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小爷我不稀罕这一点碎银,就要你来陪,否则,就砸了这店!”这丫头虽不及先前在这铺子里见到的小美人儿,没了小美人儿,这微辣的清粥小菜,也别有一番滋味儿啊!郑子浩白胖的脸上带着猥琐的笑。
身后跟着的家丁们应和着团团为上来,“就是,跟我们家公子,不会吃亏!小娘子,可就从了吧!”
正说着,就听见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如同冰泉泠响、昆山玉碎。郑子浩瞬间别这声音吸引,一转头,瞬间被惊艳的愣在原地,肤如凝脂,貌如琼花,冰肌玉骨,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黑,一对桃花眼明艳动人,可偏偏气势冷冽,更有一股不可侵犯之美,叫人见之忘俗。
郑子浩眼睛一亮,顿时呈现出一副痴汉猪哥样儿,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才想着小美人儿,这可不就来了?
娄山月察觉到落在身上的黏腻视线,简直恶心极了,声音愈发冷了下去,“不知这伙计犯了什么事,竟叫公子为何逼之?”
“哪儿来的不长眼的臭丫头!我们家公子行事何时轮到你多嘴了?!”那有眼力的家丁,想着在郑子浩面前表现,赶紧就抢先开口,却不想被训斥了一顿。
“去去去,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郑子浩斥责道,正要说话,就听甜妮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推开人群上前。
“姑娘!小东家,你怎么来了?这伙子人污蔑咱们家里吃出了头发,要讹咱们呢!”
“嘿!你这小丫头说话……”
娄山月压根不理那些家丁,安慰似的拍了拍甜妮儿的手,“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进去说,”随即扬声道,“公子若有什么事,还请进店说,免得叫人们看了什么笑话。”
美人儿开口,郑子浩哪儿有不允的?
甜妮儿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郑家这些人分明就是来找茬的,街上人来人往的,事情闹大了,难免影响自家生意。如今小东家来了,她就有了主心骨,什么都不怕了。
春季里,香卤坊是桂花春茶,袅袅茶香升起,郑子浩不由得就吸了吸鼻子,这么大碗泡茶,虽然粗鄙,跟这铺子倒也搭配。
这人曾经无缘无故为难水风哥,还在自己大打出手,全蔚山县打听打听,谁不知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偏生还一副猪哥样。娄山月虽厌恶郑子浩为人,可以自家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与郑家为恶,只能先稍作安抚罢了。桂花春茶是用去岁的桂花和白茶散茶所泡,温和降火,见他饮了茶,眉宇间的浮躁去了几分,娄山月才开口问道。
“方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甜妮儿虽是铺子里的伙计,也是清白姑娘,若不是知道郑五爷是读书人,差点就以为我这伙计要被诸位轻薄了。”
郑子浩喝了茶,心气儿就顺了几分,又瞧见小美人儿不冷不淡的说这话,心就更痒痒了,真就赶紧道,“哪儿有的事儿?不过是玩笑几句,不过小东家,我本是想光顾你家生意,谁承想却吃到了这脏东西,小东家,我也是讲理的人,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甜妮儿顿时义愤填膺起来,“谁不知咱们铺子最重视干净二字,连荤素的菜墩子肉墩子都是分开的,当日卖不完的次日就不卖了,还大家公子呢,分明是要讹咱们呢!依我看,他分明就是记恨上回咱们铺子里的事,才存心报复!”
“你!”
我竟不知如今我朝的律法何时规定了饭里吃出东西
“还欺负我一个小丫头,忒不要脸面了……”甜妮儿小声嘟囔着,登时面上不知道是羞的还的恼的,从脸皮红到脖子根。
“呸!下贱胚子!叫你陪小爷是给你面子!你也配说小爷?”郑子浩登时面色一黑,好容易见着一个可心的小美人,自个儿的形象就被抹黑了。顿时恼羞成怒起来,咬牙切齿地道,“来人,把她给我抓了!”
“等等!饭菜出了问题我们赔就是,我竟不知我朝那条律法要到赔闺女的地步了!”娄山月瞥见甜妮儿顿时煞白的脸庞,立刻伸手拦住,随即又疾言道,“郑五公子也是蔚山县如雷贯耳的人物,难道就为难一个丫头吗?再者,这里面的头发究竟是谁的你我心里都清楚!”
