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本想着三皇子许是哪根筋不对,忍忍过去了就好,可这小子之言,深深气到了母亲,否则母亲不会这般行事,可若自家真真的就此认栽,未来玉儿入了王府,日子怕是过得也艰难!虽知进宫请旨,三皇子会被责罚,可这般欺上府来,自家忍气吞声反让人吃定了。
三皇子憋屈一天了,处处碰壁,母后哪儿不敢造次,忍过去了,来这府里,还得受气不成?
“你家闺女骄横无礼,对我不敬,我才让你退婚的!”三皇子今儿真被气着了,口中之言越发不着调。
谢夫人也不忍着了,直言道:“若我家玉儿得罪了王爷,我家上上下下自会给王爷赔罪,只不知我家玉儿如何骄横无礼?又如何对王爷不敬?”
三皇子噘喏半刻道“反正就是不敬!”
“若王爷说不出个所以然,恕我家不能如王爷所愿了!”谢夫人武将家出身,也不是那怕事之人!
三皇子自打出生以来,所到之处,皆是被人逢迎惯了,从未有人这般违拗,心里更加觉得不能娶他家姑娘,要不未来岂不是要骑到自个头上不成?
祖母把玉儿唤到屋里,细细询问了何以得罪了这个少爷?听着自家闺女一五一十把所经之事说罢,心下真是无言了!
这分明是两个犟脾气遇到了一起,顶牛一个比另一个狠。
想来这公子也不会不言不语就跑到自家,定是进了宫,却被皇后娘娘给挡了回去,却咽不下这口气,这才跑到自家,既如此,自家绝不惯着他。
既打定了主意,只让月枝去回了老爷,静待宫中回话。
听了月枝传来之言,谢谨自是信服母亲的谋算,也不再跟这少爷打嘴皮官司,当然,母亲还是留了余地的,只是去禀了皇后,而非皇上,否则,这小子的屁股定得开花。
安安稳稳喝着茶,不时让丫鬟给他添点水,加点水果,换上几品糕点。
这三皇子越等越心急,也不见谢谨有何表示,忍不住询问道:“你到底啥意思啊?退还是不退?”
谢谨饶有兴致的看着他道:“退如何?不退又如何?”
三皇子有点懵:“不退?你家不退?”
谢谨毫不犹豫道:“不退!”他倒是很想看看这个少爷究竟意欲几何?
“你可知我荒唐无度?而且也不得父皇疼爱,如此,多委屈你家姑娘啊?你家定也想给姑娘找个好郎君,我可算不得,到时真嫁给我,她也未必会幸福,你说是吧?”三皇子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他还真没想到谢谨如此强硬,只能换招!
谢夫人是知道首尾的,这孩子是纯属找茬罢了!
“王爷,你说是父母之命重要些?还是自己想法重要些?”谢夫人直言不讳的问道。
“这,这,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三皇子喏喏了半晌,才回了这一句。
“王爷之意,让我们违逆圣旨?”谢夫人一步不退。
“玉儿是指婚许配给王爷,王爷今儿让我们退婚,又说不必听从圣命,且跑到谢府来,直言要求我家退婚,想必定是得了皇上或是皇后圣命,既有圣命,谢家必不敢置喙,只不知这圣旨是皇上派人来宣?还是王爷自己来宣?”谢夫人心下已是怒不可遏,话语间也就不留余地。
三皇子这才知道踢到铁板了,尤其听闻谢夫人之意,自个要是拿不出圣旨,谢家必不肯罢休,心下更是慌乱无比。
“我,我是去求了母后,没有圣旨。”在这个问题上,三皇子可不敢造假。
谢夫人身子往后一靠,扬眉继续道:“既然求的是皇后娘娘,懿旨也可!”
这下两头堵,一条缝也没给留下了。
三皇子感觉冷汗都快下来了,他只是心中郁闷,这才冲到谢府来,想着自己是王爷,来逼一逼,谢家应该会主动去要求退婚,自个也可以躲过那个魔女。
可谁承想,谢家油盐不进,咄咄逼人,反是把自己逼到墙角了。
还未考虑好如何应对,门房就一路小跑进来,言道:“皇后懿旨到,宫人已经到了。”
谢谨听闻,连忙在大堂摆了香案,携夫人跪迎。
三皇子彻底懵了,这是哪来的懿旨?
不一刻,一位宫中女官立于大厅正中,面北朝南,言道:“皇后娘娘懿旨,纳吉之礼已毕,三皇子已实为谢家女婿,今儿,三皇子目无尊长,无故叨扰谢府,着谢大人自行严加惩处,可以家法处置,不可宽纵。”谢谨听罢懿旨,跪领懿旨谢恩。
待谢谨起身恭立,那宫人转身面朝三皇子,道:“三皇子跪听懿旨。”
啊?还有自个的?还跪听?
三皇子连忙跪了,听得头顶上传出冷冰冰的旨意。
“三皇子不学无术,且自持皇子身份,为所欲为,着人杖责十杖,以观后效。”
听到这旨意,三皇子头都快炸了,非但退婚不成,现下,居然还要被杖责,且还是在被谢家处罚之后。
“三皇子,还不谢恩?”
三皇子脑袋里似灌满了浆糊似的,半晌才反应过来谢了恩。
听完旨意,谢谨都有点蒙了,这旨意如此直接,而且这小子未来毕竟是自己的女婿,第一次上门就被自己家法伺候,还得看着他被杖责,这丢了颜面,未来闺女还不得被他欺负了去?
况且,这个可是皇子。
儿子被臣子打,做爹的心不心疼?会不会记恨?会不会未来来找茬?
使了个眼色,谢夫人自知相公何意,连忙给宫人欠了欠身,告退而出。
祖母听闻儿媳所言,也是思虑良久,这是皇后娘娘替自家孙女撑腰,可果真在自家被打,没有怨也结了怨,没有仇也种下仇,心下即知皇后本意,却未说破,转身询问孙女道:“玉儿,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之?”
其实母亲在说时,玉儿也细细听了。
祖母询问自己,自是已有解决方法,无非听听自己如何妥善处理罢了!
“祖母,皇后这道懿旨,并不是希望我们杖责三皇子,且三皇子也并非昏聩之人,此次无非是进宫未得皇后认同,这才做出如此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