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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踪迹

    顾从才注意到被宫女护在身后的王女殿下。

    发现王女殿下此时头发散乱,嘴角带血,看起来有点可怜。

    他眼角抽了抽,大概能理解小宫女为何会如此理直气壮了。

    但要说世子同意跟王女分开,顾从是万万不信的。

    只怕是自家世子借酒做了什么,以至于惹恼了王女。

    作为世子亲随,顾从有必要为世子道歉。

    “抱歉,世子喝醉了,还请王女不要介意,等明日醒来,世子想必就会知道自己多冲动了。”

    “不用,你把他带走。”宋欢喜面色难看。

    顾从只好照做。

    等人走了,宋欢喜喝了一大碗水漱口,之后换好衣裳,收拾包袱,“单九,我们今晚就走。”

    “是。”单九无有不从。

    二人摸黑出门,离开客栈后都没去马棚牵马,走的悄无声息。

    顾从的注意力都放在世子身上,如今世子身边只有他一个,很多事情都需要他来动手,根本没发现王女跑了。

    次日。

    顾长卿醒过来,意识回笼,不用顾从提醒就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他是清醒的,所作所为都并不后悔。

    知道宋欢喜不能接受,可能还会生气,他还是酝酿一番,找了个完美的借口才去敲门。

    结果里面无人回应。

    他以为宋欢喜是生他气了,所以赌气不理他。

    这种要和一个人解释自己行为的事情,顾长卿很少做。

    不过只要一想到里面的人是宋欢喜,一种陌生的满足感又在心间回荡。

    顾长卿很有耐心。

    “你是不是在生气?”

    “抱歉,我昨晚喝醉了,是我一时冲动,此非君子所谓,你要怎么样都好……”

    “欢喜……”

    顾长卿在门口说了很多话。

    他从两人初见,到两人成亲,再到和离,把自己的心路历程都讲述了一遍。

    他也知道宋欢喜是个心狠也心软的人,只希望这次她会用心软来待他。

    顾从守在楼梯口不许人上来,更不能让人看到世子为爱折腰的样子。

    他突然出神地赞了一句自己的明智,也还好明智,昨日定客栈时,二楼所有的房间都被他定了。

    这个做法真是无比正确。

    然而等到顾长卿把话说完,房间还是没反应。

    一直到中午还没人出现,顾长卿才察觉到异样,不再有任何顾虑地推门闯入。

    却见房间空空荡荡,圆桌、书桌、软榻、屏风后……哪里还有宋欢喜的身影。

    就连她那宫女的行李都不见了。

    顾长卿面沉如水,“人走了你不知?”

    顾从去马棚看了眼,回来跪在他面前,没有为自己辩驳,只道:“属下有错,王女二人没骑马走,想必就在附近。”

    “还不快找!”

    “是。”

    半个时辰后,云州城内出动街使衙役四处巡逻,城门戒严只许进不许出,各个要道都有官兵把手。

    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昨晚卖花的老大爷把孙女拘在家里不让出去,以为这样就能安全无虞,只是当官兵踢开他家破败的房门,把他抓走时,老大爷才知道大祸临头了。

    “爷爷!”小姑娘大声哭喊。

    孩童的哭声听的人心里难受,可官兵严酷的神色更让人害怕。

    一时间街坊邻里没有敢人站出来帮他们。

    ……

    宋欢喜和单九一大早等城门开时就共乘一骑出了云州城。

    她们没有沿着既定的方向走,而是转道往军营方向去。

    军营是军事重地,历来都不让人随进随出,而且军中纪律严明,不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有严格的一套管理标准。

    宋欢喜如今的身份不是大景朝百姓,而是朔望王女,这样一个身份出现在云州军营里很不合适。

    她也不想打草惊蛇,于是和单九进了距离军营最近的一个镇上。

    老大爷说今日正好是云州军出来放风和补充物资的日子,宋欢喜拿出了老大爷给的糖葫芦,等在镇子上必经的一个入口。

    她们运气好,等到了出来补充物资的阿隆。

    双方都没见过面,互相不认识。

    还是阿隆主动找过来的。

    “你是谁?怎会有秦大爷家的糖葫芦?”阿隆问。

    “你是阿隆?”宋欢喜把糖葫芦给他。

    阿隆点头。

    “我要见钱如一。”宋欢喜直截了当地道。

    阿隆惊了……

    两个时辰后,一个村子里临时歇脚的小院里,宋欢喜见到了如今的仁勇校尉钱如一。

    钱如一是个长相普通,身高一般,外表放在人群里毫不打眼的男人。

    宋欢喜曾听宁焰提起过他,说他是人不可貌相的代表,身手敏捷,擅长追踪,在云州一战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宁焰带过你?”宋欢喜问。

    钱如一人不如其表,相比外在的木楞,面对敏感的事情时他的防备空前高涨。

    “你是?”

    宋欢喜:“宁焰有没有回来过?”

    钱如一摇头,装傻充愣,“你到底是谁?宁焰在流放途中被杀了,你为何还要找他?”

    宋欢喜:“他信任你,我也信任你,我叫宋欢喜。”

    “是你?”钱如一没想到她会主动找来。

    宁将军流放的事闹得那么大,几乎是满朝风雨,八卦消息滞后如云州军将士,也听过宋欢喜这个名字。

    防备消了一些,钱如一躬身行礼,“不知是朔望王女殿下大驾光临,某不知您来是为了什么?”

    “宁焰当初带的三百将士在何处,你能否调动?”

    钱如一这次是真情实意地摇头,“我只是正九品校尉,这种精锐不在我手上。”

    “我知道了。”

    宋欢喜站起来,对单九道:“我们走。”

    她也真的是说走就走。

    钱如一错愕不已。

    不是要问宁将军的下落吗?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问,但这样就走了?

    思维敏捷的钱如一此时也搞不懂人心了。

    离开村子后,宋欢喜和单九去往衢州方向。

    钱如一还待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刚要走,外面又来了一批人。

    为首的郎君眉目俊朗,只浑身的气势阴鸷慑人。

    来人看了一眼钱如一,以及他对面的空座位,那里正好有一杯茶,却没了喝茶的人。

    “她在何处?”顾长卿沉声问。

    钱如一:“您是?”

    顾从介绍:“这是显国公世子。”

    钱如一愣头愣脑地躬身,“世子爷赎罪,方才来找我的人自称宋欢喜。”

    “人在何处?”

    钱如一走出院子看了看,注意到地上的马蹄印记,边指边道:“她们往这个方向去了。”

    顾长卿朝顾从使了个眼色,顾从带着人翻身上马,快速朝马蹄奔跑的方向追去。

    钱如一也要走,顾长卿却请他坐,面上恢复了温和清润。

    “说说,她都问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