到了死去的女儿,颤抖着手擦拭去云舒画眼角的泪水,红着眼喜极而泣,“好孩子,以后你就是我们萧家的孩子,有父母哥哥疼。” 后来,她拉着云舒画的手,问明天的婚礼打算怎么办? 云舒画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封云婷沉默一会儿,便表示理解。 他们俩人闲聊了好一会儿,封云婷才起身给她掖好被子,表示要回去给她煲汤送来,便急匆匆走了。 封熠寒等在门外好不容易熬走了姐姐,才有机会闪身进了病房。 一进门,他就见床上女人闭眼小憩,一副已然睡着的样子。 刚才他找医生了解了一下,还好她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他悄悄伸手探进被子里想摸摸她的手,谁知却摸到了一片柔软。 下意识他赶紧抽回手,却发现已经晚了。 床上的女人蓦然睁眼,用哭红的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莫名喉头发紧。 昨晚她也是在他身下用这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勾得他心软。 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路过,听说你住院了。” 云舒画皱了皱眉,小声开口道:“小舅,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 细小娇软的声音抚过耳畔,封熠寒整个人如沐春风,凑进了耳朵倾听。 下一秒,整个身子缓缓僵住…… 十五分钟后,封熠寒戴着口罩提着一袋子的姨妈巾和裤子返回病房。 买这些用品,他也不好意思指使助理,只好亲自出马。 谁知刚回病房,就撞上了来通知病人去做检查的护士。 而此时的云舒画睡的很沉,怎么叫也叫不醒的样子。 封熠寒吓得手足无措,摇晃着女人紧张得阿巴阿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护士瞄了一眼戴着口罩的封熠寒,连忙制止,“云医生男友是吧,你可别摇了,云医生刚刚自己服用了安眠药,说她有幽闭恐惧症,这样做核磁共振才不会动。” 封熠寒闻言这才长吁一口气。 但一想到他买回来的东西,不由皱紧了眉。 于是,他支走护士,拿出姨妈巾开始捣鼓研究起来…… 第17章 婚礼现场:她杀疯了(1) 云舒画检查完在病房苏醒时,就发觉身体不对劲了。 刚刚湿漉漉的裤子现在已是干燥一片。 她看了一眼床头柜子上的一整袋姨妈巾,整张脸都白了。 难不成是他帮忙换的? 一想到那张冷肃清傲的脸,埋着头帮她铺换必需品的场景,她全身不寒而栗,肚子都更疼了。 正当她羞窘得不知所措时,目光更是与刚好推门而入的封熠寒恰好对上。 两人全都面露不自然,眼神一触即分。 封熠寒举了举手上的保温桶,故作不耐道:“就我姐炖好汤,硬要我顺路拿上来给你喝。” 云舒画没有应答,脑中还无法从刚刚的震惊中回神。 就见一碗热气腾腾的鲈鱼汤盛到自己眼前。 云舒画撑起身子想去接他递来的碗。 却发现他死死端着碗不松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舀起汤水,凑在紧抿的唇前吹了吹后,便将勺子送到云舒画嘴前。 不发一言,意思很明确。 云舒画盯着封熠寒并没有太多情绪的眸子,猜不透他为什么要对她好。 只是迫于他天生的气势威压,一口一口喝完了鱼汤。 但以她的观察,明显封熠寒是有话和她说。 果然,两人相顾无言,一碗鱼汤喝完后,封熠寒终是张了张嘴,说出了心中所想。 “你明天什么打算?” 云舒画并不想把明天计划告知他,觉得自己的事和他也没关系。 于是垂着头淡淡回道:“明天我结婚!” 好半晌,云舒画始终没听到封熠寒的只言片语。 只是看着床边那双锃亮的皮鞋缓缓调转方向,也跟着缓缓抬高视线,沉默地看着那道矜贵挺拔的背影出了门。 云舒画倒是惊诧他竟然没有过多追问的意思。 换成正常人,自己认识的人说要结婚,都会问上一两句。 可他,却漠不关心。 云舒画闭上眼不想再去想这些无谓的事情,拿起手机看了眼不久前萧邵齐发来的信息。 他说请了护工过去照顾她,今晚公司有事便不过去医院了,要她明天一定要准时到达婚礼现场。 云舒画苦涩一笑,知道这是他给她的台阶下。 她自然也会如他所愿给他面子,贴心回道:“好。” 就这么静静地盯着两人对话框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她手发麻了,才终于又在打字栏输入了几个字。 认真写下:“我爱你,我的小太阳!” 发送成功的那一刻,云舒画颤着手好像卸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一整晚,她在医院病床上睡得很不安稳。 一会儿梦回儿时住公共厕所被醉汉骚扰的惊恐场景。 一会儿是无数个欺辱过她的孩童、同学捡起石头扔向她时幻化成数也数不尽的石头将她全身砸得鲜血淋漓。 一会儿是父母哥哥将她关在黑暗地下室里暴打一顿,再站在黑暗的对立面看着她无助痛哭,而她的对立面,多了一个对她漠然置之的萧邵齐。 他们一个个在黑暗中渐渐远去,独留她一人在黑暗里一遍遍地无助哭喊。 云舒画醒来时,曦光洒满了小小的单人病房。 她摸了摸枕头,白色的枕巾已濡湿一片。 手机恰时响起。 她有预感里面的内容,很平静地打开。 果然,映入眼帘的是云歆歆发来的一段的视频。 刚开始是云歆歆对着镜头挑衅一笑。 那抹笑意思很明显。 好像在无声地暗讽云舒画,即便害她被抓进去又怎样,而她还是依旧完好无缺地站在这。 很显然,能有本事保释她出来的,除了萧邵齐没有别人。 后面,她就开始脱衣服。 一件又一件,直到她整个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完全全展现在镜头前的那一刻。 视频的男主角出现了。 没有迟疑,在云歆歆贴上他勾住他脖子的那一刻,萧邵齐就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将她扑倒在那张挂着两人结婚照的大床上。 四肢交缠,浪叫不止。 视频足足有半个小时。 清楚地记录了云歆歆和萧邵齐两人在那间她还没入住的婚房里翻云覆雨的全过程。 一整床红艳似火的鸳鸯刺绣被套,是她在网上订购等了好几个月才等来的。 预意着她对幸福的满满憧憬。 如今,那刺目的红都好像在嘲笑她这六年来的情感,都在嘲笑她一个心理师,还在坚持那虚无缥缈忠贞不渝的爱情。 男人的劣根性。 她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 出轨只有0次和无数次。 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也只有0次和无数次。 萧邵齐潜意识里认为和云歆歆既然已经发生过一次关系,那么他也不会在意多发生几次。 而云歆歆自然也不会在她结婚的节点上,轻易放弃这个破坏两人婚礼的好机会,发来视频耀武扬威,意图让她逃婚。 那么,她当然不会让云歆歆失望。 她将视频拖到最后,看到两人顺利分开,不由得自嘲一笑。 到现在,她居然还以一个医生的角度关心两人事后会不会分开? 看来,上次两人进急诊那一次纯属两人第一次,紧张所致。 她淡定地将视频保存下来。 回了趟医院的宿舍,取出了那双萧邵齐给她买的价值五位数的中跟小脚鞋。 她一直不舍得穿。 也不敢穿。 因为有人说过,千万不能送心上人鞋子。 一旦心上人穿上鞋子,她便会穿上鞋子跑了。 如今,到了穿上它的好日子了。 她又从柜子里翻找出那条她从寺庙里求来的姻缘红绳,重新戴上。 萧邵齐也有一根。 自从他年前嫌土不肯再戴了后,她便也不再戴着这条浇灌了她爱意的象征红绳。 她穿戴整洁后,便打车去了郊外。 迎着逐渐升腾的阳光,她一步步爬上了那座两人曾经一同携手爬上的月老山。 在那座庙宇前,萧邵齐曾经手拈三支香对天起誓,对她永不背叛、至死不渝。 少年真挚的誓言犹在耳边,却物是人非,那个跪在神佛面前的身影早已不在。 云舒画环视了一圈周围无数对一大早前来许愿的小情侣,转身独自朝山顶后面的悬崖走去。 一个小时后。 一对拍照的小情侣在悬崖边看到一双崭新的皮鞋和一台挂着红绳的手机,就那么孤零零被人落在那,宛如被世界遗弃…… * 下午五点半。 萧邵齐在酒店提供的新娘休息室里焦急地边打电话边踱来踱去。 因为云舒画不想从云家出嫁,所以他们也省去了接亲的环节。 如今酒店外面的宾客已来得差不多了,新娘却还没到,如今他真的慌了。 好友俞璟阳都看不下去了,起身一把打掉了萧邵齐手中的手机,怒不可遏道:“所以,你把出车祸的她一个人扔在医院里不闻不问,现在才想起找她了,我问你,你一天一夜到底在忙些什么?” 萧邵齐木然抬头看向好友,只一眼又心虚地低下头去,“我……我不过是有点婚前恐惧,就放纵了一次。” “放纵?”俞璟阳怔愣地望了眼他脖子上的红痕,登时气得满脸通红。 “你又背着她搞女人了?你当真不怕她离开你吗?” “不会的,她离不开我的,昨天她还发信息说爱我……” 萧邵齐说着便去拿地上的手机,要去翻昨晚她发来的信息给他看。 好像给他看了,就能证明那个爱他如命的女人,无论怎样都不会离开他一样。 “我只是想晾她一段时间,让她知道容貌的重要性,同意去医院祛除胎记,我保证,结婚以后不会再找任何女人了……” 他指着那条信息给好友看,也是说给自己听,他没错,他不过是为了刺激她一下,让她为了自己改变而已。 俞璟阳定定地望着他泛红的眼角,已经气得说不出任何话来。 此时,封云婷推门而入,扫了眼空荡荡的休息室,面色不愉地问道:“新娘呢?你爸和你哥都从国外赶回来了,新娘不会是跑了吧?” 萧邵齐赶忙收起手机,假装表现得从容镇定,安抚道:“妈,婚礼照常进行,她说路上堵车,马上就到!” 封云婷见状也不再多说,出了休息室。 这头,萧邵齐喊来司仪让他活跃气氛,先播放新郎新娘的甜蜜VCR,待新娘来了就立马开始。 转头又吩咐俞璟阳找几个好哥们去云舒画能去的地方帮忙找找。 而他则一边发信息说着软话,一边快步回到婚礼现场。 台上司仪字正腔圆的亢奋开场白收获整个现场的一阵掌声。 “那现在我们一起见证新郎新娘的甜蜜爱情,有请观看接下来的vcr!” 下一秒,整个宴会厅传来不可言说的声音。 顿时,现场人群哗然一片,议论纷纷。 还在发信息的萧邵齐顿觉不妙,抬头看向台上那一整面墙的大屏幕。 这一看不得了,惊掉了他手中的手机,整个人宛如被定住般僵在原地。 第18章 婚礼现场:她杀疯了(2) LED大屏上。 一名女子侧对着镜头褪去衣裳,即便大部分都被打上马赛克,也依旧能让现场所有人隐约看清女人令人浮想联翩的身材轮廓。 再接着。 画面里出现一年轻男子,很快便和那名大胆勾引的女子纠缠在一起。 萧邵齐下意识看向坐在台下第一排的萧家三人,彻底慌了神。 他朝工作人员大喝一声快关掉。 但是已经晚了。 因为台上视频里的女人和男人调整姿势纷纷转过了身。 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这武打动作片男女主的相貌。 男的正是这场婚礼的新郎。 而女的,是新娘的妹妹,新郎的小姨子。 在场所有人都张着拳头大的嘴目瞪口呆,眼神纷纷瞟向就在现场的视频男女主。 这妥妥的偷情现场啊。 萧父的面色很难看,看向这个养子时,眼神几乎都可以化为实质杀人。 封云婷和儿子萧凛深倒显得十分淡定,跟个局外人一样静静地欣赏着这场闹剧。 “快关掉,快关掉!”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视频没有酒店方少董的授意,底下那些工作人员,无人敢关,但即便他们想关也关不掉。 坐在女方席上的云父云母率先反应过来,他们生怕自己的宝贝女儿被看光,齐齐大嚷着冲上台起就去拔设备的插头。 却发现拔再多的插头也依旧无法关掉这充斥着女人浪声的视频。 而坐在席上的云歆歆早就被一众看客盯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早个地洞钻进去,眼神求救般地看向萧邵齐。 可萧邵齐哪有心思顾得上她,此时的他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强装镇定又固执地一遍又一遍打着云舒画的电话。 但那只紧攥手机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究竟有多慌乱。 直到现在,他依旧无法相信那个温柔体贴的女人会抛弃他,会在婚礼上以这种方式令他难堪。 而台上,云楚辰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根铁棍,不顾众人的阻拦挥动着铁棍就要朝LED大屏砸去。 蓦地,大屏上视频跳转,出现了其他的画面。 那是云歆歆在咖啡厅里面目狰狞叫嚣着威胁云舒画不要露出真面目的录像。 视频里的云歆歆哪有平日里在家人面前的乖巧模样,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着:“谁让你擦掉胎记的,你妈和你哥的命你都不想要了吗?” 云舒画轻柔的声音在镜头的另一端委屈传来,“可是,妈妈和哥哥那么疼爱你,你舍得去伤害爱你的家人吗?他们可是真情实感把你当作亲女儿来疼啊!” 两段话,让台上护女心切的云母出口辱骂云舒画的话语僵在口中。 也让护妹心切不顾代价要砸毁LED屏的云楚辰挥铁棍的手僵住。 “他们才不是我家人,要不是他们,我亲妈也不会死!” 视频里的云歆歆最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一句话的。 云母和云楚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两人的身体不约而同剧烈颤抖着。 下一秒,就见云母整个人如同失魂般摇摇欲坠,最后跌倒在地。 同一时间,“砰”一声,铁棍砸在地上,如沉闷的哀钟,重重砸下。 一下子砸穿台上两人的心脏。 而云舒画的昔日竹马林之曜更是面色惨白,好像才反应过来视频中所说内容代表的意思。 他跌跌撞撞冲上台疯狂地摇晃着云楚辰,双目赤红地质问道:“这是真的吗?云舒画的意思是她才是真正的云歆歆是吗?她才是你的亲妹妹,才是三岁时一直爱和我一起玩的爱哭鬼是吗?” 每一个字都透着绝望、震惊、愧疚和哀痛。 每一个问题都如重锤般一下下砸在云母和云楚辰的脊背上,最终将他们的心脏砸穿、砸碎,鲜血淋漓。 看着已然失魂落魄的两人,林之曜觉得呼吸都停止了。 他这么多年细心呵护那个心目中永远可爱的小妹妹。 用最肮脏的话语和自以为正义感的暴力去反击那个伤害歆歆的人。 而现在却有人用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其实,那个被他伤害至深的女人,才是他一直以来最想保护的人。 “啊……” 林之曜痛苦地捂住耳朵,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发出一声崩溃至极的巨大悲鸣。 心底盘旋的痛,就和他的声音一样,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第19章 婚礼现场:她杀疯了(3) 这一声嘶吼,将同样处在震惊中云家几人拉回神。 云父面色铁青,盯着屏幕上还在播放的视频画面目眦欲裂,大跨步过去就要去捡掉落在地的铁棍,却被双目猩红早已失控的云楚辰一把掀翻在地。 云母见状也跟疯了般冲上去,骑在云父身上,揪住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一遍遍高声质问着,“你不是说她说谎,不是说那亲子鉴定是假的吗?” “你个骗子,都是你这个魔鬼!” “是你,是你害我的宝贝女儿过了20年地狱般的日子,被她最亲爱的亲人羞辱,打骂,过得猪狗不如!” “云浩山,你还是不是人啊,她也是你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让我们亲手虐待自己的挚爱亲人,你很高兴是吗?” 她哭得撕心裂肺,悔得肝肠寸断。 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守护他们,被她的父亲欺骗威胁,顶着一大片胎记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 被她最爱的母亲一次次辱骂却无法还口,被至亲的哥哥打得遍体鳞伤,扭头却要看着她们全心全意去疼爱小三的女儿。 每一分每一秒,她的心该有多煎熬多痛啊! 云母扬起巴掌一下又一下地抽打在云父脸上,手心传来火辣辣的疼都丝毫未觉。 手上的疼痛都不及她此刻心痛的万分之一。 那种被挚爱背叛,被挚爱当成筹码去威胁她最爱女儿的钻心刺骨的痛,宛如一刀封喉的利刃要将她击毙。 但更痛的是,想起过往她一次次对云舒画做过的事,她的心更是如活生生被人一刀刀一寸寸凌迟般,痛不欲生。 整个宴会厅都充斥着她绝望的哭声以及她打人的巴掌声。 每一声都透着凄厉呕血的绝望,如地狱里冤屈太重爬上来索命的恶鬼。 在场所有宾客都吓得面如土色,不明白这好好的一场婚礼为什么会变成一个私生女和原配女儿的撕逼大会。 坐在台下的云歆歆见云母那副癫狂的模样,早就吓得不轻。 她悄摸摸地从座位上起身,抬眸就撞上台上双目猩红浑身颤抖的云楚辰。 显然他心底的悲愤不会比云母少。 在这之前,云舒画拿出亲子鉴定证明自己身份时,他们连看都没看,就判了她的死刑。 更是将……将她的手…… 云楚辰想不下去了。 一想到,他疼爱的亲妹妹为了不让他被送去精神病院,吃尽了苦头。 到最后,他们所有人却不相信她,还用最无情的话羞辱她,打断她的手。 他懊恼得恨不得打断自己的手。 此刻,他看到了台下正想逃走的云歆歆,更是一股怒火从脚底升腾而起,跳下舞台飞冲过去一把拽住云歆歆的头发就要往宴会厅外拖。 登时,宴会厅响彻女人的惨叫声。 “齐哥哥,救我,爸,救我……” 云歆歆惊恐地尖叫着,希望有人救她。 毕竟云楚辰就有躁郁症,发起病来打人有多狠,她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儿时的那些年,她经常看见的云舒画都是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 那都是云楚辰的杰作。 如今被拖着出去,肯定挨不了他一顿打。 路过萧邵齐时,被拖行在地的云歆歆死死抓住他的衣摆,痛哭流涕地祈求他能救救她。 可是萧邵齐就那么定定地站着,目光呆滞地直视大屏幕。 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没有了一丝生气。 云楚辰听着台上大屏幕上传来的声音,也停下拖拽的动作,愕然回头。 现场宾客哗然一片,全都被视频里的画面吓得惊魂未定。 画面里,一辆疾驰的汽车飞驰而来,将一名站在阶梯最上方的女人撞飞,滚下台阶。 女人的身下流了一大滩血。 在耀眼夺目的阳光下, 更加猩红、赤目。 萧邵齐只觉得手脚冰凉,身子摇摇欲坠。 全身都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般,再没了支撑点。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昨日医院里云舒画看向他时目光里的极致失望和深深绝望。 作为男朋友、未婚夫, 他居然不信任她不是小三的女儿。 也不信云歆歆是真的想杀她,以为她是无理取闹,吃醋而已。 当时的她该是多难过,多痛不欲生! 手里拨打给云舒画的电话还在“嘟嘟嘟”响个不停。 此时台上大屏幕上车祸现场的视频停止播放,画面调转,蓦地出现一张带着胎记的脸。 一瞬间,整个宴会厅静默无声,落针可闻。 全都静静地看着大屏幕上的女人。 根据前面视频的内容,在场即便不知情的人此时也能猜得到画面中面色平静眼神温柔的女人,正是今天被出轨的可怜新娘,顶替私生女被至亲虐待的原配女儿。 云母停下手中扇巴掌的动作,林之曜抹了把眼角的泪水,云楚辰颓然地跪倒在地,萧邵齐泪眼朦胧地抬眸。 他们全都一脸愧疚地看向屏幕上的女人。 屏幕上的云舒画很安静,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崩溃怒吼,只是平静地盯着镜头。 就像是盯着屏幕外的几人。 对他们进行着无声审判。 好半晌,众人才听到了她温吞甜美的嗓音。 “爸,妈,哥哥,还有……小林子……” 她在呼唤她的亲人朋友,那些伤害了她20年的刽子手。 带着凄美的绝望笑意深深刺痛了现场的几人。 紧接着,她掏出了厚厚的一本笔记本随意翻开,认真地读了起来。 “2012年,我住在公共厕所的房间被人砸了,云歆歆带着她的好姐妹们将我的课本和我好不容易攒钱买的复习扔进了厕所的水渠里。” “我的头在抢救书本时被她们推倒磕在了厕所的水泥隔墙上,鲜血流了一地。” “那天我报了警,妈妈和哥哥看到满脸是血的我一上来就各自呼了我一巴掌。” “妈妈说,打我这种小三的女儿都脏了他们的手,被云歆歆打死都是活该。” “哥哥和小林子更是将我骗到厕所里,用那床生怕云歆歆在警局里挨冻带来的毛毯裹住我,用厕所里最脏的拖把和扫把肆意地虐打我……” “妈妈,哥哥,小林子,那时我才十四岁啊,我很痛啊,身上的痛远不及身上的痛。” “我也委屈啊,我悄悄录下父亲威胁我的录音给你们听,想告诉你们,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但是你们却在我掏出录音机的那一刻,直接听信云歆歆的话污蔑我偷钱,踩碎了我捡废品买来的收音机和磁带。” “后来,我的举动被爸爸知道,他当着我的面将母亲昂贵的进口药倒进垃圾桶,更是掏出手机要打电话给精神病院将哥哥送走。” “我跪在地上一遍遍地保证再也不会,再也不会奢求亲人给我一丁点爱,求他放过哥哥和妈妈……” 视频里的女孩将发生在自己身上残忍的事情平静地诉说出来,好像在说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般,没有哭,更没有一丝伤心。 但宴会厅现场的观众们几乎全都落了泪。 特别是封云婷听到此处早已泣不成声,捂着颤抖不止的红唇被一旁的萧父揽进怀里安抚。 而舞台上离大屏幕最近的云母更是哭得几近晕厥,目光如啐了毒般望向台下的云楚辰和林之曜。 她从不知道,她的心肝小宝贝吃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苦。 可是最该死的那个人,是她这个伤女儿至深的母亲! 还有那个不配为人拿妻子和儿子威胁女儿的禽兽! “啊……” 云楚辰捂着头哀嚎着,不敢相信那个将亲妹妹伤得体无完肤的人就是他自己。 第20章 用愧疚将他们一个个凌迟 云楚辰眼里满是无助和悲戚。 下一秒化为无尽的愤怒。 他发了狂般冲上台,将刚刚被云母扇懵摇摇晃晃起身的云父一脚踹翻在地,沙包上的拳头跟雨点般落下。 云歆歆被台上暴力的一幕吓傻了,好不容易没了云楚辰的束缚,连滚带爬地就想往外逃,却被另一头眼尖的林之曜飞快地堵住去路,被迫跪在原地承受周遭投来各种鄙夷厌恶的目光。 而台上大屏幕上的视频仍在播放。 云舒画读了没多久便合上那本日记本。 她深吸一口气,好像做了很大的决定般。 萧邵齐眼眶泛红,目不转睛地看着视频里的女人,好像这么看着她,就是在和她对视一般。 最终,云舒画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怼在镜头前,泛红的眼眶里似有泪无声滑落。 萧邵齐看到她手机中照片的那一刻,整个人呼吸一窒,大脑如同宕机般一片空白。 紧接着她说出的话,更是如一把巨斧劈下,硬生生将他的身体和灵魂一同劈成两半。 连同他隐藏在皮囊下最肮脏的内里流了一地,带着腥臭味无情地展示在众人面前。 视频里的云舒画对着镜头惨然一笑,委屈的样子依旧温柔得像田间最温柔的柔软麦穗,一点点弯下了脊背。 她指着照片哽咽道:“萧邵齐,你知道吗?当时你和她一起送急诊时,我就在你身旁,看着你们……” “那天我被云歆歆差点开车撞死,你却和我母亲哥哥一样不信我,反而和我的家人一般指责我。” “现在,你更是将差点杀死我的凶手保释出来,和她在我们的婚房里偷情,还任由她将这段视频发给我。” “你知道,我当时想到的是什么吗?” “我想到的只有死!” 几句话,字字泣血,字字带泪。 宴会厅现场更是如油锅里进了水,彻底炸开了。 所有人都指着这偷情的男女骂,连带着错认亲生女儿的瞎眼云家人也骂得狗血淋头。 “那个妹妹真太不要脸了,私生女你就私生女,还让原配女儿替她受罪,现在抢完家人又抢人家老公,一起送急诊,这小姑娘不难过死了。” “听说这萧家老二本来就是当初抱错的假少爷,难怪一点都不像萧家人,会这样品德败坏,帮着外人欺负自己未婚妻。” “最可恨的还是新娘的生父,这是什么品种的畜生吗?为了小三的孩子欺负自己另一个亲生女儿!” 周遭的指责声如潮水般淹没还在悔不当初的几人,无尽的愧疚感如密密匝匝带着倒刺的大网将几人紧紧裹住。 云母、云楚辰、林之曜以及萧邵齐彷徨无助地站在人群中央,只觉得世界灰白一片,宛如世界末日, 众人的每一句指责,都犹如那张愧疚大网被人生拉硬拽般,撕扯出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的皮肉,痛不欲生,几欲窒息。 婚礼现场混乱不堪,嘈杂一片。 而视频里的云舒画眼眸似水,仿佛身处另一时空,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不染尘事的仙子。 她朝镜头再一次轻轻地笑了。 好看的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弧度。 她说:“妈妈,哥哥,小林子……还有邵齐……” 嘶哑的声音仿佛浸泡了无尽的悲伤。 “你们知道吗?” “我……好爱好爱你们……” 最后一句话,更是如直扎心口的致命一刀,直击要害。 更是如没有开锋的钝刀子一下下在他们心尖凌迟! 他们几人此时唯一想见的,想做的。 就是找到那个他们亏欠的女孩,朝她下跪,用余生弥补对她所有的亏欠。 萧邵齐颤抖着手将手机贴紧耳朵,执着地一遍遍打着电话。 视频的最后,定格在女人那饱含所有哀伤的清冷笑颜上。 萧邵齐定定地看着她的笑颜,眼中模糊一片。 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笑了。 是他,将那个饱受磨难的女孩最后一束光给掐灭了。 想起昨夜她发给他的最后一通信息。 她说:“我爱你,我的小太阳!” 那时,她是以什么样悲怆的心情给他发这种信息呢? 可他却不以为意,将她的妹妹摁倒在那张她寄满爱意的婚床上偷情,践踏她的真心。 眼泪一滴滴砸落,砸在他洁白的新郎礼服上,晕染出一朵朵清浅的花朵,更是沾湿胸前喜庆的礼花,轻颤滴落一如他无处安放的惊慌。 终于,电话那头的“嘟嘟”声结束。 电话接通了。 萧邵齐觉得周遭的时间都凝固住了,大脑也有一两秒的停顿,连带着都忘了怎样去呼吸。 “喂,画画……” 他迫不及待喊出声。 但在听到那头传来冰冷的男声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第21章 云舒画跳崖死了 “你好,我们这里是公安局,请问你跟这台手机的主人是什么关系呢?有人在月老山山顶悬崖处发现了这台手机和一双鞋子,请你过来认领一下……” 萧邵齐环视着一圈圈周围齐刷刷投来的探究目光,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他明明很爱很爱她。 那是他整整追了四年的女孩啊! 为了娶她,他甚至可以放弃亲生父亲给予的巨大财富。 可是他做了什么呢? 他把深爱她的女人活生生逼死了。 逼死在那座两人海誓山盟在一起的山顶上。 手中的手机失重滑落,跌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脆响。 那个早已有裂痕的手机屏幕彻底四分五裂。 一如从他想抓也抓不住的幸福,被他亲手抛弃,碎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盯着他,不明所以他如此怪异的反应。 萧邵齐只感觉胸腔内血液翻滚,喉头充斥着上涌的铁锈味。 他身子向后踉跄了两下,脚下宛如灌了铅般艰难转身。 紧接着,在一片惊呼声中,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这个传闻中风流成性的萧家二少,在转身的刹那,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宛如一片秋天飘落的枫叶,缓缓向下,晕倒在那条原本该充斥着幸福和祝福的红地毯上…… * 萧邵齐和几人一同来到警局。 相关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坐下。 云母、云楚辰、林之曜以及萧邵齐全都坐得笔直,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不断走近的警员手中捧着的那袋物品。 他们希望奇迹发生,希望警员手中的物品不是他们画画的。 一双崭新的黑色皮鞋,一个系着红绳的破旧手机,就这么被静静地摆放在几人面前。 云母三人全都一脸茫然地盯着桌上的物品。 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云舒画的物品。 唯有萧邵齐在看到那双皮鞋,以及手机上系的那条红绳时,整个身子剧烈颤抖起来,眼泪更是如潮水般不断涌出。 他颤抖着捧起那个手机,右手轻柔地摩挲着上面的红绳,整个人宛如碎掉一般悲痛欲绝。 “不会的,画画不会死的,她说会陪我一直到白头的!” 萧邵齐边说边疯狂摇着头,更是一把抢过桌上的鞋子全都护在怀中。 “啊——” 一声悲戚的痛苦哀嚎响彻整个警局,所有人都看着这容貌俊逸的男人,哭得像失去宝贝的孩子。 他无助地从椅子上滑落在地,并用头疯狂地撞击着大理石地面。 “砰砰砰”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是自虐的惩罚,是痛不欲生的悔恨。 此时的云母几人见他如此激烈的反应,又有什么不懂的呢? 云母泪流满面,起身冲着蜷缩在地上的男人声嘶力竭地怒骂:“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画画怎么会想死?” “对,都是因为你,快结婚了还出轨,把她一个人丢医院里!” 云楚辰也起身破口大骂。 他是个急性子,哪管自己在哪,抬起脚就往萧邵齐身上招呼,完全忘了因着萧邵齐的身份,过去他们有多巴结这位传闻中的纨绔少爷。 林之曜跟着附和,愤恨抬脚也往萧邵齐下部死命猛踹。 在场的民警大喝一声,好不容易刚将两人拉开。 刚挨了几脚的萧邵齐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将搂在怀里的鞋子和手机小心翼翼放至桌上,然后转身整个人如发疯的牛犊般冲向云楚辰,一拳就将他撂翻在地。 边打边喊,状如癫狂,“你踏马个畜生,那样打自己亲生妹妹,那样羞辱她,她活得那么惨,都是因为你们!” “是你们把她逼死的,杀人凶手……” 萧邵齐越打越凶,一旁的民警怎么拉也拉不动。 先前云楚辰还会挣扎着想反抗,最后在萧邵齐连珠炮的声声质问下,扬起的手无声落下,任由脸上的泪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 而一旁的云母则拿起桌上的手机藏在心窝处倒在椅子上哭得肝肠寸断。 待来支援的其他民警赶到,将地上的两人拉开时,云楚辰早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因为最开始是云楚辰先动手,双方当事人又不愿追究,民警便口头教育几句,让他们回去等消息,如果有找到尸体便通知他们。 “尸体”两个字,如无形的钢钉狠狠刺入几人的心脏,几人全都僵硬着身子,手脚冰凉。 直到云家几人率先离去后,失魂落魄的萧邵齐瘫坐在警局椅子上,才恍然记起一些事。 他四处寻找着云舒画的手机和鞋子,寻找无果后,才从警局的监控中看到。 手机被云母拿走,鞋子被林之曜拿走。 萧邵齐看到这一幕气疯了,发了疯般嘶吼着要控告他们偷窃。 民警的话,却给了他兜头一盆冷水。 “他们是手机主人的亲人,领死者的遗物理所当然,请问你是死者什么人?” 萧邵齐再一次瘫软在地。 他和云舒画没有领证,直到最后领取她遗物的资格都没有! 蓦地,他眼前一亮记起什么,从地上火速爬起,马不停蹄开车就往两人以前同居的小公寓赶去。 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公寓了,里面有她生活过的痕迹,有她的气味,更有两人甜蜜相处的种种回忆…… 可当他匆匆赶回公寓,打开卧室,打开衣柜和抽屉,冲进卫生间和厨房,却发现这个家里属于她的任何东西都不见了。 独独留下的,是客厅垃圾桶里满满的一袋垃圾。 曾经她卧室书桌的抽屉里珍藏着那些年他送给她的礼物。 有他大学时亲手制作的包包,还有他给她串的手链和陶瓷杯子。 到后来他接手公司后叫秘书随意选的名贵首饰和包包。 如今全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他瘫坐在地上,不怕脏地将整个垃圾桶抱起拥在怀中泣不成声。 心,也仿佛被人丢进了垃圾桶,空落落地疼,疼得他直不起腰来。 曾经。 他送给她的东西都是他用心制作的。 那时的他,看着她脸上黑黑的一坨胎记,都觉得十分可爱。 当时他觉得,他的女孩还好有那团胎记。 不然的话,她肯定美得发光,早就被其他人觊觎拐走。 可是后来他对她的爱是怎么改变的呢? 也许是他的亲生父亲找来,要他回去继承家业,但前提是必须和不能给他提供任何帮助的女友分手。 当时他果断拒绝了。 可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总觉得是云舒画害他失去了男人最想要的权势和财富。 他觉得都为了她失去那么多了,就更没必要对她好了。 相反的,她更应该对他好,容忍他一切的放纵和错。 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待遇。 可是,他的骄傲自负却让毫不知情的她受尽了委屈,最终走向了灭亡。 打开红色的婚纱摄影相册。 萧邵齐看着相片上眸光沉静如水,容貌绝美白皙的新娘,眼泪汩汩流出, 只一眼,她的美,能令所有人都挪不开目光。 他曾经羞于和她丑陋的样子拍婚纱照,故意找借口缺席。 后来她将那本后期P上他的婚纱影集给他看时,他以为那是化妆技术和P图的原因,才看不到她脸上的胎记。 原来那天她欲言又止观察他表情变化的样子,是想同她坦白她的身世,坦白她脸上并无胎记。 但是,他却看着相册上惊艳的女人,对她发了火。 他说:“你相片上好看有什么用,有本事你在婚礼上真正地惊艳全场,也让我面子上有光才是真本事。” 当时的她,肯定是对他失望至极,才失去了和他坦白真相的所有欲望。 一整晚,他抱着垃圾桶,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企图用酒精麻醉自己。 但是他发现他喝得越多,对云舒画的思念越是如潮水满溢般越来越多,难受得他使劲捶着脑袋痛哭出声,眼泪鼻涕顺着酒水流淌了一地。 直到第二天清晨,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才拉回了她痛苦的思绪。 他半醉半醒,迅速起身开门,喃喃自语着:“画画,你回来了……” 门刚打开,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扑了过来,一把将他紧紧拥住…… 第22章 她终于成了萧家的千金 “齐哥哥,你快救救我,我无处可去了,云家那两疯子,还有姓林的傻子到处堵我要打死我,你收留我好吗?” 云歆歆窝在萧邵齐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在哭的同时还不忘双手作乱,不断地在男人身上点火。 她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红彤彤的眼睛下满面潮红。 这个表情她最擅长,最得心应手。 曾经两人欢好时,萧邵齐说过喜欢她在床上的这种表情。 所以,她自认为做出这种表情,没有男人不会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果然,萧邵齐垂眸看着她,眼底的思绪染上莫名的思绪。 她兴奋地踮起脚尖就要吻上去,脑中想的全都是以后嫁进豪门的幸福生活。 谁知下一秒,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整个人突如其来被撂翻在地,扯着头皮拖行起来。 萧邵齐一路拽着云歆歆的头发将她拖行至厕所,将她的头死死摁进马桶里。 摁下冲水,马桶里水流溢出,伴随着腥臭味,云歆歆双手撑着马桶拼命挣扎。 她的头刚露出水面就哭泣求饶,又被身后的男人摁进马桶里,喝了好几口污水,几欲窒息。 头顶更是传来男人愤怒至极的癫狂咆哮,“你当初是这样欺负她的吗?是不是?你才是小三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反过来欺负她?你该死,该死……” 因过于用力,萧邵齐面色涨红扭曲,猩红的双眼紧盯着马桶里不断上涌的泡水犹如杀红眼的恶魔。 直到马桶里的女人开始逐渐没了挣扎的气力,他才一甩手松开将女人甩到地上,自己则宛如脱力般靠着墙滑坐在地,抱头痛哭起来。 云歆歆趴在马桶上疯狂咳嗽,边咳边吐,发丝上的水滴答滴答往下滴,样子狼狈至极。 她看到男人如此癫狂的模样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像条狗一样趴在地板上蹑手蹑脚地往外爬,咋咋呼呼地来,悄无声息地溜走。 直到此时,云歆歆还不敢相信那么爱家人爱萧邵齐的云舒画会选择用那么决绝的方式揭开真相,将她和父亲彻底推入地狱。 就在刚刚,云父在婚礼上被打得颜面尽失,趁着云母和哥哥几人去警局,率先回了云家别墅,准备令人将云母和哥哥的东西打包扔至门口,还计划打电话给精神病院将那两人一同带走。 谁知,刚到家,云父甚至还没来得及给脸上的伤口涂药,警方就上门了,将云父以虐待儿童及威胁恐吓罪带走调查。 而能做这些的能有谁呢? 云歆歆没想到云舒画最后即便去死也要守护那两个打她骂她的亲人,为他们铺好路。 没了云父庇护,她自然不敢呆在云家,立马就来投靠萧邵齐。 没想到他居然也是个神经病。 云歆歆飞快地逃出萧邵齐的公寓时,早就浑身吓得瑟瑟发抖。 走投无路之下,她全身湿漉漉地站在小区门口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在一群人的注视下狼狈地痛哭出声。 而小区对面的咖啡厅里,云舒画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那个被人指指点点的女人,女人身后有一名穿黄衣服的快递人员进了小区,不由得唇角轻勾。 重头戏,这才真正开始。 她收回目光,回头望向坐在她对面的萧父萧母,唇角真正染上笑意,“对不起,叔叔阿姨,昨晚让你们担心了。” “你这傻孩子,以后可别做傻事了,你知道我们接到电话得知你从山上滚下来有多担心!” 封云婷红着眼拉住云舒画的手,虽然理解,但依旧心疼不已,“你做任何决定,我们都支持你,那些人忘了就忘了,我们以后重新生活。” 萧凛深同样侧身宠溺地摸了摸云舒画的头,声音略带哽咽道:“画画,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我会做个好哥哥的。” 云舒画感受着头顶温柔的善意,第一次扭头认真看着身旁的男人。 他和封云婷一样长着一双好看的瑞风眼,也跟封熠寒的眼睛有八分相像,此时眼尾泛红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他了。 “画画,你叫我哥哥,以后你和我一样叫他们爸妈。” 云舒画思绪被萧凛深的呼唤拉回,定定地看着他那张张合间莫名也有点像封熠寒的唇,红着脸点了点头,乖乖地喊了声:“哥哥……” 甜甜糯糯的声音传入萧凛深耳中,犹如清泉浸润心间,激动得他一米八几的大高个直接从座位上蹦起,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 云舒画轻车熟路地对着封云婷再一次喊了“妈”,瞥向对面一直板着脸的萧父时,迟疑着还是喊了声“爸”。 但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便不再多言。 而封云婷见自家老公这种态度,自然也没好脸色,两人互不搭理。 云舒画轻呡一口咖啡,心下明白她这次婚礼上的所作所为肯定丢了萧氏的颜面,萧父不开心理所应当。 她心底仔细盘算,一定不能让自己的事影响两人感情…… 当晚。 夜,如期而至。 整个京都私底下流传出一则消息。 京都第二豪门家族虽然失去了一个儿媳妇,但却要迎来一位新千金。 一场热闹非凡的认亲宴在萧家别墅内盛大举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抱着好奇的心态赴宴,想目睹这被顶级世家收养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比萧家娶儿媳还要隆重盛大。 第23章 认亲宴之惊艳全场(1) 总裁办公室。 封熠寒将自己关在里面一天一夜,一刻不停地批阅文件,修改敲定方案。 他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想到一件事。 那个他惦记了好多年的小女孩,昨夜和他的外甥结婚了。 昨夜是他们的新婚夜,那个在他身下眼尾红红的小女孩也将在别人身下眼尾红红。 他刚放下手上的笔,揉了揉因彻夜未眠疼痛的太阳穴,目光不自觉扫过他手臂上那两排经年累月依旧还淡淡浅在的小小牙印。 那是小时候他被爸妈送去乡下寺庙时,逃出来路上被一个乡下小丫头咬的牙印。 当时,他才十二岁,脾气张扬,叛逆成性,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气死自己那蛮横不讲理的父亲。 在他被送到少林寺磨炼的第二天,他就逃了出来。 谁知大半夜慌不择路,竟踩坏了一处人家的庄稼。 还将一个大半夜拔红薯的乡下丫头给一同绊摔在地。 小小的她起身就骂他破坏了奶奶好不容易种好的庄稼,不容分说冲上去咬在他手臂上。 至今,他都记起当时的感觉。 很痛很痛。 痛到他以为他要流泪时,手臂上有一滴滴液体滴落,砸在他早就疼得打哆嗦的肌肤上,在女孩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时,滚烫的泪水连同那个澄澈的明亮眼眸一同砸进了他内心深处。 后来,他留在了少林寺。 陪着那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守在她病重的奶奶身旁,一起将她奶奶下葬。 看着六岁的她住在那个破旧四处漏风的老房子里独自生活。 第一次,他有了想好好守护一个人一生的想法。 他经常偷偷跟着她去村口的树洞处,偷听她的秘密。 这个傻傻的姑娘信了他的胡编乱造,将所有心事对着树洞和盘托出。 原来她是被父亲抛弃的孩子,被迫以私生女的身份回到过往疼爱她的家人身旁,默默承受着被至亲伤害。 她忍受不了那种从天上坠落地狱的痛苦,所以以借口照顾重病的奶奶重新回到乡下。 经常,她对着树洞哭得声音都哑了,他躲在树后也跟着泪流满面。 他决定好好在少林寺表现回到封家,他想让他那个心善的姐姐收养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后来,他被接回封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央求姐姐收养她。 谁知,当他带着姐姐来到村庄找她时,那个带胎记的小女孩早就消失不见。 听村民说她被父母接走了。 过了十七年,直到前三年他从国外回国,在一次参观学校时,再次见到了她。 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 可是,彼时她已经成了萧邵齐的女朋友。 当时他想尽办法加了她的微信,只不过想默默守护她。 却在一次次暗处窥视她因为萧邵齐的种种冷漠行为伤心流泪时,那颗早已死去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没人知道,为了她,他用手段搞垮了云家的公司。 他还雇了私家侦探,一旦发现萧邵齐出轨就通知他。 后来他故意赶到现场,将亲热后分不开的两人送去了云舒画所在的医院。 他原以为,在这样的背叛下,云舒画肯定会放弃和萧邵齐的感情。 没想到,她即便被伤得体无完肤,竟然还是想要和他结婚。 这一刻,他多年的筹谋和信仰全面崩塌。 心底只剩无尽的惆怅和懊悔。 为什么他没能够找点找到她,那么她就不会成为自己的外甥媳妇。 如果这样,他还不如她成为自己的外甥女。 时针指向七点。 此时门外传来李特助的敲门声。 封熠寒思绪被打断,愈发郁闷,将手中再也看不进去的文件重重合上,冷冷吐字:“赶紧的,有事快进来说!” 李特助猫着脚进来,生怕太大声再次引得自家老板不悦。 他忐忑不安小心翼翼道:“封总,你手机一直关机,刚才萧家打电话过来问你怎么还不回去参加宴会?” 封熠寒不耐烦地揉了揉眉心,问他:“昨天刚婚礼,今天又什么宴会?” “听说好像是认亲宴啊……萧太太说还等着你过去给她女儿包一个大红包呢!” 封熠寒揉眉心的动作僵住,抬头有片刻的怔愣,“你……你说什么认亲宴?” 陡然间,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忙不迭问道:“那昨天萧家小少爷的婚宴举行了吗?” 李特助一脸懵,不明白自家总裁昨日都不去参加婚礼,今天却在这关心个什么劲? 他如实回答:“听说是萧二少出轨了新娘的妹妹,所以新娘跑了,更还有人说新娘跳崖死了!” 封熠寒闻言身子下意识颤了颤,回萧家的心更强烈了。 他知道既然萧家举办认亲宴,那云舒画肯定完好无事。 一股难言的喜悦冲击他的头脑,令他那张百年不变的冰山脸染上了一层春意,唇角轻扬地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李特助都看呆了,以为自己眼花。 他们的总裁刚才是在笑? “小李啊,你赶紧给我取一百万现金,帮我整个大红包赶紧送至认亲宴,这可是我给外甥女的见面改口费哦,一定要让我这外甥女知道我的诚意!” 封熠寒脚步飞快,边走边吩咐。 李特助第一次被叫“小李”,在一旁受宠若惊地点头如捣蒜,表示明白。 直到总裁的汽车尾气喷了他一脸,李特助这才回过神来。 一百万的现金装红包里? 哪有那么大的红包? 他的意思该不会是用麻袋装钱砸死他那外甥女吧? 一时间,李特助那刚刚仰起的头再次垂了下去,整张脸拧成了苦瓜脸,心里为自己默默点了根蜡…… * 公寓里。 萧邵齐眼底乌黑,下巴处冒着黑色胡茬,整个人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他手里捧着一本笔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着,从早上到晚上,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这本日记本是早上快递员送上门的。 他拆开一看,居然是云舒画的日记本。 和她认识这么多年,他从不知她有记日记的习惯。 里面记录了大学里他和她在大学里的初遇。 她在日记里说。 “那曾是我最晦暗的一段时光。 周遭平日里和我交好的同学们,拿着那张公告我是小三的大字报对我指指点点。 我挺直脊背想和过往十几年般漠视着从指指点点的人群中走过,却依旧被人恶意地从背后推倒跌入泥潭。 那时,我全身是泥,强忍着眼泪倔强地想爬起来,却一遍遍滑倒摔倒。 在我面对周遭越来越大声的嘲笑近乎绝望时。 是你,从人群中伸出手拉我出泥潭,脱下外套带我出了那片黑暗时光。 你就如黑暗中照进我心底的一束光,将我救赎。 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发誓会永远爱你,萧邵齐……” 每每读到这,萧邵齐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其实,他一直没告诉云舒画,其实她才是他十二岁时拯救他出地狱的天使。 他害怕她以为他是为了恩情才和他在一起,所以才没和她说。 但他却恩将仇报将这个世上和他灵魂最契合的爱人,生生逼入自我怀疑、几度崩溃的境界。 日记的最后写满了每次他冷漠转身离去后的一次次心碎,写满了他和她家人一样不相信她转而去维护云歆歆的伤心欲绝。 他痛苦地哀嚎着,一遍遍将头撞向墙面,伴随着“砰砰”的撞击声,鲜血顺着墙面滑落,也依旧无法宣泄他心中的愧疚。 一想到那个最爱他的女孩,站在两人曾经海誓山盟的山顶上一跃而下,不留给他一丝忏悔赎罪的机会。 他的心犹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 屋外霓虹璀璨,万家灯火。 萧邵齐抱着那本笔记本摇摇晃晃来到阳台。 他看了眼这没有云舒画的世界,毫不犹豫地迈出一只脚跨出了阳台栏杆。 恰时,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木然接听。 里头传来封云婷慈爱的声音。 “小齐,你在干嘛?昨天不是说好今天是你妹妹的认亲宴,你还不过来?” “小齐,你在听吗?不管怎样,生活都还得继续,只要你以后愿意改,还有好女孩爱你的。” “你快回家吧,你爸不会骂你的……” 萧邵齐听着电话那头女人关切的声音,不禁热泪盈眶。 他从阳台上下来,再次哭出声来。 这一刻,他确实想回家。 但他不知道,回家后等待他的将是下一场惊涛骇浪…… 第24章 认亲宴之惊艳全场(2) 华灯初上,璀璨吊灯的光影落在大理石地面上,一室的熠熠生辉。 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云舒画坐在休息室里,看着镜中精致如画、皮肤瓷白如玉的绝美女人,简直不敢和镜中的自己对视。 她平日里卸妆素颜后对着镜中的自己,也知道自己很美。 但第一次,她见到了化着全妆的自己。 惊艳、震撼,无法言喻。 封云婷在她身后赞叹着,为她戴上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项链,端详着镜中绝美无双的女人,不禁眼角湿润。 宴会厅悠扬的钢琴声落下。 萧父拿着话筒感谢来宾见证他喜得爱女的时刻。 话落,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伴随着钢琴声再次响起,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看向环形楼梯上款款而下的女人。 宴会厅大门口。 一袭米白色西装神采奕奕的封熠寒和一身黑色褶皱西装满是颓败之色的萧邵齐不期而遇。 两人相视一眼,全都莫名默契地扭头看向厅内环形梯上那抹亮眼的全场焦点。 一时间全世界都像是静止。 周遭的人和物都仿佛不再存在,只剩下楼梯上缓缓而下的婀娜身姿。 一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女人眉目如画,眼眸似水,红唇轻扬间,整个人都透着说不尽的纯媚撩人。 香槟色的露肩鱼尾裙礼服,勾勒着女人玲珑有致的身姿,摇曳生姿间一整个简直就是个祸国殃民又不谙世事的纯色妖精。 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在男人的心尖,撩拨着他们的心弦,令所有人都为之颠倒入迷,沉沦其中。 一如全场的寂静无声。 封熠寒看呆了,甚至忘了呼吸。 看着眼中的女人,就似一位惊艳了时光的遥远故人踏红而来,一眼万年。 他从不知,没了胎记的她, 可以这样美。 美得惊心动魄。 不听使唤的,他抬脚便想朝女人走去。 却见身旁的萧邵齐神色激动,声音嘶哑哽咽,定定地看着从楼梯上款款而下的女人泪如雨下。 “画画,画画……” 他大喊大叫踉跄着向前两步,拨开人群就要冲向那个惊艳全场的主角。 所有宾客都被他怪异的举止吓到,纷纷后退。 封云婷站在云舒画身旁,不由皱了皱眉,朝台下的保镖递了个眼色,两名保镖上前一把挡住了早就失控的萧邵齐,拖拽着他往外走去。 “画画,画画,你没死是不是?” 萧邵齐泣不成声,红着眼看着被拥在封云婷怀里的女人,一声声呼唤。 “我错了,画画,我错了,你……你别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 男人绝望的哭喊声越来越远,逐渐消弭殆尽。 封云婷看着惊魂未定的宾客,礼貌微笑间优雅致歉,“犬子昨天婚宴受刺激,请大家见谅。” 台上的司仪见状赶忙接过话茬,声音激昂,宣布认亲宴正式开始! 台下再一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云舒画看了眼萧邵齐远去的方向,心里竟没有一丝报复他后的快感。 明明她想看的就是他悔不当初的模样,可真看到了,她的心却又酸又涩,反倒有一种莫名的难过。 她整个人就像做梦般按流程给萧家两位长辈敬茶,当着满堂宾客喊出“爸、妈”的那一刻,她竟先比两人激动地落了泪。 第一次,向来严肃的萧父红着眼眶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平日里威严的嗓音也透着哽咽,“好孩子,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 然后,他们两人分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红包。 云舒画二十好几一个人,第一次收红包。 揣着沉甸甸的红包,有种儿时讨到糖吃的幸福感。 然后接下来是大哥萧凛深。 云舒画甜甜地喊了声“哥”,便摊开小手眨着水蒙蒙的大眼,期待大哥的红包。 萧凛深抿着唇笑了,变戏法似的在她手心一点,一把玛萨拉蒂车钥匙就这么魔幻般地出现在云舒画手中。 云舒画下意识拿起车钥匙,下面宾客中有眼尖的看到车钥匙都惊呼出声。 “天啦,这不是新出的限量款跑车吗?听说价值千万啊,这萧大少简直是宠妹狂魔啊,这么宠妹妹!” “是啊,出手太阔绰了,改口费就给这么多……” 台下议论纷纷的话语传入封熠寒耳中,他接过一旁李特助递来的轻飘飘红包,忍不住额角上一头黑线。 他抽出红包里装着的一百万支票,整张脸都黑了。 李特助吓得哆哆嗦嗦,原以为他会斥责他不拿麻袋装一百万现金。 谁知,他却反而压低怒火低声斥责:“李特助,就这一张一百万的支票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 李特助愕然,自家总裁难不成还要跟萧大少比谁给的红包多吗? 第25章 舅舅的红包给得真多 李特助一脸苦瓜爆汁,“那封总,你总不能让我临场变把车钥匙出来吧?” 封熠寒瞥了眼越来越近的云舒画。 现在是萧家二叔、小叔,接下来就是自己这个舅舅了。 想准备哪里还来得及? 封熠寒看着女人眼神幽深,压低声音吩咐: “赶紧去准备一张红纸和笔……” 不多时,司仪也跟着云舒画来到封熠寒身前。 刚刚还热情高亢的司仪来到封熠寒跟前时,那高涨的激情好像都被某人天生的空调体质吹得瞬间火焰熄灭一半,声音也小了一个调。 “那现在轮到我们舅舅了,封总,真是恭喜您了,年纪轻轻就有一个这么大的漂亮外甥女……” 封熠寒闻言也感触颇深。 想当初他十几岁时确实想姐姐收养她来的。 现在晚了十几年,终于成现实了,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想着,他薄唇绷紧,唇角像极了两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吓得司仪说话都开始结巴,愈发没有底气起来。 “那……那我们就不为难封总说……说什么吉利话了,我们小外甥女赶紧叫舅舅吧。” 司仪赶紧甩走话茬,擦了擦额角的虚汗,感觉又活过来了。 云舒画端过茶水递到封熠寒跟前,垂眸甜甜喊了一声“舅舅”。 她端水杯的视线正好落在男人刀削般的下颌线上,还能看到他微微滚动的喉结。 不禁让她想起了前几日两人缠绵悱恻的场景。 她每次晕晕乎乎沉沦起伏时,在她的视野里,看到的也是他滚动的喉结,随着他的动作,一下又一下摧残她所有的矜持和理智。 不由地,她面色绯红,端茶水的手都有点抖。 不知紧张的,还是后面有人推了她一下,茶杯杯身猛地一个倾斜就要洒出水来。 一双大手却手疾眼快地覆了上来稳稳托住女人端茶杯的手。 封熠寒带着薄茧的手就这么轻轻握在云舒画的手上。 滚烫的,带着薄茧的刺痛感,犹如一股急促的电流传遍云舒画全身,直击她的心脏,引起浑身一阵颤栗。 “小心点,别烫到!” 男人磁性低醇的嗓音钻入耳中。 紧接着,手上一轻,男人端起她手中的茶杯,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故意偷偷用尾指轻挠她的手背,又酥又麻,如羽毛挠过心尖。 云舒画抬眸望着男人不紧不慢喝茶的正人君子模样,不禁一阵气息紊乱,呼吸急促。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异样,对上男人投来的期待眼神,开口说起吉利话,“祝舅舅早日觅得佳人,给我们找个舅妈,给我和大哥生个可爱的小表弟!” 宾客们全都哈哈大笑,起哄这小外甥女太会讲话了。 但封熠寒的脸却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莫名黑了一个度,随之而来的是宴会厅的中央空调冷了几个度,宾客们无不莫名抱紧了双臂,起哄声越来越小,直至全场噤若寒蝉。 封熠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在众人眼中简直比他不笑还更令人惊惧。 他从怀中掏出那封装有支票的红包,轻咳一声,终是艰难开口:“乖,外甥女!” 云舒画接过轻飘飘的红包,脸上无惊无喜。 司仪见流程结束,赶紧准备走下一个流程。 谁知台下不知谁插了一嘴,“怎么不拆红包啊?刚才前面都拆的啊。” 这一嘴,引得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毕竟刚才前面萧家二叔小叔都是当场拆红包的。 到了这位在商圈最具份量的封氏掌权人,他们都想知道这位封氏掌权人对这位认回来的新外甥女态度。 于是,顶着巨大压力,司仪只能边活跃气氛,边以开玩笑的方式让云舒画打开红包。 云舒画抽出红包,一张支票映入眼帘,随之而来的是一张写着字的红纸,跟在支票后面飘落在地。 “一千万!” 司仪目瞪口呆,高亢的声音冲破屋顶。 全场顿时哗然一片,瞠目结舌封家阔气的程度。 改口费就给了一千万? 这当舅舅的比当大哥的还给得多? 图啥啊? 司仪蹲下身捡起那张红纸,当看到红纸上面的纸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许愿条,本人封熠寒许云舒画一个愿望,所有皆可,一律答应!” 话语刚落,全场炸开了锅。 当下就有不少圈里的名媛千金嫉妒疯了。 这是什么极品舅舅? 不仅给巨额改口费,还给随意许愿? 如果狮子大开口要他给封氏股票,那他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云舒画见到这么大的红包,也不禁有点受宠若惊,望向眼前宠辱不惊的男人那双晦暗不明的漆黑瞳仁里,眼底满是不解。 也因着封熠寒这一举动,萧家的认亲宴也成了豪门圈内名媛千金以及贵妇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于是,盛大的认亲宴后,封熠寒“宠外甥女狂魔”的称号滚雪球似的越传越玄乎。 最后,演变成口口相传的“冷面封总宠外甥女上瘾”! 而此时,云舒画手捧着这烫手的红包只想快点结束认亲宴。 敬茶喊人环节结束,封云婷拉着云舒画便开始认识宴会厅里的一些宾客。 因着萧、封两家对这个养女的重视,那些宾客也对她十分殷勤。 这边刚寒暄完,云舒画一个转身便对上一个熟悉的面孔。 人群中,季鸣溪举着杯朝她笑得一脸痞气。 他竟然和萧凛深相谈甚欢,说话间,两人就来到云舒画面前。 “画画,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季鸣溪,也是我们的邻居,他家就在隔壁那栋别墅。” 萧凛深热情地介绍着,丝毫没察觉出两人认识。 “萧小姐,很高兴认识你,等会儿可不可以请你跳支舞?” 云舒画不清楚季鸣溪是否认出她就是那个有胎记的云医生,只好也装作不认识。 这里所有人都认为她入萧家门,姓也跟着改了。 之前她确实也去跑了改姓氏的相关证明,但后面改完姓氏后相关的毕业证书,以及医院档案都要重新建立,十分复杂。 于是,她想暂缓改名,萧家人也支持她的决定。 所以刚才季鸣溪喊她萧小姐,她确实有些不习惯。 刚尴尬地同季鸣溪握完手,四周就响起了华尔兹舞曲,她一晃神,就被季鸣溪拉入怀中,带着她翩翩起舞起来。 封熠寒这边刚和某话痨大佬拉扯完,扭头就见刚刚花千万认下的外甥女娇娇软软地贴在别的男人怀里拉扯共舞,牵手转圈时唇角还翘得高高的。 这一刻,他只觉得烦躁不已,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扯了扯领口也依旧无法消除内心莫名的烦闷。 终于,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 他终于从一个又一个心不在焉的礼貌性问候中抽身,也长吁一口气目送那些个围在女人身边的异形全都离去。 逮着云舒画单独上卫生间的功夫,封熠寒连忙跟着她上了二楼。 走廊四下无人,封熠寒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云舒画的手腕,一连串的问题迫切地需要在对方如樱桃般光润的嘴中得到答案。 谁知,云舒画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竟“啊”一声惊叫,整个人后仰猝不及防跌进他怀里。 第26章 腹语=读心术 说时迟那时快,封熠寒听着身后闻声赶来的脚步声,连忙捂住云舒画的嘴,揽着她的腰向上一提溜,就带着她三两步躲进了卫生间。 云舒画眼珠子瞪得老大,眼睁睁看着他反手就将卫生间门反锁,惊得心都差点跳出胸腔。 此时门口传来封云婷焦急的声音。 “画画,你没事吧,我怎么听到你的喊声了……” 云舒画被捂着嘴自然说不出话,耳边却传来男人压低的诱哄声,“乖,赶紧同她说你没事!” “呜呜呜……” 她呼吸急促,在他掌心里说不出话,眼睛瞪得更圆了。 封熠寒无奈叹了一口气,略带歉意地咬着她耳朵警告道:“你再不说,我就和她说你就是昨天她逃婚的准儿媳!” 云舒画闻言心底一惊,他竟然会知道她的身份? 他还想以此告诉封云婷来威胁她,说明并非是封云婷告诉他自己的身世,那他是怎么知道的? 云舒画压下了被人威胁的怒意,闭眼滚了滚眼珠,气息下沉间抿紧了唇。 一道和云舒画不一样的女声,打破了两人的僵持。 “这男人是不是脑残,捂着我嘴还想我回答没事,简直有病!” 封熠寒眨了眨眼,眼神灵敏地扫向这一览无余的卫生间,并未发现第三个人。 那刚才娇俏且伶牙俐齿的低语骂声是出自谁口? 门外封云婷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封熠寒后知后觉才发现刚才那声抱怨说得不要太对。 他连忙松开捂住云舒画的嘴,冰冷的脸上,眼底却挂着歉意。 云舒画也察觉到他眼中的歉意,不禁哑然失笑。 这男人竟然不知道刚才她说的话其实是腹语。 这可是她拜访了好几个名师,好不容易才学来的一门技术活。 为的就是更好治疗一些心理患者。 她大声地朝着门外回复,“没事,妈,刚才是走得太急了脚崴了才叫出声的,我方便完就出去。” 封云婷闻言又关切说了一两句,便抬脚走了。 听着门口远去的脚步声,云舒画这才有了喘气的机会,动了动身体,拧眉道:“小舅,请你自重,还有……你弄疼我了!” “弄疼?” 这两个字刺激到封熠寒的神经,掐着女人腰的手更加紧了,望着怀里女人一览无遗的香肩目光愈发灼热,呼吸也开始紊乱。 “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疼?” 此刻,他甚至忘了刚才找她想问些什么,只是动情地撩起女人额前的碎发别在那只如精灵般可爱的耳朵后面,莫名有想咬上去的冲动。 不过,他确实也这么做了,更甚至掐着女人的腰愈发霸道地贴向自己,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啊——”云舒画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肚子上的疼痛逼得她流出了生理性泪水。 这男人简直霸道得讲不得道理,他以为咬她耳朵才是疼,殊不知她是姨妈期肚子疼。 她腿软得不行,颤着唇刚想开口说出真实原因,就见男人顺着她耳垂一路吻向她带泪的脸颊、疼得直抽抽的鼻子,最后又迅猛地吻住她的唇,将她所有未出口的话堵在口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云舒画这才记起网上的一句名言,女人的眼泪,男人的黑丝。 于是,她立马将眼眶的泪意憋了回去。 从不知这男人会强势无耻到这程度,明明昨天在医院他还帮自己换过,现在就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自己明明同他说过,以后就是亲戚关系。 她以为认亲宴过后,他就会摆正身份。 现在算怎么回事? 她奋力反抗,手脚并用挣扎着却丝毫不起作用,鱼尾裙的紧束更是束缚了她抬脚踢她的大幅度动作。 这些动作在这曾经受过武打训练的封熠寒眼中,却愈发像是情侣间床第上的情趣打闹。 于是,他吻得愈发动情了。 更甚至他轻而易举就捉住她挣扎的小手举过她的头顶,将她死死摁在墙上,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 云舒画急得眼泪直流。 楼下封云婷可是在等着她,她再不下去,肯定会担心再上来的。 如果她长久在里面,封云婷肯定是会去喊人拿钥匙开门。 她很难想象要是被萧家人看到她和封熠寒搞在一起,他们还会多难过。 “小舅,快放开我,我身上还没干净……” 腹语再一次传出。 果然,男人唇上的动作一僵,但也只是一僵,依旧没有放松手上和唇上的力道。 云舒画欲哭无泪,只感觉都快被他吻得断气,耳边甚至能听到两人纠缠的“啧啧”水声,刺激得她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 她哭着用腹语说软话,“小舅,你先放我出去,晚上你再来我房间亲个够,好不好?” 说出这么羞耻的话,云舒画简直要疯了。 而且是用腹语说出来的,这男人大概率会以为这是她最真实的心里话。 但她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先逃脱再说。 不出所料,吻得难舍难分的男人停下了动作,和平日里那些患者初次听到她腹语时那种震惊的表情如出一辙,但又和那些患者不一样的是,他直勾勾盯着她红肿的唇眼神痴迷得好像意犹未尽。 云舒画赶忙推开他,抹了把眼角的泪水,跟一只刚从虎口逃命的惊慌小兔般,飞快地夺门而逃。 只留下封熠寒怔在原地怀疑出现幻听。 他刚刚是……听到云舒画的心声了吗? 她还居然邀请他去房里亲个够? 思及此,他抬头看向镜中的男人。 唇角高高翘起,笑得不要太夸张。 十几年没笑的他,竟然笑了? 第27章 渣男最痛:她失忆了 云舒画回到一楼时,宾客已经全走光了。 偏厅里传来男人癫狂的怒吼声,一声高过一声。 如针扎般一下下扎进云舒画的耳膜。 “她是我妻子,是我女人,你们为什么要收养她做女儿?” “爸、妈,你们为什么要和我抢画画?” “就因为她原先脸上有胎记,就让你们想到夭折的妹妹吗?她不是妹妹,也不是你们的女儿,她是我的,我的……” 男人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语气里没有自责懊恼,而是满满的怨对。 “啪”一声清脆巴掌声。 随之而来的,是静默无声。 云舒画站在偏厅外心脏猛地一跳。 她从来不知萧家还有这么一个长胎记的女儿。 难怪封云婷和萧父看她的目光就像在看另一个人,眼里无时无刻不充满着哀伤和怜爱。 原来他们把她当成了他们那个还没来得及长大的女儿替身。 看着她幸福,看着她褪去胎记破茧成蝶,他们也为她开心为她骄傲。 云舒画深吸一口气,踱步进去。 既然选择做萧家的女儿,她就该面对接下来的一切艰难险阻。 她抬脚走向几人,径直越过萧邵齐,一把抱住了哭红眼的封云婷肩膀,撒娇问道:“妈,你怎么啦?谁欺负我最爱的妈妈啦?”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她。 云舒画能感受到萧邵齐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的身体看穿。 萧邵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拽住云舒画的手腕,张了张嘴,喉头却好像堵了团浸满水的棉花般嗓子扯得生疼。 “画画……” 刚一出口,他就哭了。 嘶哑着嗓音,懊悔又委屈。 “我错了,我是浑蛋,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画画,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就在刚刚,我还想和你一起走……” 他握着云舒画的手都在颤抖,声音满是卑微和讨好。 云舒画看着不远处酒柜的玻璃上倒映着男人轮廓分明的清俊面庞,哭红如枫叶般的桃花眼更衬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几乎都要碎掉了。 她闭了闭眼敛去所有的思绪,扭头再看向身后的男人时,面上取而代之的是礼貌和疏离。 “请问这位先生你是谁?刚才是你惹妈妈不开心的吗?” 她的声音很冷,冷得几乎可以和封熠寒有得一拼。 萧邵齐握着女人的手僵住,脱口而出喊道,“我是你的小太阳啊,是你的男朋友,未来的丈夫,我们说好婚礼完就要去领证的!” 他越说越急,最后竟跟疯了般当着萧家所有人的面跪了下来,在她面前泣不成声。 “画画,求你别用这样同我说话,别装作不认识我,我会改的,我会把那云歆歆重新送进监狱里的,不,我不会让她好过的,只要你原谅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说着,他就跟魔怔了般开始扇自己巴掌。 “是我鬼迷心窍,我犯贱糊涂,我好面子胡说八道……” 他一条条细数着自己过去种种不堪,很快白皙的一张脸就被他打得脸颊高高肿起。 所有人都被他癫狂的模样惊呆了。 就连一向自翊了解这个养子的封云婷也第一次意识到他这个儿子对云舒画的爱也许并不像表面那般肤浅。 过去萧邵齐混在纨绔子弟圈里表现得放荡不羁,有好几次他口出狂言奚落未婚妻的言论都隔了好几个传到她耳朵里。 她以为萧邵齐并没有多喜欢云舒画,所以云舒画和她坦白要假死逃婚,用新面孔做她女儿时,她并没有反对。 但如今看着萧邵齐这副癫狂用情至深的模样,真切地让她这个母亲都于心不忍心疼落泪。 巴掌声还在此起彼伏地响着。 封云婷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他的手制止,“邵齐,你别这样,别打了。” 云舒画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邵齐,心底终于莫名有了一丝畅快。 他当初和云歆歆上床时,怎么一点没有想到过自己。 如今,他看到她没有胎记了,又觉得失去一个深爱他的舔狗了,所以在这悔不当初来了? 此时的萧邵齐越过封云婷的劝阻跪着膝行到她身前抱住她的腿,眼底满是哀求。 云舒画却跟吓着一样摔倒在地,扯着被他抱住的腿,惊慌失措地朝萧凛深求助,“哥,快救我,我真不认识他!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抱着我不放。” 顿时,萧邵齐眼底的希冀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错愕,盯着女人惊吓的神情半天回不过神来。 萧凛深赶紧绕过来拉开萧邵齐扒拉云舒画的那只手,劝道:“邵齐,画画昨天去爬山从山上滚下来,撞到头忘了很多事,你别吓到她。” 封云婷也立马反应过来,跟着劝阻,“是真的,昨天晚上我们赶到医院时,画画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救过我们,医生说她有轻微脑震荡。” “失忆,脑震荡?” 萧邵齐如遭雷击,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云舒画神色复杂,痛苦不堪。 封云婷见他这模样也急了,不断宽慰:“失忆好啊,她过去过得那么苦,忘记那些痛苦重新生活不是更好吗?” 原本封云婷打算也劝他接受事实,重新生活。 但跪在地上的萧邵齐却仿佛受到什么晴天霹雳般,面色惨白起来。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喷洒在他和云舒画之间。 猩红的血点在大理石上晕开,宛如给两人划分出一条泾渭分明的红色楚河汉界。 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直到晕倒在地的那一刻,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云舒画。 仿佛要把她的灵魂看穿。 云舒画怔怔地盯着眼前因为她吐血晕倒的男人,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萧家几人一下子乱成一锅粥,佣人们手忙脚乱地拨打急救电话。 “小齐……” 封云婷早已哭成个泪人,手足无措地摸着满脸是血的萧邵齐,一声声呼唤着他的名字。 云舒画颤着手爬过去,迅速将气急攻心晕厥的男人放平平躺,解开他白衬衣的纽扣,俯身侧耳倾听男人的心跳声,右手中指顺势搭上男人的颈动脉。 封云婷看着云舒画逐渐惨白的脸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怎么了,画画,你快说话啊,他怎么了?” 云舒画心里咯噔一声,完全听不到心跳。 他竟然气急攻心休克了。 来不及细说,她赶忙撕开鱼尾裙的裙摆,跪在地上,开始进行心肺复苏。 “一、二、三……” 她默念着三十下一个循环,俯身就要对他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 唇还未触及男人冰凉的唇,她整个人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一把捞起。 云舒画低骂一声,“放手!” 扭头就对上封熠寒那张阴沉的脸。 第28章 霸道占有欲令她窒息 封熠寒冷冷瞥了眼地上的男人,继而扭头目光落在女人红肿的润唇上,声音冷冽,“我来!” 于是,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那个传闻中生气了嘴巴都会杀人的封熠寒,俯身为他的宝贝外甥做起了人工呼吸。 当他循环做了三组心肺复苏时,外面的急救车也到了。 云舒画下意识就想坐上救护车一起跟去,却被封熠寒一把拽住。 最后,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封云婷坐上救护车,就连萧父也紧张地带着萧凛深一同下车库驱车赶往。 直到人都走光,云舒画觉得整个人都是抖的,面上更是冰凉一片。 肩膀上,裙子上都沾满了猩红的血渍。 她想抬手去触碰心口处的那点腥红,却恍然回神直到此时封熠寒还紧紧拽住她的手腕不肯松手。 “你担心他?他都那样背叛你了,你居然还舍不得他?” 男人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云舒画身心俱疲,甩了甩手却怎么也甩不开他如铁钳般的手。 她认命般任由他拽着,自己则往楼上走,“我累了,想去休息,不想再说他。” 封熠寒却蛮力拽回她,向后用力一扯,女人一个重心不稳直接被他拽入怀里,整个人如一只幼兽般被他圈禁在他怀里。 云舒画惊得呼吸一窒。 刚才是在卫生间,现在在大厅,他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调戏她? 屈辱感瞬间油然而生。 一想到刚才一起跟出门的佣人和管家,不用一分钟就会回来,她又羞又恼,奋力挣扎,“赶紧放开我,我要去卫生间!” 刚才她想去卫生间换姨妈巾就被他打扰了一次。 现在经过刚才那一翻用力心肺复苏,估计这裙子后面都没眼看了。 这一次她撕了鱼尾裙,脚下活动范围也变大,一个屈膝就攻向男人下体。 一下、两下、三下。 男人竟纹丝不动。 反倒是他喉结滚动了好几圈。 云舒画震惊这男人当真是铁打的。 因为她的膝盖都疼得放不下来了,他竟连哼都不哼一声。 别墅外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想来是管家和佣人回来了。 云舒画大惊失色,用祈求的目光盯着封熠寒,期望他能放开自己。 谁知下一秒,他面不改色径直扛起她就大踏步往楼上走去。 天地旋转间,云舒画的心就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直到男人将她平平稳稳地放至床上,关上房门时,她的心才稳稳落回原处。 她蓄着怒火翻身起来就去卫生间办正事。 出来时,就见封熠寒依旧跟个铁杵一样杵在那,大长腿交叉,指尖一点猩红。 小夜灯暖黄的灯光打在他五官卓越硬朗的脸上,更为他渡上一层迷蒙的金光滤镜。 手臂轻抬放下间,连吸烟的动作都优雅矜贵得充斥着高高在上的王者气息,像是漫画上走下来的腹黑国王。 云舒画看着如此具有诱惑力的男人不免有些愣神。 但她并不想理他,直接翻身上床。 她知道即便赶他,他也不会走。 任由两人之间的沉默,像黑夜里的藤蔓一样越缠越紧,紧得令人窒息。 她斜靠在床头,手里捧着手机,并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在手机屏幕即将暗下去的那一刻,又立刻戳了戳屏幕让它重新恢复光亮。 她心乱如麻,都不知道守着手机到底在等什么? 直到隐在黑暗中的男人幽幽开口,她才如梦初醒。 “你在等你前男友的消息,想知道他有没事?” “没有。” 云舒画摁灭手机,起身面无表情盯着同样神色晦暗不明的他,强硬开口:“家里人都去了,我们应该一起过去!” 说着,她便拿起小挎包越过他就想去开门。 手还未触及到门把手,她整个人再次凌空而起,被男人从后背拥住一起带倒在床上。 “啊……啊……” 云舒画忍无可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男人强势地控制自由,她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大叫出声。 封熠寒始料未及她反应如此之大,立马捂住她口鼻,压低声音警告她,“不许叫,再叫我就亲你了!” 但是,威胁失效,云舒画好像并不受威胁,依旧手脚乱蹬一顿挣扎,嘴巴捂住却依旧用“呜呜呜”的抗议骂个不停。 “好了,小祖宗,别闹了,等下我车你去医院好不好?我只不过看你脚崴了肿得厉害,想让你别走来走去而已。” 封熠寒对怀里的人实在没了办法,只好低声哄她,“别叫,好不好,你不叫我就松手。” 见女人点头,他才后怕地松开老是掩她唇的手,一整个利落翻身起床,顺势握住女人那只红肿的脚踝开始摁揉起来。 “不要揉!” 云舒画疼得龇牙咧嘴,这才记起她刚刚她确实崴了脚,连忙制止他,“去拿冰块敷敷就好了。” 可是封熠寒好像完全没听到般,手里动作不停。 “好了,你试试看。” 男人地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 将云舒画还未出口的责怪他不懂医理的话咽了下去。 她起身踩了踩脚,确实没有刚才那么疼了。 “谢谢。”云舒画对上男人过分专注她的眼神,心虚地别过脸去。 她刚才确实一时心急误会他了。 以为他又是扛,又是强制抱抱举高高的,是又想欺负她了。 没想到,他却只是关心她脚受伤了。 很久都没有人这么用心地关心她的身体了。 即便是萧邵齐对她好的那几年,他也只是关心她有没钱花,从未这样细心地注意她的身体状况。 道完谢,她挎起包抬脚就要走,却被身后男人沉着嗓音叫住。 “所以,你根本没有失忆是吗?” 云舒画脚步顿住,蓦然记起她做这一切的初衷。 车祸,假死,送日记,假装失忆,每一环都是她精心策划,为的就是重新生活。 想起封云婷和哥哥赶到医院对她失忆深信不疑的模样,她怎能让他们因为她的欺骗伤心难过。 想起过往被萧邵齐伤害的一幕幕,被她抓奸医院急诊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仿佛就在昨天。 可她居然还因为他的吐血倒地感到心痛。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她抹了抹脸上冰凉的液体,决定不去了。 抬脚去开门想送走屋里这尊大佛时,身后男人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伴随“砰”一声,云舒画惊诧回头,瞳孔震颤。 就见男人挺拔健硕的身躯,当着她的面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最后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呻吟着。 第29章 肌肤饥渴症又犯了 “舅舅,你怎么了?” 云舒画吓得扔下包,飞奔过去。 掌心覆在他泛红的脸颊上,着急不已,“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别……我又犯病了!” 男人温热的掌心覆在她手背上,将它紧紧团住的瞬间。 他气息愈发浓重,漆黑的瞳仁抬眸望向云舒画时,里头竟好似氤氲着无光十色的星光水雾,似要将她吸进那片撩人的夜色中,勾人的很。 云舒画顿时明白他说的犯病是什么病,刷地一下脸红了,支吾道:“我……我去你房间拿枕头。” 前几年,两人是互不认识的网友,他曾经说过因为身患肌肤饥渴症,每晚都要抱着特制的枕头才能入睡。 云舒画自然第一想到的是那个枕头。 “不要,我就要你!” 说罢,男人强势地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蛮力一扯,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的怀里,死死团住。 风微微拂起窗帘,月光流淌。 古铜色和瓷白色糅和与月色一体。 时间滴滴答答流逝,沉默比暧昧更磨人心。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紧紧环绕她的手愈发地紧了。 云舒画窝在男人怀里不敢动弹。 蓦地,头顶传来男人极具致命蛊惑的沙哑嗓音。 一时间,她身体更僵了,伴随着脸上的红晕一路红到了耳后根。 封熠寒咬着她柔软的耳垂,呼吸急促,“宝宝,你好软,比枕头还软。” “别走好吗?我好难受,就想抱你。” 云舒画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但仍抵不住全身一阵鸡皮疙瘩。 谁能想到,平日里摆着一副扑克脸的大总裁,夜里会在她耳边轻喘喊她“宝宝”。 上一次被他喊宝宝,还是在上一次。 那一次和他纠缠的画面再次如走马灯般在她脑中闪现。 他搂着事后软成一滩水的她坐在身上,一遍遍哄着:“宝宝别哭了。”“宝宝,下次一定不让你难受。”“宝宝,你还想要吗?” 当时,她人晕晕沉沉的,也是两人情动的时候,并不觉得“宝宝”这词有多羞耻。 现在清醒时听来,简直是臊得慌!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在动情时情话不断。 而此时这个同时身患饥渴症的男人喊她“宝宝”,显然是又动情了。 她挪了挪腰,忍住腹部膈应的不适,强撑着心慌开口,“小舅,要不我给你去拿安眠药?” “不要,你别动,你来例假,我不会碰你的!” 云舒画听着男人笃定的话语无语凝噎。 因为他的手根本不听他的大脑指挥,已做出和他的话南辕北辙的举动,在她身上肆意游走起来。 屋外蝉鸣不断,屋内气温攀升。 云舒画晕晕乎乎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被她抱上了床。 地上被揉成一团的是她刚才换上的藕粉色连衣裙,还有男人零零散散的衣物,将一室的旖旎风光衬得愈发浓重。 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着。 云舒画都快疯了。 很想捶死这点火的男人。 明知道她不允许,还不断撩拨她。 黑暗愈发急促的喘息声中,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蓦地响起。 云舒画瞬间回神,赶忙去抓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看是封云婷,她激动接起。 “喂,妈,萧邵齐怎样了?” 她的声音轻颤,透着股女人情动时才会发出的妖媚尾音。 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电话那头并不是封云婷,而是萧邵齐。 