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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冠礼

    绿芦和施云桢两人在躺椅上相拥着吻了一阵,她想起了正事,一把推开身下的男人。

    施云桢睁开眼睛,墨黑的瞳仁里藏了意犹未尽。

    “怎么了?”他抬手帮绿芦拢了拢有些散乱的衣襟,如果再继续这样散下去,他怕自己克制不住。

    “赶紧的,我下来是要接你去一个地方。”绿芦脸颊微微泛着红,像一朵刚刚被阳光雨露滋润过的娇花,正隐隐有要盛开的迹象。

    说着,她就要起身。

    大手在腰间使了一把力,又把人搂了回来。

    施云桢抬起身,凑上去吻她。

    此刻对于他,好像没有什么事比确认她的存在更重要。

    “云桢!”绿芦耳朵根都红了,在他的轻笑声中把人推开,这次不等他用力,自己飞快地爬起来,跑会了内室,“你自己把衣裳整理一下,村里人都在,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

    施云桢轻轻挑眉。

    看来,她是趁着自己离开去镇上的时候,筹备了什么事。

    绿芦再从内室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娇嫩的藕粉色罗裙,她平日里为了经常帮着干活麻利,都是尽量穿得方便,施云桢帮她定制的一些罗裙都没有什么机会穿,今日突然打扮了,也上了在县里买的胭脂,真正是人比花娇。

    施云桢在院中等她,见这样的她出来在自己身边转了一圈,含笑着问他, “好看吗?”

    “很美,”他不吝啬夸赞,长臂一伸搂了绿芦的纤腰,看着她身上的藕粉色罗裙,目光深沉,“我更喜欢你穿正红色的样子。”

    嗓子有些哑。

    绿芦抬眼,不意外落入了那双漆黑到见不到底的眸子里。

    正红色,也就是成婚那日穿的喜服了。

    她低下头,又有一丝红晕悄然飘上了耳朵。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孟浪。”她晃了晃施云桢的手,轻声说道。

    现在的他,动不动想要抱着她吻她,情话一套一套的,连她这个见多识广的灵魂都有些招架不住,若是换一个真正的乡野小姑娘,早被他哄得丢了魂。

    施云桢听出了她语调里的抱怨,和她牵手走在山间,快要入冬的季节,山风难免有些冷,松开她的手,把人紧紧搂住。

    “也只在你面前这样。”热气扑在她的耳畔。

    绿芦打了他一下,又牵起他的手,把人带到了山间那片烧制红砖的平地上。

    刚刚转过那片芦苇丛,施云桢就看到今日的热闹,砖窑没有开,村里人都聚集在这里,五张长条大桌并排摆放,上面满满当当放置着各种吃食和酒水,除了村里熟悉的面孔,还有一些陌生的。

    “绿芦带着施公子来啦!”铁牛眼尖,第一个看到他们,立时高声喊道。

    “诶!”也不知道谁应了一声“点上!”

    爆竹炸响,硝烟在人群的惊呼和笑闹声中卷起。

    施云桢有些莫名,被绿芦牵着手往前头走去,穿过长桌,看到了正前方放置着一张供桌。

    供桌上,放置着酒水和一些礼器,瞧着做工远远不及他所见过的精致,该有的,却一样都没有少。

    “这是……”

    他也参加过男子的及冠礼,有些诧异地看向身旁的绿芦。

    绿芦却笑了笑,走开了,接替她位子的是村长,一把花白胡子,眼睛周围的周围因为笑意而加深。

    “施公子,我们给你补办一场冠礼,你看还有什么不行的地方?”

    他们村里的男人没有这些讲究,成年了,就是把头发束起来拿一块布巾包着就是。

    施云桢看向绿芦,她已经站在了人群里,正冲着他笑,眉眼弯弯。

    喉结翻滚,心底酸意升腾。

    “没有,都很好,”他嗓子越发哑得厉害,黑暗的山间平台,燃起的篝火堆飘出了烟尘熏染了眼睛,视野变得模糊。

    “施公子这边请。”村长早已经被绿芦交代了流程,引着施云桢在案桌前的蒲团上跪下,以酒水敬过青天大地。

    “初加冠!”

