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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张伯特

    白衣女人挥舞着水袖飘在半空中,咿咿呀呀地唱着《霸王别姬》,一人唱全场。

    七只黑影似乎听得入了迷。

    王俊摩挲着下巴,看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候洋,不情不愿的啧了一声,又从怀里掏出一只手指高的瓷瓶,递给我说,“绝对好东西,生津养血。”

    我接过瓶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王俊的胸口,他从那里掏出好几件东西了,莫非那里有什么存储空间法宝?

    道家是有法宝这一说的。

    最简单常见的法宝就是符箓,它通过聚存朱砂,朱墨,纸缯,符水的自然力量,需要用时,再用咒语,手印,真言把聚在符箓里的力量释放出来。

    我按下好奇心,把瓶中的液体倒进候洋的嘴里。

    候洋呼吸极弱,额头还发烫,他在发烧,必须尽快送他去医院。

    我看向黑影对王俊说,“对付梦魇的方法是叫醒释放梦魇的人,你有办法吗?”

    我们现在在梦魇制造出来的场景中,得走出来,才能看到真凶。

    王俊裂嘴一笑,“老沈,你的师傅教你时藏私了,对付梦魇的方法可不止这一种。最简单的,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是杀掉它们。”

    我有些尴尬,我的师傅是书,它没嘴,全靠我自己理解。“它们只有攻击时才有实体,还有再生的能力,杀它们很难。”

    这时,有两只黑影像觉醒一般,扭过头四下寻找,惨白的脸对上我这边。

    “王俊,看你的了。”

    我也想见识一下两年来王俊的本事强了多少,当年他只是一只菜鸟。

    王俊淡笑不语,主动站到我和候洋面前。

    两只黑影仅用一个闪现,到了王俊面前。

    我的心陡然一缩,护着候洋,同时关注着黑影。

    王俊淡然地伸手入怀,两指间多了一张纸片。

    他把纸片放在唇边轻语,接着对着纸片吹了一口气,食指和中指轻轻甩出。

    纸片在空中翻了几个身,落下时变成一只庞然大物,像熊却长着大象鼻子和獠牙。

    厌胜术!

    我看了一眼‘熊象’,视线落在王俊冷白的脸上。

    王俊学跟老婆婆学的是厌胜术。

    程护法会厌胜术,玄安会,老婆婆也会,通爷呢?

    高级厌胜术可不是大众法术,更多的是一脉传承术。

    程护法是不死鸟神教的人,玄安,老婆婆和通爷会不会全是鸟教的人?

    那么,为什么同一个鸟教,有人想杀我,有人想保我?

    ’熊象‘仰头对着月亮竖起长鼻子,似乎在吼叫,却没有发出声音。

    鼻子舞动几下,对着两只黑影张开大嘴。

    黑影像是怕了,转身一个闪现,想逃跑。

    ‘熊象’的嘴巴对准黑影的方向,就见黑影身体僵直,身影渐渐变淡,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紧绷的身体顿时松懈下来,“王俊,这既像熊又像象的怪物是什么动物?”

    王俊双手背在身后,下巴扬到四十五度,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貘,食梦貘,专食梦魇。呵呵,你看,我有先见之明吧。”

    食梦貘?

    这种传说中的动物真的存在!

    食梦貘吃了两只黑影,又转身对其它五只张开嘴。

    古人云一物降一物,果然,梦魇在我眼里,是没办法打败的存在。在食梦貘的嘴里,只是一碟小莱。

    最后一只黑影消失后,四周的环境像转场一样,突然变了。

    哪有什么荒草,哪有什么果树林。

    围着我们的是一片坟地,月光清冷地洒在一座座没有墓碑的土坟上,凄凉而瘆人。

    坟场的西北方有一只两米来宽,深不到底的坑。

    我和候洋被黑影驱赶的方向,正是深坑的方位,我们差那么一点点就掉进坑里。

    坑的北边盘坐着一位黑衣人。

    正是之前要杀我的男人,他目光阴狠地看向我们。

    王俊笑着向黑衣人挥挥手,“七情被伤,你还好吗?”

    男人似乎再也忍不住了,出口狂骂几句,“你是谁?哪个分会的?为什么要坏我好事?”

    王俊摸了摸鼻子,抬手招了招,白衣女人乖巧地从空中飘到他身边。

    王俊嘴角带笑,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白衣女人应了一声,向男人款款走去。

    王俊确实变强了,也变得心硬。

    曾经他看到菜场卖的鸽子都会于心不忍,现在杀个人像踩中蚂蚁一样。

    我开口阻止,“等一会。”

    说着我走到黑衣人面前,扯开他的头套,男人五官立体,像是个混血。

    他的脸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为什么要杀我?”

    男人一直盘坐着,应该是动不了,怨毒地看着我,“你本就该死。”

    我忍着腿疼,一脚踹过去,咆哮起来,“我的命是父母给的,自己挣的,凭什么由你们决定该不该死。说,为什么?”

    男人被我踹倒在地,依然保持着盘膝盖的姿势。

    他哈哈笑了笑,“你想知道我偏不说,我还可以肯定告诉你,很快,会有更多的人来杀你取魂。”

    我又是一脚踹下去,他笑声更大更狂妄。

    他越是这样,我越恨,踹得越用力。

    王俊拉住我,“他就是一个疯子,杀了就了,何必伤了你自己。”

    我双目赤红,看向王俊,“你认识他?”

    “不认识,不过,我知道他叫张伯特。”

    张伯特?

    我仔细看着张伯特的脸,猛然记起来了,张伯特正是几年前十涪江沉船中的客人,也是他带着筱雅尸体上船的。

    当初以为上百人全淹死在金水湾,谁知还有一位幸存者,我为了寻找那位幸存者,看过无数遍新闻中遇难者的照片。

    对张伯特的印象挺深的,没想到他也没有死。

    那么,沉船中代替张伯特死的人又是谁?

    ”留着他,我还有事问他。”

    王俊没有反对,对白衣女人耳语一句,白衣女人走到张伯特身边,把手慢慢伸进张伯特的心脏。

    张伯特似乎知道将会面对什么,破口大骂,骂到嗓子劈了,嘴角溢出鲜血。

    白衣女人身体晃动,化成一张纸片,顺着张伯特胸口的伤口钻了进去。

    看到这一幕,我的脊椎骨发冷。

    白衣女人应该是钻进张伯特的心脏了,以后,张伯特只能以王俊马首是瞻,除非他解了王俊的厌胜术,要不然只有死。

    白衣女人消失后,张伯特能动了,爬起来跑了。

    我想去追,王俊却阻止我,“别为了不值的人浪费体力,他会回来的。”

    我忽发现王俊变得有点可怕。

    王俊没有看我,回头看向候洋,“送他去医院,挂几瓶消炎水。”

    我思索一番,试探地问,“王俊,你是路过这里?”

    我的运气真的这么好,每一次遇险都有人碰巧救下我。

    “不是,师傅有事外出,让我自己修行,听说你们在这里附近,我就来了。”

    “你师傅还好吗?”

    “还算好吧,至少吃得下喝得下。”

    老婆婆好就行,说明两年前不好的是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