萧邵齐在电话那头激动不已,“画画,你骗我的是不是?你压根没有失忆是不是?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你过来看我好吗?你不来我回去找你……” 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摔下床的声音,以及封云婷担忧的叫声。 “邵齐,你别动,医生说你还要住院观察。” 云舒画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鼻头不禁一酸。 想到封云婷因为她还要辛苦守夜,内疚不已。 萧邵齐在电话那头好像完全听不见别人的劝阻,不停地对着电话一遍遍呢喃哭诉,“画画,我好想你,你快过来好吗?” 云舒画红着眼垂眸看着埋头孜孜不倦的男人,颤着手穿过男人浓密柔顺的乌黑短发,艰难咬唇间透出的声音都带着嘶哑,“对不起,我真不记得你了,刚才问了舅舅才知道你是我哥,明天我再去看你好吗?” 说罢,她在身上的男人如凶兽般覆上她唇撕咬前,毫不犹豫地挂断了他的电话…… 医院里。 萧邵齐跌坐在地上。 手上的输液管已经回血,他却全然不管,一把拔掉手上的针头,不顾多人的阻拦,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病房门。 光影轮换。 白光隐入暗夜。 昏暗中,封熠寒发了狠般亲吻身下心不在焉的女人,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就关了机。 两人除了最后那一步,该做的全都做了。 大掌逡巡过女人每一寸的肌肤不知流连了多少遍,依旧无法填补内心对女人强烈的占有欲。 刚刚还娇声连连的女人在接了那通电话后,就一直处于游离的状态。 封熠寒直勾勾盯着她眼底的暗色,轻挑眉梢,表情愈发狠厉。 窗外一阵风拂过,传来树丫晃动的嘎吱声。 云舒画回过神来,立马抓住男人的手腕大声怒斥,“封熠寒,你浑蛋!” 封熠寒凑近看她,看她眼尾泛红的模样,一时之间怒意在胸腔内翻腾。 他冷勾唇角,哑声道:“对,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 “还有,”他覆在她耳廓上一字一顿道,“以后,你只能为我哭!” “我没哭,以后我云舒画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哭,你病好了抱够了就赶紧出去,我要休息了!” 云舒画用力推开他起身,指着门倔强抬头看他,示意他滚。 第一次有女人敢这么抬眼直视她,灵动的眼眸蕴藏着愤怒,一如小时候田里初遇她的模样。 迎着她逐渐慌乱的目光,他缓缓逼近,将毫无防备的云舒画一把扛起,重新扔回床上…… 马路上,萧邵齐拦了辆出租车火急火燎赶回家。 封云婷几人去停车场取车耽误了点时间。 她一路上不停给云舒画打电话,希望她保护好自己。 但是,云舒画的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这头,出租车很快抵达别墅门口。 萧邵齐飞奔上楼,很快就来到了二楼云舒画的门口。 第30章 隔着门板的疯狂 “画画……你没事吧,快开门!” 萧邵齐在门口疯狂地敲门。 他这时才终于想明白云舒画肯定在婚礼之前就决定做萧家的女儿了。 为了报复他,报复伤害她的云氏一家。 刚刚她毫不留情挂断电话的那一刻,他脑中涌现的是当时在萧家别墅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个身影。 下意识抬头看着急诊室墙壁上的时间指向十二点的刹那。 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眼前出现的是那日封熠寒敲门进入隔壁房间的那一幕。 那一刻,宛如世界末日。 从失而复得的期待转变为得知她失忆的巨大冲击,直到现在,他意识到那个最敬重的舅舅可能玷污了她时,他的心宛如从天上掉到了谷底。 他在门外叫得很大声,惊得云舒画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哭出声来。 下意识咬向压在她身后的男人紧束她脖间的精壮手臂上,死死咬住。 可是身后的男人好像全然不知疼痛也听不到其他声音的超级铁人,如上了发条般,生生将云舒画眼前的一圈圈小夜灯暖黄光晕撞成了细碎的璀璨星光。 更是将她眼角不断洇出的泪水撞碎得一塌糊涂。 封熠寒无视手臂上女人唇齿咬合下溢出的血迹,发了狠般将她整个耳廓吞吃入口。 标记,迸发,无声嘶吼,最后病态占有。 “画画,你再不开门,我要撞门了!” 门外萧邵齐的呼唤声越来越大,伴随着脚踹门的“哐哐”声,震得门板不住颤抖。 相比之下,刚刚缓和下来的床上两人喘着粗气静默无声。 云舒画松开紧咬男人手臂的唇,满口的铁锈味。 这次,她很轻松就推开身后的男人,跳下床迅速穿衣。 此时,门口传来了封云婷快步上楼阻止的声音。 “绍齐,你别这样,这样画画会害怕的!” 但是萧邵齐依旧不管不顾,脆弱的门板在他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下,好像下一秒就要轰然倒下。 而里面两人的奸情也随着门板的倒塌也将公之于众。 因为紧张,云舒画扣纽扣的手都在颤抖,扣了半天都无法扣上。 彼时封熠寒早就麻利地穿好衣服,大掌覆在她紧张颤抖的手上,利落地帮她捉住细小的纽扣精准扣上。 云舒画就像个任人摆布的精致娃娃,惊恐地站立着不知所措。 她推了推身前的男人,不敢看他,声音闷闷的带着哀求:“你可以藏衣柜里吗?” “不行!” 封熠寒斩钉截铁拒绝。 云舒画鼻子一红,揪着他黑色衬衣的衣领,头垂得更低了。 “我们一起出去不好吗?” 封熠寒捧起女人的脸,凑在她耳边低声蛊惑。 云舒画连连摇头,她无法想象疼爱她的封云婷知道两人搞在一起对她该是多么的失望。 “不要,求你……” 她苦苦哀求。 封熠寒摩挲着掌心女人红得要滴血的耳廓,心底一阵抽疼。 在他看来,云舒画不肯开门,完全是害怕萧邵齐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 他不甘道:“可是你刚刚明明让我来房间里亲个够,现在怎么反悔要赶我走了?” 云舒画差点站立不稳,那不过是她误导他听到的心声,她怎么可能会承认。 “我哪有,求你……” 她其他哀求的话还没出口,却被男人强势打断。 “别求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我发病,你都陪在我身边帮我治疗,我就听你的话!” 封熠寒不等她回答,便霸道抱起早已站立不稳的女人放到门口,在她耳边轻叹,“开门吧,傻瓜……” 其实,他想说的是,小傻瓜,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愿意听你的话一辈子! 云舒画怔愣地站在门口,感受着身后气息的转瞬消失,惊愕回头。 哪还见封熠寒的半点身影? 她迅速收拾好情绪,转动了门把手。 就在她开门的刹那,门外的萧邵齐刹不住撞门的动作,整个人跌进门内。 云舒画及时向旁边一躲,才不至于被他扑倒在地。 封云婷大叫一声,赶忙冲进去抱住云舒画做保护状,扭头冲着萧邵齐破口大骂,“萧邵齐,你是不是疯了,都跟你说画画失忆了,受不得惊吓,即便她没失忆,你也不能这样一直发癫。” 此时,萧父和萧凛深后脚也追到了楼上。 萧父看着倒在地上状若疯癫的儿子,不住失望地摇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难怪画画会宁愿逃婚去死,也不肯和你在一起。” 此时的萧邵齐哪里顾得上他们的指责,他双眼猩红地从地上爬起,扫了眼空荡荡的床,发了疯般冲进一旁的衣帽间,一扇门又一扇门地打开。 云舒画靠在封云婷怀里忍不住腿抖,闭着眼不敢睁开。 一想到萧邵齐在衣帽间里揪出封熠寒的惊悚场景,一想到全家人对她投来如凌迟般的失望眼神,她觉得天都塌了。 直到最后一个衣柜的门被打开,萧邵齐这才仿佛脱了力般瘫坐在地,发出一阵阵癫狂的笑声。 “你这逆子!” 随着萧父一个巴掌抽在萧邵齐脸上,云舒画猛地睁眼看向衣帽间。 打开的一整排衣柜,并没有封熠寒的身影。 她刚长吁一口气,就见萧邵齐顶着被扇肿的脸踉跄着又要朝她走来。 他眼底的偏执和狂热,令人不寒而栗。 还好,在他即将抓住她手的刹那,收到指令半夜起床的保镖们姗姗来迟,将处在癫狂状态的男人反钳住手拖出了卧室。 一家人被他闹腾得全都疲惫不堪。 到此时封云婷还自责没看好萧邵齐,安抚起云舒画来。 云舒画愧疚不已,笑着同几人打趣几句,便催着三人早点休息。 待人全走光后,云舒画赶紧整间卧室搜寻了一遍。 竟没有封熠寒的身影。 她目光看向那扇半开的窗户,不由心下一惊。 探头出去,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这是二楼,但萧家别墅一楼层高也有五米之高,也属于普通人家的三层高。 他居然从这跳下去了。 第31章 今晚又得好好哄她 天还没亮,云舒画趁着家里保姆还没起床,就抱着床单去了别墅的洗衣房。 看着洗衣机里搅动的被单,她整颗心也跟那床被单一样混乱如麻。 大腿内侧传来一阵阵刺痛,昭示着昨夜床单上的两人到底有多疯狂。 一整晚,她都是在沙发上睡的。 因为整张床黏腻的都没有她可以躺下的地方。 幸好昨夜他们都没注意床上的异样,不然这个家,她真的一刻都呆不下去。 眼看床单就要烘干完成,身后“嘎吱”一声,洗衣房的门开了。 云舒画受惊肩膀一抖,僵着脖子扭头。 就对上封熠寒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瞳仁。 他手里同样抱着一床床单,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毫无情绪起伏。 就像两人昨夜、前几夜的几次疯狂都不存在般。 他只是淡淡地同她点了下头,便兀自将床单被套一同塞进了旁边的洗衣机。 封熠寒点了根烟依靠在离她最远的墙角处,目光幽深盯着转动的洗衣机,动作娴熟地吞云吐雾起来。 洗衣机飞速旋转,竟衬得两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云舒画局促不安,在听到洗衣机结束的提示音时,飞快地抱起里面的床单就往楼上跑。 莫名的,她心里堵得慌。 脑中浮现的是刚才男人冷漠的脸。 回到屋里,她将床单重新铺好。 摸着床单,昨晚两人纠缠的身影再次无孔不入地徘徊在她脑中,就连心脏也跟着疯狂跳动。 云舒画瘫坐在床上,第一次开始审视起她对封熠寒到底是什么情感。 明明她和封熠寒并没有感情基础,为什么会一遍遍想起他? 还是她只是沉迷于他那方面的活好? 她实在想不通也不再去想,决定收拾情绪回医院上班。 至于萧邵齐。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最多,他也只算她名义上的哥哥。 她扭头望向窗外点点曦光洒在玻璃上,金色朦胧间将窗外的一树合欢花映衬得愈发温柔粉嫩。 美好、温馨,如一幅宁静的画卷在阳光下流淌。 微风拂过,一朵朵合欢花如轻盈的绚丽蝴蝶缓缓飞落,顺着洗衣机房敞开的窗户,晃晃悠悠闯了进来,落在了封熠寒脚下。 封熠寒弯腰拾起地上那朵如粉色小扇子的毛绒花朵,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那个傻女孩不知道,这株合欢花就是当年她和他一起在乡下村口约定说出秘密的那棵小树。 她如果认真看,就能看到树干上那个越来越大的树洞。 这棵树是他当年找姐姐去村里收养她,后来找不到她,便求着姐姐找人将这棵树给移植回京都的。 后来封家老头子不肯,他才将树种在了萧家。 冥冥之中,他终于明白当时他对这棵树的寄托。 每年看到这棵树,他就想到了那个趴在小树洞上哭得细碎无声的小女孩。 她受尽了苦,却连哭都生怕惊扰了他人。 一想到她刚才在洗衣房里被他的冷漠吓得落荒而逃的身影,他不禁哑然失笑。 抬眸看了眼洗衣房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他淡定地从洗衣机里拿出床单和被套,喉头却是阵阵发紧。 看来,今晚又得好好哄哄她了…… * 云舒画收拾妥当,下楼吃饭时也只见封云婷和萧凛深。 她莫名长吁一口气,但隐隐又有点落寞。 封云婷以为她还在恐惧萧邵齐昨晚的疯狂,安抚她别害怕,说明已经让人将他送回公寓,以后没她的允许,都不会让萧邵齐进别墅。 云舒画全然没认真听她说什么,瞥了眼平日里封熠寒坐的位置此时空无一人,竟有些愣神。 抬眸对上封云婷关切的目光,她回以微笑。 心里告诫自己,他不过是她的舅舅。 而面对这样爱她的母亲,他也只能是她一辈子的舅舅。 萧凛深送她到医院。 临下车前,萧凛深将自己挂在车上的“加油”符挂饰挂在云舒画的挎包上,又揉了揉她脑袋,鼓励她:“画画,以后你就是全新的自己了,你的未来会一片光明的!” 云舒画望着这个平日里话不算多的哥哥,一时间热泪盈眶。 她下车驻足在医院门口。 望着来来往往那些瞥了她好几眼却不认识她的昔日同事,深吸了几口气,才宛如攒足了勇气般进了医院。 第一次以全新的面貌面对昔日的同事,她莫名有些紧张。 她去医院主任的办公室申请排班。 刘主任是她学校大她几届的师兄。 也不过才刚刚三十出头,为人和善,平对她也颇为照顾。 当他一副老干部做派大热天喝着保温壶的热水,推了推眼睛抬头看向眼前长像清纯五官精致的女孩时,整个人竟蓦然僵住,看呆了。 刘主任咽下口中的热水,有些局促地慌张起身,因起得过猛,桌上的笔筒也顺势“啪”一声被带倒。 “请……请问美女找我是有……有什么事吗?” 他磕磕绊绊说着,脸不禁也红了几个度。 云舒画被他逗笑,第一次见那个爱板着脸训人的主任会脸红结巴。 她亮出自己的工作牌,上面赫然就是那个长着胎记的人民医院第一丑女云舒画! 刘主任瞪大了眼,张大的嘴几乎能塞下一整个鹅蛋。 一时间,整个人民医院的工作群沸腾了。 云舒画祛除胎记后的惊世神颜被传到了群里。 其他科室的男女老少,无论医生护士,就连扫地的保洁,门口的保安大叔都跑到心理科的医生办公室,只为一睹其丑小鸭逆袭成天鹅的绝美容颜。 不少当时经常玩笑她是现代版钟无艳的男同事,更是愧疚地捶胸顿足,又是买饮料又是送早点求原谅。 一整个早上,云舒画脸都笑僵了。 待人全都走完后,刘主任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将重新制定的排班表打印出来递给她,言笑晏晏道:“你早该祛除胎记了,没了胎记,你都变得爱笑了。” 云舒画并不想和同事们过多解释自己的身世以及她脸上其实并无胎记的事实。 她只是淡笑着接过排班表,同他道谢。 看着周一到周五排满的坐诊时间,她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一个医生,没有什么事能比为患者看病更令人开心。 正当她憧憬着接下来的人生时,手里的排班表猝不及防被人抽走,带起一阵风吹在她脸上,充斥着满满的恶意。 云舒画不悦回头,迎面撞上一张午夜梦回都深恶痛绝的熟悉面庞,登时呼吸一窒,攥紧了手。 云歆歆!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第32章 工作被抢 “呀,你一个小三的女儿,怎么还有脸来上班?” 云歆歆勾唇嗤笑,当着她的面将手中的排班表缓缓撕碎。 刘主任腾地一下站起来,怒不可遏:“你谁啊,谁让你进来胡说八道的?” “这野男人就是你逃婚不肯结婚的原因吗?” 云歆歆指着刘主任对云舒画啧啧摇头,“你眼光也太差了,好歹人家萧邵齐年轻,还是个富二代,他算什么东西?” “你闭嘴!” 云舒画忍无可忍,扬手就朝她白皙的脸上重重扇去。 “啪”一声脆响,格外响亮。 打得云舒画手掌发麻。 说她可以忍,说她的朋友绝不能忍。 “哪里来的狗叫,我是萧家的女儿,是曾经号称‘京圈小公主’的封家千金封云婷的女儿,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小三?” “还有,萧邵齐是我哥哥,你狗嘴竟然污蔑我哥和我,还出言不逊骂我们科室的主任,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过去,我哥就会立马过来打得你狗牙碎一地!” 云舒画说话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如带血的温柔刀重重落下,狠狠扇在云歆歆歆脸上。 此时她要不是顾虑自己失忆的人设,恐怕早就要上手薅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如她当年辱骂自己一般,将她才是小三女儿的事宣扬出去。 其实那日她去山顶放鞋子和手机,到后面给云家人和萧邵齐寄日记,确实是想让他们后悔而已。 但在下山的路上,她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猴子吓得滚下山。 送到医院时,医生告知她有轻微脑震荡。 后来萧家人赶过来,她看着封云婷紧张的神色和哥哥担忧的目光,真的很想很想他们才是自己真正的亲人。 所以,她撒谎了。 在封云婷的几次试探下,她表现得好像忘了云家的父母和哥哥,也忘了萧邵齐。 她想,也许装作不记得,才能真正和过去告别,重新生活。 但她没想到云歆歆却阴魂不散,竟然敢找到这里来。 她不是应该被萧邵齐想方设法重新送回监狱吗?为什么会在这? 但很快,她知道了原因。 也许是第一次被踩在脚下的人扇巴掌,云歆歆宛如受了巨大刺激般尖叫出声。 声响很快惊动了整个楼层。 院长慌里慌张推门而入,紧张不已:“出什么事了?” 云歆歆恶人先告状,直接将云舒画打人的事告诉院长。 刘主任正想上去解释,却被院长厉声打断。 “正好刘主任,我找你也有重要事宣布。” 院长说着扫了一眼云舒画,扭头对刘主任说道,“从今天起云歆歆代替云舒画在科室3的所有排班,你立马安排一下!” “什么?” 刘主任和云舒画愕然,不约而同出声。 云舒画更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她一个大专生没有实习也能在三甲医院坐诊吗?院长,这是谁给你的权力?” 院长被当众质疑立马怒了,指着云舒画怒目圆睁,“还有你,私德败坏,整个医院都知道了,谁还敢找你看病,以后就在医院行政处做投诉处理工作吧!” 说完,他不给她任何说话机会,径直摔门而去。 云舒画怔在原地,扭头就对上云歆歆投来的得意眼神。 看着她跟在院长身后扬长而去的身影,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云歆歆肯定是搭上院长这个后台,或是她身后有比院长更厉害的角色为她撑腰。 看着地上被撕碎的排班表,云舒画心底懊恼,当初倒是小瞧她了。 刘主任上前拍了拍云舒画的肩膀安抚,“舒画,你先去行政做几天,我会向上面反应的,像他这样胡乱招人属于滥用职权,对患者属于极其不负责任。放心,你很快便会回来的。” 云舒画勉强笑笑,还是决定暂时去行政处上班。 毕竟这份工作,是她努力几年好不容易得来的,不能丢! * 封氏集团顶楼总裁办。 李特助瞥了眼一旁萧家送来的饭菜,饿得直咽口水。 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已经一点四十五分了,是个人早就该饿得前胸贴后背。 他忐忑地敲了敲门,喊道:“封总,该吃午饭了,再不吃就……” 门倏然从里面打开,封熠寒精神抖擞地从里头出来,冲他发射冰弹,“医院快上班了,赶紧备车,去人民医院!” 李特助吓坏了,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二话不说就陪着他火急火燎去了医院。 当他看见封熠寒手里拿着一张心理诊室的挂号单气定神闲走来时,整个身子摇晃了一圈差点摔倒。 敢情自家总裁来看心理还整得十万火急,连午饭都不吃。 可怜那一桌子大厨的私房菜,要变隔夜饭了。 封熠寒走近,看见自家助理一副苦瓜脸,脸冷得愈发像冰碴,责怪道:“都怪你,慢慢吞吞,害我只拿了个2号!” 他想着今天她返岗第一天上班,网上预约不到,于是就来现场挂号。 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 他丝毫不理会李特助一副苦瓜哀怨的神情,大踏步朝电梯走去。 很快,轮到封熠寒。 “请封某寒到3诊室就诊!” 封熠寒压下唇角的笑意,推门而入。 在看清诊室内坐的人时,他扶在门把手上的手一紧,整个人似散发冷气的冰源体般,连带着整扇门如蒙上一层冰块般发出咯吱作响声。 “啊……嚏!”带路的小护士忍不住周身一冷打了个喷嚏,迅速逃离。 封熠寒带上门,坐至椅子上,目光冷冽地看着对面的云歆歆。 此时的云歆歆早就被对面这个长着一张长期招女友的惊世骇俗神颜惊呆了,更何况他身上更有一股子气势逼人的威压,让人只一眼就浑身忍不住发软。 “这……这位患者,哪……哪里不舒服?” 一出口,云歆歆就忍不住夹子音。 封熠寒别过头冷笑,不想同她废话,“结巴也能做医生吗?叫你们院长过来!” 他凑近:“你今天下午要是再敢在这间诊室坐诊,我会让你立马从京都消失!” 闻言,云歆歆浑身一个哆嗦,脸都白了。 第33章 偷鸡摸狗总被撞到 云舒画在医院行政处整理投诉资料,早上那几名同她道歉的男同事时不时就来敲门,说晚上要请她吃饭。 这头陈医生徐医生刚走,那头张医生林医生又过来了。 封熠寒支开李特助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一前一后两个年轻帅气的医生跑进办公室,对着里头那个笑得温柔似水的女人大献殷勤,邀约吃饭。 “这家五星级酒店餐厅的海鲜真的很好吃,我帮你剥虾。” 年轻的男医生格外勤快,三两下就帮云舒画将一整桌杂乱无章的投诉信码放好,回眸看向笑容恬静的云舒画时整个人呆住,被女人绝色容颜美呆了。 油嘴滑舌的甜嘴话更是信口拈来。 “浅浅笑时双靥媚,盈盈立处绿云偏。” “云医生,你笑起来真是太美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 云舒画羞红了脸,第一次被有才华的人这样夸。 她知道女人拥有好皮囊确实会得到很多便利和赞美声,一时间被人这样夸却十分不习惯。 “怎么可能,电视上的女星可比我漂亮多了,比如那个温糖糖……” 她垂着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抠着办公室桌角的边缘同对面的男医生说话。 在门口封熠寒的角度看来,更有一种娇憨可爱的媚态。 他紧了紧身侧的双拳,感觉胸腔有一股难以言状的憋闷堵得他心里发慌。 不顾里头还在交谈的两人,他直接大踏步闯入,故意大声咳嗽一声,引得办公室里相谈甚欢的两人登时消音看向了来人。 云舒画脸上的笑僵住,看到那张冰山脸上一双宛如要吃人的锐利眼神时,还未出口的话硬生生说不下去。 “画画……”封熠寒无法忽视女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害怕,深吸一口气尽量做好表情管理,学着封云婷柔和的语气去喊她。 男医生脸上的嬉皮笑脸也在封熠寒的威压下一扫而空,回头望向云舒画,“云医生,这位是?” 云舒画尴尬不已,好像生怕别人误会般解释,“这是我小舅!” 见是家属找来,男医生也不好再多呆,客套了几句便匆匆走了。 男医生一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云舒画觉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深吸。 生怕一个用力,就会和他交缠在一起。 她将手上的资料放好,垂着头不敢看他,“你……特地过来找我?” 归纳好最后一份资料,耳边没听到一丝动静,她惊诧抬头,就撞进封熠寒那双冷如寒潭的深邃眼眸里,里面似有熊熊燃烧的火焰旺盛得要将南极冰山融化。 他近在咫尺,云舒画甚至能感觉到两人近距离的呼吸纠缠,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好闻的龙涎香味。 她下意识看向门口,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悄无声息地关上,就连办公室里那一整面百叶窗帘也被人合上,看不到外面一丁点光亮。 整间办公室还没到傍晚,就陷入一种诡异的昏暗,带着暗潮汹涌的无尽暧昧,要将里面眼神交织的两人揉入其中。 “你干嘛?我还在上班!” 云舒画整个人笼罩在他霸道且强势的绝对威压下,心底发怵。 但依旧仰着头与他直视。 她知道,一旦她低头,那么他又会如以往那般轻而易举地将她一遍遍欺负。 此时,男人健壮的身躯已紧紧贴上女人娇小的身躯。 封熠寒身高一米九,而身高一米六三的云舒画也不算太矮,但站在男人身前,她只到男人胸前,就像小小一只小可怜,随时会被这只大灰狼轻而易举吞噬。 绝对的身高差距下,云舒画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彼此跟随对方呼吸的起伏越来越大,下意识惊恐向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当臀部被抵上办公桌桌沿的刹那,她羞愤难当,抬手就扇向他,“你无耻!” 封熠寒也不躲,任由巴掌打在他脸上,静默地盯着眼中含羞带怯的发怒小兽,满眼的心疼。 他顺势握住女人小小的手,粗砺的大拇指在她掌心温柔摩挲,如握着什么珍宝般小心翼翼。 缓缓抬起,将它送至嘴边轻蹭。 “疼吗?” 男人低醇的嗓音带着蛊惑,吹在她掌心。 最后,一吻落下,他轻轻吻在了她的掌心。 虔诚,缱绻,带着无尽的柔情。 云舒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如丝丝缕缕急促的电流自掌心传遍全身。 伴随着浑身阵阵颤栗,她脑中警铃大作。 这么苏的男人,谁能抵得住? 她强撑着理智作势就要推开他。 可男人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径直抓着她的手扣在他腰间。 下一秒。 炙热而绵长的吻来势汹汹地落在她唇瓣上,吻得她脑袋空空几乎招架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 “画画……” 当门外响起一道敲门声时,云舒画这才猛然回神。 她竟然被这男人摁在办公桌上亲。 简直是禽兽不如! 封熠寒显然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不悦地拧了拧眉,好看的眼睛睁开,直直看进女人迷离的茶色眼眸上。 “画画,你在不在?” 门外的声音喋喋不休地传来。 身上的人却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盯着她这只已被逮到的受惊猎物,起了逗弄的意思。 云舒画听着门外男人执着的敲门声欲哭无泪。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和封熠寒一起偷鸡摸狗的时候,萧邵齐总是会神出鬼没地出现。 抵住封熠寒的胸膛想要制止,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因为门外的男人开始发癫告白了。 “画画,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没关系,不记得我是你男朋友未婚夫也没关系,我重新追你好不好?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们说你就在里面,你是不是怕我所以才不开门的,其实我以前不那样的,昨天我只是情绪有点激动,以后都不会了,我以后会做一个称职的男朋友。” 门内缠绵悱恻的吻依旧热情高涨,门外男人自以为深情的告白如雷贯耳传入脑中。 刺激着云舒画身上的每根神经。 她宛如置身弹跳于一条细长的钢丝之上。 前面是如狼似虎的封熠寒,后面是紧追不舍的萧邵齐。 他们晃动着抖动的钢丝,朝她每走一步,她都会禁受不住摇晃,跌入钢丝底下的万丈深渊。 直到门外的喃喃自语消失,脚步声渐渐远去,屋里静谧的狂暴才得已结束。 昏暗的办公室里,女人眼尾泛红,眼角洇出的泪水大颗大颗滚落,像娇嫩玫瑰上滑落的泪珠。 封熠寒起身痴迷地望着身下的女人。 意犹未尽。 想将她永远含在口中,一刻也不分离。 “他走了,别哭了。” 粗砺的指腹温柔地擦拭掉她眼角的泪水,带着怜惜。 “你混蛋!” 云舒画挣扎着推开他,却反而被他强而有力地禁锢住。 被抵在办公桌上,她越想越耻辱。 觉得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一条鱼,任人开膛破肚。 她动了动被压制得无法动弹的腿,眼泪越来越汹涌,声音嘶哑哽咽,带着哀求,“封熠寒,求你以后别这样对我,我们就做正常的舅舅和外甥女,好吗?” 第34章 你是有瘾吗? “正常的舅舅和外甥女?” 封熠寒喃喃重复她的话,声音淡淡,“你觉得可能吗?” “别说你平常看到我没感觉。” 他声音嘶哑,伴随着低低的拉链声,迎着身下女人惊恐的目光,勾人的唇角染上一丝带着惩罚的玩味。 “你看,像我们这样对彼此身体拥有记忆的人,怎么可能恢复正常关系?” 云舒画死死抓住男人逐渐往下的手,奈何她的力气哪里是他的对手,咬唇剧烈挣扎着,也如蚍蜉撼树般动不了她分毫。 直到她整个人大汗淋漓全身脱力般垂下手,男人才从她胸前缓缓抬头,脸上满是愧色,“对不起,我刚才没忍住,应该……没关系吧?” 云舒画感受着身上重量的消失,一把推开他,迅速整理身上的衣物。 “你赶紧滚,我不想见到你!” 她起身就来到门口下了逐客令。 封熠寒迅速抓住她开门的手,压低声音解释,“画画,我刚刚失控了,你知道我有病,下次肯定不会了。” 云舒画抬眸震惊地望着他,声音都破碎了,“你还想要下次?” “封熠寒,你不过是患了肌肤饥渴症,不是什么什么瘾,你和我说忍不住?” “是个正常男性,都不会在女人身体不适的情况下这样做的,明白吗?” “还有,你实在需求大的话,可以去酒吧里坐一坐,我想有很多女人愿意满足你,而不是来找你的外甥女,明白吗?” 封熠寒冷凝的眸子盯着她如染上一层薄薄的寒霜,长长的睫毛轻颤,仿佛他此刻震荡的心情。 他不过是想来哄哄她,告诉她早上不是故意不和她说话。 刚刚过来找她,也是担心她因为工作被替换难过,想好好安慰她。 但却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时彻底失了理智。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说出如此伤人的话语。 “你说的对,我需求比较大,应该多找几个,而不是舔着脸来找你!” 说罢,他兀自打开门,仰着淡漠疏离的头也不回大阔步离开。 云舒画望着男人宽肩窄腰远去的背影长吁一口气。 看来以后在萧家遇到这两人都得绕开走。 想摆脱这两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一个男朋友。 她环视了一圈办公室,暗自庆幸幸好里头没有安装摄像头。 相安无事忙到五点准时下班。 云舒画刚刚电话处理完手头的投诉信后,便整理她手中收集的云歆歆学历证明,联合一封举报信投给了卫生局邮箱。 下班出医院的路上,先前约她的几个男同事纷纷堵着她,叽叽喳喳让她选择和谁一起约会吃饭。 云舒画一路上只是无奈地笑着,推脱家里人等她回去吃饭。 蓦地,几人的去路被人挡住。 云舒画和几人不约而同抬眸,就见萧邵齐一脸阴沉地盯着几人,面色不善。 “我哥哥来接我了,下次再约吧。” 她不顾萧邵齐近乎扭曲的神色,回头和几名失望连连的男医生一一温声道别,然后径直往马路边走去。 萧绍齐脚步匆匆追了上来,一把攥住云舒画的手,胸膛剧烈起伏间又带着隐忍的克制,好像在压抑着极大的怒火。 他努力深呼吸,但依旧充斥着咬牙切齿,“你为什么说我是你哥哥?” 云舒画回头故作惊诧地望向他,“你不就是我哥哥吗?” 一句话,说得萧邵齐彻底哑火。 两个月前的某天她也曾去他公司找他,只因他说嘴馋想吃她炖的鸽子汤,她特地请假熬了一上午送去。 却不曾想,他当着下属们的面解释她只是他的妹妹。 而她在他的眼神示意下,被迫点头喊了他哥哥。 如今,他当初说的话,自己如数奉还他,他倒不开心了? 区别的就是,当初的云舒画是个丑女上不得台面。 而现在的云舒画,则是能让他带得出手的花瓶吗? 云舒画丝毫不理会面如土色的萧邵齐,兀自上了他停在路边的黑色超跑。 萧邵齐回过神来,连忙屁颠屁颠也上了车。 一路上,云舒画很疲惫,腰部以下又酸又疼,连动都不想动,更不想去搭理一旁的男人。 偏偏萧邵齐手握在方向盘,眼神却一直往她身上瞟,老是没话找话问她一些医院的事。 比如医院刚才那些男同事都是单身的吗? 比如吐槽医院太过分不给她排班,要她辞了医院的工作,去他公司上班怎么样? 云舒画侧目盯着他,心底冷笑,看来他也看到了诊室3里坐诊的云歆歆。 她很想问他怎么不和老情人聚聚。 但她现在是失忆人设,不便质问他。 只能直勾勾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勾唇轻笑,“所以,是哥哥你让某人顶替了我的坐诊资格吗?” “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 萧邵齐面色惨白将车停在路边,缓缓回头对上身旁女人探究的目光。 第35章 造谣被老头包养 萧邵齐定定看着身旁的女人,紧张不已,解释道:“我真的和她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现在医院里的,画画,你相信我……” “相信你什么,”云舒画打断他接下来的解释,无所谓地耸耸肩,“哥你和谁交往是你的自由!” 一句话,更是将萧邵齐所有解释的话堵在口中,如鲠在喉。 一路上,萧邵齐眼角的目光时不时定格在她曲起的腿上。 在他印象中,云舒画很怕热,一到夏天她几乎都是穿短裤。 但莫名她今天却穿了一条长裤。 他目光缓缓向上,凝着她那张过分精致明媚的脸,轻抿的红唇唇峰饱满如令人垂涎的水润樱桃,忍不住诱人采摘。 第一次,他发现身旁的女人竟和以往沉闷寡言的云舒画大相径庭。 竟莫名多了一种沁人心脾的女人味,如丝丝缕缕的羽毛挠在他心尖,惹得他心痒难耐。 开车的十分钟内,他一连喝了一整瓶矿泉水也无法压制心底不断上涌的燥意。 他后来已经想通,无论她是否失忆,他都一定会重新追回她。 回到萧家别墅。 入夜。 云舒画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晚上回家吃饭时并没见封熠寒的身影,封云婷还抱怨他明明答应回家吃饭却不回来。 她心底冷嗤,最好都别回来。 迷迷糊糊间,门外传来低低的敲门声,惊得她从床上坐起。 “画画,我是绍齐,你睡了吗?” 云舒画翻了个白眼,捂上被子继续睡觉。 门口没有得到回应,没多久便也没了声响。 很快,云舒画晕晕沉沉间便进入一个光怪陆离的梦乡。 窗外的合欢花一朵朵落下,窗户“吧嗒”一声被缓缓打开。 封熠寒脱了鞋,浑身带着酒气。 今天他是跟好友去了酒局,是有不少女人即便害怕依旧壮着胆想尽办法撩他。 但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 想着她在他身下眼尾逐渐泛红的模样,心尖仿佛也跟着她睫毛上轻颤的泪珠轻轻颤动。 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孩,他忍不住上前从后背拥住她,嗅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身上的不适才缓缓消除,一脸餍足地缓缓睡去…… 翌日清晨。 云舒画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那边是医院打来的,让她立马过去办离职。 云舒画立马从床上弹跳起身,杀去了医院。 一到心理科的诊区,她就发现自己的照片竟被人撤了下去。 她攥紧了拳头冲去了院长办公室。 一进去,就见云歆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哭得梨花带雨,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院长一看到云舒画过来,就直接将一一份带有她学术造假证据的举报信甩她脸上,怒气冲冲道:“云医生,看你斯斯文文,没想到会做这种事。” “你现在赶紧麻溜收拾东西走人,我们医院不收你这种私底下品德败坏的人!” 云舒画捡起地上的那封举报信,上面赫然是她上大学时做毕业答辩论文的那一次,自己收集了半年的数据才最终完成的论文,却抢先被早她毕业一年的云歆歆拿去某医学平台发表。 致使毫无所知的她在答辩后很快被质疑抄袭。 那时她才后知后觉是云家人故意哄骗她回去过节然后从她电脑上了偷走了论文。 她辩驳自己才是原创。 可是云母和哥哥一起杀到学校不由分说各自甩了她一巴掌,并当着领导的面要她给云歆歆道歉,不该偷窃妹妹的成果。 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用鄙夷的眼光看着她。 虽然后来,即便她没有道歉,但这件事过后的一段时间,她走到哪都被指指点点是小偷。 没想到这一次她竟然还敢旧事重提。 不仅如此,云歆歆更是打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此时门外聚集了一群早上要给院长汇报工作的同事们。 早就探头探脑在门外好奇偷听。 云歆歆更是毫无顾忌地开始当着众人的面给云舒画泼脏水。 “云舒画,她上学时就剽窃我的学术,后来她剽窃的事被人知道,又去勾搭了一个老头当后台才得以毕业,现在更是靠着老头关系得来的工作,在医院里还到处勾搭男同事。” 说着,她还上手指了指站一旁正蠢蠢欲动出言反驳的几名男医生,“你们可别被云舒画的样子骗了,她妈是小三,最会勾引人的活,同时吊着你们几个,到时候被骗财骗色,有的你们哭的。” 几句话,原本那几名想为云舒画说话的男医生全都噤了声,看向屋里头云舒画的眼神都变了。 云舒画静静地看着云歆歆在众人面前搬弄是非,这种事情,这些年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而这次云歆歆在婚礼后还敢胡言乱语,八成就是收到消息她失忆了,才料定不管真假她都不敢拆穿谎言。 但是云歆歆忘了,她即便是真的失忆了,其他人可还深刻地记着过去悔不当初呢! 云舒画掏出手机开始偷偷给发信息,边打边对着门口的围观群众勾唇轻笑,“既然有人说我是小三的女儿,说我为了钱傍上老头,那我找我哥过来,问问他我到底是谁的女儿?” 说着,她还朝躲在角落里偷偷拿手机拍摄的小护士眨眨眼,“没事,你举高一点拍,把事情经过拍清楚点。” 小护士受到鼓励不禁听话地举高了手机拍摄。 而一旁的云歆歆听到云舒画要叫哥哥来,下意识就想到了云楚辰,吓得她腿脚一阵哆嗦借口上厕所便要逃离。 却被刚才那几名被点名骗财骗色的男医生堵住去路,“不许走,等人家哥哥过来说清楚,不然你造谣一张嘴,人家辟谣跑断腿。” “就是,云医生什么人品,我们会不知道?” 于是云歆歆被迫坐立难安地留在现场。 云舒画发完信息,转身就取下身上的工作牌砸到桌上,语气冰冷:“院长,你不就是想赶我走吗?不用你赶,我辞职!” “不过,”说着,她掏出手机淡然扫向坐在一旁朝惶恐不安的云歆羡,斩钉截铁道,“我要报警!” “报警?” 院长和云歆歆不约而同咬着字喊出声,茫然且震惊。 “这么小的事情有必要报警吗?一篇论文你都抄那么久,我还没找你要钱,你倒先报警,要不要脸啊你?” 云歆歆腾地一下站起身,率先小脸憋得通红。 云舒画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着急。 她上次开车撞云舒画,才刚刚从警局里保释出来。 如果再有其他变故,那她就只能在监狱里呆着了。 电话接通,她看着眼前紧张的女人,眼神冷傲,“警察同志,我报警有人盗窃,并且当众对我造谣诽谤!” 第36章 全员火葬场 比警察先赶到医院的是萧邵齐。 萧邵齐带着几名保镖破开人群。 不等云歆歆反应过来怎么来的是他? 那几名保镖就开始人手一份朝门口围观的医护人员派发好东西。 一下子那些个平日里面不改色抢救伤患的医务人员,全都盯着手里的照片脸色爆红,不约而同如烫手般将手中的照片往地上扔。 云歆歆看到萧邵齐下意识就迎了上去,小鸟依人般拉着萧邵齐衣袖,哭唧唧道:“萧哥哥,你好不容易保释我出来,她云舒画现在还想报警抓我,呜呜呜……” 说话间,她眼尖看见了门口几人丢在地上的照片顿时脸色煞白,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止。 那照片赫然是云舒卷在婚礼上播放那段视频的某个精彩画面。 云歆歆不着片缕的样子! 她尖叫着就要冲出去抢走地上那些照片,手却被萧邵齐死死拽住。 “怎么,你刚刚在这说谁是小三的女儿,你说清楚再走!” 云歆歆煞白的脸顿时又涨成猪肝色,声音都染上哭腔,“萧少,求你放过我,好歹我们也曾经也在一起过……”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萧邵齐更怒了,下意识瞥了眼一旁的云舒画,毫不留情重重一甩就将云歆歆甩至地上,面露鄙夷,“谁和你在一起过,你既然不承认,那就让你家人来说!” 他话音刚落,姗姗来迟的云母和云楚辰跟一阵旋风般冲进来,两人抬手配合默契地左右开弓,各自给瘫坐在地的云歆歆左右一巴掌。 云歆歆刚发出一声尖利的暴鸣,就被后脚赶来的林之曜一脚踹在肚子上,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围观的群众吓傻了,就连维护云歆歆的院长此时也不敢吭声,被残暴的几人吓得连连后退,生怕殃及自己。 云母一把薅起云歆歆的头发破口大骂,“你这贱人,居然藏这里来了,还敢到处说我们家画画是小三的女儿,谁是你不知道吗?” 说着她就拖着云歆歆的头发,朝外面围观的人群科普起来,“其实她才是小三的女儿,不仅如此,她自己还是小三,抢走了我女儿的未婚夫,害我女儿……” 云母将云父如何威胁年仅六岁的云舒画长期画上胎记顶替私生女身份的始末,全都和盘托出。 说到最后,她回头看向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云舒画泣不成声。 云楚辰和林之曜也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全都一脸痛色。 这下外面围观的越来越多医院同事全都震惊不已,议论声一片。 “天啦,原来云医生天生就是那么漂亮!” “这女的也太坏了,自己是私生女还不夹着尾巴做人,还去欺负原配的女儿,到处给她泼脏水……” “云医生太惨了,难怪听说她爹不疼妈不爱的,明明可以是家里的小公主,却天天被人冤枉,太委屈了。” “去死吧,贱人!” 和云舒画私下交好的小周护士早就忍不住朝地上的云歆歆吐了口唾沫。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也纷纷跟着往她身上啐了一口又一口。 随着越来越多的唾沫,云歆歆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暴鸣声。 云舒画在一旁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与往前十几年她次次被人当众羞辱的场景渐渐重合。 如今,角色对换,云歆歆也尝到了这种万人唾弃的感受。 眼角渐渐湿润,抬眸就对上云母投来的激动视线。 “画画,”云母泪如雨下,哽咽不止,“还好你没事,要是你出事,我都不知道怎么活?” 云母说着便要过来抓云舒画的手,却被她及时躲开。 看着抓空的手,云母神色满是悲痛,身子不由自主晃了晃。 同样悲痛的云楚辰连看都不敢看她,眼眶红红地扶着云母卑微哀求,“画画,过去是我们的错,这些年你受苦了,你回来我们身边好不好?我们会好好弥补你。” 就连林之曜也过来求情道歉,“画画,你不知道前几天我们以为你不在了有多难受,他们刚刚得知你的身份,以为连弥补的机会都没有了,好几天不吃不喝,差点都死了。” “跟我们回家吧……” 三人齐齐伸出手,满含期待地望着她,希望得到她的原谅。 云舒画冷笑,他们想弥补?她当然不会给他们机会。 如果早在之前她掏出亲子鉴定证明身份时,他们哪怕想想这些年她的好,有一丝动容去相信查证。 那她也不至于心灰意冷。 如今,她就是要让他们愧疚一辈子。 不给他们任何赎罪的机会。 她排斥地向后退后一步,抬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几人,平静吐字,“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几个字很短,但云家几人仿佛全都听不懂般,将她说的“不认识”重复了好几遍。 “对,不认识!” 云舒画再次肯定,如推这一群溺水上岸的人再次落水般,狠厉决绝。 三人终于如遭雷击怔在原地。 而刚刚一直在观看的萧邵齐却如同出了一口恶气般,朝着云家三人嗤笑出声,“怎样?画画都不认识你们了,你们还舔着脸上来自讨没趣干嘛?这些年你们对她的伤害是能弥补得过来的吗?” 云家人闻言更是面如土色。 云舒画则再次面无表情地看向萧邵齐,“我不仅不记得他们,也不记得你!” 一句话,令刚刚还得意的萧邵齐再也笑不出来,一脸哀伤地看向云舒画。 此时被众人围着吐口水的云歆歆早就一头发的黏腻口水,哭得撕心裂肺。 恰时警察也赶了过来。 第37章 真假竹马 云歆歆见到警察宛如见到救星般冲过去,指着云舒画一群人,又指向刚才围吐她口水的同事们,边哭边控诉,“警察叔叔,我要控告他们,他们围殴我,你看我全身都是口水!” 两名民警相视一眼,又看向她,“不是报案说这里有人偷窃和造谣吗?” 云舒画站出来,回答:“是我报的警!” 随后又指向云歆歆,“她偷窃我的论文却反过来栽赃我,现在还到处造谣我被人包养!” 民警看了眼相比之下狼狈不堪的云歆歆,例行问话:“那有证据吗?” “有有有!” 了解完事情始末的云家三人纷纷开口表示愿意作证。 因为当初偷论文都是经由他们之手,在过年期间骗云舒画回家,然后趁她不备偷走她笔记本里的数据。 如今,身份互换,他们当然立马反水。 看着争先恐后作证的几人,云歆歆整个人仿佛被抽走力气般瘫坐在地,再也蹦跶不起来。 萧邵齐更是一把将躲在角落里的院长拖了出来,咬牙切齿道:“还有他,滥用职权污蔑他人,你们一并把他抓了!” 随着门外一片的叫好声,云歆歆、院长连同云家母子一同被带去了警局。 就连萧邵齐,也因为云歆歆哭诉他刚才随意散播不雅照片,同样被请去警局接受调查。 而那些围观的医院同事们吐痰的行为并不涉及围殴,只是简单警告几句就完事了。 在几人全被带走后,小周护士一脸心疼地抱住云舒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云舒画轻拍她的肩膀,同样红了眼圈,“没事,都过去了。” 周亦瑶是和她同一时期来医院的同事。 长期被父母压榨吸血,供养她不学无术的弟弟,生活不堪重负。 因为差不多的原生家庭环境,云舒画和她格外惺惺相惜。 半年前,云舒画屡次见到她割腕有自杀倾向,才发觉她得了抑郁症。 所以,看到她哭,云舒画就更是自责不已,怕她再次想不开。 于是,云舒画帮她请了假,决定带她出去散散心。 出医院时,等在门口的林之曜迎了上来,“画画,你去哪?我送你。” 林之曜脸上的笑一如既往如儿时那般的阳光,那是那些年他在云歆歆面前的笑。 可之前面对她,他的脸上只有憎恶和鄙夷。 儿时的林之曜是她的青梅竹马,曾发誓长大后要娶她。 如果没有之后那些事,她也许真的会和他在一起。 可当他和云楚辰一次次伤害他过后,儿时的那些情谊早就消失殆尽。 云舒画看向林之曜身后的男人,微微地笑了。 “季鸣溪,你怎么来了?” 林之曜木然转身看向身后,只见一位长相妖孽气质混不吝的痞帅男人站在阳光下,对着云舒画笑得眉眼弯弯。 “画画,我们来接你了!” 云舒画看着和季鸣溪并行而来的另一个颀长身影,笑容更甚,“哥!” 她小跑过去跑至萧凛深跟前。 对萧凛深自然而然就有一种超越血缘的亲切,一如儿时扑进哥哥怀抱时那般自然,超越年龄的限制。 林之曜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身旁的女人巧笑嫣然喊着别的男人哥哥,还一头扎进别的男人怀里,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沉下脸盯着萧凛深搭在云舒画背上的手,上前质问,“画画,他是谁?你为什么叫他哥?” 萧凛深温文儒雅的俊颜收敛笑意,平静盯向林之曜时不怒自威,“我是画画的哥哥,你又是谁?画画你认识吗?” 云舒画正了正身体,看向林之曜时故作迷茫,“我不认识他,刚才有一群人一直哭哭啼啼的,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他又一副很熟的样子一直跟着我,真恶心!” 一句“真恶心”如一把刀子狠狠扎在林之曜身上,扎得他站立不稳浑身晃了晃。 他想起那些年。 无论他和云楚辰一起怎么欺负她,她每年每逢他生日都会守在他家门口给他送礼物。 也会经常跟云歆歆一样叫他“小林子”,喜欢跟在他身后晃悠。 那时,他看到她,总是臭着脸,对她冷冷吐出三个字,“真恶心!” 而如今,这三个字如回旋镖般扎回他身上,他才深深体会到云舒画当时那种锥心刺骨般的心痛。 “画画,你不记得了,我们一起……” 他颤着唇还想争取说几句两人六岁之前的事,让她记起两人的过去。 但一旁的季鸣溪突然开口,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 季鸣溪伸手礼貌性道:“你好,我是画画从小就认识的竹马,请问你是画画什么人呢?” 林之曜望着季鸣溪伸出的手,再望向一旁神色淡然的云舒画,一时间大脑轰鸣不断,眼前模糊一片。 明明他才是画画的竹马,可眼前的男人却称是画画的男人? 懊恼、悔恨、羞愧所有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胸腔翻滚,令他面色涨红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季鸣溪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满意地收回手,唇角带着三分轻蔑七分嘲讽,笑道:“画画,这人怕不是失心疯吧,我们赶紧走!” 萧凛深轻笑也跟着附和,揽着云舒画,几人一同离去。 一路上,云舒画拉着周亦瑶介绍给萧凛深两人。 萧凛深做东请了几人吃完午饭,后来因公司有急事便和季鸣溪先行离去。 云舒画见带着周亦瑶逛街散心全程面色都不好,便提议送她回去。 两人坐车回去路上,刚刚一直沉默不语的周亦瑶突然开口问她,“你是萧凛深的妹妹?为什么没听说他有妹妹啊?” “你认识我哥?刚才怎么不说?” 云舒画惊诧,不明白她既然认识萧凛深,为什么刚才两人一副全然不认识的样子。 周亦瑶淡笑,脸上满是无奈,“我以前上的卫校跟你哥上的A大离得很近,你哥当时可是学校里的学神和校草,那么出名,我们卫校的人几乎都认识他,但他怎么可能认识我呢?” 云舒画一脸骄傲地点头笑笑,“确实,我哥很优秀,听说以前A大有一半的女生都在追他。哎,做他妹妹,我还真是自豪!” “是啊,羡慕你能经常和他在一起……” 周亦瑶垂下头淡淡说着。 云舒画却以为她意思是羡慕她能成为萧家的一份子,并没多想,一笑而过。 却没发觉到周亦瑶垂下的眸底满是诡谲的思绪翻涌,似火山底下翻腾的熔浆,带着随时爆发的极端压抑,蓄势待发! 第38章 我强迫你? 云舒画送周亦瑶来到她租住的老破小,第一次见她租住的房里连阳台都没有,晒衣服都得晾晒在窗户底下的绳子上,不禁鼻头一阵酸涩。 但她知道周亦瑶自尊心强,肯定不会接受她的帮助,于是咽下了所有善意的话。 回家的路上,云舒画一直想着接下来的工作,临进别墅脚下一个趔趄绊到台阶差点摔倒。 她内心惊呼还不过一秒,一双大手就稳稳捞住她,顺势扶着她立马立正站好。 “小心点!” 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冷冽又带着责备。 云舒画浑身一个激灵,抬眸就对上封熠寒那双幽深无波的冷眸。 “谢……” 还不等她说完,封熠寒抬脚大踏步就往里走去。 此时恰逢饭点。 管家吩咐佣人摆好饭菜,喊云舒画和封熠寒过来吃饭。 云舒画和封熠寒各坐两端,一时相顾无言,气氛尴尬压抑。 还好季鸣溪和萧凛深也恰好回来一起入座吃饭。 听管家喜笑颜开诉说封云婷夫妻两人一起去外面过结婚纪念日,晚上也不回回来,云舒画不由眉心跳了跳,用余光望向对面的封熠寒。 他此时唇线紧抿,面无表情地盯着佣人夹到碗里的菜,像是心情极为不好。 云舒画见此,不由心里长吁一口气,看他这架势估计今晚不会过来敲门了。 但一旁的萧凛深和季鸣溪却完全被封熠寒周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影响,全都不敢吭声默默吃饭。 直到封熠寒丢下筷子起身离开,餐桌上的两人才如蒙大赦般如释重负,又开始欢声笑语起来。 “画画,你这个多吃点。” “画画,你和鸣溪看起来挺般配的,要不试试?他可是很专情的,连恋爱都没谈过。” “不急,别吓着画画,总之,我中午说的你可别当真,我可不想只当你的竹马……” 两人一唱一和,这么直白的话直把云舒画听得面红耳赤,扒拉着碗里被堆得高高的饭不敢抬头。 餐厅转角,封熠寒回头看着里头本该只待在他怀里乖乖承宠的女孩,此时乖乖地坐在那接受别的男人宠爱,表情还一脸羞涩。 不仅如此,中午他偷偷去医院看她时,还看到她跳脱如兔地奔到萧凛深跟前。 看着萧凛深手搭在她肩膀上,他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个亲外甥的手折断。 此时,他只觉得一股怒火在胸腔横冲直撞即将破胸而出。 他强忍下冲过去将女人拽走的冲动,挪着步子艰难地上了楼。 当他在浴室冲了半个小时的澡,好不容易才冲淡些身上那种想随时随地拥她入怀的饥渴时,在阳台上他又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楼下的小花园里,那棵合欢树下,云舒画正羞红着脸同季鸣溪说着什么,两人靠得很近很近。 不知季鸣溪说了些什么,云舒画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靠到男人肩膀上。 这一刻,封熠寒只感觉自己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连呼吸都困难得站不住脚。 当听到隔壁房门“砰”一声关上,确认那个四处拈花惹草的小狐狸精回房后,他翻跃栏杆,几个腾挪转身便来到了隔壁阳台。 阳台门“咔嗒”一声,惊得正脱衣准备换衣服的云舒画下意识打嗝,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爬上脊背。 她捂着胸僵硬回头,便对上封熠寒那张仿佛刚从南极海岸挖上来的超寒大冰块脸,更是吓得她手忙脚乱就去扯床上的睡裙。 哪知封熠寒先她一步抢到那件藕粉色睡裙,冰凉的眼神从带着冰凉触感的丝质睡裙上离开,缓缓落在云舒画身上时不由染上一层炙热的烟熏火燎。 他滚了滚喉结,开口时声音都哑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只是有话想同你说。” 云舒画沉下脸无语至极,上手就去抢他手中的睡裙,“还给我,有话等我穿好衣服出去说!” 封熠寒见她对着季鸣溪说话笑嘻嘻,对着他却横眉冷对,不由攥紧了手心的睡裙扬手举高,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云舒画蹦跶了好几下没抢回睡裙恼羞成怒,气喘吁吁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便准备转身去衣帽间再拿一件睡衣。 此时差不多一览无遗的云舒画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在某人躁动的某处疯狂蹦迪,令人血脉偾张。 不给她抬脚离开的机会,封熠寒揽过她的腰径直将她压在宽大的床上。 柔软的大床迅速凹陷,如同深陷情欲泥沼不敢动弹的两人。 封熠寒掐在女人腰上,视线流连在女人光洁如玉上下起伏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身体有她的记忆,不经意间原本过来兴师问罪的怒火瞬间化为星火燎原的无尽欲望。 深吸一口气,他感受着怀里依旧挣扎不断继续点火的女人,心中叫苦连连。 他不想自己的霸道吓到她,收紧了掐在她腰上的力道,尽量心平气和道:“我们就在床上说吧,我不喜欢你穿衣服的样子!” 话一出口,封熠寒就emo了。 他不知自己怎么会讲出这么羞耻的话。 果然身下的女人挣扎得越发厉害了。 “死变态,你再不滚出去我喊人了!” “你确定要闹得整栋别墅人都知道?虽然你爸妈还有你那个前未婚夫兼二哥不在,但你大哥还在楼上,你确定要让你亲爱的大哥看到他疼爱的妹妹和他敬重的小舅舅在一起偷情吗?” 一番话,云舒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不再挣扎,只是幽怨地盯着他,满含怒气,“所以,你威胁我?威胁我即便身体不舒服也要伺候你吗?” “不是,”封熠寒眼神受伤,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声音带着自嘲,“我怎么会那样?” “我过来真的只是想和你说话,那个季鸣溪他有点不正常,你大哥被找回来的晚,不知道他过去的事,但你要知道,他极度危险,你千万别和他走得太近!” 云舒画冷嗤,她作为他的心理医生,当然知道他是否危险。 至于封熠寒。 她讥讽,“最危险的该是你吧,三天两头跑进外甥女房里强迫她?” “我强迫你?” 封熠寒发颤的声音都破音了,直视着过往在他身下几乎咬死他的女人,简直气笑了。 第39章 昼夜难逃 “平日里是谁夹着谁不放的?” 封熠寒说得咬牙切齿。 在女人又羞又怒的目光下,他双眼如雷达般向下寸寸扫视。 当触及她腿间两处触目惊心红痕时,一整个呼吸一滞,又心疼又懊恼。 云舒画见伤口被直勾勾盯着看,那日的记忆猝不及防偷袭涌进她的脑中,偏过头不敢再直视他。 他说得对,明明她和他在一起时,身体表现出的享受藏也藏不住。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的肌肤那么……” 封熠寒实在说不出口“娇嫩”二字,那天确实是他趁着她亲戚还在欺负她。 难怪平日里爱穿短裤的她,都穿了长裤。 他抖抖嗦嗦起身,半个身子压着她,拿着睡裙就给她套上,如摆弄洋娃娃般帮她穿好衣服。 见她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他只得识趣地起身。 哪知他刚一起身,床上的女人就跟百米冲刺般冲进浴室,迅速将门反锁。 封熠寒看着这一幕都惊呆了。 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女人惯会假死逃生。 而在浴室里心脏狂跳的云舒画宛如刚逃过一劫。 她下定决心,从今往后,绝不能再沉浸在这种情事中…… 翌日一大早。 云舒画穿戴整齐准备去某私立医院面试。 刚一出门,她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季鸣溪。 昨天晚上季鸣溪找她小花园谈话,直呼她“云医生”。 见身份暴露,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感谢他上次帮她拍摄车祸现场等一系列事,并请求他帮忙保密。 但他却央求她继续帮他治病,千万别因为他的喜欢,就放弃对他的治疗。 所以,她昨晚才和他在花园里约法三章,估摸是那时候两人靠得比较近,才被封熠寒误会。 此时季鸣溪颀长的身姿倚靠在车门上,阳光洒落在他朝气蓬勃的侧颜上,慵懒吸烟的样子痞气又斯文,有一种赏心悦目的妖孽之美。 如果说林之曜是那种看起来就很正气的邻家哥哥,那么季鸣溪就是那种家长一看就会皱眉的会打耳钉的坏孩子。 正想着季鸣溪是不是专门来等她,云舒画眉头一拧,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眼见马路另一头林之曜也不知怎么找来的,竟和正在吸烟的季鸣溪狭路相逢,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 “呀,这不是画画那个瞎子竹马吗?怎么这下不眼瞎找得到路了?” “姓季的,我才是和画画一起长大的人,你离她远一点……” 云舒画拿起包遮住脸慌忙朝反方向跑去,一旦被这两人逮到,估计更是会打起来。 而他们三人不知,在不远处的树下,同样等在那的封熠寒看着两男争一女的这一幕,唇角那极具占有欲的浅笑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个在他们面前逃脱的女人。 以后无论白天或黑夜,都逃脱不了另一个男人的魔爪。 * 仁安医院,京都唯一一家医疗团队及设备都堪比公立医院的私立医院。 云舒画很顺利就和医院相关负责人签订了入职合同。 她前脚刚走,院长后脚就进了一旁的接待室,毕恭毕敬地对坐在沙发上的封熠寒点头哈腰,“封总,您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云小姐受一点委屈的。” 封熠寒点点头,目光看着窗外女人离去的背影,愈发期待起以后能和她朝夕相处的日子来…… 云舒画从医院出来就去了人民医院,想把这好消息告诉周亦瑶。 大老远的,她就看见护士站里一对老年夫妻揪着周亦瑶的衣领就往外拽,口中还骂骂咧咧,“当护士一个月才多少钱,你要挣多久才够你弟弟娶媳妇?和你好说歹说都不听,那我们只能绑你回去了。” 有好几个护士想过去拉,全被周亦瑶的弟弟推搡着不敢靠前。 云舒画掏出手机匆忙过去大声呵斥,“你们不许带她走,再敢将她往外拉一步,我就报警说你们拐卖妇女!” “关你什么事?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想挨打?” 周家父母见有人插手忍不住破口大骂,“这是我们的家事,叫警察来也没用!” 倒是那个流里流气的弟弟一看到云舒画眼睛都亮了,拉住他爸妈就没脸没皮吆喝起来,“爸妈,这妞不错,是不是姐姐同事,我就要她当我老婆。” 周家二老鄙夷地睨了一眼云舒画,这才如恩赐般甩开拽女儿头发的手,提出要求,“你要不回去嫁给那老光棍也行,就把你这个同事弄我们家里来给你弟当媳妇,不然你就……” 云舒画看了一眼旁边龇着黄牙朝她傻笑的男人,再听周家父母说的不要脸的话,气得浑身发抖。 正想出言反驳,就见原本被拽倒在地的周亦瑶突然暴起,抢过一旁清洁大妈手中的大拖把就往几人身上砸。 “你们滚,滚,敢打我朋友主意,我打死你们!” 拖把头“哐哐哐”砸在三人身上,那三人猝不及防被挨了几下疼得嗷嗷直叫,抱头鼠窜。 许是不敢相信平日里予取予求的女儿会突然反抗,周家二老骂骂咧咧地还想上来以暴制暴,被一同上来帮忙的男同事护在身后,才不得已啐了好几口痰悻悻离去。 云舒画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头发披散泪流满面的周亦瑶不断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以后离他们远远的,再也不让他们找到,好不好?” 周亦瑶回头麻木的眼神对上云舒画的那一刻,再也忍不住趴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一声声绝望的哭声,似二十几年诉不尽的委屈辛酸一点点砸在在场所有人心坎上,无人不动容。 云舒画帮她一起办了离职手续,并用自己的身份证帮周亦瑶居住了一处环境相对好的公寓,一起帮忙搬了家。 她安抚周亦瑶先躲在公寓里休整一段时间,待她帮她在别的城市找到工作,再彻底离开这远离这吸血的一家人。 看着脸上毫无血色的周亦瑶,云舒画十分担心,生怕她想不开。 “画画,你能帮我煮点白粥吗?我想吃点清淡的。” 周亦瑶对着云舒画扯出一抹笑。 云舒画见她愿意吃饭,笑着连连点头,便进了那小小的厨房。 沙发这头,周亦瑶看着云舒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在没人看得见的角度,手缓缓向前,拿起了茶几上还未熄屏的手机。 手指点开通讯录。 很快,她就在里面找到了一串号码,迅速记下,又将手机重新放回原位。 第40章 绝不能让她去相亲 云舒画晚上回家,脚刚踏进别墅,大老远就看见客厅里萧邵齐正躬身站在萧父身边耳提面命,样子甚是听话。 而坐在另一头的萧凛深瞥见门口的云舒画,温润如玉的脸上立马染上笑意,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她过来坐。 云舒画拘谨地上前坐至萧凛深身旁。 随之而来的是萧邵齐毫不避讳的紧随目光,就差粘她身上。 萧父轻咳,皱眉道:“邵齐,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以后我肯定只会把画画当妹妹看,不会起其他心思。” 萧邵齐话是对萧父说的,眼神却是一瞬不瞬盯着云舒画,唇角藏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云舒画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只一眼,她就看透他心中的小九九。 封云婷探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坐到云舒画身边,拍了拍她的手保证道:“画画,你放心,这小子说已经想通了,既然你都已经不记得他了,他再执着也没用,明天我就让他去相亲。” “还有,妈也给你物色了几个优质男,你明天也跟着一起去相亲。” 萧凛深在一旁连忙插话,“妈,你还介绍谁啊,我看鸣溪就挺不错的,要不你让他们接触……” “不行!” 有四道声音不约而同响起,将萧凛深未说出口的话打断。 萧凛深抬头惊诧地看着出言反对的父母,眼神略过沉下脸的萧邵齐,最后怔愣地看向他身后满脸阴鸷的封熠寒。 封熠寒大踏步向客厅走来,眼神假装不经意扫过云舒画,最后落在封云婷身上,“姐,画画还这么小,难不成你刚认她回来,就想把她当成联姻工具吗?” “联姻工具?” 封云婷面色涨红,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让云舒画怎么想? 她下意识看向云舒画解释,“画画,妈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想你趁年轻多谈谈恋爱,才不枉青春。” 萧父见妻子被说,也满脸不赞同看向封熠寒,“熠寒,你刚才说的也太过分了,什么画画还年轻?你姐画画这么大时,孩子都上小学了,她想给画画找个婆家有什么错?” 封熠寒被他一噎也一时无话可说,毕竟他姐当时18岁就被他姐夫拐去生孩子了。 在他们那一辈的观念就该早婚早育。 云舒画见因为她气氛才变得剑拔弩张,连忙开口插科打诨,“我也想早点结婚啊,但我怎么能先比大哥先结婚啊,要结也得先等大哥先结。” 说着,她还不忘朝萧凛深眨了眨眼。 萧凛深立马会意,看向封熠寒帮忙打圆场,“画画确实还小,嫁人也不用急,但相亲可以满去看看嘛,就跟多交个朋友一样,到时候合得来就多了解一段时间,是吧小舅?” 封熠寒见这一大家子一唱一和,也实在无力争辩。 只好抛下一句“随便”,便裹挟着气呼呼的寒风上了楼。 此时客厅里的两位长辈登时开始转移重点盘问起萧凛深的感情生活来。 萧凛深一脸无奈表示,“没遇到喜欢的,等缘分来了自然就结婚了。” 这可把封云婷急坏了,拉着萧凛深着急,“傻孩子,你不会真的都没谈过恋爱,还没碰过女人吧?你要学学你弟,他可是……” 话说一半,封云婷顿觉不对,看向萧邵齐止住了话头。 但依旧难掩萧邵齐脸上的难堪,下意识凝向云舒画想看她的反应。 却见云舒画正呆若木鸡,目光紧随封熠寒离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萧邵齐紧盯云舒画毫不在意她的反应神色晦暗,垂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直到全家人散去,他才在二楼她卧室门口堵到她。 “画画……” 他试探性如以往两人热恋时叫她那般拖长声音带着宠溺的尾音。 云舒画淡定从容,礼貌微笑着回头应他,“哥,怎么了?” 萧邵齐眼底闪过失望。 要知道,他以前那般唤她的名字,她都会垂着头耳根红红地小跑到他身边抱住他,蹭在他胸膛小声闷哼撒娇,唤他:“老公!” 这是他们两多年来的默契。 而如今,她一副淡然的表情喊他“哥”? 如果她记得过去,怎会毫无情绪波动? 难不成她真的失忆? 思及此,萧邵齐再也难掩眼底的落寞,声音哽咽,“没事,就是想起以前你都是喊我‘老公’,现在却……” 他再也说不下去,声音系统先比大脑崩溃失声。 生怕他再多说一句,他会忍不住当着他的面落下泪来。 云舒画却从下到上打量着他自以为深情的模样,唇角的礼貌笑意冷了下来,“哥,你可别再说这些了,刚才你当着爸妈的面可是保证过,不会再来骚扰我的。” 说罢,她打开门,不再多分他一个眼神,当着他的面甩上门,将呆愣不已的男人隔绝在门板之外。 萧邵齐盯着门板好半晌都不舍得挪开步子。 似要将门板看穿,将眼神永远焊死在女人身上。 努力平复失落的情绪,他下定决心,先稳住家人留在萧家,然后再慢慢重新追回他的画画。 他相信,即便她忘记他,爱一个人的心永远不会变。 回头瞥了眼封熠寒所在的房间,他甚是不甘地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但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门板后暗流涌动。 封熠寒长身玉立于门后,刚刚正想出门的他早就将两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 “老公?” 他唇线绷得笔直,浑身都冒着森森寒气。 她可从未喊过他一声“老公”! 今晚,他一定要听到她软软糯糯地喊“老公”! 一刻都不许停! 第41章 被逼喊“老公” 云舒画从昏迷中醒来时,头顶的天花板还在晃动。 而她脸下的枕头早已濡湿一片。 死死咬住的嘴唇也早已被她咬出血来。 没人知道,她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临去洗澡前,还特地将阳台门反锁扣扣好,就连窗户也锁死。 但哪知,在浴室洗澡洗到一半,就见浴室的窗户居然开了。 封熠寒从外面探身进来的那刻,她惊呆了。 她不敢相信堂堂一个总裁,居然会飞檐走壁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原本她想以身体不适蒙混过关,但他瞥了眼垃圾桶,所有谎言都不攻自破。 彼时,她甚至能听到隔壁相通的浴室里萧邵齐边洗澡边哼歌的声音。 她不敢发出声音,但身后的男人却死死咬住她的耳廓,逼她喊“老公”! 手中用来反抗的花洒在她一遍遍砸在男人身上时,一整个断掉,水花源源不断洒落,将两人沐浴包裹在愈发旖旎的水花浪潮中。 后来,隔壁的萧邵齐洗完。 云舒画以为这下总可以结束了。 哪曾想,他抱着她出了浴室转移战场。 而隔壁一无所知的萧邵齐,此时正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打电话。 因为萧家别墅这边属于爷爷那辈的老宅,隔音效果并不太好。 她甚至能听到萧邵齐讲话的内容。 好像他就是故意讲给她听的。 他和好友讲起了他们两人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 讲起了当时他第一次为她剥虾的场景…… 待醒来时,隔壁房间讲电话的声音还在继续。 男人也在继续。 唯一改变的是,她人已身处床上。 耳边恶魔低语如强烈的电流一下下冲击着她身上所有的神经。 “宝宝乖,快喊我……喊我‘老公’!” 云舒画执着摇头。 她不能这么喊。 封云婷是她妈妈,她不能喊她的弟弟“老公”! 所有的坚持,终于在她第三次晕倒再醒来时彻底瓦解。 她低声啜泣不止,埋在他壮硕的胸膛咬牙低低喊了他一声“老公”。 如小猫的嘤咛几不可闻。 但封熠寒却撑着手激动得手臂都在不断颤抖。 一时间,所有的狠厉和暴躁就像被这两个字轻易击碎。 他俯身小心翼翼地吻掉她泛红眼角不断涌出的眼泪, 吻住她咬出血的唇瓣,缱绻又心疼。 云舒画最后不知是被隔壁讲了一夜的电话讲睡的,还是被某人折腾得不醒人事的。 只知道,第二天醒来时,身旁的封熠寒依旧紧紧抱着她不肯撒手,睡得正香。 她稍微动了动身子,腰上阵阵绵密的疼痛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转身看了眼窗帘外透出的亮光,回头目光落在男人五官轮廓分明的俊脸上。 点点曦光洒落在他的脸上,如同为他原本无可挑剔的神颜镀上一层金光。 鸦羽色的睫毛轻颤,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像阳光下轻舞的蝴蝶。 云舒画一时间不禁看呆了。 相对昨夜暴虐狠厉的样子,此时的他温顺得像一只安静的大狼狗。 经过这些日子总结的经验,一旦萧邵齐在家,这家伙就会格外失控。 云舒画不禁开始怀疑这男人到底对他仅仅是生理上的需求,还是别有所图。 她缓缓挪开男人的搭在她腰间的手,生怕惊扰他醒来,等下又摁着她要给她续航。 触碰上男人精壮的手臂,在充裕的阳光下,云舒画第一次注意到了他小臂上有两处牙印。 她不禁皱了皱眉。 想起了初遇萧邵齐时,他将衣服盖在她头上,在白衬衫下,她清晰地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牙印。 也是通过那个牙印,她才认出他是小时候在乡下遇到的男孩。 那个她心心念念多年的小男孩。 可是封熠寒手臂上为什么会有一样的牙印呢? 但想想也不对,当时那个小男孩看着高大,但当时他说他才八岁,明显和封熠寒的年龄也对不上。 云舒画看了眼时间,现在上班时间紧迫,不容她细想。 小心翼翼脱离魔爪,她刚下床整个人腿一软就跌了下去。 顾不得膝盖上的二次疼痛,她强撑着酸胀欲断的腰身艰难起身。 当她收拾好出门时,刚好遇到了一同出门的萧邵齐。 云舒画心虚不已,连忙看了一眼里头还躺着酣睡的男人,迅速合上房门。 “早啊。” 萧邵齐率先喊她,开口时声音竟是哑的。 想必是昨晚故意打了一夜电话诉说旧情导致的。 云舒画心底骂了一声活该。 要不是他讲了一夜的电话,她昨晚也不会那么惨。 下楼梯的时候,云舒画撑着扶手走得极其艰难。 一路上,萧邵齐在一旁嗓子如鸭子般嘎嘎叫个不停,不停献殷勤说要送她去上班。 云舒画忍无可忍,叫停他,“哥,你已经在隔壁房间吵了我一晚上睡不着了,白天还想吵我吗?你再这样,我和妈说要换房间了!” 一句话,萧邵齐原本言笑晏晏的脸垮了下来,满是柔情的桃花眼里瞬间蒙上一层水雾,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打击。 封云婷听到动静赶忙跑过来,“出什么事了吗?邵齐你欺负画画了吗?” 萧邵齐连忙摇头,抖着唇强颜欢笑,“没有没有,就昨晚打电话吵到画画了,我以后肯定不会了!” 说话间,云舒画扭头看向萧邵齐,竟猝不及防撞见他慌乱别过脸去。 而他线条优越的侧脸上似挂着一滴要掉不掉的泪珠。 云舒画倒是吃惊了,有生之年竟还会看到萧邵齐也会有流泪的一天。 曾经和他一起同居的那一年,也是他们俩关系最紧张的一年。 他莫名不再向以前那般喜欢和她黏在一起。 刚开始两人同住都比较羞涩,云舒画住主卧,萧邵齐住次卧。 后来萧邵齐以应酬为由夜夜晚归,而云舒画因为上班必须早睡早起。 那段时间,两人的争吵就开始了。 萧邵齐三天两头就抱怨云舒画太早起床,吵得另一个房间的他都没法睡个安稳的回笼觉。 更别提后来她偶尔要迟到让他送她去上班,他更是没好气,直接拒绝就再去睡觉。 事过境迁,身份互调。 他成了被她嫌弃吵的那一方。 如今他一晚上没睡,一大早却巴巴地贴上来要送她上班,反差简直不要太大。 也许是刚刚她的反应,令他想起了过去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才让他一时接受不了,流下鳄鱼的眼泪。 云舒画别过脸,不想再去看他眼底的懊悔。 原本就因为起得晚,上班时间就十分赶。 封云婷十分激动,说她换工作第一天上班,肯定要送她去。 于是,她、封云婷和萧凛深同坐一辆车去上班。 刚开出没多远就撞见林之曜带着云家人找上门,将车硬生生拦停在路中央。 “画画……” 云母和云楚辰如阴魂不散般不停拍着车窗祈求她下车。 封云婷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和她一同下车。 云舒画几人刚下车,云母就迫不及待上来拉她的手,“画画,跟我回家,你是我的女儿,怎能在别人家呢?” 云楚辰也上前拉住她另一只手,声音急切又颤抖,“画画,听小林子说你叫别人哥哥是吗?可我才是你的哥哥啊?” 云舒画平静无波的眼神从云母身上最终落在云楚辰身上。 第42章 绝不原谅 云家母子二人看向她的目光,和儿时一样充满了关爱。 以及透着浓浓的悔恨和小心翼翼。 云舒画知道,他们肯定也看到了那本她寄给他们的那20本日记。 厚厚的一沓日记,记录了她这么多年受的无尽苦楚和辛酸。 那经年累月的伤痛,就如同常年积聚在隐暗角落的潮湿,即便风和日丽也等不到干燥明媚的阳光。 是一辈子难以愈合的伤! 所以,她一辈子都无法原谅。 当着封云婷和萧凛深的面,她身子后退,抽回了被两人拉住了手,整个身子沐浴在阳光下,留云家母子二人留在阴影里。 一条阳光和阴影的分割线,将两方对立的人生生割裂,宛如隔了一整个银河系。 她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客套,“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你们了,以后能不能别来打扰我了?” 说着,她便回头看着云母和萧凛深甜甜地喊道:“妈,哥,我们赶紧上车吧,上班要迟到了。” 几句话,云母和云楚辰两人如遭雷击,怔在原地身体摇晃。 只一秒,云母就掩着唇泪流满面,最后更是捂着胸口蹲坐在地,痛苦的呜咽声随着指缝越来越大声。 云楚辰红着眼眶,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亲妹妹挽上别的男人手,甜甜喊别人“哥哥”。 这一刻,他只觉得脑中的弦彻底崩断。 “画画,求你别抛弃我们……” 他声音嘶哑,拉着云舒画的衣摆就跪了下来。 “哥哥错了,都是哥哥的错,是我们眼瞎,认不出你,你打我骂我好不好,只求你别抛弃我们!” 说着,他去拉云舒画挽住萧凛深的手,抓着她的手迫使她一下下捶在他身上。 他们身后的林之曜上去拉跪在地上的云楚辰,于心不忍地劝起云舒画,“画画,阿姨和楚辰他们也是被骗了,你也不能怪他们。” 云舒画手腕被抓得生疼。 那疼痛,如藤蔓般将过往20年的疼痛将她紧紧束缚,憋得她再也喘不过气来。 一声声“贱人”的辱骂声,一下下火辣辣扇在脸颊上的巴掌,一次次暴打在身上身心俱毁的钻心疼痛,一条条落在身上无法愈合的伤疤。 早就将她的灵魂折磨得遍体鳞伤。 一句“他们也是被骗了”,能抵消她这些年的苦吗? 她不后悔曾经为了保护他们牺牲自己。 因为她知道,如果当时她不妥协不顶替私生女的身份受苦,那么丧心病狂的云父肯定会将他白月光的死归咎在云母身上,去折磨云母和能继承家业的哥哥身上。 所以,虽然现在谎言被揭穿,但伤痛已然铸成。 特别是她讲出实情后,他们依旧不相信她的嫌恶表情历历在目。 她也不可能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原谅他们。 远离他们,是她最后留给这份亲情的体面。 面对云楚辰的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她只是冷漠地试图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冷声道:“我上班要迟到了,这位先生请你放手!” 萧凛深见云舒画手腕都红了,忍不住怒斥,“快放手,你把她弄疼了!” 云楚辰闻言这才后知后觉松开手,惊慌失措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心疼得眼泪一直流,云母见状关切地也想上手去触碰她的手,却见封云婷比他们还眼疾手快拉着云舒画的手,轻柔地为她揉搓着红肿,口中喃喃细语,“很疼吧,快去车上,上面有药油给你擦擦。” 于是,云母和云楚辰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亲女儿、亲妹妹,被别的母亲和哥哥捧在手心去宠。 而他们,却成了看客。 看着车子越驰越远,云母再也受不了这彻底失去女儿的痛苦,彻底晕死过去。 云楚辰和林之曜在一旁急切又崩溃的一声声呼唤,却再也唤不回那个被他们亲手推开的血缘至亲。 徒留一世悔不当初…… * 车子抵达医院时,距离上班打卡时间过了五分钟。 云舒画不顾身上的酸疼一路小跑,心底边跑边直呼完蛋了。 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这给别人什么印象? 果然,她刚到心理科报道,就见里头的主任阴沉着脸,眼神跟刀子一样凌厉地扫来扫去。 早会上,当着其他医生的面,劈头盖脸将云舒画骂了个狗血淋头。 “做医生上班迟到,就堪比手术台上迟到!” “有的医生仗着年轻有后台,第一天就无视医院纪律,等同轻视医生这个职业,如果抱着轻视态度,不如趁早滚蛋……” 中年主任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云舒画承认自己有错,但不承认自己是走后门进来的。 刚想反驳,就听门口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院长……” 里头的医生齐齐出声。 云舒画自下而上缓缓抬眸。 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她白天晚上都十分不想见到的冷峻面庞。 第43章 以后欺负你的,只能是我 “以后取消提前十分钟开早会的规定,每天八点前准时打卡就不算迟到。” 封熠寒带着乌泱泱一群人,如从天而降的大型领导视察现场。 站在最中央,一米九的高个在人群中简直是鹤立鸡群,话说出口的同时,一股高高在上的威压带着排山倒海的寒潮顿时扫向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一阵冷风刮过吹起他们白大褂的一角。 站在封熠寒旁边的院长连忙上前训斥起刚才的主任,意味深长看了一眼云舒画后便开始向众人郑重介绍,“这位是我们医院的新任董事长,今天特地下来视察,大家鼓掌欢迎!” 话音刚落,掌声响起。 云舒画站在角落里,旁边时不时传来几名女医生和护士的窃窃私语声。 “天啦,这新任董事长长得也太正了,像一个斯文冷傲的超级男模!” “对啊,瞧那雕塑脸,大胸肌,大长腿,公狗腰,简直不要太让女人嘶哈嘶哈。” “就是这董事长也太禁欲抠门了,瞧那衬衫纽扣也扣太上面了,不给我们员工多发一点福利……” 云舒画听着耳边的讨论,心底连连腹诽。 这男人斯文? 还禁欲? 简直没一样沾边。 此时她即便不抬头,也能感觉到有一束灼热的视线如镭射线般紧紧定格在她身上。 在众人的鼓掌声之后,封熠寒例行讲话。 但云舒画已然没了心情去听封熠寒说了些什么,因为就在刚刚周亦瑶给她发信息,问她能不能多开一点安眠药给她。 她此时心急如焚,不知道周亦瑶是不是又开始想不开? 等她回神时,封熠寒带着一群人早已离开。 一旁和她一同进来的女医生碰了碰她肩膀,激动地发出开水爆鸣声,“啊啊啊……刚才封总要我们新来的医生去他办公室见他,他是不是看上我了,我刚才见他眼神一直往我这瞟,对,他肯定是看上我了……” 身旁的女医生越说越嗨,云舒画却瞳孔震荡扶着墙差点再次站立不稳。 她这是捅了封熠寒老窝了吗? 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他? 他肯定是故意的。 私人医院专门设置的总裁办门口,云舒画看着还没一分钟就从办公室颓然出来的女同事,不由预感更加不好。 女同事朝她做加油手势,“没事,医生也是打工的,被老板骂两句很正常,加油!” 云舒画朝她笑得勉强,随后忐忑地进了办公室。 偌大的落地窗前,封熠寒端坐上位,半个身子影在办公桌后面,上半身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云舒画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很怕他下一秒就会说:“云医生,过来坐我腿上!” 不是她多想,她总觉得,这种没有羞耻感的事他做得出! 但出乎意料的,封熠寒只是淡淡盯着她,一向绷紧的唇此时莫名显得柔和,似笑非笑道:“告诉你两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云舒画张了张嘴,还不给她选择的机会,男人就如竹筒倒豆子般自己说了出来。 “好消息是我打听到你那个妹妹因为诽谤、偷窃和造谣等多项罪名被正式拘留了。” “坏消息就是,她提交了怀孕的检验报告,又被放出来了!” 果然,云舒花听了拳头松了又紧。 这消息听了就等于没消息。 封熠寒接着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就是以后你在这里没人敢欺负你。” 