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城是跟着警察一起回来的。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两张亲子鉴定证书。
上面的结果，大家都有点心知肚明。
无非就是唐念芸和白父是亲生父女，白素素和顾大嫂自然也是板上钉钉。
在警察闯进来的前一秒，顾大嫂心中还抱有幻想，觉得自己是白素素的亲妈。
无论如何，他们也不会把她送进监狱。
直到戴上手铐，她还紧紧攥着那张银行卡。
嘴里大声谩骂着，“没良心的小贱人，当初老娘去找你，你不信，现在还要把亲妈送进监狱，等老娘出来……”
白父冷冷朝着门口看去，“聒噪！”
站在门口的秘书，瞬间反应过来，跟着警察一起，将顾大嫂带走。
所有嘈杂的声音，此刻彻底消失。
只剩下所谓的亲生父女，看着对方的眼神，充满了疏离和尴尬。
白父上前一步，似乎想要和唐念芸说些什么？
还没来得及靠近，蓝四便拉着她的轮椅后退两步。
“你……”白父看着他。
他微微勾起唇，“你向来不在乎亲情，是不是亲生女儿，对你来说重要吗？”
白父的脸几乎瞬间黑了下去，“林远，你就是这么跟父亲说话的？”
“我不知道普通人应该怎么跟父母交谈，但你好像只有在骂我的时候，才会想起来你是我父亲。”
他扬起下巴，脸上满是不屑，甚至连几句虚伪的场面话都不愿意说出口。
坐在轮椅上的唐念芸，同样冷漠的看着白父。
身世之谜揭开了，可不代表，她能从心里接受白父这样的父亲。
“我有话要跟她说，你做不了决定。”
男人此话一开口，男士下意识想要反驳。
“林远，咱们出去走走吧。”司景明制止了他，“还有顾景城，一起到处逛逛吧。”
两人同时一愣，终究什么都没说，朝外面走去。
的确，无论他们心中对于白父是怎样的看法，至少此时此刻，唐念芸的确是白家人。
他们这些外人，总得给人家父女留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见三人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唐念芸微微挑眉，有些挑衅的看向白素素。
毕竟不久之前，某人还在她面前趾高气昂，转头就成了寄人篱下的冒牌货。
对于白素素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来说，这种打击，远比商业场上的失败更致命。
白父叹了口气，拉了把椅子坐在唐念芸面前。
眼里的冰冷退去，多了几分父亲独有的慈爱，“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我过得好不好，您要是愿意查，现在所有消息应该都已经传到您手机里了。”
唐念芸面不改色，心中却翻起阵阵惊涛骇浪。
毕竟现在的白父，不像是之前林远形容的那种冷血无情的样子。
可刚刚她又确实看见，白父对顾大嫂甚至对白素素，所展现的铁血手段。
他手指微微一颤，“你很讨厌我吗？”
“我和林远是朋友，您觉得，我应该喜欢您？”
面对她充满忤逆的回答，男人没有生气，反倒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那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不清楚吗？
何必又来问她？
面对两人间和谐的气氛，白素素脸上的失落显得尤为明显。
唐念芸看在眼里，声音越发低沉，“您可能是一个合格的白家家主，但绝对不是一个好父亲。”
白父脸上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评价后，出现了些许破碎。
他看着唐念芸，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因为她没有说错，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
白素素和林远的存在，恰恰好向所有人证明了这一点。
他回头朝着白素素招了招手，脸上的冷漠尽数褪去，“随便找个凳子，过来一起坐吧。”
白素素点头，同样坐在唐念芸对面。
一个月前的唐念芸，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三个人会有一天凑到一起，甚至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面坐着。
黏腻的空气，让她感觉到压抑，“你把他们支走，到底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让白素素离开？”
刚坐下的白素素，听到这话浑身一颤，脑袋压得更低了些，甚至都不敢跟唐念芸产生对视。
生怕唐念芸一个不开心，就会让白父把她赶出去。
“为什么要问，二十多年的时间，养条狗都应该有感情了，更别说是捧在手心上养大的公主。”
唐念芸声音很轻，像根羽毛一样，让白父开始内心不安起来。
捧在手心上养大的公主，是别人家的孩子。
而他的亲生女儿，确是从小到大都在受苦。
正如同唐念芸所说，他如果想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早该收到消息了。
刚刚的问题，显得也很多余。
白父企图挽回两人的关系，“这些年，我知道你在外面受委屈，以后白家娇生惯养的女儿……”
“你愧疚吗？”唐念芸打断了他。
白父没有回答。
她继续问：“据我所知，你不是个这么多话的人，现在说这些，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愧疚吗？”
“我为什么要掩饰愧疚？”
“那顾大嫂一个保姆，是怎么把我偷走的，我不信你不怀疑！”
顾大嫂是怎么把孩子偷走的。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一根刺。
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始终让人耿耿于怀。
就连白父也显得格外安静。
直到白素素开口，“爸，你之前对我那么冷漠，是早就知道我不是你女儿了吧？”
“是。”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掩饰，白父直接答应了下来。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亲子鉴定再容易不过。
从心中开始怀疑白素素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做了坚定。
而报告上的结果，足以将白父心里唯一的父爱，彻底浇灭。
至于林远，本来就是一场意外，更不会因为所谓的血缘关系，获得更多的偏爱。
可唐念芸不一样，这就是他的孩子，他名正言顺的亲闺女！
白素素呼吸开始沉重，“那您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我赶走，为什么这些年还要继续让我做公主的美梦！”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哪怕你是众人眼里的公主，也注定得不到一些东西！”