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颛的这一番话,让本来睡意朦胧的东筱祺,瞬间被吓的清醒了,他还以为自已没睡醒,只是做了个梦,清秀的面孔的上冷汗流下一滴,却被烛颛用龙爪轻轻拿捏在爪子上,嗖的一声就被弹飞了,他惊魂未定,喘了口气,脑子很乱,烛颛为了稳定他的情绪,两只龙爪搭在少年的肩膀上,轻声细语的让他平顺气息。
“你以后不要在我半夜睡觉的时候把我吵醒,免得被静蓉发现我在对着空气说话,还以为我在梦游。”捂着胸腔平息呼吸的少年,腔调里极为不满烛颛的这个行为。
“我发现有大问题把你叫醒,还怪上我了,那以后你睡着了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我等天亮再叫醒你,好不好?”
被它这么一番胡闹,东筱祺顿时睡意全无,两只手捏起烛颛的龙头,狠狠教训起了它,声音很小:“少废话,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把静蓉给吵醒,我扣押你一个月的吃的。”
“你敢威胁我?!”一人一龙大眼瞪小眼,吵闹了好一阵才停下来。
“这南方的北域雁城古怪的很,白天还热闹非凡,熙熙攘攘,到了晚上,就跟那百鬼夜行凡人退让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东域王朝都不会这样,即便是到了午夜,都还有摆摊的。”烛颛懒得和他吵闹贻误战机,慢慢沉下心来安静讲述。
“会不会是这里的风气是这样?你刚刚不是说,现在雁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吗?没准是有些夜不归宿的人还在外面鬼混呢。”他揉着眼睛,后背靠在床屏上,只看着那熟睡的美人,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感去听烛颛说的话。
“绝对不可能!你别胡扯,我能够感受到这楼底下的好几条巷子都有脚步声音,但是表现的很细微,不用心观察感觉不到,喂,筱祺,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眼睛往哪看呢?就光看着静蓉啊。”烛颛思索着自已的想法,眼珠子瞥着东筱祺,发现这家伙背对着自已,和那睡美人很是亲昵,顿时被他的漫不经心给气炸了。
“好了,烛颛,赶紧睡吧,明天我们还得赶路呢,没准就是你想太多了,北域雁城这么大的一个城镇,怎么可能刚刚好不对劲的地方就在我们楼下?是你在乱想还是我在胡扯。”
“行,以后有什么问题你自已去查,我再也不帮你了。”
见它这般生气严肃,东筱祺为了顾及洛静蓉此时的睡眠状态,不被他们两个的争吵给吵醒,只得给她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下床,道:“我就信你这一次,去看看这楼下到底有什么事,如果没有异常情况发生,你就好好待在我心脏里一个月别出来。”
“我要是说中了,你给我去把早上我看中的那些奇珍异兽全部给我买下来,我要和幽焱共进晚餐!”烛颛立马跟他提条件,刚来到雁城的时候,和他们这对小情侣一起逛街,早就对这里的方方面面感到有兴趣,只是那时候洛静蓉还在,它不能出来,只能干看着。
“别说奇珍异兽,金源符我都拿来给你当玩具。”
少年披上夜行衣,飞出窗外踏足虚空,手掌微微抬起,竹窗便被安静的关闭,依照烛颛的指示,他降落在一片有声音的后巷,看到了这个城镇夜晚可怖的一面。
几个游荡在街头的醉酒壮汉被十来个早已非人的怪物给拖进巷子里殴打,但殴打还仅仅不够,它们还企图让这些人变成自已的同类。
让东筱祺感到皱起眉头的是那些不能称得上是人的怪物,眼瞳变成灰黄色,筋骨颇为壮大,异于常人,倒像是魔兽体质,这一幕让他回忆起当时在地下石城见到的半猿人,它不就是接受金源符淬炼金刚不坏之身失败之后,身体发生了异变,才会变成那般一半猿猴一半人类的模样吗?