说话间,他已缓缓走到她跟前,几乎是贴着她耳朵咬重说出接下来的话。 “坏消息就是,以后能欺负你的,只能是我!” 闻言,云舒画整个人僵住,刚才脸上保持的礼貌笑意全都消失不见。 她想起昨天当场就签下的入职合同,恨不得立马穿越回去给自己两耳光。 晚上刚从萧家逃脱,白天又跳入某人的魔窟,简直是自寻死路。 环视一圈办公室的摆件。 比床还大的办公桌,堪比双人床的按摩椅,还有那又长又宽的沙发。 每一处都透露着危险。 眼见眼前的大长腿又往前挪动了一分,他的皮鞋尖尖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跟碰碰车一样碰上她的帆布鞋鞋尖。 一时间,碰碰车发出的“砰砰砰”声如雷贯耳在云舒画脑中盘旋。 顿时,她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闭嘴间,连珠炮似的腹语叫苦不迭。 “我的腿要断了,好疼。” “这腰也又酸又胀的,真是站都站不稳。” “舅舅真是大好人,叫我过来估计就是想问我习不习惯,没事话,我还是回去……” 云舒画胆战心惊假装心声吐露身子不适,再彩虹屁吹嘘他是个好人。 她想,这样他总不会有非分之想吧。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却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半个小时后。 云舒画哭着从办公室里出来的。 刚刚和她一同来的女同事都等得哈欠连天,见云舒画出来时眼眶红红,上前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没事,以后多被骂几次就习惯了。” “不过哪家老板骂员工会骂半个小时啊,真是白瞎了长那么帅。” 闻言,云舒画咬着唇眼泪更加汹涌了。 她从没想过封熠寒穿上西装时看着道貌岸然,脱下西装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斯文败类,说他是个衣冠禽兽也不为过。 明明她刚才已经用腹语求放过了,是个正常人都不忍再下手了,他却再次将她摁在沙发上紧紧抱着亲了半个小时。 云舒画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摘下胸前刚领的工牌目光坚定,“我要辞职!” 这医院,她不呆也罢。 她怕再呆下去,恐怕今天的事天天都会上演。 女同事大吃一惊,赶忙阻止,“别啊,这才上班,这边工资福利都挺好,不就骂几句吧……” 云舒画脚步不停冲向人事部,她倒宁愿是被那张冷飕飕的嘴骂,也不想让那张嘴亲。 现在她嘴都麻了。 估计等下连吃饭咂巴嘴都没味道了。 …… 十五分钟后,封熠寒匆匆赶到人事部。 人事部经理悄然出去,甚至贴心地为两人关好门。 云舒画一抬眸就对上封熠寒那双寒沉的黑眸,不由下意识从椅子上腾跳起来往后倒退好几步,冲他压低声音警告:“你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报警了!” 封熠寒见她如受惊的刺猬般躲得老远,眼底莫名受伤,“画画,你要是因为刚才亲你的事,我很抱歉,刚才……又有点忍不住了,本来只是想抱抱你的,毕竟你也答应过我,以后我如果犯病都可以找你。” 明明刚才他确实只是肌肤饥渴症又犯了,想过去抱抱她,逗逗她以后只能是他可以欺负她。 哪曾想,这小丫头却一直心声在那喊腰疼腿疼的,就让他想起了昨夜两人云雨的场景,一时忍不住就想亲她。 更无语的是,他越亲她,她反抗得越厉害,他就越想征服她。 刚刚又差点忍不住犯错,最后,天知道他是用多大的自制力忍住的。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一向自控力相当好的她,每次一碰到她的身体,他就会彻底失控。 他踌躇着上前想要安抚她。 云舒画却几近崩溃,冲着他失控怒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欺负我?我就那么容易被欺负吗?” 一时间她泪如雨下,多年来被欺凌的记忆再次袭来,如午夜梦回的恶梦般再次将她已经愈合的伤口劈开,露出流脓的血淋淋伤口。 “不是的……” 封熠寒看着她崩溃的模样,心脏阵阵抽疼。 他扬着手缓缓靠近,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细碎泪光,“画画,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喜欢你,所以才想一次次触碰你,别哭好不好?以后你不让我碰,我就不碰你,好不好?” “喜欢我?” 云舒画盯着眼前这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眼底满是质疑。 他是高高在上的明月,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曾经被踩入泥塘的尘埃? 封熠寒骤然靠近一把将还在怔愣的她拥入怀中,心疼不已,“是我太混蛋了,你别哭好不好?” 说着,他再次将刚才说的话抛至九霄云外,忍不住温柔吻向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动情且缱绻。 “砰……”一声,门被人重重踹开。 还沉浸在暧昧当中的两人不约而同浑身一震,惊恐看向门口的方向。 当看到门口的男人时,云舒画瞳孔震颤,下意识就把揽着她的封熠寒迅速推开。 第44章 摆脱他这禽兽 “你们在干什么?” 季鸣溪站在门口,目光凶狠地盯着封熠寒,好像一只暴怒的小狮子,随时要上前将眼前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撕碎。 云舒画现在满脑想的都是他将这件事告诉封云婷后,封云婷看她失望的神情。 “舅舅刚刚只不过是帮我……” 她刚上前两步解释,后衣领就被人一把揪住,拖着她后背贴上一个坚硬宽大的胸膛。 云舒画惊愕抬头,就见封熠寒以一种十分霸道暧昧的姿势手臂环住她的脖子,眼神散漫不羁地看向门口的男人,冷静淡然道:“我刚刚只不过是帮她吹眼睛里的沙子……” 封熠寒说着低下头垂眼看向云舒画,眼底倒映出小女人惊恐的神情,唇角似笑非笑带着玩味,“你刚刚是不是想这样解释?小谎话精!” 迎着云舒画不可思议的视线,他转而抬头对上门口季鸣溪愤恨的神情,骤然轻嗤,“可是,你信吗?我的小侄子?” 季鸣溪被这一声“小侄子”叫得目眦欲裂,那种身份天然矮了他一截的自卑感再次涌上心头。 平日里商业酒会上,他的父亲和封熠寒总是称兄道弟,还当着他的面嫌弃他不务正业跑去拍戏。 而彼时的封熠寒总是以一种长辈的姿态调侃他几句,“小侄子还小,贪玩也正常!” 当时的季鸣溪就觉得十分屈辱,毕竟他封熠寒也不过大他八岁,凭什么说他贪玩? 可他现在居然还玩起了自己的外甥女,简直不是人! “你他妈浑蛋!” 季鸣溪怒不可遏,扬起拳头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往封熠寒脸上招呼。 封熠寒不慌不忙直接带着云舒画一个闪身躲过。 身后传来季鸣溪刹车不及时扑倒在地的声音。 这头封熠寒却反手掰过云舒画僵住的身体,捋了捋她刚才反抗过于激动而弄乱的发丝,低声哄她,“乖,别闹辞职了,我知道你喜欢医生这职业,乖乖回去上班吧!” 说着,他将早已呆愣的云舒画推出了房门,自己则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门反锁,彻底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云舒画僵在门外,不知道季鸣溪在里面会遭遇什么事? 但她知道,以封熠寒的手段,他肯定不会让季鸣溪将此事说出去的。 思及此,她一阵后怕刚才闹着要辞职的举动。 如果封熠寒想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哪是她能说走就走的? 带着忐忑的心情回到岗位。 好在很快主任安排的事情让她也没心思去想其他事。 她将医院里的业务熟悉了一遍,笔记也记了满满一大本。 早上训斥她的主任私底下也很负责,还带她和新来的医生,一脸骄傲地介绍起医院刚为他们科室配备的先进仪器。 一台国外才有的先进催眠仪器。 平日里他们心理师对病人进行催眠也并非都能成功。 因为一些病患心墙较高,弱点也很难被人发掘。 一旦找不到突破口便很难催眠。 但催眠却是治疗心理疾病最有效的途径之一。 云舒画看着这催眠头罩,十分好奇如果封熠寒戴上这个头罩,能不能彻底将他催眠? 因为之前,封熠寒在萧家敲开她的房门,迫使和她发生关系后,她就曾半途中好几次在他动情时试图催眠他,想让他忘记和她的情事。 这样,她就能安稳待在萧家,再也不受他的打扰。 那一夜,她失败了。 但是现在。 她看着眼前的催眠仪器陷入沉思。 也许她有机会彻底摆脱封熠寒的魔爪。 毕竟他说的什么喜欢她? 她可是一点都不信。 六岁时,萧邵齐是她在奶奶去世时唯一治愈她的一束光。 她感念了他十几年,找了他十几年。 天知道,那一天她知道萧邵齐就是儿时陪在她身边的那个男孩时,她有多激动。 她对亲情的失望也致使她不相信爱情,所以考验了他四年才答应他。 曾经她和萧邵齐的爱也是那么的刻苦铭心,却没想到最后也是惨淡收场。 她想,也许封熠寒口中的喜欢,不过是喜欢她的身体而已。 所以,她一定要摆脱他,去过正常的生活。 第45章 我很困,你快一点 下班出了医院。 云舒画大老远就看到季鸣溪开着车等在外面。 一见她,季鸣溪连忙下车朝她走来。 云舒画心底飞快酝酿着怎么解释她和封熠寒的关系。 却见他还没朝她走两步,脚步便顿住,然后一脸咬牙切齿地重新坐回驾驶室上,开车疾驰而去。 云舒画回头,果然看见了正气定神闲缓缓朝她走来的封熠寒。 “我送你回家。” 封熠寒很自然地上前想牵住她的手,却被云舒画侧身躲过,“不用,我要去见朋友,坐地铁去就行。” “那我送你去,你不是说腿疼……” “不要不要!” 云舒画陡然打断他,如龇牙咧嘴的小野猫,将原本还想关心她的某人口中的话生生噎在口中。 封熠寒看着女人气得脸红脖子粗扭头就走,不知道哪里又惹她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她和季鸣溪、萧凛深他们讲话都是轻声细语,一副很乖的样子,怎么对他却是天天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可封熠寒哪里知道,云舒画此时的想法。 毕竟云舒画现在可是摸准了他的脾性。 一旦提到腿软腰疼,只会引起男人那方面的兽欲。 她以后有疼只会千万忍着,一句招人疼的话都不会说! 来到周亦瑶的住处。 云舒画带了少量的安眠药过来。 见周亦瑶情况还算不错,还做了一大桌子的菜等她,她才放下心来。 吃饭期间,周亦瑶说自己网上绑定的银行卡余额不足,想借她手机买一些东西。 云舒画很痛快答应了,便将手机递给了她。 边吃饭,她还边将这几天收集的其他城市的招聘护士信息打印了一份给她,让她好好想想去哪里生活。 临走时,周亦瑶欲言又止,看着云舒画半天开不了口。 云舒画站在门口拧眉,鼓励她,“亦瑶,有话就直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我……我想……”周亦瑶支吾好半天,终是鼓足了勇气开口。 “我想在这里的最后几天,和一个喜欢多年的学长告白,也算不留有遗憾,这最后几天我想和他独处,你能不能……” “哦哦,”云舒画恍然大悟,惊喜不已,“明白明白,最后几天我不会打扰你的。” 最后她又补充,“如果你喜欢的学长也喜欢你的话,那你就留在这里吧,你爸妈那边的事,我会央求我哥帮你摆脱他们的。” 云舒画很欣慰,也为她高兴。 一个抑郁症患者如果能有一段甜甜的恋爱,那治愈的机会也大大增加。 回去的路上,她腿不酸,腰也不疼了。 她心情甚好地蹦蹦跶跶回到萧家时,却被门口站着的人打扰了好心情。 萧家别墅门口。 云歆歆哭喊着被两名保镖架着走,声泪俱下:“萧邵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我,你无非看我变成私生女了,所以才不要我了是不是?” 而她跟前的萧邵齐满脸不耐烦,从钱包掏出一张卡扔她脸上怒斥:“滚吧你,赶紧把孩子打了,和你睡一两次就想做萧家媳妇,异想天开!” “赶紧把这神经病女人丢远点,别让我再见到她。” 萧邵齐吩咐着保镖,转身就遇见站在不远处驻足观看的云舒画。 刷的一下,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画画,你别听她胡说,”萧邵齐匆忙拉住云舒画的手着急解释,“她一个小三的女儿谁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肯定不是我的,我给她钱不过是赶她走,你相信我……” 那头被保镖压制住的云歆歆闻言彻底崩溃了,泣不成声:“萧邵齐,你混蛋,我就跟过你,你不信到时候孩子大了可以做羊水穿刺检验!” 和他说完,她又用怨毒眼神盯着云舒画歇斯底里怒吼,“云舒画,你要不要脸,你和他谈了几年,他连碰都恶心碰你,你还守在他身边,试图当他家人挽留他,你踏马就是个心机婊!” 云舒画瞥了眼浑身狼狈满脸狰狞的云歆歆,再看向一脸希冀看着她不肯松手的萧邵齐,面无表情地拂开他抓覆在她手腕上的手。 “哥哥,首先恭喜哥哥要当爸爸了,不过你认不认孩子关我什么事?需要我进去叫妈妈出来帮你把关下未来媳妇吗?” 她瞥向云歆歆眉头轻挑,带着嘲弄,“我看这未来嫂子不喜欢我这小姑子啊,我还是不碍你们的眼了。” 说完,她不再看他们,仿佛没事人般转身进了别墅。 而萧邵齐整个人僵在原地,七月的天仿佛被人浇了兜头一盆冷水。 他望着云舒画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垂在身侧冰凉的手才缓缓动了动,转身朝云歆歆的脸恶狠狠扇去。 “贱人,说谁心机婊呢?” 说着,他推开一旁的保镖,在云歆歆的惊声尖叫中,拖拽着她进了不远处的灌木丛中。 两名萧家的保镖吓坏了,赶忙进去通知萧家当家。 灌木丛中,萧邵齐死死掐住云歆歆的脖子目眦欲裂,“说,是不是那老家伙派你来的,派你来离间我和画画的?” 云歆歆知道他疯,但没想到他会这么疯。 “快放开我……” 她被掐的面色涨成猪肝色,手疯狂拍打着他青筋暴起的手臂也无济于事。 还好,最后被闻讯赶来的萧家人给拉开才没酿成大祸。 萧父当场就打了萧邵齐一个耳光,打得他脸偏到一旁,他却眼神一瞬不瞬盯着人群中的云舒画,眼底充满了委屈。 云舒画闭了闭眼,连看都懒得看,径直进了屋。 当晚,云歆歆被请进了萧家,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商量她的孩子是去还是留。 而云舒画则在楼上心不在焉地刷着手机,一直都未下楼。 临近晚上十点。 封熠寒加班回到萧家时,就看到客厅里这样吵吵闹闹的一幕。 云歆歆不管他们开价多少,坚持都要生下孩子。 而萧邵齐全程在一旁无能狂怒加咆哮。 封熠寒瞥了眼楼上,不理这些糟心事径直上了楼。 当他翻身进屋时,床上的小人已安安静静蜷缩成一团,乖乖睡着了。 他调高了空调的温度,拉了床被子轻轻帮她盖上。 被子刚触上她的肩膀,床上软软一团的小猫好像受惊般抖了抖,猝不及防抬眸和床边满眼宠溺的封熠寒四目交接。 “对不起,吵醒你了。” 封熠寒坐在床沿,眼底有怜惜。 他不该吵醒她,下面的吵闹,她听到该有多难受。 小夜灯暖黄的灯光映射在她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里,显得格外委屈娇憨。 “你哭了?” 说着,他忍不住上手大拇指轻轻擦拭她的眼尾。 云舒画下意识别过脸去。 “没有,就是太困了。” 她瞥了眼墙上的时间,疲倦地撑起手臂直视他,“你快一点,我昨天一晚上没睡,今晚想早点睡。” 封熠寒头皮一阵发麻,无语凝视,“你在说什么?” 可是接下来这傻女人的动作,直接将他平稳的呼吸彻底打乱了。 云舒画拔下头上的束发簪子,一头浓密的海藻长发倾洒而下,随着她平躺的动作,长发铺满了整个枕头,将她白皙小巧的脸庞衬托得愈发纯媚动人。 像一只撩人不自知的慵懒小野猫。 “快点,十二点前结束可以吗?” 她屈起膝盖,睡裙下的手缓缓向下,手中多了一件米白色小衣物。 随手一扬,米白色衣物掉落在他脚边。 血脉喷张、身不由己。 封熠寒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这种感觉。 明明他只是想过来安慰她一下受伤的小心灵,但往往事情却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起来。 第46章 他亲眼目睹舅舅和前任的奸情 楼下吵闹声不断。 时时充斥着云歆歆的哭喊声和萧邵齐的辱骂声。 一声比一声高。 掩盖过楼上的哭声和呜咽声。 临近十二点,封熠寒搂着怀里哭得跟水一样做的女人,不断诱哄,“就差一分钟就十二点了,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睡觉。” “不要……” 云舒画嘤咛出声,指甲深深嵌入男人的背部,眼泪不受控地流个不停,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这口是心非的小傻瓜,我怎么舍得你难过……” 封熠寒温柔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紧紧揉入怀中…… 直到凌晨三点,楼下的吵闹声才逐渐停止,和楼上刚刚停歇的闷哼声一同归入平静。 封熠寒依靠在床头,将床上睡得并不安稳的女人放在膝盖上拥入怀中,如同哄睡孩子般轻摇慢晃。 终于,怀里有些紧绷的小人儿轻颤如蝴蝶的睫毛不再跳动,呼吸也逐渐平稳。 他才如释重负般轻靠在她额头,沉沉睡去。 云舒画翌日起床时又是哈欠连天。 她瞅了眼镜中的自己想找找是否有黑眼圈。 却发现她都困成这样了,整个人却愈发显得气色红润,红润得堪比熟透的水蜜桃。 下楼时,除了瘫坐在沙发上的萧邵齐,并不见其他人。 云舒画瞥了眼他跟前垃圾桶里的烟蒂,闻着满屋子烟味,不自觉轻咳两声。 萧邵齐回头看向她,连忙将手中的烟掐灭。 “画画,你醒了,爸妈他们昨晚累坏了去睡回笼觉了。” “你放心,我已经说服他们不会让那女人进萧家的。” 云舒画摆摆手,“哥,你做什么决定都不需要和我说,我上班要迟到了。” 恰好此时,封熠寒提着公文包下楼,脸色阴沉地注视着两人。 萧邵齐吓得虎躯一震,连忙轻轻将云舒画带到一旁让路,连连道歉:“对不起,舅舅,昨晚吵到你了。” “画画,我们……” 不待他说完,云舒画不动声色避开萧邵齐的触碰,抬腿走向封熠寒,脸上的笑顿时绽放,“舅舅,送我去上班呗,我们应该顺路。” “好嘛?” 女人乖巧地站在有强大威压气场的男人跟前,双手合十做着撒娇动作,自然而然的像悉疏平常的一件事。 萧邵齐在一旁忍不住为她捏了把冷汗。 但出乎意料的,平日里冷若冰霜的男人竟眯了眯眼,唇角轻扯着吐出淡淡的两字,“好啊!” 那眼神那语气竟透着些许宠溺。 萧邵齐看得目不转睛,将两人所有的微表情尽收眼底。 他看着那个从不会撒娇的女人一个转身踉跄,身后的封熠寒竟下意识就伸出手想去扶她。 那一刻,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弥漫心头。 直到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别墅,他才如梦初醒,陷入深深的恐慌中。 他慌忙驱车跟随两人的车辆一路疾驰。 终于,他看见封熠寒的车驶入医院地下停车场时,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将车停在距离两人不远处的角落里。 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七点半。 决定今日不去公司,就在车上睡一个上午,中午等云舒画一起吃午饭。 他目光直视封熠寒车门。 五分钟过去。 无人下车。 他点了根烟耐心等待。 十分钟过去。 依旧无人下车。 他拈烟的手微微颤抖。 指尖的一点猩红被卷入手心彻底揉成一团。 萧邵齐双眼逐渐猩红,手脚开始不受控地踹门下车。 周遭的一切景象仿佛都寂静退去。 他的眼里只有不远处那辆黑色的宾利车。 随着他灌铅般的步子移动,甚至潜意识隐约看到车身的晃动。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粗重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终于,他的脚步顿在车子的右前方。 透过挡风玻璃,他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舅舅将他心尖上的女人摁在方向盘上痴缠热吻,吻得难舍难分。 “画画……” 他心底在大声呐喊着她的名字。 可他的画画此时却坐在别的男人腿上,勾着别的男人脖子,绯红着脸承受别的男人一下又一下的强势热吻。 从深情的蝴蝶之吻,到经典的法式辣吻,再到激烈的爱痕之吻。 萧邵齐站在外面,甚至能听到里头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女人婉转的嘤嘤声,交叠着啧啧水声。 里面的每一幕,每一声,都仿佛尖刀般凌迟着他的五官,最后直扎心口。 这一刻,萧邵齐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伴随着翻江倒海的怒火,他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他紧攥着拳头,不知道是怎么走回自己车子的。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车窗被敲响。 萧邵齐愕然抬头,却见封熠寒正站在车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车里的他,仿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封熠寒刚刚……居然看到他了! 屈辱、愤怒汹涌而来,将他彻底裹挟。 他感觉脑中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第47章 台上禁欲,台下恶魔 “啊……” 萧邵齐跟疯了般一次次冲向封熠寒,却反手被他轻易一扭、反手一折,轻松扔至地上。 最后一次,封熠寒紧紧钳住萧邵齐的手腕,看着他手腕上和他相似的牙印,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随即扬手一甩,毫不留情将他摔出两米远。 萧邵齐双手撑地,泪流满面。 实力上的悬殊,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封熠寒的对手。 更何况他的画画? 他的画画肯定是被迫的! 她那么乖,那么软弱无力,岂是封熠寒这种练家子的对手? “你把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把她睡了,你说,说啊,你这浑蛋!” 萧邵齐朝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如一只被拔牙无能狂怒的小狮子。 封熠寒盯着瘫坐地上灰头土脸的男人,优雅且慵懒地点了根烟,随着眼圈吐出神色淡淡,“你和别的女人睡的时候,就该想到她也会和别的男人睡。” 他拈烟迈着长腿逼近,睥睨地下的男人唇角噙笑,满是轻蔑,“你是不是到处嫌弃画画丑说她没情趣?你不知道她在床上有多美,特别是忍着不叫的样子有多勾人,谢谢你啊,好外甥,将那么完整的一个画画送给我!” 说罢,封熠寒长腿跨过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啊……啊……” 萧邵齐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痛苦地嘶吼着。 脑中回想着过往和云舒画相处的点点滴滴。 曾经的云舒画,他偷偷亲吻她没有胎记的半边脸颊,她都会羞得抬不起头。 那时他忍得异常辛苦,他在外面说她丑,但没人知道,他一回家就想狠狠将她压在身下。 他以为她保守,天知道他有多期待他们的新婚夜。 如今,他一想到那个娇小的身影被封熠寒压在身下痛苦嚎叫的样子,心脏就阵阵抽疼,无法呼吸。 圈里人只知道封熠寒曾在国外当过特种兵,枪法拳击样样精通,却不知他从小在少林寺呆过,更是练就了男人了不得的武艺。 前几年封熠寒刚从国外回来时,封家和萧家几个小辈早就有所耳闻他的传奇故事,更是故意组局邀请封熠寒去温泉泡澡。 所有人都记得当封熠寒光着膀子进入温泉池的那一刻,全场鸦雀无声。 那是怎样震撼的场景呢? 满身的伤疤,覆盖着厚厚的茧子,以及任何男人都自愧不如的骄傲,是所有人都无法直视的存在。 更是曾经有人押注说封熠寒要是有女人,恐怕没女人能活着挺过第二天。 但后来,封熠寒行事作风狠辣,更是不近女色,才让这些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萧邵齐想起封熠寒初次进入云舒画房里的那一夜,他蹲守在门外,却怀着八卦的心思,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巴掌。 他的画画,为了报复他,却搭上了自己。 萧邵齐紧攥拳头撑起身来,目光直视着封熠寒远去的身影目露凶光。 他一定要将画画从这禽兽魔爪中救出,将封熠寒踩在地上,碎尸万段! * 封熠寒来到医院会议厅时,医院全体员工已到齐。 早上有几大医院改革事件要宣布。 他走上台看了眼时间,保管稿件的李特助路上堵车不能及时抵达。 于是封熠寒将手机交由一旁的工作人员投屏相关文档。 台上封熠寒镇定自若,冷冽矜贵的巨大气场,生生将台下乌泱泱的一众人镇得像一群小学生怯弱地等着挨批。 云舒画垂着脑袋,舌尖舔了舔肿痛的嘴唇,还在回想着刚刚在车里两人是怎么又吻在一起的。 她不过是怯弱小声地开口讨价还价,让那个时时以患病理由欺负她的男人不要在上班时间找她。 谁知,他却直勾勾盯着她,嘴上答应,唇角扯出坏坏的弧度,云淡风轻说他要是现在亲够抱够了,等下就不会发病了。 迫于无奈,也为了能够心无旁骛上班,她探着身子第一次蜻蜓点水亲了他。 后面就愈发不受控,又痴缠着吻在一起。 思及此,她脸上又是一阵发烫,抬头就对上台上封熠寒投来的莫名暧昧目光,如一束激光照在她身上,看得她心脏猛然一缩。 耳边更是传来无数女生激动的窃窃私语声。 “天啦,封总看过来了!” “他长得也太带劲了吧。” “看那眼神,我被看一眼就想给他生孩子,怎么办?” 女生们讲得正起劲,台上的大屏幕陡然亮起,一张女生穿白T牛仔短裤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狠狠吸引住。 “天啦,这是谁?居然是封总的屏保!” “是封总女朋友吗?怎么没听说他有女友。” “看这身材是不是某个女明星啊,穿这么土都这么欲,不过封总也太宠了……” 听着周遭的议论声,云舒画盯着大屏幕上的手机屏保相片惊愕不已。 这不是她平日里穿的一套衣服吗? 他为什么会有她的相片? 在一片哗然中,工作人员才后知后觉竟将总裁的私密公之于众,吓得魂都没了,赶紧切掉。 后续整场的会议都在封熠寒不苟言笑的发言中缓慢度过。 声音磁性、低醇。 听得现场不少女医生护士十指交扣满眼星星,一脸痴迷的模样。 而云舒画却听得昏昏欲睡,不停打瞌睡。 半途中话筒传来男人喝水的“咕咚”声,吓得云舒画顿时睡意全无,下意识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她抬头看向讲台上正拿着矿泉水优雅喝水的封熠寒,薄唇紧贴矿泉水瓶口,透明的水缓缓倾斜流淌,顺着他仰头的动作,喉结滚动间性张力拉满。 后面那几个爱八卦的小护士集体发出一阵阵低声惊叹,赞叹台上的男人薄唇性感,连喝水都那么斯文禁欲。 但只有云舒画知道,这男人的毒舌到底是有多毒。 喝水的“咕咚咕咚”声传来,刺激着她脑中不自觉走马灯闪现他昨夜咬着她这只猎物吸血的场景。 伴随着对记忆的恐惧,她身体上的恐惧和疼痛愈发清晰起来。 胸前摩擦布料时那种钻心的疼,还有腿根处即便现在坐着也会有酥麻如电流的刺痛灼烧感久久不能消散。 她记得早上起床时,看到身上的红痕时都忍不住两股战战。 一想到今晚回家她还要和这恶魔般的男人周旋,她不由后背冷汗涔涔。 会议结束,她跟随众人出会议室时,手机收到一则消息。 就是她那个网友“饥渴先生”发来的。 她知道就是封熠寒发来。 上面简短几个字,“会后来我办公室!” 她看着这几个字,整个人如坠冰窟。 刚刚早上答应过白天不会找她的,这么快就反悔? 握紧手机,她的决心愈发坚定。 一定要加快催眠的速度,彻底摆脱他! 第48章 办公室里,帮她消肿止痛 办公室的门紧锁。 云舒画顺从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却在对面男人逐渐靠近时,依旧吓得手指下意识抠紧办公椅扶手,腿都不自觉打颤起来。 充斥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包裹住她,搅得她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怎么了?” 封熠寒蹲下身蹲在她跟前,大掌覆上她扶手上指尖泛白的手轻轻摩挲,“我刚才在会上看你精神不大好,一直在睡。” “没,就是没睡够。” 云舒画无语,他简直就是明知故问。 谁每天睡一两个小时精神会好? 也就他,跟铁打的一样,即便夜夜打桩也依旧电力满格。 眼见封熠寒直勾勾注视她缓缓起身,她认命般闭上眼准备承受。 哪知,唇上想象的湿热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冰凉好闻的药香。 云舒画惊诧睁眼,却见眼前的男人手捏药瓶,正眯着眼认真地帮她的唇上药。 “这药膏消肿止痛很有效,晚上回去我再帮你涂别的地方。” 封熠寒边涂药,灼热的气息喷洒而下,吓得云舒画下意识别过脸。 “不……不用……” 云舒画刚说完,就被他骤然冷凝的低气压冷得一个哆嗦,立马改口,“好,你帮我涂。” 果然,男人闻言周身冷气立马散去,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他继而又蹲在她跟前,撩起她的裤腿开始一声不吭地为她的膝盖上起药来,唇角还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云舒画盯着他宽厚的大掌揉压在她红肿的膝盖上,不明白他发什么疯,莫名其妙帮她捏起脚来。 但为了不惹怒他,只能咬牙忍受。 还好,全程他并未做任何过分的举动。 直到他将她的裤腿放下,满目柔情地让她回去上班,才长吁一口气。 云舒画趁他心情颇好,纠结着还是怯生生提出要求。 “舅舅,你能不能……批我将催眠室那个催眠头罩带回去研究下,我挺……挺感兴趣的。” 封熠寒脸色沉了沉,衣袖挽起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云舒画目光定格在他手臂的青筋上,不好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每一次他发狠时,手臂上的青筋就是这般突起。 “不……不用……” 云舒画慌张摆手,以为自己提的要求过分了。 谁知,封熠寒却一把将惊慌失措的她搂入怀中,低声叹了口气,不满开口,“催眠仪器你想拿去玩都可以,不过以后别叫我舅舅,我不爱听。” 云舒画唇角一抽,有些惊喜仪器这么顺利到手,顺口问道:“那……那叫你什么?” 封熠寒揉了揉她头顶,唇角浅浅勾笑,“你自己想想!” 云舒画盯着他唇角的笑看呆了。 出去时,头脑还在晕晕沉沉犯糊涂。 她刚才是看到他笑了吗? 不过,他想听她喊他别的称呼? 做梦! 一日为舅,就终身为舅。 过了今晚,她只会喊他舅舅! 傍晚下班时分。 萧凛深开车来接她去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彼时云舒画提着带有催眠头罩的袋子坐上车。 萧凛深贴心探身过来帮她系好安全带,温声打趣她,“妹妹,今晚送什么礼物给哥哥啊?” 云舒画故作神秘,咧嘴笑开,“今晚再给你一个惊喜!” “那好哦,今年是画画第一次给哥哥过生日,可一定要给我惊喜哦!” “一定!” 云舒画下意识摸了摸包包,里面就是晚上给他的惊喜。 她偷偷瞥了眼身旁眉眼带笑温润如玉的哥哥,不禁更加坚定了抹除封熠寒记忆的决心。 这样好的哥哥,还有母亲,不能因为她和封熠寒的禁忌情事,彻底失去! 两人驱车前往了郊外的温泉酒店。 一楼酒吧包厢里早已坐满了人,全是萧凛深的同学和好友。 萧凛深带着云舒画逐一认识他们,众人看到她的第一眼无不惊声赞叹。 虽然云舒画来前并未打扮,一身简单的宽松白T和黑色休闲长裤却更衬得她年轻,像极了个还未毕业的二十出头大学生。 “哇,萧大少,你妹妹简直……我都词穷了,漂亮得都让人移不开眼了。” “就是哥们,要不我给你当妹夫怎么样?” 一众男生你一言我一语,云舒画本就从没来过酒吧,此时被这么多男生围着,多少有些拘谨,只是礼貌客气地保持脸上的僵笑。 此时,坐在座上的季鸣溪摇摇晃晃起身一把挡在云舒画面前,隔绝掉所有异性的目光,有些醉醺醺沉声道:“画画可是我和凛深预定好的媳妇,你们谁都不许肖想!” 几人面面相觑,萧凛深揽过一旁云舒画的肩膀,安抚道:“你别听他们胡说,我妹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 说着,便笑着招呼众人落座。 萧凛深前几日才从封云婷得知季鸣溪小时候做过的一些事情,早就后悔死先前还想撮合他和云舒画的事。 座上,他倒了杯果汁给云舒画喝,看她甚是乖巧喝饮料回头朝他浅笑的模样,不由入了神。 云舒画真的完美符合他从小就梦想的妹妹模样。 她整个面部线条柔和没有棱角,眼睛在悄悄看向人时,有一种灵动可爱的羞涩感。 但当她专心致志看人时,更有一种沉醉如眼波流转的故事感,让人一对视就不舍得移开视线。 有一种港风美女的风韵,更有那种古风美女的温婉。 美得都令他这个哥哥有点色令智昏。 萧凛深心下感叹,这世上没人配得上这么好的妹妹。 此时的云舒画正拿着手机打字,小巧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跳跃的样子格外可爱。 萧凛深瞥了眼心不在焉的妹妹,转身收下一个又一个好友送来的生日礼物。 其中有一个送礼物的女生更是大胆地手捧玫瑰花当众跳艳舞告白,惹得全场起哄声一片。 萧凛深委婉拒绝,转身又坐回云舒画身边问她在忙什么。 云舒画回神收回手机,有点担忧道:“就上次和我一起的那个女生问我在哪里,我有点担心她。” 蓦地她记起周亦瑶的话,揶揄道:“哥,我那个朋友以前上学时也认识你,就说你上大学时是学校的校草很受欢迎,没想到现在魅力不减当年啊,人家小姑娘都把自己送给你做礼物。” 萧凛深回忆了下她说的上次那个女生,实在没有印象,便有点迫不及待地去掏她带来的包包,“我不管别人送什么,就想知道画画送哥哥什么礼物?” 云舒画大惊失色,赶忙捂住包包拎起就往外溜。 边跑边故作神秘道:“我的礼物马上就好,去趟卫生间马上就来!” 看着她调皮地消失不见,萧凛深哑然失笑。 待他和一圈朋友喝了一轮酒,包厢门缓缓打开之际,蛋糕也推了进来。 众人齐齐往门口看去,只一眼,在看清推蛋糕的女生后,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眼珠子几乎落地。 第49章 馋你的公狗腰 只见云舒画身着一袭红黑相间的哥特萝莉装,头顶带着一个黑色猫耳朵发箍。 像极了一只纯欲到爆的性感小野猫。 在她蹑手蹑脚推蛋糕的姿势下,野性中透着些许笨拙的可爱。 只一眼,萧凛深眼角便湿润了。 这套服装是他高中时期精心设计的。 当时他的梦想是当个服装设计师,但迫于家族接手企业的压力,才不得已报考了金融管理。 他知道肯定是封云婷和她说的。 曾经他就同母亲说过,他要是有一个妹妹,就要让妹妹做他的模特,穿上他的衣服,让她成为世上最好看的女孩。 如今,愿望就在他二十八岁生日这年悄然实现,他怎么能不感动。 云舒画垂着头不敢去面对周遭人投来的各种目光。 第一次尝试穿这种衣服,但为了哥哥当年抛弃的梦想,她硬着头皮还是穿了。 她点燃蜡烛,看着眼前的哥哥,一如儿时看向云楚辰。 久违缺失的亲情,让她不由热泪盈眶,哽咽出声,“哥哥,生日快乐!” 萧凛深这一刻也不由泪流满面。 为了那个从未见过的亲妹妹,也为了这个上天赐予的妹妹。 第一次感到了人生的圆满。 在一众喧哗中,吹完蜡烛的生日宴会也到达了高潮。 萧凛深席间为云舒画挡了不少酒,也有些醉意。 云舒画看了眼墙上的时间,都临近十点,都没见封熠寒过来,便有些着急了。 她凑在萧凛深耳旁问起他的下落,“哥,妈不是说舅舅会过来的吗?” 萧凛深轻弹了她一下额头,解释道:“舅舅他什么档次什么身份,怎么会和我们一起玩,那都是妈自己一厢情愿认为的,他从不和我们一起玩。” “什么?” 云舒画大脑宕机一瞬。 如果封熠寒不来,那她偷偷准备的催眠仪有什么用? “哥,要不你给舅舅发个信息叫他过来好吗?” 云舒画揪着萧凛深衣袖央求,萧凛深眉眼弯弯掏出手机之际,正好有电话打进来。 萧凛深听着嘈杂的声音,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云舒画便转身出了包厢接电话。 云舒画等了好久都不见萧凛深回来。 有不少男生过来敬酒,她被迫喝了好几杯酒。 此时包厢内有人起哄去楼下的迪厅跳舞。 云舒画也被一群热情的女生拉着一起去了楼下迪厅。 第一次步入霓虹闪烁的跳舞池,看着周遭性感热舞尽情宣泄的男女,体内流淌的酒精作祟,云舒画也不由跟随着舞曲的节奏肆意摇摆起来。 一时间,身着萝莉装的女孩成了整个迪厅男性猎手眼中最炙手可热的可口猎物。 云舒画边摇边掏出手机,仰头对着自己随意拍了个自拍。 她想,封熠寒不是爱偷拍她,拍张照片引诱他过来,他应该会来的吧! 发完照片,并发文字问他,“这套衣服好看吗?” 发完信息,她便不再管接下来的事情。 伴随着越来越劲爆的舞曲,云舒画醉意迷蒙,越舞越嗨…… * 射击俱乐部内。 封熠寒连中一百个靶心后,和好友温涵在休息室歇息。 温涵瞥了眼身旁心不在焉的男人,试探道:“你真不打算去见见我妹妹,她可是很多人追的,整个京都没几个有我妹妹漂亮的。” “我不都和你说了,我有女人了。” 封熠寒拿着白毛巾擦身上的汗,一脸严肃,“你可别说你妹妹最漂亮,我还觉得我女人最漂亮呢!” “你真有女人?睡了没有?” 温涵瞪大了眼不可置信,“我以为你就是推脱不和我妹相亲才找的借口,就你这样的,哪个女人敢跟你?” 封熠寒擦汗的动作一顿,看向他时眼神危险,“你什么意思?我怎样?那你还敢把你妹妹介绍给我?” “我不是说你人品啥的不行。”温涵赶忙摆手解释,他当然不敢承认是自家妹妹温糖糖三天两头求他帮忙介绍的。 “其实我的意思是你这么猛,你女朋友吃得消吗?” 封熠寒满头黑线,无语至极,“你到底在说什么?” 温涵见他这糙汉懵圈的模样,不禁笑得前俯后仰,“你不会不知道吧,圈子里早就传遍你在床上可是十头大象都抵不过的猛男,说被你睡过的女人估计都撑不过第二天。” “胡说八道什么,我女人都不满意!” 封熠寒脸都黑了,明明他姐都说人家不满意他的床上功夫,才将一夜情后的他拉黑。 那些不知情的人居然将他传言得这么厉害。 “胡说?那难不成你是不行吗?” 温涵笑得脸上的眼泪都出来了,上手拍了拍他的公狗腰,“看着也不像啊,你不知道平日里你出席宴会,那些有经验的富婆都是怎么说你的?她们说羡慕你未来的老婆吃那么好,说你要是个男模,她们几个非得一起上!” 封熠寒刚喝进口的水惊得一下子全喷出来。 他擦了擦嘴,满脸震惊,“当真有人会这样说?” “真的,我当时就在旁边亲耳听到的,那几个富婆还说馋你的公狗腰,即便她们几个一起上,你也游刃有余!” 温涵叭叭叭说得不亦乐乎。 封熠寒却气得直接将手中的矿泉水捏爆。 他堂堂封氏总裁,却被一群女人意淫,要是被云舒画听见,那不是真以为他到处拈花惹草了。 思及此,他不禁想起今天白天看云舒画时她淡漠瑟缩的表情,不由怀疑起她是不是听到外面什么流言蜚语了。 一旁的温涵见那个被捏得变形的矿泉水瓶,也不由吓得如被人扼住脖子般不敢继续开玩笑,小心翼翼试探问道:“兄弟,你不会才三分钟吧?” “什么三分钟,”封熠寒面红耳赤,压低声音靠近他诉苦,“我三个小时,有次五个小时,她都不满意!” 温涵瞪大了眼珠子,惊道:“怎么可能?她说的不满意?” “不是,是我姐说的,后来我就更卖力了,但她好像不想和我亲热,一见到我就抖……” 封熠寒说得满脸通红,而一旁的温涵却直接笑翻了,“你当真还信你姐的,封熠寒,我没想到你平日里看着挺厉害,情商这么低。” “那哪是人家小姑娘不满意,那简直是怕你这豺狼虎豹!” 一句话彻底点醒封熠寒。 他整个人emo了。 明明他以前对自己也是自信的,为什么遇到她会这样自乱阵脚胡思乱想呢? 和她第一夜过后,他发现她身上皮肤被蹭破,便亲手刮去身上的茧子。 他自小习武,长大后更是痴迷射击拳击等项目,从未和女性有过接触,也不懂如何讨女人欢心。 要不是他大哥前些年突然车祸成植物人,家族企业无人管理,他估计都不想重回封家。 只是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耳濡目染那些糙汉口中所说“女人对一个男人爱有多深,要看两人床上交流有多深”。 他也一直深以为然。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过去有多离谱。 她显然是在床上怕惨了他! 一旁的温涵还在传授他的恋爱之道,封熠寒却一个字都不信。 因为温涵他自己的婚姻都乱七八糟岌岌可危的。 封熠寒下意识掏出手机想看看平日里他偷拍的云舒画照片。 谁知一点开,就发现云舒画竟给他发了两条信息。 他心脏狂跳。 第一次收到她主动发来的信息。 即便以前两人做网友时,也从来都是他主动找的她。 激动点开信息,看着上面女人发来的可爱到爆的照片,还附文字问他好不好看,封熠寒连呼吸都停滞了。 这岂止好看,简直是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流鼻血的程度。 那紧收的小蛮腰,还有底下黑色网状的丝袜,简直不要太令人血脉偾张。 他立马按下图片保存,放大欣赏起来。 这不看不得了,一看惊得他一身冷汗。 为什么他的女人身旁会有那么多陌生男人? 还全用猥琐的目光盯着他的女人? 一时间,他的脑袋轰然炸响,丢下还在喋喋不休的温涵冲出了射击馆。 第50章 她差点被欺负,他气疯了 萧凛深回到包厢里的时候,里头就剩零星几个人,并没看到云舒画。 他过去喊醒睡在沙发上的季鸣溪,问了一圈无人知道云舒画去哪里,便火急火燎几人冲出包厢寻找。 走廊里有路过的人拍着胸脯一副受惊的模样,“楼下迪厅出事了,有人打架,还有一个小姑娘受伤了,流了很多血。” 萧凛深心底一紧,和季鸣溪一同赶往了楼下。 此时迪厅里面灯全亮了。 大老远,他们就看到了封熠寒身量极高的身躯站在人群中间,脚底的皮鞋狠狠碾压在趴在地上染着黄发的小混混右手上,表情阴狠。 而他身边站着的是早已吓得面色惨白的云舒画。 “画画,”萧凛深飞奔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肩安抚,“你没事吧,哥哥不该把你扔在这!” 他现在实在后悔刚刚在酒店门口居然被一个说是他学妹的女孩拉扯着告白耽误了时间。 她捧着一个精美的礼盒,说是喜欢他多年的学妹。 但有轻微脸盲的他完全不认识她,只是觉得这个头低得很低的女孩有点眼熟。 因为看她被拒绝后哭得太可怜,就心软和她聊了一会天,说起以前大学时的一些事。 却没想到回来时会发生这种事。 迪厅内人群嘈杂,萧凛深揽着云舒画退至一片,一抬眸就对上封熠寒投来的冷冽锐利目光,似要将他眼珠子戳爆。 萧凛深心底莫名发怵,生怕这舅舅的目光吓到云舒画,顺势抚着她后脑勺倚靠在自己肩上,不让她看到自家舅舅凶狠的模样。 哪知头顶那如激光般灼烧的目光却更强烈了。 好在酒店经理匆匆赶来,一顿点头哈腰,令保安将还在不住求饶的黄毛拖了出去,才消了封熠寒的雷霆之怒。 重回包厢,云舒画缩在角落里,看着封熠寒冷着脸当着诸多友人的面将萧凛深骂得狗血淋头,悄悄攥紧了拳头。 “你都快奔三了吧,保护妹妹都不会吗?我要晚来一步,那黄毛手都摸你妹妹身上了!” “你不知道她没来过酒吧吗?她还那么小,你是怎么放心把她一个人放那的,你还纵容她喝酒,以后你要是保护不了她,就给我滚出萧家……” 包厢内一屋子人无人敢吱声,全都跟鹌鹑般站在角落里不敢为萧凛深说一句话。 云舒画只觉得心脏揪着疼。 封熠寒他怎能说出如此过分的话,这让哥哥以后怎么还有脸面对友人? “舅舅,你有什么资格赶哥哥出萧家?” 云舒画涨红了脸站到萧凛身旁为他说话。 “还有我已经不小了,我这么大人凭什么哥哥要寸步不离照顾我,还有我想喝酒就喝酒,你凭什么不让我喝?” 封熠寒瞪大了眼珠子看向她,更显得他整个人气势凌人。 他指着萧凛深满是不可置信,“你为他说话,因为他过生日,害得你差点被人欺负,你……” 云舒画不等他说完,径直打断他,“不就是摸一下腰吗?跳舞谁不摸腰?舅舅你至于把人打成那样吗?” 全场静若寒蝉,所有人都吓出一身冷汗。 封熠寒额头青筋暴起,胸口剧烈起伏着,鼓鼓囊囊的胸肌仿佛下一秒要将他胸前黑衬衣的扣子一粒粒崩飞。 云舒画惊恐的眼神落在他胸前,瞳仁急速收缩。 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他坚硬如铁般触感的胸肌贴着她剧烈起伏时,那种刺拉在她胸前肌肤上的痛感记忆犹新,吓得她腿都不禁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原以为下一秒这个男人会将所有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但只听一声暴喝响起。 “萧凛深!” 封熠寒怒不可遏直视向被女人挡在身后的男人,眼底的寒气爆发,“带她去楼上休息!” 萧凛深哪敢不听,赶忙应了声拉着云舒画出了包厢。 待两人走后,包厢里的富家公子小姐们全都松了口气。 他们都和萧凛深一样是家里的小辈,全都知道封家这位爷家世脾气不好惹,但更让他们恐惧的是有关封熠寒的传闻。 听闻这男人在国外不仅杀过人,还因为在深山老林里徒手杀棕熊的事上过新闻。 这样冷血的人谁敢招惹。 但他们只是没想到,传闻中这般冷心冷情的大人物,居然会这么维护一个萧家来路不明的养女。 包厢里的人贴着墙正准备逃走,却见封熠寒人高马大地慵懒坐至沙发上,盯着蠢蠢欲动逃走的几人凉凉开口。 “刚才我家外甥女的话有误,我们萧家的女孩就是连腰都不能摸一下,明白吗?” 那群公子哥全都面面相觑,随即疯狂点头,“明白了,明白了!” 那些个千金小姐们满脸问号皆感叹号,这封家掌权人也太霸道了吧,这是生怕这群男的听了他外甥女能摸腰的话图谋不轨? 不要太荒谬! 一时间,种种猜测已悄然在这群人心中如藤蔓一样缓缓滋生。 第51章 勾引他催眠 酒店总统套房里。 云舒画看着偌大的房间拉住正要离去的萧凛深衣角。 “哥,我不用住这么大房间的,太贵了。” 萧凛深摸了摸她头,温和笑道:“这家酒店就是我们自家产业,你别想其他的,哥哥回去警局处理好刚才那个黄毛的事,明天一早就过来接你。” 说着,他瞥了眼她腿上沾染的血渍,有些后怕,还好那只是小混混的血,要是她受伤,他都不知回去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他生怕半夜她会被人打扰,又交代了几句陌生人别开门之类的话才匆匆离去。 云舒画坐在空荡荡的套房里哭笑不得。 她都这么大一个人了。 他们却把她当小孩子一样看待。 云舒画正对着整面立体墙的大镜子拉拉链,顿时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她的手僵在后腰上,萝莉装的领口就这么大喇喇地脱落下来。 她惊恐的目光盯向陡然被打开的门,与门口的封熠寒四目交接的这一刻,不由松了口气。 这家酒店是萧家的产业,那肯定也有封家的注资,他想拿到房卡进来,轻而易举。 原本她的计划就是叫他过来,从而更好地在外面悄无人知地实施她的催眠术。 门那头的封熠寒迅速关了门,缓缓逼近女人时身上带着的些许怒意,却在女人一件件剥离衣服的动作下彻底崩盘。 他望着女人腿上沾染血渍的样子,回想起了和她在酒店的第一夜。 那一夜醒来,他看着西裤上的一小滩血迹,心脏如浸泡在蜂蜜水中般甜腻,竟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目光流连在被扔地上的一件件衣物上,最终落在女人漫不经心脱后背扣子的手上。 封熠寒自觉地上前帮她解开。 但下一秒,他就后悔了。 这个小妖精现在胆子都这么大了? 不仅敢在外人面前和他呛声,私下里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他? 难道她不知道,一旦他控制不住,受苦的还是她! 他可不想以后她再因为床事害怕他。 脱下身上的西装从她身后裹住她,镜子中呈现的风光,无限美好。 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他不敢再去触碰她分毫,在她耳边轻声叹气,“你这小傻瓜,赶紧去洗澡吧,我过来看看你就走。” 云舒画后背一僵,仿佛所有使出的力气一拳打在棉花上般。 明明以前她什么都没做,乖乖站着或坐着,这个如雄狮一样蛰伏的男人都会失控般地冲出来将她狠狠咬住。 如今,她都这样了,他还能控制得住? 但如果不让他精疲力尽,那催眠他的成功率将一半都达不到。 她转身将身上的西装外套扯落,掉落在她无处安放的光洁脚边,垂着头柔弱纤长的手扯着他的衣摆不敢看他。 明明在萧邵齐面前,她也能和他平肩。 站在封熠寒跟前,她却堪堪只到他的胸前,莫名有一种娇小无助的羞耻感。 她光着脚颤颤巍巍站上他冰凉的皮鞋鞋面,想努力够得着他,心脏也紧张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洗?” 讲完话时,她早已羞得面红耳赤。 第一次,为了勾引男人,她竟说出如此臊人的话。 见身前的男人岿然不动,她踉跄了一下,身子向后仰去的瞬间,腰间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稳稳拖住她,铺天盖地的吻汹涌而下,不过须臾就夺走了她胸腔内的所有氧气。 浴室内花洒水流哗啦啦而下。 而隔壁套房内,打牌声、嬉笑声不断。 三五成群的小年轻凑成一桌懒散地打着牌。 季鸣溪此时也在牌桌上。 经过刚才迪厅的事,他早就酒醒了。 此时身处嘈杂的打闹男女中,心却早就飞到隔壁房间去了。 可他不敢去隔壁敲门见她。 自从上次撞破她和她舅舅的事后,压根觉得没脸再面对她。 牌桌上性感热辣的小姐姐凹着身姿缓缓洗牌,一张张牌在她纤指下一抽一插,不知洗了多少遍才堪堪洗好,码放得整整齐齐地放至牌桌上任人摸索予取。 隔壁套房内。 浴室的水声停止。 封熠寒单手就将亲手洗得香味扑鼻的女人抱出了浴室,另一只手拿着毛巾轻柔地为她擦拭头上湿漉漉的水珠。 云舒画被男人宛如抱小孩的动作吓得勾紧了男人的脖子,生怕男人一只手支撑不了她的重量,将她摔到地上去。 直到她整个身子平稳落进柔软的大床里时才暗自松了口气。 有种接触实物的安全感。 因为刚刚在浴室,她第一次体会到和这个力大无穷的男人一起洗,是多么危险的事。 他不肯让她落地,不肯让她动手,全程被迫成为他手中精心呵护擦拭的玩偶。 而此时,躺在床上的她,更是成为他眼中细细打量的玩物。 云舒画闭着眼不敢去看他那蓬勃野蛮的身材。 每看一次,她都会心尖发颤,浑身发抖。 她只祈求时间能快点过去。 过了今晚,一切都将回归正常的位置。 但好像一切都出乎意料。 周遭传来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 男人取出套房衣柜里的睡衣,正一脸严肃一丝不苟地小心翼翼帮她穿衣服。 那严谨的表情一如白天开会时的样子! 云舒画抓住他的手腕,眼神清澈,“你……你怎么不继续了?” “继续什么?” 封熠寒说得云淡风轻,却把心急如焚的云舒画整不会了。 “就……你……你今晚不犯病了吗?” 封熠寒眯眼看她磕磕绊绊的迷糊样,脸上表情不变,眼底却满是笑意。 “今晚你好好休息,我看你身上……” 说着他眼神幽深地看了眼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红痕,喉结滚了滚,“你身上伤痕挺多的,就不闹腾你了。” 云舒画简直石化了。 看了眼放在角落的袋子。 平日里她哭着求饶他都不放过,今天她当众忤逆他,他不是更该惩罚她吗? 她不管。 今晚必须拿下他! 云舒画缓缓起身,海藻般的发丝丝丝缕缕落下,不顾廉耻地咬上他滚动的喉结…… 隔壁套房内,一张张牌落入一双双手中细细摩挲。 “红桃K!” “黑心A!” “淦!” 牌纸交叠,牌面相扑的重重打牌声不绝于耳。 一墙之隔后,光影轮奂间。 封熠寒抱着怀里的女人嘴里不住道歉。 “宝宝,就一个小时好不好?” “半个小时?” “十……十五分钟,你别哭……” “好了,再来两次,不,再一次我们就去睡……” 隔壁套房内,打牌声、玩笑声愈来愈大声。 季鸣溪叼着烟,听着身旁公子哥搂着美女亲吻的啧啧声,整个人都麻木了。 牌桌上有人提议,“再来两圈就结束!” 季鸣溪听着这话却愈发觉得不对味起来。 蓦地,耳边仿佛传来女人的哭声。 越来越明显。 他竖起耳朵倾听,下意识问其他人,“你们听到隔壁房间有女人哭吗?”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屏气凝神,“没有啊,你听错了吧,这可是总统套房,隔音特别好!” “对啊,即便隔壁是十男对一女战火纷飞,我们也听不到声音!” 说罢,那一群人全都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起来。 季鸣溪此时哪还有心思打牌,将牌一丢出了房门。 他站在隔壁套房的门口,心脏怦怦直跳。 终于,他下定决心敲门的瞬间,里头猛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求饶声,夹杂着颤抖的啜泣声如雷贯耳般传入他耳中。 季鸣溪敲门的手僵住,脸色惨白一片。 此时他脑中已闪现过无数个云舒画惨遭扯头发受尽凌辱的画面。 一瞬间,他眼眶内蓄满了泪水。 天知道,他有多想疯狂敲门冲进去将里面的男人痛扁一遍。 但他不能、也不敢那么做。 颤着手将电话拨打给萧凛深。 他心底想,也只有萧凛深能让封熠寒顾虑一两分。 只要他来,封熠寒必定也会收敛一两分。 一通,两通…… 他打了五十通电话,依旧无人接通。 听着房间里越来越密集的哭声,季鸣溪几乎绝望了。 他双眼猩红,背靠着墙滑坐在地。 终于,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宛如记起了救星。 退出拨打萧凛深电话的界面,将电话打给了萧邵齐! 第52章 出车祸时,他们在鬼混 萧邵齐彼时正在医院里强压着云歆歆做人流手术。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被保镖强制拖进手术室的女人,不由长吁一口气。 虽然云歆歆不说,但他也知道这女人肯定是收了他亲生父亲的好处来破坏他和云舒画感情的。 他亲生父子现在膝下无子,必须靠他回去继承家业。 而他父亲唯一的要求就是要萧邵齐必须和他养了二十年的养女一起结婚,保证她下半生衣食无忧。 但他怎么可能答应。 于是便花大价钱找了云歆歆来勾引他。 哪知这云歆歆还是个不安分的,竟然还想生下孩子。 萧邵齐看了眼手术室上“手术中”的字样,悠哉坐回椅子上。 他掏出手机翻看着过去和云舒画的婚纱照,唇角高高翘起。 如果他们俩有孩子,那肯定是十分可爱的孩子吧。 正想着,一通几乎没联系过的电话打了进来。 是季鸣溪。 大哥最好的朋友。 他此时不是应该在给大哥过生日吗? 因为儿时大哥作为被找到的真少爷重回萧家,他当时不懂事做了很多争宠的事。 所以后来两人即便关系缓和,也始终有隔阂。 萧邵齐不明白作为哥哥的好友,季鸣溪为何要打他电话? 但等他接听完电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季鸣溪说云舒画在酒店套房里一直哭,好像是被封熠寒骂哭了。 但萧邵齐又怎会猜想不到两人在房里的真实情况呢? 他匆忙起身,不再去看后面突然打开门的手术室发生了什么事,起身飞奔出医院。 地下车库里,他手抖得插了好几次钥匙才启动车子,眼泪早已扑簌簌直流。 一想到他的画画因为报复他,惨遭封号熠寒欺辱的一次次场景,他整个人都快疯了。 车子疾驰在凌晨行人寥寥的街头,发出一阵阵轰鸣声。 临近温泉酒店的郊区,十字路口处,“砰……”一声巨响骤然响起。 两辆从不同方向飞速行驶而来的汽车碰撞在一起,其中一辆翻滚了好几圈才堪堪翻转着停下。 萧邵齐整个人翻倒在驾驶室里,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浸染他倒垂的发丝,最后一滴滴滴落在翻转的车顶上。 他眼神死死望着车前倒垂的那枚平安扣。 那是他的画画帮他求的。 十二岁那年因为假少爷的身份曝光,拜高踩低的同学欺凌他泼了他一脸的墨水,他站在桥上感觉被全世界都抛弃。 而那个同样在高架桥上和他一起悬坐着想不开的小女孩,却在他准备跳入湖中的那一刻,忘了她自己也是个轻生的人,一把拉住了他。 她同他约定,冬天的水太冷了,等来年的春天再一起约着来跳湖。 月光洒在她半边脸的胎记上,成了他刻骨铭心烙印心间的情动瞬间。 后来的日子,他们成了每天放学时间高架桥上的好友。 她同他讲了很多另一个男孩的事,说要寻找那个曾经拉她一把的大男孩。 可是后来,她不再来高架桥上,他也弄丢了那个拉他一把的女孩,走上了寻找她的路。 直到大学里,他重新遇到她。 可是她却不记得他。 无论他多少次出现在她面前帮助她,她都不曾抬眼看他。 因为她的目光始终都在有意无意落在每一个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手臂上。 他知道,她还在寻找她的白月光。 于是后来,他让一个小女孩在他手臂上咬下了牙印,默认假冒了她心目中白月光的身份,终于让她成功记住了他,走入她的心底。 可得偿所愿后的他,却还是犯糊涂弄丢了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女孩。 他还没同她结婚,还没拥着她入睡,还没拥有两人一同的孩子,就再也没机会了。 萧邵齐眼前一片模糊,耳边汽油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伴随着滋滋作响的汽油着火声,被困在驾驶座上无法动弹的男人缓缓伸出手,试图去够着那枚平安扣。 模糊的眼前是女人回眸朝他浅笑嫣然的模样,他扬着手泣不成声。 “嘭……”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过后,翻转的车子瞬间被熊熊火焰包裹。 热浪翻滚、火舌卷卷。 一如酒店总统套房里的男女,将原本静谧温馨的房间点燃成一个硝烟弥漫的火热战场。 第53章 哥哥被暗恋者绑架 封熠寒紧箍着她的脖子,青筋暴起的手臂抵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镜中的两人。 “宝宝,你好美……” 男人的声音如低音炮般蛊惑人心。 云舒画看着镜子上她留下的一个又一个手掌印,密密麻麻,不忍直视。 “不要一直叫我宝宝,我不小了。” 她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也染着哭腔,哑得不成样子。 “对,你不小了……” 说着,镜子中的男人唇角似笑非笑,目光意味深长向下。 云舒画别过脸去不敢去面对镜中如的自己。 看着墙上的时间,她闭上眼,眼角有泪花滑落。 她必须忍耐,也许还必须忍到天亮。 任由男人再次单手抱起她走向那个热气氤氲带有温泉的浴室…… “啊……啊……” 一声声女人压抑不住的惨叫声透过薄薄的门板传了出来。 站在门口紧攥手机的季鸣溪唇色惨白,身子摇晃间再也忍受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听觉冲击,眼前一黑彻底晕死过去。 隔壁房间打完牌出来的男女,看着躺地上昏厥过去的季家少爷全都懵了,手忙脚乱将地上的男人送去了医院…… * 唇上有湿润温热的触感传来,伴随着香甜的液体滚入喉间,萧凛深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明,猛地一下子惊醒张开了眼。 眼前漆黑一片! 他惊恐闭上眼,再睁开,依旧见不到任何光明。 只有唇上温热的触感和喉间的香甜证明他还活着,而不是身处黑暗地狱。 他慌忙起身却感觉撞上一处柔软,然后是瓷器掉落地板碎裂的声音。 “谁,这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 萧凛深下意识吼出声,挣扎着起身时却一个失重摔下了床。 “小心!” 身旁响起女人担忧的声音,一只细小的胳膊拦在他肩膀上,还伴随着女人一声压低的怯弱劝阻,“别乱动,地上有碎片。” 萧凛深努力睁大眼睛,却依旧没有同以往那般的光亮进入眼帘。 他彻底慌了,四处摸索着抓住眼前的一只手,如溺水之人抓住浮木。 “我怎么突然瞎了,你是谁,帮我给我家人打电话好不好?” 萧凛深不明白,他只是半路上接到云舒画在酒店房间打来的电话,要他去药店买瓶眼药水,他买了眼药水就打算重新折回酒店,却在上车的一刹那就彻底晕死过去,人事不醒。 再醒来却成了这副模样。 他掏着裤兜试图找到手机,翻遍了全身都找不到手机。 “没事,你帮我打电话给我妹妹,我记得她电话。” “她电话是……” “你还真疼你妹妹啊,她只不过当了你几天妹妹,你连她电话都记住了。” 萧凛深说话的声音顿住,直愣愣望着眼前的黑暗,脸也跟着沉了下来,“你到底是谁?你绑架我?” 此时他已恢复理智,眼前的这个女人肯定是趁他买药没锁门的间隙上了他的车,并在他上车的瞬间将他迷晕带到了这。 “你想要钱?多少开个价!” 萧凛深紧紧扼住手中细小的手腕,挣扎起身间脚下传来铁链“哐当眶当”的拉扯声,更令一向待人温和的他怒火翻腾。 “你绑架人是犯法的,还有你对我的眼睛做了什么,赶紧将我恢复放我出去,我念你是一个女人姑且还会放你一马……” 他长篇大论一大堆,始终未得到回应的他火了,连带着身体也如着火般难受。 一时间,他颤着牙无法再多说一个正义凛然的字,身上如着火般的热浪一浪接着一浪袭来,灼烧得他额头上沁满汗珠,难受地捂住肚子蜷缩回床上。 天知道他有多想褪去衣服,但他不能。 刻在骨子里的教养,让他绝不会在女人面前衣裳不整。 蓦地,一只冰凉的手覆上他的脸颊,女人带有好闻柑橘香的气息萦绕鼻尖。 熟悉又撩心。 萧凛深紧皱眉心,一时间想不起身边谁有这种香味。 女人的手覆在他滚烫的脸颊上好冰好凉,似一淌春水滴落在灼烧发红的烙铁之上,引导着几欲失控的神经想要更多、更多。 “你的眼睛没事的,我不过是打了些会暂时失明的药。” 她的手细细摩挲着,好闻的气息猝不及防喷洒在耳廓上,带着勾人的轻颤尾音,“萧凛深,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我只想要你……” 萧凛深只感觉胸前冰凉一片,女人的手已撑在他胸膛上,一种令人恰如其分舒适的重量缓缓压下。 “你居然给我下……药!” 他瞳孔震颤间,下一秒被两片柔软彻底堵住了唇,失去了一切抵抗…… 窗外的曦光透过窗帘缓缓落在萧凛深儒雅迷茫的脸上,在他空洞的眼中折射出一片细碎的光。 周亦瑶伸手抚上他汗水涔涔的额头,却被他嫌恶地别过头躲开。 他就这么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地从她身上抽离翻身累倒在床上。 视线充足下。 周亦瑶第一次清楚看清男人肌肉纵横的身材,脸色发烫。 早就听闻他常年跟着他舅舅一起健身,但也从没想过他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一个人,也会有如此健硕的身材和强魄的体力。 昨夜原本她不想他受累的。 她虽然没实战经验,但经过翻阅观看相关视频,她也早就掌握了一些女人主动的技巧。 在她的意识里,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尽兴开心。 但却没想到昨夜那药竟然药效那么猛,没一会儿他就反客为主,一直折腾到现在才结束。 周亦瑶喉咙发干,小心翼翼关心问道:“你渴不渴?我倒水给你喝。” “滚!” 萧凛深恶狠狠回她,语气里满是咬牙切齿。 周亦瑶看着他背对自己的背影,鼻头酸涩。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即便面对不起眼的女生告白时,都会一脸温声地委婉拒绝。 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想必是对她所做的事深恶痛绝。 这个男人看似温和完美得像个谦谦公子。 但其实是个最狠心最无情的男人。 她曾经在卫校时不下三次给他告白,不下百次和他制造机会偶遇。 可他却在那次云舒画介绍他们两人认识时丝毫不记得她。 即便那天她和云舒画一起同他吃了饭,昨天晚上她再次同他告白时,他依旧记不起她就是云舒画的朋友。 她甚至怀疑起萧凛深是不是有拿正眼瞧过她? 不然他怎会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 可在云舒画口中,他可是在见云舒画的第二次面时就能在人群中一眼喊出她名字的大暖男。 给她剥虾夹菜,会宠溺地摸着她的头给他鼓励。 可对外人,他却总是礼貌且疏离。 如今对她,更是冷眼以对。 周亦瑶心痛异常,从后背环住他,眼眶泛红,鼻尖深深迷恋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她知道无论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得到这个男人。 只能用这种方式去得到他。 再过几日她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她这一辈子太孤单了。 她不过是想得到最后几天的美好而已。 而且,她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 有了孩子,她才会有斩不断的亲情,才会拼了命地想活下去。 她的手刚刚探上他的腰间,却被他一把挥开。 劈头盖脸的话更是令她无地自容。 萧凛深那双好看的眼睛空洞地直视前方,口中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不要脸!” 第54章 消除他的记忆 萧凛深死死攥紧拳头,忍住挥手打女人的冲动。 在他的信仰里,这种事情只能和深爱的女人、他的妻子一起做。 可是如今他一个七尺男儿的初次却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绑匪夺走,如同一个畜生一般被绑在床上。 换成谁,能接受? 而他昨夜竟然也脆弱得抵挡不住药性,沉沦其中。 想起昨夜疯狂的一幕幕,不断碰撞的脚镣声如恶魔的低吟声一遍遍在他耳边回响。 此时,他恨不得甩自己几个大耳光。 带着沉重的脚镣,他紧紧裹住被子生怕再次受到羞辱,疲惫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梦里,他看到了云舒画…… * 酒店浴室温泉池里。 封熠寒啄了啄怀里精疲力尽软趴趴的女人撅起的唇,托着她就跟提溜小孩般将她放置在温泉池旁铺着毛巾的池沿边。 他捏着女人小巧玲珑的脚踝,用毛巾轻柔地帮她擦拭脚心。 动作温柔得像极了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毛巾颗粒粗的质感摩擦在脚心,如羽毛拂过脚底痒意难耐,令她下意识想抽回脚。 但她还是生生忍住了。 一旦反抗,后果必是她承受不住的。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不守信用的十足大骗子。 他最开始时说只要十分钟,但偏偏又折腾了三个小时。 后来说再一次,又变成了她两次。 到后面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时,他说再碰她,他就是混蛋。 结果他全程骂着自己混蛋,又十分实诚地抱着她爱不释手。 幸好,她早就猜到他根本不会说到做到。 像他这样一个肌肤饥渴症患者,得到一点触碰后,只会想要更多的触碰,到后来的渴求会如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强烈,根本无法控制住。 只有得到彻底的满足,他才会停歇。 “困不困,宝贝?” 思绪回笼一抬眸,就对上封熠寒满含歉意的幽深瞳仁。 此时的她不知何时被他裹成一个白色的粽子抱在怀中。 他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抱着她一同躺在浴室里的按摩椅上,而她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婴孩般蜷缩在他怀里。 湿漉漉的发丝里,她能感受到他粗砺的指腹在她头皮温柔摩挲,舒服得她想立马沉沉睡去。 但她不能睡,强撑着眼皮做着艰难斗争。 “不困吗?我以为你累坏了。” 封熠寒的唇吻在她额头,声音低醇暗哑,“刚刚帮你洗澡,看到你身上的伤,痛不痛?” 云舒画在他怀里翻白眼,就他那牛劲,谁会不痛? 他继续忏悔,说得十分真诚,“我以后会注意力道的,你知道我有病,一旦触碰只会想要更多。” “下一次碰你前,我会先吃药控制的。” “你信我好不好?” 云舒画心底暗笑。 他还想要下一次? 从明天起,他就继续抱着枕头孤枕难眠吧! 但嘴上还是嗡声嗡气哑着鸭子嗓“嗯”了一声。 他好像很高兴,跟哄孩子一般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入睡。 “今天刚好周六,你就在酒店睡一天,我陪你……” 云舒画抬头看着他精神奕奕的样子,惊叹他无穷无尽的体力。 表面上却故作骄纵般蹭了蹭他的胸膛,撒娇道:“能不能给我讲故事啊?讲了故事我就一下子能睡着了。” 她眼睛眨巴眨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心底早就盘算好了。 一旦他开始讲故事犯困,意识最涣散的时候,便是她催眠的最佳时机。 原本她还以为要矫揉造作地多撒几次娇他才会答应。 没想到他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便压着嗓门开始用磁性的声音讲起了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很小的时候便得了一种难以启齿的病,他经常会莫名身体肌肤发红,想要去触碰去拥抱别人。 但强烈的自尊又令他格外恶心和反感别人的触碰。 他的父母都不耻儿子会得这种见不得光的病,愈发讨厌他,将所有的爱给了他们另一个儿子。 虽然他们也从心理医生那里知道小儿子会得这种病,就是因为他们长期对大儿子的偏爱。 但他们依旧不肯承认偏心,将关心多分他一点。 后来,他每每发病承受痛苦时格外暴躁,性格也愈发叛逆阴鸷起来。 于是,父母将才十二岁的他送去吃苦,他练武练得满身血泡,每一寸的肌肤都被磨去了本来的样子,他也渐渐从发病的痛苦中得到了一些缓解……” 他很认真地说着,每一个都好像充斥着悲伤的字眼。 可在他口中,就如同一个局外人般在诉说一段别人的过往。 可云舒画知道,她说的就是他自己。 她也曾听说,封家最初的继承人是封熠寒的大哥封奕泽。 后来,他大哥因为在国外遭遇车祸成为植物人,封家人才不得已将散养在外的封熠寒召回家中。 即便他现在身处高位,但没人知道他儿时竟也如此悲惨缺爱。 当她还想听下去时,头顶的声音缓缓弱了下去,直至没了声音。 云舒画听着男人匀称的呼吸声,蹑手蹑脚从他身上翻了下去。 裹住她的白色浴巾悄然落地。 当她将协助催眠的头罩戴到他头上时,手都是抖的。 打开秒表,她摁下头罩开关时,躺椅上的男人仿佛被抽走了力气般愈发软了下去。 云舒画强压下心中的忐忑,眼神不自觉扫过他身上交叠的道道伤痕,不禁鼻头一酸,红了眼眶。 她深吸一口气坚定决心,对着躺椅上的男人循循善诱:“封熠寒,现在你重新回到xx年x月x日xx酒店,去见网友的那一刻。” “你推门而入,酒店房间里有谁?” 云舒画目不转睛观察他的反应。 只见男人薄唇缓缓勾起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弯弯弧度,说出的话让她彻底僵在原地。 “里面是我的此生挚爱!” 第55章 错认爱人 云舒画目光直愣愣地盯着躺椅上那张轮廓分明又丰神俊逸的容颜。 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他,封熠寒,认她为此生挚爱?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不过是肉体上的喜欢。 是那种强烈的禁忌感给他带来的极致刺激。 所以才一次次地缠着她发生关系。 昨夜,刚开始时。 他温柔得几乎要将她揉成一汪池水。 她以为这是两人的最后一夜。 所以格外放肆。 将以往那些夜晚里压抑在心中无法宣泄的声音,在一次次起起伏伏的波涛汹涌中尽情放肆。 她哭得越大声,他就愈发失控。 最后却不知不觉演变成抓心挠肝、掏心掏肺的痛楚和崩溃。 即便他一遍遍骂着自己是混蛋,一遍遍喊着她“宝宝”哄她。 而她早已心如死灰,流着泪更加坚定了远离他的决心。 因为她知道。 如果她不离开,不让他忘记她。 她迟早会死在床上。 可此刻,她听到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心就好像被一双大手包裹住轻轻抚摸,又窒息又温暖。 她知道,他有病,在男女情事上,并不能很好地控制住。 但这也不是她成为无辜受害者的缘由。 云舒画攥紧手中的秒表,脑中闪过封云婷慈爱的面庞和萧凛深摸着她头时宠溺的笑颜,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她俯身对着还深陷梦境的男人,如勾魂般缓缓吐字,“那你看着那个女人,将她彻底忘掉!” “忘掉她,忘掉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沉重的命令话语如蛊人心智的音波一丝丝钻入男人耳中。 封熠寒躺在躺椅上不断摇头,头罩上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 他呼吸急促,嗫嚅着唇声音颤抖,“忘不掉她,这不是我第一次见她,我忘不掉……” 云舒画错愕,不明所以。 作为网友见面的那一夜不是初见,那什么时候才是两人的初见? 在她印象里,她压根没见过他。 “那你退出酒店……” 云舒画慌忙将催眠头罩的开关调至二档,继续引诱,“将酒店门关上,你的右手边是另一扇门,打开它,回到你和云舒画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 躺椅上的男人缓缓平静,眼皮下的瞳仁不断转动。 “你看到她了吗?她在干嘛?” 封熠寒眉头轻皱,神色悲伤,“她在哭,缩成好小一只边挖地瓜边在哭……” 云舒画神色僵住,硬生生咽下口中“忘掉她”的话,眼神不自觉落在他手臂上的牙印,心脏都仿佛跟着漏了一拍。 但她很快回忆起来,这些都是之前她咬的。 她捏着秒表的手微微颤抖,迫不及待问道,“那你们在哪里……” 话音刚落,打开的浴室外手机铃声如催命符般一个又一个打来。 封熠寒的手机响完,云舒画的手机又再次响起。 云舒画只能被迫暂停催眠,跑去接电话。 “喂,妈怎么了?” 她有点心虚。 下一秒,在听清电话那头的哭声后,她整个人如坠冰窟,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脆响…… * 通往医院停尸房的走廊,幽深、诡静。 蹒跚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如沉重的哀钟。 封熠寒亦步亦趋跟在云舒画身后,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影,心脏丝丝缕缕抽疼起来。 在她摇晃着就要摔倒前,封熠寒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她,“我抱你过去。” “你走开,别碰我!” 云舒画重重一把推开他,身子一个趔趄强忍的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地流淌下来。 她脸上满是破碎,拉开和封熠寒的距离,转身继续倔强地扶着墙往里走去。 停尸房里。 封云婷趴在摆放尸体的担架上早就哭成个泪人,悲怆声响彻整个房间。 “邵齐啊……我的儿啊,你怎么说走就走啊……” 每一声都如尖刺般扎穿云舒画的耳膜。 她呆愣愣地站着,看着白布上被翻开一角露出的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时,眼前模糊的世界好像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儿时乡下的初遇,他的微笑,他的守护,他的一次次如影随形。 他是她这么多年昏暗人生的一束光。 即便是后来他背叛她,在外面肆意羞辱她,她都从没想过让他死。 可是现在,他就这么死了? 难以想象,之前早上,那么大一个活人还站在她面前,眼底似有千言万语。 如今却躺在这里,烧成焦尸,没了一丝生气。 云舒画同一行人一起出来时,脸上的血色早已褪得一干二净。 医院卫生间隔间里,她摊开手,刚刚拉他烧焦的手时那种恐怖触感宛若还在,整个身子不受控地贴着墙滑坐在地,强忍的眼泪终是跟断了线的珠子般拼命往下滑落。 她捂着胸口终是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个手臂上有牙印答应要守护她一辈子的男孩死了。 彻底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不见。 卫生间外面。 封熠寒指尖一点猩红,听着里面痛彻心扉的哭声红了眼眶。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手臂上一个又一个咬痕。 儿时小小的牙印,到现在一个个被她覆盖还带着血渍的牙印。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他总是咬牙切齿,充满了排斥的尖刺。 面对他人,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和乖巧。 现在,更是为了那个伤她至深的前男友哭得撕心裂肺。 明明小时候,她抱着他也是哭得鼻子红红,说会在那里一直等他,说会永远记住他。 但她转头却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回去的路上,全家人都沉默不语。 直到回到别墅,萧父才再也控制不住发了火,“萧凛深呢,到底跑哪里去了?打他电话他居然回信息说有要事要出去一周,什么要事比他弟弟死了还重要吗?” 全家人都没见过萧父发这么大的火,整个饭桌都被掀翻在地,玻璃碎片掉了一地。 云舒画如行尸走肉般站在一旁,倒是封熠寒眼疾手快一把将愣神的她拉至一旁,生怕她受伤。 封熠寒面露疑惑,目光直直望向封云婷,“凛深怎么可能出这么大事不回来,你们和他联系上了吗?” 一句话将还在哭泣的封云婷从悲伤中拉回。 她怔怔摇头,眼泪不停歇的同时看向云舒画,“画画,昨晚不是你和你哥在一起吗?他有说去哪里吗?” 云舒画脸更白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时间,全家人陷入一股巨大的恐慌漩涡之中。 封熠寒连夜就去警局报了警,跟着民警一起查看了温泉别墅回市区的监控录像…… 第56章 逃离女恶魔的禁锢 距离萧家别墅不远的一处小区公寓里。 周亦瑶去附近的市场买了很多滋补的食材回到家。 她瞥了眼卧室里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唇角缓缓漾开笑意。 昨夜他肯定是累坏了。 但一想到刚刚一大早她好奇点开他手机时收到的那一通通电话仍心有余悸。 她没想到萧家人这么快就找上他,而且他弟弟还恰好出车祸去世。 可如今事已至此,她断然不会打乱计划放他回去。 于是她刚刚顺路就将萧凛深的手机扔至不远处的湖底,以防被人定位跟踪。 她去厨房炖了甲鱼汤,炒了些拿手好菜。 刚端出去,就听见床上的男人如梦魇般从床上“腾”地坐起,惊叫出声“画画,画画”。 然后整个人一个翻身就从床上滚落,铁链的哐当声陡然在狭窄的卧室里炸响。 周亦瑶赶忙上前去搀扶他,“凛深,你没事吧……” 她手刚触上他的手臂,却被他反手摁倒在地,沉重的铁链猝不及防缠住她的脖颈,不待她挣扎,强烈的窒息感就随之而来。 “快放我出去,不然我勒死你!” 此时的萧凛深哪有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目眦欲裂勒紧她脖子的样子如一把最残忍锋利的刀直扎她心口。 “快放我走,我妹妹肯定出事了,我梦到她一直在哭,她要是出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萧凛深声嘶力竭地吼着,手中的力道丝毫没有松懈,仿佛恨透了这个毁了他清白的女人。 周亦瑶只觉得喉头一阵阵铁锈味上涌,脸也憋成了猪肝色。 她的手拉着床头柜胡乱拍打着,在摸索着能救她的针筒。 终于,她手向下一掷,针头稳稳扎在萧凛深脖子上。 下一瞬,原本还面目狰狞的男人顿时跟被抽干了气力般松开了锁紧铁链的手,整个高大的身躯就那么直挺挺地软了下去。 周亦瑶拨开脖间的铁链,剧烈地咳嗽起来。 眼泪不争气地再次汩汩流下。 她抱起地上睁着眼满是不甘的男人,抚摸着他的脸,声音哽咽,“凛深,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的。” “你陪我几天好吗?” “我只不过想要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孩子,想要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孩子。” 眼泪一滴滴砸落在萧凛深脸颊上,滚烫又炙热。 但他却只是睁着怨恨的眼睛,发出野兽般的嘶鸣声,没有一丁点对女人的怜惜之情。 直到男人身上的镇定药药效过去,周亦瑶才将做好的饭菜断进卧室。 “吃点饭吧,你肯定饿了,听说你很喜欢吃海鲜,我给你做了好多,我剥你吃好不好?” 面对递在嘴边的虾仁,萧凛深别过脸去,发出一声冷笑,“你又想给我下药,然后借种给你生孩子吗?” 周亦瑶无奈凑近他,肆无忌惮打量起他好看的眉眼,缓缓开口,“没有下药这次,你不吃饭,过几天饿得瘦骨嶙峋,等下你的妹妹就认不出你了。” 他喜欢吃海鲜这事也是从云舒画口中知道的,说他们两人的口味出奇一致。 她知道萧凛深疼云舒画,所以当时录了云舒画的声音故意诱骗他去买药,才有机会绑走他。 现在,或许是她做的饭菜太香,又或许是被她说服了,萧凛深终是别别扭扭地吃完整顿饭。 午后的阳光太过热烈,以至于小小公寓里的空调怎么吹也吹不掉年轻男女身上的燥热。 萧凛深吃得满头大汗。 也许是真的饿了,他莫名觉得这是他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饭菜。 直到女人为他擦拭唇角时,冰凉的指尖触感覆上他的唇时,他才后知后觉嫌恶地别过脸去,闷声道:“我要洗澡。” “我帮你洗好不好?” 萧凛深盯着眼前黑漆漆的空气怒意翻腾,但想起刚刚脖子上的疼痛,还是强压下怒火,抛下一句“不要脸”,便自己摸索着去了卫生间。 洗到一半,萧凛深越洗浑身越是燥热,小腹处好似有火球般熊熊燃烧,烧得他几欲站立不稳。 他整个人难受地趴在盥洗盆上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女人竟然又给他下药! 紧接着,身后一片冰凉就这么猝不及防贴了上来。 周亦瑶抱着他劲瘦的腰,低声喃喃抱歉,“对不起,这几天我排卵期,就辛苦你了!” 一个小时后,浴室里传出男人声嘶力竭的怒吼声。 “我迟早要将你这个强奸犯送进监狱!” 周亦瑶整个人被恢复神智的男人一把掼到浴缸旁,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忙上前用嘴堵住他,生怕他再多喊一个字,会引来周遭邻居的怀疑。 唇上点点血渍缓缓淌出,男人紧紧咬住她的唇,掐着她的脖子用尽了力气。 恨不得将她的唇撕咬下来,将她狠狠掐死方能解他心中的恨意。 而周亦瑶却捧着他的脸眼泪汹涌而下,任由疼痛在唇上蔓延,一如她胸腔内对他翻涌而炙热的爱意。 没人知道,她有多爱眼前这个男人。 他高高在上,是A大的高岭之花,是无数女生心中的男神。 但于她而言,他更不同。 他是她晦暗人生里唯一支撑她走下去的梦想和信念。 所以现在,即便他要生啖其肉,她也甘愿奉上…… 晚上,周亦瑶顶着破皮的红唇再次坐了满满一桌菜。 这一次,失去视觉的萧凛深并没有反抗。 很是平静地接受了她一口又一口喂来的饭菜。 周亦瑶很是惊喜。 