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许时年嘴角便要上扬,即便嘴畔的疼刺激着他的神经,也没法阻拦他的愉悦。
“小如儿,其实我也受伤了。”
被无视在一旁的林蔚然有些不满了,忍不住出声寻找存在感。
他今天上身穿着明亮的红色毛衣,下身随意地穿了一条黑裤子,整个人宛若冬日里最刺眼的那蹙火,散发着张扬高调的气势。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虽然不算很白,但看上去也保护得很好,丝毫没有受伤的痕迹。
苏意如看着他,那眼神很明显。
伤呢?!
林蔚然顶了顶腮帮,忽地手一抬。
不知刮在了哪,再出现在苏意如眼前时,虎口处已经添了一抹细小的伤痕。
热乎的,新鲜出炉的。
林蔚然瞥了眼许时年,而后飞扬的眼尾下垂,作出可怜状,“受伤了,我也得涂药。”
那样一双肆意的眸,搭配上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极其不伦不类。
学的是谁,不言而喻。
苏意如知道他是在做戏,戏演得这么明晃晃,也只有林蔚然了。
她转身道:“行了,走吧。”
就那一道划痕,再不快点上药,就该痊愈了。
眼见苏意如同意了,林蔚然勾唇,转身打开车门拿了个东西后,才提步跟上她的脚步。
三个人一同上了楼。
林蔚然一路上参观着许氏的办公环境,时不时
点头,时不时又摇头。
待到几人一起进了苏意如的办公室。
林蔚然道:“不是我说,小如儿,要不你考虑一下跳槽,来林氏上班吧?”
“这里未免也太小了。”
虽说许氏也独占一栋办公楼,可比起林氏庞大的公司来说,还是有点过于小巧了。
苏意如说:“不考虑,我在这里上班挺好。”
去哪儿上班对她来说都一样,在这里还更加清闲。如果在楚氏那样的大公司,恐怕会忙得脚不沾地,她也就没那么多自己的时间了。
听到苏意如这样说,许时年眼里聚起笑意。
苏意如拿出医药箱,找出要给许时年涂的红花油。
林蔚然走过去,伸出手,“先帮我看看我的吧。”
仿佛他那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伤。
苏意如眼都没抬,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片创可贴,塞进了他手里。
“贴这个。”
林蔚然指着那瓶红花油,“你不给我涂这个吗?”
苏意如说:“你是划伤,又不是淤青,涂这个是想疼死自己吗?”
心里的小心思没得逞,林蔚然动作粗鲁地为自己贴上创可贴,看着苏意如将红花油打开,作势要倒自己手心。
他大手一挥,抢过那瓶红花油。
“我来帮他涂吧,我劲大,揉开也快。”
苏意如有些不放心,“你会涂吗?”
“你放心吧。”林蔚然小
时候调皮,磕磕碰碰那都是家常便饭,那会父母工作忙,他都是自己涂药的。
许时年原本乖顺地立在一旁,等待着苏意如给自己涂药,现在眼见就要换成林蔚然,他出声道:“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探出手,拿走林蔚然手里那瓶红花油。
林蔚然假装往回扯了几下,最后松手任许时年拿走,嘴上还可惜地说着,“唉,这是不相信我的技术,我涂药技术真的很好……不过既然你自己会,那就自己来吧。”
其实他也不想给许时年涂,只不过是不想看着苏意如帮他涂,刚才才那么说。
要是真让他给许时年涂药,恐怕他会偷偷让其伤上加伤。
一屋三人,其中两个都心思各异。
趁着许时年给自己涂药的功夫,林蔚然将自己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苏意如看着他掏出来的一个长方形纸袋子,从外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
“我朋友最近喜欢上花,在自己家后院开辟了一片花圃,引进了很多花,邀请我去看。”林蔚然说着,将纸袋打开,露出里面娇艳的花朵。
“他说这个花叫虞美人,我一听这个名字,就想到了你。”
“最近天气冷,冻死了好几朵。”
林蔚然眼角眉梢是止不住的得意,“不过,我挑了其中最好看的一朵给你带来了。”
“
你看看,喜欢吗?”
苏意如看着这枝舒展花瓣在自己面前的虞美人,怔愣。
脑海里浮现出另一个不在场的男人的模样。
那个人也曾噙着笑,为她献上名为虞美人的花朵,讨她欢心。
久远的记忆被重新拉扯进脑海,犹如电影重放般在脑中播放起来,也勾起了苏意如当时的那份情感。
怦然,喜悦,心脏像是落进一团软软乎乎的中。
甜滋滋的,咬一口都会滋出蜜浆。
那会,她是否也为他真心实意地动过心呢?
许时年安静地揉着自己嘴角的伤,一下一下,用力地揉着,仿佛掌下的伤不是自己的一样。
他看着面前的场景,敛目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苏意如看着自己送的花,怔怔然的模样,林蔚然摸不清她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出声唤回她的神智,“小如儿?”
苏意如回过神来,唇边扬起一抹弧度,说:“谢谢你,花很漂亮。”
看着苏意如接过花,林蔚然在心里狠狠给自己握拳道了句yes,面上维持着帅气的表情,道:“你要是喜欢,我每天都给你送一束。”
“不用。”苏意如将桌面花瓶里有些枯萎的花朵拿出来,将鲜艳的虞美人放进去。
最近天气冷,也不知道它还能开多久。
“这样娇贵的花,在寒冷的冬天,还是适合在暖室里。”
而不是被摘出来,面临迟早香消玉殒的结局。
林蔚然说:“不会啊,只要你愿意,我每天都能找来一模一样的虞美人,供你插在花瓶里。”
花会枯萎,无所谓,他可以永远不间断地为她提供新鲜的花朵,保证她面前绽放的永远是最盛期的花。
苏意如轻声道:“真的不用。”
啪嗒一声。
许时年将红花油放到桌上,抽过办公桌上的纸擦拭着嘴角,后把它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纸篓里。
苏意如问:“我这还有一些去肿的内服药,你要吗?”
作为一个男人,从小在社会里被灌输的思想就是要顶天立地,有泪不轻弹,面子是第一位的。
但如果适当的示弱可以让喜欢的人关心自己。
许时年想,那面子这种东西,不要也罢。
他指尖触了下唇角,点头,“要的,谢谢少虞。”
林蔚然牙酸地看着许时年,明明个头跟他相差无几,偏偏总要作出那副孱弱的模样,一点也不爷们。
拿了药,许时年道:“楚副总,花也送过了,办公环境……你也看过了,你看……?”
这是问他,什么时候走。
林蔚然走到一旁沙发上,顶着许时年的视线坐下,随意地翘起二郎腿,“不急,我还有些事情要跟小如儿说。”
“你想跟她说些什么?”
“小夏总有偷听别人隐私的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