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德酒店门外的霓虹晃耀着他,他经过精心打扮,穿了一身名贵的黑西装,光秃秃的头上也仿佛涂抹了猪油,在霓虹的闪耀中,他的秃头油光锃亮,像是一盏崭新的灯泡。他一从车里下来,就低垂着头,看着地面自已的影子,仿佛那影子有什么事物吸引他,他无精打采地向富德酒店走。他走了几步,就惊恐地张望,发现没有可疑人员,他继续向前走。他脑海里怎么都忘不了那个年轻女人告诉他的事,三个蒙面的彪形大汉闯入他的别墅,抢走了他保险柜里的钱,然后又把年轻女人给那个了!那个啦!那个啦!他还没那个呢!他们就先那个啦!保险柜里的钱不算多,他们拿走也就算了。他就是心疼那个女人,他可是花费了许多心思,才让她乖乖跑到自已家里来的,现在好了,一切都为别人做了嫁衣,而且还是三个壮汉!他还不敢报案,怕整个费城的人都知道他的糗事。他现在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年轻女人愁眉苦脸,嘤嘤哭泣的样子,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在他脑海中浮现着。
他走进了旋转门,迎面遇见了梅芳。
梅芳伸出手,“怎么来的这么晚?”
他握紧梅芳的手,僵硬地挤出笑容,“家里有事,所以来晚了!”
“家里出了什么事?”梅猛问。心里却只想着试探他的口风。
“一点小事。”他僵硬地笑,说话的语气也显得轻描淡写,在心里问候了三个劫匪的十八代祖宗。
“站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等待今夜的主人到来!”梅芳说。
他站在梅芳的身边,很快又低垂下头,盯着地面上自已的影子呆呆出神;梅猛默念着有点小事,顿时觉得崔震没有报案,他露出鄙夷的笑容,当他看见富德酒店旋转门外,刘建国驾驶的飞行汽车缓缓降落,蒙爱丽就在刘建国的身边时,他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随即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们。
飞行汽车降落在停场上,穿着黑西装,扎领带,黑皮鞋的刘建国先从车上下来,他面对着敞开的车门,像是一位绅士一样,弯身,挥手迎接着蒙爱丽。蒙爱丽笑呵呵地拖着长裙从车上走下来,然后两个机械人从车上下来,他们提起她拖在地上的裙摆。刘建国挽着蒙爱丽的手臂,两个机械拖着裙摆跟在他们身后,他们一起向旋转门走来。刘建国走了几步,扭头瞅着蒙爱丽的眼神里透露着爱怜,喜悦。蒙爱丽灿烂的笑。
“你们笑吧!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梅猛这样想着,阴鸷地盯着他们。
他们走进旋转门,然后走到梅芳身前。
梅芳僵硬地挤出笑容,“你们来了!”她说,拉着蒙爱丽的手,向餐厅中央走去。刘建国,两个机械人,崔震,梅猛跟随着她们。
前方是一个布置好了的中央舞台。乐师,鼓手,穿着华丽服装的舞者已经在舞台上等着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当他们走到舞台上时,整个餐厅的灯光突然熄灭了。
一束白光照在话筒上,梅芳走到话筒跟前。
“今天是蒙家蒙爱丽小姐的生日,你们是知道的,蒙爱丽是我们蒙家唯一的继承人,我们蒙家一直以来细心的呵护她,把家族最好的都给与了她,也包括我,我也甘愿为她牺牲!”她说。
餐厅中所有的灯光突然亮了,台下餐桌四周坐满了宾客,他们鼓掌,欢呼。
蒙爱丽震惊地张着嘴巴,发现台下有人正看着她,她马上把自已的小手挡在嘴巴前,她扭头吃惊地盯着梅芳,她想:“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了?我以为今晚的宴会是鸿门宴!”
