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十来人的队伍嚣张跋扈地撞开一道路,姿态高傲,鼻孔朝天,看向周围人的眼神带着鄙夷。
“这群穷鬼也不看看自已做的是个什么猪食,天子日日山珍海味吃惯了,怎会看得上这些家常小菜!”
“别在这里报名丢人现眼了,若是考核的时候真煮出来猪食,我们江州可就彻底扬名了!”
报名的人愤愤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难道还不知道?”梁家的队伍传来哄笑声,个个面容嘲讽,“可怜的玩意儿,这次厨神大赛是天子亲自下令,在各州推广。也就是说,考核的消息各州之间是互通的。”
“厨神大赛是因为七王爷而举办,听说是为了年底的选秀大典,采用的菜品来自民间。若是真被选中,得进京面圣,亲自给天子、王公贵族做菜。”
“就你们这种水平,肯定不会被选上,趁早回家吧!”
这话引起人群一阵窃窃私语。
“厨神大赛当真如此?”
“那我这招牌菜还用上报吗?万一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苏瑶专心排队,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可是为了银子而来。
三千两啊!
这可是大手笔!
能一次性拿出三千两银子,还得是官府!
苏瑶甚至暗戳戳想,如果拿到这三千两,顺便去京城打出名声。
资金有了,从此做大做强,再创辉煌,不是梦!
终于轮到苏瑶报名,她欲开口,诉说自已的信息。
身后传来聒噪的声音。
“臭女人,滚开!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来参加什么厨神大赛,也不怕给家里人蒙羞!”
一只手搭在苏瑶的肩膀上,狠狠往后一扣,打算把她甩到身后。
苏瑶纹丝不动,双脚就像定海神针一般。
身后的人又一甩。
她仍然一动不动。
苏瑶回头看,面无表情,“你什么意思?”
此人正是刚刚梁家领队的人,他脸色涨红,在江州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贱民忤逆,面子挂不住。
“我什么意思?”他呵斥一声:“让你滚你听不见吗?”
“你们女人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来参加什么厨神大赛!”他狐疑地打量着苏瑶的身段,顿时目光猥琐起来。
“难不成你是想参加选秀大典,结果因为姿色不够没被选中,这才想凭借厨娘的身份去讨得贵人的欢心?”
“我呸,真够不要脸的!这可是厨神大赛,不是你这种贱人出卖身子的地方!”
苏瑶语气一冷,“我做什么出卖身子了?”
“谁知道呢。”
“就因为我不给你让位置?”
“你现在想让位置了?”梁家领头人得意洋洋起来,“现在知道后悔晚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梁家的人,哪怕你磕头求饶,也于事无补!”
“因为你一个人得罪了梁家,你的家里从此不再安生!”
苏瑶:“你在威胁我?”
她最讨厌别人的威胁。
两人的对峙,主事的目光在梁家领头人身上一扫,低下头去,就像没看见一般。
梁家,他得罪不起。
再说了,这人说得也没错。
女人就该在家中相夫教子。
前来报名的大部分都是男子,她一个小姑娘家只身前来报名,也不怕不害臊!
苏瑶眸光淡淡,这世道果真险恶。
女子身份地位极低,在外被人看不起,一旦抛头露面,就像做了什么出格的大事一般,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她转眸间想到一个主意,收敛了通身的冷意,嘴角含笑,侧身让出身位。
“既然你想报名,那我便让个身位。”
前提是,只要这人过得去。
梁家领头人打了胜仗一般昂首挺胸,大跨步而过,嘴中啧啧,“早该这样不就好了!非得讨骂!”
瞧瞧,这些贱骨头非得吃到苦头才知道服软。
像这种人,他都不知道收拾了多少个。
等到了梁家领头人大跨步向前。
主事连忙抬头迎接,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正准备提醒。
苏瑶小巧的手掌轻轻搭在梁家领头人的肩膀上,往后一扣,提起脚直直朝他的膝盖窝一踹。
啪嗒一声,人倒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跟随梁家领头人身后报名的梁家下人们惊骇地看着这一幕。
她,怎么敢的!
他们可是梁家的人。
“大胆!主事赶快把这名女子抓起来,大庭广众之下行凶,简直目无王法!”
他们反应过来,连忙冲着主事说道。
主事这才反应过来。
“这里是江州州府,不是你这等小女子在此撒野的地方,来人把她抓起来!”
苏瑶道:“你们行事还真不公,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刚刚那人是如何对我的,我不过是用同样的方式回敬过去。你这就急了?”
“前不久,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他的所作所为无视彻底。现在我把人踹了出去,你倒说起王法来了。”
“果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跟你说不通,打了人就得伏法!”
主事不管这些,连忙叫人来把苏瑶抓走。
他自已跑去把梁家领头人扶起来,“大人,您没事吧?”
他是主事的不错,可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大部分依靠梁家。
今日轮到他掌事,偏偏这么倒霉,遇到个晦气女子!
“愣着做什么!快点叫大夫来啊!”
苏瑶突然冷声质问:“他打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主事的出来阻止?难道在主事眼中,梁家的人是人,我们平民百姓就不是人吗?”
曾经不少被梁家欺压过的人,看到此景,忍不住咬紧牙关,等主事的说法。
对啊!现在就连梁家的下人都比他们高贵!
下人不把他们当人,那更别说整个梁家的风气如何了!
主事下意识呵斥,“你算个什么东西,跟梁家的大人物比起来,你这小女子的命一文不值!哪怕再拿你的十条命、百条命来抵,你也不够格!”
此话一出,人群躁动。
“这是何意!”
“难道江知府也是如此想的吗?江知府曾经说的话不算数了吗?”
“果真,在当官的眼中,我们的命一文不值!”
主事见事情闹大,像是明白了什么,瞬息盯着苏瑶,怒道:“你故意的!”
苏瑶微笑,口型微张,“多行不义必自毙!”
“主事大人,往日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了今日,轮到你反噬的时候到了。”
梁家的领头人不是什么好货,而眼前的主事作为帮凶,对梁家的行为熟视无睹,更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乃一石二鸟之计。
主事怒极,他大吼:“来人,把她抓起来!”
苏瑶反手拿出一封书信,一枚令牌,“我看谁敢动我!”
江知府随着书信寄过来的还有一份令牌,说是在江州遇到什么急事,可以拿出来用用。
主事望见令牌,先是一惊,浑身上下冒出冷汗。
此人和江知府是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单纯的平民百姓,而是江知府的亲戚?
他这次踢到铁板了!
梁家领头人捂着晕乎乎的脑袋抬头,歇了一会儿,他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望见令牌,顿时道:“大胆!你这无耻小贼竟然偷走江知府身边的令牌,冒充江知府的亲戚!”
最可恨的是,这贱人居然打他!
他不会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她的。
不是冒充江知府的人吗?
梁家领头人低声在主管耳畔说些什么,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等着瞧吧,敢打他,他要这个贱人一辈子蹲在牢房出不来,凄苦一生,后半辈子无依无靠。
本来心中慌张的主事听到他这么一瞬,心头冷静下来。
对啊,这人说不定是冒充的呢!
主事招招手,找了个手下来,小声道:“走,你去州府内找江知府,就说他的亲戚来州府闹事了!”
按照江知府的性格。
眼前这名女子讨不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