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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粥摊

    自上次地动以来,施云桢就忙着和绿芦成婚的事情,这次离开,一路往临郡行去,越是靠近,当地的状况越是惨烈。

    沿途的村落就没有几座完好的屋子,路上的官道被松动的黄泥冲得稀烂。

    施云桢沿途就联系了自己在当地的管事开了粮仓赈灾,耽搁了一些日子。

    待越靠近震中,官道上连马车都无法过了,只能弃了马车,改骑马了。

    “少主,前面有个摊子,我们一会儿去那休整一下。”夏雷远远地看到前面官道上有个简易的棚子,一些灾民拿着各色器具排队等着。

    瞧着是个粥摊。

    “应该是当地的富户支起来赈灾的粥摊,”孙虎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他们自己身上有带干粮,不过这么多日赶路,再咽干巴巴的干粮总不如去蹭一碗热腾腾的粥好。

    “我们换了快马,日子上应是不耽误。”夏雷看着自家少主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

    得亏少主住在仙源村里的时候没少被那些汉子拉着往山上去,倒是练得结实了一些。

    不然这些日子赶路,只怕又要脱一层皮。

    “行。”施云桢薄唇也干得起了皮,声音沙哑,当先策马上前。

    三人衣着皆是不凡,加之骑着高头骏马,刚刚过去,就吸引了排队的灾民的目光。

    “几位哪里来?”

    “瞧着他们这样也不差吃的东西,不会来和我们抢粥吧?”

    “指不定是,得让他们排队。”

    灾民警惕的目光自然逃不过夏雷的眼睛,不过没搭理他们,而是冲着在熬粥大锅前忙活的汉子喊了一声。

    “小哥,能给我们三碗稀粥润润喉吗?我们给银子的。”

    毕竟是拿来赈灾的粥摊,他们路过也不能打秋风。

    一身短打的汉子打量了他们一会儿,目光一亮,咧开了嘴巴,露出一口白牙,“我们夫人说了,不要银钱,就请一位公子和她单独叙话即可。”

    说着,那手中的粥勺直接就遥遥点上了施云桢。

    夏雷一脸诧异。

    孙虎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排队的灾民脸上警惕不再,一个个都流露出了看好戏的兴致。

    “这好心夫人在这施粥三日了,又有善心又有财力,小哥要不就从了?”

    “我也想去单独一叙来着。”

    “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这小哥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公子。”

    “你们说这好心的夫人是不是在地动中死了丈夫,借着布施善粥给自己物色如意郎君?”

    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烈。

    之前家园被毁的苦闷气氛倒是一扫而空。

    有了现成的八卦可以瞧,难过的事情被抛到了一旁。

    那施粥的汉子也跟着乐呵呵的。

    这三天他天天看这些苦闷麻木的脸,也跟着难过。

    还是夫人厉害,想出了这么一个好法子让大家伙都乐呵乐呵。

    施云桢冷着脸骑于马上,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已有家室,不必。”

    说完,掉转马头就要离开继续赶路。

    “哎,别走啊!”

    那施粥的汉子也顾不得打粥了,追了出来,一把扯住施云桢这匹马的缰绳。

    “松手。”

    夏雷警惕了,“何人派你在此候着我们?”

    若刚刚还是震惊,现在一瞧,施粥的这位夫人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指不定,等着人不是什么夫人,而是一群杀手。

    利剑出鞘,抵在了汉子的脖颈上。

    那汉子惊了一下,默默地咽了口口水,“要不小人的命就压在这儿?您要不放心,让这个会武艺的小哥先进去见我们夫人?我以性命担保,就是见见而已。”

    施云桢眯了眯眼,抬眼看向粥铺背后支起来的帐篷。

    “劳动大舅哥去瞧瞧?”

    太子身边的暗卫,身手绝对不在夏雷之下。

    孙虎抽了抽嘴角,倒也没说什么,翻身下马,顶着一群灾民瞧热闹的目光,径直去了那帐篷。

    他们没有久等,不多时,孙虎出来了。

    “无碍,妹夫去瞧瞧就是。”

    施云桢深不见底的黑眸看向孙虎,直到他上马坐好,从他的表情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少主,要不我先去。”夏雷主动说道,孙虎是太子的人,指不定有什么变化。

    “无妨,”施云桢翻身下马,执着马鞭过去。

    孙虎这人虽然不能全信,但是作为绿芦的哥哥,他不会要自己的命。

    掀开帐篷,里面没有点灯,眼睛猝然进入到昏暗的地方,有些不适应。

    施云桢闭了闭眼睛,而后,冷然开口。

    “松手。”

    在他的腰间,搂抱上了一双手,后背随之覆上了一具娇躯。

    话音落下,抱着他的人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

    “啪——”

    马鞭甩在了身旁,在女子的绣鞋边激起一阵尘土。

    “松手。”

    施云桢没有耐心,语气里淬了一层冰。

    若不是看在这女子布施善粥的份上,这一鞭,已然落在她身上了。

    这女子行事如此猛浪,他很反感。

    握着马鞭的手指紧了,手背上青筋尽显,“最后说一遍,松手。”

    腰间的手松了。

    “夫君怎的这般无情。”熟悉的女声抱怨着,松手的同时,在施云桢骤然紧绷的腰间掐了一把。

    啪嗒。

    马鞭落地。

    施云桢转过身,帐篷里,光线昏暗,透过这黑暗,他的目光贪婪地描绘着面前人的脸。

    “绿芦。”

    长臂一伸,女子娇小的身段就落入怀中,他没忍着,埋头就想吻她。

    这回,绿芦没让他亲到自己,抬手就挡着薄唇。

    “刚刚不是还要用马鞭抽我?”

    她娇声抱怨,没忽略他眼底的思念,小手从薄唇上划开,摸了摸他的脸。

    胡子拉碴的,有些扎手。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不修边幅,疲惫的施云桢。

    她有些心疼。

    “没想到是你。”施云桢阖上眼睛,把脸埋进了绿芦的肩膀,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清香。

    也是他这一路精神太紧绷了,这样熟悉又独特的气息,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两个人在帐篷中抱了一会儿,施云桢凑过去吻了绿芦,直到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放在帐篷中的小榻上。

    才分开几日,就像分别了几年。

    “云桢,别,外面人很多的。”绿芦拦住他作乱的手,红着脸示意外面。

    多得是人等着看热闹。

    “不做,娘子叫得那般好听,我自是不舍得让旁人听到。”

    施云桢咬着她的耳朵,轻声低语。

    绿芦耳朵红得滴血,打了他一下,“就你孟浪!”

    刚刚那个洁身自好的施云桢哪儿去了?

    施云桢把她打过来的手握着,哄着她,诱着她,昏暗中,黑眸深如寒潭。

    “绿芦来说说这个粥摊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