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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贺和洪璃来到摊前。

    “二位客官要买糖人儿?”摆摊的大爷粗着嗓子说道,“要什么形状的?小人、生肖、还是吉利字?”

    “我要生肖!”

    洪璃兴致勃勃地说道。

    “不要生肖?不要生肖还有小人儿和吉利字……”

    大爷显然有些耳背了。

    “我说!我要生肖!”

    洪璃把声音又提高了点。

    “哦哦,生肖是吧。”大爷这次终于听清了,“姑娘你什么属相?”

    “我属兔!”

    “属猪……属猪好啊……”

    大爷低头开始忙活。

    “我说我属兔!”

    洪璃显然有些急了。

    大爷抬起头,看着红温的洪璃,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李贺伸出两只手,用手指在头上比划出两只耳朵的形状,还动了动。

    大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再次低头忙活起来。

    片刻之后,洪璃拿着手里栩栩如生的小糖猪哭笑不得。

    李贺为这只小猪付了十五个铜板。

    捏糖人儿的老大爷千恩万谢自不必说。

    “我还以为他明白了呢……”洪璃一边舔着糖一边说道,“没想到他还是给我捏了头猪出来……”

    李贺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看我干嘛?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但也不用硬盯着看吧!”

    洪璃莫名其妙地瞪了李贺一眼。

    “其实这个大爷提醒了我……”李贺慢慢地说道,“我突然意识到……大明的国姓就是朱,当今圣上的年号又是洪贞,而你叫洪璃……”

    “你什么意思?”洪璃不甚在意地舔了一口小糖猪,“你想说我跟皇室有关系?”

    “不得不怀疑……”李贺点点头,说道,“你能通过锦衣卫把我调出来支援刑部,还能指挥刑部的陆映橙,除了皇室中人,我想不到还有其他解释……”

    “你这么一分析,确实很可疑。”洪璃也点点头,“但我跟皇室没有半分关系。你是锦衣卫,肯定知道洪贞皇帝的子女一共几人,年龄几何……剩下的不用我多讲了吧?”

    确实不用她多讲。

    李贺当然知道,当今洪贞皇帝子女七人,嫡长子也是当今太子,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最小的儿子与李贺年龄仿佛,大概十八九岁,是洪贞帝继位之后才生下的。

    而真正的皇室公主只有一人,在洪贞帝的七个孩子里排行第五,唤作月锦公主,如今尚未婚嫁,年纪应该是二十三岁,无论如何也跟属兔的洪璃对不上号。

    李贺属牛,今年恰好二十岁。

    洪璃应该是十八岁。

    洪贞帝的七个子女的名字年纪并不是什么保密的情报,连普通锦衣卫都清楚。

    可如果洪璃不是皇室公主的话,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又怎么解释得通?

    “那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李贺继续追问道,“你是怎么同时给锦衣卫和刑部下令的?你说你是为了帮我……我更是普通人一个,怎么会得到你的帮助?”

    “你问题太多了。”

    洪璃挑了挑眉毛,继续悠闲地往前走去。

    李贺叹了口气,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在慢慢接近真相了,但真相依旧扑朔迷离。

    “不要灰心。”洪璃听见李贺的叹气声,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那个姓黎的老头是你挖出来的,之前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身份。”

    “但他还是消失了,消失前还摆了我一道,只不过没成功罢了……”

    “其实也不算。”洪璃笑着说道,“你一直在锦衣卫任职,没接触过江湖。实际上,那句天牢尽头可得长生在外面的江湖里早就传开了。虽然算不上人尽皆知,就连厉破云那样的鲁莽武夫都知道这件事。”

    “对了,你说起这个厉破云……”李贺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你进京的目的之一是为了救他吗?为何那天夜里你要询问他的下落?”

    “算是吧。”洪璃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他跟我师门紫极门算是旧识,只是顺便看看能不能把他从帝都弄走……没想到他行事如此极端,居然借着刺杀皇帝混进了天牢。”

    “我是越来越糊涂了。”

    李贺摇了摇头,实在想不明白洪璃的目的,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卷进来。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人生理想是每天下班能吃上烧鸡配酒,旬假的时候能去勾栏听听小曲儿……

    嗯,有金手指的小小锦衣卫。

    想到金手指,李贺突然意识到,自己得到春雷九刀进阶版的时候,金手指的描述是自己接近了事实的真相。

    可现在看来,自己与真相可是相去甚远。

    如果金手指不会犯错,那么自己当时一定是差一点就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

    只不过是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搅乱了自己的思路……

    李贺努力回忆自己当时的想法。

    当时李贺认为,这起案子跟他产生纠缠的关键是两个点,一是把李贺从锦衣卫调去刑部支援。二是让陆映橙带着李贺去凶案现场勘察……

    如果这两点出了问题,李贺多半不会顺着线索一路查到黎大爷。

    这样的分析没有错误。

    但分析到这里,还不足以接近真相。

    那就说明还有遗漏。

    哪里遗漏了呢?

    李贺突然意识到,把自己拉进案子里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还要把自己从案子里摘出来!

    让自己跟这起案子脱钩!

    对!

    李贺一拍大腿。

    他想明白了。

    想让自己跟案子脱钩,就要把案子转移到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方向。

    陆映橙在拿走那张布防图的时候,把布防图里夹着的字条掉在了地上!

    李贺当时只认为陆映橙是无心之失,但现在看来,她是有意而为之的!

    只有这样遗失关键证据,刑部才不会把最终的调查方向转到自己头上来。

    当陆映橙在案件的三个关键节点里出现了两次的时候,那就说明她不是受某人指派才出现在这起案子里的。

    陆映橙在整个事件中有很高的自由度,甚至说,她可以决定这起案子的走向!

    洪璃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贺,问道:

    “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陆映橙!”

    李贺自信地说出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