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朔东流一样把目光放在孟州一战上的,还有朱蛮、谜沙、笸箩等国。
他们蠢蠢欲动,甚至推波助澜,想以孟州为突破口,一举撕开攻破大景朝的口子。
所以在之后短短一个月时间,孟州军的压力倍增,宁焰也收到了来自各方的动静。
“要速战速决。”宁焰说。
钱如一也知道,“就看今日了,这一仗至关重要。”
他们也拖不得了。
宁焰默认。
这一个月,他们再度增兵三万,如今七万大军对敌齐国九万大军,要想以少胜多,拼人力是不可能的,他们比的是智计。
本来这一战很快就能结束,说不定大家还能赶上早年,却不料中途突发意外。
就在他们以为再无悬念时,齐国大将竟然还有三万精兵私藏,在最后关头力挽狂澜,也重挫孟州军。
就是那一战,让一直被压着打的齐军得以喘息。
之后双方大大小小的伏击战、包围战、攻城战等打了不下二十次,通常每隔一两日都会爆发一次或大或小的战役。
宁焰在那一战中吸取教训,之后变得更加谨慎,总体来说还是胜多败少。
今日则是他们定的最后一战了。
否则等他国的小动作彻底施展开来,孟州一战或许又会雪上加霜。
一大早,孟州军在歇息了两日后整装待发,由钱如一和孟州守将孟四平留守主战场,宁焰只带走三千人发动奇袭。
看着三千铁骑迅速消失在眼前,孟四平不由得开始担忧。
他站在城墙上,和同样披甲执锐的钱如一稳定军心,此时他看了钱如一一眼,没在后者的表情里看到一丝忧虑,心下也渐渐安稳。
都是带兵打过仗的人,号角吹响的同时,钱如一已经下去领兵了。
今日他将带四万兵马对阵齐军,他们的目标不仅是杀入齐国边境线以内,还要攻破齐国的军事重城潭山关。
潭山关一共三座重要关卡,内部还有一道又一道险要的难关,这里的军事守备非常充足,要攻破很难。
打了这么多次仗,他们最接近攻破潭山关的一次已经打到了内部倒数第三道难关,敌对双方早已有所了解。
所以钱如一有信心,并且深知只要能够攻破潭山关,他们至少千里以内将如入无人之境。
开疆拓土,这是何等无上的荣誉,又是何等卓着的功绩。
所以跟随钱如一的将士们热血沸腾,气势高涨。
孟四平带着剩下的人留守后方,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的,他指挥手下的悍将带领一万兵马从潭山关的右面进攻,为钱如一吸引敌方注意力。
两军交战,气势如虹的孟州军和还照常打仗的齐军士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只因孟州军休息蓄力的时候,宁焰手底下的三千人每日都要装做佯攻骚扰齐军,而齐军将领祁崇唤不敢小瞧任何一次攻击,都让士兵们严阵以待。
就这样连续两日一天三顿的精力消耗下来,齐军都有点习惯了,所以这次听到号角声时他们都没什么激情,一个个稀稀拉拉地从地上站起来,拿起武器要醒不醒,以为又是一次佯攻。
但这次他们失策了。
战场瞬息万变,稍有不留意就是一条人命,他们的轻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钱如一的先锋部队一马当先,速度之快,在齐军反应过来前就已经出现了先登。
先登之功乃军功中的大功之一,是指最先成功爬上敌军城墙的人,这一壮举被视为重要的战功。
要实现这一壮举需要士兵们有极大的勇气,还要冒着被敌军攻击和射杀的危险攀登城楼,并突破敌军的防御,为后续进攻的士兵打开道路。
待齐军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的城墙一角早就被陆续爬上来的孟州军给占领了。
“快,敌人来了,敌人来了,快报告上峰。”城墙上的齐军以最快的速度以各种方式通知各处。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齐军将领祁崇唤的手上。
但此时的祁崇唤捏着手上的一封信,很是为难。
“将军,孟州军开始攻城了。”副将着急地汇报。
祁崇唤挥了挥手,“让他们先守着,你带兵把人看住了,务必守住潭山关的城门。”
“是。”副将领命离去。
祁崇唤穿着甲胄在书房里背着手踱步。
正思考着,外面又传来敲门声,“将军,东北门发现孟州军猛攻,一万人左右。”
祁崇唤:“让人好好守着,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手下:“……是。”
又过一会儿,敲门声再度响起,“将军,西南门发现孟州军身影,约三千人。”
祁崇唤挥手,“都说了让人好好守,先别来烦我。”
大敌当前,此时此刻本该领军打仗鼓舞士气的祁崇唤,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却是手中这封信。
这封信让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他暗自咬牙,忍不住抱怨这封信怎么就偏是今日送来,还被那么多人瞧见了,想隐瞒都不行。
信上是他的上官来信让他撤兵止战,说什么吵了几个月的主战和主和两派终于分出胜负,主和派赢了,所以他们不能再打了。
狗屁!
祁崇唤心里暗骂。
等他的兵都出来了他们来说了,那藏起来的三万士兵他根本找不到借口,正想以援军糊弄过去,结果信上说没有援军了。
本来行到一半的援军也要折返回去,让他好好镇守潭山关。
祁崇唤气的吹胡子瞪眼,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八十岁的老父亲也正在赶来的路上,比信慢一步过来,就是为了劝他收手。
八十岁啊,一把老骨头,是他家唯一的老宝贝,在路上被颠散架了可怎么办?
祁崇唤现在是打不敢打,退不能退,烦不胜烦。
关键是这仗打赢了他拿不到好处,还要被问责藏兵的缘由。
打输了就更加罚得严重。
一群老狐狸!
反正怎样都讨不了好,主城内他这方的运作显然失败了。
既如此,还不如痛痛快快打一仗,也算不负三军将士。
想到这里,祁崇唤拿了头盔就往外走……
远在朔望雪松宫的宋欢喜不知道祁崇唤的难处,她反而很高兴,朔东流也一边高兴一边忧愁。
不为其他,只因耗时一个月,那张最初由笸箩国作为交易的新型武器图纸,终于被他们制出了实物。
制造武器的师傅两眼放光,围着面前的“庞然大物”激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