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被人从箱子里拽出来,一抬头,只见林安宁穿着大红五彩刻丝小袄,下身一套水影红密织金线裙子,端正坐在黄梨木玫瑰椅上,慢慢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光直直看向她,眼神似笑非笑,仿佛对她此番遭遇无情的嘲弄。
金嬷嬷冷哼一声,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普天之下,尚书府内,她林安宁还能翻了天不成?
量她也不敢!
林安宁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状似呵斥道:“雪莹,嬷嬷年纪大了,怎得如此无礼?还不赶紧给嬷嬷松绑?”
雪莹立马笑盈盈上前,愧疚说着:“哎呀,您瞧我这记性!嬷嬷您莫怪,雪莹这就给您松绑!”
金嬷嬷此刻嘴巴里还被塞着巾子,说不出话,只能拿眼瞪着雪莹。
因着林安宁的话,她眼里的得意与不屑就快溢出来。
若是其他人绑了她,她还真有些畏惧。
可对方是林安宁,那个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小庶女,每次被侯夫人打压都不敢吱声,每次在嫡小姐面前都低声下气的姨娘之女。
她可不惧!
纸老虎罢了!
手腕一痛,金嬷嬷看向雪莹,眼神示意她快点。可雪莹仿佛故意一般,松了半天也没松开,反而越弄越紧,手腕被拽得生疼。
就在金嬷嬷耐心耗尽,准备有所动作之时,雪莹终于把绳子给解开了。
“哎呦,我这从小就笨手笨脚的,给嬷嬷弄痛了吧!”
这明知故问的语气给金嬷嬷气的不轻。
金嬷嬷伸手拔了嘴里的巾子,上前一步对着雪莹啐了口吐沫。
雪莹麻利一躲,一个转身就溜到了林安宁身后,咯咯笑了两声。
金嬷嬷抬眼一扫,周围都是林安宁的人,眼下情况不明,她忍下这口气不和她计较!
低头看向手腕,此刻已然红肿,又疼又痒,止不住的刺挠。金嬷嬷借着活动手腕的机会偷偷挠了挠,又抬头看向林安宁,表情愤愤然: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想我金佘花自打给嫡小姐做奶嬷嬷后,对林家忠心耿耿,后跟着小姐来到顾府,照顾婉姐儿,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差错。”
金嬷嬷将手举起来,手腕上的勒痕触目惊心,她表情凶狠,咬牙切齿,“敢问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我金佘花犯了何错让您如此大费周章,找这几个三大五粗的婆子来绑人!这么大的阵仗,您得给老奴一个说法!”
她指了指门口几个婆子,又指着旁边的箱子,眼眶通红,昂首挺胸,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箱子里是老奴的儿子!他如今还是林家的仆人呢!就算他做了何错事需要惩戒,也但没有越过侯夫人让您插手的道理!”
金嬷嬷越说越激动,抬手指天,大声呵斥着:“林安宁,你还有没有王法!如此胆大妄为的事你也做得出来!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你难道丝毫不怕?”
林安宁静静看着她,晃悠悠的喝茶。
直到此刻,金嬷嬷说到激动处直接吼叫着她的名字,这才放下茶杯,往一旁的茶几上一搁。
砰——
清脆的声音,不轻也不重。却适时打断金嬷嬷的厉声痛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