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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她每次看到他,都在摆脸色

    他看到那小丫头,淋得浑身湿漉漉的,跟落汤鸡似的。

    许是看到他,太吃惊,她站在门口,都忘记进来了。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惨白的脸颊,垂在身侧的圆润指尖,不断地掉落,落在地毯上,地毯瞬间变得暗淡。

    顾雪眨了眨眼眸,抬眼,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抿着唇,进了屋,随手把公寓门关上了。

    她不知道他怎么来了,是因为昨天晚上没吵尽兴,今天又要继续?

    她穿着长袖的连衣裙,裙子此时此刻却湿漉漉地粘在肌肤上,很难受。手臂上的刀口痕迹,纱布都浸湿了,如果不及时处理,肯定会发炎的。

    顾雪不想被他发现,自己情绪出问题了,更害怕他把她当成病人,口诛笔伐来攻击。她咬着唇,呼了口气,抬眼,重新看向他:“陆总,你是不是来错地方了?柳秘书住半山别墅。”

    这话一出,他眸底一冷,他感觉他就像是物品一样,还是很不值钱的物品,被她推来推去。

    为什么她每次看到自己,都在摆脸色呢。

    火已经在心里不断地燃烧了,可他还是在压制:“今天我和柳秘书是巧遇,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雪笑了下,孩子都出来了,巧遇不巧遇,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太想听他解释。手臂的伤口已经很疼了,她有点难以忍受了:“我对你们的事情,不感兴趣。陆又廷,我说过的,你是要结婚的人了,最好和别的女人保持距离。没有哪个女人会大度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走太近。”

    “……”陆又廷听得火大。

    顾雪看着他,眼里都是疲倦:“这段时间,我能不能别见面了?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等她的病好了,稳定了,再说赎罪的事情。

    “怎么?要为沈言守身如玉啊?”她的手臂,瞬间被他握住了。

    伤口疯狂的疼痛,她拧着眉,但陆又廷并不知道她手臂上有伤,他怒斥道:“沈言走了,你还没完了?”

    “陆又廷,不管你信不信,我和沈言都是清白的。”

    “你都给他生了个野种,还是清白的?那孩子是怎么来的?还是说,你的姘头另有其人?”陆又廷冷冷一笑,说的话,如一把刀子往她心口插。

    顾雪气的抽出手,一巴掌扇他脸上:“我要说多少次,那个孩子,不是野种!它不是!”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

    看到他这么咄咄逼人,强词夺理,她竟无言以对。明明他什么都知道,还要再跟她面前装糊涂,来这一套。

    她恍惚地笑了:“那就是吧。你觉得是,就是。”

    这一反应,如针扎一般,落在陆又廷的眼睛里,他不知道她明明做错了事,怎么还笑得出来的。他都已经不介意了,都给她台阶下了,她还在拧巴什么,矫情什么。

    明明对不起他的人是她。

    如果不是越来越在意她,他又怎会那么轻易放过沈言,吞下被人背叛的愤怒和心酸。

    陆又廷强行克制心里的怒气,跟她放软语气;“小雪,我们不要再闹了,可以吗?”

    “你觉得是我再闹?”

    “不管是谁,都不要再闹了。你不觉得闹来闹去,都很难掰扯清楚,谁对谁错么?”陆又廷走到她身边,双手摁在她的肩膀上,请求道;“我们休战吧。好好相处。”

    “你觉得我们还能好好相处吗?”顾雪仰起头,看着他。

    他说:“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都不要再提了。你背叛我的事,给沈言生过孩子的事,我都既往不咎了。你乖乖地陪在我身边,我也会尝试着放下仇恨。”

    顾雪只听到前半段,眼神就变得复杂,嘲弄。

    明明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和沈言清清白白,他知道她死掉的孩子就是他的……可他却做出一副他很大度,他原谅她的姿态。

    这确定不是给她添堵?

    还是这是他想出来膈应她的花招?

    顾雪打掉肩膀上的手臂,极其冷漠道;“不必了。”

    “你想清楚,继续赎罪,还是和我休战。别不识抬举。”他眼神也变了,这是连台阶都不愿意下了。凭什么呢,谁给她的胆子这样对他的。

    她看了他很久,突然觉得陌生,可能她从来都没真真正正的了解过他:“我选继续赎罪。陆总,回去陪你该陪的人吧。”

    “那你去死吧。”陆又廷冷冽道。

    她瞳孔一紧,又在提醒她了吗。刚刚说休战,现在又让她去死,真面目终于暴露了么。

    顾雪微笑道:“好。等你结婚那一天,我会的。就当是送你的结婚贺礼。”

    “你最好是说话算话。别到时候又贪生怕死。”

    “比起被你折磨,跟你来回拉扯,我宁愿去死。”顾雪明明心底很悲凉,但笑得却很灿烂。

    只是这笑容,一点生机都没有。

    陆又廷看她还笑得出来,就他一个人在生气。

    他最终摔门而去。

    顾雪垂眼,撩起湿漉漉的长袖,纱布已经湿透了,鲜血已经渗透到纱布上了,她取下纱布,伤口已经开始化脓了。

    疼得她倒吸口凉气。

    又提出医药箱,重新处理伤口。

    顾雪手里拿着棉签,清理伤势,脑海里又出现了一个声音:

    ——去死吧,死了就解脱了。他都那么对你了,你还活着干什么呢。

    重新包扎好,吃了抗抑郁的药。

    药片在口腔很苦很苦,苦得她舌根发麻,发颤。

    咽下去的时候,胶囊粘在了喉咙处,咽不下去,吐不出来,难受至极。

    她去接了杯温水,喝了口,药片才跟着温水下了肚。

    陆又廷的这个提议很好,她也不打算继续活着了,罪是赎不清的,等他结婚那一天,她就以死谢罪了,让这荒谬的一切都彻彻底底的结束。

    他收到这个结婚礼物,应该会很高兴吧。

    只是顾雪不知道的是,在不久的将来,她倒在了厚厚的雪地里,身下开满了刺红的花海。陆又廷得知她的死讯,当众逃婚,抱着她的尸体,彻彻底底地疯了,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