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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夜宴

    老夫人眼神异常坚定的说道:“此事确有几处困扰之事,也烦请亲家一起商榷。”

    黄国公点了点头!

    老夫人看了看众人,言道。

    “这事是我揣测而来,并非圣意,如若猜测有误,极有可能得罪了圣上,又把几位皇子一并得罪了去。”

    “二来成亲王是否真有谋逆之心,更是毫无证据可言,五年前的悬案硬加给成亲王也属我小人之心了,若不实,即为诬陷栽赃。”

    “一旦此事由谨儿上奏,无论结局如何,众人均会视为国公爷也有此意,辩无可辩,这是拉了您下水。”

    “最后,此上奏,背逆了祖训,必定让朝臣群起而攻之,结局难讲,既不知皇上是否会顶住朝臣,同意奏意,或是风波太大,不了了知!”

    “老身多在府阁之内,既不涉足朝廷,也早已不谙世事,对后宫了解也淡了。就怕我一个妇人的拙见却把国公爷牵扯进来,那就罪过大了。”

    黄国公拱了拱手:“老姐姐您过谦了,您虽不涉足朝政,却洞若观火,眼光独到,这几日我也是细细掂量,成亲王是否涉及那起悬案之事,老夫至少有七成把握,必定是他,至于是否涉及谋逆,老夫不敢断言,可兵器岂是他一个分封藩地的王爷该有?杀人灭口更是做实了他心怀鬼胎。”

    “先帝爷的确喜欢成亲王,可对当今圣上也颇为厚待,并无差别。当时老姐姐身在宫中,怡贵妃恃宠而骄可不是妄言吧?”

    老夫人点了点头,认同国公之语。

    国公继续说道:“先帝走得太早,几个皇子当时均是稚子,以当时怡贵妃的秉性,母以子贵,又是圣母皇太后,架空母后皇太后,想尽一切办法撤换掉托孤大臣也是可想之意,届时怡贵妃定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垂帘听政把持朝纲。”

    “万幸先帝爷定是想透了其中厉害,这才坚定立了当今圣上承继大统。”

    “圣上自登基以来,重用贤能之人,奉养两位太后,信重托孤大臣,除弊推新,对外,开放边贸,不与他国争一时之短长,休兵牧马,对内,开科取仕,培养朝廷栋梁。”

    “对民,减免税赋,鼓励农桑,万民皆沐浴皇恩,十几年来,没有大的兵荒马乱,民生得以恢复,一大批无能之辈被取而代之,国泰民安。”

    “可这里就有一个问题出现,富了民,就会穷了官,尤其是皇上改革田地,更是让一众昔日勋贵把嘴里的肉吐出来,这些人难保没有怨怼之意,更难保他们不会和成亲王沆瀣一气!”

    黄国公略微歇了口气,继续道。

    “今日过府拜访,更多的是商讨采取何种步骤,而非质疑之意了。”

    说完这番话语,黄国公也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神色坦然,他几十年血洒疆场,这点小风浪,还不至于被吓到,前日不曾决断,无非是还未把问题思虑清晰,现在已然考虑清楚,自然言语笃定。

    “诚儿,毅儿,你俩人也都说说各自所想吧!”

    国公的两位爱子,老大名黄诚,二子名黄毅。

    黄诚先看向夫人,只见夫人眼含鼓励,这才开口说:“老夫人说到的一点,恰是我疑惑之处,立嫡还是立贤究竟有何差别?对未来朝堂会有何长远影响?”

    老夫人深思片刻,这才开口道:“先祖确立了立贤之举,也是吸取了历代之教训方才有此国本,立贤自有其优势,但前提却是皇子已然成年,这样皇帝才有足够的时间去考验甄别其品行,处事,治国理政的能力,对待朝政是否有足够清晰的判断。可如果皇子年幼,这个方式就会弊端重重,太后监国,甚至两宫并存,相互攻讦。外戚干政,奸佞把持朝政等等情况极有可能会出现。”

    “当然,立嫡也非万事可休,若皇后膝下无子可立又该如何?但立嫡依然有其优势可言,嫡庶有别,份位早定,众皇子不必心怀他念,也就免了他日兄弟萧墙之祸,大周开国之初,历经几十年的血战,皇子早已成年,且那时几位皇子皆是皇后所出,自然没有立嫡立贤的纷争,于是选择了当时最好的方式立贤。”

    “文宗皇帝在位时,已是成年,培养储君也是在几位皇子中挑了又挑选了又选,这一脉下来,其实也就有了立贤这一说,可据老身所知,自开国以来,历代皇帝均未有过明旨确立太子之位必须立贤而不能立嫡,此事国公是否有所知晓?”

    “老夫孤陋寡闻了,的确不知,既然要做此事,必得把一切查清楚,贤婿之前一直在礼部,现下是否还有机会查验清楚?”

    谢谨点头允诺。

    国公抬手示意老夫人继续。

    “真正出现立嫡立贤的纷争,并不是从我朝开始的,高皇帝时也曾短暂出现过,那时二皇子远比皇后嫡子大,皇后家世显赫,太子究竟立谁也曾有过争议,只是皇后嫡子未能成年,此事也就作罢了!”

    黄国公深深叹了口气,接话道:“老姐姐啊,老姐姐,在您跟前啊,我真是惭愧得紧。”

    “想我戎马一生,可对于历朝历代之事真是毫不知晓,白白活了这把年纪,贤婿能一举得中探花,必是您教导有方,说来惭愧,老朽无能,孩儿也只能随了我,只能有些匹夫之勇罢了。”

    老夫人连忙回道:“国公爷这一生,刀背舔血,驻守边关,保得一方安康,若没了国公爷,哪有我们这些女子稳居后堂啊!”

    说罢,两位老者相视一笑!

    此话绝非虚言,国公爷十四岁就随父驻守边疆,那时边关风云诡谲极为动荡,几次与邻国鏖战,多少次血祭疆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两回,擦净满脸血污,横刀立马再战,这才有了后来的建功立业,封国公之伟业。

    席下三位夫人,除了谢夫人从小跟着以兵书推演为乐,以打杀保家卫国为志的爹爹,哥哥,多大的风浪也不恐惧,两位嫂嫂显然还是有点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