她原以为自从中午被她再次下药摆一道后,萧凛深会很抗拒。 但他却是出乎意料地平静接受了。 再次中了药的他再也没了前两次的歇斯底里。 只是任由身体上的反应支配着他,和她一起在月色下颠鸾倒凤,没了时间的束缚和道德的枷锁。 一整晚沉重的铁链“哐当哐当”声响个不停,将周亦瑶折磨得疲惫不堪,终是在即将天亮时沉沉睡去。 萧凛深感受着怀里女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黑漆漆的瞳仁冷了下去。 他蹑手蹑脚起身,朝着他平日里通过开关门的声音辨别出门的方向,缓缓向前摸去。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及中年女人不耐烦的声音。 “快开门,我是房东,隔壁业主在群里投诉你们小情侣太大声了,能不能小声点。” “云小姐,你听到没有?” 萧凛深愈发激动地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摁在门把上的手,却在听到外面人说的话时顿住。 他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下一秒轰然炸响。 “云小姐?” 第57章 他的妹妹是绑匪? 正当萧凛深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砸懵时,身后一双手死死掩住了他的唇。 “别出声,求你了,”周亦瑶在身后踮着脚尖覆在他耳上低声警告他,“还有,现在你没穿衣服,你到时候不想你这种狼狈的样子被整个小区里的人围观吧!” 萧凛深整个身子僵住,脚更是跟灌了铅般挪动不了半步。 身后的女人说得对。 一旦他出去呼救,那么明天他就会登上新闻头条。 #萧氏副总被女绑匪掳走凌辱两天两夜# 这种奇耻大辱,他承受不了。 萧家人更承受不了。 到时候,他该怎么在画画面前抬起头来? 可就在刚刚,他还有一瞬间的念头,以为是云舒画绑架了他。 他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她们的声音都不一样。 况且他的妹妹也是在马路上救了他一条命的恩人,他怎么可能这样揣度她? 抱着懊恼,他任由女人牵引回到床上。 一整晚,萧凛深一直枯坐在床上,满脑都是云舒画的身影。 直到他惊觉正臆想自己的妹妹时,一种悄然滋生的罪恶感蔓延全身,惊得他彻夜难眠…… * 萧家别墅。 云舒画陪着封云婷一起等到天明。 彼时封熠寒和萧父从警局回来,全都脸色阴沉地摇着头。 监控最后拍到萧凛深的车开进温泉酒店不远处马路上的一处监控死角。 他们连夜赶过去时,车在,但人却不见了。 封云婷再也遭受不住打击,一口气没缓上来晕了过去。 没有一个母亲能承受刚刚失去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还消失不见。 云舒画在医院照顾到封云婷醒来,又去打印了萧凛深的照片去他平日里会去的地方,逢人就问。 炎炎酷日下,云舒画晒得满脸通红汗水浸透后背的衣服,看着一个个摇头离去的路人,充满了绝望。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掏出手机,一遍遍拨打萧凛深的电话,眼泪和汗水齐齐滚落。 下午殡仪馆里,全家人齐聚在焚化炉窗口。 所有人看着那个标着“萧邵齐”名字的车子推进去的那刻,全都泣不成声。 伴随着一阵火焰滋滋作响的声音,飘出的黑色灰烬缓缓飘落在众人的脚边。 云舒画怔怔盯着那片灰烬出神,转头间看到了来送萧邵齐一程的好友俞璟阳。 俞璟阳约云舒画在外面的咖啡馆见面。 云舒画从他口中知道了她从不知道的萧邵齐另一面。 俞璟阳说萧邵齐有一个身世地位更甚萧家的生父,一年多前生父找到他要他回去继承家业,但前提是必须和云舒画分手。 萧邵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执意要留在相对自由的萧家只为能娶自己心爱的人。 俞璟阳声音哽咽,看着云舒画说得极其认真,“云小姐,你不知道邵齐他有多爱你,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但他不过是觉得为你牺牲了太多心理不平衡而已。” “还有那个云歆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女人被他生父收买派来下药勾引他的,他在外面纨绔风流的名声都是故意演给他生父看的,就怕他生父派人找你麻烦。” “你不知道他有多期待和你结婚,我和你说这些,不过是不想你在他死后还一直怨恨他……” 云舒画不知自己怎么出的咖啡馆。 她眼前一片模糊,看着周遭的一切,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在晕倒之前,她看到远处有一抹身影一脸焦急地冲她跑来…… * “邵齐……” 云舒画躺在床上一声声呼唤着某人的名字,双手死死抓住男人的衣袖泣不成声。 床沿,封熠寒面色沉沉地盯着床上昏睡的女人,梦里还在念叨着别的男人名字。 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强压下怒火拧了把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身体,为她降温。 云舒画被凉意惊醒,睁眼的刹那就对上封熠寒那双能溺死人的万年寒眸。 她垂头看着敞开的衣服,抬眸就扬手给了封熠寒一巴掌。 “你两个外甥都出事了,你却还有心情想这?” 说着,她便边扣纽扣边跳下床,喃喃自语道,“我要去找哥哥,我们不能坐着什么都不做。” 还不等她穿好鞋,下一秒,她手腕被用力一扯,整个人被重新摔回床上。 封熠寒欺身而上,单手就捉住她的双手举过她头顶抵在床头,怒不可遏道:“你还在发烧,医生说你要休息,能不能别添乱了!” 铺天盖地的怒火兜头而下,将刚刚失去理智的云舒画彻底浇醒。 她红着眼眶看着他,声音带着祈求,“我不添乱,你让我去找哥哥好吗?他肯定是出事了,肯定是被人绑架了,不然不会消失这么久的。” 封熠寒盯着身下的女人,喉头像堵了一块石头般难受。 她想着萧邵齐,念着萧凛深,却唯独对他的关心视而不见。 他舌尖顶了顶刚才被她扇的脸颊软肉,唇角扯出一抹苦笑,放开对她的禁锢抚摸上她的额头试图安抚她。 “你哥如果真被绑架,肯定会有绑匪打电话来要赎金的,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你乖乖听话呆在这……” 不等他说完,身下的女人就挣扎着推开他,从他怀中灵敏逃脱。 “你不要控制我,”云舒画迅速穿好鞋向后退去,对着他满脸惊恐抗拒,“我想走就走,你别想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 封熠寒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后退的动作,被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排斥厌恶神情给深深刺痛。 他不过是担心她继续找人身体受不住,她却曲解他对她的关心。 封熠寒再也忍受不住上前将正欲夺门而出的女人单手拦腰抱起扔回床上。 在她挣扎尖叫着还要起身时,又迅猛地堵上她的唇。 直到他再也无法克制地将她的唇吻破,女人才吃痛地消停下来放弃了抵抗。 封熠寒睁开眼就对上女人那双怨恨的眼神,心脏又是一阵抽疼。 “乖画画,医生说你要休息几天,等你好了我就放你出去找人。” “我和你妈说了你晕倒了,她让我照顾你,你就乖乖呆在这里休息。” 云舒画环视了一圈这陌生的别墅,最后冷冷盯着他,轻嗤道:“你就是答应这样照顾她的女儿的,一次次趁着她在家欺负她女儿,又趁着她伤心难过将她带回自己的别墅囚禁起来?” “封熠寒,你真是有够变态的!” 一字一句如一把钝刀凌迟在他心口,痛得他无法呼吸, 思绪回到昨天早上,封熠寒在酒店里发现她慌乱间遗落的催眠头罩,以及那种起床时头疼欲裂的痛感,他察觉到自己被催眠了。 一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对他使用催眠,他胸腔内压抑的怒火再次翻腾起来。 “云舒画,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所以才肆意侮辱我。” 封熠寒双目猩红,捏着女人的下颚,痛苦地嘶吼起来,“你别逼我动粗,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云舒画此时早被他莫名阴鸷可怖的神态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立马后悔刚才口不择言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一时间脑袋还转不过弯来,只是下意识认为他说的动粗,就是要动手打她。 直到他将她的双手绑起时,她才知道他要做什么。 那是一种灵魂俱颤的恐惧,惊得她浑身颤抖,生生被逼出了一连串的生理性泪水。 连连的求饶声也换不回男人丝毫的理智。 第58章 他家总裁不是人 李特助接到总裁的命令,让他找两个保姆阿姨和几个保镖过来郊区别墅这。 待他带着人赶到时已接近傍晚。 刚进别墅,几人就被别墅里惊天的动静和面红耳赤的叫声吓得魂不附体。 两个保姆和四名保镖全都站在一旁瑟瑟发抖,显然他们不知道进入了什么犯罪现场,不知道下一个被灭口的会不会是他们。 李特助尴尬得无地自容,整个人都麻了。 不明白这无人居住的别墅里怎么会有女人? 还有叫这么大声的男性粗犷大嗓门到底是谁的? 为什么那么像他家总裁的声音? 可他家总裁不是个不近女色、禁欲系的老爷们吗? 怎么会带女人来别墅里折腾?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小小的脑瓜中炸响。 直到屋里那种惊天动地的动静如毁天灭地的地震般震得窗户门板抖个不停,李特助几人才惨白着脸堪堪扶住墙勉强站稳。 消停了一会儿,早已望穿秋水的李特助终于等到门开了。 等到他家的总裁带着满身疲惫出了房门。 李特助原以为封熠寒脸上会有被发现糗事的恼怒神情,但奇怪的是,一向冷傲和暴怒切换自如的总裁此时浑身竟莫名盛满了哀伤,似乎下一秒就要碎了。 不过也对,听说他两个外甥都出事,罕见地找个女人排解下情绪也情有可原。 他带着几名保姆和保镖恭敬上前。 封熠寒扫了一眼几个身材脸蛋都不错的保镖,眉毛紧紧皱起。 “保镖就不用了,留下那两个阿姨帮我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就好,这几天不要让她走出这栋别墅,明白吗?” 李特助意味深长地瞥了眼里面,有点担忧道:“总裁,你这是要囚禁她吗?这没有保镖恐怕阻止不了人家姑娘出门吧。” 封熠寒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立马让他闭了嘴。 临走前,他瞥了眼里面覆在李特助耳边低声吩咐,“你让阿姨们将饭煮好端进去,她估计下不来床。” 李特助脸上恭敬的神色一点点在他的话语下皲裂。 难怪他不用保镖看着人,竟是吃准她下不了床了。 一下子,他对封熠寒的高大伟岸滤镜一下子碎得一干二净。 待人走后,李特助带着保姆进去,看到床上裹得跟粽子一样的女人,再环视一圈屋里的一片狼藉不禁心生怜悯。 这自家总裁太不是人了。 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生怕别人看到他喉结,私下里却是一匹饿狼,一只禽兽,一个恶魔。 总之不是人! 他不禁开始怀疑起床上女人的身份来,难不成她是那个长着胎记的女医生。 可他哪里想得到床上的女人就是他家总裁传闻中盛宠的外甥女…… * 封熠寒动用封家人脉寻找萧凛深无果,心情很是沮丧。 他独自一人找了间酒吧,在无人的角落默默买醉。 明明他想对云舒画温柔一点,却屡屡因为那莫名的饥渴逐渐失控。 看着她一次次将他推开,挣扎得越厉害,他越是有一种征服她的冲动。 特别是这次,他知道伤得她很重。 那些会令女人欲罢不能的花样,他过去听那些个成家的战友们说过,从来都是听得面红耳赤。 没想到,他却将这些用在了她身上。 他知道这次她肯定不会原谅他了。 可每每看到她为萧邵齐流泪,为萧凛深担忧,却将他视为洪水猛兽。 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都令他崩溃、发狂。 他抬头看着酒吧电视里正在播放一档情感类咨询节目。 电视上温糖糖正作为情感嘉宾点评一对情侣出现的问题,并指出挽救办法。 望着上面侃侃而谈传授恋爱秘籍的女人,封熠寒暗淡下的眼神骤然一亮。 或许他该找个恋爱军师,教一教他该如何赢得她的心。 回到别墅时,别墅里漆黑一片。 他洗净身上的酒气,温柔地从她身后抱住她,生怕吵醒她。 但下一秒,他抱着一团瑟瑟发抖的柔软整个人手脚冰凉。 这个女人竟恐惧他到如此地步? 但他依旧执着地抱紧她不肯放手。 他害怕,一旦松手,她再次会从他的眼前消失不见。 直到黑夜归于平静,男人的呼吸声逐渐趋于平稳,被禁锢在强魄胸膛里的云舒画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眼泪再次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她现在十分后悔当初和他这个网友发生了一夜情,后来没控制住又发生了第二次,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痛苦纠缠。 特别是这两次,她深刻体会到这男人的恐怖。 如果他爱一个人的表现,就是这样病态的一次次占有一个人,那么没有一个女人能在他的残暴下走出来。 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按照上次催眠的效果,如果他对自己的记忆要追溯到更久的话,根本无法删除他有关自己的所有记忆。 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那就是离开萧家。 但一想到对她如亲女儿亲妹妹的封云婷和萧凛深,她的心揪得生疼。 她祈求上天,一定要让萧凛深平安回来。 只要如愿,她愿减寿十年。 在一遍遍祈求中,她终是缩在男人怀里和他一起沉沉睡去。 她太累了,浑身上下就跟被车碾过般疼痛。 即便在梦境中,她脑海中也依旧浮现起封熠寒下午将她摁在身下的情景。 而她的眼前,是十几年前那个笑着抚摸她头让朝树洞倾诉痛苦的男孩。 她哭着朝他呼救,他却漠然盯着她,一如盯着个荡妇,最后淡漠地转身离去…… 第59章 他早就垂涎这个妹妹 小公寓里。 萧凛深一动不动躺在床上,脸上是一片灰败。 他的唇上早已干裂起皮。 一整天都滴水不进。 无论周亦瑶怎么哀求,他抗拒她递来的所有水和食物。 生怕这个女人在里面再次加上那令他深恶痛绝的药。 周亦瑶急疯了。 这么热的天,没有补充水分,早晚会脱水中暑。 她苦苦保证,“凛深,我这次真的没加料,你喝点水好不好,我不逼你了。” 说着,她的眼泪不自觉滑落,哽咽不已,“你吃完我做的最后一顿饭,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你相信我好不好?” 可这次萧凛深哪里还会信她的话,只是静默地在黑暗里如一只濒临死亡的困兽。 周亦瑶看着他的模样心如刀割。 开始后悔起自己做的事来。 她错了,错得离谱。 他是那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 可她却把他拉下神坛,一遍遍欺辱。 她同他说只要陪她三天,无论有没孩子,她都会放他回去。 对别人来说可能无所谓。 但于他而言,这便是奇耻大辱。 周亦瑶踉跄起身,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 那是云舒画找人根据萧凛深的设计图纸定制做的萝莉装。 当时她想着是萧凛深设计的,便求着让云舒画多做一件给她。 她想穿着这件萝莉装和他拍一张合照。 也许是两人产生交集里的唯一一张。 她松开萧凛深脚上的脚镣。 为已经毫无生气的男人穿上了来时的黑色西装。 瞬间,他恢复成过去那般俊逸无双的模样。 唯一缺少的,便是眼里不再有从前那般缀满璀璨星河的点点星光。 躺在被迫营业的男人身旁,同框里的两人完全没有一点情侣间的甜蜜氛围。 周亦瑶握着他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紧接着,一点点向下。 这种情侣之间正常的抚摸,她多想他每一天都能同他做。 可是他即便被下药的情况下,也完全不会去温柔地抚摸她。 她侧着起身轻轻吻上他干裂的唇,夹杂着不舍和眷恋。 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吻他。 本来还想多困住他一天,还想和他做好多好多事。 但她不想他这样不吃不喝折磨自己。 明天一早,她就送他回去。 萧凛深感受着唇上的湿润,无比想推开她。 可无力的手搭在她腰上挣扎着却始终推不开她。 手心无意间摸索到女人腰间衣服上竟有一个形状独特的合欢花标记。 这一刻,他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 手逐渐向上摸索,那是一片蕾丝肩带交错的领口。 再往背后,衣服上是一个超大的蝴蝶收腰装饰。 萧凛深整个人怔住。 手中布料的触感,描绘出的衣服竟是他所设计的那套萝莉装。 脑海中浮现的是云舒画身着萝莉装推着蛋糕朝他笑得眉眼弯弯的画面。 他搭在女人腰上的手愈发沉重。 早上门口房东的那句“云小姐”在耳中不断响起。 此时,有一个念头疯狂占据他的思想。 这个女人是不是云舒画? 脑中走马灯般闪过和她相遇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马路上,身披万丈光芒的女孩跪在滚烫的马路上,用一支钢笔将他从死神手中抢回。 那个被原生家庭伤害得遍体鳞伤的女孩,一次次用坚强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一次次喊着他“哥哥”,软化他从未开放的内心。 他的心怦怦直跳。 当时封云婷告知他要认云舒画做女儿,那一闪而过的失落感逐渐在心里放大。 在初遇她脸上有胎记的样子,脸盲的他就深深记下有那抹胎记的脸庞,更被她外表下与众不同的灵魂吸引了注意。 更何况后来,她越来越美,无时无刻都美得让他挪不开眼。 难怪季鸣溪让他支持他和云舒画在一起时,他心底会那般不舒服。 原来,他好像从开始起就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唇上的湿润一下下侵蚀他的神经。 脑中代入的全是云舒画的那张脸。 情不自禁的,他对女人的吻有了反应。 手缓缓向上扣住了女人的后脑勺,痴痴地回吻她……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男人线条柔和优越的半张侧脸上,仿佛为他镀上一层金光。 周亦瑶紧紧拥着他的腰,一瞬不瞬盯着男人的每寸眉眼,像要把他刻进脑中。 昨日,没有药效的加持,他们俩人就像甜蜜的小情侣般彼此恩爱。 昨晚的他温柔得像春天的花,海上的微风,宁静的暖阳,让她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神。 他好像也和她一样喜欢着他。 周亦瑶强忍着眼眶的酸涩,不舍松开环抱他的手,轻柔地帮他扣好胸前的纽扣。 萧凛深鸦羽色的睫毛颤了颤,仿佛梦魇般喃喃开口,“画画,画画……” 周亦瑶扣纽扣的手僵住,不可置信地盯着床上唇角噙笑的男人。 这一刻,她仿佛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灵魂和肉体双重发寒打颤。 他居然把她当成了云舒画! * 云舒画从混沌中醒来时,发觉自己整个人蜷缩在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里。 一抬眸就对上封熠寒那双关切的黑眸。 “你发烧了,一直说胡话。” “医生说低烧不能吃药,我就帮你物理降温。” 封熠寒神情淡定,大手团着毛巾一丝不苟地帮她擦拭身体。 云舒画嘤咛一声,难怪后面梦里仿佛置身冰泉般舒适凉爽。 她动了动身子,这才发现封熠寒是坐在床上,就跟抱小孩般把他抱在自己膝盖上,边帮她降温边轻摇慢哄般轻轻晃动着。 “你后来都没睡吗?” 云舒画不免有点受宠若惊,她自觉就是封熠寒的一个玩物。 即便他说喜欢她,她认为他也不过是一时新鲜,压根不配得到他的亲自照顾。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封熠寒将她整个人抱起,唇瓣亲了亲她额头,松了口气,“降温了,你今天再休息一天,你哥的事别太担心,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说罢,他便将她小心翼翼放回床上,掖好被角后又仔细调高空调温度后才离开。 封熠寒心事重重想着再加派一些人员找人,抬脚刚一开门,迎面就撞上着急赶来的李特助。 “封总,萧少找到了,你赶紧回去看……” 李特助激动不已,冒星星的眼睛不自觉从自家总裁身上挪至屋里头那个从床上弹跳起身的女人脸上。 下一秒,他张大了嘴瞳孔震颤。 里头和他家总裁共度春宵的女人,竟是……是他刚认的外甥女? 第60章 被她绑架欺负也挺好 云舒画回到家,大老远见到萧凛深颀长背影的那一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一路小跑过去紧紧抱住他。 “哥……” 她哽咽着刚出声,就被萧凛深如应激反应般迅速一把推开。 云舒画整个人都懵了,脚下一个踉跄,被身后赶来的封熠寒及时单手接住。 “萧凛深,你疯了,推画画干嘛?” 封熠寒望着眼前方寸大乱,面色诡异的外甥,不由拧紧了眉。 “对……对不起……”萧凛深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手足无措间看向云舒画眼底满是愧疚。 封云婷抱着失而复得的儿子哭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小深他被绑架了,吃了不少苦才逃出来,让他先去休息。” 说着,她赶忙招呼厨房去做萧凛深喜欢的饭菜。 云舒画看着突然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冷漠疏离的萧凛深,强颜欢笑道,“哥,我没事,你赶紧先去休息。” 而萧凛深却在再次眼神触及她时,不禁眼神飘忽起来,如躲避般敷衍应了句后便匆匆离去。 云舒画看着他仓惶逃离的背影僵在原地,第一次站在萧家有一种再次被抛弃的伤感。 一如当初在云家一次次被亲人抛弃。 封熠寒凝着她落寞的小身影,莫名有种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原本他想上前安慰她两句,哪知她瞬间喜笑颜开,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帮着阿姨一起煮饭,那欢喜的样子就像是有什么大喜事。 封熠寒全程在客厅注视着厨房里女人忙碌的身影,心下却想着这些年这女人到底给萧邵齐做了多少顿饭? 他轻扯唇角,终是托了外甥的福,可以吃上一顿她煮的饭。 饭菜上桌,一盆蒜蓉大虾摆在萧凛深桌前。 封云婷边剥虾边心疼道:“这什么绑匪啊,绑了人也要给人吃饭啊,就几天人都瘦了一大圈。” 萧凛深憔悴不已,夹起虾放入口中的刹那面色骤然大变,“这谁做的虾?” 云舒画默默扒饭的手顿住,一脸迷茫,“我做的!” “吧嗒”一声。 萧凛深手中的筷子应声掉落,望着眼前的虾浑身颤栗。 “怎么啦?小深?” 封云婷吓坏了,摇着已然失神的萧凛深担忧不已。 “我……我吃饱了!” 萧凛深猛地推开椅子,椅子刺耳的划拉声在餐厅里响起。 说罢,他便如见鬼般逃也似地离开了。 留下一群人在桌上面面相觑。 封云婷抹着泪,对着封熠寒痛心疾首,“小寒,你可得去警局跟进一下,让他们尽快抓到凶手,你看他们都把小深都给折磨成什么样了。” “嗯,等下我就带他去警局录口供。” 封熠寒满口答应下来,眼神却瞥向全然心不在焉的云舒画。 她此时盯着那盘虾眼神莫名暗淡。 三楼房间里。 萧凛深颤着手褪去身上的衣服,露出身上斑驳的红痕。 望着镜中的自己,要不是那些红痕清晰存在,萧凛深还会以为那几日的经历是一场梦。 一夜激情过后,当他睁眼,黑暗的世界陡然有了光明的那一刻,他知道他自由了。 他坐着轮椅被那个女人推到公园的树荫下,便悄然离去。 原以为一切都过去,但直到他回家面对云舒画时,他才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已经无法用正常的眼光去面对这个妹妹。 一看到她,他的记忆便会自然而然代入她的脸回忆起那几日的荒唐事。 就在刚刚,他吃着云舒画做的虾,那种在味蕾中绽放的滋味,竟和那几日女人喂到嘴边的虾一模一样。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疯了,疯得彻底。 管家来敲门,传话封熠寒过会儿准备和他一起去警局。 萧凛深叫住说完话就要离开的管家,犹豫着终是开口问管家。 “最近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云小姐也有在家?” 萧凛深问得很急切,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是期待云舒画在家,还是希望云舒画不在家? 当管家回应那几日云舒画同样没在家时,他整个人竟莫名亢奋。 穿戴整齐后,他戴着口罩从萧家别墅的后门溜了出去。 他拜托做租售工作的朋友查询近期内是否有一名叫云舒画的女人看房租下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 很快,朋友通过联网整个京都的租房信息,电脑查询结果显示,确实在半个月前,云舒画有过看房记录。 萧凛深连忙联系那家的房东,驱车赶往了那个小区。 推开那个狭小的公寓,此时里面早已空无一人。 萧凛深闭着眼在屋子里四处摸索,去感受当时被囚禁时同样的漆黑,一点点还原失明那几日公寓里面的一切。 一样手感的床,一样带着绵软垫子的沙发,一样质感的墙壁。 此时他已能百分百确定他被囚禁的地方,就是这里! 萧凛深环视着房里的一切,突然间又哭又笑起来。 房东一脸莫名其妙,询问他是否需要拨打这房子的租住人云小姐? 萧凛深连忙摆手阻止。 他给了房东一笔钱做封口费,回家的路上上扬的唇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一进萧家别墅大厅,他就见云舒画正乖巧地坐在封云婷身边,活灵活现地学着封熠寒讲话的音色和神态,把身旁的封云婷和封熠寒逗得哈哈大笑。 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身上,将她的笑颜晕染得格外美好明媚。 萧凛深怔怔地望着沙发上的女人,心里如填满蜜油般充斥着幸福,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退去,眼底满满是她的一颦一笑。 亲眼目睹云舒画能变换声音的这一刻,所有否定她不是那个女人的想法都消失殆尽。 他甚至有点恶劣地想,幸好那个女人是云舒画。 也只能是云舒画! 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他步伐坚定地走向她。 要不是她的旁边还有人,他会毫不顾忌地冲上去紧紧抱住她,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脚步停下,笑得前俯后仰的两人缓缓抬眸看向他。 封云婷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拉他坐下,疑惑问道:“管家不是说你在里面睡午觉,怎么从外面回来了?” 封熠寒见状也起身边扣衬衣纽扣边催促道,“跟我一起去警局吧,把你被绑架的经过说明清楚,尽早将那些坏人绳之以法。” “不用了!” 萧凛深迎着封云婷错愕的目光,眼神转向一旁垂头不语有些慌张的云舒画,唇角缓缓漾起笑意,“我不想报警了,其实被绑架也挺好的,至少让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封熠寒眼神冻住,顺着萧凛深的目光看向乖顺坐在一旁的云舒画,心底隐隐泛起一丝不安。 第61章 我还要嫁人,请保持距离 二楼卧室门口。 云舒画双手僵在身体两侧,有点窘迫地接受萧凛深突如其来的拥抱。 “哥,你怎么了?” 拥抱太过窒息,她深吸一口氧气轻声询问。 毕竟在她眼里,萧凛深平日都是情绪稳定温和有礼的形象,很少见他如此失控。 况且先前他对她还表现得疏离冷漠,如今却又异常热情,不禁令她十分心慌。 “我……我就是回来太高兴了。” 萧凛深将头埋在云舒画的肩膀上,不着痕迹地轻嗅她身上的味道。 一模一样! 男女纠缠的身影就这样代入她的脸,有了清晰的画面。 不由地,他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道,嗫嚅着唇“想你,爱你,想拥有你”的话就要脱口而出的瞬间,身后传来男人一声轻咳,拉回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慌乱地松开禁锢女人的手。 “你们在干嘛?” 封熠寒从楼梯转角处现出身形,如鬼魅般站在两人身后。 吓得云舒画倒吸一口凉气,仿佛被原配捉奸般紧张的后背紧贴门上。 只见浑身充斥着肃杀之气的男人幽幽开口,“你们不知道即便是亲兄妹也不能随便搂搂抱抱吗?况且你们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 萧凛深闻言脸色涨得通红,平日里说话贼溜一个人,竟也磕磕绊绊起来,“我……我只不过过来打下招呼,我想……想……” 说着,他手指向云舒画卧室旁原本属于萧邵齐的卧室,连耳后根都红了,“我想住这间房!” 说完这些话,萧凛深觉得如释重负。 云舒画刚住进来时,他就对封云婷的安排不满。 凭什么萧邵齐作为一个前任,有资格住画画的旁边? 如今,萧邵齐死了,他虽然也有那么一点伤心,但莫名还有一种吐出浊气的轻松感。 原以为在自家房子里换卧室十拿九稳。 哪曾想刚刚还沉着脸的封熠寒直接炸了毛,对着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数落起来。 “你从三楼特地搬到二楼,是特地要让家里的佣人津津乐道你有多疼你这个养妹妹,让别人误会吗?” “做哥哥,就要保持好哥哥的分寸感,不要落人口舌,到时候你让画画怎么嫁人?” “还有,你也老大不小,立马就娶媳妇了,难不成要让你未来媳妇知道你趁着弟弟刚死,就霸占他的房间,只为离妹妹近一点?” “不是的,我只是想换个房间,绝没有那个意思。”萧邵齐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打个措手不及,慌忙摆手违心解释。 说罢,他心虚地瞟了眼一旁垂头不语的云舒画,就连忙飞快地逃了。 云舒画瞥了眼被骂跑的哥哥,扭头暗自在角落里翻起了白眼。 她不知道封熠寒是怎么有脸对萧凛深说出这种话的。 萧凛深他作为哥哥不能住妹妹旁边,他封熠寒作为舅舅就能住外甥女旁边? 他既然知道她以后还要嫁人,还一次次翻窗和她保持不正当关系? 还有,他更是比萧凛深年长,为什么那么大年纪还不去找老婆,还天天来找她麻烦? 云舒画越想越气,连眼神都懒得分他一个,径直推门回屋。 封熠寒站在一旁将刚才女人翻白眼的神情尽收眼底,他伸手一把抻在她打开的门上,面露不悦,“你翻白眼什么意思?” “没意思,就做做眼保健操,没事,我就去睡了,舅舅,毕竟我以后可是要嫁人的,请你也保持距离。” 云舒画神色淡淡直视他,话里却满是戏谑,特地加重了“舅舅”两个字。 趁男人恍神的功夫,她迅速甩门彻底将男人的怒火隔绝门外,慌忙开始下一步的动作。 之前上网买的一些免打孔防盗锁具恰好到了。 想起昨夜封熠寒施加在她身上那些苦不堪言的暴行,以及他那张时时欲求不满的脸,云舒画不由再一次浑身颤栗。 思及此,她手脚愈发麻利地将那些加粗加大的门栓大锁一一固定在木门、阳台门以及卧室、浴室的每个窗户上。 力求这些东西能防住隔壁那个家贼。 于是,半夜时分。 窗外银色铺洒的月光下,合欢花的花瓣淅淅沥沥欢落。 里头是女人酣睡的甜美容颜,窗外是男人一下又一下撬锁的无声愤怒…… * 一夜好眠。 云舒画坐在去医院的车上却打不起精神格外颓废,而萧凛深在她身边开心得叽叽喳喳个不停。 她记起吃饭时,封云婷神情严肃不容拒绝提出要她和萧凛深一起去相亲的事。 那时在桌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封熠寒脸更是黑得跟煤炭一样。 结合之前他说的喜欢她的话,以及催眠时的反应,再根据观察他微表情,倒真有那么股喜欢她的味道。 一想到他也许真的喜欢自己,云舒画整个人都不好了。 如果封熠寒真喜欢她,那她不是在他对她失去兴趣前,都要无时无刻承受他的骚扰? 萧凛深看着身旁心不在焉小脸苍白的女人,不受控地伸手捏了捏她带肉肉的脸颊。 只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萧凛深整个脊背僵住了,喉头一阵发紧,盯着云舒画侧面轮廓下勾勒出的唇峰饱满的红唇再也挪不开视线。 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两人镜中的亲昵举动,慌乱地移开了眼。 云舒画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如此暧昧的氛围。 到了医院,萧凛深目送她耷拉着脑袋离去,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自个已脑补出千万个惹她生气的理由。 她是介意他在绑架那几日里对她态度恶劣,所以才同样对他没好脸色吗? 此时的萧凛深肠子都悔青了。 要知道是她,他哪里会舍得那样对她…… * 医院里。 云舒画跟着几位前辈学习,希望能让主任早点看到她的努力让她排班看诊。 临中午吃饭时,主任板着脸意味深长看着她,下达了上面通知下来的指令。 “上面叫你去顶楼办公室!” 顶着主任鄙夷的目光,云舒画整个人都麻了。 所有的努力好像就这么被封熠寒一两句话给抹得一干二净。 来到顶楼。 云舒画在开门时故意将门开得大大的,才仰着头进了办公室。 她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能让人随意揉圆搓扁,在办公室里随便潜规则欺负。 而办公室里的封熠寒看着女人莫名其妙的举动,简直气笑了。 “封总,你找我什么事?” 云舒画板着脸也不想同他客气。 既然他喜欢过去的她,那她就改变自己,让他讨厌自己。 她知道外面有很多嘶哈他颜值和身材的女人。 但她相信如果那些女人也和他睡那么几次,肯定早就吓得撒腿就跑了。 封熠寒揉了揉气疼的眉心,想起早上封云婷让她相亲的话。 出门时,她还不让他送,坚持让萧凛深送来上班。 以及一个早上他同她发了四五个信息,她一条都没回。 一件件事串联,他胸口起伏间浑身愈发难受起来。 封熠寒强压怒火,看了眼大敞的门,低声命令道:“过去把门关上!” 虽然这里不像封氏大厦里他的办公室,外面就是一整个秘书处。 但这间办公室本来就是院长办公室,外面还有很多部门。 一旦闹出声音,后果不堪设想。 云舒画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故意拿捏他。 “哦,这样啊,总裁叫我过来就是让我把门关上吗?那我去关了哈。” 封熠寒长吁一口气,起身顺势解开西装纽扣,长腿直逼那个小跑着去关门的小妖精。 他长手一伸,正欲把她拉入怀中。 却错愕地发现她如只机灵的小猫般钻出门外,并顺势甩手将眼前的门重重带上。 徒留封熠寒那只蠢蠢欲动的手僵在半空中,被关上的门板拍了一鼻子灰。 第62章 每天给我几个小时抱你 下班回去的路上。 封熠寒坐在副驾驶座。 而云舒画和萧凛深则坐在后驾座上互相掩着唇咬耳朵,不知聊着什么笑得不亦乐乎。 封熠寒看着后视镜,不由悄悄攥紧了拳,浑身更是寒气弥漫,恨不能化成眼刀将后座的两人直直劈开。 他原以为没了一个萧邵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没想到却半路杀出个亲外甥,时时在他雷区上疯狂蹦迪。 当他看到后视镜里的萧凛深一脸含情脉脉地将云舒画鬓边的碎发温柔别至耳后时,封熠寒终于忍无可忍,大吼出声,“云舒画!” 云舒画下意识应了一声。 “下车!”封熠寒目光沉沉看向后座不知所措的女人,发号施令。 一旁的司机也被这一声暴喝,吓得连忙一转方向盘在路边停了车。 萧凛深莫名其妙,看了眼外面的大太阳急忙袒护,“为什么叫画画下车……” 他着急之下,差点脱口而出,这车明明是他的,舅舅一个蹭车的,有什么资格赶人? 封熠寒却看也不看他,指着路边的家居商场冷冷开口,“你妈这几天说床铺硬老是失眠,你作为孝顺的女儿该不该给你妈换张床?” 云舒画瞥了眼外面的商场,不知是不是被他口中的“孝顺”两字说动,点了点头便乖乖下车走进了商场。 车子重新启动,萧凛深看着车后那个娇小的身影顶着大太阳走进商场,坐在后驾憋红了脸敢怒不敢言。 他不明白自家舅舅发什么疯,为什么要为难那么乖的外甥女? 而坐在副驾的封熠寒却淡然转身,直视着前方神色晦暗不明…… 云舒画逛了20分钟,还没将商场一整层的床上用品逛完。 她试睡了好几张床垫全都差强人意。 终于,躺在一张三米宽的柔软大床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她想,封云婷遇到这张床肯定会倒头就睡吧。 决意已定,她起身掏卡就想找导购员开单,就见刚刚还灯火通明顾客络绎不绝的商场,此时不仅空无一人,就连吊顶的灯也暗了几个度。 正想开口喊人,一回头就撞见一张熟悉又令她深恶痛绝的脸,吓得她重新跌坐回床上。 封熠寒就这么长身玉立在她眼前,身姿矜贵,面上却透着股欲求不满的狠劲。 他向前一步,男人宽大的皮鞋脚尖又如以往那般触上她的小脚鞋鞋尖,惊得云舒画浑身又是一阵颤栗,一个翻身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封熠寒看着她滑稽的恐惧样,眉头皱得更紧,“你就这么怕我?” 云舒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尴尬起身,再环视了一圈周遭诡异宁静的商场,试探开口,“你把那些顾客和导购都赶走了?” “你说呢?” 封熠寒优雅地坐至床上刚才云舒画瘫坐过的地方。 刚一坐下,浑身的肌肤就饥渴得难受。 明明他刚刚是吃了药过来的,就是想和她好好聊一聊。 为什么仅仅是和她间接接触,都会如此饥渴难忍? 封熠寒烦躁不已,抽出一只烟想点燃,却在瞄到身旁“禁止吸烟”的牌子后生生放下烟,哑着声音道:“这家商场是封家的,我让这里停业一个小时很正常。” 云舒画唇角抽了抽,看向他时眼底不禁透着清澈的愚蠢,“哦哦,那你是特地折返回来陪我买床的吗?” 她刚才看了下床垫价格,接近18万,虽然萧父有给一张卡给她零用,但他并不想用那笔钱,只想用自己的存款买床。 但目前还差几千块,叫封熠寒这老总打折便宜个几千块应该很容易吧。 云舒画这样想,也这样和封熠寒说了。 封熠寒闻言压着眉心简直被这女人萌化了。 他拍了拍身旁的床,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磁性的声音带着诱哄,“你过来,坐我旁边悄悄对着我耳朵说,我就答应你。” 说这话时,他脑中闪现的是她和萧凛深互咬耳朵的场景。 他嫉妒得发狂! 云舒画瞥了眼商场四周的摄像头,胆子也大了,本着他不敢对她怎样的想法,心底腹诽着却还是俯身在他耳廓上低声请求,“封总,给我打个折呗。” 话毕,还没等到回答的云舒画直接被刚刚还假装淡定的男人一把拥住,双双倒进柔软的大床里。 封熠寒紧紧拥着云舒画已处于发病失控的临界点。 和她肌肤相亲后,任何枕头任何药物都已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只有她,才是他缓解痛苦的解药。 他紧紧抱着她呼吸急促,痛苦地感受着身上排山倒海的难耐饥渴,声音都打着颤,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同样祈求她,“画画……宝宝,你也给我打个折好不好?” “我晚上不会再没完没了,每天打个五折就给我四个小时,不,三个小时就够了,好不好……” 第63章 萧邵齐没死 云舒画听着头顶男人呜咽闷哼的声响,眼神死死盯着头顶的摄像头,惊得一动都不敢动。 生怕自己一动,这发病的男人什么都会做得出。 终于,当喋喋不休的男人讨价还价吐出“两个小时”时,云舒画妥协了。 “好,以后我每天就给你两个小时,直到你找到结婚对象。” 她抬眸对上话语戛然而止的封熠寒,唇角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 先前就听封云婷暗地里说,封家老太爷身子愈发不行,其实这次安排她和萧凛深相亲,不过是替封熠寒陪跑,私下里却是找媒人物色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 这说明他单身的日子也没几天了。 一旦他有了结婚对象,那他和她这个外甥女的关系也就意味着结束了。 她只需要多忍一段时间。 那么一切都会回到她期待的正轨上去。 而此时沉默不语的封熠寒搂着怀里都够他手臂紧紧抱着绕两圈的女人,脸上逐渐呈现懊恼之色。 他竟然主动把时间定成了两小时。 刚刚他就该死咬着四小时不放! 一想到漫漫长夜剩下的几小时,还没开始等待他就已经迫不及待想她了。 封熠寒学着萧凛深的样子温柔撩起她鬓边的碎发,眼神深邃且缱绻。 他想说的是,他的结婚对象只会是她。 但为了安抚住她,以后才有时间一点点挽回她的心,终是咬牙违心同意了这场交易…… 回去的车上,封熠寒载着云舒画将车停在了人烟稀少的路边。 他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灼热地凝着一旁正对着镜子补口红的女人红唇上。 最后视线下移,落在女人凌乱不堪的水粉色长裙上。 手掌上柔软的触感犹在,却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无力感。 定的两个小时,还不够他塞个牙缝。 “你最近怎么穿长裙了,以前不是爱穿牛仔短裤?” 封熠寒想起以往她穿牛仔短裤时,那双笔直白皙的大长腿,简直就是他的锁命剪。 但她这样穿长裙长裤也挺好,那福利只有他看得到,也挺好。 云舒画闻言涂口红的手一顿,脸上的红晕悄悄爬上耳后根。 她不着痕迹地整理好刚才被他弄乱的长裙裙摆,撒谎道:“哥哥说穿长裙子的女生特别文艺,我就想换换风格来着。” 其实真正换长裙的真正原因,云舒画实在难以启齿。 没人能体会她的痛苦。 那一日被封熠寒禁锢在别墅里暴风对待后,她身体的肌肤就无法触碰牛仔短裤那种厚硬的布料。 一穿上,就是钻心的疼。 如今被他提及,她刚刚被碰过的地方又愈发疼了起来。 而封熠寒听她再次提及萧凛深,脸上本就寥寥无几的冷面表情都垮成隔夜凉面。 他冷哼一声,看向她放在中控上的手机,提出要求,“那你发几张你穿长裙的照片给我换屏保,不然到时候有人通过我屏保上的那双腿认出你就不好了,是吧?” 云舒画不置可否,大方地解锁递手机给他自己挑。 封熠寒面上不显,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他指尖飞快地在她手机相册里划拉。 直到他看到了相册里赫然出现的一大堆萧邵齐照片,唇角的浅笑立马僵住。 一旁的云舒画也顿时记起什么,正要去抢手机,却见他直接将她手机往中控台一扔,沉着脸一脚油门,车子就如愤怒的狮子般一声轰鸣过后疾驰而去…… 半夜时分,墙上的时间还差一分钟就走向十二点。 云舒画看着手机相册里那一堆萧邵齐的照片半天回不过神来。 和萧邵齐分开后,她换手机备份旧机后,甚至还来不及删他的照片,他就出事彻底离开她的视线。 其实很久之前在医院里,萧邵齐抛下出车祸的她和云歆歆一起在两人的婚房里颠鸾倒凤的那一刻,她就对他彻底死了心,没了一丁点感觉。 后来他吐血休克,乃至死亡,唯一让她难以承受痛苦的是,萧邵齐是拯救了她整个童年时光的一束光,她难以相信那束光即便不能相守也绝不该如此惨淡消逝。 就算俞璟阳没有告诉她萧邵齐那些看似全是为她好,实则伤她至深的隐情,她也早就因着过去的恩情原谅他了。 现在的她,看着萧邵齐的这些照片,心底只剩生命无常的淡淡唏嘘。 云舒画犹豫着,终是下定决心般将手机里有关萧邵齐的照片统统删掉。 一如她过去的那些不堪,连着曾经的亲人和爱人一起全部丢掉。 做完这些,她觉得身心舒畅,拉起被子就要倒头就睡,却听寂静无声的夜里,她卧室的房门被敲响了。 紧接着传来封熠寒急促的呼喊声。 “画画,快开门,有急事!” 云舒画不疑有他,从床上弹跳起身,慌忙开了门。 “舅舅,出什么事了吗?” 她着急问着,却见男人比她还着急,一下子就挤进了房门,反手就把门关了。 云舒画被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惊懵了。 她沉下脸不悦提醒,“今天的两小时你都用完了,封总不会……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此时的封熠寒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银白色丝质浴袍。 V形领口大喇喇开至块块垒砌的坚实腹肌,锁骨上的水珠还未干,正一路向下滑至交错道道伤疤的胸肌,蜿蜒至腹肌,最后没入深处。 云舒画说得磕磕绊绊,尴尬得别过脸不敢再去看。 她此时脑中已经能想象出那滴水珠的最后去处。 灰飞烟灭,焚烧殆尽。 一如她每次的下场! 封熠寒直勾勾盯着她缓缓靠近,将她困在门后的方寸之地。 他摩挲着女人生气时才会微微撅起的红唇,喘着气哑声回她:“没有不算数,现在已经过十二点了。” 说罢,他不给她任何反应,再次迫不及待吻住那抹红润。 争分夺秒,分秒必争,上演了一场激情和速度。 他强势掠夺她的同时,逼着她打开手机,逼着她删掉已经落进手机回收站里萧邵齐的照片。 云舒画苦不堪言。 封熠寒却全程拿着她手机拍了几十张两人亲热无比的照片,填满了她整个相册,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最后,他死死咬着她的耳廓,沉声警告:“以后我不想从你口中听到萧邵齐这个名字,明白吗?” “不然,你每提一次,我就延长一个小时!” 云舒画忍着疼痛,流着泪点头如捣蒜。 她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 同样,发情的封熠寒更是惹不得…… * 国外某高级私人病房里。 一个全身缠满绷带的男人蓦然睁开眼,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惊恐地看向四周。 他身旁的一位鬓角发白的五十多岁男人靠了上来,握住床上男人唯一完好无损的手安抚道:“没事了儿子,我帮你找了全球最好的整容专家,他会帮你恢复成和过去一模一样。” “我不要!”缠着绷带的男人面色痛苦地摇着头,声音嘶哑。 他拉着中年男人的手,红着眼极尽哀求,“爸,你帮我整成封奕泽的样子好不好,我要杀了封熠寒,我帮你拿到封家和萧家所有的一切好不好?” “好……你能振作,爸都依你!” 中年男人看着床上有了求生意识的儿子,终于如释重负地勾起唇角,俯身给了他最后一个定心丸,“只要你拿到封家和萧家,那个女孩,爸也同意你们在一起!” 第64章 和你哥保持距离 凌晨两点。 封熠寒气喘吁吁抽身,额头上满是滚滚汗珠,满脸的意犹未尽。 他伸手不舍地抚平云舒画凌乱不堪的睡裙,哑声道歉,“对不起,我刚刚又失控了,你知道时间太短了。” 云舒画背对着他轻声回他,“那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封熠寒凝着她娇小可怜的身影心尖痒痒的,好想再抱抱她安慰。 想起她刚刚掩唇痛苦流泪的样子,心情复杂。 明明刚刚他有吃完药过来,但他依旧就好像跟有瘾般,只有她能帮他解瘾。 他从衣帽间拿了一件完好的小衣物,轻捏她的脚踝打算帮她穿上,却被她蓦然冷声出言制止。 云舒画抽回脚,红着眼吼道,“滚!” 封熠寒整个身子僵住,顺从地放下手中他最爱的一小抹紫色,一溜烟就打开阳台门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舒画躺在床上好半晌才有力气动了动身子起身。 她看了眼地上被撕坏的小衣服,艰难拿起床尾那抹紫色穿上。 还没穿上几秒,她就痛得浑身打颤。 最后只好无奈地脱掉丢了老远。 看着腿上的青紫红痕,她抱着早已不像自己的腿蜷缩成一团,哭得委屈不已。 但哭归哭,她还是颤着腿起身拿了面包和牛奶垫肚子。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怎么能把刚才消耗的体力和流失的水分补充回来? 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腹部传来,疼得她下意识捂紧肚子,手中的面包也滚落在地。 细密的汗水不断从额头沁出,云舒画瘫软在地蜷缩成一团,默默承受着痛苦。 她知道这全然是因为封熠寒过分的残暴造成的。 但她必须忍着,才不会被发现。 想起刚才男人那癫狂的模样,云舒画紧紧攥起拳头。 她一定要提早帮他找好结婚对象,趁早结束这段关系…… * 早上萧凛深送云舒画过来上班。 医院门口,云舒画着急进去,萧凛深却拉着她的衣摆满脸关切,“画画,你确定没事吗?昨晚你那么痛,还不如请假一天算了。” 云舒画无奈扶额,昨晚她疼得受不了只好半夜打电话问萧凛深家里有没止痛药。 哪知他紧张得不得了,硬要送她去医院。 她不肯去,他就陪她在客厅里待了一整晚。 后来,她在沙发上睡着,他就坐在沙发上守了她一夜。 云舒画莫名觉得奇怪,感觉萧凛深自从被绑架回来后,对她更好了。 她朝拉着她不放的萧凛深咧嘴一笑,答应他有不舒服就会请假回去,萧凛深这才依依不舍地上车去了公司。 见车远去,云舒画匆忙转身,手却被人从身后用力攥住。 云舒画转头,就对上封熠寒那双期期艾艾的幽怨眼眸,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咬牙切齿。 “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看你的眼神怪怪的!” “他是我哥,什么怎么回事?你以为他像你吗?” 云舒画憋回了口中“像你这么变态”的话,愤恨地甩了甩手没甩开,尴尬看向四周,压低声音道,“快放开,被同事看见了!” 封熠寒抓她的手愈发用力,不顾医院门前的人来人往,拽着她就要往地下车库走去。 一大早起来,他偷偷去卧室找她,没发现她的身影,却在客厅里看到自己好外甥举止亲昵地守在她身边照顾。 两人和谐的一幕,像极了一对小情侣。 不仅如此,她还拒绝了他送去上班,转而坐上萧凛深的车。 所以当封熠寒拖拽着她甩上车门的那一刻,云舒画也顿时明白了这男人气什么,立马缩成一团整个后背靠至另一边的车门上。 后座上入目可及的前座真皮上,满满是昨天她一下又一下抓痕。 车门、坐垫、甚至是玻璃上,都有她留下的深深爪印。 全都是她在极致痛快中,身不由己留下的。 一想到昨夜以及白天在车上的种种,她愈发惊恐起来,抱着头生生被逼出了源源不断的眼泪。 封熠寒长身刚挤进来,原本怒气满满的火在见到她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样子后,一下子全熄灭了,反而懊恼起来。 他长臂一伸,直接将缩成一团的女人抱进怀里。 看着她不停掉小珍珠,他的心都要碎了。 “别哭了,我会想办法治好病的……” 他说了很多,全都是让她和萧凛深保持距离的话。 虽然没有碰她,但云舒画依旧身心疲惫,回到医院时整个人就好像丢了半条命般失魂落魄。 她相信,刚才他要是又在车里发起疯,她保准活不到明天。 但好在今天轮到她坐诊,很快便找到了生活的乐趣。 临下班时,她还收到封云婷打来的电话,让她记得晚上的相亲。 云舒画向封云婷拐着弯打探封熠寒是否也去相亲,哪知那边的封云婷就是一个劲的叹气。 “你舅估计在外面有喜欢的人了,又不带回来,上次还说人家姑娘嫌弃他那方面不行,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对了,画画,你知道圈子里哪个男科医生比较好,给你舅介绍一下呗……” 电话那头的封云婷还在喋喋不休,但云舒画整个人早就麻了。 封云婷口中的小姑娘难道说的是她? 她什么时候说他不行了? 他就是太行了,好不好? 第65章 给他找个女人 刚挂断电话,诊室外面就一阵吵吵嚷嚷,有不少男女在外面雀跃惊叫,“温糖糖,温糖糖!” 那一声声狂热的呐喊,简直震碎人类的耳膜。 云舒画准备下班,打开手机就见封熠寒发来的信息,让她等他一起下班回去。 她不敢不听。 毕竟那男人发起疯来的样子太可怕了。 诊室门口,云舒画挤进人群中,就见一位长相明艳大气气质自信的御姐范美女在一大群的保安簇拥下款款进入电梯。 “温糖糖太美了,真人比电视上还美,不愧是顶流女星,人家扫楼,她来炸医院。” “哎,听说她要给我们医院拍宣传片,这估计是上去封总办公室谈事情。” 云舒画在一旁听得不亦乐乎。 不置可否她也被温糖糖的美貌惊住了。 云舒画想起周亦瑶就是温糖糖的粉丝,想着能不能要一张签名,到时候寄给她,她肯定会很高兴。 于是她也跟着人群一起上了总裁办公室的楼层。 透过窗户,她看到封熠寒起身同温糖糖握手。 握手的瞬间,那个在镜头面前从容大方的女星,竟莫名小女人般羞红了脸。 周遭立马传来同事们开水般的激动暴鸣声。 “啊啊啊……两个太般配了,俊男靓女太好嗑了!” “听说温糖糖本身就是名媛千金,虽不及封家,也是门当户对,你瞧两人那身高差,简直绝了……” 云舒画看着里头一同默契优雅落座的两人,脸上同样挂上一副“嗑到了”的姨母笑。 这两人无论颜值身材,家世品性都十分般配。 特别是那身高,温糖糖一米七二再加上高跟鞋都能到封熠寒的下巴。 不像她就跟个孩子一样只到他的胸膛。 思及此,她打定主意,已经为自己找到一个绝佳的舅妈人选。 念头一转,想到封熠寒那张欲求不满的脸,又有一种坑害别人家好女孩的罪恶感。 蓦地,后背被人一推,她甚至能听到酸胀不已的腰断裂的声音。 再抬眸看向办公室里头相聊甚欢的两人,她立马打消了心中仅剩的罪恶感。 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而且每个人体质不同,她吃不了的苦未必代表别人吃不了。 思及此,她逐渐心安,开始计划起怎样撮合两人来。 云舒画乖乖躲在地下车库等封熠寒下来。 边等边跟加上号的相亲对象定吃饭地点。 没一会儿,便见封熠寒和温糖糖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温糖糖环视了一圈停车场,美眸眨了眨,看向封熠寒时眼里闪着希冀的碎光,“封总,我家保姆车司机刚才说有急事先走了,不知您能不能送我回去呢?” 此时封熠寒正单手拿着手机打字,眼睛也不抬,只是随口回应,“我叫人送你回去吧,我还有事。” 温糖糖闻言明显神情暗了暗。 她故意支走保姆车,就是想找机会他送自己回家,再趁机提出吃饭加个微信啥的。 谁叫她那个哥哥不争气,叫他介绍个人一个月都搞不定。 此时云舒画收到封熠寒的信息,从角落里出来,吓了还在失神落寞的温糖糖一跳。 温糖糖以为云舒画是突然蹦出来的私生饭,后退一步时脚下的高跟鞋一歪,整个人就这么丝滑软软地倒进封熠寒怀里。 云舒画瞪大了眼激动不已,眼见一场唯美浪漫充满粉红泡泡的男女主增进情感的好戏就要上演。 只听“砰”一声,粉红泡泡尽碎。 封熠寒一个侧身直接往一旁躲去,就听“啊”一声尖叫,温糖糖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云舒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封熠寒一眼,连忙去扶温糖糖。 她边扶边壮着胆子指责起封熠寒来,“舅舅,你看把人家糖糖姐摔的,赶紧赔罪送人家回去啊!” 说着,便去拉封熠寒的副驾车门,想给两人制造独处的机会。 封熠寒眯了眯眼,冷冷凝着这突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他颐指气使的女人。 此时温糖糖才意识到刚才反应过头了,脸上带上歉意和惊诧,“你是封总的外甥女,对不起啊,我就是被私生饭吓破胆了。” 云舒画摆摆手,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掏出纸笔索要了一份签名。 拿到签名,云舒画更是明目张胆朝温糖糖使了个眼色,便如功成身退的无私者般扭头对封熠寒说道:“舅舅,我和别人约好了吃饭,就不回去了,你还是送温小姐回去吧。” 说完,她也不给封熠寒回答的机会,整个人就像一只灵活的兔子般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封熠寒盯着女人逃离的方向,又看了眼已然坐至驾驶室的温糖糖,脸色更是冷了一个度。 一路上,温糖糖很会聊天,即便封熠寒不搭话,她也能笑着说个不停。 这让封熠寒想起了云舒画。 和她在一起,她几乎都不会找话题同他聊天。 两人的交流几乎都是以身体作为连接口的。 明明小时候,她把他当成了知心大哥哥,什么都会和他说。 如今看见他,就像看见了瘟神般避而不及,把他推给别人。 思及此,他的心脏仿佛被人喂了莲子羹般又苦又涩。 “封总,你有没看过我拍的电视和什么节目啊,你在财经节目上的那些访谈我可全都看过。” 温糖糖笑颜如花,丝毫没被他周身的低气压影响到。 莫名觉得这样冷冰冰的总裁看起来格外有感觉。 她眼神逐渐从男人性感的喉结一路向下,定格在方向盘下面的位置,边说边回想起当时她和哥哥在宴会上听到的有关封熠寒的传言。 下意识的,她口中的话便逐渐偏离,“你当真有20厘米?” 一说出口她自己都惊了,涨红了脸立马改口,“就封总你有2米高吧吗?” 封熠寒手握方向盘,心不在焉回了一句,“没有,就一米九。” 一下子,车子陷入诡异安静。 因为刚才的口误,温糖糖红着脸,酝酿了半天都不知怎么开口邀他吃饭。 出乎意料的是,一旁一直冷脸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温小姐有谈过恋爱吧!” 温糖糖受宠若惊,心脏怦怦直跳,正不知如何回答时,封熠寒又开口了。 “温小姐,我能不能请你吃个饭?” 一时间,温糖糖只听到脑中烟花炸响的声音,幸福得她几乎眩晕。 第66章 相亲修罗场 京都最豪华的101层高顶级餐厅里。 封熠寒礼貌性地将切好的牛排递到她桌前,寒暄几句后便进入正题。 “温小姐,上次看你在某恋爱综艺上当嘉宾分享经验,以后我能不能时不时请教你一些问题?” 温糖糖淑女地呡了口红酒,心底却早已化身尖叫鸡,求之不得他每天都能问她问题。 “当然啊,封总想请教什么呢?” 封熠寒指尖并拢轻轻摩挲着餐桌的台布,下意识地转圈,轻咳一声有点尴尬,“就……怎样去追女孩才最有效最快?” 他实在等不及了。 别说看云舒画对他恐惧的那小眼神令他心如刀绞。 就单单每天只能拥有她两小时这件事,就足以让他崩溃。 他想得到她的心,每天无时无刻都能拥有她。 温糖糖哪里知道他的心思,骤然红了脸。 正常人听到这话,都会代入自己,以为他要追的是自己。 她垂眸搅动着眼前的咖啡,羞涩回答:“追女孩都要有耐心的,封总为什么要最有效最快呢?” 封熠寒渐渐有点失去耐心,闭了闭眼以商人谈判的口吻继续道:“一个月的时间,温小姐能帮我追到她的话,条件你提……” 温糖糖激动得嗓子都冒烟了。 这男人意思是一个月内答应他,条件她提? 正当她涨红了脸想要回答他别那么麻烦,她能立马答应他时,抬眸就见封熠寒一脸阴沉地看着她的后方,冷眸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温糖糖回头,就见刚才见到的那个外甥女竟也在这家餐厅,还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云舒画此时正好坐在餐厅的水晶吊灯下。 暖黄的灯光倾洒而下,照在她身上,更衬得她此时脸上的百媚笑意愈发勾人魅惑。 云舒画看着坐在对面的相亲对象很是满意。 知道封云婷帮她看人方面也是下了功夫的。 对面的男人名叫顾霖,出生医学世家,是一名外科医生。 作为一个曾经向往外科的医生,顾霖的父亲曾经就是云舒画的偶像。 而顾霖作为她的学长,她早就对他的名字有所耳闻。 那可是整个医大女生都崇拜的男神兼校草! 他居然会来和她相亲,简直想都不敢想。 顾霖同样将切好的牛排放至她眼前,又绅士地帮她倒了杯橙汁,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云舒画?难怪这名字挺耳熟的,看来云医生以前在学校里也挺出名的。” 云舒画口中的牛排差点卡喉咙里,过去在学校里是挺出名的,丑出名了。 她磕磕绊绊不知说些什么,嘴巴先比大脑做出反应,脱口而出道:“顾学长的名字才是学校神话一般的存在,长得帅手术做得又好,当时我们寝室里所有女生都喜欢顾学长呢。” 云舒画小嘴刚叭叭完就后悔了。 哪有人相亲这么不矜持,简直就是一个恨嫁女。 顾霖闻言这才有些吃惊地抬眸看向眼前的女人。 他之所以答应来相亲,也是听一些参加过萧家认亲宴的好友说起过,萧家这位养女很得封熠寒这个舅舅的喜欢,就想来看看会让封熠寒这么个冷心冷情男人喜欢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 现在看来,这么直白的女人,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金丝眼镜的镜片下倒映出对面女人涨红了脸的娇憨模样,顾霖唇角轻勾,散漫笑道:“云医生真可爱。” 一句话,说得云舒画头脑直发懵。 毕竟从没有人说过她可爱。 一时间她怔怔盯着眼前的男人,心底涌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正当两人四目交接,眼神暧昧不清时,只听身旁的椅子“刺啦”一声被人拉开。 云舒画偏头就见两条被意大利高级面料包裹的大长腿。 脑中不由闪现男人辗转腾挪间腿部蓬勃肌肉展现的野蛮迸裂状。 再往上挪,目光来至那她再也熟悉不过的男人紧绷腰身。 每一次都会被这身姿惊得双腿打颤。 仰着脸,最终对上封熠寒那张能帅气冻人的脸。 眼睁睁看着封熠寒那张能刀死人的薄唇紧抿着,向两边延伸闪着丝丝缕缕的寒光,随之而来的是云舒画那些苦不堪言的记忆将她裹挟,吓得她脸色惨白,手脚一阵冰凉。 封熠寒并未看云舒画,只是带着温糖糖和顾霖寒暄几句,便兀自落座坐至云舒画身旁。 “画画,你在相亲吗?顾贤侄我也认识,不介意舅舅和你们拼桌吧?” 男人说话语气不疾不徐甚至带着客套。 但云舒画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冷漠是他的常态,客套才是反常。 云舒画扯了扯唇角嘴巴应着“不介意”,心底却骂翻天了。 因为此时的顾霖嘴上和封熠寒说着话,眼珠子却快粘温糖糖身上了,好好的相亲变成了粉丝见面会。 云舒画心底憋着气,虽然她相亲只不过是让封云婷宽心,但莫名被封熠寒插进一脚就跟吃了半只苍蝇般恶心。 细想一下,对面坐着的是以结婚为目的的相亲对象。 而身旁却坐着夜夜使不完牛劲强迫她的情人,这换谁能冷静面对? 云舒画全程一声不吭,听着本就是同圈层的三人你来我往侃侃而谈,还好恰时有电话响起,她尴尬起身借口接电话逃离了那压抑的氛围。 走廊角落里,她听着电话那头萧凛深温吞关切的声音,轻轻嗯了几声,便询问起他那边的相亲情况。 萧凛深却在那边沉默良久,好半晌才开口,“画画,你能不能……别相亲了,我就在餐厅门口,你出来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润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云舒画也能明显听出对方情绪的不对,以为他是遇到什么奇葩相亲对象了。 正好她也不想留下,便不假思索答应了。 刚挂断电话,回头就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云舒画,你胆子大得很啊,居然背着我来相亲!” 男人冰凉凉的责备声在耳边炸响。 云舒画僵着脖子抬头看他,努力装委屈,“妈喊我来的,我总不能违背她吧。” 封熠寒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冷冷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个顾霖了,还叫他学长?” “我没有!” 云舒画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到连连摇头。 她可不想连累别人。 原以为还要解释好久,才会让这男人消气。 哪知,封熠寒却很好说话般松开了她。 他走向一旁的无障碍卫生间,打开门,回头淡淡睨她,“过来,和我一起进去!” 云舒画目光呆滞地看向那间狭小的卫生间,整个人如坠冰窟,腿脚也如灌了铅般寸步难行。 第67章 装晕逃脱魔爪 餐厅里。 温糖糖面对顾霖的侃侃而谈有点心不在焉,客套地打断他,“顾医生,我晚上有个通告,就不打扰你相亲,先走了。” 毕竟封熠寒都着急开会走了,她继续留在这也没意思。 只是有点伤感,他急到连送她一程的时间都没吗? 而顾霖此时也突然记起他那个消失已久的相亲对象。 他起身拉开椅子正想送温糖糖出门,抬头就撞见面色不善的萧凛深就那么定定站在桌前,对他怒目而视。 “凛深,你怎么在这?” 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顾霖和萧凛深也互相认识算是点头之交。 温糖糖自是也认识萧凛深,毕竟他以前经常和封熠寒出席就会,也知道两人是舅甥关系,便热络上前伸出手打招呼,“萧先生,你好……” 手僵在半空,半天不见萧凛深回应,反而传来男人幽幽的轻笑声。 面对如此傲慢,顾霖和温糖糖同一时间看向脸上染着怒意的萧凛深全懵了。 圈里人都说萧凛深性格好温文尔雅,他却连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顾? 就见萧凛深目光冰冷直视顾霖,竟也有两分神似封熠寒,声音沉沉质问道:“顾霖,你到底是来和我妹相亲的,还是带着女人来欺负我妹的?” “还有,你把我妹人给气哪儿了?你说!” 顾霖瞪大了眼,便知道他误会了,连忙解释,“不是,我没……” 还不等他解释完,萧凛深就一个拳头过去,伴随着温糖糖的尖叫声,顾霖就这么脸一歪,被他一拳撂翻在地…… 半个小时过后。 云舒画被男人单手抱着,另一只手解西装外套,左手颠右手间,她一阵晕晕沉沉被男人小心翼翼放至铺着西装外套的马桶上。 那件价值六位数的西装就这么被他当作隔离垫垫在马桶上。 封熠寒半跪在她身前,手拈药膏轻柔地为她上药。 云舒画扶在男人肩头颤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一门之隔外,萧凛深带着肿了半张脸的顾霖从卫生间经过,从顶楼一层层找了下去。 门内,封熠寒关上手中的药瓶,再抬眸时眼中翻腾的思绪早已被愧疚填满。 他抓着她的脚踝轻轻放下,为她穿上刚才掉落的中跟小脚鞋。 “以后,不准你相亲了,不然每天两个小时的话就不作数!” 封熠寒声音低低,带着诱哄,骨节分明的手指扯了扯她凌乱不堪的裙摆,缓缓向下拉。 再次抬眸时又带上了高高在上的上位者命令的语气威胁她,“一旦我发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保证会惩罚你第二天下不了床,明白吗?” 云舒画红着眼不停点头。 她相信以封熠寒这种偏执病态的人,一旦发起疯来便什么都不会顾忌。 他说季鸣溪可怕,其实他才是最可怕的女性伴侣性格。 她甚至不敢想象,刚才她要是没跟他进来,估计封熠寒会当场发飙,拖着她去顾霖跟前羞辱两人。 他肯定会说:“姓顾的,我玩烂的女人你也好意思要?” 云舒画一想到那种场景,她整个人就会羞愤地攥紧拳头无地自容。 明明她只是出去见了一次网友,最终却将自己推入无尽深渊之中。 出了卫生间,封熠寒走在前头,她垂着头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男人矜贵的身躯投下长长的影子。 她的脚踩在上面都会如临深渊般恐怖。 电话铃声响起,紧接着是封熠寒慵懒平淡的男性磁性沙哑声在前方响起。 “姐,你说画画吗?我刚才在餐厅遇见她,她说手机没电了,医院有些事估计会晚点回去。” “对……我会派助理十二点前送她回去的,你放心……” 云舒画听着前方男人如恶魔般的低语,脑袋轰地一声炸响,嗡鸣不断。 现在不过是晚上八点,他要她十二点回去? 这剩下的四个小时他要干什么,简直不得而知。 在电梯门口,她只觉得眼前那抹高大的身影停下来回头看她的那一刻,一下子变成了身形巨大龇着獠牙的变异狼人。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云舒画手撑着墙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 “画画……” 封熠寒瞬间瞪圆了眼,赶忙上前一把捞住她,恐惧登时爬满了脊背…… 云舒画在医院醒来时,目光触及身旁坐的是萧凛深时,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萧凛深见她醒来忙前忙后给她倒水喂苹果,甚至还拧毛巾帮她洗脸。 后脚赶来没心没肺的封云婷看到这一幕,还直夸两人兄妹感情好。 而萧凛深为云舒画擦脸时那温柔缱绻的模样,也同样被一同来探病的季鸣溪尽收眼底。 季鸣溪“砰”一下放下手上的果篮,阴阳怪气道:“凛深,原来是你啊,我刚刚从后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画画新交的男朋友呢!” 他说话的同时,封熠寒拿着缴费单也刚好进来。 听到季鸣溪意有所指的话,再看了眼正僵着手给云舒画擦脸的萧凛深,脸都黑了不止一个度。 而此时云舒画即便头脑再迷糊晕沉,也不会没有察觉出场面的尴尬。 确实相比从前,萧凛深对她的行为举止都超过了兄妹间的距离。 她尴尬地接过毛巾,瞥了眼面色难堪的萧凛深,不着痕迹地别过脸去。 目光缓缓向上,当对上封熠寒那双冷如寒潭的眸子时,吓得她差点再次背过气去。 一旁的封云婷还在不断为自家儿子说话,笑着责怪季鸣溪思想龌龊,看什么都是脏的。 而各怀心思的几人都沉默不语,如一只只蛰伏捕猎的猎手般,目光齐齐注视着床上那抹纤细的身影。 而云舒画此时全然不知其他几人的心思,躲过一劫的她此时已打定了主意。 下一次这男人要是再强迫她或不信守承诺,她就来个三步一晕倒,必定会吓退这个使不完牛劲的男人。 毕竟没人会喜欢病秧子。 等他玩腻或找到女朋友,她总得想办法活下去不是? 第68章 我把你当兄弟,你抢我女人 云舒画检查过后没什么问题便回去了。 一路上季鸣溪坐在车后座,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前面的两人说说笑笑,心情比那天在酒店门口听到的声音更难受。 云舒画点开今天拍到的温糖糖照片给萧凛深看,还骄傲地拿出温糖糖给签的签名,说今天帮好朋友追星成功了。 此时萧凛深才知刚才在餐厅里确实是误会顾霖了。 他边开车边宠溺地摸了摸云舒画的头,温声道:“以后你想要哪个明星的签名找我就可以了,不要拿个签名就激动得晕倒,免得哥哥担心。” 季鸣溪在后面冷哼一声,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萧凛深不悦地皱了皱眉,从后视镜对上后座男人挑衅的视线。 恰好,电话铃声响了。 完全不知两个男人暗潮汹涌较劲的云舒画高兴地接起了视频电话。 下一瞬,周亦瑶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亦瑶,你在那边怎样啊?工作还顺利吗?” 云舒画看着视频里气色比以前红润的女人笑得眉眼弯弯。 “我还好,就是想你了想见见你,你这是在哪儿啊?”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清哑且带有辨识度的声音。 坐在驾驶座上的萧凛深眉头轻蹙,脑中不自觉响起那三天黑暗时光里盘旋在他脑中的熟悉声音。 “凛深,吃饭了。” “凛深,我好爱你……” 熟悉得令他心头一跳,一时间脑中代入的云舒画那张脸越来越远,莫名令他恐慌。 他看向云舒画,“画画,你和谁通话啊?” 云舒画将手机屏幕对准他,笑意满满,“我最好的朋友啊,你也见过的啊!” 屏幕里的周亦瑶就这么猝不及防和一旁正在开车的萧凛深隔着屏幕撞了个正着。 萧凛深眼角扫向屏幕里的那张脸,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应该是很清秀的一张脸,有点熟悉,但同样是他记不清的面部轮廓。 除了家里人,没人知道,他其实有严重的脸盲症。 但为了不影响其公司管理者的形象,他生生隐藏了这个缺点。 平日有接触的身边人,他都会记住其身材特征和发型,特别是声音,来确认对方的身份,以求不让人发现端倪。 至于云舒画,也许是因为过去她脸上的胎记过于印象深刻,她是唯一一个后来即使祛除胎记也能让他看清外貌的人。 所以,他觉得云舒画于他而言是特别的。 在查到云舒画就是绑架他的人时,他甚至欣喜若狂。 但如今,那个熟悉的声音隔着屏幕传来,而不是从云舒画口中传来时,他整个精神世界都快崩塌了。 一阵急刹过后,车子猛地停下,车内其余两人身子惯性前倾,都吓得够呛。 “你是谁?” 萧凛深目光如炬,死死盯着屏幕里的女人。 “我……我是画画的朋友啊,你也见过的,”周亦瑶眼神闪躲,着急忙慌道,“画画,我还有事,先挂了哈。” 电话那头的周亦瑶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心脏依旧紧张得怦怦直跳。 她不知道萧凛深是不是认出她了? 但再次看到那张脸,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不久前,他们两人还做尽亲密事。 如今却天各一方,宛如陌生人。 心脏处仿佛空了一大块般,空落落地疼。 而电话这头,云舒画捏着手机被萧凛深突如其来怪异的反应也吓得不轻。 “哥,你怎么了?” 萧凛深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攥方向盘,盯着云舒画莫名红了眼眶。 “画画,你会口技对不对?你会模仿人说话对不对?” 云舒画莫名其妙他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你能不能……模仿刚才你朋友的声音?” 云舒画尴尬地瞟了眼后视镜中神色诡异的季鸣溪,硬着头皮学着周亦瑶的声调开口,“哥哥,你想我说什么呢?” 萧凛深呼吸急促,迫不及待道:“你就学着她叫我的名字……” 他很想让她也学着那种声音说喜欢他。 可是他说不出口,更何况车后还有别人。 云舒画莫名被萧凛深灼热的目光烫到,慌忙垂下头照着他的要求说了。 刚说完,萧凛深就莫名激动地探过身子一把抱住了她,吓得她张大了嘴,两只手扬着更是放都没地方放。 “哥,你到底怎么了?” 云舒画瞥向后座上脸色愈发阴沉诡异的季鸣溪,尴尬得脚趾抠地。 可萧凛深却全然没察觉,抱得她愈发紧了。 他埋在女人的颈间,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甜甜柑橘香,一如那几日他闻到的香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对,那个人一定是画画! 他一遍遍催眠自己。 那三天她同样没在家,还有回家时她被咬破的唇,她租的房子。 每一样都证明是她。 她肯定也是喜欢他,只是苦于说不出口而已。 就这样,他自我说服,心满意足地松开云舒画,转头就对着后座的季鸣溪唇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鸣溪,你看我们感情真好吧!” 季鸣溪唇角抽动,握紧的拳头更硬了。 待云舒画回到别墅。 季鸣溪在门口叫住了萧凛深,不等他反应,就一拳砸了过去。 “我把你当大舅子,你却还想同我抢媳妇,你要不要脸?” “明明以前答应我和画画处的,你自己却先惦记上了!” 萧凛深也不躲生生接下他两拳,从地上爬起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对,我就是喜欢画画,萧邵齐能喜欢,为什么我不能喜欢?” 季鸣溪见他回答得这么利落,简直气笑了。 “对对对,你们哥俩能喜欢,你舅估计也能喜欢,反正你们一家子就逮着画画一人嚯嚯呗!”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舅他是什么人,容你造他谣?” 萧凛深脸色发沉,不容许有人诋毁他的家人。 季鸣溪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覆在他耳旁,意味深长道:“那你晚上可得看好你的好妹妹,毕竟你们一个个可都没血缘关系的!” 说罢,季鸣溪看着萧凛深若有所思的神情很是满意,转身离去时唇角勾起一抹邪笑。 没多久,他便可以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萧凛深回到别墅躲在角落里。 隐身在楼梯角落里,亲眼目睹封熠寒回了自个房才安心回去睡觉。 半夜,他辗转在床上,脑中无时无刻都在回想着绑架那几日的场景,浑身燥热不已。 寂静黑夜里,楼下蓦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动静,似乎夹杂着女人的呜咽声。 季鸣溪从床上弹跳起身,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便飞奔下楼。 第69章 喝醉的他坏得透彻 “我是不是同你说过不许和别的男人一起,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封熠寒气得肝疼,一想到医院里萧凛深明目张胆触碰他女人的场景,只想和她做恨到天明。 “可是,他不过是哥哥啊,怎么会对我怎样?” 云舒画欲哭无泪,还在试图阻止他,“你小声点……” 还没说完,她的声音就碎得一塌糊涂。 只能咬着牙试图用假心声拉回他的理智。 她气息差点断掉,用腹语断断续续指责他,“不讲信用,说好两小时,第二天就反悔!” 封熠寒此时早已被怀里的女人吸走了魂,刚才回来时更是和温涵喝了不少酒,揉捏着女人带肉肉的脸,醉醺醺道:“对,我就是不守信,什么两小时,我要每天20个小时都和你在一起。” 云舒画彻底石化了,推也推不开他,在他吻上她说不出话来的那一刻,腹语都哭出了声,“那三个小时?四个小时……七个小时……” “好了好了,我肚子饿要下去煮点夜宵吃……” “舅舅最好了,不会舍得我肚子饿的吧!” 她不停用腹语哭着求饶,有一次他眼底闪过一丝愧色,手上也不自觉松了力道。 云舒画趁机逃跑,原本已经爬到门口了,却见门口一道黑影闪过,身后警觉的封熠寒迅速拽住她的脚踝把她重新拖了回来。 她的唇死死被捂住,想用腹语求救却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屋外门缝里那抹身影站了半个小时才离去,一整个晃动的门都开始随模糊的眼泪支离破碎起来。 那半个小时,她宛如经历了半个世纪。 紧接着,耳后就传来男人咬牙失控的压低声音,“你还能跑?以后每一晚我让你连跑都没力气跑!” 云舒画闭上眼,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陷入深深的绝望。 封熠寒就是个疯子。 喝了酒的封熠寒更是个坏得透彻的疯子! 门外的萧凛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刚才贴在门口并没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回到自个浴室里,他望着盥洗盆里,关紧的水龙头下方圆头聚集成源源不断的水滴急促地滴进盆地下幽深的下水道入口,发出的水声回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令人浮想联翩。 他想,也许是楼下的水龙头也滴水了。 明天一定要找人来修一修…… 翌日,封熠寒醒来时,屋外的天才刚刚泛起鱼肚白。 他一睁眼,便看到了怀里那粉粉软软的人儿。 一时间,昨夜迷迷糊糊中的记忆清晰地涌入他的大脑中。 封熠寒看着怀里眉头紧锁的女人,抱着她的手都下意识惊得抖了抖。 昨晚他竟仗着酒劲肆无忌惮。 虽然此刻他身体极度满足,但是心却仿佛被针扎般密密麻麻地疼。 他并不想伤害她,想无时无刻拥有她,却把她的心越推越远。 封熠寒脸色变了又变,几乎是落荒而逃出她卧室的。 他突然意识到一点,对这个女人,这个送上门做他外甥女的女人,他压根就无诚信可言,无可救药…… * 封熠寒命人让他在私人医院办公室里的东西全部搬回封氏集团大楼办公。 当他带着苦瓜脸的李特助重回总裁办公室时,原本散漫了几天欢声笑语的秘书办,顿时噤若寒蝉,丢零食的丢零食,关游戏的关游戏,埋头重新在头上竖起“打工人”的标签。 李特助在办公室里莫名其妙挨了一顿骂,来到茶水间磨咖啡时看着滴落的咖啡汁,自个的脸上几乎也能榨出苦瓜汁来。 茶水间外,一大群大老爷们秘书在外面八卦个不停。 “没想到,冰镇苦瓜这么快回来了,看那苦瓜脸的样子,就知道冰块昨晚让他受了不少罪。” “你是不是屁股也痒了,叫李特助让你一两天呗!” “哈哈哈……” 一群男人笑出了鹅叫声。 李特助躲在里头小拳头握得紧紧的。 刚才听从总裁的指令让人去医院把所有东西都搬回来。 没想到总裁又在那发癫,质问他为什么要把所有东西搬回来,连个盆栽都不留。 本来被劈头盖脸责骂就够委屈的,现在还听到背地里他们议论自个是个受委屈的小媳妇,怎能不气? 他以前以为女人才会八卦这些,没想到一大群男人做秘书八卦得更过分。 此时李特助真特么想冲出去大喊一声:总裁是个超级大直男! 但他不能,总裁那禁忌之恋借他一百个胆他都不敢公开。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端起咖啡扭着屁股出了茶水间,对着还翘着兰花指八卦他的秘书办老二,用夹子音贱兮兮道:“哎呀,某人屁股不及我大就不要眼红了,有本事屁股整大一点,说不定总裁还会多看他一眼呢!” 一句话,成功将那几个环肥燕瘦的男秘书彻底惊住,瞪大了眼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特助昂首挺胸撩了撩额前的碎发,一副斗胜的花孔雀模样。 一回头就撞见脸黑得能掐出墨汁的封熠寒,手一抖,整杯咖啡“啪”一声,犹如惊碎掉的小心脏碎了一地…… 云舒画打着萧家保姆的名号顺利上了封氏集团大厦顶楼。 原本给她一百个胆她都不敢来找封熠寒。 但恰好中午下班时分,封云婷提着家里做好的海鲜大餐过来。 说是国外刚刚空运回来的蓝龙虾,十分好吃,就特地送过来给她和封熠寒吃。 哪曾想封熠寒不打招呼就回了总部办公,而当时封云婷又和贵妇朋友约好,就千叮咛万嘱咐云舒画一定要将食盒给封熠寒送去。 云舒画被迫做起了跑腿,可怜那双腿走起来都不像自己的。 当她提着食盒来到秘书处时,就见一大群西装笔挺的小伙子贴着一扇门,全都一脸津津有味地听着什么。 云舒画上前随便扯了个末尾的小伙子,压低声音说道:“我是萧家的保姆,给封总送午饭的。” 谁知那个小伙子连头都没回,指着一旁的桌子应付道:“你自个放那吧,别耽误我们看封总冰榨苦瓜汁了!” 云舒画委屈巴巴抱着大大的食盒都听懵了。 什么冰榨苦瓜汁? 直到办公室里头传来男人的哭声,她看着门口满脸兴奋的一群男人,顿时小脸吓得惨白。 云舒画迅速把手中的食盒扔下,逃也似地离开了封氏大厦。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扶着垃圾桶吐得昏天暗地。 恶心,太恶心了! 谁家总裁办公室里清一色的男秘书? 一想起刚才偷听的那群男秘书撅起的屁股,再联想到封熠寒那么脏,云舒画胃里再次一阵翻江倒海,把刚刚吃的带有母爱的海鲜大餐全给吐光了。 而大厦顶楼,封熠寒面无表情地打开办公室里的门,他的脚边还跪着痛哭流涕的李特助,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 刚才围观的一众同事抬头对上总裁的死亡凝视,纷纷作鸟兽散。 直到封熠寒走远,刚刚还看笑话的同事终是不忍地上前扶李特助,同情问道:“你被封总辞了吗?谁叫你开玩笑背后也不长眼的。” 其实他们几个秘书当然知道自家总裁不是那种人,只不过是在这都是和尚的秘书处百无聊赖调侃下总裁而已,哪知这李特助居然被抓了个正着。 他们正期待李特助这第一秘书退下去,那他们就可以上位。 哪知李特助见人走远,抹了把泪从地上跳起,朝走远的总裁骂了一句,“抠门老板,居然扣了我两百块钱!” 接着又肉疼的“呜呜呜”哭了起来。 其他秘书们面面相觑,一副见鬼无语至极的表情…… 第70章 她逃,他追,追到卫生间 后来几日,封熠寒都不敢再回萧家,也不敢去医院找云舒画。 他自觉作为一个公司的话事者,没有做到信守承诺,那是一件非常不耻的事。 已经没有颜面再去面对她了。 