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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清水夷族

    几盏野营灯撕开夜幕,几人吃饱喝足围坐在一起,品着香茗聊着天。

    夜风拂过,不冷不热,体感非常舒适,天空没有星月,但是耳边有低低的虫鸣。

    对于教授他们这些有学问的人来说,远离城市的喧嚣,聆听大自然的和鸣,应该是最幸福的事。

    而我却感到极为苦恼,这该死的蚊子尽围着我转,而且特别的毒,一叮一个大包。

    我一边抓又红又肿的包块一边问教授,“这么说柏子村里的人不是姓葛,姓吴?”

    我的话音未落,候洋不咸不淡的扫了我一眼。

    我不明白他这一眼是什么意思,又在嫌弃我什么?

    草三和别的人不同,别人喝茶,他喝的是咖啡,听我问,他皱了皱眉头,“我来之前简单的查了一些资料,当时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资料上说柏子村村民是清水夷族人,却姓葛。教授,我记得有一本书上提到过,清水夷族人极度排外,哪怕是分支也不应该改了姓吧。”

    我立刻转头,目光紧锁着教授,隐隐觉得这中间必然有精彩故事。

    花一忙着烧水,花二忙着泡养身茶,草一对我们的谈话没兴趣,自顾自的在一旁边打游戏。

    候洋懒洋洋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坐车比爬山还累,我先去睡了。”

    说完转身往南边的帐篷走去。

    说实话,我也累,而且喉咙里很是不舒服,若是睡着了一定舒服些。

    不过,我更想听故事。

    教授从旁边的凳子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支。

    我很有眼色,立刻给教授点上,自己顺势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看向草三,询问他要不要抽一支。

    草三摇摇头。

    我自己点上一支,果然好烟味道就是正。

    教授缓缓地抽了两口,娓娓道来,“清水夷族姓葛也没有错。当年的清水夷族民风十分强悍的,据说还会巫术,占据西南十万大山中的九万九。朝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收服。当年皇上为什么要给他们赐汉姓?原因大家都知道,汉化。所以,清水夷族有一部人是接受的,有接受的就有反对的。反对的人理由更充足,他们有自己的姓氏,自己的文化习俗传承....从此,一族分两宗,矛盾也从此种下。”

    我听的目瞪口呆,弱宋的哪个皇上这么牛,只是一个简单的赐姓就把一个大族瓦解了?!

    教授轻咳两声,喝了口水继续说,“两宗之间有矛盾,矛盾积累深了就开打。开始是吴姓清水夷族厉害,借着朝廷的势一度压制着另一宗,甚至逼得他们流离失所。”

    “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十年,熬了三代皇帝,只到一个人的出现。这人不仅学识渊博,还交友甚广。他不仅开宗立派,还深得皇上的信任,多次进宫给皇上讲法。”

    “他得势了,他的一族也借势崛起,杀回西南山。据野史记载,当时,九万九的西南山上全是血,全得尸体。吴姓清水夷族几乎被杀光了。”

    我听到这里,捏着矿泉水的手指不由地紧了紧,这可真是同室操戈。

    皇上真是好手段,赐个姓而已,他们就自己人灭了自己人。

    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没有立刻把烟雾吐出来,而是闷在舌间,让烟草的苦味填满味蕾。

    教授讲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了,我追问后面的事。

    花一又给教授续了养生茶。

    教授把烟蒂掐灭,接过茶杯从容地喝了两口,“后来皇上做了一件和他祖上同样的事,给清水夷族人赐汉姓,赐的是葛姓。”

    我在心里骂了一声,这他妈是什么事。

    以前赐姓装清高,不愿意,等一族被杀了一半,同样赐汉姓,他们就认了?!

    红眉男人的祖上挺贱的。

    花二一直忙着冲泡她的养生茶和花茶,忽然抬头问教授,“教授,您觉得葛姓人做错了吗?”

    教授盯着手中的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回答。

    草三代为回答,“我觉得没错。开始皇上给他们赐姓明摆着是想同化他们,他们坚持传承自己的族文化,没错。只是几十年后,事过境迁。他们发现融入汉族是大势所趋,不得不接受。”

    花二又笑眯眯地看向我,“沈哥,你觉得葛姓人做错了吗?”

    我对于历史是一窍不通,也理解不了那些政治权谋。

    我只知道一点,同族自相残杀,太冷酷了。

    对于花二的问话,我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花二坐正身体眯眯带笑说,“我觉得葛姓人还是心慈手软了,他们应该把吴姓人灭绝。”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我在暗中警醒,这种女人再漂亮也一定不能粘。

    我忽想到一个问题,“教授,那个开宗立派,又为一族人开创新姓氏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教授淡淡看了我一眼,“后来,据说他的金丹炼得好,炼成了长生不老丹,再无人知道他的行踪了。”

    这几天听到的尽是和长生不老有关,我觉得极为压抑,又感到喉咙里不舒服了。

    抽烟喝水都压不下去,心烦意乱,“教授,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教授没答,花二答了,“葛长庚。他有很多法号,海琼子,海蟾,海南翁,紫清....”

    海南翁?

    果然,没想到柏子村世代守着的海南翁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教授抬手看了看腕表,“好了,今天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工作。”

    他说着起身,我思索一番,叫住他,“教授,我们...回县城住吧。”

    我总觉得红眉男人提醒的那句话是善意的,是不忍看我们出事。

    教授明显生气了,没理我往北边帐篷走去。

    “教授,至少,至少....”

    我不是个会劝人的人,又是拿他们钱的监时工,真的没有立场强迫他们做什么。

    教授走了,不一会儿花一也走了。

    花二也站起来,草一见花二起身,立刻收起手机,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花二。

    花二回眸冲着他一笑,“天色还早,要不,我们去散散步?”

    草一兴奋得像得了骨头的小狗,“走,我陪你,我去拿手电。”

    我忙阻止,“这里是野外,黑灯瞎火的你俩安份点吧。”

    我明知道自己的话没人会听,草一牵着花二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沿着不是路的小路往北走。

    看着他俩渐渐融入黑暗的背影,我的眉心一个劲的跳,总觉得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