    村长为施云桢束起长发,加之缁布冠。

    “再加冠!”

    松开缁布冠,加以皮弁。

    “三加冠!”

    三加爵弁,宗庙祭祀之冠。

    一个施云桢从未见过的老者被颤颤巍巍地扶了过来,铁牛端上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酒水,老者端起酒水,敬了施云桢,是为醴酒。

    “礼成!”

    “原本该你家长辈给你取一个表字,可是我这里长辈有,但是没找到能取表字的长辈。”

    施云桢一直跪在蒲团上,直到绿芦把他拉了起来,有些歉意地说道。

    她特意向村长打听过了,十里八乡德高望重的老人基本都大字不识几个,这个时代文化普及率不高,他们仙源村除了她这个外来户,也就村长会认字书写。

    程度也仅限于此。

    让村长取一个寓意深远的表字,着实有点强人所难。

    “无妨,已经很好了。”施云桢牵着绿芦的手紧了紧,面容含笑,温声说道。

    村民上前来祝贺,他们喝酒都是端着大陶碗,见施云桢和绿芦牵着手,形影不离,纷纷打趣。

    “恭喜施公子!”

    “听说你们京城人冠礼后就算成年,那成年男子可没道理时时刻刻和姑娘家腻在一起!”

    “走走,咱们爷们和爷们一起。”

    施云桢刚刚喝了一碗酒,白皙的脸有些泛起了红,二话不让多说,就被三伢子他们寻了个由头拉着走。

    “哎呀松开。”张水生拉人没拉动,一瞧,施云桢的手还拉着绿芦的手呢,当即就强硬把两人分开,“没这么难舍难分的。”

    “你跟着他们去就是,”绿芦见施云桢人被拉走了还频频回头看自己,弯着眉眼冲他挥挥手。

    把施云桢送给了汉子们,兰花她们立刻就上来挽着绿芦说话喝酒。

    “绿芦姑娘,”施管家也和村中几个老人说着话,眼瞅着兰花被她父亲叫走,绿芦这边得了闲,他立刻拉上夏雷赶了过来,“多谢绿芦姑娘,姑娘上心了。”

    早在前些日子,绿芦就和他打听京城冠礼的规矩,说她想给施云桢补办一个冠礼,还要他保密。

    “不用道谢,他缺的我都会给他补上的,”绿芦看着被几个汉子簇拥着喝酒说笑的施云桢。

    他这个人,表面温润,本性清冷,有心事也不会说出来。

    一个男人因为种种原因,缺了冠礼,他肯定是在意的。

    “我替我家早逝的家主和夫人多谢姑娘。”施管家眼眶有些湿润,带着夏雷躬身作揖。

    施管家之前不理解施云桢为什么就看上了一个没有任何家世美景的乡野姑娘。

    现在,他算是彻底理解了。

    “快起身,他要娶我,日后我便与他夫妻同心,这都是应该做的,”绿芦赶忙把人扶起来,她一个年轻人,当不得这样大的礼。

    “绿芦!”兰花忙完了,立刻又过来寻绿芦。

    “姑娘自去忙,不必管我们俩,我们自己去寻乐子,”施管家让她过去,看着绿芦和兰花挽着手和村里人说话玩笑的背影,深深叹息。

    冠礼,不只是少主的遗憾,也是他的遗憾。

    原本该他帮着操办的事情,在京城耽搁了下来,所幸,现在被绿芦姑娘补上了。

    “别说,还是咱少主眼神好。”夏雷感叹着,“在这乡野之地,怎么就能挖出来绿芦姑娘这样好的姑娘?”

    论本事,比京中贵女也毫不逊色。

    关键,她身上有京中贵女没有的那种生机活力,这是少主最需要的。

    施管家看向被人群簇拥的施云桢,“是啊,少主的眼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