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浑身发软,几乎要晕死过去。
就在这刑讯室里,曾有过多少可怜的人在此遭受折磨,那些人被这块通红的烙铁烫得皮开肉绽,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他们痛苦的哀嚎声仿佛仍回荡在空气中。
“小姑娘,还是招了吧!”打手的声音冷冰冰地传来,“依我的了解,你肯定承受不住这样的酷刑。别到时候,受了罪,还是一样的结果。”
杏儿的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嘴唇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一丝声音。
“可我——可我——”她的目光闪烁不定,内心已经开始动摇。
她曾一度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就是黄球,直到昨天她遇到了那个如同鬼魅般的黑衣人,她才知道还有更恐怖的存在。而现在,她又觉得眼前的打手和他手中的家伙才是真正的恶魔。
即使神鬼也可以讲道理,但当面对这些残酷的手段时,她甚至连辩白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烧得通红、冒着青烟,比巴掌还大的烙铁就要挨着她的皮肉,她已经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剧烈的灼烧感。那种炙热的温度,让她想起了昨晚昏迷时,那个滚烫的吻。
她本能地想要躲避,但身体已经被紧紧地束缚着,根本无法移动分毫。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即将落下的烙铁,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住手!”站在一旁的班昭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无法再忍受下去,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杏儿的身体遭受这样的摧残。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仿佛有无数把刀子在刺痛着她。
“杏儿,咱先招了吧!咱们可以慢慢来想办法!”班昭哭喊着说道。她清楚,一旦杏儿招供,那么她就将面临更加可怕的惩罚。但是,面对眼前的惨状,她实在无法忍受下去了。
这对她来说,就像是剜却心头肉,医得眼前疮!
然而,除了这样做,又能如何?
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每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杏儿身上。
下定决心后,班昭反倒冷静了一些。顷刻之间,她仿佛成长了许多。她狠命将自己的情绪隐藏起来,用一种充满力量和决心的语气对杏儿说道:
“杏儿,他说啥就让他是啥,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毫无良知、毫无人性的恶魔,他们不配触碰你的身体!”
刑房里进来两个人,一个问话,一个记录。讯问正式开始。
问话的人冷漠地看着杏儿,问道:“张虎是你杀的吗?”
“这——”杏儿眼里满含着委屈与泪水,把目光瞅向班昭。
“是她杀的。”班昭替杏儿回答,她眼睛痛苦地一闭,嘴唇气得发抖。
“问的不是你。我再问一声,张虎是不是你杀的?”问话的人不满地看了班昭一眼,然后又恶狠狠盯着杏儿。
“是。”杏儿再望一眼班昭,怯怯说道。
“姑娘,我必须得提醒你,”问话的人强调,“只要你招供了,勾引并谋害朝廷官员,不管张虎最后能否救过来,按咱大汉律令,都是死罪!”
“对,你就只好等死了!”火炉旁的打手似乎对他的伙计今天没能够派上用场,有些失望,随声附和道。
“死了才好。”杏儿感叹一声,此刻她也冷静了下来,她想到了张虎。如果张虎真被那个鬼魅杀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只是,想到她这一招供,所有人都将认为是她杀了自己最爱的虎哥哥,她顿时心痛不已。
“那,你为什么要杀张虎?”那人问道。
“天哪,为什么?”杏儿顿时备受煎熬。
“杏儿喜欢张虎,张虎有了别的女人,就这么简单。”班昭帮杏儿解释。
“是吗?”那人直勾勾盯着杏儿。
“不,虎哥哥没有喜欢别的女人,”杏儿支支吾吾,神情恍惚。
“那就是,不承认了,”火炉旁的打手一下子来了兴趣,拿着烙铁在火堆中杵了几下,阵阵黑烟随即飘散出来。
“就这样说!”班昭坚定地说。
杏儿木然地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说说你是怎么把张虎骗到客栈,来实施你的报复行动的。”
“我把虎哥哥骗到客栈的?”杏儿一阵慌乱,眼神迷茫地摇着头:“我都不知道去客栈干嘛。”
“又准备抵赖了?”光膀子大汉怒目圆睁,再次要举起通红的烙铁。
“慢着,”班昭连忙说道,“杏儿是利用张虎对她的最后一丝好感,把他带到客栈,好趁没人的时候,惩罚这个负心汉!”
“不是问你,”问话的人虽然看了一眼班昭,强调一下规矩,但还是扭头盯着杏儿问,“是这样子的吗?”
杏儿再次木然点头。
“把这些统统记录下来,文书。”问话的人再次强调一下,然后回头对打手说,“将犯人放下,押进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