他加了温糖糖的微信,时不时请教她一些追求女生的办法。 彼时温糖糖正在拍戏,便让助理送了好几本小说过去给封熠寒。 封熠寒熬夜看了好几本诸如《她逃,他追,娇妻插翅难飞》和《宠妻的无限种方式》等小说。 总而言之,很有收获。 后来再结合温糖糖发来的几条总结,茅塞顿开。 第一,无微不至地发早中晚安信息,并找机会接近她,准时准点为她送上早午晚餐。 第二,她有什么愿望,要把自己当成阿拉丁神灯每时每地帮她实现。 第三,不准惹她生气惹她哭,要给她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 封熠寒对前面两条还有把握做好。 至于第三条,不让她生气和哭,他真的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除非他去练《葵花宝典》,不然他都没办法让她不哭。 而对这些一无所知的云舒画在享受了三天没有封熠寒的打扰后,整个人也神清气爽起来。 唯一有些别扭的是,萧凛深对她好得过分。 不仅每天早中晚都要发信息给她,还准时准点给她送饭。 云舒画作为常年察言观色的心理师,自然也能察觉到萧凛深的变化。 后来便能避着他就避着他。 但避着他的最重要原因,还是因为封熠寒。 她害怕如果和萧凛深走得近,一旦被封熠寒发现,那到头来,吃苦的还是她! 今天早上院里听说有知名外科专家来演讲,她没有坐诊便也跟着去听。 来到多媒体室,她定睛一看台上演讲的人,居然是顾霖。 此时的他带着一贯的金丝边眼镜,身着熨烫平整的洁白白大褂,矜贵无双,斯文轻俊,引得台下一大群女生私底下都拿着手机偷拍起来。 对于这样和自己同领域的帅哥,云舒画说不欣赏都是假的。 之前她的心一直系在寻找萧邵齐身上,后来上大学时,又被萧邵齐这个外校学生时时在身边晃悠,压根都没注意到身边有这么好的学长。 她抬起那只曾经被云楚辰打断至今仍有些颤抖的右手,畅想如果依旧能拿得稳手术刀,自己有一天是不是也能和顾霖一样站上演讲台? 台上的顾霖演讲得很精彩,并当场演示了一场难度最大的胰十二指肠切除术。 整个过程他的手十分地稳,骨节分明的手切除胆囊、胰头等动作一气呵成,最后剥离血管时更是连血都没出,令人叹为观止。 整场手术下来,云舒画是震撼的。 在她眼里,顾霖那完美的形象更深刻了几分。 手术完成后,顾霖放下手术刀抬眸和云舒画对视上的一瞬,他还对她微微颔首微笑。 云舒画尴尬地回以微笑,一到演讲结束便飞快地逃了。 毕竟上次她相亲不告而别,作为轻微社恐加上她习惯性逃避的性格,在她跑了好远后才懊恼起来。 临近中午下班,手机震动,她以为又是萧凛深发来的午安问候信息。 掏出一看,手机划拉了两遍,眼睛揉了又揉,才确信手机里是收到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萧凛深发来的送午饭信息,她习以为常。 另一条居然是封熠寒发来的信息,也说要来给她送午饭。 云舒画唇角抽动,不明白这俩舅甥是不是约好了一起耍她。 她赶忙跑去医院打卡处打卡,这边刚打好卡,一回头就见萧凛深唇角噙着笑快速朝这边走来,吓得她连忙调头往反方向跑去。 在医院另一个员工通道,云舒画刚松一口气,眼角余光就瞟见一个化成灰她都认得的身影。 封熠寒! 他此时竟也提着萧家的同款保温桶,朝她走来。 而且,他好像还看到她了! 云舒画头皮发麻,转身拔腿就跑。 封熠寒大老远见到那抹日思夜想的身影,唇角刚弯起小小的弧度,在见到她转身逃跑的一瞬间又压了下去。 中午他原本想叫大厨做一顿她最爱的海鲜餐,但为了体现他的用心,他还是提早下班,让大厨在旁指导,亲手做了这顿饭。 没想到他带着爱心满满来,却被她泼了一盆冷水。 看来这几天是休息好了,跑得还挺快。 想着,他大长腿加快了速度,不理周边不时传来的问候声,在一个无人的转角处,长臂一钳,便抓住了她的后衣领。 “你跑什么跑,我会吃了你吗?” 封熠寒的声音从后脑勺幽幽传来,云舒画如被定住般,僵着脖子转过身来。 “没有……我只不过着急上厕所……” 云舒画唇角扯出一抹难看至极的笑,却在转身触及眼前男人鼓鼓囊囊的胸膛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吗?这么急?” 封熠寒俯下身歪着头,眼神就跟看小孩一般宠溺地和她平视,唇角勾起一抹玩味,“你要是真这么急,我抱你去上好不好?反正先前我也抱你去了好几次。” 第71章 他的公主要嫁给别人 云舒画感受着自己周身都被男人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包裹,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连连后退几步背部贴着墙,疯狂摆手,“我不急,不急,我吃完午饭再去!” 一想起上次两人在无障碍卫生间做的事,她整张脸滚烫一片。 还有那些夜里难以启齿的细节,她不想去回想,但依旧会不受控地想起他那些令人发指的恶行。 记得有一次,她不好意思开口提上厕所,就用腹语悄咪咪哀嚎,以为便能逃过一劫。 哪曾想,他依旧贪恋每一分一秒,抱着她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同进了卫生间。 这个恶魔做的事,简直是罄竹难书。 他却还好意思拿这事打趣她? 云舒画思绪纷乱,正想着等下要去哪里吃饭,才会逃离这恶魔的染指。 一回神,却见封熠寒高大的身躯就这么在她身前蹲了下来,半跪在她脚边。 云舒画垂眸,就见封熠寒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她帆布鞋上弯来绕去。 她瞳孔震颤,堂堂封家掌权人,传言杀过人的悍头子居然在给她系鞋带! “封熠寒,你快起来,被人看到了等下。” 云舒画着急环视四周,不想让人看到这暧昧举止。 可封熠寒却动作不紧不慢,每个动作都跟放了0.5倍速般,空气中流淌着安静和缱绻。 不远处的转角墙后,顾霖提着公文包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神色晦暗不明。 他看着封熠寒系完鞋带后又宠溺地摸了摸女人的头。 然后云舒画走在前头,封熠寒就跟个听话的大个子般跟在小小的她身后,画面满是诡异。 顾霖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戏谑笑意。 最后转身,不达眼底的笑意悉数化为阴鸷。 云舒画带封熠寒回了医院安排给她休息的单人宿舍。 封熠寒高大的身材在小小的房间里,显得宿舍愈发狭小逼仄。 看着那张小小的床,封熠寒不由唇角压笑,这女人还敢带他来床的地方,真是难为她了。 他将自己做的海鲜羹盛了一碗,吹了又吹,送到云舒画嘴边,故作一本正经道:“来,看你平日里笨手笨脚的,我喂你吃吧。” “不用了,我其实手脚挺麻利的……” “是吗?”封熠寒沉下脸,故意带着玩味的目光细细打量她的手脚,“我看你在我面前手脚都是抖的……” “你喂吧,喂吧!”云舒画闭上眼,慌忙崩溃地打断他。 她为什么手脚发抖他不知道吗? 试问哪个女人能承受他的狂轰滥炸? “啊……” 在封熠寒一声声不符合他高冷外表的调调下,云舒画被迫喝完了整个海鲜羹。 别说,还挺重口味,符合她的味蕾。 云舒画咂咂嘴,“还挺好吃,就差一碗白米饭。” 说完,她莫名打起嗝来。 “呃……呃……” 云舒画懊恼,“都怪你,我都吃……呃……吃撑了……” 话未说完,一个炙热的吻就落在她唇上,拖着她的后脑勺,将她所有未出口的嗝堵了回去…… 停车场里,云舒画乖乖等在车旁,车子启动的刹那,封熠寒从驾驶室探头出来,眉眼带笑地盯着她绯红的脸,不禁想逗弄她,“你要不要来车里坐坐?” 云舒画后退两步,摆手道:“不要了,舅舅再见!”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不远处车上,原本没找到人的萧凛深正准备开车回去,就见到了刚才令他呼吸难受的一幕。 他从不知云舒画什么时候和舅舅居然那么亲近。 虽然两人看着没什么肢体亲近,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见封熠寒车走远,萧凛深才提着保温桶下车,拦住了正心不在焉想什么的云舒画。 彼时云舒画正百般不得其解,为什么封熠寒突然转性了? 平日里一沾肉就浑沦吞枣的性子,今天却吃起素来。 一道阴影落下,一抬眸就对上萧凛深那张温润的笑脸。 “画画,吃饭吧……” 云舒画捂了捂吃发撑的肚子,唇角直抽搐,含泪又将他送来的精美海鲜盖饭给吃得一丁点不剩…… 后来的半个月时间,封熠寒和萧凛深每天都会给医院她送午饭,好在封熠寒每晚并没回萧家住,给了云舒画喘息的时间。 她虽然晚上睡得好了,但无时无刻都要化身时间管理大师,想方设法不让这俩舅甥见面。 每一天她都在苦恼思忖着办法怎么逃离这俩舅甥的骚扰。 今天上班,云舒画撞到了一同来上班的顾霖。 她吃惊之余,才知道顾霖竟是被高薪挖过来的外科主任。 中午她坐诊刚从诊室出来,就见顾霖倚靠在门口等她,邀约她吃午饭。 云舒画思索片刻便答应了。 她同时发信息给封熠寒和萧凛深,说明有事要出去一趟,让两人别白跑。 于是,在私人菜馆里,当顾霖一脸绅士地夹着菜放到她碗里时,云舒画也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顾医生,你想不想和我联姻?” 顾霖夹菜的手怔住,抬眸看向眼前看似柔弱眼神却坚定异常的女人。 却见云舒画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说出不容他拒绝的提议。 “顾医生,我知道你现在手头在做一个医学研究,估计你来相亲也是为了家里能支持这个项目,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高薪跳槽来私人医院。” “只要你和我结婚,这些问题都可以解决不是吗?” 见顾霖迟疑,云舒画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她现在无法左右封熠寒和萧凛深结婚,那也只能是她率先结婚,让两人歇了那份心思。 不然长此以往,她很怕家人为了她反目成仇。 而顾霖就是很好的结婚对象,对于她和封云婷来说,他都无可挑剔。 “可是云小姐,我们才认识不久……”顾霖喝了口茶若有所思。 云舒画稳了稳急切的心神,涨红了脸继续推销自己,“顾医生,我会做一个好太太的,事业上,同作为一个医生我会努力支持你,生活上,我更会满足你所有的需求。” 顾霖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 他回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传闻中被封熠寒和萧家人宠上天的女人,竟然会如此卑微求他娶她? “所有需求都能满足?” 顾霖饶有兴致地问出口。 云舒画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什么羞耻的话。 看来这些日子,完全被封熠寒带歪了。 他天天问她有什么需求。 但她哪有什么需求,她的需求就是封熠寒对她别有需求。 但如今,她却央求另一个男人满足他所有的需求,简直……无地自容。 但为了家庭和睦,她还是选择忍了。 云舒画放在腿上的指尖蜷起收紧,抬眸对上顾霖玩味的视线,认真地点了点头,“对,任何需求都可以。” 顾霖又夹了一筷子菜放至云舒画碗里,偏着头看她,唇角笑出了淡淡的梨涡,“云医生,你还是吃清淡点吧。” “对对,吃清淡点!” 云舒画如释重负,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作为医生,她确实该吃清淡的。 重口味的不益于身体健康。 像顾霖这种食草系帅哥才该是她的菜。 云舒画红着脸埋头吃饭。 坐一旁的顾霖却盯着她笑意更浓,“那我今晚就过去提亲,不过有个条件希望未婚妻能答应。” “什么事?” “明天中午你能给我送午饭吗?你亲手做的那种。” “好哇,你不知道我厨艺很好,包你满意。” 云舒画笑得眉眼弯弯,回答得也很干脆。 顾霖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她,笑成弯弯的月牙形状。 如果封熠寒知道他宠在手心的公主,转身却为另一个男人洗手做羹汤,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第72章 餐桌下的暗潮汹涌 晚上,云舒画带顾霖回家见家长。 一进门,却发现人居然全都在。 就连封熠寒也在。 此时一屋子欢声笑语。 一向面无表情的封熠寒也难得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 好像有什么大喜事发生。 封云婷一见到两人连忙热情地迎了上去,“小顾你来了啊。” 云舒画带顾霖来拜访,之前早就和封云婷打过招呼。 就连萧父也起身很热络地和顾霖寒暄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封熠寒和萧凛深却在见到外人闯入的那一刻,不约而同脸骤然阴沉了下来,如凶猛的领地者虎视眈眈这位要越界抢夺他们食物的入侵者。 顾霖瞥了眼面色不善的两人,唇角高高翘起,将顾家长辈罗列的彩礼清单送至封云婷手中,“伯母,这是家父家母的诚意,希望你们能同意。” 封云婷并未去接礼单,只是拉过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笑眼里满含泪花,“我们不在意这些的,小顾你放心,到时候我们还会给画画陪嫁,只要你们两个把小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好。”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封熠寒和萧凛深也明白了顾霖此行的目的。 萧凛深率先沉不住气,腾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我不同意,爸妈,你们凭什么把画画嫁人?” 突如其来的质问,一时间将原本欢乐的气氛打破。 封云婷脸上的笑僵住,回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一向沉稳温和的儿子居然会如此失态。 萧父则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吩咐管家开饭,化解了这尴尬的气氛。 而顾霖起身间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一向高昂头颅的封熠寒此刻正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放在身子两侧的手缓缓攥成拳,手臂青筋暴起。 顾霖心情颇好地欣赏着,却被身后的云舒画推着往餐桌走。 “快点,我饿死了。” 云舒画也早就观察到坐在沙发上那即将喷发的火山大块头,吓得赶紧催着顾霖快走,逃离客厅。 两人一笑一推离去的背影,落在封熠寒眼里却是极其亲密的举动,宛如针扎一般刺眼。 长长的餐桌前,顾霖绅士地帮云舒画拉开椅子,正想落座在她身旁时,一旁的椅子却抢先被封熠寒拉开,不着痕迹地避开顾霖的身子坐在云舒画身旁。 顾霖愣了愣,悻悻坐到云舒画对面。 萧凛深也自知刚才失态,强压下不悦坐至顾霖旁,并客套地同他道歉上次误会打他的事。 顾霖丝毫不介意,很大方地揭过。 很快菜都上齐。 当桌上除了萧父的三人不约而同剥了虾将虾仁递到云舒画嘴边时,云舒画脸上得体的笑再也维持不下去。 她摆手以肚子不舒服同时拒绝,扒拉起面前的饭来。 其他两人云舒画都不害怕,就怕封熠寒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她眼角扫向一旁的封熠寒。 只见他动作优雅地脱去一次性手套,露出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云舒画心下感叹,他的手指可真长,难怪她每次都痛不欲生。 正想着,就见面上毫无表情的男人,夹了一块肉放至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而那只左边的手却无人发现般垂在身侧,隐在桌底下黑暗处。 云舒画握筷子的手都快握不住。 紧张抬眸望向桌上的几人。 对面的顾霖正礼貌地回应着萧父说的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而萧凛深正时不时拿眼神瞟她,吓得她心脏漏跳一拍慌忙垂下了眼。 眼角扫向身旁人依旧面色如常地一口一口吃肉,云舒画颤着手点开桌面上的手机,还没编辑好文字,却见封熠寒的信息抢先发了过来。 “上来我的卧室,不然我不保证立马当着你小情人面公开我们的关系!” 云舒画吓得脸色苍白,而一旁的封熠寒却神色自若地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上的黏腻,起身漫不经心道:“顾贤侄,你慢慢吃,我还有工作,先回房了。” 礼貌客气,却又疏离冷漠,带着莫名令人胆颤的冷刀子。 顾霖见男人离去的身影唇角缓缓勾起冷意,果然是能藏住事的主儿。 他眼神瞥向对面埋头扒饭的女人,认真揣度起来,这女人到底有何魔力,能让封熠寒这样的大人物放下身段亲手为她做饭? 而这头的云舒画一抬眸又对上顾霖的目光,更是心虚得不得了。 此时攥在手心的手机震个不停,她知道全是封熠寒发来的催命符,额头上沁出越来越多的细汗。 她打定主意不再屈服于封熠寒的威严之下。 只要有一,便会有三,无穷无尽。 云舒画赌封熠寒不敢当众揭发两人的地下情。 毕竟他会因此失去的东西,比她多得更多。 正当她调节好情绪,和顾霖一唱一和在餐桌上谈起以后的规划时,封熠寒如鬼魅般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餐桌前。 就连被塞狗粮差点控制不住表情的萧凛深,在见到封熠寒骤然出现时也吓了一跳。 他指着封熠寒手里的东西,疑惑问道:“小舅,你拿着什么?是衬衣吗?” 云舒画僵着脖子回头,却在眼神触及到他手里早已皱巴巴的黑衬衣时瞳孔震动。 第73章 你玩不起 而封熠寒则晃了晃手中的衬衣,面色平静地看向封云婷,“姐,你看我衣服上沾的是什么?” 云舒画唇角疯狂抽动,腾地站起身来,脸上满是谦意道,“刚才主任让我发份报告,我先上去搞定再下来。” 说着,她又看向对面的顾霖,“顾霖,你等我下来送你。” 顾霖点点头,目送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目光逐渐变得幽深起来。 圈子里早就有传闻封熠寒对这个外甥女宠爱过了头。 听闻萧家大少生日那天,封熠寒竟生生将那个差点碰了他外甥女腰的小混混手给当众折断。 当时,他还不信。 现在看来,两人的关系绝不简单…… * 卧室里。 云舒画是第一次踏入封熠寒的卧室。 整间卧室都是灰黑色调,充满冰冷气息。 一如他周身的冷冽气息。 此时的封熠寒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沿,手上还拿着那件带血的衬衣。 “过来坐我腿上!” 他不耐烦地扯下领口的领带扔至一旁,动作麻利地解开衬衣扣子,露出那云舒画看多少眼都会惊恐地挪开目光的强壮体魄。 紧接着,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拍着大腿示意她过来。 这一切,和当初在酒店初遇他时逐渐重合。 他当时也是这样拍着腿蛊惑她过去。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他即便戴着眼罩也难掩欢愉。 而此时的他,却宛如笼罩暗黑气息的杀神,似乎要在她下一秒靠近的那一刻将她拆吃入腹。 云舒画往门口退了退,鼓足勇气凝着他,“小舅,我现在也是有未婚夫的人了,我们的关系就断了吧,以你的身份地位,要多少女人都会有,不是吗?” 顿时,周遭的空气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冷空气冻住般,冷得云舒画迅速抱紧手臂垂下眼,不敢再去看他。 “断?你凭什么说断就断?” 封熠寒冷哼出声,随即话锋一转,怒吼出声,“是你自己脱衣服,还是我帮你脱?” “不要,我不脱,”云舒画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瑟缩了一下,眼圈顿时红了,“我不是你的玩物,也不是你圈养的情人金丝雀,你没资格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意思我没给你钱是吗?” 封熠寒冷笑一声从公文包的皮夹里掏出一大堆卡摆在床上。 “这几张卡加起来可以取出几个亿,都给你,行不行?” 云舒画盯着那些卡有被羞辱到,她闭上眼,眼泪无声从眼角滑落。 再睁眼时,她毫不畏惧地看向床上额头青筋暴起的男人,神色坚定,“封熠寒,我不喜欢你,和你做网友发生关系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 “后悔?”封熠寒目眦欲裂,咬牙说出两个字。 “对,我没想到你一个成年人这么玩不起,”云舒画的目光看向他手中紧攥的衬衣,满是坦然无畏,“一直存放这衬衣是有什么情结吗?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她的语气云淡风轻,但身侧颤抖的手出卖她的紧张。 只有这样说,自尊心如他,才不会在这重要的日子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她当然也知道像封熠寒这样有肌肤饥渴症并且占有欲特别强的男人,压根不会是同。 想要摆脱他,只能将他的自尊心踩在地上,让他对自己恨之入骨。 果然,眼前的男人如魔怔般重复着她刚才说过的话。 “不在意?玩?你当我们是在玩?” 说话间,封熠寒猛地上前一把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反而去喜欢一个又一个的渣男?” 他指着楼下的方向,双目猩红道:“你知道那个顾霖是什么货色吗?你妈他们不知道,我早就派人查过他了,他早八百年就有一个出了国的青梅白月光,你确定还要和他在一起吗?” 云舒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一时间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确实,一个心里住着别人的男人,真的值得她托付下半生吗? 那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 “画画,你看看我好吗?” 封熠寒松了手上的力道,转而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脸,声音也放软了下来,“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好不好?” “你不喜欢我那些花样,以后我都不做了好不好?以后都你在上面好不好?” 低醇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不停盘旋,有滚烫的液体落在她脸颊上,一路向下蜿蜒滴落,最终停留在她心口处烫得她心尖发颤。 这个看着冷心冷情的男人居然流泪了。 不知何时,刚才还在咆哮怒吼的男人已吻上她的脸颊,最后覆上她的唇。 云舒画猛地清醒一把推开他,眼神变得清明,“封熠寒你别骗我了,谁还没个白月光,我和每个人都有可能在一起,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她不理男人满目受伤的神情,转身就毫不犹豫开门离开。 出门的那一刻,她的心,莫名也跟被一双无形的手攥住般难以呼吸。 远离封熠寒的房间,走在二楼走廊上,她听着楼下封云婷的欢声笑语,才感觉到了一丝平静。 她终于摆脱了封熠寒。 终于可以安心做封云婷的女儿。 那一番扎心的话,即便封熠寒再喜欢她,他也不可能去舔着脸缠着她。 但云舒画想到了人性,却没想到封熠寒那种病症带来的疯批属性。 在她经过萧邵齐过去住的房门前时,身后快步而来的男人一个箭步就将她扑倒在走廊上。 铺天盖地炙热的吻汹涌而下,带着不容拒绝的蛮横霸道。 云舒画整个身子僵在只有两人的过道里,连反抗挣扎都不敢。 楼下传来顾霖的信誓旦旦声音,“我一定会好好对画画的。” 紧接着是封云婷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声,如雷贯耳般传入云舒画耳中。 楼下欢声笑语,楼上的沉默振聋发聩。 这一刻,云舒画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脏了。 他们仿佛回到了原始社会。 云舒画万万没想到封熠寒会这么疯。 下面还有这么多人,他怎么敢的? 她闭着眼只希望这一切赶紧过去。 但很快,她发现这男人有很多办法让她睁眼求他。 “求你,”云舒画全身紧绷,痛苦睁眼看向他,屈辱地做了妥协,“放我下去,我都听你的……” 封熠寒目光沉沉盯着她,温柔撩起她额前的碎发,覆在她耳边低声警告,“这段关系,只能我说结束才能结束!” 第74章 湿滑的地板 云舒画送顾霖出门,途经别墅前的花园。 枝蔓缠绕的长亭上长满了茂密的树叶。 不远处的合欢花花瓣洋洋洒洒飘落在两人脚边。 顾霖看了眼云舒画脖子上戴的丝巾,再瞥了眼她发红的眼眶,关切问道:“你不舒服吗?” “没有,”云舒画注意到视线,“就喉咙有点痛,想绑条丝巾缓解下。” “哦。” 顾霖停下脚步,云舒画也跟着停下。 月色朦胧倾洒,在寂静廊道理留下两条黑影。 蓦地,顾霖长身凑近,吓得云舒画后退两步,整个人被抵在长廊的石柱上。 “你……你干嘛?” 云舒画早就被封熠寒吓破了胆,看着男人凑近的脸庞整个人又不好了。 “你嘴唇怎么破了?” 顾霖俯身唇角带笑,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皮肤白得发光的女人,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甚至能看清那细小的绒毛,再加上唇上那一小点带血的小伤口,莫名有种勾人魂噬人心的媚惑调调。 而且她此时受惊红着眼的可怜样,没有一个男人能把持住不想去怜爱她。 顾霖好像突然明白了封熠寒会对这个女人上心的原因了。 他扶了扶金丝眼镜直起腰身,克制住了进一步的冲动,冲着她缓缓笑道:“你回去吧,明天我给你拿点药,早点睡吧。” 说罢,便很是绅士地做了道别挥手的动作,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云舒画此刻脑袋一片混乱。 就在刚刚,她还想如果这男人想对她动手动脚,就提出取消联姻的话。 因为即便她找了未婚夫,也无法逃脱封熠寒的掌控,那她还结婚干嘛? 她不过是想留在封云婷身边,想做好一名医生,为什么这么难? 现在所有逃脱某人的路都被堵死,剩下的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找一个比封熠寒更有钱有势的人依附,他才会放过她。 但整个京都根本没有那种人。 二,只有逃离放弃这里的一切,逃离这里。 那么,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人和事业全都毁了。 云舒画捂着脸,任由眼泪滑落,最后蹲在这寂静月色下,如受伤的幼兽般无声啜泣…… 别墅里头,封云婷心情很是愉悦。 今天不仅接到国外的电话,说昏迷几年的封奕泽醒了,更是落实了画画的婚事,双喜临门,她怎能不开心。 立马上楼找封熠寒想过几日封奕泽回来时给他办个接风宴。 路过二楼走廊时,地上的一滩水差点将走路风风火火的封云婷滑倒,她扶着一旁的扶手站稳了身子,转身朝楼下管家喊道,“赶紧叫人来楼上拖地,等下画画滑倒了该怎么办?你让阿姨们注意点别把水洒地上了。” 管家应了声,很快两名女佣上来将那滩水渍清理干净。 封云婷见清理干净了才放心地转身敲响了封熠寒的房门。 不多时,云舒画后知后觉想起刚才遗落的犯罪证物飞速跑上楼。 看着干净如初的地板,云舒画气喘吁吁,疯狂跳动的心脏几欲破胸而出。 上好的红木地板上还残留着她刚刚留下的指甲划痕。 不远处封熠寒的房间里隐约传出声音。 是封云婷的声音。 “我觉得舒画和小顾挺般配的,你为什么说小顾看着不靠谱?” 云舒画知道偷听不好,但涉及自己,她还是忍不住想去窥探。 但更多的是,怕封熠寒那家伙会说出两人的事。 贴在门上,封熠寒如混合沙砺的磁性声音透过薄薄门板传进她的耳朵时,依旧会吓得她身子下意识颤抖。 “我查了顾霖,他心里有人,听说他经常给国外的小青梅寄东西。” “这应该都过去了吧,他那个小青梅是不是苏家那个千金,就当初很高调追你,被你言辞拒绝出国那个?” 封云婷声音很是无语,继续反驳,“谁还没有个初恋白月光啥的,我们画画不是也有邵齐这个初恋……” 她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死一样的沉寂。 云舒画站在门口,手紧紧揪在一起。 她知道此时封熠寒的表情肯定是异常难看,才会吓得封云婷没再开口说下去。 好一阵安静过后。 门内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云舒画赶忙往后撤,来到自己卧室门口,作势正要进屋。 “画画,”封云婷开门的瞬间喊住她,顿时脸上重新挂满慈爱的笑,“你怎么送顾霖送这么久啊,你们两个这么快就这么难舍难分?” 她过来抱了抱这个看起来有点唯唯诺诺的女儿,摸着云舒画冰凉的脸蛋,不禁有点担忧:“宝贝,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云舒服的视线越过封云婷的肩膀,与倚靠在门口正凉凉注视着她的封熠寒四目相交,瞬间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 她知道她完了。 某个疯子听到她去送顾霖很久,还难舍难分,不发癫才怪! 她强扯出一抹笑意,安抚封云婷,“我刚才做论文有点累,妈,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嗯,”封云婷担忧地看了一眼反常的女儿,最后眼神落在她裙摆上的一处脏污,如水渍脏染了灰尘,疑惑道,“你怎么裙子底下这么脏?” 云舒画没有丝毫犹豫,如实回答,“可能刚才在花园里蹭脏的。” 刚一说完,她突然记起某个片段,脑袋轰地一声炸响。 不好的记忆如幻灯片般再次在她脑海中涌现。 刚刚在走廊上,封熠寒趁着她不敢反抗,咬住她耳朵逼她就范。 他说,听话点,不然弄脏了她的裙子,她就再也没脸下去见人。 她也不知怎么忍过那半个小时的。 云舒画再也无法面对封云婷的关心和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男人,慌忙推脱不舒服进了自己房间。 一进房她就迅速插好门栓,窗户、阳台门逐一插上。 当她冲进卫生间时,却还是晚了一步。 封熠寒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俯身另一只手扯起她脏满灰尘的裙摆,愤怒至极,“这是怎么回事?” “你和他在花园里干嘛了?不然为什么会弄脏?” “不是的,”云舒画百口莫辩,拉着被他死死攥住的手差点哭出声来,“我……我自己蹭的……” 可封熠寒哪里会信,早已失去理智。 刚刚在走廊他都不舍得让她难受,生怕坚硬的地板弄脏她,硌疼她,都是按着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口味展示厨艺,满足她的食欲。 但她却转头就和别的野男人恩爱。 一想到,她被顾霖摁在花园里亲的场景,封熠寒彻底失去离去。 他只是稍稍一用力,云舒画整个人就被他掼倒在偌大的浴缸里。 第75章 白萝卜汁治嗓子疼 时间不过晚上八点半。 楼上浴缸里的水满了又空,空了又满。 楼下,封云婷从冰箱里挑了根最大的白萝卜,亲自削皮。 一旁平日里负责厨房的阿姨不解问道:“太太,你这是做什么?” “刚才小顾,就画画那个未婚夫说画画喉咙痛,吃点白萝卜汁有助于治疗咽痒干痛,我帮她榨好,等下端上去。” 封云婷边说边有些吃力地握着白萝卜削皮。 她挑的这根萝卜有点大,一只手都握不过来,削完皮后水更多了,好几次它都差点从她手中溜滑出去。 一旁的阿姨点头附和她,“是啊,这白萝卜好大,水又多,一定能榨一大杯。” 封云婷好不容易削完,把一整根长白萝卜塞进榨汁机入口处。 “哎呀,太太,这太大了进不去,要不切一下吧。” “不用,”封云婷摆摆手,朝一直坐在客厅宛如雕塑的萧凛深喊道,“儿子,你力气大,来帮妈妈把它塞进去。” 萧凛深沉着脸走进厨房,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根白萝卜,嘴里嘟囔着,“那个姓顾的就是个只会耍嘴皮子的,真关心画画就该自己榨好送过来。” 说着,他的手用力一推一顶,将一整根白萝卜塞了进去…… “啊……”一声惨叫淹没在榨汁机的搅拌声中。 “什么声音?” 萧凛深回头看向楼上,目光澄澈,“楼上好像有人在叫!” “哪有?”封云婷不以为意,倒出萝卜汁,再加上几颗枸杞和几滴蜂蜜,便端着准备上楼。 萧凛深赶忙抢过萝卜汁,摸了摸鼻子撒谎道,“我刚好回房,顺路拿上去给画画喝。” 说罢,不等她答应就飞毛腿跑了。 封云婷在身后无奈笑笑,“这孩子,最近怎么神经兮兮的。” 萧凛深端着白稠加红的萝卜汁,在云舒画的门口做了好长的心理建设才敲响了房门。 “画画,你睡了吗?” “没……没有……” 萧凛深听着里头传来的软糯哑声,心情都好转不少。 刚才郁结她要嫁人的事顿时消散不少。 “画画,你开一下门,妈听说你嗓子不舒服,叫我拿了萝卜汁上来。” “我……不喝,哥你赶紧走!” “可是,这是妈亲手榨的。” 萧凛深不死心地继续说。 有些话,他迟早要说的。 没一会儿,门开了。 萧凛深透过门缝,看到露出一条缝的云舒画裹着一床被子,脸红得像浓得化不开的红墨汁般红彤彤。 “你怎么了?发烧了吗?我进去给你测一下体温。” 萧凛深紧张不已,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就要推门而入,却被云舒画拿身体死死挡住。 “不……不用。” 云舒画从被子里伸出一小截手就要去接他手中的萝卜汁。 哪知,萧凛深却调皮地将手往后一缩,不让她拿到萝卜汁。 云舒画目光一愣,抬眸对上他目光灼灼的视线。 “画画,我有话很重要的事和你说,你能让我进屋吗?” 云舒画疯狂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哥……能明天说吗?” “不,我忍不了了,就想现在说,”萧凛深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也骤然拔高几分贝,涨红着脸道,“其实生日那晚你对我做的事,我都知道。” “画画,这些日子我天天给你送饭,你……明白我的心意吗?其实我的心意和你……” 萧凛深未出口的话卡在喉中,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女人死死咬着唇、默默流泪的模样,磕磕绊绊道,“对不起,画画,我不该说这些的。” 此时的萧凛深只以为她说出绑架他的私密事,戳中她的痛处,赶忙岔开话题。 “画画,你不是说小时候都没去过游乐园,明天哥哥带你去好不好?” 云舒画此时眼前已经模糊一片,望着他手中端的萝卜汁,咬牙艰难吐字,“给我喝……” “好不好嘛?一起去。”此时的萧凛深带着轻哄语气的撒娇,全然没了平日里温润公子的模样。 “好!” 云舒画崩溃不已只能答应,要不是一只手死死抻在门框上,恐怕她早已软倒在地。 萧凛深见她答应,上扬的唇角连AK都压不住。 他看着她从被子里露出一小截透着粉嫩的手臂,脸颊不禁泛红,小跑着匆匆离开。 但其实萧凛深不知道的是,他好妹妹披着的那团被子后面高高鼓起。 只要他再认真观察,就会从轮廓描摹出,那高高鼓起的,其实是里面还藏着一个人。 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 当云舒画接过萝卜汁关上门的刹那,她再也没气力去抓什么被子,一整床被子轰然滑落,露出里面生动的“h”形状体。 她整个身子也仿佛被抽干力气软了下去,被身后半跪的男人稳稳接住。 云舒画不敢和他对视,扯出一抹苦笑,“你能让我休息会儿吗?我先喝萝卜汁。” “不能!” 封熠寒眼底此时早已酝酿着惊涛骇浪。 一种被人打扰的愤恨还没打消,就亲耳听到他的好外甥竟然也打起了他女人的主意。 他怎能不气! 刚才他一直体谅她,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准备。 现在,他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不等云舒画反应,手中萝卜汁如地震般摇晃,白色浓稠的萝卜汁洒了一地…… * 翌日,云舒画刚下楼,就对上封云婷关切的目光。 “画画,你嗓子好多了吗?” 云舒画笑着回应,“好多了,那萝卜汁很好喝,谢谢妈。” 她没说谎,昨晚她最终确实喝到了封云婷亲手榨的所剩不多的半杯萝卜汁。 虽然喝汁水的方式不大体面,还夹杂了某人的口水,但她还是十分满足有这么一份温暖的母爱。 “那妈今晚再给你榨。” 封云婷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眼神不经意瞟向从楼上下来的封熠寒,顿时惊叹不已。 “我勒个天啦,今天我们封大总裁怎么这样精神饱满,还唇角带笑,是偷偷采阴补阳了吗?” 一句话,惊得云舒画身子僵直。 而封熠寒却反而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最后眼神落在封云婷身上,不满抱怨道:“姐,你可别抹黑我洁身自好的形象,让小辈们看我笑话。” 说话间,他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落在楼梯扶手上,食指和中指并拢无意识地徐徐转着圈。 云舒画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下意识的动作,红晕悄悄爬上脸颊。 难怪他做起那种事来那么得心应手。 原来无时无刻都在做…… 第76章 拿他的爱心送人 云舒画重回屋子补觉时,发现原本凌乱不堪的屋子已被某人收拾整洁了。 就连空气也不再是浓浓的暧昧味道,取而代之的是她喜欢的甜甜柑橘味。 她望着床上重新换好的床罩和沙发罩依旧心悸得厉害。 昨夜这些地方竟被嚯嚯得没有一寸是干燥的。 她从不知道他的量会如此大。 恐怕床上垫个手术时用的隔离垫,也抵不住他汹涌的量。 她曾经用腹语悄悄提点他,留块干净的地方给他睡觉。 那个跟打桩机一样的冰冷铁人却也会面露委屈地咬着她耳朵,辩解那可不是他一个人的。 思及此,云舒画全身里里外外又开始疼了,扶着墙颤着腿扑进柔软地大床里思考对策。 如果继续照这样下去,天天换被单的事迟早会被封云婷察觉异样。 但最主要的是,按那男人的体力,她轻则双腿残疾,重则会直接死在床上。 还好今天休息日,昨晚一夜无眠,云舒画想着便很快入睡,安稳地补了一个回笼觉。 临近中午,急促的电话铃声,将还在噩梦中的云舒画惊醒。 她疲累地从床上坐起,想到刚才梦中封熠寒竟生生把她的腿给折断。 梦里,她哭着求饶自己不是学跳舞的,身体僵硬得很,求他放过。 可他竟面无表情地用力一掰,整条腿都断了。 云舒画冷汗涔涔,后背早已濡湿一片。 她慌张拿起电话,发现都是萧凛深打来的好几通电话以及发来的信息。 萧凛深发来的图片背景是在游乐园。 云舒画这才记起昨晚他们约好去游乐园。 信息再往下划拉,还有顾霖发来的信息。 顾霖也不客气,直接说了他爱吃的东西,并说明他在院里做研究,意思就是让她中午过去送饭。 云舒画扶着头闭眼思考,她的脑瓜子到底是怎么坏掉的? 估计就是被封熠寒一次又一次撞坏掉的,撞得她一团浆糊,忘了所有事。 她打定主意。 即便顾霖未婚夫的身份不能吓退封熠寒,但总会让萧凛深知难而退。 她从始至终都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为了家庭和睦,她一切都能牺牲。 她给萧凛深回拨了电话,说明等下要给顾霖送午饭,下午也要陪他一起下班。 萧凛深那边是死一样的沉默。 云舒画也很不好受,火速挂断了电话。 早上封云婷和萧父一起回封家了,听说封家大儿子苏醒,一家子准备去接机,晚上并在封家老宅举办宴会欢迎封家这位大公子的回归。 所以萧家的佣人和保镖全都被调去封家帮忙,别墅里已空无一人。 想到这,云舒画便随意挑个条凉快的短裙穿上,便下楼准备送去医院的午餐。 封熠寒中午带着他定制好久的礼服和他亲手做的爱心午餐回家时,就见到了这么一幕。 厨房里,昨夜还一口一个保证“腿已经断了,不会去游乐园见哥哥”的女人,此时正稳稳地立着大长腿,俯身正在捡掉在地上的菜叶。 从封熠寒的角度看去,他完全看不到其他颜色,只看到那抹他最爱的紫色。 封熠寒喉结滚了滚,环视了一圈无人空旷的别墅,拧了拧眉上前一把扯低了她短得离谱的裙子。 “你穿这么少准备去勾引谁呢?” 云舒画手一抖,篮中绿色的菜叶再次掉了满地。 她不着痕迹往里面缩了缩,和他拉开距离,正色道:“我能勾引谁,家里又没人,我又怕热,所以才……”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原因。 最主要的是,她很疼,巴不得什么都不穿。 封熠寒见她慌忙解释,视他如洪水猛兽的样子,不由又气又好笑。 他是那种不分场合就忍不住欺负她的禽兽吗? 他不过是担心她一个人在家孤单,又无人做饭,所以才特地抽时间过来看她的。 但很快他就被这个女人打脸了。 了解他的,还得是她。 当云舒画穿着今晚要出席晚宴的淡粉色百褶连衣礼服出现在客厅封熠寒眼前时,原本经过一夜洗礼早就平息的饥渴,再次卷土重来。 彼时云舒画正对着客厅电视墙上的反光镜欣赏惊叹着这件礼服穿在她身上的美轮美奂。 领口小V形的设计并不是很大,但却更勾勒出胸前若隐若现的弧度更加撩人。 紧收腰间设计下的百褶裙摆是斜开叉设计,一条腿隐在长裙下,另一条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云舒画自然而然摆出了个自认为好看的姿势孤芳自赏,全然忘了客厅沙发上还坐着个男人。 正当她拿着手机准备来个自拍时,手一抖按下了录像键,整个手机便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最后以刁钻的姿势稳稳立在墙角。 云舒画下意识惊呼出声。 下一秒,却被男人单手就提溜着扔至沙发上…… 要不是后面有电话不停地打进来,她估计都无法用双腿行走了。 她努力扯着裙子缩在沙发上,生怕这正在接电话的男人又再次发疯。 封熠寒束好衬衣,收紧皮带,伸手上前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顶,轻声道:“你记得吃我给你带的午饭,那是我抽空给你做的。” 见沙发上瑟缩的女人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封熠寒这才尴尬地抽回水,咽了咽口水心虚地走了。 他知道他又犯浑了。 看来他真的是病得不轻。 以往三两天才会发一次病,现在是每天都会发两三次病。 天知道,他没有碰她的那几天,内心有多煎熬,过的是怎样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不敢想象,没有她,接下来的日子他该受尽怎样的折磨? 客厅重归安静,云舒画这才敢颤着脚下地。 站在镜子前,她看着礼服遮掩不住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红痕,整个人欲哭无泪。 脖颈、锁骨处,甚至是腿上。 触目惊心! 晚上去封家参加宴会,都不知该遮多少粉底。 见时间不早,云舒画迅速换下礼服,换了一身高领的休闲服,提起桌子上封熠寒带回来的餐盒就往医院赶。 毕竟她现在也没空亲自下厨做午饭了,都怪封熠寒耽误她时间,拿他做的午餐去做人情,应该也不过分吧? 第77章 他要公开和她禁忌之恋 顾霖在实验室里出来,就见云舒画乖乖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手机,不知在看什么,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样子十分滑稽。 “在看什么?”他凑近也想看看。 云舒画却闻言肩膀一抖,迅速摁灭了手中的手机。 “没……没什么……” 她脸顿时臊得通红。 没人能体会她此时那种无地自容的心虚。 刚刚她收到萧凛深发来的连环信息,逼着她去游乐园,她就录了自个提着餐盒来医院的视频,想打消萧凛深对她起的其他心思。 哪知,在点开相册时,竟然发现里面多了个完全没印象拍摄的视频。 点开视频,里面赫然是精彩绝伦的十五分钟大小人打戏。 细一看,里面的女主人公竟然是她自己。 有什么比自个看自个的武打片来的膈应呢? 当视频里夸张的声音传出时,云舒画迅速关小了音量。 也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她居然还看了两遍。 她从第三者角度看自己,好像也并没有事后那般抗拒。 看着顾霖一脸玩味的目光,云舒画感觉更罪恶了。 虽然他们两人都抱有各自的利益协议联姻,但她还是觉得十分对不起他。 云舒画打开餐盒摆在顾霖桌前,眯着眼笑看他,“对不起,今天来晚了,明天我会早点。” “这么丰盛,等久也值得。” 顾霖唇角弯起,拿起筷子就开动。 云舒画却目光定格在餐盒上的一个爱心煎蛋久久回不过神来。 难以想象,平日里那么高大挺拔、冷冷清清一个人会窝在小小厨房里做饭。 压根不敢不相信。 午饭后,实验室就只剩顾霖一人。 云舒画受邀和他一起进了实验室。 她穿着防护服第一次凑那么近看他练习手术。 也是第一次,她清楚地发现了顾霖的秘密。 其实他是个左撇子。 但他却两只手都得心应手。 顾霖将新实验出的阻断栓扎在癌变的器官周边等待成果,回头看向她,“听说你以前也是常院士的学生,后来右手受伤才不得已放弃手术?” 云舒画惊诧抬眸。 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己打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顾霖即便戴着口罩,也依旧能根据那高挺的轮廓看出底下的清俊容颜。 反光的镜片里倒映出云舒画怔愣的神情。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缓缓开口,“画画,你有没想过用左手手术,我可以帮你……” 一时间,云舒画的心莫名被烫到。 顾霖是第一个知道她向往什么的人。 一整个下午,顾霖握着她的左手,带着她重新走回那个梦寐以求的世界。 那里,她是自由的。 没有被欲望支配的躯壳,只有追求理想的灵魂…… 从医院出来。 顾霖得知云舒画晚上要去封家的宴会,便主动找了顾家长辈拿了请柬,约好去萧家别墅接她。 彼时云舒画送完午饭回家,就被封熠寒特地请来的化妆师拉去化妆。 云舒画穿着那身百褶礼服,顶着一头半扎丸子发髻下楼,还沉浸在刚才镜子里看到的陌生美女惊世容颜中,一回神就见到坐在沙发上的顾霖。 他此时正坐在刚才她和封熠寒暧昧过的地方。 云舒画刷地一下脸红了。 恰恰此时顾霖看她的表情,竟和当时封熠寒看她的表情一模一样。 都带着那抹男人难掩的贪色,目光一瞬不瞬地流连在她半开叉的笔直长腿上。 当时,封熠寒就是用那股蛮力箍着她跨坐在他身上。 幸好沙发弹力够大,也够结实。 唯一不够结实的,恐怕就只有她。 看着顾霖毫不掩饰的惊艳目光,她身体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我们走吧……” 顾霖尴尬干咳一声,红着脸上前想要帮她拖裙摆。 哪曾想,这女人看似柔弱,却自顾自捞起裙摆出了门。 即便她穿着高跟鞋歪歪扭扭,却始终不伸手给他扶的机会。 顾霖望着女人玲珑有致的背影,眼神莫名沉了沉。 脑中忆起封熠寒为她绑鞋带的亲昵场面。 看来,要拿下她的心,还得费好大的功夫…… * 封家祖宅是建造在郊外的一处占地面积约2000余亩的庄园。 从庄园门口矗立的天使雕像开车进去,还要经过20分钟的车程才能抵达庄园内部如古堡般的庞然建筑物。 云舒画一路上就跟刘姥姥进观园般目不暇接。 一望无垠的草坪,比整个萧家别墅还大的人工湖,还有那夸张到一万个人都住不完的偌大古堡建筑。 无一不彰显着封家在整个京都无人可超越的地位。 现在,她也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有人说封云婷嫁给萧家是下嫁了。 进入宴会厅时,云舒画特地和顾霖拉开了距离,并不敢和他挽手一起进入。 她怕一旦被封熠寒看到,以他的醋劲和疯劲,不知又会把她提溜哪里去祸害。 放眼望去,隔着人群她就看到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高大身形。 封熠寒即便只是静静面无表情站在那,他无人媲敌的身高、高高在上的王者气势,都会让旁人心生敬畏,将他捧成神明般的焦点人物。 坊间传言,封熠寒在商界手段狠辣,在家庭里更是淡漠亲情。 唯一让他重视愧疚的,便是那个为了寻他去国外发生车祸的大哥封奕泽。 周遭时不时传来各个名媛千金对封熠寒毫不掩饰的八卦声音。 “为什么封二少那么大岁数都没女人?是不是在国外那几年出家去了?” “你指望他谈恋爱?不是说他们封家两兄弟都是弯的吗?” “不能吧,我听我妈贵妇圈的富婆阿姨说,封二少他可是男人中的尤物。” “对对,早前就有圈里那些公子哥实名认证,他要是去买计生用品估计都没他的尺寸,要是做他的女人,不死也得进医院。” 云舒画在一旁听得两颊发烫。 心底感叹那些个贵妇的慧眼识珠。 也感叹自己命大,还能活到现在。 正当她思绪万千感慨时,不远处的封熠寒如有默契般回过头来,和正在直勾勾盯着他的云舒画四目交接。 他放下酒杯,唇角噙着她看不懂的浅笑。 吊顶璀璨夺目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如为他周身披上一层金光铠甲。 越过穿动的人群,他就像沐浴在光芒下,踏着坚定的步伐来到她跟前。 “你来啦!” 他垂眸凝着她。 此时的云舒画穿着高跟鞋也能到他肩膀位置。 仰头看他的那一瞬,云舒画竟第一次有了两人缩短距离的轻松感。 封熠寒俯下身,就像看孩子般神色宠溺地和她轻视。 周遭的嘈杂不断。 但他独特的嗓音却跟沉闷的重击般砸进云舒画的内心。 他说,“我的画画老婆,跟我一起进去见老爷子好吗?我带你见家长!” 云舒画脑袋轰然炸响,整个身子也彻底僵住。 她脸上浅浅的笑意,在他离谱荒谬的话语中一点点皲裂。 他竟然……要带他的外甥女以妻子的身份去见家长! 第78章 萧邵齐回来了 封熠寒那双修长而又有劲的手作势就牵住她的手,云舒画扭头环顾四周,急得她眼泪都要流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连脸都不要了吗? “封总,好巧啊。” 恰好此时,一道甜美的女音打破了僵局。 温糖糖袅袅娜娜出现在云舒画面前时,她感动得都要哭了。 但温糖糖却似乎没认出她,只是目光盯在封熠寒牵着某个女人的大手上,烈焰红唇轻扬意味深长笑道:“封总现在是得偿所愿了吗?” 说话间,眼里却隐着淡淡的悲伤。 最开始封熠寒几乎天天发信息问她追求女孩的方法。 她以为封熠寒追的是她,在剧组里等了一天又一天,等他送亲手做的爱心餐饭来。 直到他发信息说,似乎送饭并不能打动他心爱之人,温糖糖才知她并非封熠寒所中意之人。 他说想当众对女孩告白以示诚意。 看来今日被告白的女生就是他身旁这位。 正当她失落之际,云舒画着急地一把拉住她,“糖糖姐,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顾霖,我人不舒服!” “顾霖?” 温糖糖这才注意到云舒画,探究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惊呼出声,“你是封总外甥女?” 云舒画拽着温糖糖衣摆宛如抓住救命稻草,“对,顾霖是我未婚夫,你帮我找找他……” 此时的封熠寒脸阴沉得可怕,同温糖糖点了点头,丝毫不理会周遭人投来奇异的目光拽着她就往电梯处走。 云舒画不肯走,卡着高跟鞋和地面的摩擦力,拖着他的手不肯走,却被冷面如霜的男人一个蹲身直接单手抱起,大踏步往里走去。 整个宴会厅里的宾客少说也有近千名,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 全都一副震惊加吃瓜的表情盯着那个连个母蚊子都会拍死的高冷封总单手抱着个女人走了,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一浪高过一浪。 温糖糖整个人僵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两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难不成封熠寒心仪的对象就是他外甥女? 电梯里,封熠寒把怀里受惊惶恐的女人放下,蹲下身扯了扯她的裙摆,再次起身时已换上一副歉疚的神情,“对不起,刚刚我原本是想公主抱你的,但怕你走光,所以才……” 云舒画额头青筋直突突,现在哪里是说怎么抱抱的事。 最主要的是,刚才宴会厅那么多人看着,要是被人传到封云婷耳朵里,她还怎么在萧家呆? “画画……” 封熠寒声音陡然放柔,喊她时拖长的尾音都带着缱绻。 他长臂一伸,就直接把她圈进怀里。 “现在我哥回来了,我把公司还给他,我们不用再顾虑那么多,我们结婚一起离开这好不好?” 云舒画唇角抽动,一想到结婚这个字,整个身子都吓软了。 姑且别说她受不了改口喊她最亲爱的妈妈成姐姐。 最受不了的是,一旦成为他的妻子,那她岂不是天天都要尽妻子的义务,被他日夜折磨至死? 更何谈去追求自己的理想。 “不要!” 她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 “你家人不会同意的,而且以我现在萧家女儿的身份嫁给你,所有人都会嘲笑你的。” “我不管他们,这几年我一直压抑自己替哥哥管理公司,其实我和你一样是向往自由的。” “我们一起去南极看光,一起去沙漠看海市蜃楼,一起走遍世间每个角落看日起日落……” 云舒画听着这些话,如丝丝缕缕抓心挠肝的触手般剥开过去珍藏的记忆。 儿时的她也曾对萧邵齐说过这些话。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的? 此时的她,压根不知道隐藏在她心中那个童年白月光就是眼前这个高高大大的男人。 也不知封熠寒从小体质差,在去少林寺前身高都比同龄人矮小。 封熠寒越说越激动,半个身子将她抵在电梯墙上,双手虔诚地捧起她的脸庞,“画画,其实我就是你儿时在乡下……”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电梯里的两人不约而同侧目望去。 电梯门口站着一个目光冷冽的清俊男子,眉眼间有两分封熠寒的影子,此时正如鹰隼般死死盯着电梯里举止暧昧的两人。 “你们在干嘛?” 萧邵齐愤怒出声。 他顶着封奕泽的身份来到封家。 见到云舒画的第一面,就是目睹她被封熠寒这禽兽欺负。 怎能不气? 封熠寒赶忙松开捧着女人的手,转而牵住云舒画的手出了电梯。 “哥,这是我女朋友,我想和她结婚一起去环游世界,正好你回来,我把公司重新交还给你……” “不是的,不是的!”云舒画着急解释,但却不知怎么解释。 现在的她压根不知找谁撑腰? 封奕泽垂眸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一瞬不瞬地流连在云舒画那张慌乱的脸上。 他唇角勾起一抹邪魅,最后冷睨向封熠寒,“看来人家并不愿意呢!” 封奕泽长手一拉,灵敏捉住云舒画另一只手往自己的胸膛带。 云舒画一个踉跄就要往大舅舅怀里倒,封熠寒眼疾手快拉住她才重新将她拉回正中央堪堪稳住身形。 于是,从老爷子屋里出来的萧凛深刚一出门就见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他的两个舅舅,一人一只手拽着他的宝贝画画,好像在……在上演两男争一女的戏码。 第79章 爱追求刺激 萧凛深只觉得眼睛被深深刺痛,一股愤怒填满胸腔。 他大踏步上前一只手揽过云舒画纤细的腰肢,摁着她的头埋进怀里做保护状。 “外公,外婆快来啊,你们的两个好儿子欺负我妹妹!” 萧凛深大喊出声,着实把拉扯脆弱无辜小女人的两人吓得够呛,纷纷松开拽住云舒画的手。 封父封母连带着萧家人一同从封老爷子房里出来时,就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 萧凛深怀里紧紧拥着一个女人,而他的两个舅舅全都面色难看地一左一右站着,两人的目光都好像要杀人! “你干嘛呢?凛深,当着长辈的面搂搂抱抱别的女人成何体统?” 封云婷大声斥责着,心里却乐开了花上前就去要去拉开抱着女人不撒手的傻儿子,想看看他抱在怀里的女人到底是谁,能勾走自家儿子的魂,让他开窍。 现在他抱女人,那过不久她岂不是可以当奶奶抱孙子孙女? 云舒画猛地一把推开熊抱着她不放的萧凛深。 一时间,封云婷拉人的手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画画!” “妈,哥刚才吃东西堵住了,我给他做海姆立克急救法……” 说着,云舒画灵活地绕至萧凛深背后环抱住他,有模有样地给他做起海姆立克急救法。 萧凛深一脸生无可恋,眼睁睁看着自己68公斤的体重,竟被还不足百斤的妹妹抱起疯狂挤压气道。 这姿势,也不由让他脸红心跳一阵。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封云婷赶忙拉着萧凛深查看状况,萧凛深无奈只好配合地装作干呕吐出了一口浓痰。 “没事了,”封云婷大喜过望,抱着云舒画热泪盈眶,“孩子,你又救了你哥哥一次。” 不知什么时候,封家老爷子也出来看到了这一幕。 他看着云舒画的表现不住点头,对云舒画印象颇好,瞄了眼封熠寒言语近在不言中。 一旁顶着封奕泽样貌的萧邵齐捕捉到两人的眼神交换,心底咯噔一声,不祥感涌上心头。 这个封家老爷子是整个封家最喜欢封熠寒的的人。 难不成他已经被封奕泽洗脑,同意让他的云舒画嫁给他? 宴会结束。 云舒画被封家老爷子叫着留下来过夜。 封云婷帮她安排好了房间,转头又吩咐女佣榨了杯萝卜汁给云舒画喝。 房间里。 封云婷一脸慈爱地拉着云舒画的手,亲眼看着她喝完饮料。 “画画,怎么听你嗓子都哑了?” 云舒画垂着眼小口呡着萝卜汁不敢看她,小声道:“没事的,就是用嗓子过度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声音喊哑的原因,估计会气得晕过去。 恰好此时特地找过来的萧邵齐站在门口也听到封云婷的话,脑中不由浮现出令他心惊肉跳的一幕。 深夜,在萧家别墅无人的每个角落里,他那个凶猛高大的舅舅,强行摁着云舒画的头跪下…… 萧邵齐扶着墙面色惨白,差点站立不稳。 之前他和云歆歆在婚房的那一次,他也曾强行命令她为他做过一次。 当时的云歆歆憋红了脸,都差点晕厥过去,第二天嗓子更是吐了口血出来。 他难以想象,她的画画,怎能容忍到最后? 萧邵齐想进去同云舒画说几句话,却被刚好出来的封云婷拉着就往老爷子房间走。 “奕泽,爷爷刚才找你呢,说要谈谈你回来接手公司的事……” 萧邵齐无奈瞥了眼门口正在关门的云舒画,心脏阵阵抽疼。 此时的她看自己完全就跟看陌生人一样。 待人走远,云舒画这才后怕地松了口气。 刚才差点就露馅了。 不过,她脑中顿时浮现处刚刚门口封奕泽那张脸。 他注视她时的眼神,莫名熟悉。 还有,他刚刚为什么要和封熠寒对着干? 不是说他们两兄弟感情很好吗? 云舒画想得头疼,便不再去想。 封云婷两人刚走没多久,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云舒画看了眼门口的封熠寒,脸上的血色再次退得一干二净。 敲门声越来越大声,回荡在这个奢华古堡般的空荡荡楼层里格外渗人。 云舒画捂着耳朵缩在床头,不敢去开门。 她知道一旦去开门,憋了一下午的火没有发泄出来的封熠寒是不会放过她的。 明天她和顾霖约好了一起去实验室,他还会手把手教她一些手术技巧。 今晚她必须养好精神。 想着庄园外面的层高和危险系数,她知道他压根无法飞檐走壁进来。 只要她守好这扇门,管他在外面不怕丢人随意发癫。 云舒画想着便安心了点,拿出手机和耳麦正准备听歌,就听见外面没了声响。 她蹑手蹑脚向前眼睛贴向猫眼。 却见封熠寒整个人瘫软在地蜷缩成一团。 云舒画慌忙去开门,手覆上他滚烫的额头着急喊他,“舅舅,你还好吗?我……我去喊人。” 她起身就要去喊人,却被封熠寒一把抓住了脚踝。 云舒画怔怔垂头,对上地上男人那双潋滟水波的狭长眼眸时,什么都明白了。 此时的他,微敞的领口处露出的一小截古铜色肌肤泛着潮湿的粉红,脸上更是呈现和平日里不一样的颜色。 两只眼正雾蒙蒙地盯着她,仿佛一只受伤待营救的大狗狗。 门关上的那一刻,封熠寒满血复活,直接抱起这个身体比心还软的女人摁着后脑勺狠狠亲…… 一个小时后。 萧邵齐咬牙切齿走出封老爷子的房间。 他怎么都没想到,封熠寒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封奕泽一回来,他就立马交权想卸掉封氏总裁一职。 以前萧邵齐以为封熠寒对云舒画只是玩玩,仗着舅舅身份欺负她,压根不会想和云舒画在一起。 可刚才在电梯外听到的,封熠寒居然想放弃这里的一切,和他的画画双宿双飞。 要和自己的外甥女在一起,必定会影响封氏的股票。 所以封熠寒必须要先卸任封氏总裁一职。 萧邵齐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无论封家,还是云舒画,他两个都想要。 所以,他刚才费了好多口舌才劝服爷爷让封熠寒退居二线,做封氏的副总。 只要将封熠寒和公司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他永远都无法正大光明和云舒画在一起。 思及此,他长吁一口气。 来到厨房,找了他刚从国外带回来的进口葡萄去了云舒画房间。 “叩叩……” 萧邵齐手捧着洗好的葡萄,整个人紧张不已。 换了一个新身份。 他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自己,让云舒画再一次爱上自己。 屋里,云舒画撑在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上想起身去开门应付下,却被男人死死捂住嘴不让她出声。 他咬着她的耳朵,满是委屈,“我刚才敲门敲了那么久,轮到他了,你怎么开得这么快?” “说,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云舒画憋红了脸不断摇头。 她不过是不想给这个大舅舅一个坏印象而已。 刚才她开门默认这家伙进来,就做好了好人没好报的下场。 没想到,他竟然思想会这么龌龊。 凡是个男人,他都会认为和她有一腿。 敲门声越来越小,门口传来男人的嘟囔声,“她是不是睡着了。” 云舒画听着走远的脚步声刚松一口气,整个人却再次被凌空抱起。 环视着这间房里多出来的好多新奇家居,还有落地窗前一个设计精美的大摇椅,她绝望地闭上了眼。 别人都说封熠寒古板无趣,又哪会知道夜里的他有多爱追求刺激,喜欢体验解锁新地点,那花样两只手加两只脚都数不过来。 第80章 她怀孕了 “宝宝……” 云舒画朦胧睁眼,睫毛上挂着大颗的泪珠,如梦幻般看着眼前一脸深情注视他的男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无力地扬了扬手掐了一把自己脸颊,不可思议确认自己还活着。 昨晚,她一度以为她都活不下去了。 一想到她命这么硬,不由勾起了唇角。 封熠寒却以为得到她的回应,笑着吻住她的笑唇,贴着她的唇瓣轻喃,“宝宝,你放心,我们一定很快就会永远在一起了,没人能拆散我们。” 云舒画别过脸去,被他自以为是的发言恶心到,竟不自觉干呕起来。 一瞬间,封熠寒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宝宝,你不会是有了吧?” 云舒画被他的说法吓了一跳。 随即又连忙摇头否认,“我以前在云家经常饿肚子,后来有一次被云楚辰他们对着腹部踢,流了很多血,医生说我这辈子都很难怀孕了。” 说着,她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神色凄然。 封熠寒心疼地拥紧她,手也跟着覆上她柔软的小手,眼尾泛红,“没事的,我不喜欢孩子,孩子吵吵闹闹,只会打扰我们幸福。” 云舒画其实也完全不在意自己不能怀孕这件事,反而有点庆幸了。 当初年纪小不懂不能做母亲有什么遗憾缺失。 但现在,以封熠寒这身体构造,市面上也买不到他能用的婴儿嗝屁袋。 按他的能力,如果云舒画有生育能力,早就被这精力旺盛的男人强迫生一屋子孩子了。 而他说的不喜欢孩子打扰两人幸福,恐怕是不想孩子打扰他每晚的幸福吧。 时候不早,云舒画赖床不起,封熠寒就拿着牙刷毛巾过来帮她洗漱。 临走时,在她唇边留下一吻,喃喃低语道:“画画,要想我哦。” 云舒画白他一眼,转身重新补觉。 还想他,不做有关他的噩梦就算好的了。 待他人走后没多久,云舒画是被饿醒的。 伴随着一阵空腹带来的恶心,激得她睡意全无,跑去卫生间大吐特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早上出门,是封奕泽坚持送她去医院的。 身后还坐着蹭车要跟来的萧凛深。 坐在副驾座,她诚惶诚恐,如坐针毡。 只觉得这大舅舅诡异莫测。 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滴溜溜始终落在她身上。 还有身后萧凛深那如芒在背的眼神,双重夹击下,她简直被逼疯了。 一到医院,她说了声“谢谢”后就跟逃命一样跑了。 * 云舒画等在实验室门口,看着里面清俊儒雅的男人神情专注和助手一起攻克研究难题的模样,不由看愣了神。 他周边的男人,作为公司总裁或医生即便休息日都在忙碌事业,但她却一直碌碌无为。 一时间,她不禁眼睛有些湿润。 缩在这进退两难的境地,她不知何去何从。 迷迷糊糊中,她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梦里,她四处逃窜,在一片昏暗中无路可走。 前面有身量极高的封熠寒挡住前路,后面是含情脉脉看她的萧凛深。 她往左逃,是委屈巴巴喊她姐姐的季鸣溪。 往右逃,最后的出口被突如其来出现的封奕泽也给堵死。 四人越走越近,将她团团围住。 云舒画崩溃地惊叫出声,身体一抽,睁眼的瞬间就撞上顾霖那张近在咫尺满脸关切的脸。 “你做噩梦了?” 顾霖直勾勾盯着她,似带着洞察人心的观察力。 云舒画尴尬地别过脸去,不知道刚才是否有喊出什么羞耻的话语。 “对不起,今天在封家没法给你做午饭。” 顾霖却收敛了神色,神色温和地拉起她,“没事,我带你去吃火锅。” 不得不说,顾霖很会照顾人。 吃火锅从未让她涮过肉,都是他用公筷一片片涮好甚至帮她蘸好酱放她碗里的。 更甚至他很会给人提供情绪价值,甚至比云舒画她这个心理师更懂得观察人情绪。 顾霖夹了个丸子放她碗里,认真道:“画画,我实验室那边遇到难题,必须出国找专家一起解决,你能不能给我一起过去?” 云舒画夹丸子的手一抖,丸子滑落在地,滚了一大圈才堪堪停下。 “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 莫名的,她心里空落落的。 明明她才刚刚有一个家,还没体验够儿时丢失的那份亲情,她怎能舍得。 下午在实验室里,云舒画确实收获颇丰,也发觉她左手的潜能比她想象的还多的多。 傍晚顾霖车她回家时,路过一处人群熙熙攘攘的夜市。 顾霖停好车牵着她的手从巷头走到巷尾。 一路上,他买了饮料、烧烤和各色美食。 云舒画惊讶顾霖的家族虽不及萧家,但也算是富家子弟,但活法却是如此随性率真,如此有烟火气息。 这是她和萧邵齐一起谈恋爱时从未有过的。 也是她和封熠寒那种关起门来只会造恨的情缘不能比的。 云舒画接过那桶曾经被萧邵齐鄙夷垃圾的羊肉串,拿起一根细细品尝了起来。 果然这是她从未尝过的味道。 小时候吃不起,长大没机会吃。 当云舒画逐渐接受并喜欢这路边的美味时,她蓦地胸腔内一阵恶心,再也憋不住当街呕吐不止。 吐完时眼泪鼻涕齐流,顾霖在一旁着急地要送她去医院。 而此时的云舒画却死死攥住他的手,面色惨白。 心中腾起一个猜测。 也许,她怀孕了! 第81章 闺蜜怀着哥哥孩子归来 云舒画偷买了条验孕棒,在卫生间里看到是两条杠时彻底懵了。 彷徨、无措,甚至带着些迷茫。 当初的医生言之凿凿说她长大后几乎没有怀孕可能。 她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怀孕,从没想过避孕。 这短短时间,没做任何手术的她从不孕体质就成了易孕体质。 封熠寒的从属物们体力也和他本人一样强得可怕! 幸好这一晚,封熠寒并没回萧家过夜。 云舒画这才有了喘气的机会去思考孩子的未来。 一整晚她辗转难眠,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拿掉孩子。 接受封熠寒生下这个孩子,她要面临的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请了一上午的假,她去了其他医院做检查。 医生看了她过往的报告,劝她怀上这个孩子不容易,慎重考虑再决定留下与否。 云舒画没有犹豫坚持手术,但孩子才刚35天,必须够42天才能做人流。 于是便预约了一个星期后的手术。 回到医院时刚好中午,她与正好来给她送饭的封熠寒相遇。 就一个晚上没见,那个永远脊背挺直风姿卓越的男人好像憔悴了不少。 宿舍里,他抱着云舒画坐在腿上,满眼宠溺地看她吃完饭。 吃完饭后的整整一个半小时休息,他们两人都一声不吭,躺在狭小的床铺上相拥着什么都没做。 云舒画察觉到他的异样,小心翼翼问他,“你怎么啦,今天不想要吗?” 封熠寒揉了揉她脑袋,将她贴在他的心口,声音沙哑,“我要去出差一个星期,一想到见不到你我就好难受。” 他从没想过那个过去温文尔雅的大哥,一回家就咄咄逼人,不仅不让他从公司退出来,昨天还以总裁身份下达了出差的指令。 但他大哥不知道,现在的他,一天都离不开云舒画。 离开云舒画,他就是脱水的鱼。 “画画,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封熠寒声音里都带着期待。 “不要!” 云舒画想也不想就拒绝。 她钻出他的怀抱,收拾桌上的食盒递给他,“你不是有专属的医生,让他再给你加药量控制你的病情,我毕竟是人,也不是药,也会有生病的时候,并不能无时无刻帮你缓解。” 说罢,云舒画不理身后男人眼里的受伤兀自出了宿舍。 她已经决定好了,拿掉孩子后就和顾霖一起出国继续完成学业。 生孩子,做某个人的解药,这种一眼就望到头的无聊生活,她想想都觉得窒息…… * 两天后。 云舒画在动车站接到周亦瑶时,看着她的转变几乎都认不出。 以前的周亦瑶几乎每天都是一身黑,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她半张脸。 现在的她一身轻纱长裙,剪去厚重的刘海,露出清丽的脸庞,活脱脱就像是刚从江南水乡过来的温婉美人。 “画画……” 周亦瑶大老远一见到云舒画就热泪盈眶,两人紧紧拥在一起。 不知是不是老天眷顾,因为她那个混混弟弟杀人犯事被判了死刑,他父亲突发心梗入院,而她母亲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当场被车撞死,送到医院时,和她那个家暴她的父亲同一时间咽了气。 如今,那些吸血家人全没了,周亦瑶也没有继续躲下去的理由。 周亦瑶摸了摸云舒画愈发圆润的脸颊,言笑晏晏,“画画,你最近变胖了呀。” “你也变胖了。” 云舒画同样掐了掐她腰间的软肉调侃。 此时,停好车的萧凛深从身后走来,伸出手礼貌地同周亦瑶客气道,“我帮你拿行李吧。” 周亦瑶听到声音的刹那整个身子僵住,不自然地抬头对上那张她描摹了不下千次的熟悉面庞。 他就那么礼貌且疏离地朝她点了点头,便转身不再看她。 周亦瑶心底闪过一丝失落。 曾经的两人做过最亲密的事。 再相见,却是这种人在眼前不相识的尴尬处境。 离开的这一个多月,她一直都在想他回去后不报警的原因,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喜欢她。 但很快,她心中的猜测就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打消了。 只见一位急匆匆的游客拖着行李箱就朝登机口奔去,彼时云舒画正和周亦瑶聊着天,丝毫没注意到就要撞上来的游客。 还好萧凛深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她往旁躲才避免了她被撞倒在地,但因事发突然,一旁的周亦瑶却因他保护妹妹的动作被推搡在地。 周亦瑶捂着肚子跌坐在地,看着眼前自己心爱的男人将她的好闺蜜护在怀里,不断询问她有没事,心脏就好像被钢条鞭笞般疼得几欲窒息。 云舒画整个身子被萧凛深紧紧圈在怀里,周亦瑶的行李箱也被他丢在一旁。 她尴尬不已回头去找周亦瑶,却发现周亦瑶正呆坐在地上,眼睛死死地盯着抱成一团的两人。 云舒画惊呼一声,挣脱萧凛深的怀抱冲过去扶她,“亦瑶,你怎么了?腿间怎么都是血?” 说着,她便迅速掏出手机就要拨打急救电话。 而周亦瑶垂下头,惊恐地看着身下的血,浑身都开始剧烈颤抖。 她突然激动地拉着云舒画的手疯了般大喊大叫,“画画,你快救救我的孩子,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怀上的。” 没人知道,当时她在外地得知自己怀孕时有多开心。 她终于有了萧凛深的孩子。 但谁知,才短短一个月,阴差阳错,这个孩子被他的亲生父亲一推,又要没了。 云舒画瞪大眼睛,消化了好久才接受了好朋友也怀孕的事实。 萧凛深在一旁也得知自己闯了大祸。 赶忙上去将地上的周亦瑶抱起往机场出口跑去…… 医院病床上。 医生交代了几句多卧床休息后便走了。 云舒画和萧凛深不约而同长吁一口气,幸好孩子保住,没什么大碍,不然两人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周亦瑶醒来时,就发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云舒画。 周亦瑶正想叫醒她,让她回去睡,就见萧凛深正坐在和云舒画对面的位置,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 这一刻,周亦瑶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又怎么会看不明白呢? 萧凛深喜欢的是云舒画! 可她的肚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却连个眼神都不分给她。 周亦瑶气血上涌,手一扬将桌上的水果统统扫落在地,发出“砰砰”脆响,将还在睡梦中的云舒画吓得惊醒。 第82章 半夜送解药 “亦瑶,你醒啦!” 云舒画激动地上去一把拉住她的手,关切询问她肚子饿不饿。 周亦瑶却一改往常亲昵的态度,冷眼望着云舒画,眼底好像隐藏着浓浓的恨意。 云舒画被她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尴尬扯笑,“对不起啊,我哥不是故意的,我们会尽力弥补你的。” “没事,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周亦瑶眼神毫无温度,云舒画愧疚不已,只好拉着萧凛深借口买饭出了门。 见两人举止暧昧地出去,周亦瑶也跟着两人出去。 在转角处,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你那个朋友什么态度,你特地请假去接她,还要看她脸色?” “哥,她害怕失去孩子,所以紧张了点,你别生她的气。” “未婚先孕男方不娶的话,还留着孩子干嘛?画画,以后你少和这种不检点的女人走太近。” 周亦瑶躲在不远处听着萧凛深对她的嫌弃,全身手脚冰凉,眼泪扑簌簌落下,慌忙后退躲回了病房。 同样听到萧凛深刚才震撼发言的云舒画,此时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捂着自己的小腹,心底纠结万分。 她倒是知道孩子的父亲,孩子的父亲也肯娶她,但她却执意要打掉孩子。 这两日封熠寒每晚八点都会和她视频聊天,都被她无情挂断,只是简短回复他几个字搪塞过去。 实则是不敢去面对他。 当晚八点,封熠寒的电话没有如期打来,却收到了一则陌生人发来的信息。 信息里说明封熠寒在某酒吧点了十个小姐轮流作陪,并发来一张他左拥右抱两名妖娆美女的照片。 云舒画原本不想理会,但没多久就收到封熠寒发来的一则信息。 “画画,我好难受……” 短短几个字,字里行间满是破碎。 想起封熠寒每次发病时的样子,她的心莫名又软了。 他出差的隔壁市离这里要五个小时车程,但云舒画还是决定出发去看看他。 这么久以来,封熠寒对她的好,她是能感受得出来的。 如果他在某方面不是那么强势,脸不是那么冷,她说不定也会对这样优秀的人动心。 但现在她要打掉他的孩子,说不愧疚都是假的。 她想,或许出国前,她要对他做一次告别,同他摊牌彻底说清楚。 当云舒画抵达封熠寒所在的城市时已近邻晨一点多。 她在酒店敲了半天门没人开门,便着急忙慌找前台开门。 在浴室浴缸里,她看到了衣服穿戴整洁却整个身子浸泡在冷水里的封熠寒。 她谢过来开门的小妹,关上门拿着毛巾帮他擦拭身上滚烫发红的肌肤。 “画画……” 男人迷迷糊糊间喊她的名字,云舒画还没来得及应他,整个人就被他强势摁住亲得难舍难分。 云舒画手脚挣扎间,才发觉男人身体的异状。 他竟然是被人下药了。 此时此刻,她肠子都悔青了。 果然心疼男人,都是倒霉一辈子。 原本是想来和他说清楚的,却又纠缠在一起了。 当湿漉漉的男性衬衣落在地面上,晕出一片片水渍以及鲜血时,云舒画这才看清他手臂大腿上竟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刀口。 皮肉翻滚,鲜血淋漓。 落在她眼里触目惊心。 封熠寒刚脱完衣服整个人就支撑不住头滑至她肩膀上,气若游丝地喃喃着,“画画,快帮我……” “好,我送你去医院。” 云舒画覆在他后背上,摸了满手黏腻的血腥,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弥漫心头。 她背过身去想背起他,却反而被他高大的身躯紧紧固定住。 “你帮我,我动不了……” 男人声音颤抖如摩擦地面的沙砺般粗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如致命的低吟诱惑。 云舒画后背僵住,瞬间秒懂。 他伤得这么重,竟都不敌药性在他身上的横行霸道。 还不等她做出抉择,身上的大块头就身子一歪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砰”一声闷响,连带着云舒画也被他抱着后脑勺砸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 被迫无奈,看着地上抱着她不肯松手的男人,云舒画只能颤巍巍第一次主动伸手解了他的皮带。 以前都是她闭眼啥都不用做,都累得浑身酸痛。 今天她翻身做主人,却发现做主人更累。 当她累得气喘吁吁下来时,封熠寒竟还一脸的意犹未尽。 云舒画迅速拨打了急救电话后,便开始帮他穿衣服。 她自己衣服倒还算整洁。 现在想来,过去他主导时,她总是狼狈,衣服皱皱巴巴的。 而他永远好像只需扣上皮带就会恢复在人前矜贵的身形和高高在上的威严,显得她就像个任人欺辱的小丫头。 云舒画瞥了眼地上浑身伤动不了的大人物,不由心中暗爽,他封熠寒也有这一天。 还来不及问他落得如此惨状的原因,酒店的房门就被敲响。 云舒画以为救护车来了,赶忙去开门。 门刚打开,就愕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封奕泽! 此时的他双眼猩红,目光阴鸷地盯着她好像要喷火。 云舒画担忧地瞥了眼里头受伤面色逐渐惨白的封熠寒,此时也顾不得解释她和封熠寒的关系,着急拉住他,“大舅舅,小舅舅他流了很多血,你背他去楼下吧,说不定救护车马上就到了。” 她原以为封奕泽会立马进去查看他好兄弟的伤势。 谁知,封奕泽却反手拽住她的手腕,怒不可遏吼道:“你们刚才在里面干嘛?” “我……我……” 云舒画无言以对,被他狰狞的面容吓得心脏猛缩,不知如何回答。 还好救护车及时抵达,打破了这个僵局。 云舒画协同救助人员一同将封熠寒挪至担架上,跟随着医护一路飞奔下楼,路过门口神色晦暗不明的封奕泽时,眼神都没空给一个。 但她哪里知道,站在门口目光如要杀人般的封奕泽其实是她的前男友萧邵齐。 第83章 老公帮你实现愿望 萧邵齐站在原地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他派人在封熠寒和合作商谈判的酒桌上下药,并找了十来个陪酒女作陪。 没想到封熠寒居然全程忍了下来,坚持回了酒店。 但封熠寒的手机早就被他派去的人偷走,防的就是封熠寒找云舒画。 当萧邵齐找人解锁了他的手机,并在他手机里看到许多他和云舒画的亲密照后,整个人彻底疯魔了。 他立马找了二十来个训练有素的打手在半路上拦截封熠寒,想将他打个半死不残。 但显然他低估了封熠寒的作战实力,那些个花拳绣腿哪能打得过有实战经验的特种兵。 很快那些人落荒而逃,封熠寒也不可避免受了一些轻伤。 因为之前给云舒画发过信息报过酒店地址,他没有去医院反而选择继续回酒店。 封奕泽也属实没想到云舒画会大老远跑来这里,只因为封熠寒发了一句“我好难受”! 此时他想起封熠寒手机里那些扎他心窝子的亲密照片,以及刚刚两人在酒店里自然而然会发生的事,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恨不能冲过去将封熠寒千刀万剐。 但是现在他不能。 总有一天,他会夺走封家和萧家的一切,抱着云舒画,将那个男人狠狠踩在脚下。 * 医院里。 云舒画将买来的粥小口小口喂进男人口中。 封熠寒躺在床上静默看着她,眼睛一片酸涩。 他后来跟踪她,看着她将自个亲手做的餐食给顾霖吃,看着他们两人手把手做手术,似一直有说不完的话题。 那时,他就跟个无助的偷窥狂般只能看,却又不敢去阻止。 他和云舒画之间好像永远都没有话题,能一起做的事也只有做恨。 那时,他就深刻意识到,他的画画不仅对他没有一丁点感情。 更甚至对他是只有的是身不由己和恐惧。 于是,他只能在封宅跪了一天一夜,求他的爷爷给他一次选择妻子的机会。 那天封奕泽回国的欢迎宴会,他原本想公布和云舒画的关系,并卸去公司职务。 只求自私一回,彻底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但莫名却被封奕泽各种推脱拒绝。 面对着这个在曾经真心待他的大哥,封熠寒对他是愧疚的。 要不是当年他执意离家几年未归,封奕泽也不会远赴国外出车祸。 所以,他只能将计划延后,只求慢慢能走进她的心。 不知不觉他就吃了一整碗粥,看着撅嘴揉着发酸的手小声嘟囔的女人,封熠寒唇角微勾,“刚才辛苦你了。” 刚刚她柔弱无骨的手撑在他胸膛上时,他的心就差被她撩得停止跳动。 整整半个小时。 估计这会儿她脚也是酸得不行。 要是他手没受伤,估计这会已经迫不及待帮她揉一揉了。 他实在不明白,照着以前他的体力,他什么都没让她出力,一直都将她捧在享受的那一方。 换成别的女人,估计早就会说,死丫头吃那么好。 可她却天天视他为洪水猛兽。 他直勾勾盯着她,说了长久以来的第一句话。 “今天谢谢我们画宝了,有没什么愿望,老公帮你实现。” 封熠寒唇角带笑,特地加重了“老公”两个字。 “愿望?” 云舒画被他一声老公叫得喉头发干,脑中不争气又想起刚才的场景。 她眼珠子一转,嘴上说着没愿望,腹语又开始忐忑地说起心机话来,“你身上的香水味太难闻了,人家顾霖身上的雪凛松香多好闻啊,要说愿望就是希望他换个和顾霖一样的香水味。” “还有,人家顾霖在床上很温柔,而且时间都是刚刚好,一个小时又足够我睡个好觉,不像你每天跟头饿狼般,都不让人睡觉。” “要说愿望,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和你划清界限,以后犯病了别来找我。” 几句腹语说完,封熠寒早就面色惨白一片,冷冽的目光落在云舒画身上,好像要将她开膛破肚。 云舒画垂着眸不敢去看他,装作毫不知情地云淡风轻收拾病床边的垃圾。 她知道封熠寒已经相信她的话了。 毕竟在他看来,这些话就是她的心声。 说出如此诛心的话,就是让他死心的。 或许她在这段关系里也不尽然都是痛苦的,不可避免每一次最开始时她都是享受的。 只不过她的身体吃不消而已,换成别人都会骂她一句不知好歹。 但她确实受够了作为被索取的一方,肆意被他当成解药。 所以她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认识顾霖几天就可以上床的浪荡女人。 即便她和顾霖出国以后,他也会毫不怜惜地斩断对她的最后一点情。 