“是狼总是要吃肉的,是虎吃肉也不香,梅芳的转变,一点征兆也没有,一定藏着阴谋!梅芳可是一位不知廉耻,歹毒的女人!”刘建国这样想着,盯着梅芳的眼睛里透露出狐疑。
梅芳继续说:“现在开始生日晚宴!”她拉着蒙爱丽走下舞台,刘建国,崔震,梅猛,两个机械人跟着他们。
舞台上乐师奏响美妙的音乐,舞者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随着音乐的节奏,欢快地跳着,歌唱着。台下的宾客围坐在餐桌边上,他们举起酒杯,互相敬酒,有时开怀大笑。
梅芳带着蒙爱丽走到最近的一个酒桌边上,向宾客敬酒,寒暄,然后又带着蒙爱丽走向另外一个酒桌,她做着同样的事情,她脸上洋溢着微笑,高雅地举着酒杯,谈吐有礼貌。……走完最后一桌,她带着蒙爱丽,刘建国,崔震,两个机械人回到自已的餐桌坐下,她都保持着这种高贵,令人折服的气质。
“大家吃饭!”她说,见大家都不动筷,她切下一块蛋糕,自已先吃了一块,然后又接连切了几块蛋糕,把蛋糕分给其他人。
舞台中央灯光突然熄灭,舞台上陷入死一般沉寂,所有的演员都笼罩在黑暗里,一阵妙曼的音乐突然响了起来。音乐声像是从人的灵魂抚过,让人们躁动不安的心灵得以平复。一个歌者走到话筒前,轻轻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她低沉而优雅的声音萦绕在餐厅,女人的和声又快速传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们吸引,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热情地盯着她们。蒙爱丽,刘建国的目光也被她们吸引。蒙爱丽微笑着,眼中透露着幸福;刘建国凝重地扫视她们;梅芳快速倒满一杯葡萄酒,她那长长的,鲜红的小指指甲搭在酒杯上轻弹,一蓬难以察觉的白灰洒进酒水里。
“爱丽,”梅芳端着酒杯说,眼中充满了期待,“我敬你一杯酒,算是我的道歉!”
蒙爱丽注视着她,觉得梅芳之所以改变,是因为她意识到无法战胜她,所以退而求其次。梅芳是否能在蒙家继续生活下去,这并不需要她决定,等到蒙军好了,由他决定。目前她没必要难为她。
蒙爱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梅芳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当她看见刘建国,崔震都注视着她时,她眼中的喜悦随之消散,她僵硬地挤出笑容。
蒙爱丽说:“我接受你的道歉!”她心里犹如放下一块大石,这个她视为毕生的仇敌,终于妥协了。
梅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点点头,然后殷勤地为人夹菜,倒酒,直到每一个人都喝的酩酊大醉,宾客陆陆续续离开,她才送蒙爱丽,刘建国走到酒店门口。
刘建国搀扶着蒙爱丽走进车里,驾驶飞行汽车调转车头,梅芳的脸色阴沉下来。
她身边的梅猛说:“姐姐,你邀请宾客,在宾客面前什么也没做吗?只想和蒙家和解吗?”
“我邀请宾客是想所有人为我作证,我并没有伤害蒙爱丽的所思,事实上我已经在蒙爱丽的酒杯里下了毒药,在我眼中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梅芳说,眼中透露出狠厉。
梅猛想看看蒙爱丽死亡前的样子,他的目光注视在飞行汽车的蒙爱丽身上,飞行汽车缓缓驶出停车场,蒙爱丽斜倚在座位上,正看着他。他急忙收回视线。
蒙爱丽甜美地笑,看见刘建国注视着她,“你小心开车!”她说。
刘建国与她的目光对视,他从她的眼中看到平静,淡然,她只是瞅了刘建国一眼,她的眼睛就斜睨起来,刘建国开心的笑了。
“好嘞!”刘建国说,目视前方,把飞行汽车开出停车场,然后推下拉杆,飞行汽车引擎嗡嗡作响,尾气管喷射出的火焰像是一蓬通红的霓虹般闪耀,飞行汽车飞向漆黑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