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朗本来打算今天再去看看祝南星就回陆府的,但一大早就被父亲身边的小厮叫了去。
去的路上还遇见了裴氏。
母女俩看到对方都急匆匆往书房赶,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担忧。
“母亲。”
“爹爹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祝月朗先开口问道。
“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我昨天听说白姨娘去了老爷的书房。”裴氏心中也是好奇,白姨娘可是从来没有主动去过祝路铭的书房。
“白姨娘,她去做什么?”
“听下人说,白姨娘手中拎着一个食盒,可能是去给老爷送些吃食吧。”
“她在书房中待了多长时间?”
“不到一刻钟,据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
“精心打扮……”祝月朗边走边思索,“白姨娘要争宠了吗?”
裴氏昨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在她看来,府中只有这一个姨娘,何况这么些年了她掌控府中大权,又生了二子一女,地位早已经是不可撼动。
就算是白姨娘能让老爷高看几分,那也无所谓。
“应该是为了南星的事。”
白姨娘从进祝府到现在,很少出现在众人眼前,第一次是祝老夫人提到让祝路铭纳她为妾,成为妾室后,白姨娘就像是在陆府中消失了。
不管是府中有什么宴会,她都不会出席。
就算是只有祝家人的家宴,白姨娘也从不出席。
第二次出现在大家眼前就是那年为了病危的祝南星。
这次估计也是为了她的女儿吧。
“若单是求情也就罢了,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小妹身上发生的事。”祝月朗之前也没想过这方面,白姨娘这个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存在感都太低了,低到让人不自觉的忽略她。
“不管是什么事,等我们到了老爷书房就知道了。”
“嗯。”祝月朗应了一声。
母女二人这一路上也不再说话,径直往书房走去,心中都是心事重重。
太阳刚升起不久,明晃晃的照在人的脸上,刺的人睁不开眼。
夏日的太阳,就只是升起一会儿,便已经给人带来了一丝灼热。
祝路铭在这样的阳光下,眯起了眼睛。
“老爷,您要不先回屋等吧,这太阳直直照着对眼睛不好。”长顺见状劝道。
祝路铭却不为所动,依旧站在书房门口,往院外的方向望着。
“夫人和大小姐等会儿过来了,看到老爷这样会更担心的。”长顺只好搬出夫人和大小姐。
果然祝路铭听到后,身形动了一下,还是转身往屋内走去。
屋内乱糟糟的,各种纸张散落在地,有的被水浸湿,有的被火烧了半截,有的甚至现在还泡在水中……
只有书桌上还有有几张完整的信纸。
纸的正面是娟秀的字迹,是祝南星写的悔过书。
可将信纸拿起来后,便可看到背面那清晰的字迹……
棱骨分明,潇洒俊逸,分明是祝路铭本人的字迹。
可内容却是与南腾国的通信,信中不仅将朝堂上的局势分析的明明白白。
大臣们暗中的争斗,太子与端王之间暗中的较劲,以及当今圣上的一些爱好,都清清楚楚的写在了里面。
甚至用来装信的信纸也是有问题的。
上面有南腾国给他的回复,若有一日能将启国打败,那他祝路铭便是当之无愧的一字并肩王,不仅自己享荣华富贵,就连后代子孙也能承袭他的爵位,上面甚至还盖着南腾国的印章。
而且据力付观察,那印章是真的。
南腾国是唯一能对启国造成威胁的一个国家,不管是从国土面积,还是军事力量,跟启国都可以说是旗鼓相当。
虽然这么多年看起来一直相安无事,但其实国内都有对方派来的探子。
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能抓住多少,能看对方的本事了。
他不敢想象,这封信他若是没有发现异常,就这样放在书房中,有一日被旁人发现异常,那他们祝家可以说是百口莫辩。
这信是祝南星写的,白姨娘送来的,她们二人都有很大的嫌疑。
可她们没有理由这么做啊,覆巢之下无完卵,祝家出事,她们也一样活不了。
难道是背后有人通过她们二人的手设了这个局?
并且已经不单单是被人诬陷了,那印章证明,南腾国的手已经伸到他们祝府了。
祝路铭越想越觉得浑身冰冷,这府中平常看起来平静和煦,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件事他必须查清,并且要处理干净,不然这启国以后定再无祝府。
等祝月朗和裴氏赶到时,就看到这满地的狼藉和正紧紧攥着信纸的祝路铭。
祝路铭一向爱洁,每日都将剃须净面,但此刻的他下巴上已经冒出了青青的胡茬,手上也粘有墨迹。
眼下乌青,一看就是一夜未睡。
“老爷,这是怎么了?”裴氏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祝路铭的样子吓了一跳。
裴氏身后跟着的祝月朗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父亲。
她印象中的父亲,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就算遭人暗算那也是铁骨铮铮。
可今日……
“你们看看吧。”祝路铭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裴氏。
“这是星儿的字迹,星儿写了悔过书?”裴氏接过信,看了看内容。
“母亲,你信的看背面。”祝月朗却是发现了异常的地方。
这背面竟然也有字迹,并且还是祝路铭的字迹。
等裴氏将背面的字迹看完以后,面色已经变得煞白,这是一封能将她们全家人都置于死地的书信。
祝月朗在看到书信时,内心已经有了猜测,前世从祝路铭书房内搜出的谋反证物就是与南腾国互通的书信。
前世祝府被抄家发生在她死后的第二年。
没想到这一世这么快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