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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清玥壮着胆子道。

    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虽不知那发簪是如何落到楼主手里,但那毕竟是爹娘唯一的遗物,还望楼主成全。”

    “你在王府过得还好吗?”凤辞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

    杜清玥蹙眉,倏然抬头,撞进了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中,“什么意思?”

    凤辞苦笑,“你难道不是王府的小妾吗?”

    “什么小妾?”杜清玥一头雾水,反应过来凤辞是在说自己,登时气得浑身发颤:“你才是谨王府的小妾,你全家都是谨王府的小妾!”

    “我是谨王府的表姑娘,和我表兄清清白白,你休要开口污蔑!”

    说完,一杯茶水就朝凤辞泼了过去。

    仍觉怒气难消。

    凤辞本来可以躲开的,毕竟这毫无杀伤力,但他没有,自己说错了话,就该承受说错话的后果。

    “抱歉,我并非有意。”

    突如其来的道歉倒是让杜清玥有点心虚,毕竟是她闹事在先。

    “那……,那个簪子可以还给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凤辞颔首,“既是你的东西,你去取便是。”

    杜清玥闻言喜出望外,只道多谢后便一蹦一跳地离开了。

    凤辞看着她的背影,有一瞬的愣神,他掏出怀中簪子,上面赫然雕刻着一朵木槿花。

    都道木槿低贱,朝开暮落,可在他看来,并非如此。

    “逐风。”凤辞淡淡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以后就去保护她吧,万万不能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把她当成你的主子。”

    “楼主?”逐风不解,明明主子寻了多年,如今好不容易再见,只需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就能相认,主子为何要把人越推越远?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凤辞将簪子一收:“我昨日擅自行动,被主子抓了个现行。”

    “您见到主子真容了?”逐风诧异,主子一向神秘,他们从未见过主子长什么样,没想到楼主只是偷偷出去一趟,就被抓了个现行。

    主子还真是手眼通天。

    凤辞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他何止是见到了主子真容,他还知道了主子的身份。

    “你放心去便是,她在王府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她若是出府,我担心她会被人当成威胁谨王妃的工具。”凤辞将发簪收起,道。

    既然不能将她留在身边,便尽可能护她周全。

    逐风蹙眉,威胁谨王妃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但既是命令,那他就没有不从的道理。

    所以,他一闪身没了踪影。

    ——

    “表妹,你真是令我失望。”苏长卿坐在棋盘前,对面站着的人赫然是周怀玉,“你莫不是忘了,我当初说的是什么。”

    周怀玉蹙眉,“表兄,如今长宁侯已经不敢动表姐了,你又何苦非要置人于死地?”

    如今自己是太子良娣,是入了皇家玉碟的人,她就不信苏长卿敢对自己如何,况且,长宁侯对自己还有用,若死了,以后自己岂不是少了一大助力?

    “哗啦”一声,苏长卿将石桌直接掀翻,棋子散落一地,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周怀玉,我耐心有限,你以为我二姐不挨打了,就能抵消长宁侯做的孽吗?”

    “当初你,你母亲,还有王氏三人费尽心机让我二姐嫁给长宁侯那个老不死的,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周怀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想到上次险些被他掐死还心有余悸,她后退两步,和苏长卿保持了一个她自认为的安全距离。

    “你想干什么?我现在是东宫的人,你要是动了我,你可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她出言威胁,但她也知道,自己在谢宸心里并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你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听明白了吗?”苏长卿冷笑:

    “我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消息,那我二姐经历的,只会千百倍落在你身上。”

    “滚。”

    周怀玉一阵心惊,方才苏长卿的眼神实在是吓人,而且,他真的对自己动了杀心。

    否则,他又怎么会是那副样子。

    简直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他怎么敢?明明自己已经攀附上皇家了,他怎么敢的啊?

    难道就靠着皇帝的宠信吗?

    可她的夫君是储君,未来的天子……

    “长卿,你又何苦。”苏落从屏风后走出来,她知道苏长卿让周怀玉办的事之后,跑了好几次节度使府,她不能让他因为自己那点破事,而坏了正事。

    是以,苏长卿才一直没对周怀玉下手。

    “二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苏长卿打起精神,“多年前我一走了之,是万不得已,没想到害你入了那个虎狼窝。”

    “若不是你一直拦着我,我早就自己动手了。”想到苏落满身的伤痕,苏长卿就觉得无比懊悔。

    “可我不值得。”她苦笑道:“我贱命一条……”

    “你是阿娘一手教导出来的姑娘,是我的二姐,我已经失去了阿娘和长兄,你现在也不要我了吗?阿姐?”苏长卿抬起头,眼底氤氲了些许雾气。

    是啊,偌大的一个苏家,如今只有他们二人是亲人了。

    “当初若不是你想方设法给我灌药,没日没夜的守着我,我怕是早就化作一抷黄土了。”

    想起往事,苏长卿垂下眸子,不想让姐姐见到自己脆弱的模样。

    苏落也难得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来。

    自打苏长卿离开,她在那个家举步维艰,继母还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她本以为,只要尽心侍奉公婆,夫君,就能换来一点好日子。

    可恶人永远是恶人。

    殴打谩骂从未停歇,他们甚至还攻击她的出身,说她只是一个妾生子而已,能到侯府已经是她莫大的荣幸。

    可她阿娘和嫡母关系很好,准确地说她对阿娘没有什么印象,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嫡母将她呵护长大的。

    不是没想过死,死了一了百了,她怎么会没想过呢。

    可弟弟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她怎么能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