也只有这样,两人这段为人所不齿的恋情就彻底被掩埋。 封云婷不会知道,萧凛深更不会知道,和他舅舅反目成仇。 云舒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病房的,只知道躺在床上的男人眼里的光,在她转身离开前,早就一点又一点地暗淡下去。 她没有再留下来照顾他,只是帮他报了警就连夜匆匆赶回了京都。 后来的几日,云舒画就一直在准备出国学习的事宜。 封云婷也十分欢喜她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出国,并继续她未完成的理想。 只有萧凛深每天盯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日,云舒画正打算坐家里司机的车去医院接周亦瑶出院,萧凛深却非坚持送她去。 云舒画也只得由着他去了。 原本她打算他不开口,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哪知,车子行到医院地下车库时,她正欲下车,车门却被他锁死。 萧凛深偏头看她,眼里满是哀伤,“画画,你最近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云舒画摸了摸脖子,故作不知,“哪有啊,哥,我们赶紧下车吧,等下亦瑶等急了。” “画画,哥哥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当真不知道,执意要抛下我和顾霖一起去出国吗?” “什么心思?哥,我们是兄妹,能有什么心思,你这样妈会伤心的,更会后悔把我带回萧家的。” 云舒画垂着头不敢去看他。 她不明白自己什么都没做,为什么他会突然对她起了异心。 正忐忑时,手突如其来被一只大掌抓住。 云舒画惊诧之余抬眸就对上萧凛深那双狂热的深眸,他正拉着她的手用力地摁压在自己心口,声音急促带着缱绻,“画画,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才会和我发生关系,其实我也喜欢你……”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大掌扣住她后脑勺就要吻过来。 云舒画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她和萧凛深什么时候发生关系了? 她瞪大了眼看着愈发靠近的男人,正想一把推开他,车窗前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暴喝声,吓得车里的两人全都身子抖了抖。 第84章 流产还是带球跑 周亦瑶疯狂拍打着车窗,对着车里的两人疯狂怒吼,“不许亲,你们不能在一起……” 云舒画吓坏了,慌忙让萧凛深打开锁下了车。 “亦瑶,你怎么……” 她刚下车,就迎面挨了周亦瑶一巴掌。 萧凛深在另一头下车看到这一幕一时间怒火中烧,冲过去也给了周亦瑶一巴掌,“你疯了吗?你有什么资格打画画?” 云舒画脸偏向一边,手脚冰凉一片。 过往在云家被殴打的记忆如走马灯般一下下在她脑中涌现。 她抬眸看着周亦瑶,满是狐疑,“你打我?” 而此时被萧凛深甩了一巴掌,周亦瑶也彻底清醒了。 刚才她被那一幕深深刺痛,失了理智。 脸上只有汩汩流出的眼泪,诉说着她的狼狈。 云舒画并没有上萧凛深的车,兀自抛下两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她在一个广场上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云母和云楚辰。 云母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四处拉着行人的衣袖询问是否有见过她女人。 而云楚辰在一旁拉着她不停劝着,眼里满是绝望。 “妈,画画不会回来的,我们回家吧。” 云舒画看到这一幕,早已泪流满面。 刚才她被周亦瑶一巴掌打过来时,那种刻在灵魂里对挨打的恐惧再次复苏。 就刚刚那一巴掌,无论什么原因,她都决定不再原谅周亦瑶。 就像她对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家人般,她不想原谅,其实就是害怕他们伤害的利爪再次呼向她。 她无法保证那些曾经真心以对的人会不会再次打她,所以她只能选择逃离。 无视广场上被众人指指点点的两人,她径直和他们擦身而过,奔向自己的未来…… * 云舒画借口工作忙没有回萧家住,住在医院宿舍里。 为的就是躲避萧凛深和她流产做准备。 很快便到了预约手术流产的日子。 云舒画一个晚上辗转难眠,想了很多。 一大早,她正想去医院,却突然接到温糖糖的电话。 她在咖啡厅里见到温糖糖时都还在吃惊,不明白她一个大忙人为什么会找她? 没想到,温糖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你知道封熠寒喜欢你吗?” 温糖糖的眼神很具有穿透力,那是常年迎面直视闪光灯所练就出来的定力,落在云舒画身上似要将她看穿。 “温小姐喜欢我舅舅吗?” 云舒画因要手术没吃早饭,此时孕早期的恶心感和胃部灼烧感令她十分难受,只想尽快结束话题。 “我当然喜欢他,”温糖糖回答得十分干脆,“但他拒绝我了。” “云小姐,我一知道他住院,就跑到邻市去照顾他,但你知道这几天他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一直在发烧,伤口感染,口里却不停叫着你的名字。” 温糖糖说得十分真切,眼里好像有破碎的泪花。 云舒画闻言心脏处莫名开始隐隐抽疼起来。 她以为自己对封熠寒可以做到漠不关心,但好像并不是。 他搂着她时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早就在每一晚他凝向她的深情眼眸里深深烙印在她脑中,怎么挥也挥不去。 云舒画蜷了蜷桌下的手,抬眸看向眼前这个难得坦荡不搞雌竞的女人,眼里满是认真,“我过几天要和我未婚夫去国外了,舅舅他可能脑子烧糊涂了,叫的画画并不是我……” 她对温糖糖撒谎了,鼓励温糖糖大胆追爱。 只希望她走以后,封熠寒能很快走出情伤。 就如治疗他的肌肤饥渴症,也并非一定要她才能治疗。 和温糖糖告别出来,她独自去了预约人流的医院。 躺在白炽灯下,她全身都在抖。 当麻醉针就要打进输液管时,她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一把扯下手背上的滞留针,翻身下了手术台。 她决定不做手术了。 也许她以后会后悔留下这个孩子,但看着那一排排曾经对她来说也是十分熟悉的手术工具,她无法接受它们用在自己孩子身上。 第一次,她站在医院门口有了莫大的勇气。 或许,她可以不要男人,但绝不能失去属于自己血缘的孩子。 掏出手机,看着顾霖和萧凛深打来的电话,她全都视而不见,转身回了萧家别墅。 几天没见封云婷,云舒画大老远见到她,就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虽然她知道或许她不过是封云婷眼中那个死去的女儿替身,但她不在乎。 她已经在这位母亲身上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母爱。 封云婷拍着她的背,捧起她的脸满是担忧,“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了,是不是受欺负了?” 云舒画摇摇头,哽咽不已,“妈,我好舍不得你……” 封云婷整个身子僵住,同样泪流不止。 云舒画去了厨房,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端到封云婷面前。 过几日就是封云婷的生日。 但她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 再不走,封熠寒回来,她更走不了了。 她红着眼眶看着封云婷吃完整碗面,看着这个曾经也是天真烂漫的小公主如今成了一个为孩子忧心的母亲,头发上甚至有了发白,内心如堵了一团浸水的棉花般难受。 不敢想象,封云婷如果得知最喜欢的儿子喜欢上她,该有多自责和难过。 当晚,云舒画带了几件衣服,留下一封书信,趁着月黑风高离开了这个令她眷恋不舍的家。 以后的生活,她将一个人走下去…… 第85章 女儿变儿媳妇 凌晨的机场,拖着行李箱的人稀稀拉拉,但都有三两个家属作陪。 云舒画形单影只,听着广播里的登机提示音,回头望了眼候机大厅不远处正在播放的财经新闻的Led电视。 电视上的封熠寒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 他刀削斧凿的俊脸望向镜头的样子就像正在透过屏幕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云舒画赶忙攥紧了行李箱,转身快步进了检票口…… * 萧家,凌晨五点,天微亮。 封熠寒连夜让李特助开车回了京都萧宅。 此时手上还打着石膏。 他快步上楼去敲云舒画的打房门,寂静一片。 “画画,我有话和你说,你开门好吗?” 封熠寒压低声音喊着,半晌没得到回应的他右眼皮直跳。 直觉让他按下门把手,门竟兀自开了。 封熠寒呆站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彻底石化。 早上六点,萧家人全都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消息。 不多时,李特助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告知了查到的消息。 “刚查到,云小姐她已经坐凌晨两点的飞机去M国了,刚刚封总也订最快一张八点的机票跟着去了,回来让我和你们说一声。” 封云婷闻言捂着胸口不可置信。 她手中还拿着早上封熠寒在房中发现的云舒画留下的书信。 上面写着她对封云婷和这个家满满的不舍,但又做了错事不得不离开。 封云婷不明白云舒画做错什么事,有什么苦衷? 明明她过几天就要和顾霖一起出国,又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独自前往。 她那么乖又能做什么错事呢? 萧凛深整个人也就跟傻了般一动不动,深深自责是那天的行为吓跑了云舒画。 此时一旁默不作声的管家开口了。 “太太,我可能知道小姐为什么走?” 说着,管家从兜里掏出一张粘合好的b超单放至茶几上。 “上次,我看见云小姐偷偷自己去楼下扔垃圾,原本也没注意,但经不住我遛狗的时候,旺财撕破了那袋子,里面就露出了这张撕碎的b超单。” 管家神色凝重了些,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神色逐渐慌乱的萧凛深,欲言又止道,“我想,小姐她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才走的。” 封云婷拿着那张b超单瞪大了眼珠,“一个多月,这孩子到底怀了谁的孩子,当时她也不认识顾霖啊。” 萧父拧眉,神情肃然看向管家及周围的佣人,“这件事你们要守口如瓶,不然后果自负,明白吗?” 下面的人立马垂头称是,管家也慌忙挥退了其他人。 萧父坐至封云婷身边安慰道,“别担心,熠寒肯定会把她带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叫她把孩子打了……” 话还没说完,萧凛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爸妈,这孩子不能打!” 封云婷和萧父齐齐错愕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么激烈。 萧凛深垂着头,欲言又止了好半晌才嗫嚅着唇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的孩子……其实是我的!” 他的话如五雷轰顶般砸在两人头上。 下一秒,萧凛深的脸就被萧父狠狠扇向了一边。 “畜生!” 或许萧父没想到,他不过也是想填补一下年轻时的遗憾,找一个女儿,没想到却将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所有人都以为封云婷会气得直骂儿子,哪曾想她却抹了把脸上的泪,笑了。 她一把拉起地上的萧凛深,脸上的笑愈发灿烂。 “傻儿子,你咋不早说啊!” “如果孩子是你的,我们画画就不用吃打胎的苦了,她还是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多好啊!” “我终于可以当奶奶了,好久没抱肉嘟嘟的小可爱了……” 说着,她欢欢喜喜就如年轻了十岁般蹦蹦跳跳上了楼。 萧父都懵了,不明白自己老婆的接受能力怎么这么强? 而萧凛深则唇角一抽,抹了把脸上还没完全发挥作用的眼泪激动起身。 他匆忙冲上楼开始收拾行李,边拿衣服边打电话给助理订最快的航班去M国。 此时的萧凛深心急如焚,整颗心早就飞到云舒画身边。 一想到她得知自个怀孕的这些日子,该是多彷徨无助,他的心就如针扎般密密麻麻地疼。 更是自责没有及时发现她的异样。 当时绑架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其实是想要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 而楼上,封云婷正喜笑颜开地同在机场的封熠寒通着电话。 “熠寒,我快做奶奶了,你可一定尽快帮我把画画找回来啊,你告诉她,妈不会责怪她的……” 封熠寒在电话那头一头雾水,打断封云婷的喋喋不休,“姐,你什么意思?什么奶奶?” 封云婷语气亢奋,对着手机话筒大声喊道:“画画她怀孕了,是凛深的,你说我是不是当奶奶了?” 封熠寒此时拿着机票正在检票,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时,脑中如有一道惊雷炸响。 他的画画……竟然怀孕了! 而封云婷居然说这孩子是他好外甥的? 那孩子,不应该是他的吗? 这一刻,他无比想立马找到云舒画,想询问她离开萧家的原因。 即便她不喜欢他,她也没必要离开萧家。 如果她要和他断绝关系,他愿意离开这里不再骚扰她。 因为她一旦离开萧家,就没有家了。 飞机冲上云霄,封熠寒倚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绵软的云层,眼眶酸涩一片。 他想,这次找到她,他一定要跟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告诉她那个在乡下里和她一起挖地瓜,一起跑去树洞下吐露心声的男孩,其实就是他。 曾经儿时的他看起来比同龄人瘦弱矮小。 所以他隐藏了自己的年龄,谎报小了几岁。 他曾经很怕她责怪当年他没有在约定时间带她走,从而生气不理他。 但现在走到这一步,他不想再隐瞒。 无论她的决定是什么,他都尊重她。 第86章 错认绑架对象 云舒画落地国外就在医学院附近租了一个小公寓。 这所学校是她后来走的正规渠道自己联系上的,就连顾霖也不知道。 更何况萧家人,更不会知道她隐藏在内心的打算。 打开手机,里面有99+的电话和信息。 云舒画没勇气打开看,只是拔了电话卡换了新的。 后来她一头扎进读博的课程中,每一次实践课都尝试用左手代替。 忙碌的生活状态也冲淡了她身体上的一些不适,孕吐反应也逐渐在来这里的两个月后渐渐冲淡。 时间流逝,天气渐凉,她穿上宽松的针织衣也挡住了她微隆的小腹。 这一天,她和一些留学生同学一起出校门时,就见到了在门口站着形销骨立的封熠寒。 远远望去,他的背佝偻着,身形看着也瘦了一大圈,在眼底浓浓的乌青衬映下显得格外疲惫。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人群中的她,漆黑的瞳仁里满是破碎的星光。 云舒画同身边的朋友告别,将手中厚重的书挡在身前,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她垂着头想走向他,他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到她跟前。 “画画……” 声音嘶哑,尾音绵长,似带着压抑的情感。 一如当初每晚他抱着她最缠绵悱恻时的呢喃。 时隔两个月再听到这声呼唤,她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地抖了抖。 “小舅,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云舒画声音很小,也不敢看他。 原以为她躲藏得很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找到了。 她以为他会暴怒,会责骂她一走了之。 作为他口中唯一能缓解他肌肤病症的人,她的离去,肯定让他吃尽了苦,他骂她也情有可原。 但出乎意料的,他没有生气。 只是淡定地接过她手里的书,拉着她的手坐上了车。 在那个小小的公寓里,云舒画看着他高大的身形缩在狭小的厨房里手忙脚乱做着饭,不由鼻头一酸。 这两个月来,她偶尔也会想起封熠寒。 许是夜晚太黑,太过独孤,她总会想起过往那炙热且温暖的怀抱。 曾经她觉得那些怀抱太过窒息,但一旦没有,连呼吸都显得格外的寂寥。 但路既是她选的,她便不能回头。 小餐桌上,封熠寒挑了几根面条轻轻吹着送至云舒画唇边,唇角含笑,“快吃吧,你看两个月没见,都瘦了一大圈。” 云舒画瞥着他一如从前那般把她当孩子喂她吃饭,心底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她强忍着鼻头的酸涩,自己拿过筷子,对上他的视线,强硬道:“我不会回去的,我要在这完成学业。” 这番话说出口,她早就做好了和他抗争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封熠寒没有生气,反而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看着她,“那我陪你一起……” 云舒画整个身子僵住,抬头对上他的那一刻,炙热的吻就吻了上来。 她奋力挣扎,却哪里是他的对手。 当她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死死禁锢在小小的床上时,她才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封熠寒抚摸着她微隆的小腹,声音都带着哽咽,“这里……是我们的孩子吗?” 云舒画后背僵住,感受着后脖颈上的凉意,心更凉。 他竟然知道! “画画,我会做个好爸爸,我们结婚好不好?” “你不满意我什么,我可以改……” “你怎么改?” 云舒画淡淡打断他,“你是个随时随地都会发病的病人,而我只是个医生,没法贡献自己的半生只为你一人治病。” 封熠寒缓缓松开手,起身跪在她跟前,目光真诚且严肃。 “我可以改,这次一定说话算数,只要你给我和孩子一个名分,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还想说什么说服他,但他却没有再让她说下去,只是用粗砺的指腹堵住了她的唇。 “你别急着回答我,画画给我一个机会看我表现好不好?” 男人似生怕她拒绝,慌忙起身借口有事冲出了门。 云舒画透过门缝,看着门口的身影就那么靠在墙边一动不动,有那么一两次不忍心想去打开房门放他进来。 直到凌晨十二点,屋外开始下起瓢泼大雨,带着凌冽的寒风拍打在窗户上。 辗转反侧难眠的云舒画终是抵不住煎熬打开了房门。 门刚一打开,一阵带着湿意的冷风卷了进去,恍惚迷人眼。 云舒画看着门口站着的萧凛深以为看花了眼。 时隔两月重逢,萧凛深难掩激动,想上前一把拥住她,却生生止住了冲动浑身湿漉漉地挤进了房门。 关门时,云舒画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并没发现封熠寒的身影,终是有点失魂落魄地虚掩上门。 十五分钟过后,封熠寒跑了几条街才找到一家中餐馆现包了一碗小混沌,并买了一盒中药成分的感冒药,顶着大雨驱车返回。 他刚刚在门口就听到公寓里面的动静,她一直在咳嗽。 一想到过去的两个月里,她怀着孩子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生活,他的心就抽疼不已。 他将小混沌护在怀里顶着大雨下了车,冲向了不远处的那抹光亮。 但他雀跃的脚步,在公寓门口却生生停下。 里面传出云舒画的声音。 “对,我是喜欢你,你无论性、品行还是各方面都无可挑剔,是个女孩子都会喜欢你……” 门口的封熠寒面色惨白,透过虚掩的门缝,看清了里面站着男人的样貌。 居然是萧凛深! 屋外雷声炸响,照亮了屋内气氛暧昧的两人,也照亮了屋外面色愈发颓败的男人脸。 封熠寒不知是怎么放下小混沌和药转身离开的。 雨下了一整夜,封熠寒也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枯坐了一整夜。 云舒画送走了萧凛深,看着门口摆放的夜宵和药,不禁恍神。 他听到两人的谈话了? 记忆回溯之前,萧凛深近乎偏执地要拉她走,表明爱意的同时还自说自话沉浸在当父亲的喜悦中。 他和她提起,他被绑架在那间公寓里和她一起度过的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日子。 他甚至以为她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并表明封云婷和萧父都同意两人在一起。 彼时云舒画是震惊的,震惊萧凛深被绑架的那些实情,以及他口中的那间公寓,不由让她想起了周亦瑶。 再联想到周亦瑶后来反常的举动,及怀孕的日期,就这么巧合地串连在一起。 云舒画得出一个结论。 周亦瑶的孩子是萧凛深的。 而萧凛深却一直以为绑架他的,是他的妹妹,云舒画! 第87章 偷换孩子 当夜,云舒画找到许久都未联系的周亦瑶电话,想打过去询问,终是掐灭了这最后的质问。 她知道,一旦问出口,周亦瑶将面临的是无尽的痛苦。 对于一个刚缓和的抑郁症患者,这是致命的,无异于推她去死。 摸着桌上还有余温的小馄饨,云舒画决定先暂时隐瞒这个秘密。 或许先从中试探萧凛深对周亦瑶的态度,再决定是都告知。 云舒画谁都不想伤害,所以,刚才萧凛深问她要不是她的哥哥,她是否会喜欢他? 她做了肯定回复。 看了一眼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幕,心底泛起淡淡忧伤。 也许封熠寒刚才就是听到她说的话才决绝离去的。 她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这样断了,也挺好…… * 云舒画提前一年完成学业回国,并与第二年的六月份产下一名女婴。 生产那一日,封云婷、萧父和封奕泽都来了,而萧凛深却在监护人一栏填了他的名字,全程以孩子父亲自居。 当她被推出产房时,环视了一圈等在外面的几个身影,却独独没有看到孩子生父的身影,心底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怅然若失。 萧凛深一见她出来,连孩子都不顾得看,心疼地握住她的手,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封云婷也抱着孩子过来,红着眼圈亲着她额头满是责怪,“你这傻孩子,现在孩子生了,你们俩结婚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云舒画看了眼她手中粉嫩的小肉团子,心底软成了一汪春水。 就在昨天,她也通过以前同事得知周亦瑶也生了一个女儿。 现在也在这家医院。 而这几个月,云舒画也找各种借口拖萧凛深照顾周亦瑶。 但却始终没能让萧凛深改善固有的对她的偏见。 只因为周亦瑶当初扇了她一巴掌。 病房里,云舒画催促着萧凛深去看一眼周亦瑶,被他言辞拒绝。 “画画,我能不能不去,我不想见到她!” 萧凛深坐在床边眼神闪躲,双手握成拳放在腿上满是忐忑,“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云舒画同样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的慌乱。 萧凛深肯定隐藏了秘密,害怕直面她。 疑惑间,她听到脚步声,抬头便撞见了送饭来的封奕泽。 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好像见到了封熠寒。 封奕泽眉眼间有五分神似封熠寒。 唯一区别最大的,便是他即便也很高,身量还是矮了封熠寒几公分。 “画画,给你炖了补血的汤,起来喝点。” 封奕泽边说边舀出热腾腾的汤,作势就要喂她,却被一旁的萧凛深伸手抢了过来。 萧凛深满脸不悦,“舅舅,画画是我妻子,怎能劳烦你,公司里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你还是去忙吧。” 云舒画见两人莫名剑拔弩张迅速接过碗,尴尬道:“我能喝,你们俩都忙,叫阿姨过来照顾我就好了。” 可直到她把汤全喝完,两人依旧纹丝不动没有走的意思。 全程她被封奕泽的目光看得如芒在背,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也不能表现出异样。 她放下碗,终是犹豫着问出了心底的疑虑。 “小舅舅他……去哪里了?” 萧凛深帮她掖了掖被角,又没好气瞥了眼一旁的封奕泽,颇有深意道:“小舅舅他又因为某人被流放国外了。” 在他们眼里,封家人就是卸磨杀驴,需要封熠寒的时候喊他回来,不需要了就怕这个不受宠的儿子和他们的大儿子争家产。 “你别听他胡说,”封奕泽反驳,脸上看不清神色,“是他执意要离开这里的,说在这里病症越来越严重。” 说话间,封奕泽面孔下的萧邵齐一瞬不瞬地盯着云舒画的反应,见到她面不改色地朝他笑笑,又毫不在意地岔开话题,才长吁一口气。 但直到两人走后,云舒画整个人就像脱力般倒回床上。 脑中一直盘旋着在国外见到封熠寒的最后一幕。 他跪在地上,求她给他和孩子一个名分。 她想起和他的初次见面。 他蒙着眼,也依旧难挡他周身冷冽的矜贵气质。 刚才她第一眼看到他们的孩子时,就意识到那个粉嫩的女娃娃眉眼间像极了封熠寒。 就连封云婷也说孩子像极了他们封家人。 想着想着,她回神听到外面的吵吵嚷嚷时,才发现枕头上早已濡湿一片。 云舒画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出了单人房,就见不远处新生儿房里的护士大喊大叫,“有人偷孩子了,快追上她……” 许多产妇闻言有人偷孩子,都纷纷不顾身体出病房查看,生怕自家孩子出事。 云舒画看着不远处消失在走廊尽头偷孩子女人的背影,竟莫名熟悉。 她心里咯噔一声,赶忙上去拉过一个知情的护士询问,“是谁的孩子被偷了啊?” 那名护士看到她,脸刷地一下变白了,赶忙扶住她安慰,“家属你别担心,我们医院保安已经去追了,那个偷孩子的也是个孕肚……” 云舒画在护士的只言片语中,也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护士在给新生儿洗澡时,无意发现了另一名护士打扮的人正在给两名新生儿进行手环互换。 摘掉她口罩后,竟然发现是医院里生产的一名孕妇。 那名孕妇见事情败露便抱着那个另一个女婴飞快逃走。 云舒画想都不用想,那个孕妇肯定是周亦瑶。 她想不明白。 曾经那么善良的女孩,为什么一步步走错? 云舒画原本不想揭穿周亦瑶绑架者的身份,想以后和她好好谈一谈,让她自己决定是否坦白。 她知道,一旦坦白,萧家即便不认周亦瑶这个儿媳妇,但也肯定会认下萧家的骨肉。 但万万没想到,周亦瑶会选择如此偏激的做法,想通过这种办法,让自己的孩子回到萧家。 可她的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六月的天早已酷暑难耐,云舒画此时却手脚一片冰凉。 她不顾护士的阻拦疯一般地跟着追了出去。 刚一出住院大楼,她就看到了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扶着墙几欲瘫软在地。 隔壁的外科住院大楼顶楼上,被一群保安逼得走投无路的周亦瑶抱着孩子站在天台边缘,一只脚已经跨出了护栏。 第88章 带孩子跳楼 “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一步我带着这个孩子跳下去了!” 刺眼的阳光洒落,将阳台上女人狰狞的脸映衬得愈发清晰。 孩子的哭声随着顶楼屋顶的风飘远,弥散。 此时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堆的围观群众正议论纷纷地指着楼顶。 警车鸣笛响彻整个医院,楼底下已经铺起了救生气垫。 顶楼上,云舒画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 “亦瑶,你放了她好不好?你要怪我什么冲我来,孩子是无辜的。” 周亦瑶举起天台边的一个花盆就朝云舒画砸去,“我要你去死,云舒画!” 她冲着云舒画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凭什么你生孩子,凛深他们一家人都陪着你转,我生的也是他的孩子啊,为什么他连过来看一眼都不看!” “云舒画,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却抢我男人,还偷偷和他生孩子,你对得起我吗?” 随着她越说越激动,周亦瑶抱着孩子整个身子又往外探了探。 底下围观群众一片惊呼。 “不是的,”云舒画大惊失色,大喊出声,“那不是哥哥的孩子,哥哥只不过误以为绑架他的人是我,其实他内心喜欢的应该就是你。” 云舒画努力劝说着,试图用她最期待的事软化她的心,“哥哥他不过是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他肯定会立马认回你和孩子的!” 她看着阳台边缘的女人表情有所松动,身子也往里移了移,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想再度说服。 此时,意外再生。 身后传来萧凛深不可置信的颤抖声音。 “你说绑架我的……不是你?” 萧凛深和萧家人不知什么时候已全部赶到。 全家人都听到云舒画刚刚同周亦瑶说的话。 望着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萧凛深,封云婷也急了。 她完全忘了此时迫在眉睫的险情,摇着儿子的肩膀不停追问,“什么不是被画画绑架?儿子,你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凛深则目光从云舒画身上落在周亦瑶怀里的孩子上,最后又看向云舒画,眼里满是痛苦,“画画,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云舒画跪在地上没有回头去看他们,也不敢回答,只是任由眼泪肆虐。 “说啊,你快说那个奸夫是谁?” 见云舒画一声不吭,萧凛深再也忍不住失声咆哮起来。 在他心里,他早就当云舒画是自己的妻子。 甚至刚才赶过来时,他还在布置求婚场地,只为他的画画一出院,就能幸福地嫁给他。 但谁知,这幸福的泡泡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被毫不留情地戳破。 随着他咆哮声落下,应声而来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声。 “是我的,画画的孩子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骂我是奸夫?” 众人抬眸望去,却被甩巴掌的人惊懵了。 封奕泽! 封奕泽甩了甩扇疼的巴掌,在萧家几人以及周遭所有出警的警察错愕的神情下,去拉地上的云舒画,眼神宠溺又温柔,“画画,快起来,你还在坐月子,受不了……” 他关切的话还未说完,身后的萧凛深反应过来,也立马上来拽住封奕泽就开始理论,“那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你当时从国外回来才见画画里面,而且孩子的日期都对不上,你不是孩子的父亲……” 萧凛深喋喋不休地辩驳着,此时的封云婷和萧父也不约而同脑子一团浆糊,这孙女变侄女,不要太搞笑! 而云舒画哪里有心情去理会身后的争吵。 她此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周亦瑶的脸色,生怕她在一起受什么刺激。 果然,周亦瑶见萧凛深神色激动想找出云舒画孩子的生父,却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即将要跳楼的她,她彻底破防了! “萧凛深,你混蛋!” 周亦瑶哭喊着,声音里满是绝望。 她愤恨地指着跪在地上的云舒画,咬牙切齿:“我周亦瑶……才是你孩子的生母,你却从始至终只关心别人,你还是不是人?” 几句话,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周亦瑶身上。 萧凛深僵着脖子抬头看向阳台上那个瘦削抱着孩子的女人。 许是阳光太过耀眼,又或许是那几句声音太过熟悉,他第一次真真切切看清了女人的脸。 苍白、清丽,没有一丝生气! 竟莫名和他初被绑架时潜意识里想象出来的脸莫名重合。 一时间,过往的回忆一下子如潮水般涌现。 在操场上、湖泊边、宿舍底下、大树下、酒吧门口,女孩的脸渐渐清晰。 原来,这个女孩在过往的大学生活里,曾经和他表白过这么多次。 他却因为脸盲,一次都没记得。 见周亦瑶逐渐失控,云舒画慌了,她连忙打起了感情牌。 “不是的,亦瑶,我们都关心你的,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这里生孩子吗?我就是想哥哥能见到你和孩子。” “还有我妈……” 云舒画看向身后的封云婷,朝她使眼色,最后扭头朝周亦瑶保证,“我妈他们都会认回孩子的,他们一直都很喜欢孩子。” “所以,你下来,带着孩子下来,去把你和哥哥的孩子抱给她奶奶看,好不好?” 云舒画循循善诱,声音带着哀求。 她相信这结果也是周亦瑶想得到的。 或许她一开始或许确实只是想生一个和喜欢之人血脉相连的孩子。 但人的欲望是永远填不满的。 得到一个,就永远想要更多。 曾经生在原生家庭的周亦瑶,迫切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幸福。 此时的封云婷也反应过来,顿时明白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救下那个即将失控女人怀里的孩子。 封云婷立马作出保证,“好孩子,你先下来,是萧家的血脉,我们肯定会认的,至于你和凛深,就算没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感情,你说是不是?” “孩子还哇哇大哭等着你喂奶呢,乖孩子,下来带我们去看孩子。” “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你要出事孩子只能被送去孤儿院,跟阿姨一起回家好不好?” 封云婷说得很诚恳,阳台边缘的周亦瑶表情也越来越松动。 云舒画见时机成熟便缓缓上前,用希冀的目光朝她缓缓伸出手。 周边候命劝说的警察也在心底为这深明大义的好婆婆鼓掌,以为这场闹剧即将落下帷幕。 就在周亦瑶抱着孩子犹豫着要搭上云舒画手时,一旁抱臂看好戏的封奕泽嗤笑一声,讥诮开口,“一个绑架犯还想进萧家的门?一下来就等着蹲大牢吧!” 一句话,将原本放弃轻生的周亦瑶彻底惹怒,她一把甩开云舒画的手,彻底失去理智,两只脚一同跨出了天台栏杆。 第89章 她得知他就是儿时白月光 “啊……” 楼下惊呼声四起。 只见周亦瑶将手里的婴孩一抛,口中喃喃着“我不要坐牢”后转身纵身一跃也跳下了楼。 云舒画肝胆欲裂,眼睁睁看着小小的襁褓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从地上爬起奋不顾身地就朝天台冲去,试图要抓住孩子。 “不要,不要……” 她双目猩红,绝望地嘶吼着,手却被身后的萧凛深死死拽住,只能无助地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天台上,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 住院部一楼水泥地上,腥红一片。 染着尘土的血液如红色藤蔓逐渐蔓延成一片红色的海洋。 云舒画挣扎在血腥海洋中几欲溺毙,脑中一遍遍浮现孩子跌落高楼的场景。 痛苦和绝望包裹她,压得她身子逐渐往下沉。 突然,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声将云舒画从梦魇中拉了出来。 白光刺入黑暗,云舒画蓦然睁眼看向一旁满脸关切的封云婷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里满是破碎的光。 她嗫嚅着唇,想问妈妈这是谁的孩子? 是她的?还是周亦瑶的? 封云婷显然也明白她想问什么,抹了把眼角的泪,笑道:“孩子,这……这就是你的孩子,她没事,被扔下去时被人接住了。” 云舒画捂着嘴喜极而泣,起身小心翼翼接过孩子,看着边嗷嗷大哭边咂着小嘴的奶娃娃,匆匆撩起衣服给孩子喂奶。 听着孩子“嗝咚嗝咚”的喝奶声,云舒画的心这才落回肚子里。 这时,她才抬头疑惑问封云婷,“妈,是谁救的孩子啊?” 此时她还盘算着该怎么感谢救命恩人。 一抬头,就见封云婷捂着嘴痛哭出声。 云舒画的心一下子跟着沉了下去…… ICU病房内。 云舒画穿着防护服看着躺在床上插满管子的封熠寒,酸涩的眼眶再也憋不住,眼泪汹涌而下。 她坐在床边,隔着手套覆上他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唤他,“熠寒……” 第一次,她喊他的名字。 她多想此刻他能醒来回应她。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这个男人除了有病不能控制身体,其他时候真的对她很好很好。 他会抱着她跟孩子般宠着。 即便抱着她,梦里也都是她,喊着她的名字。 即便他不会甜言蜜语,不懂如何讨女孩欢心,但依旧笨拙地默默做饭讨她欢心。 曾经那么风光霁月、矜贵无双的男人,如今却面容惨白地躺在这里。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 或许她当初就该接受他,和他一起藏身在国外,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这些事情发生。 云舒画从不知,别人眼中早已出国的他,其实一直默默躲在暗处关心着她、保护她。 当所有人都聚在阳台上试图劝下周亦瑶时,他却偷偷从楼下病房的窗户外顺着管道向上爬,只为能将周亦瑶反扑回至天台上。 却在他即将成功够到周亦瑶时,周亦瑶却出乎意料地将手中的孩子扔了出去。 当时封熠寒想都不想,纵身一跃就跳出去接住孩子跌落高楼。 虽然当时楼下铺好了气垫,但因为孩子抛出去的距离离气垫太远,即便封熠寒身手了得,也只能落在气垫的边角上。 为了护住孩子,封熠寒更是头朝地从气垫上滚了下去,头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霎时鲜血就染红了烈日炎炎下滚烫的地面。 而周亦瑶却稳稳落在气垫上,并没受伤。 看着过往生龙活虎的男人如今变成毫无生气的模样,云舒画感觉整个胸腔被人掏空了般,里面填满了悲痛和懊恼。 她趴在封熠寒身上,终是克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蓦地,手中紧握的男人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动,氧气罩上男人轻颤的眼睫毛抖了抖,一滴泪悄然从眼角滑落…… 同封云婷一起坐车回到萧家,全家人都沉默不语。 特别是坐在副驾上的萧凛深,一夜之间,遭受了双重打击,整个身子都佝偻下去。 心爱的女人怀的不是自己的孩子,绑架他的人不仅怀了他的孩子,还差点害死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他难以想象,如果云舒画的孩子出了什么事,他以后该怎么面对云舒画? 下了车,他接过行李不再敢多看云舒画径直进了门。 提前请好的月嫂小心翼翼上前来接过孩子。 门口的合欢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在孩童稚嫩的面庞上, 云舒画赶忙伸手抚去宝宝脸上的花,抬头第一次注意到这棵好似年岁久远的树。 封云婷顺着她的视线看着眼前的树,缓缓走到合欢树下,摸着树皮对着树身上的树洞虔诚许愿:“保佑熠寒快点醒来,他还没找到心爱的女孩共度余生,怎么能就这么在床上躺一辈子呢?” “妈,你在干嘛呢?” 云舒画垂眸看着封云婷的举动很是惊诧。 蓦然,她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灰扑扑萧条的村口,几棵高高的大树即便长满绿叶也蒙着一层毫无生机的灰色。 只有一棵满是粉白相间的合欢花矗立在村口,为那灰暗童年的画面增添了一抹色彩。 云舒画手指轻轻覆上那个宛如爱心形状的树洞,逐渐与儿时记忆中的小树洞重合。 心里百感交集。 他们都长大了,树也长大了,物是人非。 她脱口而出问道:“这是邵齐带回来的树吗?” “不是,”封云婷没深究她为何这样问,只是用哀伤的眼神看着她,一字一句回道,“是熠寒小时候从学武的少林寺旁边一个小村庄移植回来的。” “他当时十二岁,求我过去收养一个小女孩,可惜后来那个小女孩听说被人接走了。” “后来的这二十年,我们都没见他对任何一个女孩上过心,我想他肯定是喜欢那个女孩吧……” 封云婷的话如雷贯耳,又如千万根细密的针般扎进云舒画的心中,疼得她呼吸困难。 望着那盛满秘密的树洞,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周遭的景象好像一切都缓缓退去,她的世界只剩下这棵树,和树下的大男孩。 纷纷扬扬的花瓣下,男孩的脸随着花起花落逐渐演变成封熠寒那张刀削斧凿般的脸。 原来她一直找的男孩,就是她长久以来避之不及的男人。 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守护她,可她却亲手推开了他。 眼泪肆虐,如花瓣落地般无声寂寞。 不远处顶着封奕泽面孔的萧邵齐听闻了刚才两人的所有对话。 他知道他守护的秘密和谎言就此被人无情揭开。 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在他心里住了十几年的女孩,她心里住的人竟然是封熠寒! 萧邵齐后槽牙咬得咯吱直响。 他默默攥紧拳头,发誓绝不会这么轻易让出他的画画! 第90章 失忆 刚搬回萧家两天,医院就传回封熠寒苏醒的消息。 因着做月子,封云婷并不肯让云舒画出门去医院。 云舒画只得强压下冲动,期待早日做完月子出门。 当晚,萧凛深就敲开了云舒画的房门。 他站在婴儿床前,看着里头熟睡的肉嘟嘟小可爱,不禁眼眶泛红。 “你给她取名字了吗?” 云舒画同样目光宁静地望着小床上的小人,唇角漾起笑意,“叫星星,她永远都是我的心里的小星星。” 萧凛深被她眼底深深的笑意刺痛,深吸一口气,强扯出一抹苦笑,“那她跟谁姓呢?是姓云还是姓……” “封”这个字他说不出口。 之前得知云舒画怀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就想起季鸣溪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明白季鸣溪肯定知道什么。 彼时季鸣溪也在娱乐圈里混出小小名气,正进组拍一部仙侠剧。 萧凛深赶到剧组酒店,将他堵在房里威逼利诱,季鸣溪才最终说出实情。 季鸣溪说,云舒画住萧家的那段日子,他的舅舅也许天天都进了云舒画的房过夜。 就连那一夜他被绑架,云舒画也在酒店里遭受了他舅舅非人的折磨。 在季鸣溪口中,他的小舅舅十恶不赦,就是个欺负弱小的混蛋。 一时间,封熠寒在他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彻底消失殆尽。 要不是因为封熠寒刚刚苏醒,他恨不得冲去医院狠狠揍他一顿。 云舒画当然明白他问这个的意思。 “云”这个姓,她不想要。 至于她的爸爸,她也不知封家人会不会接受她。 原本她是想做完月子后,找了机会和封云婷谈一谈,再带着孩子一起离开,找一家医院工作独自带大孩子。 但现在,孩子这条命都是她爸爸救的,她至少也要问清楚孩子父亲的想法。 儿时的恩情,还有现在的恩情叠加,她再也无法向过去那般毫无愧疚地说走就走。 而且,在她心里,不知何时起早已燃起丝丝缕缕对他的牵挂,怎么斩也斩不断。 她垂着头,思忖良久转移了话题,问萧凛深,“你去看那个孩子了吗?你怎么打算?” 其实从封云婷口中,云舒画就已经知道,那个孩子现在暂时寄放在保姆阿姨家里。 原本封云婷是想抱孩子回萧家养的。 但萧凛深一直不同意,也不肯认那个孩子,更不肯接受监狱里周亦瑶发来的见面请求。 封云婷生怕孩子刺激到他,只得无奈将孩子暂时送走。 那个可怜的女婴,至今为止,她的生父连面都不肯见她一面。 就像此刻,萧凛深一见她提起那个孩子,脸上陡然露出嫌恶的神情,红着眼质问云舒画,“她妈妈想害死你的孩子,你还帮她说话?” 云舒画张了张嘴还想解释,却被萧凛深无情打断,“画画,你也别跟我说孩子无罪,她从一个强奸犯身体里生出来,这就是她的原罪!” 在萧凛深的潜意识里,周亦瑶和封熠寒一样可恶。 他们都是违反人意愿,强迫他和云舒画被迫接受他们酿成的罪恶结晶。 要不是他们,他和云舒画早就可以在一起了。 云舒画坐在小床边,静静地盯着印象中都是温文尔雅的男人,此时满脸怨恨,充满了对世人的敌意。 “哥,其实我并不是想说孩子没罪,我只是想起妈说起你第一次被接回萧家的场景。” “你回来的那一天很害怕,当时萧邵齐还不懂事拉着行李箱就准备走,威胁爸妈家里有你就没他。” “当时你认为爸妈肯定会选萧邵齐这个养在身边有感情的孩子,可最后爸妈只是冷眼看着萧邵齐离开了别墅,把家里原本就该属于你的一切还给了你。” 云舒画边说边观察他脸上的反应,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她粲然一笑:“所以,哥,我知道其实你和爸妈一样,都是十分重视亲情血缘的,只不过你现在只是在纠结而已。” “没有,”萧凛深大声打断她,来掩饰内心的慌乱,“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认那个孩子!” 说完,他不敢再去看云舒画,生怕被看穿似地夺门而出。 云舒画眼眶发红,知道他已经听进去了。 至于以后他的决定,她明白他一定会深思熟虑…… 出月子的那一天,云舒画迫不及待跟着封云婷回了封家庄园。 此时封熠寒已被接回家,因为肋骨骨折,还必须卧床休息。 她抱着孩子和封云婷先见了老爷子。 老爷子抱着这个小小的一团爱不释手,竟也莫名红了眼眶。 最后看向云舒画时,眼底更是神色复杂,力度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当推门进入封熠寒卧房时,云舒画下意识蜷了蜷手心紧张起来。 一眼望去,冷冷清清的房内,一抹孤寂的身影坐在轮椅上静静地俯瞰着落地窗底下的风景。 “熠寒,我和画画来看你了。” “小舅舅……” 封云婷拉着云舒画的手在背后喊他,云舒画也不得不用长辈的称呼喊他。 霎时,轮椅的轮子在地上划出一个扇形的弧度,封熠寒那张一如既往毫无表情的脸终是再次出现在云舒画面前。 云舒画上前半蹲在他身前,声音哽咽,“谢谢你,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一句话,她猛地泣不成声。 她其实想说的是“谢你救了我们的孩子。 第一次,她在封云婷面前毫无顾忌地哭。 但接下来封熠寒说出的话堵了回去。 封熠寒面色无波无浪,紧紧盯着她,转而抬头看向封云婷时,眼底却闪过一丝疑惑,“姐,她是谁,我怎么都不记得?” 云舒画面色惨白,似一根刺狠狠插入心脏底部,又仿佛当头被人打了一闷棍般,头脑晕晕沉沉,始终不敢相信他口中的话。 他居然失忆不记得她了…… 第91章 她孩子是我的 云舒画怔愣地抬头望着轮椅上双眼迷茫的男人,任由他后退轮椅,整个半蹲的身子僵在原地。 “她是画画啊,”封云婷赶忙扶起云舒画,担忧的神色逡巡在两人身上,“你当时就是为了救画画的孩子才受伤的……” “哦,”封熠寒冷冷打断了她,脸上看不清思绪,“不用感谢我的,换成谁的孩子,我都会救的。” 云舒画深呼吸一口气,抱着孩子凑近,“舅舅……你要不要看看孩子……” 她不信封熠寒会失忆,刚一靠近,就被封熠寒厉声呵斥,“你们出去,不要打扰我!” 云舒画不知是怎么出去的,怀里孩子的哭泣声才拉回她的思绪。 “妈,舅舅是真失忆了吗?他为什么都记得全家人,独独不记得我?” 封云婷看着云舒画怀里的婴孩,脸上露出一抹慈爱,“也许他只是选择性失忆。” “医生说他摔下来时脑震荡会忘记一些事很正常,你别在意,一切都会好的。” 楼梯转角处,萧邵齐隐在暗处听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唇角不由漾起一抹阴鸷。 一楼大厅里,封父封母正和萧父喝茶,见云舒画下来,萧父也起身拿过外套正欲起身一同离去,封母却开口叫住了云舒画。 “喂,那个姓云的还是什么的等等,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云舒画抱着孩子僵在原地,第一次和这个年近六十保养得却似五十岁的贵妇对上眼。 她没想到她名义上的外婆会这样毫不客气地喊她“喂”。 “妈,画画是我女儿,可不是什么喂,什么姓云的。” 封云婷赶忙过来抱住云舒画为她说话,却被封母沉声打断。 “什么女儿?你前阵子不是还想让她当你儿媳妇吗?现在她孩子也不是凛深的,一个未婚先孕的女人,你难不成还想留在家里,丢你们萧家的脸吗?” 封云婷还想说什么,一旁的萧父制止住她,转身朝岳母道:“妈,我不觉得画画丢人,我们萧家人丁少,多一个小外孙女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 封母突然一阵冷笑将原本还算和谐的氛围降至冰点。 只见她将茶杯重重一摔,冷眸瞥向萧父,嗤笑道:“这个女娃在家勾引你儿子,难不成你也被她勾引了不成?” 这句话侮辱性极强,云舒画原本还在怔神封熠寒像极了封母,此时陡然气得全身发抖。 她嗫嚅着唇想开口反驳,倒是封云婷抢先开口怒斥回去。 “妈,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再这样天天胡说八道,我再也不回家了!” 封云婷话音刚落,那头封父一个巴掌打在茶几上,怒斥道:“怎么和你妈说话的,你和那个逆子一个德行,天天都不把我们放眼里是不是?” “逆子?” 封云婷显然被这句话气红了眼,“熠寒那么孝顺,你们不要他赶他走,他就乖乖听话走了,后来奕泽躺医院里,你们喊他回来,他就回来,你们还说他逆子?” “你们偏心也不是这么偏的吧!” 封母摆手制止她,指向云舒画,面露鄙夷道:“我们现在不是同你说偏不偏心的事,我就问你,你这女儿怎么处理?难不成你要让圈子里的人笑话我们吗?” 封父也在一旁帮腔,“前阵子顾家老爷子还问我顾萧两家的婚事怎么处理?你们当初可是答应你这宝贝女儿和顾霖结婚的,现在还整出了个未婚先孕的孩子,要不是我找人压下跳楼那件事,说不定早就上热搜了,你说该怎么给交代?” “当然是退婚啦!” 不约而同两道声音响起,封云婷惊诧望向和她异口同声的封奕泽。 就见封奕泽从楼梯上缓缓下来,行至云舒画身侧,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拉起她的手,目光炯炯地望向沙发上的两人,“因为,画画的孩子其实是我的!” 恰时,萧凛深晚来一步,刚踏入大厅就听到了这个宛如惊雷般的消息。 全家人都惊在原地,半晌都无人反应过来。 云舒画更是惊得张大了嘴,正想开口反驳,掌心却被男人似有所感般挠了挠,紧接着男人覆在她耳边低语,“你先别解释,出去我再和你解释。” 她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时,扭头又恰好撞上萧凛深的视线,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众人都还正反应不过来时,封母却率先弹跳起身,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一反常态笑出了褶子,“真的吗?我要当奶奶了吗?” 一下子,奶奶的身份从封云婷身上转变到她身上,她自是乐不思蜀,连忙伸手抱过云舒画手中的孩子,仔细端详起来。 “瞧瞧,这孩子眉眼当真像极了奕泽。” 云舒画唇角一抽,看着眼前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贵妇都不知作何反应? 孩子长得像封熠寒,可不就像封奕泽嘛。 都说封家两夫妻疼爱这个大儿子,看来传言都是真的。 封母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着云舒画的手,一改刚才的冷漠,热络道:“好孩子,果然像我们封家的儿媳妇,我们封家这几辈生孩子第一个都是女孩子,但后面两个都是男孩,你以后跟奕泽多努力努力,争取明年再抱个弟弟!” 云舒画整个人都僵住了,惊恐地瞪大了眼,“怎么可能?我……我和大舅舅什么关系都没有!” “还叫什么舅舅,”封父此时也凑身过来看孩子,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不少,“你说的对,现在你们关系都不对,过几天你们两人赶紧结婚,把关系确认了!” 这两个老人一唱一和,竟兀自把两人的婚事给定下来了。 云舒画惊得面色惨白,不明所以。 明明这封奕泽的身份摆在这,怎么他们就像对待个没人要的剩男一样巴不得他随便找个女人娶了。 云舒画还想说什么,却被封云婷拉着硬生生不再多言出了封家庄园。 回去路上的车上,云舒画才从封云婷口中知道封奕泽同样这么大岁数没结婚的原因。 封奕泽他出车祸前有一个交往了十年的男朋友。 这件事很隐秘,就封家几人知道,甚至连萧凛深都不知道。 因此,封父和封母都操碎了心。 如今,见儿子收心变正常,当然只要是个女的,他们都会兴高采烈接受,更何况还给他们生了个孙女。 云舒画听完封云婷的叙述,简直震碎了她的三观。 “画画,估计你大舅就是拿你先当挡箭牌,”封云婷拍着她的手安抚,最后还是欲言又止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要不你就先假装是你大舅女朋友,到时候封熠寒恢复记忆了再说。” 云舒画视线从孩子脸上移开,不可置信地看向封云婷,羞愧不已,“妈,你……都知道了?” 封云婷闭了闭眼,摸了摸她泛红的眼尾,柔声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熠寒他是我弟弟,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性子?” “他生性对家人感情都凉薄,要不是对一个人用情至深,怎会义无反顾跳楼去救孩子呢?” “所以后来你说孩子不是凛深的时,我就从过往一点点细节里察觉出来了,他就是孩子的爸爸。” 云舒画无地自容,在车里就抱着孩子朝封云婷跪了下去,“妈,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是我害了他……” 她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听说封熠寒跳下楼时摔到了脊椎,还有很长的一段复健路要走。 一想到如天子骄子的他,现在不仅残疾还失忆,她就觉得愧对于他。 明明她以前都巴不得他失忆忘掉她,如今愿望成真,她却陷入另一个痛苦的致命漩涡中,无法自拔! 车子刚到萧家别墅,后头封奕泽的车也到达别墅。 封云婷同云舒画使了个眼色后便抱着孩子进屋了。 合欢树下,顶着封奕泽面孔的萧邵齐一把拉住云舒画,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第92章 假结婚 云舒画手腕处一紧,对上封奕泽滚烫的目光莫名心慌。 这眼神竟似曾相识。 哪里像一个排斥异性的男人? 萧邵齐也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一点都不像封奕泽的风格,慌忙放开她的手,“画画,对不起,刚才那么激动是怕你不听我解释。” 说着,他强压下内心想拥住她的冲动,继续撒谎,“我说孩子是我的,是因为老爷子催得紧,说我不结婚的话,就不让我接手公司,而你恰好也需要给孩子一个身份,所以我想我们俩可以……” 他试探着开口,查看眼前垂眸不语女人的神色。 没想到她却突然抬头看向他,兀自补全了他未完的话。 “所以你想假结婚是吗?” “好,我答应你!” 云舒画斩钉截铁答应他。 她现在只想留下来,帮封熠寒重新站起来。 另一头的萧邵齐难掩唇角的笑意,差点笑出声来。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封家的大权,结婚后就能从封老爷子手中拿到一半封家的股份,还能名正言顺得到他的画画,简直一箭双雕。 什么假结婚,不过是哄骗和她结婚的托辞。 现在他手上已经放了几个暗地里有问题的大项目给萧家。 过不了多久,萧家也即将面临破产。 即便云舒画后面得知被骗,她身后也没了萧家扶持,她也断然离不开他。 而到时候,说不定他和他的画画,也早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就更离不开他。 思及此,他内心愈发雀跃起来,看着云舒画入屋的背影,从兜里拿出那枚他从火场里带出来的平安扣,默默许愿。 愿一切的计划都能顺利进行…… * 翌日清晨。 封熠寒在司机的帮助下努力撑着手臂上车,云舒画赶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慢点小舅,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 云舒画顺势钻进车里坐在封熠寒身旁仅剩的位置上,一脸期待地望着封熠寒。 封熠寒显然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慌忙向里挪了挪,“你不照顾孩子吗?跟我一起去医院干嘛?” “孩子有阿姨看着呢,这小家伙回家后几乎都在睡,醒了就喝奶,你不知道她有多懒,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看她妈妈一眼。” 云舒画唇角带笑,莫名想同他这个孩子爸爸分享孩子的日常。 “这么乖吗?”封熠寒听完莫名神色放松,平日里冷冽的眉眼似染上一层春意,脱口而出道,“真是妈妈的小棉袄。” 说罢,他才察觉到不对,慌乱转过头看向窗外,“你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刚出月子也不能太劳累。” 云舒画怔愣地盯着他线条优越的侧颜,眼眶泛红,“舅舅,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静谧的空气里,沉默似擂鼓般敲击在云舒画心坎上。 如果他失忆,怎么会这么关心她? 可惜他说的话,终是打碎了她的期待。 封熠寒扭头望向她,眼底重新换上之前的冷意,“我为什么要撒谎,以我的身份地位用得着跟你这个小辈撒谎吗?” “既然你要去就跟着我去吧。” 说着,他便一声令下,司机带着车里莫名沉默的两人一路忐忑地去了医院。 这些日子,都是司机一个人送封熠寒去医院做复健的。 以前的封熠寒冷漠不好亲近,但自从双腿站不起来后,脾气就愈发暴躁,每一次复健,司机都顶着十足被骂的压力车送车接。 但没想到,今天有外甥女陪伴的封熠寒格外安静,眉眼间也没了平日里的戾气。 封熠寒静静地看着云舒画跑在前头咨询护士,最后笑着从司机手里接过轮椅推着她进了复健室。 那一瞬间,他很想背后也长双眼睛,永远都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双杆的中央,封熠寒扶着双杆艰难地一步一步挪动双脚,但脚下却仿佛踩在棉花上般举步维艰。 一旁云舒画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的封熠寒,扭头偷偷抹了把泪水。 医生将云舒画叫至一旁,委婉说道:“照封先生这种状况除了再次动手术,不然很难恢复到从前。” “但手术都是有风险的。” 云舒画点点头,扭头就对上封熠寒身子一歪,整个身子就要倾向没有垫子的一边,吓得她迅速飞奔过去一把接住他。 “扑通”一声。 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一同倾倒在地。 第93章 帮白月光报复他 “画画……” 云舒画摔倒在地,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反倒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云舒画慌忙起身扶起封熠寒,伸手就去拉封熠寒的手背查看他有没事。 毕竟刚才摔倒时,是他护着她的后脑勺才没让她有所磕碰的。 “画画……”顾霖走近又喊了一声,看到她着急拉着封熠寒的手,却没抬头看他时,脸瞬间沉了下来。 云舒画和匆忙赶来的司机一同将封熠寒扶上轮椅后,她才转身看向身后一直注视她的顾霖。 她看了眼眼神望向别处的封熠寒,示意顾霖一同走到转角处。 “对不起,顾医生。” 不等顾霖兴师问罪,云舒画率先开口道歉。 虽然以前偷偷出国时,她有发信息同顾霖道歉退婚的事,但后来听闻顾霖并没同意退婚。 她并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执着,明明他们压根并没有什么感情,为何要等她回来。 顾霖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心里虽然知晓答案,但还是想亲口听她回答。 “你……为什么当初要独自出国?明明我们说好一起去的。” 云舒画盯着医院门诊大厅里播放的有关顾霖为医学界做出多项贡献的宣传片,喃喃说道:“恭喜你了,顾医生,听说实验很成功,你的实验造福了很大一部分的人……” “我现在问你为什么当初抛下我要退婚,你别岔开话题!” 顾霖愤怒地打断她,心底的烦躁愈发浓烈。 这个女人当真是不把他当作一回事。 说订婚的是她,退婚的也是她! 正当他怒火难消还想咄咄逼人时,云舒画的一番话直接让他一年来蠢蠢欲动的报复偃旗息鼓。 她目光沉静地望着他,低声描绘他的心路历程。 “顾医生,你其实想和我订婚,是因为封熠寒吧。” “因为他曾经很果断拒绝了你心里的白月光,致使她远走乡没再回来过,所以你想报复他,找到了我,是吗?” 顾霖脸上原本因为气恼涨红的血色一点点退去,只余满脸的难堪。 “不是的,我只是……” 他想为自己辩解,却张了张嘴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云舒画却了然般接下他说不出口的话,“你只是想看看我到底比你白月光好在哪里?想看我成为你的新娘让封熠寒不好受,也让他尝一尝失去挚爱的滋味,是吗?” 顾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一向沉稳如他,面对难度极大的手术都丝毫不曾畏缩颤抖的他,有一种被揭开丑陋面目的羞耻感。 “不是的,”他喘着气,还在试图辩解,“我后来想和你一起出国,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但他一想到云舒画是个心理师,立马拉住云舒画的手改口坦白,“虽然我之前是有过那些心思,但我怎么可能用一生的幸福去报复别人,我是真觉得和你会是一对灵魂契合的伴侣,画画,你原谅我好不好?” 云舒画抽回手,后退一步,“顾医生,你没有对不起我,当初是我不对,是我没看清自己的内心。” “我们俩互相揣着心思各自利用,这种情感下结合的婚姻注定是不会幸福的。” 说着,她极其认真地同他说道,“顾医生,你现在看清自己的内心也为时不晚,我们都应当勇敢追求自己的幸福,不是吗?” 看着顾霖逐渐迷茫的神色,云舒画不再多说转身离开,走向那个颓然在轮椅上的男人。 她行至他身后,握住轮椅扶手,覆在他耳边低语,“熠寒,我们回家……” 当女人唇瓣擦过他耳瓣时,封熠寒整个后背僵住,漆黑瞳仁在回眸的一刹那,和近在咫尺的她眼神交汇,一如儿时的她初次撞进他的瞳仁里,心脏不可抑制地再次疯狂跳动。 封熠寒不动声色转过头,耳根处渐渐染上一片红晕。 一旁的司机见此诡异的情景,也尴尬地别过脸去。 云舒画还想推着他走,他却兀自推着轮椅后退两步和她保持距离。 “你还是去约会吧,我自己回去。” 封熠寒脸色一如既往寒凉,甚至没去看她,看向窗外的目光悲凉却破碎。 云舒画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缓缓笑了,“那我真去约会了哦,我想给我男朋友买条领带,那就先走了。” 说完,她便和司机交换了下眼神,头也不回地潇洒走了。 见人已走远,封熠寒这才回过头定定看着云舒画离去的方向,眼底满是暗淡。 刚回到封家,他就察觉到家里欢乐异常的氛围。 封父封母在客厅里和封奕泽谈笑风生,说着什么婚事。 三人好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般,完全无视这个双腿残疾的家人刚从医院回来。 这种场景他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 封熠寒随着年岁渐长,已对家人的这些漠视再无多少心绪波动,只是淡定地打了声招呼上了楼。 炎炎夏日,坐在自己空荡荡的房中,封熠寒并没有打开空调,却依旧感到遍体生寒。 一想到刚才云舒画绝情离去的背影,胸腔内的心脏就似被冻住般,又冷又痛,有人轻轻一碰便会碎掉般难受…… 一楼大厅。 云舒画进来时就见其乐融融的封家一家三口,并没看到封熠寒。 曾经她在云家也是这般。 那个温馨的场景里,从不会有她的身影。 云舒画此时这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封熠寒在这个家里的窒息。 才明白他多年饥渴症不能治愈的原因。 萧邵齐大老远瞥见云舒画,立马收起伪装封奕泽的傻笑,迎了上去。 封父封母寒暄几句后便相视一笑,留下空间给两人。 “画画,你跟我来。” 萧邵齐拉着她就去自己的卧室。 云舒画看了眼楼上,不得不先行和他周旋。 卧室里,萧邵齐拿了一份亲手制作的婚礼主题设计稿,还拿了好几份国外大师设计的婚纱礼服图纸给她选,神情激动,“画画,你喜欢什么款式或风格可以跟我提,我一定把我们的婚礼办得隆重盛大!” 云舒画看着手中的设计稿,一头问号。 她和他不是假结婚,随时离婚的那种吗? 为什么还要办规格如此奢华的婚礼? 云舒画将手中的稿纸轻轻放下,“舅舅,婚礼不用办的,不是说好结婚证都不用领的吗?只是假装孩子是你的,不用办婚礼的。” 萧邵齐脸上的笑容悉数退去,原本的激动神情也消失殆尽。 曾经他与云舒画的婚礼没有完成,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 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期待和她重办一场婚礼,没想到就这么被泼了一盆冷水。 “没……没关系,对,现在还不是时候。” 萧邵齐努力扯出一抹笑。 确实现在并不是着急顶着别人身份办婚礼的时候。 用不了多久,他拿下封家,再收拾了萧家,那么他就可以用自己真实的身份和云舒画结婚了。 而不是用这个令他讨厌的封奕泽身份。 令他的画画误会他的取向。 云舒画哪里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匆匆和他告别后,便去了封熠寒房间。 门开着,她探身进去,发现封熠寒独自一人坐着,肩膀耷拉着,好似肩上有千斤担的悲伤将他整个身子压弯。 云舒画鼻头一酸,蹑手蹑脚走近他,一把捂住他的眼睛,“猜猜我给你带的礼物。” 封熠寒脊背僵住,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唇角噙着淡笑,说出的话却依旧冷冰冰,“你不是和人约会去了,又过来干嘛?” “当然是……”云舒画放开捂眼睛的手,绕至他跟前俯身和他轻视,“是给男朋友送领带啦!”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买好的蓝色领带动作轻柔地绕到他后脖,将它融入白衬衫领口。 全程她的动作温柔且缱绻。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燥热的房内额头逐渐沁出汗水。 房门外,萧邵齐看着屋里的这一幕目眦欲裂,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第94章 双双坠崖 云舒画走后没多久,封熠寒看着镜中的自己,伸手摸上领带,眉眼间染上一层柔色。 他想起刚刚云舒画在医院说要给男朋友买领带,但现在却将领带给了他。 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可是,他垂眸看了眼不能再动的双腿,满眼的沮丧。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能力让她幸福,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霸占着她不放? 闭上眼,他再次任由痛苦撕扯,揪着他在纠结的深渊里找不到出路…… * 云舒画回去的路上,终是改道去了监狱探监。 听说判刑已经下来,周亦瑶绑架及故意伤人罪多项罪名数罪并罚,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她想去看一眼周亦瑶。 因为她知道,以周亦瑶抑郁症的精神状态,根本无法在里面坚持下去。 朋友一场,即便周亦瑶曾经伤害了她的孩子,她也不想她走了不归路。 探监室内。 面色惨白的周亦瑶透过玻璃窗和云舒画对视上的刹那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像她们之间并未有过差点隔着一条命的仇恨。 她拿起电话,冷冷对着电话开口,“你还来看我干嘛?来看我笑话吗?” 云舒画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云淡风轻般同她撒谎说起孩子的状况,“孩子已经被接回萧家了,哥哥他们都很喜欢她,她现在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 她喋喋不休说着谎话,以她对萧家人的了解,孩子早晚会被接回去。 现在周亦瑶虽然不说,但对孩子的挂念,同作为母亲云舒画怎会不知。 果然,在她逐字逐句描绘孩子的近况后,周亦瑶脸上冰冷的神色也跟着逐渐皲裂,最后终是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对不起,画画,我错了……” 周亦瑶泣不成声,难以言说的愧疚彻底崩盘,“我……我不知怎么了,当时看到凛深一家人围着你转,我嫉妒疯了,失去了理智……” 错误的情感蒙蔽了她的眼睛,让她铸成大错,差点害了一条小生命。 云舒画可是她最好的朋友啊,她却将无辜的人拉下水。 明明当初她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到最后想要的却越来越多。 云舒画听着她声泪俱下的一声声“对不起”同样也红了眼眶,哽咽回应她,“我不会原谅你,你知道吗?因为你有人双腿残疾了,毁了他的一生。” “也因为你的一时糊涂,你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的陪伴。” “所以,等你以后出狱后自己求得他们的原谅!” 话毕,云舒画起身,看了一眼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女人,一如当初看到云家人在婚礼上痛不欲生的模样,最后转身离去。 人总要为自己的所做作为买单…… * 萧家别墅。 云舒画原本想和封云婷商量下去医院上班的事,却见家里气氛很是不对。 一向不抽烟的萧父抽着烟不发一言,封云婷则红着眼圈,好像刚才经过了一场争吵。 而坐在一旁的萧凛深更是烦躁不已,自责说道:“都怪我,当时就该稳妥点,不应该花那么一大笔钱买下那块地,现在开发不了,几百亿都打水漂!” 萧父叹气,安抚儿子,“也不怪你,要怪就怪你大舅,一直怂恿我们买那块地皮,还保证那里会规划开发,谁知道买了一块废地。” 云舒画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总算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公司的现金流都押在那块地上,原本封奕泽口头说好一旦拍下那块地,封家就会注资一起投资。 现在规划出来,封氏董事会直接断了和萧氏的合作,致使现在萧氏资金链断链,很多项目无法开展。 但封奕泽却一改常态,更是直接不留情面将两家过往的商业合作都断了。 简直就是逼萧氏破产。 半夜,云舒画辗转反侧,枯坐在床前看着婴儿床上的小萌娃思绪万千。 她不能让萧家破产。 萧家,是她选的家,她不能失去…… 翌日天刚亮。 云舒画待封云婷回封家后,便独自驱车去了郊外那块萧家买的地。 这里依山傍水,原本有内部消息,这里将会建造地铁站,相关配套设施也会跟上,故而当时附近这几块地都水涨船高。 但现在,规划路线改变,这里就失去了商业价值。 云舒画环视一圈,正准备回去却在不远处的湖边撞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封熠寒! 云舒画看着封熠寒轮椅卡在石缝里,抬脚就朝他走去。 蓦然,平日里跟着封熠寒的司机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朝轮椅用力一推,封熠寒连带着整个轮椅滚下山崖。 云舒画惊呼一声,待她回神意识到司机是蓄意谋杀后,对上司机投来的凶狠目光,边往后逃边掏出手机报警。 但她一个刚出月子的人哪有力气跑,没两步就被赶来的司机追上。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阴狠的声音,“你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做这事的……” 随之而来的是天地一阵翻转,她也同样被推下了山坡。 而山坡下面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旦掉落必死无疑! 傍晚时分。 云舒画是被豆大雨滴砸在身上的冰凉触感惊醒的,一睁眼就见自己整个身体悬空卡在悬崖上方的一处树丫分枝上,随时处于滑落的边缘。 “画画……” 头顶传来男人焦急的呼唤。 云舒画抬眸就见上方已被雨水浸湿满是泥泞的泥地里,封熠寒正艰难地朝她够着手想要抓住她。 雨水打湿模糊她眼前的一切,云舒画伸出手努力想要够住他。 只差几公分,即将要触上的那一刻,云舒画卡在树丫里的身体失去平衡再次滑落。 “不要……” 悬崖边传来男人一声惊呼,云舒画在身体坠落的那一刻,以为自己彻底没命的时候,一双手却死死抓住了她。 云舒画惊吓不已,抬眸就对上封熠寒红通通的双眼,目光向后,定格在他身后死死扣住树干的脚上。 他竟然用强大的意志力支配双腿救了她。 云舒画此时早已泪流满面,另一只手挣扎着就要爬向他,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靠着一棵小小的树枝,成了两人最后生存的屏障。 此时,半空中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云舒画宛如见到救星般,大声呼救。 悬崖边并无太多树木,飞机上的人很快便发现了他们。 绳索落下,随之落下的还有封奕泽。 封奕泽一见到云舒画就立马红了眼眶,颤着手将安全绳索扣在她身上,一脸的后怕,“还好你没事,我带你上去。” 云舒画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封熠寒,连忙制止住封奕泽扣安全扣的手,着急道:“还是舅舅先上去吧,他好像受伤了。” “画画,你先走……” 封熠寒瞥了眼封奕泽,神色晦暗,继而朝云舒画安抚着。 不等云舒画再多说,封奕泽连看都不看封熠寒一眼,就抱着她朝飞机上的人员一招手,绳索就带着两人上了直升飞机机舱。 云舒画原以为她上来了,封奕泽就会下去再救封熠寒上来。 哪曾想,她刚坐好,就见直升飞机调转方向,径直飞离了悬崖边。 云舒画看着悬崖边越来越远的男人身影,脑中有一根弦突然断裂。 她挣扎着朝封奕泽身上胡乱捶打,声嘶力竭怒骂,“你为什么不救他,他是你弟弟啊!” “快救他,再不救他,他会掉下去的!” 但封奕泽却似换了一张嘴脸般,任由她打闹。 直到后脖颈处一阵疼痛传来,云舒画盯着不远处悬崖上越来越小的声音,彻底陷入黑暗。 第95章 他要抹去她的记忆 头昏昏沉沉,意识朦胧如梦境幻动游离。 云舒画全身似被定住般不能动弹。 头顶传来一声声似蛊惑又命令的声音。 “忘了他,忘了他!” 记忆回溯到儿时她和封熠寒在村口的初遇。 两人在酒店的重逢,还有那些个抵死缠绵的夜晚。 直至他在悬崖边奋不顾身救她的一幕幕。 她如同被困在黑暗里的清醒者般,眼睁睁看着这些珍惜的记忆一点点被人唤出,试图将它们抹除。 这一刻,云舒画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明,有人竟试图催眠她! 她身子猛地一抽,彻底惊醒,耳边骤然清楚地传进两个男人的交谈声。 “你的意思是,她忘不掉那个人,是因为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怎么可能?” 是封奕泽压低的崩溃声。 回应他的是陌生人的声音,“是的,恐怕两人的记忆十分久远,没办法催眠删除干净。” 云舒画躺在床上,感觉着头上被仪器包裹,整个人惊出一声冷汗。 曾经她想催眠封熠寒,如今却有人想删除她的记忆。 云舒画百思不得其解。 封奕泽为什么要消除她的记忆? 没过多久,头罩被摘除。 那名同她一样违规催眠的心理师离开后,封奕泽重新做回她床边,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说起了话。 云舒画能感觉到男人滚烫的泪水砸在她脸上,语气里满是她不可置信的缱绻和爱恋。 “画画,你儿时的那个大哥哥怎么可能是封熠寒那混蛋,应该是我才对,你当初说过会永远爱我的,你不记得了吗……” 男人喋喋不休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盘旋,但云舒画的脑中却早已如惊雷炸开般惊悚,手脚冰凉一片。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身旁的男人哪里是封奕泽,赫然是她那个死去的哥哥和前任! 那他杀封熠寒的动机就一切说得通了。 云舒画攥紧了手心,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慌。 她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赶紧找人去救封熠寒。 在身旁男人还自以为深情地忏悔流泪时,云舒画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的瞬间和萧邵齐心虚的眼神四目交接。 “你……你醒了?” 萧邵齐有点惊慌失措,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解释刚刚抛下封熠寒的原因。 云舒画却抢先开口了,朝萧邵齐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舅舅,谢谢你刚才在悬崖上救我。” 萧邵齐整个惊慌的面庞僵住,但好像记起什么般,试探性问出口,“你刚刚为什么一个人跑去郊外?没看到别人?” “我是想去看下爸妈买的那块地,看看有没其他的什么投资价值,哪知半路上出来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把我推下悬崖。” “对了,舅舅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 云舒画故意揉着头,装出一副懵懂不记得的模样打消他的疑虑。 现在她不用想也猜出那名司机就是萧邵齐派来杀封熠寒的。 不然萧邵齐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跑到悬崖救她。 而萧邵齐听到云舒画的回答后,眼前一亮,以为刚才心理师催眠成功,握紧了她的手,激动不已,“我……我也是刚好去那块地看看,没想到你也在那!” 说罢,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同她保证,“画画,你和我结婚,只要你同意,我一定帮萧家度过这次难关好不好?” 云舒画感受着他炙热的拥抱,如坠冰窟。 想来,萧家的这次危机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她不明白,萧邵齐明明也是萧家养大的,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伤害家人的行为。 在男人期待回应的眼神中,云舒服扯出一抹笑,艰难地点头答应。 云舒画取得萧邵齐的信任,一脸淡定地任由他将自己送回别墅。 一直到傍晚,萧邵齐都没有要离开萧家别墅的打算,还留下来吃饭。 封云婷此时哪里知道这饭桌上的好弟弟就是自己的养子,还不停地帮他夹菜,希望他能帮助萧家度过这次难关。 此时云舒画心不在焉,哪有心思听他们讲话,满脑子都是封熠寒留在悬崖上的身影。 回萧家前,她就借口去卫生间找路人的手机打给萧凛深,让他悄悄去郊区山崖上找封熠寒。 可直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旁的萧邵齐瞥了眼垂头默不作声吃饭的云舒画,唇角缓缓翘起。 “以后我和画画结婚了,更是亲上加亲了,姐,你放心,我一定帮忙的。” 闻言,萧父和封云婷脸上神情复杂,沉默不语。 云舒画也察觉到饭桌上诡异的气氛,起身借口回了房。 因为在山上时手机跌下悬崖,此时萧邵齐又在,她压根无法同封云婷他们说出真相。 更何况她手中也没有证实封奕泽就是萧邵齐的证据。 此时,她正在房中焦急地踱来踱去,恰好封云婷敲门进来。 “画画,”封云婷欲言又止,说出自己的忧虑,“我原以为你大舅舅只是想领了证假结婚应付家里,但他好像来真的,要和你举办婚礼,你看……” 云舒画愣了愣,当然知道她的忧虑。 一旦她举办婚礼,那就代表着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结婚了。 不仅如此,在封云婷印象里,封奕泽是有男朋友的人,肯定会委屈云舒画。 云舒画此时也做好决定暂且不告诉封云婷的身份。 毕竟,按萧邵齐对封熠寒的所作所为,她很难保证他会顾念亲情不对萧家人下手。 云舒画拍了拍封云婷的手安抚,表示会好好考虑,便送走了她。 当夜等到很晚,云舒画才等到萧凛深带着一身疲惫敲开了她的房门。 “小舅,他没事吧?”云舒画门一关就抓住他的手着急询问。 萧凛深沉着脸摇头,“我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没看到人,山崖下野没找到人……” 云舒画扶着桌子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来不及悲伤,门口的敲门声再次响起,传来萧邵齐的声音。 云舒画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和萧凛深对视一眼,两人意心领神会后便去开门。 先前她就和萧凛深说了封奕泽想害死封熠寒的事。 原以为萧凛深会不相信她,但他却没有丝毫犹豫就相信了。 门一打开,门口的封奕泽一身戾气,目光凶恶地死死盯着萧凛深。 萧凛深脊背发凉,莫名觉得这个舅舅好陌生。 明明以前的封奕泽待人温和,慈眉善目的,也待他极其好,怎会露出这种神情? 可他哪里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和他抱错的假弟弟! “你做哥哥的,跑我未婚妻房里干嘛?”