“这鬼地方够玄乎的,看我怎么把这个后巷争执给扫清干净。”他一步步走来,周围环绕的源力气旋,犹如一股无形的威压,朝那些魔人爆射而去,霜白玉紧握在手中,数道纵横剑光砍出,但这些怪物似乎极为抗打,剑气砍在身上只划破衣衫,留下血痕。
他料想这一定是那所谓的金刚不坏之身搞的鬼,于是身影一脚踏出,拳光划过魔人群之中,果然如他所想,这些魔人的身躯被炼化过,有些硬度,自已单纯依靠拳头去砸在这些魔人躯体上,也会受到不小的反震力,而且他们像是打不死的傀儡一样,即便东筱祺用掌法击退打倒,没过几秒就又会站起来继续战斗。
“这些魔人不是这个外城的原住民,肯定是从主城那里来的。”在东筱祺镇压魔人的焦灼战况,烛颛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别管他们从哪里来,想办法先把这些打在身上不痛不痒的傀儡给镇住,再这么打下去我只能用武学见血了,我可不想刚来到雁城就和人树敌。”
这些魔人会直至力竭而亡,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他们就会立刻爬起来再打,东筱祺本不想出手伤人性命,但为了缩短人数压制,他只得接连打废几个身强力壮的魔人膝盖骨的委中穴,让他们无法依靠两条腿再站起来继续和自已交手。
“用源符去解除他们身上的魔咒!既然这些魔人是被金源符淬炼过肉身,那源符互相克制,总会有应对之法。”
“源符是吗?我最不缺的就是这个了!”
听到烛颛的提示,在面对好几个魔人扑过来围攻,他站在中心,左手凝神翻涌出一道沙尘旋风,土源符符印被唤出后,上面的符文闪着光芒,旋即,一股强悍的能量风暴,自下而上的卷飞了这些围攻他的魔人,而在震飞他们的片刻,东筱祺也借助着那道光芒,看到了魔人额头上的印记,看样子的确是有人在控制他们,所以才会被夺取心智沦为傀儡。
有土源符符印的存在,这下整片后巷捣乱的魔人都被他给打倒,被符印所蕴含的能量压制的很死,爬不起来继续撕咬,东筱祺迅速给这些被抹去心智的魔人,清除掉额头上那道灰黄色的印记,以免他们再被控制,成为不死的怪物。
他扫视了一圈,大概数了一下这后巷的人头数,道:“五个被我打成残废,下半辈子在床上度过,若不是有金源符的那种负面体质,恐怕走路都走不了,七个断胳膊断腿,以后要拄着拐杖走路了,总共也就十来个人,那几个喝醉晕倒的壮汉,今天晚上怕是醒不来了,明天应该会有人来这里收拾……”
“你下手可真狠,起码留个口供醒着的啊,现在全被你打晕了,我们该怎么知道他们神志清醒的时候,是怎么被人给抹去心智,成为傀儡的。”烛颛扶额,对他感到无语。
“顺藤摸瓜查下去不就知道了,这些魔人的出现肯定不是凭空的,我猜那个金源符一定是已经被人给掌控过,但却没有掌控完全,你还记得那个半猿人吗?它就是一个典型失败的例子,因为传承淬炼肉身失败,所以被赶出北域雁城,到岚城的深山老林隐居起来。”他若有所思的想着这件事,企图找出一些突破口。
闻言,烛颛也微微点头,道:“掌控了,但没完全掌控,恐怕这雁城背后的掌权人,另有谋划。”
……
日上三竿,东筱祺由于昨天夜里半夜睡醒去解决后巷冒出来的魔人,一觉睡到天亮还没睡醒,洛静蓉醒来之后,看到他还蒙着脸,便轻轻推了他一下。
“还不起来吗?筱祺。”
“魔人,别跑,看小爷我揍死你。”他说着梦话挥拳打空气的憨厚模样,让那清冷少女听闻后掩唇轻笑。
“什么魔人啊,筱祺,你又梦到什么了?”
