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并没有在自己丈夫这个话题上说太多：“这几天陈琳和林斌唐一直在外面，可能就是准备陷害钱局长。你……一定要小心！”
“等等。”曹泽叫住想要转身回屋的杨善，“为什么要过来提醒我？这对你来说，风险是不是太高了？”
无论如何，杨善和王玉现在还算是陈琳的家人，加上这对父子的性格，万一被发现，肯定又会暴力相向。
杨善却摇摇头：“你就当是因为王玉的原因吧！”
撂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走进自己屋子，悄悄关上了房门。
待到四周再次沉寂下来，曹泽不由陷入沉思。
对于像钱觉这样的上位者，只要有一点黑料，很容易就会被热拉下来。
根据原主的记忆，这几年之所以钱觉能够稳住自己的位置，无非就是靠铁血手腕。
而相对的，在处理事情的时候，他肯定会在不经意间树敌。
要是让林斌唐发现，凭借他学校教导主任的地位，说不定真的会把钱觉拉下马！
现在，自己烟草厂那边的混合型香烟还得靠钱觉去疏通关系，一旦他被拉下马，自己的计划很有可能会出现变故！
“看来这几天之所以陈国建没
来找我，就是在为这些事情做准备！”隐约嗅探到阴谋的曹泽眉头紧锁，“看来……我的加快脚步了！”
……
一夜寂静之后，转过天来，曹泽被宅院中的喧嚣声所惊醒。
透过窗户，他看到宅院内外站了很多围观群众，甚至还有派出所的同志在场。
难道是钱觉的事情？速度这么快？！
曹泽穿上衣服，推开房门偷听着周围群众的议论声：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敢穿成这样上街。”
“不知廉耻！”
“这种扰乱人心的家伙，就该被触处罚！”
“怎么说也是当妈的人，打扮成这样难道不觉得恶心吗？”
“我看啊，她就是想去给自己孩子找个爹，所以才特地穿这种衣服！”
周围人的议论让曹泽越听越不对劲，将视线望向人群中央，他突然惊讶地发现，这些人议论的焦点，竟然是黄婉！
此时，这个女人正被几名街道办的办事员围在中间，而她的婆婆张姨则根本不见踪影。
“黄婉同志，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其中一名办事员严厉批判道，“这种衣服你是从什么地方拿到的？为什么要穿上街？”
黄婉神情
淡漠，就算被众人包围，脸上也没有任何惊慌：“从哪儿来的是我个人私事，还有，我不觉得我有错误。”
办事员大妈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捶足顿胸，满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黄婉同志啊！你去世的丈夫好歹也是动力机厂的工人，你这样……你这样让他在底下怎么见列祖列宗？”
“是吗？”黄婉丝毫不畏惧地跟她对视着，“那么我想问问，穿这条裙子，我到底烦了什么罪？”
就在这时，曹泽眼角余光注意到那名街道处办事员的手上，正拿着自己送给黄婉的晚礼裙！
办事处大妈还在不断劝说着：“你只要认个错写份检讨，再交代出这条裙子的来历，我们肯定不会为难你！”
这话说完，另一名办事员接过话头：“是啊！你想想，你还有儿子要养，万一被判了个流氓罪，你儿子怎么办？你的未来又怎么办？”
“流氓罪？哼！”或许是收到曹泽这几日的影响，此时的黄婉态度坚定，“我穿这件衣服，是打扰工人们上工了，还是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了？说到底，这不过是条裙子而已，究竟哪里不对？”
这下，曹泽猜到了一丝端倪。
昨天在她
穿着这条裙子去颜真复家宅的路上，可能是被有心人上报给了街道办，现在才会大费周章地把她围在中间审问。
可是不应该啊！
尽管六十年代初期氛围还算保守，但绝不会像如今这般严苛！
无论是街头还是巷尾，曹泽也经常看到有女性穿着旗袍之类的衣物，为什么他们没事？
这不禁让他暗自揣测：“难不成是被人搞了？可谁会去搞黄婉呢？陈琳和林斌唐的目标是我才对，根本没必要弄她啊！”
就在他深感疑惑时，林阳忽然拨开人群，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黄婉同志，我昨晚给过你机会了。如果昨天你到我房间如实告知这条裙子的来历，也不至于到如今这副局面！”
林阳？
难道是他想搞黄婉？
“是吗？”黄婉听到这番话后，眼中的不屑和鄙夷愈发浓烈，“你让我到你房间，应该是想占我便宜吧？”
哗——！
一瞬间，周围的群众顿时喧闹了起来。
占女同志便宜，要是真有这种事情，那林阳才应该是被判流氓罪的那一个！
但是为什么呢？
曹泽和其他所有人都不明白，如果真是为了这一点事情，至于大费周章去折腾
黄婉吗？
“不对！林阳的真实目标……是我！”一瞬间，曹泽结合杨善的劝告，立刻想通了其中诡异的地方。
这所有的事情肯定都和钱觉有关！
昨晚，林阳除了想占黄婉便宜之外，必然是想买通她，让她杜撰这条裙子的来历！
这条晚礼裙一看就是舶来品，除非有特殊途径，别说普通人，就连大官富商都不一定搞得来。
“他很有可能是想把这条裙子，说成是从我、或者钱觉那里得到的！”曹泽摸着下巴思索。
如果说是从曹泽这里拿到，他们就能以此为借口，对他展开调查。到时候，不管是林德书给的农信社存折，还是跟李贵的合作，很有可能都会被查出来，甚至还会直接牵连到钱觉！
而要是说从钱觉那里得到，就正中林斌唐的意，他也能向上反应，借机对钱觉展开清算！
至于后续，估计就是黄婉直言拒绝了林阳的提议，所以他现在才会带着街道办办事员和派出所的同志，向黄婉施压，逼她说出晚礼裙的下落。
“林阳这家伙……还真是瞌睡送枕头！”曹泽抑制住心中的激动，忽然举起手，大声吼道，“这条裙子，是我给黄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