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孙儿一切皆好,父亲,哥哥弟弟他们一切可好?”玉儿满眼都是关切之意。
“他们也都好,只你哥哥一人,为得春闱将近,这段时日啊,扎在屋里就不出门,埋头读书,以他现今的勤奋,应是有准儿。”祖母笑应。
谢夫人也细细打量了一番,见玉儿气色尚好,略略瘦了一点,关心的询问道:“在宫里吃的,住的可惯?每日定是辛苦的很!”
“回母亲,我啊一切都好,皇后娘娘对女儿也很好!”
祖母又问道:“玉儿,这段时日可有何事?”
玉儿把自己的观察,对几位妃嫔的情况大致说了下,但宁嫔那日的沟通以及怡太妃之事着重说了说。
听罢玉儿之言,祖母未言语,好好思索了一番。
这才回说道:“玉儿,你处置的不错,在这宫里,有时不是你想站在何方?而是你不得不做出选择,虽是身不由己,可只有自己站定了,才不至于两头倒,两头不讨好。怡太妃那边,膝下成亲王,你也知晓心有异胎,只要你做事严谨,别让人捉了把柄去,她奈何不了你。”
“倒是听你所言,这宁嫔显是有城府之人,她是你母妃,你不得不敬着,可我看啊,你过于殷勤,她也未必欢喜,历来这婆母关系就难处,她以后也不会随你们过府,做子女的,问心无愧就好,刻意讨好就不必了!”
“玉儿啊,你进得宫,非我本意,原想着你嫁个普通人家,安稳一生,可如今既然已然如此,那就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女子一生左不过有个心疼自己的郎君,过得幸福平安,可若郎君并未如愿,也不能自己消沉了去,既是一生,苦也过,开心也过,那就得自己拿定了,好好活。”
老夫人一生波澜壮阔的活下来,啥都看开了,远没有古时女子的娇弱,反是行事磊落,目光长远,中年得子,却夫君早逝,拉扯独生子长大成人,得中进士,又仕途顺遂,从不奢望皇家记挂,却又饱受皇恩。
现下儿子儿媳孝顺,三个孙子虽各有不同,却也绝非纨绔子弟,孙女即将成为王妃,显就是勋爵人家了!可越是这样,越得守得底线,多少勋爵人家显赫一时,可往往几代人,就家道中落,潦草成灰了!大抵如此的人家,皆是子孙飘飘然,守在功劳簿上吃喝玩乐,再无进取之心所致。
谢夫人也拉着玉儿说道:“玉儿,你父亲也在多番打听三皇子品行,虽行事略有怪诞,却也从没失了分寸,守拙未尝不是好事。”
玉儿点了点头,父母亲做事谨慎,自会细细查探!其实现今查与不查,早无差别了,还能悔婚不成?
只这话怎也不会宣之于口罢了!
“玉儿,皇上生病之事你可曾提前知晓?”谢夫人追问一句。
“回母亲,孩儿并不确信,但的确有觉察出不对之处,可如若让月枝出宫传话,万一有何异端,免不得被人指责。所以孩儿想着消息别从孩儿这儿出去为好,母亲,孩儿是否做的不够妥帖?”
谢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必多虑,你未传话出来,我们就已知晓你所想了,问你此话,是想知道究竟皇后娘娘把这个事封锁到何种程度,连皇后宫中都未曾知晓真相,看来外间就更不得知晓,反而印证了外间谣言四起,皆是有人故意为之了!”
玉儿这才放下心来,她其实之前有所顾虑,就怕自己并未传出消息,父母没了头绪。
眼看时辰不早,久居宫中也是不妥,玉儿陪同祖母母亲前去给太后,皇后道别,自是免不得依依不舍的送别亲人!
果不然,第二日,皇后下了懿旨,宣布皇上龙体渐愈,不日就会康复。
众大臣不得误传,更不得随意谣言生事!眼看着风波渐起,却又被压了下来。
有人长舒心中的郁结,有人心生惋惜,眼看就要变天,何以就这样风平浪静了?
而成亲王这里,早也得了密报,此次密报中竟然比之前的消息更为准确,甚至于得知皇上并非小疾,而是重疾,且,未来堪忧!
既然都等了这几十年,也不在乎多等些时日,毕竟起事就绝不能失败,刚刚激起的欲望,又被按了下去。
有时这按下去,只不过为了日后蹦的更高些!
且此次未能成事,反而让成亲王更加渴望获得成功,一个更大的谋算正在酝酿……!
日子看似平静下来,可大周国却危机四伏,只靠皇上一人奋力维持这诡异的平衡!
皇上终于康复,也开始上朝,只不过从原来的每日早朝,改为了三五日一次。
而眼下最大之事,就是三年一次的春闱。
全国各地的学子纷纷云集京城,大街小巷里皆是满满的读书人,有的人会自此飞黄腾达,有的人却只能失望而归。
而谢家老大谢毅轩刚刚不过16岁,却异常老成,这几日不是扎在书房闭门不出,要不就是前往老师家中细细请教,祖母也不着意去管,只是让人好好守着,每到饭点,必让人守着看着孙子吃完才作罢,一到夜间,无论大孙子再不乐意,也得灭了烛火,好生休息。
每三年一次的春闱极其艰难,得通过院试,乡试,合格者才能获得会试的资格,胜出者才能前往太和殿进行皇帝亲自出题的殿试,如若获得陛下钦点,得中状元,从此清史留名,光宗耀祖。
之所以定在开春后的三月,也是为得此时春暖宜人,既没冬日严寒,又无夏日酷暑。
可依然有很多人不得不顶着严寒提早出发,毕竟能雇的起马车的人并不多,大抵还是要靠双脚一步一步走到京城的!
老夫人心地慈善,特特让儿子包下一个较大的客栈,若是有学子缺少银两,难以为继,未免露宿街头,就免费入住客栈,且提供餐食,只为得免落人口实,此事是私下与店家协商,并绝不允许告之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