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我猛然坐起身,心脏像是要蹦出嗓子眼似的,全身如水洗一样,湿淋淋的。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喉咙里的痒意随着我急促的喘息往全身蔓延,心脏里那一点的疼痛也一样,随着血液流动到四肢百骸。

    此时的我,全身既痒又疼,连骨头缝里都是。

    我想挠,却不知道挠哪里,全身如同有万千蚂蚁在嘶咬,在咀嚼,在嘶咬。

    实在承受不住,我跳起来跑出了帐篷,漫无目的地狂跑。

    然而,我跑出不过百米,双腿突然泄了力,我一头栽倒在地,好一会,我才爬坐起来。

    残月如水,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腿没了,有的是一条粗壮的鱼尾,蓝色的鱼鳞密集而有光泽。

    我极力的抗拒,伸手拔鱼鳞,一片又一片,血淋淋的鳞片扔了满地。

    我猛然坐起来,心慌意乱,一把拉开睡袋,看到自己完整的腿,堵在嗓子眼的心缓缓落下。

    还好是梦,我做了一个梦中梦。

    我苦恼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必须把长生药的事解决掉,要不然,我会把自己逼疯的。

    我出了门,太阳已升得很高。

    候洋和草三在一旁逗小猿猴。

    几天来,候洋不厌其烦的用狗尾巴草逗小猿猴,小猿猴似乎妥协了,学会了做猫,偶尔抬起爪子去抓草。

    候洋笑说,“你们看,畜生就是畜生,经不起驯服的。”

    正在这时,胡队长站在不远处冲着我们,以命令口吻说,“你们三人一起过去帮忙,快。”

    我看了一眼候洋,候洋眉头微微一拧,草三脸色都变了。

    我们三人不敢怠慢,忙往小湖边跑。

    湖边清出一张席大的地方,搭了一只简单易棚子,棚子里放着几台电子仪器。

    胡队长看着我和候洋,语气强硬,“你俩立刻下水,协助救援,快。”

    我心里咯噔一下,救援?救谁,教授,花一花二还是草三?

    有心想问,又没时间细问,这里没有多余的潜水服,我和候洋来不及热身,只接下水。

    小湖泊面积不大,此时,水里有红色在渐渐晕染开,像一朵朵娇艳的花一样。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不知道是谁受了伤?伤得重不重?

    我和候洋直接下到湖底,环顾一圈,水眼附近的水已经被血染红。

    透过血幕看到有一人在水眼处忙碌。

    我们忙走过去,那人在往回拉三根安全绳。

    我和候洋一人接手一根,三个人快速往回收绳。

    我从事工作多年,深知打捞时安全绳就是第二生命,不能有一刻怠慢,慢了哪怕半秒,也许那人就死了。

    双手交替,我下手的幅度加快,绳子开始还有重量。突然之间,绳子变得很轻。

    我暗叫不好,紧了两手,绳子出了水眼。

    果然,绳子断了。

    打捞人遇险,安全绳断了,也就是等于那人死了。

    我来不及细想绳断的原因,忙帮候洋拉绳子。

    候洋拉的安全绳开始是顺利的,谁知绳子突然绷直,绳子的另一头似乎被卡住了。

    我们试着松手,让安全绳迂回一些,再拉绳子。

    还是拉不动,绳子另一头的人似乎卡进小洞里。

    这时,另一人的安全绳顺利拉出水眼,安全绳完好的扣在潜水员的腰上。

    潜水员脸色惨白,双目圆睁,口鼻部蕈形泡沫,眼珠子上缠着几缕血丝。

    他被淹死了。

    他身上的潜水装备完好,背上的氧气瓶在,呼吸器也在,人却被淹死了。

    我一时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被淹死的?

    那人让候洋把淹死的潜水员带上去,他和我弄被卡住的安全绳。

    我身上没有对讲机,他用水下通用手语让我等着,他进水眼里接人。

    我点点头。

    他双腿一登,进了水眼。

    水眼里还在不停地往外冒血水,人在水里受伤,如果得不到及时的处理,哪怕是很小伤口,也会死人。

    因为水里的病毒细茵微生物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还要凶。

    忽然,安全绳动了。

    我忙往回扯动绳子,不一会,有一人顺着绳子被我拉出水眼。

    四周水域被血染红,我的视线受阻,只看到拉上来一个虚弱无力的男人,我忙抚着他往上走。

    出了水面,我把男人带到岸边,胡队长和草三过来帮忙把男人拖上岸。

    这时,我才发现男人受了重伤。

    他左边的半个腰连同潜水服被什么东西咬掉了,半截肠子挂在体外,肉组织惨白不见一点血色。

    他还没有死,离死也不远了。

    我看得触目惊心。

    男人脸色连同嘴唇一样苍白,嘴里的呼吸器被拿掉,他艰难得抓着胡队长的手,“教授在....在....龙...龙...宫....”

    后面的话越说越低,胡队长的把耳朵贴在他的嘴边,不知道听清了没有。

    他的眼神渐渐涣散,失去了所有光彩,绚丽的晚霞也没有办法再映入他的眼帘。

    “队长?”另一人浮了在水面上,眼神坚定地看向胡队长,“小林的安全绳子断了,请允许我下去找他。”

    胡队长用手合上男人铁睁着的双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不行,这事我会向上面的人汇报再说。”

    他又看向我们三人,“你们把他俩抬回营地。”

    水眼里到底通向哪里?那里又有什么?三个人进去,回来两个死的,第三人不知生死。

    这样的行动属于失败了。

    胡队长丢下一句话走了,我们三人把两具尸体弄到营地。

    我到原教授的帐篷里换上干净的衣服,有些想不明白,刚才那人说教授在下面,龙宫?

    世上真的有龙宫?

    我看向旁边换好衣服的候洋问,“气爷,你聪明,分析一下这是怎么情况?”

    候洋一直拧着眉头,我叫了他两遍,他抬头直视着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几番变化。

    他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说,“沈哥,我们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说着开始收拾东西。

    我被他搞蒙了,“胡队长不让我们走。”

    候洋的动作很快,一脸严肃说,“操,我们被人当猴子耍了。沈哥,你别多问,我们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候洋一直是见谁都是一副不爽的样子,难得看到他露出正经模样。只是,我没有听懂,谁被当猴子耍了?

    “谁耍我们了?”

    候洋拔高声音吼起来,“你别问了,收拾东西走人。”

    我暗中叹口气,拒绝了,“候洋,我不能走。”

    我被梦中梦搞得神志不清了,我是不是吃了长生药,那药会不会让我变成人鱼?

    现在走了,万一在飞机上变成人鱼,我可能会直接转机到‘切片’公司。

    候洋停手看着我,深深地剜了我一眼,“必须走,再不走会被他们利用得渣都不剩。”

    我也知道这几天发生的事过于巧合,只是,我还是没想明白为什么,“谁利用我们?又利用我们做什么?”

    候洋拿过枪,拎起一只大的旅行背包往门口走,“我们路上说。沈哥,听我的能多活两年。”

    他一只手掀开门帘,一只脚已迈到外面,忽又停下脚。

    我疑惑地看着堵在门口的候洋,走过去,“怎么了?”

    我越过候洋的肩膀,也是一愣,营地上不知何时多出十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