萧邵齐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云舒画眼尾微微泛起的红令他心烦意乱,再也不想掩饰情绪,对着萧凛深就发起火来。 “哥哥他过来看看孩子,马上就回去。” 云舒画赶忙出言维护,生怕两人闹僵。 毕竟现在萧家的生死还握在这个冒牌货封奕泽手里。 萧凛深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瞥了眼云舒画便摔门离去。 摔门的声音将熟睡的女儿惊醒,哇哇大哭起来。 云舒画来不及去管屋内对她虎视眈眈的男人,赶忙抱起星星哄了起来。 霎时,背后一双手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低喃起来,“画画,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好吗?” 说着,男人的手温柔地覆上她怀中的婴孩,笑声缱绻,“这孩子长得可真像我啊!” 云舒画一阵毛骨悚然,宛如背后有跗骨之蛆。 因为她从对面的镜子中看到了男人目光凶残地盯着她的星星,竟是满脸的扭曲。 伴随着小婴儿越来越大声的啼哭,那阴森的神情好像要把她的孩子掐死般恐怖。 云舒画脊背发凉,努力扯出一抹笑,借口赶人,“舅舅,宝宝要喝奶了,你没事的话可以先出去吗?” “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我想留下来!” 第96章 他失踪了,家人却毫不关心 萧邵齐说话的语气一如以前那般玩世不恭,掰过云舒画的身子,探究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云舒画脸上。 云舒画闻言脸上的笑差点维持不住。 她知道他在试探自己是否真的忘记刚才在山崖上的一幕。 “不好吧,毕竟我们还没正式结婚,”云舒画笑着回应,神色也染上一层淡淡的哀伤,似在回忆。 “以前邵齐做我未婚夫那会儿,可是很重视我的隐私的,他当时都说结婚后在一起才是对女方的尊重……” 云舒画观察着他的神色。 果然眼前的男人神色似乎也有所松动,松开了摁在她肩头的手。 云舒画长吁一口气。 她就是故意提及萧邵齐,让眼前的男人对她心有愧疚。 幸好他还记挂以前两人的那段情,有所顾虑。 看着男人不舍地看了她最后一眼转身离去,云舒画整个人如脱了力般瘫软在床上。 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滚滚而下。 一想到封熠寒也许掉下山崖粉身碎骨,她的心就抽疼得无法呼吸。 她恨不得立马冲去将萧邵齐碎尸万段。 萧邵齐他整整骗了她六年,冒认了封熠寒儿时帮她的经历,让她错爱了他六年。 如今,又将无辜的他害死。 因为她,封熠寒才会如此悲惨,她悔不当初。 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对他。 云舒画抱紧怀中的孩子,眼神逐渐坚定。 如果封熠寒不在了,她也一定要揭露萧邵齐的真面目。 掌心摊开,是她刚才从萧邵齐肩头拿到的头发丝,她要有证据确认他的身份,并拿到他害死封熠寒和封奕泽的证据。 * 翌日,云舒画安顿好孩子后,便趁着封奕泽公司上班独自去了封家庄园。 这次封母对她很是热情,拉着她介绍给一众贵妇朋友,夸奖她是高院出来的高材生。 贵妇们有的参加过当初萧家的认亲宴,也认得云舒画,连连夸封母有个乖巧的外孙女。 这一番吹捧,将封母即将出口炫耀她有儿媳妇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毕竟这些年,她已经听够了自家儿子不喜欢女人的流言。 但哪曾想,她宝贝儿子即便掰直了还喜欢吃窝边草。 这下,连宣扬都不敢宣扬。 一众贵妇离去后,封母拉着云舒画的手唉声叹气,“画画,要不你劝劝奕泽婚礼就别大办了,让人知道背后那些人都不知道怎么说。” 云舒画竟不知道封奕泽竟然想将婚礼搞得人尽皆知。 但她现在并不在意这个,顺着封母的话说道:“我也觉得不用办婚礼,但他不听我的,要不叫小舅舅帮忙劝下。” 云舒画还没说完,就被封母打断,“你以后别和你小舅舅走得近,他有病……” 封母说这话时脸上还露出嫌弃之色,似乎这个儿子对他们来说是个耻辱一般。 云舒画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 她没想到封熠寒在这个家竟和当年她在云家的处境不相上下。 更甚至从小到大的封熠寒比当年的她更让人窒息。 因为他的家人明明知道他是自己的亲骨肉,不止偏心,还把他当瘟疫般避而不及。 肌肤饥渴症不过是只要得到满足便能治愈的心理疾病,可他们作为亲人,却把他当怪物一样对待,是何等的冷漠。 云舒画强压下内心的愤怒,强颜欢笑道:“那大舅舅在家吗?” “他啊,不知道啊,天天神出鬼没,也不知道有没在家。” 封母没有再继续提起她这个小儿子,转而继续讲起封奕泽小时候的趣事来。 云舒画心不在焉听完,借口上卫生间去了楼上封熠寒的房间。 虽然她知道他肯定没有回来,但心底还是止不住地期待。 推开房门。 大大的房间里没有丝毫的人气。 灰黑一片,死气沉沉。 一眼,她就望见了桌上干枯的合欢花。 顺着合欢花,她看到了底下半打开的抽屉里的一份设计图纸。 那是一份婚礼现场的稿纸。 上面赫然写着“送给画画的婚礼”! 一时间,云舒画捂着唇失声痛哭。 那是儿时她在合欢树下,说的梦想。 她说想生活在星辰大海之中,永远做一只自由的鸟。 而当时的他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拉着她的手望树洞许愿。 “那我就做永远跟着你的那只鸟!” 这一切,封熠寒还记得。 如今,他甚至想实现她的梦想,做她永远的伴侣。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 那个许愿的人不见了。 留她一人去实现梦想。 云舒画将画稿捧在怀中,擦掉脸上的泪水,眼神坚定。 她一定会将害死他的凶手绳之以法! 第97章 疯子前任强制爱 云舒画从封家出来特地坐车去了封老爷子现在所在的医院。 听闻前两日,他身体不适必须长期住院观察。 封老爷子是封家唯一对封熠寒好的长辈。 如果他能出马,以他的手段必定很快便会水落石出。 刚到医院VIP病房门口,云舒画就听到里头有微弱的呼吸声。 匆匆推门一看,封老爷子此刻正躺在地上,手伸向掉落一地的药瓶张着嘴一声声痛哭低喃:“药……药……” 而一旁坐在床上的男人却好像视若无睹般坐在床药悠闲地抽着烟。 云舒画吓得都腿软了,慌忙上去帮封老爷子捡起药喂给他吃,并摁响了护士铃。 看着封老爷子被送进抢救室,她全身都在发抖。 回头看向目光一路紧盯着她的萧邵齐怒火中烧,但依旧强装镇定故作疑惑道:“舅舅,你为什么不救人,冷眼看着。” 萧邵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揉了揉眉心笑了,“画画,你也别装了,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云舒画瞳孔震颤,下意识后退,“你说什么?” 不待她逃走,萧邵齐手一挥,周遭好几名保镖堵住了去路,让她逃无可逃。 萧邵齐缓缓逼近,不顾她的挣扎,一张手帕死死捂住她的口鼻。 “我早在那姓封的房里装监控了,你刚刚在他房里哭的模样,我很不喜欢!” 云舒画惊恐地拍打着,却眼睁睁看着眼前男人冷漠的眉眼一点点暗了下去,陷入黑暗。 待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人已深处一处未知的别墅内。 脚上甚至都戴着镣铐。 云舒画看着陌生的环境,颤着手就去摸身上的手机,却一无所获。 门吱呀一声打开,萧邵齐端着饭菜进了房间。 “你醒了,该吃饭了。” 萧邵齐坐到云舒画身旁,目光温柔,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送到她唇边,“这是我亲手熬的,你尝尝看。” 云舒画别过脸去,语气冰冷,“你赶紧放我回去,不然爸妈和哥哥他们报警找我,你绑架我的事迟早会被他们知道。” “你觉得他们连封熠寒消失都没察觉,你不见了他们还会着急吗?” 他凑在云舒画耳边轻笑,如毒舌吐着舌信子令人浑身汗毛直立。 “到时候我就和他们说我带你去旅游,像我们未婚夫妻一起出门也没人会怀疑我们吧。” 云舒画浑身颤抖,瞬间红了眼眶,“孩子还在家,他们不会相信我去旅游的。” “孩子”两个字刺激到他,萧邵齐捏住她的下巴突然咆哮出声,带着汹涌的愤恨,“你别跟我提那个野种,谁让你怀那个禽兽的孩子,你明明是我的妻子,他们为什么要让你当他们的女儿,害你被那个禽兽欺负!” “他们一个个都该死!” 他一声声控诉着萧家人的罪行,咬牙切齿的样子恨不能将他们全都碎尸万段。 云舒画脸色惨白,没想到他竟然把怨恨归结到曾经真心养育她长大的父母身上。 她伸手覆上他这张完全没了萧邵齐一丁点模样的脸,试图安抚,“邵齐,妈他们知道你出事后好几天都吃不下饭,他们是真把你当作亲儿子养的,你要怪就怪我……” 霎时,萧邵齐眼眶红彤彤一片,翕动的唇上挂满了泪珠。 “他们真的爱我吗?你当我不知道吗?得知萧凛深被绑架后,他们立马把我死的事忘了,天天担心萧凛深,这么多年他们从来都是疼自己的亲生儿子!” 他转而捧住云舒画的脸泣不成声,“画画,你不是因为我骗你是儿时那个男孩才爱我的是不是?你曾经也是真心爱过我的,对吗?” “不然你也不会跟我交往那么多年,也不会在我出轨后报复我,对不对?” 偏执的询问一个个砸向云舒画。 此时她整个人已经被他圈在床上俯身看着动弹不得。 滚烫的液体一滴滴砸在她脸上,如深刻的烙印般烙在心底,让她想起云母,想起了哥哥,还有林之曜。 确实,她曾经很想得到他们的爱,所以才会被伤害过后,想让他们都体会一下她的痛苦。 她不是圣人,即便认错了人,但她付出的真心曾经也是真的。 抱着一丝希望,云舒画试图劝他,“邵齐,你去自首好不好?不要伤害爸妈了,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会很开心。” “不要!” 没得到肯定回复萧邵齐却完全听不进去,起身宛如失了理智般用手铐铐住她的手铐在床头,满目疯魔道,“你最好乖一点,等在这和我结婚,不然我不敢保证你和那个人的孩子会不会再从楼上掉下去!” 云舒画怕了,一动也不敢动。 她想起那日在天台上,也是他出言嘲讽才让周亦瑶失控将孩子扔下天台。 只能噙着泪任由这疯子将自己禁锢在床上,然后暴躁离去…… 入夜,云舒画在别墅里被一阵惊雷惊醒,抬眸就见萧邵齐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此刻正躺在身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在云舒画退缩的那一刻,萧邵齐如暴怒的狮子般一跃而起欺身而上,不顾身下女人惊恐的哭喊生,愤怒地撕扯起女人的衣服来。 “你和那姓封的在一起时,为什么不躲着他,却一见到我就躲?” “你说,你们睡了多少次?睡了多少次才有了那个孩子?” 一声声如困兽般嘶吼的声音响彻整间别墅。 云舒画第一次见如此疯魔的萧邵齐,瑟瑟发抖地感受着他带有薄茧的掌心粗鲁地覆上她的肌肤,最后绝望地闭上了眼。 “叮铃铃……” 一阵急促得电话铃声蓦然在别墅内炸响。 一时间,萧邵齐恢复了些许理智,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耐烦地接起扰了他兴致的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哭诉声个孩子的哭闹声。 也是同一时间,萧邵齐从云舒画身上起身,捂着手机便走到了走廊里接电话。 因为夜里格外安静,云舒画刚才也隐约听到“孩子”两个字。 还有那熟悉的女声…… 云舒画瞳孔一亮,也有了猜测。 难不成云歆歆现在还和萧邵齐有联系? 而那个孩子也还在? 一时间,她渐渐冷静,也有了逃脱萧邵齐的办法! 第98章 他有孩子了 待萧邵齐重新回来时,神情已然缓和不少,从身后温柔地一把拥住云舒画,似在愧疚,竟破天荒解释,“你别误会,就我生父家妹妹领养了个孩子,说生病了,让我回去看看。” 云舒画心底冷笑,果然这男人都是双标狗。 刚刚还觉得她给他戴绿帽子,心里不平衡。 现在自个孩子也都有了,终于没脸面对她了。 云舒画转身,故作伤心道:“没事,你回去吧,我怀了别人的孩子,难怪你会生气……” 萧邵齐将头埋在她颈窝,看着她脖颈处刚刚被自个掐出来的红痕心疼不已,低喃落泪,“对不起,画画,以后我不会再对你动手。” 他解开了束缚她的手铐,将她死死拥入怀中,生怕她逃走一般。 一个晚上,他好像又变成了云舒画最开始认识的模样,对她有说不尽的情话。 云舒画内心毫无波澜,任由他将满腔爱意倾泻,最后沉沉睡去。 等身旁男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她才小心翼翼地探手去拿萧邵齐身侧的手机。 手机开机,她随意一点,竟解开了他的手机。 密码一如既往,是她的生日。 她点开那个99+未读的聊天页面,通通都是一个连备注都没有的女人发来的信息。 云舒画一看头像就知道是云歆歆。 满屏都是她哀求他去医院看孩子的信息。 更配图一个一岁多孩子在医院打点滴的照片。 这一刻,刚刚的一切猜想终被证实。 看来云歆歆当初并没打掉孩子,还借此留在萧邵齐身边。 更甚至她还见证了萧邵齐整容,知道他要搞垮萧封两家的事。 看着云歆歆那头连续打来的视频通话,云舒画没有犹豫,果断选择接听。 一瞬间,时间好像暂停。 小夜灯下,云舒画对着镜头笑得格外挑衅。 云歆歆在屏幕里看到云舒画的那一刻,立马收起脸上楚楚可怜的哭容,目光怨恨地一瞬不瞬盯着云舒画。 不待她出言质问,云舒画挂断了视频电话,又删除了刚才视频通话的痕迹。 她垂眸看着手还死死圈在她身上的萧邵齐,内心一片复杂。 不明白他为何会变成这样偏执疯魔? 如果要摆脱这男人,就必须要云歆歆这样和他半斤八两疯批属性的人,让他进退两难。 翌日清晨。 萧邵齐走时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像以前两人刚热恋时那般,要她在他脸颊上亲吻,语气里满是怀念,“画画,当初真好啊,我们爱对方的心都是那么炙热!” 见她冷着脸没有反应,他也不生气,反而凑过脸来在她脸颊上留下深深一吻,便不放心地重新将手铐给铐好,还生怕她受伤,在手铐边缘塞满了棉花。 “宝贝,我公司的事处理完就来看你,我会一直想你的。” 说罢,他还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云舒画僵在床上,见他走远,慌忙抽了好几张纸擦拭脸上他刚才亲吻过的地方。 太恶心了。 如果说季鸣溪是无害型病娇,那这萧邵齐就是虐待型病娇了。 相处那么多年,她居然一点也没发现他隐藏的属性。 待人走后,家里只剩一个保姆阿姨给她做饭送吃食。 中午时分,正当云舒画等得不耐烦时,期待的人终于出现。 门口云歆歆端着饭菜进来,来到云舒画的床前。 身后还跟着个胖乎乎的一岁多小男孩,怯生生地拉着云歆歆的裤脚,用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她。 云舒画看到孩子下意识朝他笑了笑,他却更恐慌了,垂着头连对视都不敢了。 她突然心里升腾起不安,记起昨夜孩子不是应该还在医院吗?为何云歆歆会带孩子来这里? 下一秒,云舒画就知道了答案。 当着云舒画的面,云歆歆陡然将手中的餐盘连带着上面的饭菜和热汤一股脑扣到孩子身上。 瞬间,还在蹒跚走路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碗和托盘砸倒在地,滚烫的汤水撒了他一身,疼得他立马哇哇大哭起来。 云舒画整个身子僵住,浑身的血液都好像逆流一般。 儿时,云歆歆也是这般经常如施舍者般将饭菜倒扣在她身上,然后和云楚辰站在一旁嘲笑她。 她只觉得心狠狠被刺痛般,不顾身上的铁链束缚下床就去抱孩子,抽着纸巾帮小男孩擦干身上的饭菜。 “你疯了吗?他可是你儿子!” 云舒画抬头朝云歆歆囔着,声音都不可抑制因愤怒而颤抖,“你赶紧带他去冲水,他烫伤了!” 但云歆歆却面无表情,兀自拿着手机对着两人咔咔一顿拍。 孩子的哭闹声一下下撕扯着云舒画的神经,逼得她鼻尖酸涩,眼泪夺眶而出。 想起她的星星在家不知有没想她,她整个人归心似箭,担心得都快疯了。 可眼前的女人却总自己的亲骨肉用来陷害她。 拍完照片的云歆歆心满意足地挑了几张角度刁钻好像是云舒画弄哭孩子的照片立马给萧邵齐发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她直接一把扯开被云舒画抱着的孩子,一把薅住云舒画的头发,咬牙切齿恶狠狠道:“我都和邵奇有孩子了,你还要和我争他?” “云舒画,我把爸妈全家人都让给你了,你居然还不死心要来抢我的男人?” 说着,她便拽着云舒画的头往墙上砸。 云舒画被手链脚镣限制住,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额头上传来一阵阵剧痛,她甚至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她脸颊滑落,血液糊了她满脸。 云歆歆会动手打她,是她意料中的事。 为了离开这里,恢复自由,她强撑着喷了下来。 终于,不消五分钟,别墅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萧邵齐一脚就将还在不断打人的云歆歆踹开,急忙上前抱住满头是血的云舒画,眼底满是慌张。 “画画,没事,我带你去医院……” 萧邵齐手忙脚乱地帮她解开铁链,而一旁被踹倒在地的云歆歆显然也没想到这男人会这么早回来,膝行着爬到他身边哭诉,“邵齐,是她把我们儿子推到地上烫伤的,我才忍不住打她的……” “闭嘴!” 萧邵齐忍无可忍打断她,心虚地瞥了眼怀里的云舒画,扬手又给了云歆歆一巴掌。 云歆歆都懵了,没想到这平日里疼孩子的男人连看都不看孩子一眼,眼里只有这给他戴绿帽的女人! 第99章 他没死,回来了 医院里。 萧邵齐跪在云舒画身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断道歉,“画画,那个孩子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是那个女人趁我没守在手术室门口跑出来偷偷生下来的,后来我知道孩子的存在,才不得不留下孩子的。” “画画,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把孩子给你养,那个女人我会赶走的……” 云舒画冷漠地抽回手,已经全然听不下去他自以为是的话。 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帮他带孩子? “你报警,把云歆歆抓起来我就原谅你,她把我打成这样不该受到惩罚吗?” 云舒画指着额头上缠着的纱布,提出要求。 一旦警察来了,她就得救了。 萧邵齐见她肯原谅他,立马眉头舒展如释重负,从地上起来掏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而彼时,云歆歆在门口亲耳听到了这男人残忍至极的话语。 甚至前两个晚上,这个男人还搂着她和她欢好,床上信誓旦旦会让他们母子过上好日子。 转头他却要抢走她的孩子,还要送她进监狱。 她捂着疼痛的胸口眼泪扑簌簌而下,转身离去的瞬间,与里头刚挂完电话的男人撞上视线。 云歆歆转头就想逃,却被突然暴起的萧邵齐扯住头发往里拽,逼着她给云舒画下跪道歉。 “道歉,给画画道歉,不然别怪我对你动手!” 萧邵齐目眦欲裂,一脚踹在她膝窝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 云歆歆跪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拉着他的裤腿还在狡辩,“邵齐,真是她打我们儿子在先,我才动手打她的,你信我……” “你还在骗我,云歆歆?别墅里都有监控,连自己小孩都下得去手,你怎么会这么恶毒?” 萧邵齐说话的尾声都气得发颤,抓着她的头一下下往墙上撞去。 登时,云歆歆脸上也鲜血直流,模样恐怖至极。 云舒画看着云歆歆自作自受的一幕,心底却没有一点报复回去的痛快。 只觉得这两疯子疯得不清。 耳旁云歆歆的叫骂声不断,伴随着额头撞击墙面的声音不绝于耳。 “萧邵齐,你不是人,以后有本事你别来找我,别上我的床!” 萧邵齐闻言,脸色涨红,愈发愤怒了。 直接拽住她就甩到地上,想对她拳打脚踢。 还好,警察来得及时,将差点被打得不省人事的云歆歆救了下来,并询问是谁报的警? 萧邵齐气喘吁吁指着躺在地上满头是血的女人,正想开口指认云歆歆的罪行。 云舒画却抢先他开口说话,指着萧邵齐对警察说道:“这个人绑架囚禁我,还家暴为他生孩子的女人,我亲眼看到可以作证。” “还有,他家里有摄像头,你们可以去查看,他还用铁链锁住我!” 萧邵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为了云舒画出头,她却要将他送去监狱。 当萧邵齐被抓走时,那双黑漆漆的瞳仁死死盯着云舒画,眼里盛满了悲痛,似要将她的身子凿穿。 云舒画别过头去,不去看他。 她知道这一次闹翻,他绝不会放过自己。 他被带走调查也只是暂时的。 以他背后的律师团队,他很快便会被放出来。 而她现在要做的,便是迅速成长起来。 出院的时候,云舒画去见了被打住院的云歆歆。 病床上,云歆歆整张脸被打得青紫一片,额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她望着云舒画眼里蓄满了泪水,拉住云舒画的手竟破天荒开始卑微祈求,“舒画,你能不能把邵齐让给我,我是真的喜欢他……” 从她的话语中,云舒画这才得知了这两人爱恨情仇的始末。 当年云歆歆确实是收了钱去勾引萧邵齐,但后来她也确实对他动了真心。 可是萧邵齐却一直都不信。 她涕泪横流,求云舒画离开萧邵齐,那模样是云舒画和她做了二十几姐妹从没见过的卑微。 云舒画冷笑一声,“这垃圾送你了!” 说罢,她不想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出了病房。 云歆歆就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症状。 明明被家暴,被次次伤害,她居然还对他说爱? 云舒画一脸走得很决绝,但在云歆歆眼里却是极大的侮辱。 心爱的男人被说成垃圾,比她被骂是小三的女儿更难受。 云歆歆盯着云舒画离去的背影,眼神愈发阴鸷…… * 半年后。 云舒画和萧凛深打听到一家新开的国外风投公司,找人牵线联系到了负责人,起身准备去拉投资。 这段时间,萧凛深听从云舒画的建议,将斥巨资买下的那块地拿来开发盖疗养院。 毕竟一旦放弃开发那块地,失去资金流的萧氏集团就会立马破产。 所以,他只能将所有希望倾注在这块地的开发上。 去拉投资的路上,萧凛深有点紧张,喃喃自语萧家这一次如果能度过这次危机便将那个孩子接回家。 云舒画眯眼看着萧凛深笑了,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想通了。 也为那个刚出生就没了母亲照顾的孩子高兴。 之前,她从萧邵齐住处逃脱后,就拿了她先前做的亲子鉴定给封云婷他们看,告知封奕泽的真实身份就是萧邵齐。 封云婷简直又惊又怒,没想到萧邵齐居然会疯魔到残害家人。 但彼时封家所有的股权都落入封奕泽手中,封老爷子又依旧还在昏迷,即便他们拿出亲子鉴定也没用。 所以面对没两日就被放出来的萧邵齐处处打压,想方设法阻止其他公司投资合作,萧家人唯一能做的只有自救。 而萧凛深生怕云舒画再次出什么事,都和她形影不离,并派保镖保护。 他们两人来到约定好的酒吧,见到了从中牵线的季鸣溪。 此时的季鸣溪已然成了娱乐圈的顶流。 季鸣溪倒了杯果汁递给云舒画,指责萧凛深,“你拉画画来谈合作干嘛,你不会想让她喝酒吧?” 萧凛深摊手无奈,解释道:“画画现在可是那家疗养院的未来院长哦,相关配套都是她策划起草的,所以她一定要跟来讲解,我只能随她的意喽。” “画画,没想到你不仅会救人,还是个经商天才,”季鸣溪直勾勾盯着她打趣,眼里闪着炙热的光芒,“要不我和你联姻,到时候我家老爷子就会给萧家注资。” 云舒画淡淡一笑,调侃他,“你可别逗我了,季大顶流,你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就不怕粉丝们脱粉吗?再说我可还有一个女儿。” 没有一家父母能容忍自家的孩子去娶一个带娃的女人。 更何况他们之前也找过季家拉过投资。 季父当场就拒绝了,认为这个项目没有价值开发。 但他们知道,最主要的原因是,封家实际掌权人萧邵齐的从中阻扰。 整个京都已无人敢对萧家伸出援手。 现在只能将希望倾注在这家新来的风投公司上。 不多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昏黄的灯光穿透黑暗落在为首步入的男人脸上,令里面所有的人神情怔住,惊得瞪大了双眼。 “熠寒……” 云舒画眼眶泛红,下意识站起身朝他走去。 这一刻,仿佛穿越了漫长的时间和遥远的空间。 第100章 他亲手送心爱的女人给别人 云舒画红着眼任由眼泪肆虐,扬起手就要覆上这张她日思夜想的脸。 当她的手就要触及男人的脸颊时,身后保镖突然窜出一把钳制住她的手,呵斥道:“这位小姐,请自重!” 云舒画这才从惊喜中回神,重新观察起眼前的男人来。 以前的封熠寒看她时,眼里有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但如今,那双似寒潭的眸子依旧冷冽,却在看向她时没了一丁点的情愫,只剩陌生。 此时座上的萧凛深也激动起身,眼里也落下泪来,“舅舅,我们都以为你死了,都伤心了好久……” 说着,萧凛深便也下意识就要抱住他,却被一旁的保镖拦住制止。 封熠寒面无表情侧过身子,与这自然热络的两人拉开距离,慵懒地坐至沙发上,淡淡开口,“我时间宝贵,是温总介绍你们过来,我才抽空过来的,请你们尽快!” 说着,他兀自掏出烟盒抽了根烟出来点燃吞云吐雾起来。 云舒画和萧凛深对视一眼,一时间无法接受亲密之人突然变得冷漠陌生。 而坐在一旁的季鸣溪也没想到这国外知名的风投公司老总就是封熠寒。 他也是找自家娱乐公司的老总温霖牵线组局的。 却没想到上演了这么一出大变活人的戏码。 他眼神不安地瞥向云舒画,却见她精致小巧的脸上满是泪痕,心脏不由得再次狠狠抽疼起来。 原以为他能靠时间和努力慢慢治愈她,现在看来,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云舒画吸了吸鼻子,强压下内心翻滚的酸涩,坐到封熠寒身旁,拿出包里的策划书讲解给封熠寒听。 “我们这家疗养院不仅在医疗设施上做到国内顶尖,最主要优势是关注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未来独居老人日渐增多,我们还想将整座山开发,做成陵园,发展丧葬业……” 封熠寒吸烟的动作一顿,指尖的一点猩红明灭间,唇角轻嗤出声,“这位小姐,我没听错吧?你让疗养院也就是养老院和丧葬事业联合在一起,是生怕老年人死得太慢,想吓死他们吗?” 他轻慢的目光带着疏离落在云舒画身上,令她没来由的心脏处传来细密的疼痛。 云舒画深吸一口气,对他坦然一笑,“封总,你说错了,只有无时无刻面临死亡,他们才会更加珍惜生命,更加认真对待日常生活里的每一天。” “当然,我们也在养老和丧葬上做了细化的优化,会满足客户要求融入一些现代科技,在墓碑上安装电子视频,以供悼念者观看逝者生前事迹,以及生前影像,这样无论逝者或是家属都会十分有购买欲。” 封熠寒目光沉沉地看着女人手上的文件,抬头对上女人的视线,单刀直入问出商人最关心的问题,“那多久能回本?” 因为讲解,两人距离很近。 云舒画垂眸翻文件的手一顿,一抬眸就对上男人漆黑如墨的瞳仁,不自觉心脏漏跳了一拍。 “可能……最少要十年。” 自然的规律,距离第一批客户离世盈利平均至少都要十年以上,才会收回成本。 封熠寒骨节分明的手轻扣在桌面的文件上,另一只手顺势拈烟摁在烟灰缸中湮灭,拢了拢身上的西装起身。 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随着男人的起身扑面而来。 如羽毛拂过心尖,熟悉的味道再次充斥着鼻腔,云舒画心头猛地一颤,再次垂下头红了眼眶。 头顶传来男人意兴阑珊的声音,“你的点子不错,就是不符合我的投资标准,只要你能将回本时间定在五年内,我们就同意投资。” 话落,身旁的男人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包厢,独留包厢内的三人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季鸣溪从温霖口中打探到了封熠寒现在举止反常的原因和这半年来消失的去向。 原来当年他遇险前就察觉到司机的不对劲,通知温霖过来救他。 可惜温霖过来时,就遇上了开直升飞机救援的萧邵齐,不得不藏在暗处延缓救援,致使后面封熠寒体力不支跌下山,再次摔伤了头。 后来温霖生怕萧邵齐发现封熠寒的行踪对其不利,只好送他去国外治疗。 当时,他伤到头部手术了两次,并时常遭受肌肤饥渴症折磨,致使他整个身体很难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但他又着急回国,所以温霖不得已找了国外最权威的心理师帮他治疗。 在治疗了几个月后,困扰封熠寒几十年的肌肤饥渴症竟奇迹般地痊愈。 但意外的是,封熠寒好像忘记了过去很多事很多人,除了一些朋友,他忘光了家里所有的亲人。 因为前十年,他在国外早就独自创办了一家风投公司,这几年收益日涨已在职业经理人的带领下规模日益壮大。 后来,他就在国外专心打理公司。 这一次回国,温霖就想着能否让他重新找回记忆。 结果,如温霖预料,封熠寒或许把那些重要的人,那些能诱发他肌肤饥渴症的人全部忘掉。 云舒画听到这些消息时,心如刀绞。 她没想到封熠寒这半年来过得如此辛苦,整颗心仿佛泡进冷水般又冰又涩。 “我想回去找他!” 云舒画偏头对着正在开车的萧凛深认真说道。 她要去陪着他,找回他丢失的记忆。 萧凛深沉默不语算是默认,将车开回封熠寒入住的那家酒店。 看着云舒画提包下车走进酒店里的背影,他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落下泪来。 他知道云舒画进去酒店代表了什么,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天知道,她多想能回头看他一眼,那么他便会毫无顾忌地上前拥住她。 他什么都不要,只想要她! 可是这个女人没有回头,直到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酒店大门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趴在方向盘上痛哭出声…… 第101章 他的身体记得她 酒店套房门口。 云舒画敲响了房门,一如当年她心怀忐忑与陌生网友奔现时的心情。 门骤然打开,两人四目相对时,她紧张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有什么事?” 封熠寒此时刚洗完澡出来,头上湿漉漉的还挂着水珠,一滴滴滴落在身前扣至最上端的灰色真丝睡衣上,显得格外禁欲撩人。 云舒画垂下头,不敢再和他对视,泪水却模糊了双眼,“熠寒,我很想你……” 她的声音哽咽破碎,如叮咚的泉水碎在石头上的吟鸣,任何男人听了都无法拒绝。 封熠寒狭长的凤眸无意间扫过女人短裙下笔直的长腿,全身的血液就好像被摁到开关点燃般,一下子沸腾起来。 鬼使神差的,他侧身让她进了门。 他礼貌性倒了杯水递给她,却在指尖触碰到她柔软冰凉的手指时,如一股酥麻的电流自指尖顿时弥漫全身。 封熠寒无视掉身上的异样,散漫地坐至沙发上,目光冷冽,“怎么云小姐是谈合作不成,想走捷径?” 云舒画忽视掉男人眼底的冷漠,坐到封熠寒身边掏出手机,点开两人过去拍的合照给他看。 “熠寒,我们以前曾经在一起过,”她说话间染上哭腔,水蒙蒙的大眼扭头望向他时满是期许,“而且我们……还有个孩子!” 封熠寒顿时瞳孔放大,侧头看向眼前这个长相精致如画,气质温柔的女人,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你胡说八道什么?据我所知,你该是我外甥女才对,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在他记忆里,他是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甚至有点厌女的。 又怎么会和比自己小这么多的女人交往,还生下孩子? 云舒画点开孩子的视频。 此时的小星星已经会爬会坐,对着镜头冷眸凝视的样子,像极了此刻封熠寒的模样。 封熠寒脸上毫无表情,心脏却好像被什么扎了下般一阵心悸。 他挪开视线,面露愠色,“云小姐,像你这样使尽手段接近我的女人,我见得多了,别以为几张p图我就会相信你!” 说罢,他走至门前就要去开门请人离开。 蓦然,一个柔软的怀抱触上他的后背,紧紧圈住他,带着女人娇软的哭腔,令他整个身体一僵,握在门把手的手再也摁不下去。 云舒画柔若无骨的手隔着真丝睡衣布料在男人结实壁垒的腹肌上游走,一瞬间如燎原之火般彻底将他点燃,理智燃烧殆尽。 封熠寒不知道是怎么吻上女人的唇,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又那么轻车熟路。 与她十指紧扣,与她抵死纠缠。 待他恢复理智时,他正抱着她在浴室浴缸里。 头顶冰凉的水流,让他彻底清醒。 他刚刚居然要了这个女人两次。 这一意识,令他彻底崩溃。 他一把推开浴室的门。 云舒画也跟了出来,轻轻唤住他,“熠寒,你看你的身体都一直记得我。” 封熠寒整个身子僵住。 他回眸望着女人,不由看呆了。 此时外面天已微亮,窗帘外的曦光照射进来,落在女人光洁如玉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红痕烙印都在诉说着刚才两人癫狂的爱意。 封熠寒闭了闭眼,忽视掉内心翻涌的意犹未尽,麻利穿好衣服裤子后,便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语气冰冷,“这些钱就当给你的补偿,但你要我注资萧家,绝不可能!” 即便他知道萧凛深是他外甥,但他总感觉对萧凛深潜意识不满。 况且,商人间利益至上,并不能因为血亲关系损失利益。 说罢,他不再看面色苍白的女人一眼,大踏步出了酒店房间,留下云舒画一人僵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云舒画原以为昨夜他同过去那般如出一辙强势霸道的模样,是对她还有些许记忆的表现。 看来,此刻的封熠寒对她,完全就是一个陌生人的存在。 而那些温存,不过是每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的表现。 过去的封熠寒身患肌肤饥渴症,独独对她是能缓解他痛苦的存在。 一想到现在没了这些病症,她也不再是他的唯一,任何女人都可以拥有他时,她的心仿佛被撕扯般难受。 云舒画将银行卡死死握在手心,出酒店时,她看到了停车场里等了她一宿的萧凛深。 她坐上车,看着乌青的眼底,心里满是愧疚。 “对不起,我没能说服他,但我会想办法让他投资的。” 萧凛深静静看着她,眼泪无声滑落,身体不受控地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拥住。 眼泪从他眼角一滴滴滚落,每一滴都好像在痛斥着他的无能。 哭得不能自已。 停车场另一头,封熠寒开车出来时,看到了车里抱成一团的两人,不自觉握紧了方向盘,一时间笑出了声来。 这女人还真是爱他这个外甥。 为了帮他公司拉投资,竟卑微到愿意出卖自己。 * 慈善拍卖会上,觥筹交错间满是商界精英们侃侃而谈的声音。 云舒画穿着一身水绿色礼服来到拍卖会现场,远远就看见了和人交谈的封熠寒。 她抬脚便要朝他走去,一个身影闯入精准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萧绍齐举着酒杯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眼底满是戏谑,“听说老情人回来了,就巴巴着上赶贴上来吗?云舒画,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 云舒画不想理他,绕过他就想无视,谁知,他手迅速一伸,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就往门口拽。 “你干嘛?” 她大惊失色,没想到经过上次的报警事故,他竟然还敢这么癫,依旧不肯放过她。 因为封老爷子被他控制住,她无法将萧邵齐冒充他人身份的事告知警方,只能将证据寄给萧绍齐生父威胁他。 故而他才能安分这半年之久。 如今封熠寒回来了,他终是再也忍不住暴露本性了。 正在与人攀谈的封熠寒一扭头,就见那个昨晚与他纠缠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拽走,整张脸顿时也沉了下来。 宴会厅走廊转角处。 萧邵齐将女人抵在墙角,圈在自己的怀里,眼底的痛色似要将它淹没。 “为什么,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接受我,我有什么比不上那姓封的吗?” 他不甘地咆哮着,扬起拳头重重砸向女人身侧的墙面。 第102章 打碎傲骨,逼她臣服 云舒画被这拳头吓得一个激灵,只见拳头擦过她的脸,重重砸在她脸侧,立马墙上渗出鲜血来。 “萧邵齐,你是不是忘了你有老婆孩子了,一直纠缠我干嘛?” 云舒画冷眼注视着他失控的模样,继续嘲讽,“哦,还不止,听说你最近还包养了几个女明星,没想到你胃口这么大,这么多女人还不够你偷吃的吗?” 萧邵齐面色瞬间青一阵白一阵,“我没有,那些人都是逢场作戏,只要你回到我身边,那些人我通通都可以不要!” 云舒画实在不想听他废话,推开他独自回了宴会厅。 一进去,她就听到封熠寒花了五百万拍下一条粉钻项链。 而封熠寒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站着身材高挑的温糖糖。 在一片掌声雷动中,封熠寒拿着项链亲手帮她戴上,目光温柔且专注。 周遭传来众人的恭维声,无不夸奖两人郎才女貌。 云舒画站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口泛酸。 直到身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她整个人不受控地向前倒去,一旁的香槟塔瞬间倒塌,刚好砸向了另一侧的温糖糖。 云舒画整个人跌坐在酒杯碎片中,手掌扎在碎片上鲜血淋漓。 她下意识抬眸看向封熠寒的方向,看着他着急将温糖糖护在身前,用自己的背挡下倾泻而下的酒杯和液体,只觉得心口处被深深刺痛。 云舒画扭头搜索推她的人,目光迅速锁定在人群中朝她笑得满脸挑衅的云歆歆。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水绿色的裙摆沾上大片酒渍贴在身上,腿上手上满是碎片划伤的小口子,整个人狼狈不堪。 此时的萧邵齐已经从外面回来,他瞥了眼不远处抱着别的女人关切的封熠寒,再好整以暇地看着地上如落水狗一般可怜的女人,并没有施以援手,反而顺从地让他身旁的云歆歆挽上他的手。 那模样好像在等着她认错,回到他身边。 周遭人对着云舒画指指点点,满是指责声。 云舒画自嘲般勾唇一笑,忍着手脚的疼痛独自起身。 此时此刻,她清楚认知感受到男人的无情无义。 他们爱你时,捧着你宠着你。 一旦你脱离了掌控,他们恨不得折碎你的傲骨折辱你。 她起身的瞬间,与抱着温糖糖的封熠寒目光交汇。 无声的对视中,她看到的是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 刚刚在拍卖会舞台上目睹事情全程发生的温霖,目光不自觉落在人群的焦点云舒画身上。 说惊鸿一瞥,也不为过。 那个脏染污渍浑身染血的女孩,仰着精致小巧的脸蛋,目光满是他看不懂的破碎倔强,轻易就惹人怜爱。 而门口迟到的季鸣溪看到这一幕,顿时红了眼。 他不顾周遭还在拍摄的摄像机,慌忙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俯身就想抱着她离开,却被云舒画后退一步挡手拒绝。 云舒画不再去看封熠寒投来的探究目光,一瘸一拐地独自出了宴会厅。 季鸣溪赶忙追了上去想去扶住她,“画画,你没事吧?” 还没走几步,闻风等在门口的娱乐记者连忙堵住季鸣溪的去路,举着话筒采访他。 季鸣溪被围堵在中央,只能眼睁睁看着云舒画落寞的背影离去。 门口,萧邵齐甩开紧紧挽住他的云歆歆手,沉声警告,“以后你再敢动她,我不会饶了你!” 云歆歆撇撇嘴故作委屈应下,看着眼前怎么抓也抓不住的男人背影,转身重回宴会厅,举着酒杯朝封熠寒和温糖糖的方向走去。 她瞥了眼一旁心不在焉的封熠寒,覆在温糖糖耳边低语,“温小姐,恭喜你很快就成为我弟妹了!” 温糖糖闻言一贯高傲清冷的脸登时浮起来淡淡的红晕,举杯大方地同她碰杯,表示默认。 这半年来,云歆歆早就通过孩子和假冒封奕泽的萧邵齐做了亲子鉴定,让封家二老认下她和孩子。 可怜封家二老不仅不知道身旁的儿子是假的,孙子也是假的,更因为云歆歆拿出证据证明云舒画和封熠寒有一腿,就和自己女儿断了关系,完全不顾萧家死活。 而云歆歆即便还没举办婚礼,但圈子里的人也早就默认了她封家大儿媳的身份。 “温小姐,等下来找我,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云歆歆压低声音和她说完,便扭着腰肢走了。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圈里无依无靠,就必须找个人一起做同盟。 不然,一旦萧邵齐彻底得到封家恢复自己真实的身份,他就会一脚踹了她,毫不顾念旧情地去迎娶云舒画。 封熠寒睨了眼云歆歆离去的背影,偏头道:“我送你回去吧。” 温糖糖看了眼堵在门口的记者,嘴角高高翘起,“你就不怕明天新闻上和我闹绯闻?” 封熠寒冷着脸,手却亲昵宠溺地敲了敲她脑门,“你哥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可不想你又被私生饭跟踪。” 温糖糖倏地一下脸又红了,感觉这男人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极为不真实。 之前听闻封熠寒出国手术,而封家人竟无一人前往照顾,温糖糖便推掉了许多通告,在国外照顾了她半年。 就在刚刚,她看着云舒画摔倒在地,下意识害怕封熠寒即便失忆,也会身体不受控地奔向她。 还好,他竟真的完全忘记她。 温糖糖想起刚才云歆歆说的话,踮起脚尖,覆在他轻语,“我等下还有点事,你去酒店我的房间等我好吗?我有惊喜给你!” 她羞红了脸,决定今晚向他告白。 封熠寒不疑有他,以为她有什么重要事,便点头转身先行离开。 一楼大门口。 云舒画坐在花坛边石阶上清理身上的玻璃碎片,用刚刚买的碘伏轻轻擦拭。 萧邵齐追出来时,就看到女人孤独一人坐着清理伤口的情景。 一时间儿时的记忆再次涌了上来。 彼时才十一二岁的他们坐在高架桥旁,她也是经常被打得满身是伤,独自一人清理伤口,与现在满脸倔强的她再次重合在一起。 一时间,他的心软成一淌水。 第一次,他后悔刚才没有及时去拉她一把。 他的画画可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即便是亲生父母和哥哥,一旦伤害她,她都会毫不犹豫抛弃他们。 可他居然还想打碎她的傲骨逼迫她臣服。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这半年来所有的思念,大踏步上前毫无顾忌地一把拥住她。 彼时,封熠寒恰好从电梯下来,目睹了两人相拥的一幕,整个身子竟莫名僵在原地,再也挪不开脚步。 第103章 已婚老总看上她 云舒画被猝不及防抱住整个人都懵了,一抬眸就对上不远处长身而立一脸阴沉的封熠寒冰冷视线,匆忙就将身前的男人奋力推开。 “封总,我有话同你谈,”她赶忙上前拉住他,想提出最新的方案促成合作,“我刚刚制定出最新方案,能让这个项目提前盈利一年,能抽空听我……” 不待云舒画说完,封熠寒就冷冷打断她,意味深长瞥了眼她身旁的萧邵齐道,“我看云小姐也不需要我投资,封大公子应该很乐意帮忙。” 封熠寒之前就听温霖说,他之所以会坠崖估摸和他这哥哥争权夺势有关系。 现在他表面上在公众面前还会和这名义上的哥哥寒暄几句,私底下却是从未交流,更是连封家也从未回去过。 他说完便挥开云舒画的手,转身就要离去,却被一旁的萧邵齐一把拽住衣领,怒不可遏道:“你凭什么对画画这种态度,你这杂碎!” 萧邵齐说着便要挥拳抡向他,却在陡然瞥见不远处扛着摄像机奔来的记者时,挥出的拳头停留在半空缓缓摊开又拍了拍眼前男人坚硬的胸膛,取而代之换上笑脸,对着怼上来的镜头解释道:“我和弟弟好久没见了,开开玩笑。” 封熠寒没有拆穿他,只是任由他表演。 毕竟不能因为两兄弟闹翻的缘由,影响两家公司的股票。 几名记者见两兄弟勾肩搭背,抓不到什么热点新闻,便拉着云舒画走到她的两个舅舅身边,开口问道,“云小姐,你是喜欢大舅舅还是小舅舅啊?” 云舒画被两人夹在中间,动弹不得,再被这刁钻的问题一问更是左右为难。 还好现在她身上披着季鸣溪的西装,才没被人捕捉到她狼狈的样子。 毕竟她现在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萧家,明面上两方都不能得罪。 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偏头看了眼封熠寒又看了眼萧邵齐,神情淡淡,“我只喜欢我未来的丈夫!” 说罢,她连眼神都不再给这两人一眼便抬脚离开了这虚伪至极的地方。 独留身后懵逼的两个大男人僵在原地,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云舒画在离开公众的视线后,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抬头望着天上已被各色霓虹灯盖过星光看不见一颗星星的暗沉天空,强忍着将眼泪逼回去。 过去的她,明明一次次被欺负伤害过后,都不曾伤心流泪。 可为何遇到封熠寒后,会变得如此爱哭脆弱? 想起刚刚男人冷漠的眼神,她捂着疼痛的胸口,眼神却更加清亮。 他们全都不肯帮萧家渡过难关,那她也不必再求他们。 她不相信整个京都没有一个人会认同她的方案。 一想到封云婷日渐憔悴的脸,以及因积劳成疾病倒在床上的萧父,她愈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心。 在便利店的窗口,她泡了桶方便面,便再次翻看起手上收集的京都所有企业家的资料,想找到有可能投资的对象。 红绿灯路口闪烁的灯变幻间,红绿灯折射在玻璃上映在窗内女人吃面的柔和面庞上,像一幅拥有烟火气息的油画。 温霖开着迈巴赫停在十字路口,眼神落在便利店里女人专注吃面看资料的脸上,心底涌起一丝异样。 鬼使神差的,他将车停在便利店门口,转身推门进了这间他从未踏足过的小小便利店。 “云小姐……” 温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轻轻唤她。 恰时,云舒画手中的企业家名单正好翻到“温霖”这一页。 他和其妻子属于白手起家的代表。 两夫妻共同创办环梦娱乐公司,手底下捧出的顶流和影帝不计其数,季鸣溪也签约在其公司底下,近几年也涉猎其他行业。 云舒画怔愣回头看着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甚至连话都没说过的年轻总裁,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 她慌忙盖上手中的资料,吸溜完口中最后一口方便面站起身,回以得体的微笑,“温总,这么巧?你来买东西?” 温霖看了眼她唇上残留的方便面油渍,笑着坐到她身旁,掏出兜里的手帕递给她,“怎么刚刚在拍卖会现场我温某人招呼不周,还要让云小姐来外面填饱肚子?” 云舒画有点局促,垂眸接过他手中昂贵的手帕攥紧,终是下定决心抓住机会。 再次抬头时,她脸上已是志在必得的自信微笑,“温总,不知你肯不肯赏脸,我请你吃饭!” 温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女人亮晶晶的眼睛,不自觉笑了,掏出手机不动声色地挂掉了备注为“老婆”打来的电话。 * 咖啡厅里。 温糖糖讨好般替云歆歆点了杯拿铁,并送上了亲手挑的礼物盒子推到她面前。 “嫂嫂,这就当我送小侄子的周岁礼物……” 云歆歆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长命锁。 她唇角高高翘起,这种大明星都要捧她的高高在上感觉,对她十分受用。 “嗯嗯,我也和我家那口子说,能配得上小叔的,也只有像糖糖这样家世和相貌都顶尖的大美女了。” 云歆歆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将对面的女人高高捧起,见对面的恋爱脑女人唇角满是憧憬的笑意,再次开口无情打破了她的美好幻想。 “可是你不知道吧,小叔子他有一个孩子了!” 温糖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皲裂,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说熠寒有孩子?” “嗯呢,你恐怕不知道萧家认的那个养女未婚先孕生了个孩子吧?” 云歆歆话里满是鄙夷,身体凑近同她低声耳语。 温糖糖的面色在对面女人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叙述中白了青、青了又红,放在桌面上的手也逐渐收紧。 她以前知道封熠寒对他那个所谓的外甥女感情不一般,但她从没想过他们两人私底下竟会这么龌龊,在家里竟会暗度陈仓! 云歆歆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见时机已经成熟,唇角一勾,嘲讽起云舒画来:“不过,听说那个女人现在到处给萧家拉投资,和很多男人有一腿,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小叔子他肯定不会要的,毕竟说不准那孩子也不是他的,你说是吧!” 她说得意有所指,一瞬不瞬盯着温糖糖的反应,优雅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聪明如温糖糖,肯定会听懂她的话。 所以,到时候那个女人即便再出什么事,萧邵齐也怪不到她头上…… 第104章 大明星勾引他 温糖糖回到酒店,敲响了隔壁封熠寒的房门。 彼时封熠寒正端着高脚杯站在落地窗前,脑中浮现的都是云舒画在记者面前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 回想起先前,记者问她是喜欢大舅舅还是小舅舅时,他竟莫名有些期待。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像先前在拍卖会现场,他看到那抹纤细的身影跌落在满是玻璃渣的地面上,直感觉阵阵窒息感传来。 他想去扶她,但是他不能。 直觉让他知道不能对敌人暴露弱点。 因为温霖同他说过,他催眠治疗前就嘱咐温霖,即便失忆也要谨记回国的目的。 那就是要和封奕泽抗衡,将他赶出封家。 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等着他去守护。 可是他已经全然不记得,他心心念念要守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敲门声响起,酒精作用下,他已然有些晕沉,开门的瞬间便看到了一袭红色吊带裙的温糖糖站在门口。 她长相明艳,整个人就像极了一朵绽放火红玫瑰,散发着诱人的熟女气息。 封熠寒让她进来,刚关上门客套地问她想喝什么,身后的女人就骤然贴了上来,后背上一阵柔软。 他眼尾湿润,不禁想起先前云舒画也是这般从背后抱住他。 那种汹涌澎湃的炙热情感,就如火山爆发一般势不可当。 但现在,他出奇地平静。 “糖糖,你干嘛?” 封熠寒强硬地掰开温糖糖环在他腰间的手,转身面对着她,“你喝醉了吗?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熠寒!” 温糖糖说着,便拉着他走向套房里面。 那是她先前让酒店工作人员开门亲自布置的,就是她用来向他表白的。 封熠寒被她拉着进了里面卧室,墙上挂满了气球装饰,中间还摆放着两人初见时剪彩礼上的合照。 温糖糖捧起桌上那束红玫瑰,眼底是浓浓的爱意。 “熠寒,我爱你,做我男朋友好吗?” “要不是因为我的身份,我更想在人群聚集的广场上同你告白,但……” 她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顿时有点语无伦次,“我不是那个意思,只要你同意,我愿意官宣!” 封熠寒看着眼前举着花手足无措的女人,说不感动都是假的。 他接过花束,醉眼迷蒙的双眼中,温糖糖的模样顿时幻化成云舒画的样子。 眼眶里好像有不明液体滑落,他好像一直都在期待着这个场景。 期待着一个女孩能坚定不移地选择他,爱着他。 看着眼前模糊不清的云舒画面庞,他情不自禁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 新建成的疗养院内,空无一人。 但偌大的食堂里却灯火通明。 云舒画刚刚邀请温霖坐上她迷你的白色小车,来疗养院的路上,仔细询问了他爱吃的菜品。 此刻宽敞的厨房内响着有节奏的切菜声和嗞嗞的炒菜声,如一曲充满烟火气息的动听乐曲。 温霖双手插兜背靠着墙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女人做饭。 暖黄的灯光打在女人脸上,伴随着烟雾缭绕间,竟像极了梦幻中的迷人场景。 当云舒画将炒好的菜端上桌时,温霖看着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莫名心里有一股暖流流过。 他的妻子从未给他做过一顿饭。 虽然他回家也能吃到保姆做的合口饭菜,但从没有亲眼全程看着一个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来的感动。 他原以为这女人想请他去外面随意吃个饭推销她家的项目。 没想到,她却是直接将人带到这里做饭给他吃。 云舒画盛了一碗杂烩汤给温霖,眼含笑意,“刚好最近我们在招厨师,所以食材比较全。” “我们养老院打造的理念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所有服务都是一对一的,针对每个客户的要求制作不同的菜品,而不是大食堂随便一锅端,毕竟一对一,才能让人感到重视,你觉得呢?” 温霖尝了一口,不得不说云舒画的厨艺很不错。 他是南方人,吃到这味道当真是有了家的感觉。 云舒画见他吃了一口又一口,就知道这事情成了一半。 之前大一那年,因为云家不肯支付学费生活费,她不得不外出打好几份工。 曾经她在一家南方菜馆做了一整年的后厨,也学到不少南方菜。 刚刚她看到温霖,就决定用这法子让他对养老院有好感,从而达到最终投资的目的。 待她陪着他吃完饭,她就拿出一早准备在包里给封熠寒准备的文件,转而对温霖侃侃而谈讲解起来。 原先的方案确实收益较慢,但现在她和萧凛深商量了下将方案改进。 距离养老院几百米远的一处百亩农田里面近日有相关人员发现有温泉,她想再买下那块地,温泉养生馆,与传统温泉度假村不同,可以专注各个年龄层打造不同中药的汤浴供客服选择。 多了这条产业与养老院相辅相成,后续回本也会大大缩短时间。 温霖专心听完她的方案,再抬眸时对上身旁女人期许的目光,心脏处仿佛被带着电流的尖针刺了下般颤抖。 第一次,他体会到身旁有磁场在吸引着他靠近的怪异感觉。 他强压下内心异样的情愫,收过策划书,对眼前的女人笑得尽量温和,“你的方案很好,但这项目少说也要投资近百亿,容我考虑一段时间好吗?” 云舒画闻言激动地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对他鞠了大大一躬,“谢谢温总给我们机会!” 温霖看着她娇憨的模样,唇角不由高高翘起。 灯光流转,人物变幻。 暧昧暖黄灯光下,封熠寒捧着眼前云舒画的脸,盯着她红润的嫩唇情不自禁缓缓靠近。 当他闭上眼前一刻,脑中好像有一道声音在怒斥着他停下。 封熠寒慌忙睁开眼,当看清眼前的女人是温糖糖后,猛然回神。 他一把推开温糖糖,逃也似地离开酒店房间。 独留温糖糖怔在原地红了双眼…… 第105章 夫妻俩各玩各的 封熠寒将自己隐在酒吧的卡座上,静静观看着台下纵情声色的男女,眼里满是落寞。 不多时,温霖也过来了。 他刚刚接到温糖糖的哭诉电话,说她告白失败了,要他这个哥哥一定要想办法帮她。 温霖无奈只好与云舒画分开后,便匆匆找来这向封熠寒问个清楚。 问他以前喜欢的女人到底是谁? 问他是不是即便失忆也记得她? 温霖看了眼家里妻子再次打来的电话直接静音,坐到封熠寒身边。 “你怎么不和我妹风花雪月,跑来这了?” 封熠寒睨了他一眼,“所以,你早知道她要告白?” 温霖不置可否,“你是还记得以前的爱人,所以不肯接受她是吗?” “你知道?” 封熠寒诧异温霖既然知道他过往有喜欢的女人,还纵容他妹妹来追他。 “那你怎么不阻止她?” 但很快封熠寒就想明白,像温霖这种每个月都会换好几个女人的花花公子,三观根本和他不一致。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和他成为朋友? 温霖喝了口酒,“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合拍的话及时行乐不是很正常。” 封熠寒摇了摇头,掏出手机给他看,“你看你老婆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了,你就不能给她回个信息吗?” 温霖并不想提及妻子的事情。 他们相识于大学,妻子很爱他,陪伴他走过最穷的日子,一起努力才走到今天。 虽然他感觉对妻子谈不上有多喜欢,但他一直都感谢她的陪伴。 可后来事业发展后,他作为娱乐公司的老总不得不在商场上和女人逢场作戏,到最后回家演变成无止境的争吵,到现在竟成了夫妻双方各玩各的。 他玩他的嫩模女星,而她也照样似报复般小奶狗小狼狗换了一打又一打。 温霖揉了揉眉心回道,“你别理她,估摸就是喊我回去过结婚纪念日的。” “但我们都闹成这样了,你觉得还有意义过吗?我在外面逢场作戏从没背叛她,她却真的给我戴绿帽。” 一想到当初在办公室里看到妻子整个人缩在一个男明星怀里哭的样子,他依旧气得火冒三丈。 封熠寒哑然,没有安慰他。 他觉得这两夫妻闹成这样,双方都有责任。 温霖喝了口酒,才记起此行的目的,神情玩味地盯着他,“话说回来,熠寒,你是不是记起过去喜欢的女人了,我就纳闷你以前为什么都不肯同我说?” 封熠寒脑中顿时浮现云舒画的面庞,此时他已经能确定云舒画就是他喜欢的女人。 可是据他观察,这女人好像和不少男人不清不楚。 他没办法想象,过去的自己会喜欢这样的女人。 封熠寒尴尬岔开话题,直接反问他,“所以,你玩了那么多女人就没有一个动了真心的吗?” “我哪有玩女人?不过是应酬装装样子罢了。” 温霖放下酒杯着急辩解,随即又摩挲着酒杯,唇角高高翘起,“不过……我好像遇到喜欢的人了,一见钟情的那种!” “你知道一见钟情吗?就是第一眼就是澎湃汹涌的那种感觉。” “以前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但真正体验后才知道,什么叫再见倾心……” 温霖喋喋不休说个不停,俨然就是个陷入爱河的恋爱脑模样。 封熠寒咋舌,打断他,“那你老婆怎么办?我看你就是没睡到人家小姑娘馋的,这种女人你玩玩就可以,千万别动真心,到时候要真离婚,后悔的可是你!” 他放下忠告,便气冲冲地离开了酒吧。 气这个最好的朋友居然对婚姻不忠。 十几年的夫妻感情难不成还敌不过什么一见钟情? 但他哪里知道,他随口要人家玩的,就是他的女人! 出了酒吧,封熠寒让司机开车去了萧家别墅。 他之前就找人查了萧家的信息。 发现过去自己确实和萧家走得比较近。 封家二老不喜欢他,那他的姐姐估计就是家里对她唯一好的人。 当他自报姓名敲响了萧家别墅的大门时,里面的保安激动不已朝里面大喊大叫起来。 不多时,他就看见了一张优雅又带着些许苍老的脸。 因为封熠寒的失踪和萧家公司的变故,短短半年封云婷就老了好几岁。 封云婷看着完好无恙归来的封熠寒,一时间泪如雨下。 她先前听萧凛深说她这个弟弟忘了他们,也不再记得她这个姐姐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现在看到他找来,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他痛哭出声。 哭够后,封云婷才拉着一脸茫然的封熠寒回到屋里和他讲了很多。 直到时间已过午夜,她才催着封熠寒回屋睡觉。 今晚萧凛深陪在医院里给他父亲守夜,所以别墅里只剩封云婷和云舒画两母女,还有一个啥都不懂的小毛孩。 封云婷将封熠寒带回他以前住的房间,并意味深长看了眼旁边的卧室,压低声音说道:“你外甥女半夜还要起夜给孩子喂奶,很辛苦,很早就睡了,所以我们轻点?” 闻言,封熠寒瞥了眼紧闭的门板点了点头。 他关了门,环视了一圈屋内的环境,扑面而来的熟悉感令他瞬间安心。 踱至阳台前,脑海中突如其来闪过他翻窗爬墙的场景,令他浑身一阵恶寒。 难不成以前的他是个狗狗祟祟的小偷? 思及此,他想到了这两日一直占据他整个大脑的女人勾人眼眸。 当脚再次踏上阳台的护栏时,他还在自我劝慰。 他不过是想确认下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 昏暗的房间里,他看着蜷成一团的女人整颗心宛如被人丢进水里,胀得发疼。 女人眉头紧皱,手还伸在外面扶在摇篮边缘,似害怕孩子会没安全感般,即便睡着,手还会下意识摇晃摇篮两下。 封熠寒俯下身,顺着昏暗的灯光直愣愣地盯着摇篮里粉嫩可爱的小小一只。 这么小的宝宝,即便睡着眉眼间也有那么一丝他的冷傲神色。 封熠寒情不自禁笑了,小心翼翼在孩子粉嫩的脸颊上吧唧一口。 他覆上女人摇篮上那只露在外面冰凉的手,捧在掌心想去捂热它。 捂着捂着,却发现怎么也捂不热。 他轻柔地帮她盖好被子,下一秒,床上的女人突然惊醒,睁眼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他吓得心脏都漏跳一拍。 正当他以为他明天会被当成变态送去警局时,床上的女人却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满含泪花地一遍遍呼唤他。 “舅舅……舅舅……” 她扑进他怀里低声啜泣,好像有说不尽的委屈无法诉说。 再一次,封熠寒所有的冷静消失殆尽,失控般发狠吻住那挂满泪珠的唇。 他好像想了它好久好久…… 第106章 一夜美梦 云舒画早上从床上起来,摸了摸全身暖和的触感,不由羞红了脸。 她好像做了一夜的春梦。 又回到封熠寒夜夜留宿她房间的那段时间。 她起身抱起摇篮里醒来也不哭也不闹的孩子,神采奕奕地下了楼。 封云婷此时正在收碗筷,见云舒画下来便上去接过孩子。 “昨晚没什么事吧?” 她试探性问云舒画,心底也有些忐忑不安。 早上封熠寒下楼时交代她别和云舒画说他来过。 原本她想撮合两人说开在一起,没想到他却连招呼都没和云舒画打就走了。 云舒画轻咳一声,有些尴尬,“没什么事啊,昨晚睡得很好啊!” 她心底自嘲,自己可真是个大黄丫头,居然会做那种梦。 看来以前的她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昨晚梦里的体验感讲真比以前那些个没日没夜的无数次都好。 许是生完孩子后,他们俩某些地方的适配度也提高了。 云舒画边吃油条边喝豆浆,对封云婷保证,“妈,再熬几天拉到投资,我们就再多请几个保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 封云婷抱着情绪稳定的宝宝喝奶,一边怜爱地将头靠在云舒画肩膀上,声音都带上哽咽,“乖画画,家里最辛苦的就是你了,白天又要上班,空了还要陪凛深去拉投资,妈对不起你!” 云舒画搂了搂封云婷的肩,又逗了逗正在大口喝奶的乖宝宝,笑得一脸灿烂,“妈,我不辛苦,有妈的孩子像个宝,知道吗?” 两人瞬间笑成一团,一时间近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又在一起商讨着过一段时间就将寄养在外的小孙女接回家。 * 云舒画匆匆回到医院上班。 因为她在国外拿到相关证书,回国后也顺利进入某公立医院做了普外科的一名医生。 但要从最基层的住院医生做起,做满三年才有机会坐诊。 而上台做手术都至少要十年的规培才能实现。 在此期间,为了实现梦想,她跟随前辈都学习得格外认真。 主任医生带着他们几名实习医生去了住院部查房。 进入一家VIP病房,云舒画见到一位气质格外优雅的女士,据说刚查出胃癌中期。 医生劝她尽快手术,本来昨天都排到她手术了,但她却坚决要等丈夫过来再手术,生生错过排了半个月等来的手术机会。 主任看了她的指征,询问她决定好日子手术了没有,这手术绝不能再拖,再拖等癌细胞扩散面积增大,就再无可能治愈了。 床上的女人即便脸色惨白,也难掩她身上高贵优雅的气质。 她嗫嚅着唇答应着,眼睛却死死盯着手机似在等待谁的电话。 云舒画心底感叹这病人不过三十二岁年纪轻轻就得了这种病。 他们一行人出了病房,其中有知道缘由的医生就开始愤愤不平吐槽起这位病人的丈夫来。 据说这位病人是年轻时和丈夫一起打拼事业,经常在酒局上喝酒才喝出胃癌的。 而她的丈夫发达后就经常不着家。 昨天她打电话,也是临时查出怀孕一个多月,心有不舍才打电话给丈夫来做决定的。 没想到她丈夫连面都没出现,简直太冷血。 云舒画闻言在一旁也连连点头,这种男人还留恋干嘛,分他大半身家直接走人不香吗? 换成她,有这钱直接去找十来个小奶狗小狼狗,那日子活得不要太滋润。 下午她调班,拿了详细制作的项目书,在约定时间和萧凛深一同去了温霖所在的高尔夫球场。 在秘书的指引下,两人见到了正和人打球的温霖。 此时的温霖一身白色休闲套装,整个人满满都是成熟男人沉稳温和的气质。 与封熠寒那种五官凌厉气势清冷的性子不同,他和萧凛深都属于那种眉眼给人温润之色容易亲近的那种类型。 温霖戴着太阳帽回到遮阳伞下,看向云舒画身旁的萧凛深时,眼底闪过一丝不快。 但很快他收敛了思绪同人礼貌寒暄几句,扭头再看向云舒画时,却见刚刚还陪几位老总打球的季鸣溪正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殷勤地帮她又是拧开水瓶,又是扇风,俨然一副狗腿子的模样。 温霖再回眸看了眼正直勾勾盯着某人的萧凛深,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云舒画这女人似乎比他认为的还要有意思得多。 有什么能比自己看上的女人同时被多人惦记更有虚荣心呢? 这只会激发出男人的胜负欲。 温霖轻咳两声,朝云舒画发出邀请,“云小姐,你要不要也来一局?” 云舒画赶忙咽下口中的水,慌忙摆手,“我不会啊,要不哥你陪温总打吧?” 她求救似的眼神看向萧凛深。 但温霖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径直拉着她的手腕走向了球场。 刚刚在扇风的季鸣溪手僵在半空,和萧凛深不约而同看向这老男人握着女人的手,脸更是默契般同时黑了一个度。 温霖这个已婚老男人怎么敢拉他们心上人的手? 一时间,他们对温霖所有的好印象全都消失殆尽。 但于他们而言,他是老板,他又是金主投资商。 无论什么理由,他们都强忍着思绪没有发火。 直到温霖从后背环抱住云舒画,戴着白手套的手握住女人小巧的手,姿态亲昵地挥动球杆的那一刻,两人再也不淡定了,生生灌下一大瓶水才堪堪消下火气。 这时他们两才明白为何他们年轻人就比不上封熠寒和温霖这样的老腊肉更容易讨女人欢心。 因为他们都是有贼心有贼胆的老手,对女人总是找准机会下手。 而他们两只会不痛不痒连碰个手都会面红耳赤,你说能追到女人才怪。 伴随着一众人的吹捧夸奖声,一声声彩虹屁弥散在整个球场。 “温总真是球技非凡啊,教的徒弟都是一杆入洞。” “是啊,真是令人羡慕的师徒啊,看着画面极为养眼啊!” 这些在商场上浸润多年的商场老总很懂得察言观色。 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意思,一个眼神就令人心领神会。 更何况这位温总平日里的女伴都是伺候他的份,哪有他教小女生的份。 几位老总都相互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几眼。 看得一旁的萧凛深和季鸣溪愈发火大。 “你们都在这啊!” 一道洪亮的声音恰时传来,将还怀揣各种心思的众人拉回心思,回头看了过去。 萧凛深和季鸣溪霎时脸都白了。 来人居然是封熠寒! 还有封奕泽! 第107章 游轮上的修罗场 云舒画刚刚全神贯注打球,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男人愈发贴近的身体有何不妥。 直到她听到身后封熠寒不疾不徐的冷淡声音,她才一下子回神,如被丈夫抓包出轨般挣脱温霖的怀抱,羞红了脸乖乖站在一旁。 而身后的温霖却低低地笑出了声,“云小姐,你两个舅舅恰好也在,等下晚上我们一起坐游轮出行,怎样?” 封熠寒冷冽的眼神在温霖和云舒画身上来回扫视了两眼便移开视线,兀自去打高尔夫。 倒是萧邵齐上前一步,冷着脸拉过云舒画的手,对着温霖厉声警告,“温总,你是已婚人士,请对我外甥女放尊重点!” 对于眼前这个封家大儿子,温霖他们并不知他真实身份,倒是语气沉稳又带着些许戏谑道:“你这大舅舅倒是很关心这唯一的外甥女啊,放心,我不会欺负画画的!” 封奕泽脸都黑了,瞪了眼独自在一旁握着球杆打球的封熠寒,转头训斥起萧凛深来,“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妹妹的?” 萧凛深垂着头,放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握紧。 封奕泽的话竟莫名与一年前封熠寒在酒吧里教训他没照顾好云舒画说的话如出一辙。 但毕竟封熠寒是真正的舅舅,而眼前的男人不过是他的弟弟,怎么敢对他大呼小叫的? 要不是因为他以封老爷子以及被骗得失去心智的封家夫妻三人的性命作威胁,他们早就揭穿这封奕泽假面下的真面目了。 几人见这两舅甥面色不好,也纷纷打圆场劝和。 云舒画拉了拉萧凛深摇了摇头,以防止他冲动,扭头就对温霖和颜悦色道,“正好我和哥哥都有空,我也没坐过游轮,正好沾温总的光了。” 温霖视线流转在气氛怪异的四人身上,最后定格在云舒画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的弧度,“很期待和云小姐同行出海。” 两人莫名热络的氛围,令在场的几人心情各异,但唯一相同的感觉就是犹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特别是萧邵齐,他看着云舒画对温霖笑,对萧凛深笑,却唯独对自己置之不理,整个人都气疯了。 他万分后悔想要用经济制裁萧家来迫使云舒画就范。 现在她转头找上温霖这个后台,他想插手都难,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而另一头一向打球百发百中的封熠寒心不在焉之际,一个挥杠,连球都没打到,致使一旁正想拍手的几人夸奖的话哽在喉头,尴尬地看着男人肉眼可见黑了脸,也识趣地闭了嘴。 * 夜晚的海面上月朗星稀,三两只海鸥从大型游轮上略过。 伴随着阵阵海风拂过,云舒画身着一身浅蓝色沙滩裙肩头披着一件米白色长款针织开衫,将她纤细的身姿勾勒得愈发婀娜且惹人遐想。 游轮上也有不少老总带来的女伴,还有圈里的女明星和一些小门小户的千金。 在这种大佬云集的场合,女人的着装就是她们吸引眼球争奇斗艳的方法,所以她们个个无不身着清凉,尽量秀腿露腰的,恨不得将自己的好身材展露无遗。 但此时的云舒画竟就裹得严严实实下楼,却还能吸引一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简直把她们气疯了,全都私下里怒着嘴憋着气。 云舒画刚刚去游轮房间里添了件封云婷喊司机送来的针织开衫出来,面对着呼啸的海风,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脚步轻快地走向人群,五个目光灼灼的男人下意识都往一旁挪了挪,让开一个位置给她坐。 云舒画想也没想,就朝着最为熟悉的萧凛深走去。 但走到一半,她又想起今晚的目的就是和温霖敲好合作意向,随即又转头坐至温霖身旁。 待她落座的一瞬,其他四人全都阴沉着脸,默默举起了酒杯掩饰脸上的不悦。 云舒画哪会注意几人的心思,定定地歪头看着温霖打趣起来。 “温总,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她环视一圈,才发现她和封熠寒是全场穿最多的人。 其他男士好像体魄强健似的,露胳膊露腿,其他女生更是布料少得可怜。 可明明现在是早春,也才13、4度的温度,这些人都不怕冷吗? 温霖先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在云舒画过来后便坐直了身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在听到她柔软的声音后,唇角的笑意更甚。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都会控制不住上手去摸摸她的头。 此时座上有个小明星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几名都是商场上见惯起伏的大佬,都不屑玩这种游戏,当然还知道这游戏是某个人的禁忌。 带小明星来的老总也红了脸,当场就训斥起了小明星。 小明星显然年纪也小,第一次挨骂,抽抽搭搭地无声啜泣起来。 云舒画头一次参加这种活动,也不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看向另一侧的萧凛深想找他一起帮女生解围。 “我没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哥,你说好不好玩?” 她只是偶尔圣母病犯了一下,却不知她的一次好心,却即将推自己置于难堪的境界。 萧凛深艰难扯了扯唇角,求助似瞥了眼一旁的封熠寒维护妹妹道,“要不让画画玩一次?” 毕竟他算这里的小辈,做决定也没他的份。 季鸣溪也在一旁附和,“是啊,画画平日里上班好累,哪有空玩这些,就玩玩呗。” 他说着便喊来游轮侍者提供骰子,却被一旁同公司的影帝碰了碰手肘以示提醒。 季鸣溪这才惊觉回神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温霖,脑中记起圈里的八卦。 听说温霖当年就是在酒局上和人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喝下被人下药的酒,并设计温太太过去抓奸,大闹了一通。 虽然后面温太太得知是对手公司的手笔,并没有闹离婚,但两人的关系也形同陌路起来。 所以,很多人都知道这种游戏是温霖的忌讳。 “老大,我……我不是故意的……” 季鸣溪磕磕绊绊解释。 哪知原本沉着脸的温霖蓦然笑了,偏头专注地看向云舒画,目光温柔,“既然画画要玩,那就玩吧!” 全场老总全都神色各异地对视一眼,刚才训斥小明星的老总闻言擦了擦冷汗,不由长吁一口气。 封熠寒则若有所思地盯着这位相识多年的好友,心底涌现出一股不安。 正当他思考时,原本还在赶通告的温糖糖竟突然出现在游轮上。 而她身后是盘旋着逐渐停下的直升飞机。 云舒画全程目睹温糖糖从飞机下来的英姿飒爽样子,她不由从心底赞叹,这妥妥就是书上走下来的千娇百媚大小姐啊! 只见温糖糖热络地与众人寒暄,表示来晚了,便很自然地踱步来到封熠寒身边坐下。 此时的温霖也跟着打趣,“怎么这么多人就选择坐熠寒身边,也不坐哥哥身旁?” 温糖糖目光毫不掩饰看向坐在温霖身旁的云舒画,意味深长道:“谁让哥哥你身旁已经有女人了!” 她加重了女人二字。 一时间,座上的几人面色更难看了。 好像云舒画已经成为温霖的女人了。 很快,尴尬氛围被几个都是圈里的小姐妹调动起来,温糖糖也顺理成章加入了游戏。 第一轮骰子摇完,众人揭开查看点数。 “哇,居然是我点数最大,”温糖糖捂嘴惊讶,随即扭头转向云舒画,“那云小姐,我就选你做惩罚吧!” 云舒画还在怔愣她为什么选自己作为惩罚对象,下一秒选择的问题就砸了下来。 她不能喝酒,更不想做出格的事,只能选真心话。 “云小姐,请问在座的男士有没你想睡的人?” 第108章 多久没女人? 周遭男男女女全都起哄声一片。 这些人包括季鸣溪平日里都玩得很开,都习以为常这种问题。 毕竟时下问“有没心动男生在现场”这种问题都弱爆了。 他们骨子里认为身体上的喜欢可比心里的喜欢来得更简单粗暴。 云舒画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脸刷地一下红了。 她眼角下意识看向坐在对面面沉如水的封熠寒,脑中想起昨夜的一夜春梦,更加无地自容。 “有……有吧……” 她梦里做那种事代入的主角是封熠寒,那有所图谋的对象可不就是他吗? 众人又是一阵戏谑的笑声。 温糖糖的面色也跟着众人的笑声渐渐沉了下来。 倒是那几个对云舒画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不约而同一阵口干舌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游戏继续,过了几轮游戏后,有位八卦的千金看着最大的骰子点数,激动地大叫出声,随即有针对性地看向封熠寒,“封总,你多久没有女人了?” 许多人听闻这个问题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毕竟圈里许多人都以为封熠寒禁欲古板,甚至怀疑他的取向。 还有更甚者,私下调侃封熠寒还是个童子。 问这问题,不是落人面子吗? 但只有知晓情况的几人面色难看地拧了拧眉,观察起云舒画的神色来。 但他们发现,云舒画哪有在玩游戏,此时正置身事外般,巧笑嫣然地同温霖亲昵地咬着耳朵。 那模样像极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般腻腻歪歪。 封熠寒显然也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目光死死盯着两人,僵硬地扯了扯领带,“那就选择大冒险吧!” 在一众起哄声中,提要求的小千金声音亢奋,“那要求我们封总现场找个对象法式热吻五分钟,怎么样?”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封熠寒这么高冷对女人不屑一顾的人会选择和谁接吻? 就见封熠寒毫不犹豫起身,大踏步起身就朝温霖走去。 不知情况的吃瓜群众都差点尖叫出声,以为封熠寒找温霖啵啵去了。 全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毕竟这两个大男人关系甚笃早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 有人还暗传封熠寒喜欢温霖,他就是插足温家两夫妻的第三者。 但没想到,接下来的一幕更为炸裂。 彼时云舒画正在和温霖咬耳朵诉说发现农田里有温泉后遭到阻拦挖掘的一些趣事。 说得正起劲,就感觉整个身子被人一扯,下意识回头间,就被人死死扣住后脑勺,一个滚烫且带着霸道的吻猝不及防落了下来,一下子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 带着酒气的熟悉味道在她口腔内横冲直撞,直吻得她头脑发昏。 云舒画此时已全然忘了身处何地,脑袋晕晕沉沉间,伴随着船身的荡漾沉沦在这熟悉至极的炙热吻中。 而周遭所有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盯着旁若无人热吻的两人。 有疑惑的小明星低声询问,“他们两人不是舅舅和外甥女关系吗? 无人应答,只剩沉默。 温糖糖整个人僵在原地,虽然从她角度只能看见这男人俯身失控的背影,但不用想也知道两人吻得有激烈,多难舍难分! 而离这两人最近的温霖则看得最为清楚真切。 漆黑的眼眸里甚至倒映着两人沉醉的表情,耳朵里充斥着难堪的动听啧啧水声和呼吸纠缠声。 温霖僵着脖子偏过头,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悄悄蜷起,在昏暗的灯光下神色晦暗不明。 倒是季鸣溪率先忍不住,他一把摔了眼前的酒杯,破口大骂,“姓封的,你欺负人上瘾了是吧?看我不打死你!” 萧凛深慌忙去拉季鸣溪,毕竟气归气,但他心里早就知道和云舒画不可能了,如果可以,这么多人里,他倒希望云舒画能和封熠寒在一起。 毕竟他觉得,他的画画喜欢他这个舅舅。 见萧凛深拉不住季鸣溪,其他的老总也纷纷劝封奕泽帮忙去拉一下,毕竟这只是游戏。 在他们看来,封熠寒和温霖吻在一块他们都能接受,更何况是男女间的你情我愿。 但他们哪里知道封奕泽其实是云舒画的前任男友,萧邵齐此时目眦欲裂,恨不得季鸣溪上去打死这个畜生。 虽然他们几个一起上,都未必能伤到他分毫。 五分钟时间,对正在沉浸式接吻的两人来说过得很快,但对某些人来说过得生不如死。 萧邵齐死死攥住拳头,猩红着眼目不转睛盯着墙上还剩一分钟的时间,脑中想的都是如何将这女人抵在墙上加倍地吻回来。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打破了众人观看接吻的尴尬场面,全都看向声音的出处,船尾甲板上正聚集着一堆人。 这一声惊呼,也将还在热吻的两人从激情漩涡中拉回,瞬间清醒过来。 第109章 为她离婚 封熠寒意犹未尽地松开扣住她的后脑勺,但下一秒整个人就似回神懊恼般,连看都不敢看她一眼,飞快隐入混乱的人群中。 云舒画赶紧捂住唇也羞红了脸,怯弱环视一圈周遭的人简直无地自容。 但好在所有人都朝船尾奔去,她也怀着忐忑的心跟着人群移动。 船尾,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游轮女侍者平躺在甲板上,似被人刚刚从海面上打捞起来。 走在最前面的温糖糖拨开人群赶忙蹲下帮女孩做起了心肺复苏。 在做了三套心肺复苏后,女侍者口中吐出大量的海水,费力地咳嗽了起来。 众人松了一口气,都以为她安然无事,全开始恭维起温糖糖来。 “了不得啊,听说糖糖以前进演艺圈前也是医学生啊,没想到这么多年救人手法还是这么娴熟,温总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厉害的妹妹。” “糖糖真是人美心善啊,我一直在录像,明天就发上网,网友们一定感动哭了。” “哪有,救人是我们曾经学医人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 温糖糖摆手谦虚,接过一旁男士递来的纸巾擦了擦刚刚做人工呼吸时弄花的口红,眼神瞟向站在人群中的云舒画,似笑非笑道,“我觉得嘴巴拿来救人意义更好,而不是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对吧?” 她这番意有所指的话,大多数人都听懂了。 圈子就这么大,很多人都知道温糖糖喜欢封熠寒,而近段时间两人如连体婴般出席各个场合,他们很难想象刚刚封熠寒和别的女人接吻时,温糖糖是什么心情? 所以轻而易举的,他们就从温糖糖的话里品出味来。 那是嘲笑那位云小姐明明是个医生,却只会接吻。 周遭人全都神色怪异,但唯有云舒画好像完全没听到某人的嘲讽般,目光专注地看着地上女侍者的反应。 此时,原本苏醒的女患者明显状态不对。 她再次双手捂住脖颈脸色憋得青紫,痛苦地双腿乱蹬死命挣扎着。 因为她动作过大,离她最近的温糖糖也迅速察觉到她的异常。 紧接着,周遭人惊呼出声,“她怎么回事,脸都变青了!” 温糖糖学医也才学了两年,后来温霖公司步上正轨,才突发奇想改行入了娱乐圈。 属于半吊子医学生的她,哪知道这场面该怎么处理? 她手忙脚乱拍打着女侍者的脸颊,想要询问她,却得不到丝毫回应,更甚至被她挣扎间推倒在地。 一旁的云舒画仔细观察女侍者的情况,很快猜测到原因。 “刚刚她有没吃什么东西,或是掉下海前在干嘛?” 云舒画环视一圈周遭穿制服的数十名侍者,认真询问。 边说边脱下身上的针织外套盖在女生短裙下的大腿上,以防她挣扎间走光, “她刚刚就只不过和我在这偷懒,一起吃了块蛋糕,然后就突然蛋糕落地,她也跟疯了般掐着自己的喉咙,脚下又踩到蛋糕就直直翻下护栏掉下了船。” 