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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乔迁之喜

    这一日,大家伙在山间小院忙活到了很晚才离开。

    绿芦自己也累得够呛,回了桂家洗漱完,一头栽倒就不省人事了,再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急忙一骨碌爬起来,看着窗外的日头,懊恼不已。

    她今日要搬家呢,之前就说好了,搬家这一日,大家伙要凑到一起好好热闹一下,帮她温居。

    原本她打算大清早就要起来,去镇上采买一些食材回来,晚上兰花带酒来,她给大家伙做石板烧烤吃。

    可是这个日头了,她再赶去镇上,集市恐怕都已经收摊得差不多了。

    绿芦懊恼地挠头,一边推门出去,一边考虑晚上另外安排吃些什么。

    “吱呀——”她正蹲在井边洗漱呢,听到前院柴门开起的声音,而后,传来桂叔爽朗的招呼声。

    “绿芦可起啦?”

    “叔帮你把晚上要用的食材都采买回来了,再不起来就来不及准备咯!”

    “铁牛,去叫你绿芦姐起床。”

    铁牛响亮地应了,绿芦赶忙起身跑去了前院,看着桂叔正放下背篓,凑上前一瞧,一应俱全。

    她有些不好意思。

    哪有她搬家请客,结果自己睡到日上三竿,还亏的桂叔大清早帮她采买的。

    “起啦?”

    桂叔乐呵呵地说道,“来瞧瞧,有没有漏了啥,叔赶紧再去谁家里帮你讨点。”

    “都够了!”绿芦看着筐里的肉,好大一块猪五花,还有一些小鱼小虾,回屋取了荷包要把银子给桂叔,桂叔是说什么都不收了。

    “叔现在可有钱了。”桂叔挤着眼睛,“你搬家,这些就算叔的心意了,礼就不另外送了啊!”

    绿芦见银子塞不出去,也不强塞了,让桂叔他们一定到点要上山去一起热闹,她自己背着背篓先上山准备着。

    上山的路平日里走着挺快,今日倒是显得长了一些,绿芦刚刚转过最后一道弯,就看到兰花和木生已经等在院子门口,她的脚边,放着好几坛酒,见绿芦来了,欢快地招了招手。

    “我让木生借了骡车帮着拉上来的。”

    绿芦听了,更是不好意思了,得,大家都比她自己上心。

    进了院子,两人立刻忙活了起来。

    兰花帮着去找一些石板,清洗好了,方便晚上烧烤。

    木生照着绿芦的意思,把竹子都劈成了细细的竹签,整理成一大把。

    绿芦忙着收拾桂叔采买来的食材,猪五花被她细心地片成了薄片,又把小鱼小虾用竹签子穿了,最后洗了紫苏用来包肉吃。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这边忙着呢,前院,方强小声地探头问道。

    他特意早些上来,看看有没有自己能帮忙的,省得在家还遭亲娘的白眼。

    三伢子紧随他的脚步,也到了,四下瞅了瞅,也不用绿芦安排,就拉着方强一起上山砍柴去了。

    “强子现在可成了只乖兔子。”木生抬眼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打趣地笑道。

    “可不,”绿芦也跟着笑。

    这些日子,玉英婶在村里可是一整个大变样了。

    之前她三句有两句要提到自家强子多么有出息,现在,别人只要提到方强她就翻起了白眼,她自己把对亲儿子的嫌弃写在脸上,闹得大家伙也不好多说。

    “想来,方强在家里,更是没少吃玉英婶的排落。”兰花捂着嘴,轻笑了一声。

    这边忙活得差不多了,张家父子来了,带来了好大一陶罐他们自家的蜂蜜。

    日落十分,村里人陆续都来了,人人脸上都带着笑,有的手中提着自家地里的新鲜蔬果,有的提来一整篮的鸡蛋。

    山间这新翻修的小院,燃起了袅袅炊烟,呼吸之间,都是炭火和油脂的烧烤香气,时不时传来大家说笑和猜拳的声音。

    天黑了透彻的时候,桂叔端着酒盏过来,和绿芦碰了一下碗,豪迈的一饮而尽。

    绿芦喝得有些多了,村里每一个人都要和她喝,她来着不拒,就是兰花在她酒水里掺水做了手脚也有些扛不住了。

    “叔,我意思一下行不?”绿芦那张小脸红扑扑的。

    桂叔自然不会为难她,交代她少喝些,正要走,一拍脑门,“瞧瞧,我这脑子,给。”

    说着,他从衣襟里掏出一封信。

    “今日不是去镇上嘛,飞来居的掌柜让我捎回来的,说是那小子给你的会信。”

    桂叔提到施云桢,直接用那小子称呼。

    虽然他救了自己的命,那老参着实珍贵,可是他家里的绿芦更是珍贵的啊!

    桂叔看着绿芦笑盈盈地接了信,心里的老陈醋翻了。

    “要不别看了,想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他后悔了,早知道就把这信扔进了臭水沟里,桂叔伸手要拿回来。

    手刚刚伸出去,就被一旁的张氏眼疾手快拍了一把。

    “你叔喝的多了,该看还是要看的,”张氏一把将自家汉子手中的酒碗抢走,冲着绿芦说道。

    绿芦瞧着面前桂叔桂婶的夫妻官司,乐得眉眼都弯了,或许,这就是老夫老妻的幸福。

    她看着手中的信笺,小心地折了收好,端起掺了水的酒碗,乐呵呵地和大家伙热闹到了深夜。

    村里人都回去了,几个姑娘大婶帮着绿芦把火都灭了,碗筷都收拾了,这才离去。

    “好好休息,你还是喝的多了些,”兰花在院门口看着绿芦红扑扑的小脸,满脸担心,“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早知道大家都找你喝酒,我就给你安排清水了。”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绿芦的手被兰花拉着不放,她觉得丁木生瞅着自己的目光都快射出刀子了。

    “你赶紧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你们也累得慌。”

    绿芦出声赶人。

    兰花纠结了半晌,还是被丁木生拉走了,不情不愿地一步三回头。

    绿芦急忙挥手。

    兰花这才走了。

    山间小院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安静,绿芦这才重重呼出一口气,强撑着虚浮的脚步洗漱完,踢了鞋,扶着墙,跌跌撞撞地进了自己那间会客厅,躺倒在摇椅上。

    夜风徐徐而入,摇椅轻晃着,绿芦眯起眼睛,觉得脑子更是晕乎了,心底的快乐和满足在这个热闹后,越发幽静的夜晚到达了巅峰。

    她拿出怀中揣了一晚上的信笺,拆开,对着昏黄的烛光,看到了上面如他人一样清隽的小楷。

    “噗嗤。”

    绿芦轻笑了一声。

    她见过施云桢的行草,那叫一个疏狂。

    这信笺上的字,工工整整,一字没有涂改,或许,还誊抄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