如雷贯耳?自己再蔚山县是个什么名声,如的什么雷贯的什么耳,他怎会不知?左右都是说他不如六弟的!想到这里,郑子浩便愈发生气了,郑子成郑子成!都是姓郑,凭什么他就风风光光的!
娄山月就见郑子浩肥腻的脸扯出一抹邪笑,“哈哈哈就算这里面的头发不是你们的,就算我冤枉你们又如何?谁敢跟我作对?一个小丫头片子,下贱胚子,我就是欺负了又能耐我何?”
郑子浩充满浊气的双眼顿时放射一一抹骇人的精光,“我不光要欺负她,还有,你!我的后院里还就缺你这么一株有毒的美人花,来人,把她们都给我绑了!”
娄山月心底猛地一紧,一双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话到嘴边想也不想就说出来了,“都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怎能如此?你就不怕我们告到衙门去,你又能讨得了什么好?”
“哈哈哈,你去告啊!你尽管去告,到时候你们都成了我的人了,还能闹出什么花样来?告到衙门,也不过是家事!都给我上!”郑子浩面目扭曲,仿佛得到了极大地快感。
眼见那群家丁纷纷为了上来,娄山月心道,坏了!这回是真的踢到铁板了,她还小,还没享受够跟爹娘大哥小弟一起相处的时光,还没赚够钱躺平,她不甘心!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男声猝然响起。
“想不到郑五爷也干起强抢民女的勾当了。”
娄山月猛地回过头,就瞧见一人约莫六尺多的身高,头发高高束起,只是逆着光看不清楚面貌。
只见那人一面说着一面缓缓上前,嘴里说出的话端的是温润,“就是不知道郑伯父知道了,会不会连累到郑大哥啊?听说,郑大哥如今正为了拿下城东铺子控制权,铆足了劲表现呢!”
郑子浩被打断了好事,见有人逆光而来,心情愈发不快了,不由得眯了眯眼,看清了来人冷笑一声,“我当是谁?孙公子平素不是最我行我素了,今儿个好兴致,也来管我的闲事了?”
这是……
娄山月困惑的看着前面的公子,一身墨梅流光长跑袍,外头一件轻薄的杭绸素面袄,镶着滚边狐狸毛,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想来是哪家富贵公子哥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吧。娄山月打定主意,若是真给自己解了围,便送他自家所有铺子的半价优惠聊作报答。正想着,就听两人接着道。
“看不惯?哈哈哈笑话,你那个不屑于与我们为伍的性子,”郑子浩眼珠子一转,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般,后知后觉的邪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也看上这小娘子了是不是?”
听得娄山月秀眉一凝,果然就见那公子也皱了皱眉,“别拿你那想法往我身上套!郑大哥那般辛劳,你却在这里拖后腿,若我是你,就会安安生生的,否则叫自家人坑了都不知道……”
他说的也不无道理,郑子浩面色几经变幻,恨恨地看向几人,“好!今日我便给你这个面子,若再有下次,哼,走着瞧!”
见几人纷纷远走,娄山月总算舒了口气,赶紧冲着眼前人行了一礼,“公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不知公子尊姓大名?等家父回来了亲自提了谢礼上门,往后您来我们铺子里,通通五折给您!”
孙守思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用什么谢礼!不是什么生人!”
娄山月脑海里疯狂搜索,也没有丝毫印象见过此人,就听他接着道,“我名叫孙守思,跟水风兄,是同窗好友!上回郑老五过来闹事,我就听说过,后来才知道是自家铺子,原先总叫小厮跑腿来买,今儿就想来看看,这可不就巧了?我不要什么谢礼,太生分!那五折的优惠,我瞧着就不错!”
见孙守思爽利,娄山月也十分爽气的一笑,“竟是水风哥的好友,那便真是自家人了,成!我也不跟寿司大哥客气,往后的折扣暂且不说,今儿个妹子请,就当谢您的!甜妮儿,切多多的两盘子肉来!再给寿司大哥拿两壶上好的果酒,带回去不拘是男儿还是女子都能喝!”
孙守思就乐了,“成!那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