这时,东筱祺在睡梦中听到洛静蓉由远及近的声音,这才迷迷糊糊睡醒,睁开眼睛,看到那美人正盯着自已看。
“静蓉,这北域雁城比我们想象的要险恶,你听我说,昨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些超乎我们理解的事情。”他揉着眼睛,睡眼朦胧的脑袋一沉,又被洛静蓉用双手扶住,靠在后者的柔软香肩上。
“什么超乎理解的事情?你不好好休息,大半夜的跑哪去了?”
“我昨天晚上去打那些……”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就听到楼下传来非常大音量的尖叫声,东筱祺一想就知道是自已干的好事,被雁城的人给发现了。
“不好了,巷子里死人了!”不知是谁这般喊道,声音传遍这个城镇。
“是你干的?筱祺。”洛静蓉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静蓉,你听我好好说,那些都是被金源符给控制起来的魔人,是不人不鬼的怪物,我昨天晚上刚要躺下,就听到楼下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谁能想到这雁城这么古怪,大半夜的闹鬼。”他不紧不慢的解释起来,洛静蓉听完之后,这才相信了他说的话,不然她会以为东筱祺就是凶手。
“源符还会有自我意识去反控制那些人?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也并不全是金源符的错,我猜测是雁城的掌权人在捣的鬼,白天还看起来很正常的雁城,怎么一到晚上就闹魔人了呢?”他自顾自的说着,洛静蓉却全然不在意这些,素手轻柔的划过少年的黑眼圈,纤细玉指上的柔和源力,替他消散了轮廓。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闯进雁城主城位置,大闹他一通得到金源符?”
他微微摇头,还是想走正常流程,不想投机取巧,便道:“当然不是,不是说这雁城会不定期举办金源符淬炼金刚不坏之身的仪式吗?若是有人能够淬炼出金刚不坏之身,那金源符就归那个人所有,而且我跟你说,这个仪式是必须要成功,如果失败了,就会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一半人一半魔兽的躯体。”
“这个我听说过,早就听闻十大源符当中,金源符的领域是天下至坚,用它所创造出来的黄金气盾,无人可摧毁,因为金源符也曾是一位名叫金帝的远古帝境强者所持有的灵宝,但符印却被放在天地镇魔渊去镇压魔族,所以金源符是唯一一个不需要符印就能收入囊中的源符,但与之相应的,它的收服难度也是一等一的难。”少女幽幽道来这当中的故事,东筱祺听的非常认真。
“就是如此,那个半猿人告诉过我,我在收纳金源符的时候,脑子里必须只能有成功的念头,若是有半点失败的想法,都会命丧其中。”
“天下至坚金源符,防御力强到一种高境界,对他的挑战还蛮大的。”少女暗中为他祈祷,心里的那根弦也是绷得很紧。
……
雁城某后巷出现血案,也引起了主城一众高层的关注,他们先是派出人来调查,发现这十来个伤者都被打的很惨烈,由于东筱祺抹去了受害者被烙下的源符印记,这就导致间接线索被中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条后巷本来平平无奇,却多了一种源符的微弱气息,而那种凭空冒出来的能量,却是雁城不曾拥有的。
而在这个时候,东筱祺和洛静蓉两人,也已经抵达了北域主城,这里比起外围城镇,更要广阔了些,那半猿人没有骗他,句句属实,来到一处城府面前的大广场,一座古老石碑正立在此地,那里人头攒动,围成一圈,想必这里就是所谓的金源符淬炼金刚不坏之身的场域了。
“咳咳,诸位,安静些。”这时,从那高大城府里走出来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他弓着背,身上穿着的一些黑色盔甲,但看上去已经老化了许多,保护他也有了很多年头。
“是城主来了!”下方众人欢呼起来,兴奋不已,这一次的金源符淬炼仪式,每个雁城年轻人都想从其中揽得好处。
“看来那个败家子确实是心里没有了雁城,纸醉金迷,醉生梦死啊!”老人苦叹了一声,让远处的东筱祺听的有些发愣,他有些好奇,这对父子俩和魔人大灾又有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