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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阿娘

    这种事情不能拖,越拖越没影。

    加上如今形势复杂,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万一朔望国君着急将宋欢喜嫁出去,宁焰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他们快速回到洛水寨,宁焰把人抱进房中,随后出去吩咐单九。

    没过两日,宋欢喜就听说顾长卿的毒解了。

    她看了宁焰一眼,宁焰只是微微挑眉,宋欢喜就不去问他做了什么。

    她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那个四个暗探如今就在洛水寨中,宋欢喜把他们叫来问了下情况。

    朔威:“那日我们之所以没能及时找到顾世子,是因顾世子被人带到了河流上游重新抛下,而那时顾从和落雪几乎已经放弃了在原处寻找你们的踪迹,时间差和思维差下,大大延缓了顾世子被找到的时机。”

    宋欢喜一听就知道是宁焰做的,除了他没人这么会这么做。

    看来顾长卿掉河后的事情也不用问他了。

    朔威又道:“顾世子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王女殿下,如今冀州府衙出动了一批官兵,以搜寻一起谋杀案主谋为由进入龙云岭,同时还有一队暗卫暗中搜查。”

    这对他们来说绝不是一个好消息。

    相比于宋欢喜,洛水寨的目标更大,若顾长卿当真不惜代价派人闯入右峰,宁焰的据点将处在危险之中。

    于是她赶紧找宁焰商量,“我要走了。”

    顾长卿既然要找,那她就去转移顾长卿的视线。

    宁焰并不意外,“去哪?”

    宋欢喜想了想,“衢州吧。”

    既然已经找到宁焰,她是时候回去看看阿爹阿娘了,看完这一趟她再决定要去何处。

    “我陪你一起。”

    “不用了,你还不适合出现在人前。”

    “我跟你一起。”宁焰重复。

    宋欢喜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拒绝。

    宁焰就道:“岳父岳母见你一个人回去势必伤心,而且岳母已经醒了,她的情况……不大好。”

    宋欢喜一下子紧张起来,“阿娘如何了?”

    “你等着。”宁焰说罢走了还出去,回来后手里提了个包袱,拉着她就往外走。

    朔威等人见状立即跟上。

    宁焰身上还有伤,最放心不下他的就是单武。

    单武觉得摊上这么一个主子十分让人头疼,但他武功不好,在外面遇到什么事都不好逃脱,反而会成为累赘。

    为此还跟了一个十二,十二照单武的叮嘱背了一大包的药。

    一行人没有拖延时间,从冀州到衢州望陵县杏花村,只有中午和晚上停歇,快马大概用去三日。

    实际上到望陵县他们就不能如此高调的骑马了,而且朔威等人的气场不像来投奔亲戚的,反而像是要找人麻烦。

    宋欢喜只能让他们暗中跟随,单九和十二则伪装成一对夫妻。

    从望陵县到杏花村又走了两个时辰,他们是入夜悄悄进的村子。

    村里人都节省,能不用灯就不用,因此整个杏花村到了夜里现在基本都是黑乎乎的,而且大家晚上没什么事做,基本都睡了。

    好就好在宋家小院位于村尾,和村里大多数人家几乎隔绝开来,邻居只有莫大娘一家,所以他们到宋家小院没有引起外人的注意。

    此时院子里没人,只有屋里隐约传来的说话声。

    这三日宋欢喜的脚已经大好了,她心怀忐忑地翻过并不高的院墙,蹲在用石头和木头垒起来的主屋门口听里面的动静。

    宁焰让十二等人离开,朔威看了王女一眼,权衡利弊后也跟十二走了。

    不大的小院里此时只剩他们二人。

    宁焰来过不止一次,见状熟门熟路地走到墙角的一口井边打了桶水,再从怀里取出一张帕子过来给她擦手。

    秋日晚间的水沁凉,宁焰又打了一桶进厨房烧水。

    说是厨房,也就是几根木头支起、贴着主屋的一面墙和院墙搭起来,而另外两面毫无遮挡的一个棚子,刮风下雨的时候最难受。

    灶里还有泛着猩红光芒的温热火堆,木柴进去没一会儿就燃了起来,宁焰倒水烧水,等水温热时就端来给她泡手。

    顺便拿了一张小板凳让她坐下。

    “听到了什么?”他低声问。

    宋欢喜一阵恍惚。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我好像听到了阿娘在叫我,但又不像是叫我,她在叫囡囡,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我。”

    “阿爹好像在安慰她,还在给她擦洗。”

    “阿娘她,她好像不太对……她说话的语气……还有说话的节奏……”

    “她怎么会呜呜咽咽的,然后又开始说话,还不断地重复同一句话,她到底怎么了?”

    宁焰握住她的手搓了搓,再擦干,耳朵也听到里面的动静。

    过了会儿,他起身,“我去看看。”

    “等等。”宋欢喜一把拉住他,有些担心,“我们回来太突然了,阿爹不知道,他会被吓到的。”

    宁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没事。”

    宋欢喜就看见宁焰在门口站了会儿,然后抬手敲门。

    那一刻她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逃一样钻进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间,又顺着门与墙之间的缝隙往外看。

    对此宁焰没有拆穿她。

    主屋的门开了,宋欢喜听到阿爹不意外的语气,“你来啦。”

    宁焰:“岳父。”

    “老婆子还是不好,稀里糊涂的,你又给她带了什么药呀,哎,以后别费心了,治了三个月还是这样,花了你太多银子了……老头子我就这样守着她就好了。”

    “我让人拿了一点药,再给她试试。”宁焰走进去。

    主屋的房门没关,没一会儿里面就点了火烛亮出一道光晕。

    宁焰和宋阿爹二人在房间里聊起来,那些话清晰地传进耳中。

    躲在自己房间的宋欢喜听着听着如遭雷劈,死死地捂住嘴。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阿娘醒来后意识就不大清醒,记忆还有衰退,有时候连阿爹和宁焰是谁都认不清了。

    怎么可能呢?

    等里面的人说完话,宋欢喜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

    宁焰刚好走到门边,见状侧开身,让后面的宋老爹出现在她眼前。

    父女二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阿爹……”宋欢喜木木地喊道。

    宋阿爹看到她,先是惊讶,后是惊慌。

    “王女,王女殿下。”他说着就要跪下去。

    “阿爹不要!”宋欢喜惊呼出声,抬手去拦。

    还是宁焰先一步将宋阿爹扶稳,没让他真的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