云舒画蹲在地上看了眼地上蛋糕里的芒果,不禁有了定论。 女侍者很有可能是吃了能致她过敏的芒果才导致呼吸困难,后又祸不单行因此跌进海里。 云舒画赶忙朝人群喊:“赶紧拿把小刀过来,她这是过敏了,要立马做气管切开手术!” “耽误不得,快点!” 萧凛深想起以前云舒画救他的场景,他反应最快,赶忙去厨房找了把小刀出来。 在众人不忍直视或是惊愕的目光下,云舒画手法娴熟地完成了气管切开术。 脸色被憋得青紫的女侍者也渐渐面色红润,呼吸平稳起来。 围观的众人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吁了一口气。 刚刚温霖去驾驶室吩咐船长调头返航,重回甲板上时,全程目睹了云舒画动手术救人的一幕。 今夜的月光格外亮,银白的月色温柔倾洒,落在女人纤柔的身影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朦胧光亮中,如同为她渡上一层金光,美得人再也挪不开眼。 她跪在地上专心致志的样子,每一个动作,如美丽的画卷般一帧帧刻在他脑中烙下,更如一下下琴弦拨动他的心弦。 温霖眼眶湿润,掌心摁在胸口上,仿佛感受到种子破土而出发芽的奇妙声音。 裤兜里的手机再次执着地震动起来。 温霖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走到不远处的角落,终是下了很大决定般接听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女人染着哭腔喊他“老公”,他毫不犹豫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离婚吧,财产你七我三!” 说罢,他无情地挂断电话,再次望向船尾那抹年轻的身影时,唇角漾起无限的温柔。 此时的温霖觉得,再多的钱于他而言都是无用。 人生在世,难得遇到一个能让他怦然心动,甘愿堕落疯狂的女人,他愿意放弃一切。 在今天晚上之前,他确实还只是抱着想玩玩她的心态。 因为他找的调查她的人传回有关她的资料,上面赫然写着她在去年未婚先孕生下一个女儿。 这件事圈里没几个人知道,初识她时,他还觉得配不上她。 但看到她那份资料后,他终是恶劣地想同封熠寒说的一样玩玩她。 所以,他才在高尔夫球场上对她举止轻浮。 直到刚刚,他才确定了自己的内心。 他温霖是真的对云舒画起了一种浓厚的感情。 说喜欢太轻薄,说爱又太正式。 那是喜欢、爱和占有,这三者都有。 所以,他想离婚,想让她光明正大地站在他身旁。 温霖想得很美好,但他却丝毫没听到他挂断电话前,电话那头手机掉落的声音以及嘈杂的呼喊声。 甲板上云舒画做完手术起身时,腿脚一阵发麻,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一只强而有力的手稳稳扶住她的一只手,就这样托着她缓缓站稳。 云舒画抬眸就撞上封熠寒那双漆黑如寒潭的眼眸,以及高挺鼻梁下那抹柔软且滚烫的鲜红,吓得她如烫到般避开视线。 刚刚,她竟然和他大庭广众之下忘我热吻! 云舒画刚别开视线,就见温霖从不远处信步走来,便如同找到救星般松开扶住封熠寒的手,毫不犹豫地朝其他男人奔去。 封熠寒一只手僵在半空中,只留下一抹扬起的水蓝色裙摆在他眼角飘荡,刺痛了他的心。 第110章 她周遭所有的人都被抢走 云舒画拉着温霖着急询问游轮什么时候能靠岸,患者必须尽快送到医院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温霖看着她拉在自己衣袖上的手,唇角缓缓扬起,眼底的温柔似要满溢而出。 不远处的萧封两家男人以及他们的独苗邻居四人,全都一脸愤恨地盯着卿卿我我的两人,气血上涌。 他们不明白,明明他们四个185+的单身无绯闻帅哥,竟还比不上一个已婚的花花公子? 天道何在? 天空中直升飞机螺旋桨刮起的风呼呼吹起甲板上一群人的衣摆和裙摆,如充气般圆圆鼓起。 随着轰鸣声越来越远,一行人看着载患者离去的直升飞机消失在天际,才都感觉浑身轻松,恢复了刚刚玩笑的兴致。 刚才那几个目睹了禁忌接吻的几个小明星竟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被几名老总听到全都瞪了回去,才阻止了这些人继续八卦。 毕竟他们这圈子里这种事都见怪不怪。 干爹干女儿,干妈干儿子,搞在一块的,大有人在。 哪个有钱人家里不养几个没血缘的亲属,为的就是那种背德的刺激感。 那几个自认为很识趣的老总全都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云舒画,赞美之词也是以不同角度将人捧到天上去了。 “两位封总,你们俩这位外甥女可不得了,简直是华佗在世啊!” “以后谁娶她可真是享福,医生我们也见多了,但从没见过有人做手术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赏心悦目。” “……” 他们吹捧着,可私底下,他们这些老总聊的却是,封熠寒和他外甥两人前后夹击,哪一个在前,哪一个在后。 云舒画围在人群中间被吹捧得尴尬不已,连连摆手,可这些人却连让她回嘴的机会都不给她。 同样鹤立鸡群的五个大男人全都站在女人的五个方位,呈现一个坚固的五角形形状,唇角不可抑制地翘起,深深凝视着被人众星拱月般吹捧的娇小身影,比他们以往受到的任何荣誉都开心。 而在人群外面,温糖糖目光死死盯着如焦点般闪耀的云舒画,只觉得眼底阵阵刺痛,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暗暗攥起。 明明最开始救人的是她,可现在受人吹捧的却是云舒画,她怎么甘心? 她的哥哥、她的心上人全都用无限宠溺的目光看向那个女人。 还有……季鸣溪! 这个从小就跟在她屁股后面说要娶她的病娇男,居然也不再舔她跟在别的女人身后。 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几欲崩溃。 天色渐晚,船长广播播报前方即将有小风暴路过,让众人赶紧回到室内。 这也是刚才派直升飞机送患者回去的原因。 因为这场小风暴,游轮必须停留在海面,直到明天下午才能返航。 云舒画跟着萧凛深一起回到游轮上安排的房间。 房间内,她和萧凛深确认了些合同的内容便准备前往温霖的房间。 萧凛深担忧地一把拉住她,“你一个人过去签合同没事吧?他会不会对你图谋不轨?” 云舒画画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不会的,他已婚,而且还是小舅舅的好友,季鸣溪的老板,怎么会对我起歪心思,你放心吧。” “也对。”萧凛深不置可否,以他们几人的关系,温霖也不敢做那种事。 他松开手,目送她离开。 满眼都是悲伤和无助。 因为以他的身份,知道封熠寒是她孩子的爹后,他也不敢做那种事! 云舒画抱着资料包路过转角时,蓦然一道身影闪过,将她拉到角落里。 她来不及叫出声,就被萧邵齐用手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 萧邵齐满脸痛苦,手紧紧圈在她腰上,声音都在发颤,“我输了,画画,我承认我输了!” “我爱你……” 说话间,他眼角落下泪来。 他顺势捧起她的面庞,脸上满是懊恼之色,“你别去找那姓温的好不好?我给你投资,给你我的一切好不好?” “只要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云舒画听着他看似情真意切的话语,整个人都懵了。 就他这幅嘴上说着有多爱,一甩头就管不住下半身和别的女人闹出人命的性格,还配说爱? 原本她还想着让这男人发完癫就走人,谁知他还不老实,双手却在她身上不断游走起来。 一想起他的手在云歆歆身上不知摸了多少次,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正当他迷蒙着双眼就要亲来时,云舒画右膝蓄力用力朝男人下盘攻去,恨不得他断子绝孙。 只见男人张开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即将破口而出时,云舒画直接拉起他的手塞进他嘴里堵住他的惊叫声,立马脚下噔噔噔逃离了案发现场。 刚走到二楼的游轮电梯处摁下了上行的按钮,身后就有人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云舒画愕然回头,就见季鸣溪眨巴着湿漉漉的眼,气鼓鼓道:“云姐,你能不能别去找温哥了,我想办法帮你找人投资好不好?” “温哥他……他实在是……” 季鸣溪欲言又止,他实在说不出温霖就是个把女人当玩物的话。 毕竟,在他屡屡想退出娱乐圈时,是温霖鼓励并帮他站上了巅峰。 而话听一半的云舒画一副我懂的表情。 她看着敞开的电梯门,飞快朝里跑去,同他扬了扬手中的资料道:“我知道温总难搞,放心,我会把他弄得服服帖帖的!” 而电梯外的季鸣溪听这话,脸刷了一下全红了。 他颤抖着掏出一根烟叼在唇上,妖孽的脸上满是混不吝。 却在下一秒哭出了声来。 伪装的桀骜气势在这一刻全面崩盘。 第一次,他痛恨自己不够强大,不够有钱。 他银行卡的所有存款都不够人家投资一个项目塞牙缝的。 而再次受阻的云舒画终于一路畅通抵达温霖三楼的房间。 但就在她准备敲门之际,她身后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还不带她反应,蓦地就被人拦腰扛起,甚至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就被人扔到对面房间的柔软大床上。 云舒画挣扎着坐起,男人却径直欺身而上,将她死死压在身下,眼底是满目的妒意翻滚,“你当真要去他房间谈合同?” 第111章 暴风雨中的哭泣 男人的唇蹭着她的唇,如同逗弄一只不听话的小猫,“温霖他对朋友很好,但对女人就跟玩物一般狠心,所以……” 封熠寒加重语气警告她,“不要去招惹他!” 云舒画别过头,语气嘲讽,“我当然要招惹他啦,他可是能拿出百亿救萧氏于水火的人,不然就凭你?” “我给你们投资好不好?你别过去了,今晚就在我这睡!” 封熠寒说得信誓旦旦,但云舒画连白眼都懒得翻。 她实在搞不明白,过来温霖房间的这一路上,这些个人就像吃了精神错乱药般,明明以前都不肯投资,现在就好像她要跟温霖睡了般,全都紧张兮兮跑来阻止她? 作为曾经的心理师,她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五个中,也就温霖看她的目光里没有掺杂着那方面的成分。 至于其他四人,多多少少看向她的目光里都不单纯。 而且封熠寒眼里对她虎视眈眈的占有欲当属最甚。 萧凛深喜欢盯着她修长的脖颈看,内心深处的小恶魔似都在叫嚣着想埋在她颈间贪婪深嗅。 季鸣溪则目光喜欢流连在她手脚上,妥妥一个想要控制四肢却又怜爱它们下不了手的病娇肢体控。 萧邵齐则属于腰控和唇控,在这几次的接触中,她都深有体会。 至于封熠寒,他就属于以上三者都有,看她每个部位都像要掘地三尺拆吃入腹般狠辣。 就像此时,他的手早已迫不及待探了进来。 看着鼓起的水蓝色沙滩裙,云舒画羞愤难堪。 他当她像他一样随时都能动情吗? 以为她是说了投资便能随意摆弄的娃娃吗? 他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甚至连项目投资方案都没看,怎会真的同意投资? 思及此,云舒画越想越气,又和先前惩治萧邵齐那般,蓄力朝男人最在意的地方攻去。 一下,两下……不知多少下。 见丝毫没有任何反应的云舒画这才想起过往,这些对他而言,完全就是挠痒痒,为他的尽兴添材加火。 云舒画尴尬扯出一抹笑,吞了口口水惨兮兮求饶,“我……我不要你投资,你把我放了好不好,我保证不和温霖睡,他是真的喜欢我的方案。” 谁知,这句话反而令眼前的男人愈发生气了。 他一口咬在锁骨上怨念满满,“不和他睡,那你想和谁睡?” “就算他们四个一起,都没我厉害!” 云舒画说不出话了,只觉得这一张老脸都被他羞红了,推搡着他反驳,“你别吹牛了,他们都比你年轻!” 封熠寒看着怀里女人娇羞的模样,竟第一次低低地愉悦笑了,嗓音嘶哑吻住她的唇低喃,“看来我以前还不够疼你。” 云舒画一时间招架不住,叫苦连连,他以前就是太疼她了,所以她才怕。 可惜她现在连开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 正当她想着要不要再用腹语脱困时, 下一秒整个人被拖臀抱起,自己则如一只八爪鱼般挂在身上,一路吻到了浴室…… * 翌日,海面刺眼的曦光洒入房内。 云舒画被阳光晃醒时,男人依旧孜孜不倦对着她如欣赏通体粉玉的艺术品般流连不已。 她抓住他的手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疲累带着嗔怪,“你一个晚上都没睡?” 想起昨夜的疯狂,她都心有余悸。 昨夜到后半夜,外面轮船进入风暴中心。 船长在对讲机里让大家不能离开自己房间半步。 外面风暴肆虐,汹涌的海浪撞击在船身上的节奏,却远不及男人暴虐冲撞的节奏来得猛烈。 到后面,他扣着她的手一起迎着窗外壮观的海浪,只感觉自己被海浪拖走,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中成了一艘破破烂烂的小船。 封熠寒此时被女人轻轻一蹭,刚刚浇灭的火焰又再次燃起。 他再次将女人单手抱起,引得云舒画惊呼出声,“你又干嘛?” “一晚没睡,想白天再睡个回笼觉!” 云舒画看了地上已经空的计生用品盒子,疯狂摇头,“不要……” 她扒着门框不肯进浴室,却始终无力回天,仍是被男人强势掰开手指,迫不及待地关上了门。 门里传来男人沙哑且急促的声音,“放心,我不会闹出人命的!” 最后,屋外海风渐渐平静,船身逐渐平稳,却独留浴室里传出低低啜泣声及男人沙哑的轻哄声…… 此时海上阳光明媚,碧海蓝天连为一片,一道绚烂多彩的彩虹横跨整个海面,壮观震撼! 游轮上游玩的客人们全都从房间里出来,欣赏着暴风雨过后的绝美风景。 甲板上的船员正忙碌地收拾着暴风雨过后的残留物。 而一晚上都在担心封熠寒会不会晕船的温糖糖找来了工作人员打开封熠寒的房门。 因为她叫了好久都没人开门。 但门一打开,温糖糖整个人都呆住了。 整个房间竟比外面风暴过后的甲板更加杂乱不堪。 一地的残留物,以及暧昧的空气,让人一闻就知道发生了多精彩的震撼事。 她看了眼房间里不知怎么坍塌断了条腿的座椅,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响动,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声音越来越大声,如一根根尖刺扎进她的耳膜。 温糖糖麻木地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转动门把手,打开小小的缝隙。 透过这小小的缝隙,她看到了终身最难忘的一幕。 那个被她奉为神明一样的男人,将那个纯媚娇小的女人高高捧起,自己则跪在她身下彻底失控…… 温糖糖不知是怎么走出房间的。 回到自己房间,她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过封熠寒和那个女人纠缠的画面,整颗心脏好像被人强硬地一瓣瓣撕碎,踩在地上碾压。 她手指蜷起死死攥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流出丝丝血迹,都宛若未觉。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还从没有得不到过。 所以,总有一天,她也会让封熠寒跪在她脚边,乖乖臣服…… 甲板上,没找到云舒画的温霖皱了皱眉头,心底有些失落。 原以为她昨夜会找来同他商谈合作计划,没想到却始终未见她的身影。 他正想去云舒画房间找她,对讲机响了起来。 船长告知有人要找封熠寒。 因为昨夜风暴,此时游轮距离陆地甚远,所以所有人手机都没信号。 温霖想着肯定是要紧事,不然也不会打到游轮上来。 于是,他便急匆匆上了三楼,敲响了封熠寒的房门。 第112章 狂甩他嘴巴 温霖敲了几次房门没人应答,皱了皱眉头便去找人来开门。 一墙之隔的浴室内。 封熠寒手法娴熟地帮云舒画穿好昨夜过来时的长裙,从后面环抱住她,语气缱绻且霸道,“以后你只能是我的,不要再去找别的男人好吗?” 云舒画盯着镜中倒映出来的男人动情眉眼,忍不住抿嘴轻笑,“你不是失忆了吗?失忆了还占有欲这么强?” 封熠寒在身后将她抱起踩在她的脚背上,整个头埋在她颈间喃喃低语,“我的身体记得你就行了。” 他说的是实话。 虽然不记得和她过往的点滴,但他就是很享受和她在一起时那源源不断的满足感。 话毕,他再抬眸时,就发现镜中原本笑得娇软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沉下了脸。 云舒画回头对上男人事后迷离的目光,眼底带着探究,“所以,你是只想和我走肾不想走心吗?” 封熠寒盯着她因生气而撅起的小嘴,忍不住凑近啄了一口,“我们宝宝生气了?是不是我表现不好?” 云舒画见他这幅敷衍的态度,强压下内心愤怒。 这男人一向就重视这方面的需求,以前误会她不满足折腾得她够呛,现在失忆了还以为她吃不饱。 当她是饿死鬼投胎吗? 她冷冷直视他,问出最关心的问题,“你昨夜答应我给萧家投资,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封熠寒揉了揉眉心,懊恼昨夜说话太冲动。 毕竟他回来的目的就是打败封奕泽,以他现在的财力投资这个大项目必会元气大伤。 他轻柔地用鼻尖蹭了蹭女人事后粉嫩温热的脸颊,低声哄她,“宝宝,我们在一起谈什么钱呢?多伤感情……” 话未说完,云舒画整个人就炸了。 她一把推开封熠寒,圆溜溜的眼睛瞪得他心脏又是狠狠漏跳一拍。 “封熠寒,我倒忘了你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不仅对我承诺过的事没一件实现,还这么厚颜无耻!” 云舒画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怒火烧得她全身通红,铆足了劲一拳一拳打在他坚硬的胸膛上。 许是做了母亲后,她连脾气都涨了,边打边哭控诉他的种种不是。 “你以前说在床上会对我温柔点的,你都屡教不改!” “还说会为了我和孩子什么都不要,跟我一起离开,可你现在却为了钱骗我上床!” “你不是人,是禽兽,我就不该同你谈感情,谈感情多伤钱啊!” 云舒画哭得鼻涕泡泡都出来了,好不狼狈。 封熠寒心底软成一滩水,用刚刚穿好的昂贵衬衣给她擦鼻涕。 “宝宝,别哭,我会给萧家想办法渡过难关的,至于那个疗养院,你们还是别搞了。” “我打听过了,萧凛深他先前就是个设计服装的,没什么经商天赋,倒是他弟弟是个不可多得的经商天才,可惜死了。” “而你又只是个医生,哪里会做生意,你给的那个项目方案,简直……” 封熠寒的声音越说越小,因为他看见眼前的小女人脸越来越黑。 最后竟黑得好像他一掐,就能掐出墨水来。 虽然他失忆忘了过去,但他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一种从未有过的害怕弥漫全身,吓得他高大的身体抖了抖。 “我……我不是贬低你的意思,宝宝……” 说着,他便恐慌地想去亲亲她抱抱她,却被她如金刚上身般一把奋力推开,推出了浴室房门。 封熠寒身子踉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惊恐地望着“砰”一声被关上的房门,半天也回不过神来。 他不明白这小小的女人,身体里怎么会爆发出那么大的能量推倒他? 明明昨天夜里,她还那么软,那么爱哭,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现在只是说她一句不会做生意,她就气成这样? 封熠寒无奈地扶了扶额,只能无奈地收拾起地上昨夜风暴过后的残留物来。 刚收好袋子,门“咔嗒”一声骤然被打开。 封熠寒整个后背僵住,回头望向门口。 只见温霖推门而进,见到他竟是一脸愕然。 “你在里面为什么不开门?” 封熠寒快速地扫了眼浴室门,起身面不改色问道:“什么事?我们出去说……” 温霖却兀自向里走,目光落在靠窗角落的那只靠椅上,“椅子坏了,你怎么不叫人换?” “坏了?” 封熠寒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椅子,难以置信这椅子居然还会坏? 难怪后来他们两人居然不知不觉滚地毯上去了。 一时间,封熠寒声音又哑了,“没事,我们出去说。” 他说着便过去勾住温霖的肩膀往外面带。 两人还没走两步,恰时,浴室的门开了。 云舒画刚刚在里面边洗脸边憋回眼泪,痛骂自己昨晚又犯糊涂栽这狗男人怀里。 还嫌弃她能力不足,暗讽她做的方案不好。 她在心里怒骂了他几百遍,才做好心理准备出来和他撕破脸。 哪曾想,一开门就遇到大金主和狗男人勾肩搭背的情景。 为了不影响她在温霖眼里的形象,继而拿不到投资,她急中生智,委屈不已,用腹语大吐苦水。 “舅舅简直不是人,一大早就叫我我来洗马桶,臭死了人了。” 果然,温霖原本一脸骇然地盯着突然出现在房间的云舒画,在听了骤然响起的腹部后,脸上顿时浮现起一抹同情之色。 为刚刚脑中出现的马赛克画面,深感羞耻。 而他一旁的封熠寒脸色更是如打翻了调色盘般精彩纷呈。 洗马桶? 他连洗澡都舍不得她动一下手,会让她洗马桶? 但下一秒,两人都不约而同好像记起什么似的,错愕地盯着云舒画没有动的嘴陷入了沉思。 他们好像都幻听了? 云舒画憋着笑继而乖巧道:“舅舅,马桶我洗好了,也不堵了,你和温总两人聊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悠悠然走到门口开门的手一顿,回头看向两人难堪的神色转而莞尔一笑,像是记起什么般耐心解释,“温总,你别误会,舅舅昨晚和我不过是游戏,他就怕你吃醋才摁着我狂甩舌头的!” 狂甩舌头? 封熠寒下颚线紧绷,气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而温霖则面色宛如吃了苍蝇般,惊恐地将勾住他肩膀的封熠寒一把推开,如躲瘟疫般避之不及。 第113章 她那么小,我看不上 云舒画看着两人吃瘪的神情后,仿佛出了口恶气般全身舒爽。 原本她想回房睡个回笼觉,一开自己的房门,看着面色沉沉坐了她满屋子的男人,不由吓得腿都软了。 萧凛深和季鸣溪并排而坐,和他们对面的萧邵齐正虎视眈眈无言对峙着。 彼时,一整晚没信号的手机顿时震了一下,云舒画赶忙悄悄关上自己房间的门退了出来。 打开手机一看,原来是萧凛深发来的信息。 萧凛深让她和温霖谈好合同后去他房里睡。 云舒画心头一暖,果然还是哥哥好。 想必萧邵齐就守在她房间等她回来,又想逼她就范。 难怪她就觉得奇怪,她一整晚不见了,萧凛深他们也不担心。 云舒画原本想去萧凛深房里休息,但想起遗落在封熠寒房里装着合同的资料袋,便硬着头皮重新折返。 游轮船身轻微荡漾,走廊尽头的阳光落在另一端似梦幻中的摇晃终点。 云舒画扶着墙,因没吃早餐竟莫名有些晕船。 封熠寒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两个男人的交谈声在屋外一阵阵海浪拍打声中清晰地传了出来。 “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对我有意思。” 温霖的声音好像松了口气,转而又十分认真地发问,“所以,你喜欢的女人不是你外甥女,昨天和她接吻也只是游戏无可奈何?” “对啊,我怎么可能对外甥女动那种念头,她还那么小,身体又那么弱,怎么可能满足我?” “那你过去说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我不记得了,但肯定不是她。” “对了,你别给萧家注资,那个项目肯定黄,我们接下来还有很重要的事,你懂……” 封熠寒冰凉如水的声音幽幽传来,如门缝里泄露出来的冷空气一路蔓延,将立在门口的云舒画全身慢慢冻住。 浑身的血液从头到脚冰凉一片。 里面后来说了什么话,云舒画再也听不下去。 她脚步如灌铅般踱步下了楼,走向了阳光明媚的海空之下。 双手扶在游轮的护栏上,看着船尾底下马达奔腾而起的水浪,眼泪也如浪花般翻滚而下,汇入浩瀚大海中。 她一直以为过去的封熠寒喜欢她,以为他无论什么事都会支持她。 可他却贬低她,甚至不让别人投资。 现在她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也许他喜欢的人真的不是她! 海风吹起她的裙摆,她海藻般的长发随风缓缓飘荡。 正当她闭眼想独自消化下这无用的眼泪时,背上蓦然吃痛,她脚下一空,整个身子不受控向前栽倒下去。 云舒画还没从失重感中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淹没在翻滚的海水中。 透过荡漾的海水,她看到了护栏上一张熟悉的脸瞳孔震动,以为看花了眼。 还来不及她思索其他,眼前飞速旋转的船身螺旋桨近在咫尺,她反应迅敏地将身子缩成一团,才免过被卷入游轮螺旋桨中碎尸万段。 但锋利的螺旋桨刀片依旧划过她的小腿,顿时汹涌的海浪裹挟着猩红的血液再次将她拍进无限黑暗的深海之中。 绝望、恐慌瞬间包裹住她。 脑中浮现出的是小星星那张稚嫩的脸庞。 她还没听孩子叫她一声妈妈。 她不能死! 这一瞬,她全身燃起活下去的巨大渴望,强忍住脚上的剧痛奋力朝海面上的光点游去…… * 游轮之上的玻璃窗前,阳光落在封熠寒冷沉如冰的脸上,如化不开的南极冰川,冷声质问温霖,“你为什么决定给萧家投资?” 他刚刚提起建议让温霖不要注资萧家,没想到温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温霖漫不经心捡起掉落在地的资料袋递给他,唇角轻扬,“我们商人投资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给的项目策划方案很打动我。” “舒画她很有才华!” 封熠寒神色僵住,第一次如遭雷击。 突然明白了刚才云舒画生气的原因。 看着温霖唇角漾起的笑意,封熠寒觉得格外刺眼,试探问道,“所以……你说一见钟情的人,就是她?” 他现在只是猜测,以他对温霖的了解,他觉得云舒画并不是温霖喜欢的类型。 原以为温霖即便是,也会有所顾虑否认。 但他万万没想到,温霖却时分青涩地笑了。 一如当初那个在婚礼上对着妻子傻笑的毛头小子般青涩。 此时,温霖一向看什么都深情的桃花眼,很认真望着封熠寒,一字一顿回他,“对,我想追她!” 封熠寒只觉得头顶一声惊雷猝不及防砸下来,砸得他头脑嗡鸣一片。 最好的朋友,要和他抢女人? 他沉下脸,声音是从没有过的彻骨寒凉,带着颤抖的恼怒尾音,“你结婚了,温霖,难不成你想让她做小三?” “不,我会离婚!” 温和的声音带着从容不迫的坚定。 封熠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这个说即便婚姻烂到骨子里也不会离婚的男人,现在就为了一个见几次面的小姑娘离婚?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回神,屋外“嘭”一声巨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紧接着再是一声“嘭”,两人彻底听清这是有人落水的声音。 封熠寒和温霖迅速下楼,奔至人群聚集的甲板,扶栏往下看去,水里扑腾的人竟然是温糖糖! “快下去救她啊!你们还不快点!” 不会游泳的温霖急得声音都喊破了音。 他知道他的妹妹也压根不会游泳。 可船员们还在穿装备,“温总,这里距离船尾很近,跳下去很容易会被搅进螺旋桨里……” 不等船员说完,又是“嘭”一声物体坠入水面的声音。 温霖惊诧看去,只见封熠寒此时已一个猛扎跳入海中,飞速地向已经喝了好几口海水的温糖糖游去。 可他们完全看不到距离温糖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在海底拼命地游向海面。 云舒画看着海平面上的点点星光,最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扎入水中,一时间眼眶又酸又涩。 是封熠寒! 他来救她了。 她想叫他,可是阻隔在两人间的海水成了横梗呼救的阻碍。 望着那个日日夜夜的身影,她只能拼命朝他游去。 冰凉的海水加上腿上的剧痛,很快让她腿部一阵抽筋,僵在海水中动弹不得。 云舒画看向跳下水的封熠寒,眼里满是希冀的光。 她朝他伸手,向他求救。 但最终,她眼睁睁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在海水中顿了一会儿,便毫不犹豫地游向另一个方向,眼底的光也消失殆尽。 她看着封熠寒将温糖糖抱在怀里,越游越远,她的身体和心也随着一个海浪拍落而下越飘越远…… 第114章 他们的心尖宠不见了 游轮甲板上,温糖糖呛了几口水后便幽幽转醒。 温霖看着缓过来的温糖糖喜极而泣,慌忙用对讲机呼叫船长室立马返航。 偌大的游轮迅速调转方向,海面上激荡起巨大的水涡将不远处的小小身影越推越远。 封熠寒小心翼翼将温糖糖抱回房间,转身就想走时,却被她一把拽住。 “熠寒,你陪陪我好吗?我好怕!” 温糖糖虚弱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愈发衬得她楚楚可怜,没有男人看了能不心软。 封熠寒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无奈地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安抚她:“你先休息,船长说现在顺风,最快四个小时就能到岸,到时候再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温糖糖唇上扯出一抹虚弱的甜笑,手却攥着被单微微发抖。 二楼云舒画房间里。 萧凛深、季鸣溪和萧邵齐三人昨晚一整晚生怕云舒画出事,屡屡轮流去敲温霖的门,现在又在这对峙了许久,早就困得不成样子,纷纷趴椅子或趴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临近下午两点,游轮即将靠岸时,几人才被游轮的鸣笛声惊醒。 萧凛深伸了伸懒腰,看了眼时间便起身去对门自己房间敲门,“画画,你起来了吗?收拾一下我们一起下船。” 里面无人应答。 他又敲了几次,依旧没人回应。 萧邵齐和季鸣溪此时也堵在狭小的过道上,等着云舒画出来。 敲了十几分钟后,萧邵齐脸都沉了,下楼去找温霖喊人开门。 不多时,门打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萧凛深看着整整齐齐的房间,心没来由的慌,下意识求助般看向萧邵齐,“画画,她不见了!” 此时,游轮已经靠岸,有不少人已经聚集在甲板上准备下船。 萧邵齐回头看向云舒画房里依旧还在的行李,右眼皮也突突直跳。 他深呼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指挥季鸣溪,“你赶紧下去看看画画有没在甲板上准备下船。” 虽然他知道云舒画压根不会没带行李就下船,但他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她只是忘了。 转头他又吩咐萧凛深,“你就在画画房里等她回来,我到处去找找!” 此时萧凛深和季鸣溪哪还记得什么仇什么怨,都是一脸着急地点了点头,便兵分三路。 萧邵齐拉着管理钥匙的船员,从游轮最上面的四楼房间开始逐一寻找,一直找到一楼。 当一楼最后一个房间打开,依旧是空无一人时,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窒息的恐惧。 一如当年婚礼上找不到云舒画时那般恐慌,慌得他全身都在发抖。 他疯了般在游轮各个角落寻找,又找到下船的出口处和季鸣溪碰面。 两人一碰面,却都是染上哭腔的急切询问声,“你找到她了吗?” 相顾无言,恐慌在两人间无声蔓延。 站在出口处,萧邵齐看到了抱着温糖糖正准备下船的封熠寒,赶忙上去拉住他,“封熠寒,画画不见了,你赶紧和我们一起去找!” 封熠寒下船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什么?他那么大人怎么会不见?” 他想起早上她趾高气扬撒谎的样子,没来由心底一阵烦躁。 不过是说了她一两句,她至于这么闹脾气躲起来吗? 探究的眼神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封熠寒狭长的凤眸眯起,不禁狐疑起他这个哥哥的真实目的来。 毕竟他现在还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萧邵齐,只知晓他是害自己跌下悬崖想独吞封家罪魁祸首! 温糖糖被裹成个粽子缩在封熠寒怀中,被子里面的身体不自觉微微发抖。 一阵海风吹过,一声“阿嚏”打破了沉默。 温糖糖吸了吸鼻子故作体贴道,“熠寒哥哥,你还是留下来找人吧,叫哥哥送我去,毕竟云小姐是你的亲人,我不过是……” 萧邵齐垂眸看着被人搂在怀里的女人,不由眉头皱了皱。 再次抬眸看向封熠寒时,却见他再次迈开了脚步,头也不回兀自下了船。 “你不管她了吗?”萧邵齐愕然,喊住了他。 封熠寒回头冷冷瞥向他,丢下一句,“你不也是她舅舅吗?”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此时,温霖在后头打电话也跟了过来,看向一旁的季鸣溪温声嘱咐,“你等下看到舒画,同她说我妹妹出事了,就不等她一起走了。” 他说完便紧随封熠寒想立马赶往医院,却被季鸣溪一把拽住。 “温哥,你不能走,画画她找不到了!” 季鸣溪急得都快哭出声来。 温霖停下脚步,看着他紧攥自己的手,满脸的惊愕,“你说什么?” 游轮下面,温糖糖此时正被人抬着上救护车。 她朝温霖喊道:“哥,快点啊!” 温霖怔愣片刻,眼神看向妹妹身旁表情冷淡的封熠寒,做了决定,“熠寒,你带糖糖去,我马上过去!” 封熠寒不明所以瞥了温霖一眼,终是护着温糖糖一起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门关上,隔绝了游轮上几人的视线。 温霖果断转身,朝游轮的监控室走去。 一行人呼啦啦挤进监控室。 随着画面的播放,早上9:50分,云舒画出现在去往船尾的过道上。 几人目不转睛盯着画面,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画面里,全都不约而同让操作员切换下一个船尾的监控画面。 操作员点了好几下,画面上依旧雪花一片,抬头对温霖无奈道,“温总,船尾的监控坏了,看不到!” 一向待人温和的温霖闻言登时暴怒,朝站着满监控室的工作人员怒吼,“我每年花几千万养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干活的,连监控坏了都没人管?”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突然,门口一名女侍者挤了进来,有些紧张道:“温总,我对云医生有印象,她昨晚救了我好朋友,我见她独自一人去了船尾,便想跟过去,后来看见温小姐也过去了,便就留在原地想等有机会再和云小姐道谢。” “谁知道……” 女侍者欲言又止,有点忐忑。 温霖怒了,大喝一声,“赶紧说!” 第115章 她死无葬身之地 女侍者顿时哭了,“谁知后来又听到一声落水的声音,我就赶忙过去查看,就看到一个身影跌落水里,后来……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 她话语刚落,周遭的船员也纷纷议论起来。 “是啊,我也听到两声落水声,就觉得奇怪。” “当时大家都忙着救温小姐,都忘了这茬了。” 温霖听着议论声,扶着桌子差点站立不稳。 他也记起,原先在游轮上面,他也是清清楚楚听到两下落水声。 萧邵齐双目猩红突然暴起,踢翻了一旁的椅子,上前一把攥住女侍者的衣领怒不可遏,“那你他妈后来没看到她在船尾,为什么不说啊?她救了你好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女侍者哭得更大声了,“我说了啊,但没人理我啊,大家都在救温小姐啊,我后来也以为云小姐肯定已经趁人多走了,没想到她是真的不见了……” 许多人纷纷过来拉萧邵齐劝他冷静。 此时的季鸣溪整个人早就瘫软在地,颤抖着手就要掏出手机拨打给封云婷。 萧凛深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机,嗫嚅着惨白的唇低声警告,“不许给我妈打电话,她受不了刺激!” “都住手!” 温霖大喝一声制止了整个监控室的混乱,颤着声调控制局面,“现在找到人才是要事!” 萧邵齐捂着胸口躬下身子痛苦地哀嚎出声,“画画……画画……” 撕心裂肺的痛楚如一把巨斧将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劈成两半。 他那么光鲜亮丽的一个人,当着一屋子人,整个人颓然地跪在地上,揪着头发如一只无助爆哭的困兽,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温霖整个人都惊呆了。 他眼中的封奕泽是风光霁月意气风发的。 外面的人以为封奕泽有男朋友,其实也只有温霖和封熠寒知道,封奕泽其实只是以男朋友为掩护不肯结婚,实则私底下长期一心向佛。 他印象中的封奕泽情绪稳定,哪是这样情绪外露的主儿? 温霖不明白封奕泽什么时候对云舒画有这么深厚的感情? 但很快,所有的疑惑就被对云舒画的担忧压了下去。 距离云舒画消失已过去四个多小时。 他迅速扭头吩咐游轮加满油重新启航。 萧邵齐则从地上爬起,叫嚣着点着温霖的头放下狠话,“要是画画出什么事,我会让你妹妹偿命!” 温霖拧眉间不怒自威,“这关糖糖什么事?” “不关她的事?” 萧邵齐拔高了音量怒目圆睁,“要不是她,画画掉下海会没人知道?” “你最好别让我查到温糖糖和这件事有关系,不然我肯定会将她大卸八块!” 说罢,他推开围观的人群,脚步匆匆离去。 * 海面上波光粼粼,深海底下处处透着生机又藏着死寂。 游轮飞速前行,两边是数十辆由萧邵齐集结的游艇呼啸而过,共同朝深海处进发。 游艇上的萧邵齐拿着望远镜盯着碧海蓝天上轰鸣而过的直升飞机,忍不住破口大骂,对架势员下令:“快点,别让那家伙抢先!” 四个小时的船程,硬生生被他们开了两个小时就抵达。 直升飞机及游艇定位在刚刚温糖糖落水的地方停下。 萧邵齐穿着潜水服,站在游艇上看着深不见底黑漆漆的海底早已泪流满面。 一想到他的画画八成已经葬身海底,他就心如刀绞,好像失去了最后生的希望。 他抬头看着从直升飞机上下来的几名救援人员,朝端坐在直升飞机驾驶舱里的温霖竖了个中指后,便毫不犹豫扎进冰凉的海水中。 不多时,游轮也抵达事发地点。 好几队专业的海上救援人员纷纷下水,在附近海域展开地毯式搜索。 这一场盛世浩大的救援活动持续了一周。 期间,萧邵齐不吃不喝参加救援累到几度晕厥。 萧凛深捂着耳朵蜷缩在游轮房间里整整两天没再出来,房门口的食物分毫未动,屋里的手机叫个不停,他连接都不敢接。 而季鸣溪早在一次救援中伤到了腿送回岸上治疗。 游轮上的广播一遍遍播放风暴即将来临的紧急播报。 萧邵齐刚从晕厥中醒来,就迫不及待穿上潜水服要继续下水。 面对一个个过来拉他的救援人员,他整个人浑身无力被几人摁倒瘫软在地,绝望地发出声声泣血椎心的哭嚎声。 “不要……我要带画画回家,我不能让她留在海里……她会害怕的……” 他的每字每句声声催人泪下,令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潸然泪下。 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么久没找到人肯定凶多吉少。 而要是风暴来临前没找到尸体,那么以后找到尸体的机会更加渺茫。 在风暴距离前方几百公里时,游轮警鸣声响起,所有的救援队及游艇回归游轮,准备调头返航。 看着海下奔腾倒流的海水,被船员拖回室内的萧邵齐惨白着干裂的唇,眼底是一片死寂灰败,终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再次晕了过去。 温霖身体悬空站在船尾护栏外面,看着底下奔腾的海水泪如雨下。 那个他第一次怦然心动的女孩,那个笑起来会春暖花开的女孩,就这样突然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甚至还没开始走向她,她就如梦幻的泡沫般消散在他眼前。 狂风暴雨打在他脸上,兜里的手机叫了一遍又一遍。 温霖抬头任由雨水冲刷他脸上的泪水,再睁眼时眼睛已清明一片,翻越护栏再次回到了船上。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即便再难过,生活还要继续…… * 医院里。 封熠寒提着饭菜去看温糖糖,走在走廊上照常拨通了云舒画的电话。 这几日他两点一线,公司医院忙得脚不沾地,压根没时间去找云舒画。 所以,他都是忙里抽空给她发信息。 过了三天还是没收到回信的他,只能无奈给她打电话,却依旧无人接听。 封熠寒想着她或许只是还没消气,也没放在心上。 他提着保温桶来到病房,舀了些滋补汤放到温糖糖面前,略带歉疚道:“抱歉,最近有新项目太忙了,都没空陪你。” 温糖糖看着男人礼貌又生疏的模样,脑海中想起他和云舒画颠鸾倒凤的样子,不由心底涌起浓浓的不甘。 “没事啊,害你大忙人还要照顾我,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温糖糖强颜欢笑着,试探问道,“熠寒哥,我手输液有点疼,你能不能喂我喝?” 封熠寒目光注视在手机上,抬眸对上她期待的视线,顿了顿道:“那我叫护工阿姨给你喂吧,我先回去了。” 说罢,他正想起身,病床上的女人登时红了眼。 “不用了,我自己吃。” 温糖糖声音哽咽,将原本抬脚就要走的男人生生拉扯住。 封熠寒收回脚坐下,端起汤碗放在唇边吹了吹喂到她嘴边,无奈道,“救命恩人,这样可以了吧!” 温糖糖破涕为笑。 两人目光交接,场面一片温馨甜蜜时,病房的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推开,门板撞击在墙面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你们在干嘛?” 第116章 找到尸体 封云婷双目通红,目光死死盯着封熠寒就差碰到温糖糖脸上的手,一向优雅的她此时眼底满是怒火。 “封熠寒,我一直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温糖糖也在宴会上见过封云婷,赶忙热络打招呼,“姐姐好……” “闭嘴,我没跟你讲话!” 封云婷这一周压抑了太多的情绪,登时爆发了出来。 刚刚看到的这一幕,她终是没办法有好教养去对这个疑似破坏她女儿幸福的女人和颜悦色。 封熠寒放下汤碗,神色莫名看向封云婷,不悦道:“姐,你发这么大火干嘛?” “还有,平日我手机里那些个陌生电话是你打的?以后你有什么急事可以和画画说了再告知我。” 他想,这样他就可以名正言顺见到画画。 封云婷面色难堪,不知哪个字刺痛她般,终是捂着脸无声啜泣。 封熠寒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瞥了眼病床上看似吓得不清的温糖糖,起身将姐姐拉出了病房。 刚出病房,封云婷就再也伪装不住坚强抱住封熠寒嚎啕大哭起来。 “熠寒,星星生病了,很严重的病,我都不敢和画画说,该怎么办?” 封云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封熠寒也在她的叙述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就在云舒画和他们一起出海的那个夜晚,星星突然一直呕吐,皮肤也呈现诡异地黄。 封云婷连忙将孩子送往医院,经过一系列检查,发现孩子得了不明原因的急性肝炎,肝功能指标都不合格。 着急之下,她生怕云舒画太担心,便想方设法联系封熠寒想让他想办法。 于是将电话打到他们出游的游轮上,却一直找不到人。 后来,她在萧凛深和云舒画全都失联的情况下,去公司堵封熠寒堵不到,再打电话也打不通。 最后却发现找了一整周的封熠寒居然出现在萧父所住的医院里。 此时此刻,封熠寒得知这个消息犹如五雷轰顶,半天回不过神来,任由着封云婷拉着他去了儿童病房。 而他们抬脚离开的刹那,里面偷听到这则重磅消息的温糖糖,整个人止不住唇角高高翘起。 真是苍天都在帮她…… * ICU病房里。 封熠寒穿着防护服再次见到女儿时,那个可爱的粉嫩团子此时全身已插满了管子,闭着眼安安静静地小小一只躺在病床上。 他颤着手想抚上孩子稚嫩的面庞,却始终不敢。 大口大口的白雾喷洒在防护罩下,封熠寒努力深呼吸,却是再也忍不住眼眶的酸涩,汹涌的泪水夺眶而出。 出了ICU,封熠寒双手颤抖着接过医院下达的病危通知书。 医生告知孩子肝功能衰竭,必须立马进行肝移植。 封熠寒想起那夜云舒画手睡着时手搭在摇篮上的样子,只觉得整颗心脏被人用力撕扯着疼痛难忍。 “姐,你暂时别告诉画画,她会崩溃的……” 说话间,他在忍受不住抱着病危通知书整个人滑坐在地,抱着头感受着排山倒海的痛苦。 但好在,第二天早上,医生拿着配型报告过来,神色凝重地看着封熠寒,“封先生,你和病人配型成功,符合捐肝的指标。” 封熠寒一整夜守在医院里,听到这个消息耷拉的肩膀顿时挺直,眼里恢复了亮光,起身拉住医生激动不已,“真的吗?那我们星星有救了!” “可是……”医生欲言又止,终是狠心说出了口,“可是你的CTC血检指标不正常,必须重新体检排查后,才能确定能不能捐献肝脏。” 原本在一旁喜极而泣的封云婷在得知这个噩耗,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颤着手拉着医生的手不住摇晃,“不可能的,他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也得那种病!” “这也不一定,需要进一步检查才能确定病灶……” 封熠寒大脑如同宕机般呆呆站在原地,耳中嗡鸣不断。 周遭的世界都在旋转,似一场梦般不真实。 明明昨天之前,他还努力生活着,想找到证据将封奕泽送进监狱,想着即便没有过去的记忆,也要和他爱的人和孩子组建一个幸福的家。 但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他看向孩子所在的房间,眼泪无声从眼角缓缓滑落。 封熠寒擦掉脸上无用的眼泪,换上一贯冷漠的神色,走出了医院。 如果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那么一些事也必须加快进行…… * 海上风暴过后。 波光粼粼的海面如银河璀璨光芒万丈。 游轮搁浅在一处小岛后又再次重新驶入那片海域,展开了第二轮打捞。 船长和助理在房里不断劝着温霖,希望他知难而退。 “温总,你这样寻找尸体无异于大海捞针,寻找几年都没法找到都是有可能的。” “是啊,温总,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回去处理,况且你加大了搜索范围,现在每天都要花费上亿的资金,已经有股东察觉了,我们还是尽快回去吧!” 助理也在一旁苦口婆心。 温霖却什么都听不见,他胡子拉碴,双眼满是红血丝,直愣愣地紧盯着手中打印出来的云舒画相片,眼底满是绝望和哀伤。 “捞到尸体了!” 室外登时响起一阵激动的呼喊声。 温霖霎时从椅子上弹跳起身,疯了般冲了出去。 第117章 他终于知道她死了 温霖赶到甲板上时,就看到了早他一步的萧凛深三人。 甲板上的尸体衣不蔽体,早已被泡得看不清面貌,甚至有鱼类撕咬的痕迹,根本无法辨认。 “不是的,这不是画画,不是画画!” 萧邵齐捂着脑袋不断摇头,如一只癫狂的野兽般失了理智,最后与赶来的温霖擦身而过,冲回了自己房间。 温霖皱了皱眉,吩咐一旁的员工赶紧跟进去看看。 毕竟在他眼里,封奕泽虽然是残害兄弟的坏人,但也不能看他在自己船上出事,不然外界的传闻会让他的公司受到重创。 此时萧凛深早就跪在尸体旁哭得撕心裂肺,季鸣溪则用衣服裹住尸体双眼无神,连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抱着早已发臭的尸体好像灵魂出窍。 “不好了,温总,”一个员工跌跌撞撞跑来摔了好几下,说话都磕磕绊绊,“封家大少爷……他……他割腕了,好多……好多血……” 温霖瞳孔震动,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再看向游轮高耸的二楼封奕泽所在。 他实在无法想象,他眼中俗事不理的封奕泽居然会跟着殉情! 船长迅速做出决定,游轮暂且开往附近的小岛医院,对伤者进行救治。 小渔岛上风景宜人,是个旅游胜地。 来这里的人都是游玩,但今日上岸的人却是奔着岛上的医院救人去的。 手术室外,抢救的医生告诉温霖,伤者割腕的伤口过深,即便现在缝合好伤口以后也会有后遗症。 温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 他吩咐游轮先行返航,自己后续再带人回去。 在满是破败灰扑扑的医院门口等待的间隙,裤腿下一阵轻微的拉扯将还在愣神的温霖拉回了思绪。 他垂眸看向趴在地上衣裳褴褛宛如乞丐的小小身影,不由蹙了蹙眉。 还未开口一个保安就跑了过来,一把扯出那乞丐乱糟糟的头发拖到了医院门口,回头又朝温霖抱歉。 “对不起啊老板,这乞丐赖在医院里好久了,刚开始一身血爬到医院里让我们救,我们给她止血救了好几天,医药费都欠了不少,叫她让家属过来,她却连话都不会说,手都断了,没钱交医药费我们只能将她赶出去,谁知她却赖着不走了……” 保安絮絮叨叨说着,温霖却看着那个被扔在满是泥污里的瘦小身影,浑身都在颤抖。 因为,就在刚刚保安扯住女人长发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女人溃烂那张脸上的明亮双眸。 只一眼,他就认出了她。 那双眼睛,即便历经沧海桑田他也永生难忘。 温霖颤着双腿走向她。 短短几步,耗费了今生他所有的勇气。 在保安震惊的目光下,温霖将满是泥污的女人缓缓抱起,紧紧拥入怀中。 脏污的泥浆夹杂着臭味一点点在男人雪白的衬衣上晕染开来,他却不管不顾似抓住救命稻草般将她死死护在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有些东西,得不到就想拥有,一旦彻底失去,就想疯狂想念。 更何况,眼前这个女人,他从未得到,又差点失去。 他突然能理解有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殉情。 因为此时此刻,他就想,如果能一个人占有拥有她,拿命给她都值得。 长廊回转,白炽灯闪耀。 医院外的温霖抱着失而复得的女人哭得昏天暗地。 手术室里,萧邵齐却对外界的一切都并不知晓,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梦里云舒画坐在高架桥上冲她微笑,眼角淌下一颗硕大的泪珠…… * 一海之隔的陆地上,封熠寒拿到医院各项检查的报告单,被告知得了早期皮肤癌治愈几率很小,但好在肝脏并没受影响可以捐赠给小星星,他才长吁一口气。 医生劝他,原本这病控制得好,也可以存活十年或数十年。 但如果做肝脏移植,恐怖会大大影响他身体免疫,后续治疗难度增大,将会大大缩短他的寿命。 医生劝他慎重。 封熠寒却摇头拒绝他的建议,转头在器官捐赠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想回萧家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封云婷,并在花店里挑了一束花,想同云舒画道歉。 毕竟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他不记得曾经和她的点点滴滴,但莫名会时常想起她。 此时此刻,那种汹涌澎湃的思念像洪水般要将他淹没。 他恨不得插上翅膀就立马见到她,跪下同她道歉,抱着她哄着她。 谁让他,没有她的日子,感觉连呼吸都是艰难的。 刚踏进萧家大门,感受到周遭诡异的气氛,封熠寒就右眼皮直跳。 大厅里,他的姐姐抱着什么在放声大哭。 而一旁的萧凛深和季鸣溪几日没见,就像苍老了几十岁的小老头般,佝偻着身子默默垂泪。 封熠寒脚步如灌了铅般缓缓向前,目光愣愣地盯着封云婷手里抱着的粉色小熊行李袋出神,“姐,你在干嘛?出什么事了吗?” 萧凛深和季鸣溪齐齐抬头望向封熠寒,眼底交织的愤怒似下一秒就要喷发。 “你这混蛋,还在这问出什么事了?去死吧你!” 季鸣溪率先扬起拳头就朝封熠寒抡去,轻而易举就被他躲了过去。 封熠寒冷着脸皱了皱眉头,冷冰冰抛下一句“幼稚”,便不再理会几人怪异的目光捧着花独自上了楼。 他敲了敲云舒画的房门,压低嗓门道,“画画开门好不好?上次是我错了,你做的方案我后来看过了,写得很好,我们画画即便不做医生,也会是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 “画画,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走了。” “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以后我不会让你再生气的,我发誓!” 封熠寒说的每句话都发自肺腑。 他的生命也许陪不了她到白头,也许他们两人只剩十年、二十年,所以他更想好好珍惜未来两人生活的日子。 裤兜里有他买的代表此生挚爱的戒指。 他已经在海边布置了一个浪漫的求婚现场,想等下带着她过去求婚。 想着他们一家三口甜蜜的幸福生活,他的唇角止不住上扬。 “画画,你出来好不好,别憋坏了……” 封熠寒低声哄着,手不自觉摁在门把手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看着静悄悄打开的房门,顺势推开。 “画画……” 他喊了一声。 无人回应。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封熠寒整个人僵住。 他迅速冲下楼,面色严肃地看向萧凛深,责备道:“画画呢?为什么她这么晚还没回来,你就是这么当哥哥的吗?” “哥哥?” 萧凛深苦涩一笑,对着他问道,“那你是她谁,过了十几天才来问她的消息?是她舅舅,是她老公,还是她孩子的爹?” 封熠寒面色难看,嗫嚅着唇不知怎么回答。 “萧凛深,你还跟他客气什么,他就是个强奸犯,杀人犯,是他毁了画画!” 季鸣溪忍无可忍,冲着他咆哮出声的同时,如只癫狂的暴躁公牛般冲向他,两人就像有深仇大恨般仇视。 还不等他近身,季鸣溪整个人就跟断了线的风筝般,被封熠寒轻轻一脚踢飞出了数米远。 “你发什么疯?滚回自己家去!” 封熠寒骂着收回脚,垂头又仔细检查怀里的花束有没损坏。 下一秒,一个清脆的巴掌猝不及防扇在他脸上,甚至将他怀里的花瓣也扇飞了一大半。 封熠寒惊诧抬头,看向眼前扇他的女人,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封云婷此时双眼哭得红肿如核桃,朝他声嘶力竭地怒吼着,“他们说是你,是你为了救了姓温的那个狐狸精,害死了画画,是不是?” “什么狐狸精,我跟糖糖没有关系,她不过曾经照顾我,算我的救命恩人……” 话说一半,封熠寒陡然瞳孔放大,才记起封云婷口中说的后半句话,后退几步呼吸急促问道,“你说害死谁?谁死了?” 第118章 记忆恢复,愧疚满格 “画画死了,她死在海里了!” 封云婷哭喊的声音宛如掺杂着沙砾,声声泣血,“你在救那个姓温的女人时,你孩子的妈就溺水在离你不远的地方!” “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把她一个人丢在海里,自己却活着回来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你对得起她吗?” 封熠寒手中的玫瑰花束落下,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和精气神般迅速垮下肩膀,浑身都在剧烈颤抖。 “不可能的,她没死,她怎么可能死?” 他木然地摇着头否认,走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萧凛深疯狂摇着他的肩膀想要确认,“画画她是不是联合你们一起骗我,她不过是生我的气,怪我说话不算数不给萧家投资?” 眼泪顺着他刀削般的脸颊滑落,看向萧凛深时眼里是满满的哀戚。 他希望能从萧凛深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 可是萧凛深却第一次用行动忤逆了他这个长辈,推开他后退一步,用失望的眼神将他一寸寸凌迟。 季鸣溪忍无可忍,再次暴起一个拳头将这个癫狂的男人撂翻在地。 他指着地上满目死灰的男人,双目猩红,一句句指责他。 “我们有没和你说过画画不见了?” “但你是怎么说怎么做的,你不关心她的死活抱着别的女人离开时,画画被海浪卷走……” 说到最后,他再也说不下去,蹲下来抱头痛哭起来。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们再说什么做什么,他们的画画都再也回不来了。 正当几人都处在巨大的哀伤中无法回神时,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封熠寒骤然全身蜷缩成一团,剧烈抽动起来。 而此时的封云婷这才想起封熠寒本就患病,担忧地上前抱住他,泣不成声。 “熠寒,你怎么了?别吓姐姐……” 她一声声地呼唤着,可是封熠寒此时早已意识模糊不清,宛如进入地狱般一会儿烈焰灼身,一会儿如坠冰窟。 没人知道,就在刚刚,他倒地的那一刻,那些封存的记忆犹如泄洪的洪水般早已将他淹没,同和云舒画葬身在海底。 在那个灰扑扑满是暗色的村庄,那个脸上长着胎记的小女孩趴在树干上哭。 她的眼泪似星河里的水,竟将她脸上黑黑的颜料冲成一条黑色可爱的小蚯蚓。 他蹲在地上,看她哭,好像听到自己的心也在哭泣。 他也好想哭。 可他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了? 那个又乖又好哭的小女孩拉着他的手,趴在他肩头,最后越来越大胆一把抱住他。 他对她的触碰,也从最初的抗拒到接受,到最后的喜欢。 当时他就在想,如果这个小不点知道他有肌肤上饥渴的病,在逐渐贪恋她的拥抱后,是否会嫌弃他是个怪物? 那一年在那棵树下,对着树洞,她许下了许多关于母亲哥哥的愿望。 而他,却也将自己的心思藏入树洞。 他说,“我要我的小哭包成为我的新娘!” 儿时的记忆,每一个有关她的一颦一笑都在凌迟着他的心脏。 “啊……啊……” 痛苦的哀嚎声,如跨越千年的懊恼找到释放的出口,响彻整个别墅。 就在刚刚。 封熠寒破开了那个上锁的记忆盒子,那遗忘的肌肤饥渴也犹如山洪爆发般势不可当。 可是唯一能治愈他的人死了。 他的画画死了! 一想到她死在他救人不远处的海底,他整个身体就似被无法分尸,连带着灵魂也七零八落,无法再拼凑完整。 在巨大的身心痛苦中,他狠狠咬在手腕处那个曾被云舒画咬过留下牙印的地方,生生将那块肉咬了下来,混着血和肉彻底陷入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 温霖手上捧着两份护照推着轮椅上了飞机。 商务舱里,身旁的女人在接触到路过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时,下意识身体往他怀里缩不住地颤抖。 温霖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用围巾将她裹好,覆在她耳边安慰,“别怕,你会恢复的,国外那边的医疗技术会让你恢复原样的,你的手也会好的!” 他将云舒画抱到公寓舱的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再三保证出去打个电话就回来,床上的女人才似相信般松开了手。 关上门,他来到距离很远的厕所关上门,回拨了助理打来的电话。 “你刚才发来的信息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封熠寒的肝脏能和那个孩子匹配?” 温霖的声音第一次冷得可怕,电话那头的助理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助理不知道为什么自家总裁要他查孩子的近况,为什么会关心那个封总的私事,只当是传闻中这两个总裁的关系是真的。 于是助理冷汗直流,只得顶着压力开口,“据医生说,好像……好像封总就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第119章 她火化了 温霖顿时如遭雷击,扶在门上的手都指尖泛白。 他回想起在游轮上,封熠寒还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云舒画。 可是以封熠寒的性子。 他不喜欢一个女人,又怎会和她发生关系? 好半晌,他才在助理一声声怯弱的询问中回神。 “总裁,云小姐的尸检报告下午就出来了,到时候要不要给你发一份?” 温霖登时沉下了脸,红唇再开启时,说出的话如深冬最凛冽的刮骨寒刀般顺着电话线传出,将电话那头的助理冻僵在原地。 他沉声吩咐:“不论你用什么手段,那具尸体的身份就是云舒画,明白吗?” 说罢,他琥珀色的温润眸光中闪过一抹狠厉。 挂断电话,他紧紧攥着手心的手机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镜中的自己,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 那个女人,只能属于他。 没有任何人,能抢走她。 就算封熠寒,他也不能! 关了手机重新回到公寓舱,温霖坐在云舒画床边,神色如常地帮她削苹果,边削边说,“你放心,我刚找人去萧家看了,你的孩子都很好,还有你妈,估计是凛深也不敢让她知道你出事了,就骗她说你去出差了,所以她们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担心。” 床上只露出眼睛的云舒画眼底闪着泪花,这才如释重负般放松了身体。 温霖坐上床沿抱起她,摘下她脸上遮挡的围巾,将苹果凑到她唇边喂她吃。 云舒画瞳孔放大,记起什么般别过脸去,头越埋越低蜷成一团,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不住地颤抖。 温霖抱在她手臂上的手愈发收紧,眼眶又酸又涩。 脑中浮现的是初见时惊艳了他一生的那张脸。 当时的云舒画跌坐在一片玻璃碎片中,抬眸间却满是坚强和不服输。 他查过她的过往。 那是一个被亲生母亲和哥哥虐待了近二十年的悲惨女孩。 亲情的缺失没有打垮她,初恋的背叛也没有令她一蹶不振。 她改变生活重新选择父母,重新学会去笑。 现在又是什么让她这么没安全感,失去了再笑的能力。 她不说,温霖都知道。 是抛下她游去救别人的封熠寒。 她在海底不知道经历过什么? 脸划伤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双手的指骨全都弯曲变形,并伤到了神经,以后再也无法做精细动作,更何况动手术。 温霖将怀中的女人抱高,将苹果削成兔子形状的小块放到她嘴边,耐心地哄她,“快吃,多吃一点才有体力应付接下来的手术,你才能快点回去看孩子,不是吗?” 一提到孩子,云舒画眼角大颗大颗的眼泪再次砸了下来。 满是泪珠的唇颤抖着咬住苹果,慢慢地咀嚼着。 “画画,我以后可以这么叫你吗?” 温霖继续温声哄着她,唇角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笑意,“你脸上的疤就像是老天一不小心手抖多画的一笔,但你还是你,你在我眼里还是很美的!” 他说得很真诚,云舒画却在他的话语中泪流满面。 她“啊啊啊”了半天,想同他说声“谢谢”,可是喉头却似被利刃梗住般发不出一个音节。 温霖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不用说,我明白的。” 他抱紧了怀里紧张得瑟瑟发抖的女人,暗暗下定决心。 不会说话也没关系。 以后,他就是她的读心者,做她的传声筒…… * 病房里。 封熠寒刚从床上苏醒就拔了针头,急匆匆就往门口冲。 过来探病的温糖糖见他突然暴起,拉住他着急道:“你去哪?医生说你要住院治疗……” 不等她说完,封熠寒就扬手一挥,将拉住他的温糖糖推倒在地。 温糖糖跌坐在地,好看的杏眸顿时盈满了泪水。 封熠寒脚步顿住,也跟着红了眼眶,“对不起,我有点失控了。” 他伸手拉起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转身便大踏步出了门。 温糖糖后脚也连忙跟了上去,两人一起驱车前往殡仪馆。 焚化炉前,早就围满了人。 封熠寒赶到的时候,大老远就看到了抱着尸体不肯撒手的冒牌封奕泽。 只见他整个人趴在推床上,不论多少人怎么拉都不肯下来。 “奕泽,你快下来,让画画入土为安!” “是啊,你就别为难工作人员了。” 正在劝的是封父封母,他们不明白儿子为何会对这个丫头片子感情至深到这种地步。 他们哪里知道眼前的人哪是他们的亲亲儿子,实则是他们的外孙萧邵齐。 此时的萧邵齐用手腕上缠着纱布的手死死抓住床沿,如疯癫的精神犯者般喃喃自语,“你们要么把我一起推进去烧了,要么让我把她带回去!” 他趴在尸体身上双眼无神地抬头环视周遭的一群人,通红的眼里似有血溢出来,发出阵阵悲凉的苦笑,“你们谁都不能拆散我们,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 刚来的温糖糖看到这一幕震撼不已,偏头与坐在角落里一脸尴尬的云歆歆四目交接,眼里满是同情。 封熠寒眼神定格在推车上鼓起的白布上,心脏处传来急促的钝痛,痛得他甚至直不起腰来。 他踉跄着上前,想要去触碰近在咫尺的女人,却被人死死挡在了外面。 季鸣溪指着他破口大骂。 萧凛深也伸手挡在封熠寒身前,冷声警告他画画并不想看他。 倒是封云婷推开两人,拉住他往人群中走,想让他看云舒画最后一面。 白布被掀开一角,封熠寒瞳孔震荡,这才看清了白布下惨白肿胀的年轻面庞。 萧邵齐赶忙如护宝般将白布放下,将女人死死护在怀中,疯癫般喃喃自语,“她是我的,我的……” 封熠寒垂在身侧的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嗫嚅着惨白的唇骤然开口,“她不是画画,我要验下她身体,你下来!” 说着,他便上手去拉扯萧邵齐下来。 萧邵齐顿时暴起,如发狂的野兽般从担架上跳起直扑封熠寒。 他手腕的伤口刚刚缝合,他却不管不顾地一拳又一拳砸到封熠寒脸上。 “她死了,你还想欺负她让她难堪,你就是只畜生。” “我打死你,打死你……” 随着拳头落下,他手腕上的纱布被鲜血染红了一片,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怒吼声。 封熠寒就那么直挺挺躺在地上,默默承受这雨点般的暴打。 围观的人看着这一幕,犹如发泄心底的悲愤般,没有阻止,只剩纵容。 封云婷再一次跌坐在地,捂着胸口哭得撕心裂肺。 这一次,她也觉得封熠寒大错特错。 DNA检测报告已经出来证实了死者的身份,他却还说出想检查她身体的话,简直不可原谅。 现场只有温糖糖拼了命般推搡着萧邵齐,想让他停下动作,心疼那个默默承受一切的男人。 原本还沉浸在对封熠寒的愤怒中的萧邵齐,此时也回过神来,扭头眼神凶狠地瞪着温糖糖,“我正想找你这J人,你还主动找上门了!” 说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就见萧邵齐从封熠寒身上暴跳起身,迅猛地一把薅住温糖糖的头发就重重地将她掼倒在地,挥着拳头就朝她明媚漂亮的脸上招呼上去。 “是不是你推画画下水的,是不是?你这臭三八,我杀了你……” 萧邵齐的咆哮声震破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众人尖叫出声,纷纷出手拉住已经失控的男人。 正当现场混乱不堪时,混在其中的温霖贴身助理赶忙朝一旁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 于是,在无人注意下,工作人员连忙将尸体推了进去。 外面打得不可开交时,焚化炉的火窜地一下冒起,热气滚滚下带出点点灰烬,在半空中越飘越远。 第120章 来自前任的疯狂报复 当现场的打闹消停时,众人这才发现尸体已经被火化。 面对工作人员捧出的骨灰盒,封云婷接过骨灰盒的手都在颤抖。 一把黑伞打起盖在骨灰盒上头。 封云婷通红着双眼,抚摸着骨灰盒,轻轻呼唤,“孩子,我们回家!” 一句话,萧邵齐还想抢骨灰盒的手僵在半空中,无尽的懊悔和自责再次将他全身的血肉寸寸凌迟。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可真是太贱了。 她活着,他囚禁她伤害她。 而她死了,他却在这里能挽回什么呢? 萧邵齐滑坐在地上,疯了般捶打自己的胸口,用头撞着墙,宛如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云歆歆脸色煞白。 想起刚刚萧邵齐发癫的样子,她不由后怕。 要是让他知道是她在背后挑唆温糖糖,估计她会时死得比云舒画该惨。 但云歆歆从没想过,温糖糖做事会这么绝这么狠。 看着人群离去,云歆歆也伪装不下去,赶忙跟在温糖糖后面悄然离去。 萧家客厅里。 封云婷将骨灰摆放好后,目光看向站在封熠寒旁边的温糖糖,下了逐客令,“温小姐,请你先行离开,我们有家事要处理!” 温糖糖红着眼瞥向一旁的封熠寒,期待他能为自己讲话。 但封熠寒却仿佛被抽走灵魂般,只是定定地盯着骨灰盒,与整个世界都隔离开来,连眼神都没再给温糖糖一个。 温糖糖脚一跺气鼓鼓地走了。 待人刚走,封云婷就扬起巴掌愤恨地又给了封熠寒一巴掌。 “你是疯了吗?见画画最后一面你都要带那个女人吗?” 封熠寒没有辩解,也没有说话。 他默默抱起骨灰盒上了楼,将自己反锁在云舒画的房间内。 在那张充满她味道的床上,他将骨灰盒紧紧搂在怀中蜷缩成一团,脑中浮现的是过去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 在关在房里不吃不喝的第三天,封云婷终于忍不了了。 她的弟弟和儿子好像要比赛谁坚持得久不吃饭般,送门口的饭都一下未动。 偌大的客厅里,她孤独地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嚎啕大哭。 医院里有她的丈夫和小外孙女要照顾,家里又有两个绝食的让人操心。 思念着云舒画的思绪她不比任何人少,在这一刻,所有的坚强都尽数崩盘。 要不是为了孩子,为了活着的人,她当真也坚持不下去了。 封云婷哭到一半,还在擤鼻涕,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吓了一跳。 她匆匆赶到医院,就见到了躺在担架上的封熠寒,此时正被人推着进手术室。 封云婷还一直以为他将自己锁在房间里独自舔伤,哪曾想他早来医院里一直陪着孩子。 “熠寒,医生不是说要调养身体一段时间再手术吗?你这么着急你自己的病该怎么办?” 封云婷拉着担架着急劝说他,却见封熠寒空洞的双眼里毫无生机,如冷凝的冰川破碎一地的悲痛,“姐,早点做肝脏捐赠手术对星星好,我死了不更好,就可以去陪画画了。” 眼泪从他眼角滑落,一滴滴砸落,在绝望闭眼时流淌出一条晶莹的泪痕。 封云婷松开手,眼睁睁看着他被推进手术室,最后手术室门合上,隔绝了她所有的视线…… * Y国某整形医院,手术室门口。 温霖已一动不动站在门口等了近五个小时。 蓦地,一声手机铃声拉回了他担忧的思绪。 刚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温糖糖的痛哭声,以及惊慌无助的磕磕绊绊求助声。 “哥,不好了,我……我可能要被抓……抓去坐牢了,我要完了……” 温霖眉心一跳,走到角落里,耐心好一顿安抚才将让对面的人平静下来,诉说了事情经过。 当对面的温糖糖说完,他扶着墙差点站立不稳,胸口剧烈起伏起来。 “所以……是你把无辜的人推下海?” 温霖声音发颤,最后直接怒吼出声,“你是疯了吗?为个不喜欢你的男人做到这种地步!” 他一向放任这个妹妹。 两人父母早亡,他纵容她,致使她想得到的东西一定要得到。 而那些得到的东西,她却弃之如敝履。 当初他是亲眼看着他这个妹妹一次次羞辱喜欢她的季鸣溪,将他pua成一条忠犬跪在她身前。 所以,温霖愧对季鸣溪,砸了许多资源帮助他,让他走出情伤。 但他没想到,伤害他挚爱的人居然是她的亲妹妹! 他又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云舒画? 温霖强压下内心的愤怒,问她:“那现在是谁看到你推她下海了吗?” 第121章 推她入海的人被揭露 后面温糖糖又哭哭啼啼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一大早,萧邵齐就带着记者和一群人去了娱乐公司,拿着喇叭痛骂她为了抢男人,将人推下海,大骂她不要脸。 最后更是发信息威胁她,说他手上有她推云舒画下海的视频,但他绝不会报警,他要让她生不如死,最后大卸八块扔进海里。 看到这个消息,温糖糖躲在办公室里吓坏了,赶忙给温霖打了这通求救电话。 温霖安慰她几句自己会处理好这事,便匆匆挂了电话。 他现在终于明白当时他同云舒画保证,不会让所有人知道她还活着时,她为何会如释重负。 当时的她就知道是温糖糖推她下水的,所以她害怕他和温糖糖是一伙的,想对她不利。 他赶忙翻看国内新闻,短短时间热搜已经爆了。 #顶流w姓女星疑似杀人# #恋爱脑女星推情敌下海# 不知是不是萧邵齐的推波助澜,所有营销号都将这件事描述得绘声绘色,甚至将温糖糖推人下海后,发现有人靠近便故意自己掉入海中,吸引了其他人视线,害云舒画无人发现惨死的细节也描写得一清二楚。 这极具画面感的描写,愈发印证了萧邵齐手中已经握有温糖糖推人下海的视频。 温霖赶忙打电话给国内公司的公关团队撤热搜。 挂完电话,他整个身子僵在走廊里,脑中想的都是封奕泽为什么会这么癫狂执着地去爱云舒画,甚至不惜与他撕破脸报复温糖糖。 蓦地,他脑中突然闪过一双眼睛,莫名与此时癫狂的封奕泽眼睛重合。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中浮现。 温霖迅速掏出手机,给助理拨了过去,“你想办法弄到封奕泽的DNA,然后去萧家萧邵齐房间找一找是否还有他的毛发或是其他,将两人的DNA进行对比,明白吗?” 助理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义,但还是应声照做了。 刚吩咐完放下电话,手术室的灯灭了。 温霖赶忙上前,看着被纱布裹得只露一双眼睛的云舒画,内心愧疚感更甚。 他紧紧握住女人冰凉的手,内心一遍遍地道歉,却依旧无法抚平内心的惶恐。 她知道他就是害她之人的哥哥,即便他离婚了,即便他发誓往后余生都只爱她,她恐怕也不会再接受他了。 守在医院的第二天,助理那边就很有效率地拿到了加急的检测报告发给了温霖。 温霖颤抖着手指打开报告,当看到最后“一致”的字样时,他站在满是北风呼啸的医院门口心情沉重地像悬挂了一块秤砣。 难怪封奕泽会突然性情大变,会爱一个女人到如此痴狂的模样。 原来他就是云舒画的前任,那个他戏称为“疯狗”的萧家小儿子! 温霖知道他有了这个可以威胁萧邵齐的把柄,又同时觉得对不起云舒画。 可温糖糖毕竟是他疼了几十年的妹妹啊! 温霖为云舒画找了当地最好的护工,并安置好了VIP病房。 他决定就在这里陪云舒画出院。 而封奕泽就是萧邵齐的这份证据资料,他发给了封熠寒。 温霖相信封熠寒即便内心有所怀疑,他也会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守护温糖糖的。 * 封熠寒是在肝脏移植手术后的第二天下午醒来的。 医生告知他小星星的手术很成功,他的脸上才难得露出一抹微笑。 封云婷喂他吃完饭,将她前两日看到的新闻截图给他看。 虽然有关温糖糖杀人的相关词条已经下架,但她依旧早就截图做好准备,就是为了质问封熠寒。 “所以,画画是因为你才被人推进海里,是吗?” 封熠寒看着新闻里描述她如何被推下海的细节,一时间泪如雨下。 “是她害死画画的吗?” 封云婷再次逼问,但他却回答不出来。 直到封云婷失望离去,封熠寒都无法从刚才的新闻中回神。 打开手机,他看到了温霖发来的那份鉴定报告,还有一份入股他风投公司的合同。 以两人多年的交情,他又怎会不理解温霖的意思呢? 他就是全力支持他灭了萧邵齐所控制的封家! 而温霖突然这么做的意思,不言而喻。 那就是,他有不得不除之而后快的原因。 一想到新闻里所说的可能是真的,他内心膨胀的愧疚愈发浓烈。 身体手术后的疼痛远不及心灵那种毁天灭地的疼痛。 他摁着疼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却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泪来。 病房门被人推开,一个女人的身影挤了进来。 封熠寒抬眸去看,竟是云歆歆! 恢复记忆的他,这时也终于串连起前因后果。 难怪曾经作为萧邵齐的女人,最后会和封奕泽在一起。 “你有什么事?” 封熠寒并没给好脸色。 这女人是害云舒画吃了二十几年苦的罪魁祸首,但同时也是她,他才能在蓄谋已久中得到她。 云歆歆见这男人一副虚弱样子也直接开门见山,“封总,我和你做个交易,到时候你给我一千万离开这里。” “你说……只要你给的消息对我足够有利。” 封熠寒挑眉看她,对她的心机和脸皮算起领教过了。 不然哪有人在知道自己才是小三女儿的前提下,还会毫无愧疚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虐待原配的女儿? 云歆歆笑了,朝他凑近,“我知道你们现在唯一想知道的便是封家老爷子的藏身之处,我告诉你们……” 封熠寒放在身侧的手颤了颤悄悄蜷起,想起这么多年来,封家也只剩爷爷一人对他嘘寒问暖,不由红了眼眶。 他咬牙质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毕竟她跟着萧邵齐,区区的一千万怎么可能满足她? 云歆歆闻言却笑了,笑得悲凉却苦涩。 “你是不是以为那个人对我很好?” 她撩开衣袖展示给他看。 手臂上是迷迷麻麻的鞭痕。 “那个男人他对云舒画才是真心的,其他女人在他眼里只是泄欲工具,是连狗都不如的存在。” “你知道云舒画在他心里的地位吗?他十岁那年就喜欢她了,为了她甚至连事业和命都不要。” “自从她死后,他更加变本加厉了,他居然把我送给一群变态玩,说都是我的出现,害他失去了挚爱……” 云歆歆说得满眼是泪,似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继续愤恨地控诉着他所做的事。 “多可笑啊他,明明那么爱云舒画,却一次次做出背叛她的事,你说他是不是犯贱?” 封熠寒不置可否,萧邵齐他每一次失去云舒画,都表现得要死要活,可他却也难逃男人偷腥的劣根性。 得到了就不珍惜,失去后才后悔不迭。 正如他失忆时,他觉得她和他都睡了,就默认得到她了,轻视她的感受,甚至回来一周都没去找她,等着她来他。 因为他丢失了记忆,忘了云舒画是那种被伤害透底后就会彻底抛弃伤害者的人。 失忆前的他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可现在他抛下她离去,甚至还救了可能害死她的凶手,恐怕到死,他下去找她,她也不会原谅他。 封熠寒扭头睨着眼前的心机深沉的女人,眼神带着探究,“不过,你现在情敌都没了,不是更应该留在他身边吗?” 云歆歆神情一噎,脸上浮现慌乱。 她当然是怕萧邵齐在得知她是背后怂恿温糖糖的罪魁祸首后,会对她下手。 他报复人的疯狂劲,她是见识到了。 昨晚她偷听到他居然找人想绑架温糖糖,那咬牙切齿要将她手脚砍断扔水里喂鱼的模样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封熠寒当然捕捉到云歆歆眼底的慌乱,沉声答应:“成交,我给你两千万,找到人后,我再想办法送你出国!” 一顿手机操作后,云歆歆看着手机里的到账账提醒喜上眉梢,顺势掏出事先写好地址的纸条递给他,便匆匆转身离去。 封熠寒打开纸条,看着上面熟悉的地址,不由惊叹。 难怪他和萧家人四处都找不到爷爷。 原来看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122章 偏心到最后,只剩麻木 封熠寒连夜拖着还未痊愈的伤口去云家接回了封老爷子。 云家人看到封熠寒时都是懵的。 云母很热情地上来和他攀谈,小心翼翼询问,“画画她现在怎样?你放心,我们按照她的吩咐将老人家照顾得很好。” 云楚辰也接话,“你是画画的舅舅吧,以后她要劳烦你们多多照顾了,我们都没脸去见她。” 封熠寒不知怎么回答他们这心思简单的一家人。 难怪他们会被自己的亲人骗了二十年。 现在又被萧邵齐蒙骗,做了他的帮凶,却都全然不知。 而他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们所亏欠的女儿和妹妹早已离开了这满是失望的世间。 封熠寒没有将真实情况告诉他们,只是客气地同他们道别,接走了患有老年痴呆症的爷爷。 当晚,他就向警方提交了有关萧邵齐冒用他人身份的证据。 封熠寒带着警察赶到封家时,萧邵齐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早已逃之夭夭。 他事先要李特助给云歆歆送出国的相关材料时拖住她,想到时候再想办法撬开她的嘴说出其他有关萧邵齐私底下做的其他事。 没想到李特助却打来电话告知并没见到云歆歆。 封家庄园里,封母抱着小孙子气冲冲地从楼上下来,对着封熠寒就破口大骂。 “你这逆子总算肯回家了,回来这么久不回家,现在带这么多警察来是想抓我们吗?” 封父也丝毫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慵懒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事不关己般淡淡解释,“我都和你姐他们说了,你爷爷失踪真不是我们干的,他是自己得了阿尔茨海默病走丢的,我们一直都在找……” “封先生,这次我们来不是因为封老爷子的案件,”同行的警察打断他,掏出DNA鉴定书展示到封父眼前,“我们是来追查有关封奕泽先生的失踪案件的。” 封父捧着那份材料半天回不过神来,抬头一脸迷茫,“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警察又拿出国外警方发来的一些调查资料,缓缓解释,“据我们调查,萧邵齐于去年在国外某整形机构整容成你们大儿子的样子,冒名顶替封奕泽先生的身份进行诈骗……” 封父封母面色惨白,早已石化当场,无法接受警察口中所说的话。 封熠寒赶忙接过封母手中的孩子,他原以为云歆歆逃走也会带走孩子,谁知她竟如此狠心,也不怕事情败露后,封家人对小孩子下手。 “你们什么意思?如果一直在我们身边的奕泽不是我们儿子的话,我们奕泽去哪里了?” 封母拉着警察,神情近乎崩溃,浑身都在止不住颤抖。 封父更是扶着沙发,摇摇晃晃的身体无不过是在坚持等待最后的答案。 “目前还没找到封奕泽先生的遗体,不过时间跨越这么久,估计你们真正的儿子已经遇难了……” 警察最后的一句话,如一记重锤将封家二老所有的期望都击碎。 封母直接当场就晕了过去。 而一向在商场上也是雷厉风行的封父也如被抽走精气神般瘫坐在地。 封熠寒看着两人一如当年得知封奕泽成植物人是一样的反应,现在内心已毫无波澜。 这个家,他失踪或即便是死了,他们都不会表现出任何情绪。 而封奕泽死了,那就是他们的天塌了。 这种偏心,他早已习惯,也已经麻木了。 封熠寒抱着孩子出了门,并淡定地帮封母打了个急救电话,将孩子带回了萧家。 这孩子说起来实际上应该姓萧,他也没法送他去孤儿院。 萧家别墅内。 原本寂静空荡荡的大厅里此时其乐融融一片。 封云婷做了一大桌子好菜庆祝爷爷的回归。 萧凛深也抱着刚接回来的女儿如获至宝般温声哄着。 经过这一事,他深深明白有些事一旦错过,就再也挽回不了。 他遵从画画的遗愿,将他和周亦瑶的孩子接回家。 他想给孩子一个幸福的童年,也弥补自己内心的缺憾。 封老爷子此时也难得清醒,视线扫过萧父、云舒画他们,浑浊的双眼里闪着期许,“我的孙媳妇呢?怎么没见她?” 全家人默不作声,只有封云婷怀里的小星星突兀地哭了起来。 仿佛是在呼唤着她的妈妈。 萧邵齐三岁的儿子凑上前,轻轻拍着小小的孩子,哄着她。 两个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此时心有默契般感受到,他们都是失去妈妈的可怜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